《雨不是多余的》 第1章 你好,看你一人孤单。认识一下。 故事的开始,是在一个栽满竹子的乡镇。连片的竹影像被泼了浓墨,顺着蜿蜒的田埂铺向远方,风一吹就漾起层层叠叠的绿浪,空气里总飘着清润的竹香。可就在这片沁人的绿意里,藏着一角格格不入的风景——两棵槐树亭亭立在镇子边缘,老的那棵枝繁叶茂,新的那棵尚显纤细,树下开着大片铃兰花,白得像落了一地的月光。 七月的午后,阳光烈得晃眼,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夏天煮沸。雨知许坐在槐树荫里,膝头摊着画纸,指尖捻着支炭笔。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裙摆沾着点草汁,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安静得像幅被时光遗忘的静物画。笔尖在纸上摩挲,画的是眼前的铃兰,可花瓣的轮廓总带着点说不出的滞涩,像是缺了点什么。 “你好,一个人坐在这里吗?可以认识一下吗?” 不属于这片静谧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跳脱的调子,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雨知许抬眼,眼里没什么波澜,像蒙着层薄纱的古井,静静望着几步外的人。那是个穿白色长袖衬衫的女孩,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点不正常的苍白,额角却沁着细密的汗,显然是热坏了。 片刻后,雨知许才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铃兰:“可以,我是雨知许。你呢?” “我是余生妄,叫我阿余就好!”对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自来熟地往前凑了两步,目光先落在画纸上,又好奇地扫过槐树,“你在画这些花呀?真好看。对了,这棵槐树是你种的吗?这里家家户户都种竹子柳树,怎么偏偏选了槐树?” 雨知许不喜欢生人靠得太近,身体几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指尖的炭笔在纸上顿了顿:“旁边那棵细的才是我种的。爸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奶奶在疗养院,他们以前总说槐树好,夏天能遮凉,秋天会结果。”她说话时视线落在新栽的槐树上,树干还没她胳膊粗,枝叶却努力地往上伸着,像个倔强的孩子。 余生妄点点头,没再多问,乖乖地在她旁边几步远的草地上坐下,托着下巴看她画画。她的目光很专注,不像那些路过时投来的好奇打量,倒像是在认真琢磨画里的光影。雨知许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紧扣的袖口,在这三十多度的大热天里显得格外突兀,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可很快就被笔尖的线条带过——她向来不擅长探究别人的事,就像没人探究她为什么总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里该用深黑,不是浅灰。”余生妄忽然开口,指着画中被阴影笼罩的草坪,指尖悬在半空,小心翼翼地没碰画纸。雨知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片阴影确实被自己画得太浅,少了点沉下去的厚重感。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换了支粗炭笔,几笔就把那片灰压成了深黑,画面顿时有了层次。 “你很懂这个。”雨知许难得主动说了句话,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可。 “自己琢磨的。”余生妄骄傲的抬抬下巴。 一下午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多半是余生妄在说,从镇上哪家的豆腐脑最好吃,讲到后山竹林里藏着会发光的萤火虫,偶尔停下来问雨知许一句“是不是这样”。雨知许大多时候在画,偶尔应一两声,嗯,或是对。可聊起画画时,两人却格外投缘,余生妄说“这里的光该再透点”,雨知许就添一笔留白;雨知许问“铃兰的茎该弯多少度”,余生妄就捏着草叶比划给她看。阳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画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跳动的音符。 夕阳把天染成橘红时,余生妄突然跳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我该回家了!我妈肯定要念叨我野太久。”她朝雨知许挥挥手,跑出去几步又回头,“明天我还来!你还在这里吗?” 雨知许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余生妄脸上,把她的轮廓描得毛茸茸的,像只精力旺盛的小兽。“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余生妄笑得更灿烂了,转身跑进竹影里,白色的衬衫像只飞鸟,很快就没了踪影。雨知许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那抹橘红的晚霞褪成灰蓝,才低下头继续画画。这一次,她的笔尖格外流畅,画的不再是铃兰,而是两棵槐树下,两个女孩并肩坐着,一个在说,一个在画,风掀起她们的衣角,铃兰在脚边轻轻摇晃。 夜幕降临时,她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这是她最满意的一幅画,画里的光暖得不像真的。收画具时,指尖都带着点微颤,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背起画板,走向镇子边缘的三层小楼。那房子是爸妈留下的,红砖墙,尖屋顶,还有个不小的花园,可花园里只有疯长的杂草和一座孤单的秋千,没种一朵花——以前妈妈总说要种满玫瑰,后来她走了,就没人管这些草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回荡。雨知许放下画板,望着沙发上蒙着的白布,那是爸妈以前常坐的地方,她总舍不得掀开,好像这样他们就还没走。直到远处传来野狗的叫声,她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转身去浴室。热水哗哗地流着,雾气模糊了镜子,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很累。洗完澡,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听着一本老掉牙的小说,可那些平缓的叙述挡不住夜里的空,她睁着眼睛,直到窗外的月光把地板照出片清冷的白,才慢慢睡着。 凌晨三四点,窗外突然炸起惊雷,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门。雨知许猛地睁开眼,黑暗里,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愣了好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进头发里,浸湿了枕套。直到一声更响的雷劈下来,她才像是突然被惊醒,捂住嘴开始小声啜泣,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哭声混着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撕心裂肺地炸开——她又梦到爸妈了,梦到他们笑着说“知许乖,等我们回来”,可她等了好久好久,等来的只有医院的电话。 另一头,镇子另一角的小屋里,余生妄靠在床头,望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白天的鲜活劲儿全没了,她的眼神空得像被雨洗过的天空,一点神采都没有。左手的袖口不知何时被拉开了,露出腕上几道浅浅的疤痕,新的血珠正顺着发白的指尖滴落,在干净的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拿起旁边的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又把袖口扣紧,动作慢得像个提线木偶。窗外的雨更大了,她望着那片漆黑,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疼,比心里的空要实在点。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空气里带着湿漉漉的草木香。雨知许像往常一样走向槐树,眼底的红肿被她用冷水敷得淡了些,只是脸色更白了。远远地,她就看见槐树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铃兰丛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那人听见脚步声,猛地站起来,一看见她就像只快活的小鹿,朝她跑过来,然后停在她身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雨知许!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雨知许原以为,像余生妄这样明媚的人,总会像从前那些短暂出现的人一样,热络过后便成陌路——毕竟谁会愿意一直陪着一个阴沉的人呢?可面前的人又是那么实在,带着雨后青草的味道,让她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 “雨知许?你傻了?”余生妄从皱着鼻子看她,“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反应。” “小傻子。”雨知许轻轻推开她一点,声音有点哑。 “喂!你才呆子呢!”余生妄叉起腰,脸颊因为跑太快泛着红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雨知许这才回过神,看着她瞪圆的眼睛,那里面盛着亮闪闪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她忽然觉得,昨天夜里的眼泪好像被这道光晒得蒸发了,心里那块硬邦邦的地方,软了一小块。“在听。抱歉,刚才在想事情。”她凝视着余生妄的眼睛,像要把那点鲜活刻进心里,“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余生妄被她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别过脸,可很快又转回来,梗着脖子道:“昨天不是说好了是朋友吗?朋友当然要一起玩啊!我在这儿就认识你一个,不等你等谁?”她说着,从背后拿出一束用草绳捆着的铃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给你的,昨天看你画了好久这个。” 雨知许接过那束花,指尖碰到花瓣上的湿凉,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原来,朋友是这样的?会记得你画过的花,会在雨后的清晨等你,会把你的话当真。 “走啦走啦,带你去个好地方!”余生妄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点凉,却很有力。雨知许被她拽着跑,穿过成片的竹林,竹叶上的水珠落在她们发间,凉丝丝的。跑了约莫十几分钟,余生妄忽然停下,指着前面:“看!就是这里!” 那是片藏在竹林深处的森林,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林间散落着不知名的野花,一条天蓝色的湖嵌在中间,水面像铺了层碎银子,几条红鲤鱼甩着尾巴游过,搅碎了满湖的光。“我上周发现的,是不是像童话里的地方?”余生妄兴奋地晃着她的手。 雨知许望着这片湖,脚步忽然顿住了。湖边那个半枯的树桩,她记得。小时候,她就是在这里拉着爸妈的手转圈,爸爸把她举起来,妈妈笑着说“慢点跑,别摔了”,那时候的风也是这样带着水汽的甜,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暖得让人想睡觉。可现在,树桩还在,风还在,只有他们不在了。往事像湖面的波纹,晃了晃就散了,留下一片空落落的凉。 “发什么呆?”余生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来当我模特吧!我今天要画你!”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马扎,又拿出画纸和铅笔,像变魔术似的。 雨知许被她拉到湖边,余生妄指挥着她站好:“身体再前倾一点,对,手放在身后……哎呀,比个耶嘛!”雨知许像个听话的洋娃娃,任由她摆弄着姿势,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笑一笑嘛,笑起来肯定好看。”余生妄举着铅笔,冲她挤眉弄眼。 雨知许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可那笑容比哭还僵硬。余生妄看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哈哈,我的雨大画家还是别笑了,这样也挺好的,像个高冷的小仙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余生妄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雨知许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她不再去想那些走远的人,不再去听夜里的空,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长袖的女孩,一笔一画地,把自己画进她的画里。 余生妄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画里的雨知许站在湖边,身后是天蓝色的水,身前是摇曳的花,眼神虽然安静,却不再像初见时那样空洞,好像有光正从里面慢慢透出来,一点点驱散那些藏了太久的暗。 [好运莲莲]佛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你好,看你一人孤单。认识一下。 第2章 用完就丢,生气 雨知许在那里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累。太阳晒得人发昏,汗水从发梢落下。她没有出声,静静地望着余生妄专注地在纸上勾勒着她自己的身形。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往下移了一截,余生妄终于大功告成“酱酱,哼哼。我的雨大画家看看我画的如何?有没有把你的身资完美的展现出来。” 雨知许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还是往前走来看余生妄的画。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嗯,还不错。”余生妄语气惊诧“就这一句吗?不再多夸夸我吗?我画了这么久,怎么可以用三言两语来推脱我对你的爱”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把头偏过去,用不存在的手帕擦着硬挤出来的泪“太让我寒心了。” “。。。”雨知许有点无语,喂喂喂,我也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的好吧。你这人,真是。。。让人讨厌又无可奈何雨知许轻轻叹了口气“好看,特别漂亮,完美的把我的模样画了下来。应该给我,我再把它封在相框里裱起来,每天一醒来就能欣赏到你的绝美笔画” 余生妄听着雨知许毫无声调的语句,快被笑死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玩,给人一股感觉这人就很人机。“谢谢夸奖,那就送你给吧。勉强满足一下你的需求,好好挂起来欣赏我的画吧。桀桀桀桀桀”余生妄最后加的笑容让雨知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会这么不要脸!!! 余生妄看着雨知许那铁青的脸,笑了片刻,见好就收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这大中午的,也忒热了吧,走走走,请你吃冰激凌啊!”余生妄勾着雨知许的肩,吊儿郎当的走着。把雨知许都带歪了,她到时开心了,雨知许可气得不轻。 “放……开!”雨知许从余生妄的臂膀里挣脱开来,独自散发冷气往前走。偏偏余生妄这傻子还要去触雨知许的雷电“哎呀,不嘛~不嘛不嘛~”她用头蹭蹭雨知许的脖子,要知道雨知许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碰她,更何况还是有汗的。她皱着眉,余生妄这才反应过来“抱歉,抱歉,忘了你有洁癖。晚点我送你一套新衣服,好不?你就原谅我一下呗?” 雨知许叹叹气,她又能怎样?朋友嘛,还是一个刚给自己画了画的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她无奈的摇摇头“不用。”余生妄暗自腹诽,这人还真的不懂表达啊,这都不生气?晚点还是送几件衣服,不然破坏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谊怎么办?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淌在快乐的长河中。假期结束了,雨知许得去上学了,她不知道余生妄怎么样,还没来得及问。有点可惜,以后只能周末见了。当她坐在座位上刷着题的时候,只听见老师拍了拍手“各位同学都抬头看啊,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是从河南转到我们这里来的,大家要和睦相处哈。那接下来就请这位同学自我介绍。” …… 雨知许猛地抬起头,谁?你告诉我是谁?!余生妄自然也注意到这边了,朝她不怀好意的笑笑。雨知许顿时就瘫了,好嘛。这下不用怀念了,变成天天都能见面了。呵。讲台上余生妄倒是没有一点的害怕,流利的介绍起了自己。 雨知许不在管其他的事,抬头看了几眼自己的“好朋友”就继续做着手中的事,爱咋咋地吧。 余生妄介绍完之后就到了安排座位的时候,李主任也有点尴尬,她怎么就忘了提前安排座位呢。好在余生妄看出来李主任的尴尬,主动开口道“李主任,我可不可以做到最后一排那位女生的旁边,那个位置好像没人。” 李主任一瞅,还真是。紧忙让余生妄坐过去,余生妄心中美滋滋的,嘻嘻,这样不仅可以和雨知许坐一起,还刷了一下好感值,起码以后惹了祸可以少挨点训。她麻溜的把书本放入书桌,认真的拿笔听老师讲课。雨知许用余光瞥了几眼余生妄,心道“这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像个上课就开小差的,没想到这么认真。” 余生妄抽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什么,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间贴在雨知许桌子上。雨知许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拿起来一看,脸顿时瘫了。上面写着“阿雨,我好无聊啊。你陪我聊聊天呗~”后面还画了一个小猫哭唧唧的表情包。。。雨知许望了望她,发现她正用余光瞟她,被发现后还偷偷冲她笑了一下。 雨知许无奈的写了几笔,贴在余生妄手上。余生妄愣了愣,眼看老师要看过来,赶忙把便利签拿下来。她瞪了雨知许一眼,这可是刚来第一天,老师的第一印象要做好!低头再看纸条更生气了“好好听课就不无聊了,别找我。” 余生妄赌气似的没再理她,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雨知许无奈极了,但是没办法。算了,听天由命吧。。。余生妄报复性的画雨知许的画,具体有哪些呢?当然是有趣的玩意儿了!有雨知许被余生妄暴揍的,有雨知许哭唧唧求饶的,也有雨知许满眼含泪的求安慰。 余生妄的脸上止不住地浮现出“邪恶”的笑容。桀桀桀桀桀。。。下课铃响起,班上的一些女同学围到余生妄桌子问“诶诶诶,你为什么转学啊?听说你上个学校很厉害诶!”还有人问“你学习咋样啊?”更有甚者,直接戳了戳余生妄的脸“啊啊啊!!!你好可爱啊!!” 余生妄遮住画本,回答了问题。她有点不习惯,雨知许也被烦到了。她昨晚熬了大夜,这时正趴在桌子上补觉,纤细的手搭在脖子上,手臂挡住了大半张连。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几个女同学不出声了。年级第一谁敢惹?况且她说话能把人冻死!寒暄了几句散开了。余生妄凑近雨知许,默默地观察雨知许睡觉的模样,但是她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脸皱着眉。 雨知许感觉有人在靠近她,还有一股熟悉的青柠味。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位没相处几天的“开朗小女孩儿。” 雨知许没管她要做什么,迷迷瞪瞪的睡了几分钟。知道上课铃把她吵醒,她起身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看了眼课程表,这节是地理课。不太喜欢的课,但她早就学完了,就又趴在桌子上眯了起来。余生妄当然也学过了啊,毕竟5个补习班不是白上的。但为了保持老师的良好印象还是“认真”听起了课。 余生妄反常的没有再打扰雨知许,她感觉有点烦躁。她随意地在刚刚画画的本子上戳了几笔,心中的不安感和迷茫的感觉越来越重。余生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知道情绪崩溃了,但她并不想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可是她控制不住,余生妄只想把自己锁在小角落里。江曦回头问“余生妄,你怎么啦?身体怎么这么抖?” 雨知许听到了身旁人的声音不对劲,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余生妄浑身抖得厉害,老师自然注意到了这边,周围的同学纷纷望过来。雨知许狠狠扫了几眼,让周围的同学转过头过去。挥了一下手,在同学们震惊的目光中将在发抖的余生妄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余生妄在意识混沌时只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来到了一个暖洋洋的地方,很舒服。雨知许将余生妄放在长椅上,李主任接到消息赶来。余生妄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身边这么多人。都应该去死,这个想法从余生妄的脑海中浮现。 越来越强烈,而雨知许只是轻轻拍着余生妄。安抚她的情绪,轻声在余生妄的耳边说“没事,别怕。有我陪着你。别怕……”余生妄的身体好冷,眼泪源源不断得涌出来,像冰凉泉水让雨知许觉得心惊。 “雨知许,你力气挺大,还抱得动我。”余生妄强撑起笑脸对着雨知许开玩笑,这次症状有所缓轻。“感觉自己好装,三天两天的请病假,我不想治了。”“你装个屁,生病了就得治。到时候更难受了,你还得治,及时止损。”雨知许冷着脸,毫无刚刚温柔的语气。她有点生气,这么大人了,知道自己难受怎么不和老师请假?或者来找自己就行。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待着,等着天使来救么。。。丝毫没有想到是因为余生妄单纯觉得,她们两个还不太熟。 余生妄丝毫没注意到雨知许的情绪,她正在克服此刻自己讨厌的身体反应。李主任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到雨知许抱着正在发抖的余生妄。她走到余生妄跟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余生妄同学,不要紧吧。你这病三天两头的复发。得去治啊,不然上着上着课就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同学们也是会被影响的。” 余生妄深知自己的情况是会影响的,可是她没办法,父母再逼她去上学,她不是没有求救过,只是没有人听见。“知道了,老师。我带了药,但是当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药?”余生妄疑惑的嗯了一声,但没回答。 “抱歉……李主任。”李主任轻轻叹了口气,四月份的天气不算上炎热,阳光轻轻地落在余生妄的身上。“好了,放开我,缓过来了。” 余生妄推开雨知许,这是用完了就抛弃吗?雨知许微微生气,偏头不去看余生妄。李主任道“那就回教室好好上课,下次又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时和老师说明情况,老师又不是不可能不给你请假嘛。乖啊。”余生妄点点头,转头对雨知许说“愣着干什么,走了。”雨知许起身快步回到教室。余生妄还是没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害羞]有人要看糖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用完就丢,生气 第3章 呵 余生妄回到座位上,刚好赶上阎王爷郑淑云的语文课,周围的同学不禁回头望。老师拍拍手,把同学们的魂招回来:“回回神儿,转过去看什么。专心学习,课文看完了?看完了那我就提问了。”同学们一听这话吓得立马回神,这瘟神可不敢惹。余生妄倒是自在的拿出课本,翻到26课。用手支着脑袋,右手转笔。雨知许看到她这样子不禁怀疑,这还是几十分钟前那个无助的女孩儿吗?不对吧。。。 雨知许也学余生妄把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上,结果笔掉了。雨知许干脆不转了,脑子里想的是“她怎么转的这么顺?不会掉么?算了,想她干什么。可别热脸贴冷屁股,╯^╰”雨知许低头专心看课文,手中的笔是不是记两点。没过一会儿,阎王爷开始点名了。“今天是5月15,那就15号吧。”余生妄起身。阎王爷哈哈笑了两声“哎呦,又点到你了。说明我们两个有缘,那就来回答这篇文章主要内容”余生妄翻了翻书页,很快得出答案回答问题。“好,坐下吧。那我们再点一位来回答,那个余生妄的同桌来回答”雨知许早就料到老师会抽,她雨知许捏着课本的指节绷得发白,起身时椅腿在地面刮出短促的锐响。全班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后颈发僵,可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帘看向讲台,下颌线绷成冷硬的直线。 “《岳阳楼记》的抒情手法,说具体点。”郑淑云把保温杯往讲台一墩,水汽顺着杯盖缝隙漫出来,“别给我打太极,你同桌刚答完主要内容,你总不能露怯吧?” 雨知许的视线落在课本第三段,那里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她记性极好,今早晨读时扫过两眼,此刻字句正顺着神经突触往舌尖爬。 “以景衬情,借‘淫雨霏霏’与‘春和景明’的对比,托出‘不以物喜’的心境。”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摊静水,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还有用典,‘唐贤今人诗赋’暗合忧乐之志,算隐性抒情。” 教室里静了两秒,连后排总爱捣乱的男生都直了直腰。郑淑云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行啊,看来不是光盯着同桌发呆。坐下吧。” 雨知许落座时,余光瞥见余生妄转笔的动作顿了顿。对方的课本摊在26页,空白处没写一个字,只有笔杆在指间转出的残影,银亮得晃眼。 “你倒是会捡漏。”余生妄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刚巧记了这两句?” 雨知许翻页的手没停,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工整的行距:“我过目不忘。”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事实,从小学起她就能把课文倒背如流,只是不爱在课堂上出风头。 余生妄“嗤”了声,转笔的速度却慢了些。 下课时,王浩又凑过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许姐,你刚才那两下够飒啊,阎王爷都没挑出刺儿。”他把巧克力往雨知许桌上一放,眼睛却瞟向余生妄,“不过你俩今天是约好的?一个答内容一个析手法,默契得能穿一条裤子。” 雨知许没接巧克力,指尖在笔记本边缘敲了敲:“别瞎讲。”她的目光扫过余生妄空荡荡的桌角——对方不知何时出去了,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口别着的星星别针闪着冷光。 “她这人就这样,独来独往的。”王浩撇撇嘴,“上次我看见她在便利店啃冷包子,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理都不理我。” 雨知许没说话,把巧克力塞回王浩手里。她想起今早天台的画面:余生妄蹲在水箱旁,肩膀抖得像片被暴雨打蔫的叶子,校服袖子卷到小臂,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数学课铃响时,余生妄才回来,头发梢带着点风的潮气。她坐下时,雨知许正好在解一道函数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列出三个方程式,步骤清晰得像教科书。 “这题辅助线画错了。”余生妄突然开口,下巴往她草稿纸上一点,“应该过A点作垂线,不是平分线。” 雨知许抬眼,视线在那道歪斜的辅助线上顿了顿。她确实走神了,刚才满脑子都是天台那道红痕。 “谢了。”她擦掉重画,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次画得笔直,像用尺子量过。 余生妄没再接话,又开始转笔。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在她转笔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忽明忽暗。雨知许看着那支笔在指间翻飞,突然发现对方用的是最普通的黑色水笔,笔帽上还缺了个角,却被转得比自己那支百乐钢笔还灵活。 “转笔很有意思?”雨知许突然问,目光依旧盯着习题册,“浪费时间。” 余生妄的动作停了,笔杆在虎口处转了个圈:“总比做题做傻了好。”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雨知许握笔的手紧了紧。从小学到初中,她永远是年级第一,爸妈就不在,,老师总说“你要更优秀”。她早就习惯了用冷静和成绩包裹自己,像给自己筑了座密不透风的城堡。 “还好。”她淡淡地说,翻过一页习题,“至少不会被老师提问时卡壳。” 余生妄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雨知许的笔尖顿了顿,没再说话,却在解下一道题时,故意放慢了速度。 午休时,雨知许去办公室交作业,正好撞见郑淑云在翻余生妄的档案。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和现在这副冷淡模样判若两人。 “这孩子可惜了。”郑淑云叹口气,把档案合上,“以前成绩拔尖,自从她奶奶住院,就总走神。”她看向雨知许,“你是班长,多帮帮她。” 雨知许点点头,转身时,脚步却慢了半拍。 回到教室,余生妄趴在桌上睡觉,侧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尖红得像染了颜料。雨知许把自己的数学笔记往她桌角推了推,笔记上用荧光笔标着重点,旁边还附了例题解析。 她刚要收回手,余生妄却突然抬起头,眼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这是……给我的?” “郑老师说的。”雨知许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你基础不差,看这个能跟上。” 余生妄拿起笔记翻了两页,指尖划过那些工整的字迹,突然笑了:“学霸的笔记都长这样?跟打印的似的。”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市一院内科的探视时间——雨知许奶奶住的病房,正好在余生妄奶奶隔壁。 “下午放学一起走?”余生妄的声音里带着点试探,转笔的手停在桌角,“我知道有家店的桂花糕不错,据说老年人都爱吃。” 雨知许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芒比转笔时的银亮更晃眼。她沉默了两秒,轻轻“嗯”了声。 自习课时,雨知许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余生妄没再转笔,正对着她的数学笔记抄题,笔尖偶尔顿住,会偷偷往她这边瞟一眼。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笔记本上,像幅没画完的画。 雨知许低头继续做题,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扬了扬。她想,或许偶尔分神,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人看吗?好无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呵 第4章 嗯,关系又进一步,Nice! 两人走出校门时,起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雨知许背着书包,步伐沉稳,余生妄则偶尔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气氛有点安静但不尴尬。远处的夕阳醉倒在山间,酒气洒满人间,似要把人间也灌醉。夕阳残留的光线射在余生妄的发梢上,挑染的头发熠熠生辉。 雨知许看着这一幕微微发愣,余生妄转过头了,问她“干什么呢?怎么突然愣了?”雨知许这才猛的收回目光“没,走快点”说完也不顾余生妄跟上没,自顾自的往前走。余生妄不理解的歪歪脑袋,低声“这人又咋了?我没惹她吧?!” 走到了小吃街,余生妄听到有人在卖糖葫芦,眼睛顿时一亮。“雨知许,雨知许!糖葫芦,你吃不?”雨知许转身走到余生妄身边“你喜欢吃糖葫芦?”余生妄翻了个白眼“废话,不喜欢我能买吗?” 话刚说完,雨知许就朝老板说“老板,要5串”老板朴实的说了声“好嘞,小妹妹,放学了啊?”雨知许嗯了声,自顾自的付款。 余生妄呆了“不是?我吃不完呐,你……你买这么多干啥?”雨知许道“慢慢吃”余生妄简直要疯了!雨知许拿上糖葫芦,往前走,突然发现余生妄没跟来“还不走?等着过年”?余生妄脸顿时瘫了“就你有嘴,走了”雨知许疑惑,雨知许不懂。 去买桂花糕时,遇到排队的人多,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余生妄全身发麻。余生妄主动让雨知许在旁边等着,自己去排队“你就在这儿等想我保准给你带回来桂花糕” 雨知许看着她在人群里的背影,想起之前王浩说的她独来独往的样子,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买完后,余生妄把桂花糕递给雨知许,雨知许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两人都愣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走了,去医院看看奶奶。”路上,余生妄翻开雨知许的数学笔记,指着一道题问:“这个辅助线的思路怎么想到的?”雨知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转笔那么厉害,是练了很久吗?”余生妄听到这个问题有点蒙,轻轻啊了声“你猜啊~” 余生妄笑了几声。接着又问雨知许那道题的思路。结果雨知许竟然没理她,“生气了?”雨知许还是没理,“雨大画家?”雨大画家也没理。余生妄溜到雨知许面前“别这样嘛,说句话呗,我错了还不行嘛~”雨知许总算开了金口,尾音拖得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带着点刻意拿捏的别扭。 雨知许把笔记本往她面前推了推,笔尖在辅助线位置敲了敲:“看这里,这两个角是对顶角吧?往这边引辅助线,能凑出全等三角形。” 余生妄赶紧把头凑过去,几缕发丝扫过雨知许的胳膊。“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那你不生气啦?” 雨知许往旁边挪了半步,躲开她凑过来的脑袋,耳根有点发红:“谁生气了。”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赶紧走,待会儿医院不准看望病人了” 到了医院,雨知许先去看奶奶,余生妄奶奶早就睡了,余生妄在外面等着。雨知许透过病房门的缝隙,看到余生妄站在走廊里,对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模仿转笔的动作,神情比在学校里柔和很多。奶奶摸着雨知许的手道“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啊?看你都瘦了……”雨知许声音温和的说“很好,没瘦。” 雨知许的奶奶认出了余生妄,笑着招呼她进来,还拉着她的手说:“这孩子每次来都给我带水果,懂事得很。”雨知许这才知道,余生妄之前就经常帮她奶奶打水,只是没告诉她。她看着余生妄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向冷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那奶奶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雨知许奶奶连忙点头“好好好,下次见啊。好好学习啊,拜拜,小余拜拜。”余生妄也回头笑着点头,两人一起走出医院。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很暗了。 余生妄突然说:“其实我转笔是因为奶奶住院后,我总在夜里睡不着,就靠转笔打发时间,慢慢就熟练了。”雨知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从不和同学一起走,总觉得浪费时间,但今天……不算浪费。” 路过小卖部旁的路口,余生妄差点被自行车撞到,雨知许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手碰到了她手腕上那道浅痕。余生妄猛地抽回手,表情有点不自然。“那是什么?”雨知许不禁问到。余生妄把手微微藏在袖子中“没有什么,是校服袖子嘞的有点紧,弄出的痕迹。” 雨知许半信半疑,却也没再追问。夜晚的风轻轻吹着,吹起余生妄额前的碎发。 路过一家饰品店,橱窗里一串星星形状的挂饰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余生妄眼睛瞬间亮了,拉着雨知许就凑过去:“看那个,好不好看”雨知许看着她不似在学校的阴沉气息,鬼使神差地拉着她走进店里。 余生妄在饰品堆里挑挑拣拣,拿起一个兔子发圈在头上比了比,又放下,嘴里嘟囔着“不太适合我”。雨知许在一旁默默看着,等余生妄终于选定了那个星星挂饰准备付款时,突然瞥到一边的一个兔子抱着星星的挂饰,也拿起它,付款后立马把那个兔子挂到雨知许的书包上“好看吧。” 雨知许愣了愣“嗯,好看。”余生妄抬头骄傲到“就当是糖葫芦的赎身钱啦。”雨知许还是用那副冷淡的样子“幼不幼稚。”但还是很开心。余生妄对着雨知许做了个鬼脸“略,就是幼稚。” 从店里出来,余生妄把星星挂饰小心翼翼挂在书包拉链上。 余生妄走到家门口,对雨知许摇手“拜拜,明天见”雨知许也摇摇手“明见。” 她们是7点40放学,别误会了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嗯,关系又进一步,Nice! 第5章 仓鼠 雨知许看着余生妄蹦蹦跳跳进楼道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包上的兔子挂饰。塑料材质被夜风吹得有点凉,却像揣了颗温水煮的糖,在心里慢慢化开来。她转身往家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书包上的兔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倒像是在跟她说话。 第二天早读课铃声还没响,雨知许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见余生妄从后门溜进来,校服领口别着支转得飞快的笔,手里还攥着两本习题册。“喏,昨天那道几何题的三种解法,我写在草稿纸上了。”她把习题册往雨知许桌上一放,自己则旋身坐在座位上,转笔的动作行云流水,笔杆在指间转出残影,“你那辅助线思路太常规了,我这几种更简捷。” 雨知许翻开习题册,果然见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三种辅助线画法标注得清晰明了,甚至还画了受力分析图辅助理解。她抬眼看向余生妄,对方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笔芯,挑眉道:“怎么?被本学霸的才华惊艳到了?” 早自习的周测卷发下来时,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次理科实验班的并列第一,雨知许,余生妄。”全班哗然,后排几个男生吹起口哨,余生妄却满不在乎地把试卷塞进桌肚,转头冲雨知许比了个鬼脸:“看来以后要经常‘华山论剑’了。” 雨知许捏着满分试卷,指尖在那道曾被余生妄追问的几何题上顿了顿。明明解法不同,最终答案却分毫不差,像两条平行线突然交汇在某一点。她忽然想起昨天在饰品店,余生妄盯着星星挂饰时眼里的光,原来不止是对零食和饰品的热忱,解题时的专注更让那双眼亮得惊人。 课间操结束后,余生妄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份奥数竞赛报名表。“老班非让我报,说咱俩组队稳拿奖。”她把报名表拍在雨知许桌上,转笔的动作慢了半拍,“你去不去?听说一等奖能加二十分高考分。” 雨知许看着报名表上“组队参赛”四个字,想起昨天余生妄排队买桂花糕的背影,忽然道:“放学后去图书馆刷题?”余生妄眼睛一亮,笔“啪”地掉在桌上:“行啊,不过得先去吃碗牛肉粉,我知道有家店超正宗。”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洒满阳光,余生妄把牛肉粉的汤吸得滋滋响,惹得管理员频频侧目。雨知许把自己的习题册推过去,上面用红笔圈出几道易错题型:“这几道题的解题模型可以归纳一下。”余生妄叼着筷子翻到那页,突然指着其中一道:“这题我有更简单的解法,用拉格朗日定理一步就能出来。” 两人头凑在一起,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游走。余生妄的发丝偶尔扫过雨知许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搔过,引得她笔尖微颤。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草稿纸上,把那些复杂的公式都镀上了层暖融融的金边。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省步骤?”余生妄把草稿纸推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雨知许的手,两人同时缩回手,耳根都泛起红。余生妄干咳两声,抓起笔继续转:“我跟你说,上次物理竞赛,有个题我用了个野路子解法,评委差点没给分。” 雨知许翻着奥数题库,忽然道:“你的解题思路很跳脱,像没被框住的风。”余生妄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那你就是精准的指南针,永远不会偏航。”话音刚落,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傍晚的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时,雨知许才发现余生妄趴在桌上睡着了,侧脸埋在习题册里,嘴角还沾着点牛肉粉的红油。她轻轻抽出被压住的草稿纸,上面画着只胖嘟嘟的兔子,怀里抱着颗星星,旁边写着“雨大画家专属”。 雨知许的指尖在那行字上顿了顿,忽然从书包里拿出速写本,借着最后一点天光,飞快勾勒出余生妄睡着的模样。睫毛很长,像停着只小憩的蝶,即使睡着,眉头也微微蹙着,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 “喂,偷画我多少张了?”余生妄突然睁开眼,吓了雨知许一跳,速写本差点掉在地上。她抢过本子翻了翻,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笑出声:“这张把我画得像只胖仓鼠!你故意的吧?”那是昨天她啃糖葫芦时的侧影,腮帮子鼓鼓的,确实像只囤积食物的仓鼠。 雨知许夺回速写本,耳尖泛红:“专心刷题。”余生妄却突然凑近,热气喷在她耳边:“不如我们打个赌?竞赛要是拿了奖,你就把这些画送给我。”温热的气息让雨知许猛地往后靠,撞在书架上,哗啦啦掉下来几本书。雨知许恼怒的说“专心,别靠我这么近。” 管理员阿姨拿着鸡毛掸子走过来,两人连忙捂住嘴,在对方眼里看到憋笑的弧度。等管理员走远,余生妄才压低声音:“就这么定了!”说完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跑,书包上的星星挂饰晃啊晃,像在替她宣告胜利。 雨知许捡起地上的书,指尖在《高等数学》的封面上顿了顿。原来不羁的风也会为了某个目标停留,就像看似散漫的余生妄,转笔时的专注、解题时的敏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认真。 第二天早读课,雨知许刚把奥数题库放在桌上,就见余生妄从后门溜进来,校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喏,给你的。”她掏出袋桂花糕,还是热乎的,“那家店今天没排队,我就多买了两盒。”雨知许捏着温热的包装盒,想起昨天余生妄趴在桌上睡着时,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又多出了几道划痕。 “你的手……”话刚出口,雨知许就顿住了。余生妄却像没事人似的,撕开包装纸咬了口桂花糕:“昨天刷题太猛,被笔戳了下,小伤而已。”她转了转笔,金属笔杆在晨光里闪了闪,“对了,昨晚那道勾股定理的题,我想到更简单的解法了……” 雨知许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藏在不羁外表下的坚韧,比任何解题技巧都更动人。窗外的阳光爬进教室,落在两人交叠的草稿纸上,那些复杂的公式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像在诉说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如何在追逐热爱的路上,慢慢靠近。 放学时,余生妄又被江曦拦住,江曦叽叽喳喳的问:“余生妄,上次模拟考的物理最后一题,你的解法到底怎么想的?”她甩给江曦一张纸“都在上面,看不懂的明天教你,”又转头对雨知许说“走了,去图书馆!” 雨知许跟在她身后,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余生妄转笔的动作在暮色里划出残影,忽然回头:“愣着干嘛?再不回家图书馆要关门了!你要在图书馆过夜吗?”雨知许加快脚步,书包上的兔子挂饰轻轻晃动,和余生妄的星星挂饰在空气中遥遥相望,两是个约定好要一起发光的灵魂呀。 看看写的如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仓鼠 第6章 都会好起来的 周三早读课的风卷着桂花香气钻进教室,雨知许翻书的指尖顿了顿。斜后方的座位空着,余生妄的物理笔记本摊在桌上,页脚还卷着昨天讨论时折的印子,那支总被她转得飞起的黑笔滚落在地,笔帽裂了道细缝,像道没说出口的委屈。 这是第一次。雨知许盯着那道裂缝看了半分钟,弯腰捡笔时,指腹摸到笔杆上那个“妄”字——上周刷题时余生妄笑着炫耀,说这是用美工刀刻了三节课的成果,“独一无二的签名”。此刻金属笔杆凉得像冰,她忽然想起余生妄转笔时,那道刻痕总随着旋转的弧度忽明忽暗,像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心事。 “欸,余生妄今天没来?”江曦咬着豆浆吸管转过身趴在余生妄桌子上“她不是天天踩着铃声冲进来的吗?” 雨知许把笔轻轻放回余生妄的桌角,指尖在裂了的笔帽上悬了悬:“不知道。”话音刚落,后门“知呀”一声响。 余生妄贴着墙根往里蹭,校服外套沾着草屑,膝盖处有块深褐色的泥渍,像是在地上跪过。郑淑云转过头,温柔的说:“余生妄,怎么迟到了?先在座位上站一节课,下课到我办公室解释。” 她低着头往座位挪,经过雨知许身边时,风掀起校服袖口——手腕上凝着道深紫的印子,指节大小的淤痕串成圈,像被人狠狠攥过。雨知许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墨点在笔记本上洇开一小团。 “你手腕怎么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埋在翻书声里。 余生妄没看她,把头埋进校服领口,肩膀抖得像被雨打湿的蝴蝶,展不开翅膀。过了好一会儿,撕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到“我爸妈来了。他们说奶奶的病是无底洞,不让我再去医院了。” 雨知许转笔的动作骤然停住。上周三去给奶奶送换洗衣物,她在住院部楼下见过余生妄的父母。她妈妈穿着亮闪闪的连衣裙,踩着细高跟在缴费处,手里的鳄鱼皮包甩得像鞭子:“当初就不该让这老东西占着床位!退休金填完了就想动我的存款?门儿都没有!” 那时余生妄就站在旁边,背着新买的书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硬是没吭一声。直到她妈妈被护士拉走,才蹲在楼梯间,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只有肩膀才显现出她的委屈。雨知许没敢上前,只在她起身时,悄悄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楼梯上——里面是温好的红糖姜茶,奶奶说女生哭了喝这个能暖过来。 江曦也偷偷把纸抽走看了一眼,气得差点弄出声响,气哄哄的在纸上写下“叔叔阿姨怎么这样!奶奶最疼你了啊!” 余生妄没接话,从书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的桂花糕被压得扁扁的,边角还沾着点泥土。她把袋子塞到雨知许的抽屉里,不容拒绝。雨知许看着那袋变形的桂花糕,没有再言语。 下课铃响起,郑淑云把余生妄叫到办公室。“怎么回事啊?你平常不会迟到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身上还弄得脏兮兮的。”郑淑云轻拍这余生妄的背问到,余生妄眼眶渐渐红了“郑老师,我家长今早和我吵架了……” 郑淑云温柔的抽出一张纸擦掉余生妄的眼泪,然后把余生妄抱在怀里“不哭昂,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你呀,做自己就行。她们骂你也不能硬抗,她们要打你直接跑。跑来找老师,老师护着你。”余生妄听着这话,眼泪更止不住了。 余生妄再次回到教室,情绪有许缓和。江曦从书包里掏出包草莓糖,往余生妄手里塞,“吃点甜的,心情能好点。” 余生妄捏着糖纸没说话。雨知许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支笔——黑色笔杆上印着星星图案,笔帽挂着小铃铛,和余生妄那支旧笔很像,只是新得发亮。“这个给你。”她把笔往余生妄手里塞,指尖碰到那道紫痕时,对方瑟缩了一下。 “我不要……” “拿着。”雨知许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笔坏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问过老板,这是最后一支星星款。” 余生妄低头看着手里的笔,风一吹,铃铛叮铃响了声。她忽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砸在笔杆上:“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有铃铛,也不怕老师说……” “昨天路过文具店。”雨知许别过脸,耳尖有点红,“看你那支笔总掉笔帽。嫌响的话把笔帽摘下来就行。”其实是上周就注意到,余生妄的笔帽早就松了,转笔时总往下滑。 江曦在旁边惊呆了,看看雨知许,又看看余生妄“原来你俩早串通好了!就瞒着我一个!不讲义气”话虽这么说,却偷偷把自己的物理错题本往余生妄那边推了推,上面用荧光笔标着重点,“这是我整理的易错点,你看看能不能用上。马上要期末考了,加油!” 余生妄看着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忽然把脸埋进雨知许肩膀,哭得像个迷路找不着家的小孩。雨知许僵了僵,慢慢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晚上自习课,三人缩在最后一排刷题。余生妄转着新笔,铃铛时不时响一声,惹得前排同学回头。江曦用笔戳戳她的胳膊:“小心郑老师!”自己却把橘子瓣偷偷塞进余生妄嘴里,酸得她直皱眉。 余生妄把笔帽摘下来,偷偷写了一张小纸条传给江曦。江曦看到憋不住笑,不知道给余生妄塞了啥。 雨知许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医院,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小妄这孩子看着野,其实心细着呢,上次我随口说想吃桂花糕,第二天她就排队去买,回来时淋得像落汤鸡……” 余生妄突然小声叫了她一声,雨知许转头看向她,用口型问她想干什么,结果余生妄眼疾手快的吧那瓣橘子塞进雨知许嘴里。雨知许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嘴里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把她酸的皱皱眉。 刚想瞪她,结果看到余生妄转头认真的写作业。雨知许无语的看向偷瞄的江曦,江曦一脸开心样,抬头看看老师,好嘛,老师根本看不到座位最后两排,怪不得余生妄和江曦敢这么做 放学铃响时,雨知许突然说:“今天绕侧门去医院。”她从书包里翻出张纸条,上面画着路线图,“我问过护工,侧门那条路能避开正门的监控。” 江曦眼睛一亮:“我把我妈熬的排骨汤带去!就说老师让同学探望生病老人,你爸妈总不能拦着吧?” 余生妄没说余生妄没说话,只是把新笔小心翼翼放进笔袋,拉链拉得很慢。走到校门口的岔路,江曦突然停下脚步:“那个……我突然想起我妈让我早点回家拿文件,你们先去医院吧,我晚点过去找你们!” “真的假的?”余生妄挑眉。 “骗你是小狗!”江曦挥挥手跑远了,跑几步又回头喊,“记得给我留块桂花糕!”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余生妄忽然笑了:“她是故意的吧?” 雨知许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路过糖葫芦摊时,她突然停下:“老板,两串。”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余生妄愣了愣。 “你爱吃,我只是不吃太甜的,偶尔也是吃的。”雨知许付了钱,把一串递过去,山楂上的糖衣在夕阳下亮晶晶的,“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余生妄咬了口糖葫芦,酸甜的汁水流进喉咙,忽然觉得比上次的五串都要甜。她看着雨知许的侧脸,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平时总是抿着的嘴角,好像柔和了些。 走到医院侧门,余生妄深吸了口气,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绳——那是早上雨知许硬给她系上的,说是“我求的平安绳”。“进去吧。”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却挺直了背。 病房里,余生妄的奶奶正坐在窗边择菜,看见她们进来,眼睛笑成了月牙。“哎哟,俩小丫头来了!”老人家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快坐,我让护工炖了银耳汤。” 余生妄熟练地接过菜篮,帮着择起菜来,手腕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雨知许翻开物理错题本,指着其中一道:“这题用动量守恒更简单,比你昨天想的方法省三步。” “真的?”余生妄凑过来看,新笔转得飞快,铃铛声和老人家的笑声混在一起,像支轻快的曲子。 吃银耳汤时,奶奶忽然说:“小妄爸妈中午来了,说要带她去寄宿学校。” 余生妄舀汤的手顿了顿,随后低声说“我没同意。” “为啥呀?”奶奶叹了口气。“因为竞赛要和雨知许组队。”余生妄抬眼看向雨知许,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且,我还没吃到雨知许做的桂花糕呢。” 雨知许的脸“唰”地红了:“我没说要做……” “那我教你啊!”余生妄笑得狡黠,“我奶奶的秘方,包教包会。” 离开医院时,月亮已经爬上树梢。两人走在小巷里,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偶尔交叠在一起。余生妄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月亮形状的木雕塑,和雨知许书包上的兔子挂饰很配。 “给你。”她把雕塑往雨知许手里塞,“网上说‘月兔配对’,凑齐了能……” “能什么?” “能考第一,考得全会,蒙的全对!”余生妄笑着说完后面那句。 雨知许看着手里的月亮雕塑,忽然想起早上那支裂了帽的笔。或许有些东西注定会碎,但总有人会递来新的笔,新的勇气,新的约定。就像此刻,巷子里的风带着桂花甜香,两个并肩而行的背影,比任何星光都要明亮。 走到岔路口,余生妄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我带豆沙包。”雨知许说。 “那我给你带青柠味儿的棒棒糖,超级好吃。” “嗯”雨知许说完,转身就走,书包上的兔子挂饰和月亮雕塑轻轻碰撞,叮铃响了声,像句没说出口的晚安。 余生妄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星星笔,忽然笑了。原来再冷的冰山,也会为某个人悄悄融化,就像雨知许,明明说着“幼稚”,却把那支星星笔买得刚刚好,把那条医院小路记得清清楚楚,把那句“你爱吃”说得那么自然。 余生妄转着新笔往家走,铃铛声在夜里轻轻响,在数着明天的约定。 第7章 青柠 第二天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雨知许就看见余生妄的座位上已经摆好了青柠味的棒棒糖。透明糖纸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斑,她刚把豆沙包放在桌角,就被余生妄一把抢了过去。 “热乎的!”余生妄咬了口包子,豆沙馅顺着嘴角往下淌,“李奶奶的手艺又进步了,嗯,比学校们口还要甜。” 雨知许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碰到她没擦干净的唇角时,两人都顿了顿。余生妄突然笑出声,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礼尚往来,青柠味的,不腻。” 江曦抱着书包冲进来时,正撞见这幕,故意咳嗽两声:“啧啧,我是不是来早了?打扰两位交换定情信物呢?” “定你个头。”雨知许把糖纸剥开,青柠的酸甜混着桂花香飘过来,她忽然觉得这味道不算讨厌。 早自习的物理测验刚进行到一半,余生妄突然用笔戳了戳雨知许的手臂。她转过头,看见余生妄正偷偷往桌底塞纸条,郑淑云的高跟鞋声从走廊那头传来,两人慌忙转回去坐直,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下课铃一响,雨知许立刻把纸条展开——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举着写有“竞赛必胜”的牌子,旁边还画了两只手拉手的兔子,一只戴星星项链,一只挂月亮吊坠。 “画的什么鬼东西。”雨知许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耳尖却红得发烫。 余生妄凑过来,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这叫灵魂画手,懂不懂?对了,下午竞赛集训,记得带上次那本物理错题本。”她说话时的热气扫过雨知许的颈窝,引得对方猛地缩了缩脖子。 雨知许带着些恼怒“别对着我脖子说话,痒。。。”余生妄吐吐舌头“略,就说。你打我啊~”雨知许刚把手伸过去,余生妄就说“老师来啦。”雨知许转过头看,发现余生妄骗自己,更生气了!余生妄又拆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江曦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刚进门就嚷嚷:“郑老师说下午要突击检查文具!余生妄你那支带铃铛的笔赶紧藏起来,她上次就盯着三班同学的卡通橡皮说了半天。” 余生妄赶紧把星星笔塞进书包密袋,拉链拉到最顶端,铃铛还是不甘示弱地响了声。“藏这儿总发现不了吧?”她拍了拍胸口,物理笔记本上的折痕已经被压平,新的批注写得密密麻麻,全是雨知许昨天划的重点。 余生妄把笔帽摘下来攥在手里,指腹蹭过那道刻着“妄”字的旧笔杆——她终究还是把那支裂了帽的笔带来了,就插在笔袋最外侧。 上美术课的时候,雨知许看着她反复摩挲旧笔的样子,突然撕下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到“周末去修笔吧,文具店老板说能换笔帽。” 余生妄眼睛一亮,回复到“真的吗?!那我们顺便去买奶奶说的那家老字号桂花糕?她说最近新出了板栗馅的。” “先修笔。”雨知许又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上好好学习,还画了一只萌萌的小猫余生妄,折成可以立着的折纸,放在余生妄桌子上。之后翻开错题本,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板栗,被余生妄一眼逮住。 “你画的这是土豆还是板栗?”她偷笑着抬头看看老师才收敛,却在桌子底下偷偷勾了勾雨知许的手指,然后偷偷塞了一根棒棒糖,还趁机在雨知许手心画了个爱心。 傍晚去医院时,江曦果然提着保温桶等在侧门,里面的排骨汤还冒着热气。“我妈非让我多带点,说给奶奶补身体。”她挤眉弄眼地把桶塞给余生妄,“你们先进去,我去买瓶汽水。” 这次余生妄没拆穿她,只是看着她跑向小卖部的背影笑了笑。病房里,许奶奶正对着窗户发呆,看见她们进来,立刻把藏在枕头下的袋子递过来:“快尝尝,小妄说你爱吃豆沙的,我让护工买的驴打滚。” 雨知许捏着黏乎乎的驴打滚,突然想起余生妄昨天在纸条上写的“奶奶偷偷问你爱吃什么馅”。她咬了一口,豆沙甜得恰到好处,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像是把整个秋天都含在了嘴里。 “下周竞赛模拟考,”余生妄突然开口,帮奶奶掖了掖被角,“我和雨知许肯定能拿奖。” “拿不拿奖都行,”奶奶拍了拍两人的手,“你们俩在一块儿,奶奶就放心。”她的目光落在余生妄手腕的红绳上,又移到雨知许书包的月亮挂饰,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离开医院时,江曦已经等在巷口,手里举着三支不同口味的冰棍。“猜我看到谁了?”她神秘兮兮地说,“三班那个总跟你抢竞赛名额的男生,刚才在小卖部买习题册呢,估计是想超过你们。” “让他追,反正也追不过。”余生妄咬了口绿豆冰棍,含糊不清地说,“我和雨知许的组合,无敌。”却捞了捞雨知许的脖子“听见没,得多教教我啊,不然让别人追上了。” 雨知许没说话,却把自己的牛奶冰棍往余生妄那边递了递。月光落在三人交叠的影子上,江曦突然指着天空:“快看,今天的月亮好圆!” 一轮满月悬在树梢,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余生妄转着星星笔,铃铛声在夜里格外清脆,像是在数着即将到来的考试,又像是在数着未完的约定。 走到岔路口时,江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下周六我生日,你们俩得来啊,我妈要做奶油蛋糕,草莓味的!” “肯定去。”余生妄勾住她的脖子,“不过得先看竞赛成绩,要是拿了一等奖,蛋糕得给我们多留两块。” 雨知许点点头,看着江曦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余生妄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用红绳编的星星挂坠,和余生妄手腕上的平安绳很像。“呐。”她塞过去,“昨天编的,不难看。”然后又塞了一大把棒棒糖“慢慢吃。” 雨知许捏着那个星星挂坠,看着余生妄的身影,摆摆手,走了。书包上的兔子和月亮挂饰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余生妄突然大喊:“明天带板栗酥!” 巷口传来闷闷的回应:“知道了。” 夜风卷着桂花香气掠过脸颊,余生妄转着那支带铃铛的笔往家走,忽然觉得这一路的月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第二天早读课,雨知许的桌洞里果然躺着袋板栗酥,旁边压着张纸条,上面是余生妄龙飞凤舞的字迹:“竞赛加油,我的搭档最厉害。”。 她抬头看向左方,余生妄正冲她笑。 第8章 昨晚没睡?你背着我去找别人了! 周五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压轴题时,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余生妄突然像听到了什么似的捂住耳朵,肩膀剧烈地抖起来。 转笔的手失控似的抖,笔“啪”地砸在地上,余生妄在翻找东西的途中滚出一个药瓶——不是感冒药,是雨知许在校医室见过的抗焦虑药。 雨知许在看到那个药瓶的瞬间,脑袋里的那根代表思绪的弦断掉了。“她为什么会吃这种药?” “老余,干啥呢?”江曦转过头来,雨知许已经弯腰捡起笔,用校服下摆擦掉上面的灰尘。她的指尖触到余生妄的手背,冰凉得像浸在水里。 余生妄猛地抽回手,手一直抖,倒了半天也没倒出几颗药,刚要暴力打开的时候,雨知许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很稳:“郑淑云在看。” 郑淑云果然走了过来,敲敲她的桌子:“上课发什么呆?”余生妄摇摇头“没发呆,在想这道题怎么解呢。”“那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做。” 她站起来讲题时,声音平稳得像平时那就算天塌了都不怕一样,可雨知许看见她藏在课桌下的手紧握着,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郑淑云狐疑地扫了她两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讲台。余生妄坐下时,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谁也看不清表情。 雨知许偷偷握住余生妄的手,把她的手摊开将药拿出来。她想起上次去校医室拿退烧药,瞥见药柜里贴着“盐酸丁螺环酮”标签的药瓶,校医当时正跟另一个老师低声说“这孩子焦虑症犯了,家长还总说她是装病”。 班上的议论声还没停,有男生模仿着笔掉在地上的脆响,被江曦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才消停。雨知许突然把自己的物理笔记本推过去,刚好压在余生妄颤抖的手背上。 笔记本边缘还沾着上周画的板栗印,她用指尖在“电磁感应”几个字底下敲了敲。余生妄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蜷。 下课铃响的瞬间,余生妄就往走廊冲,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雨知许把那些药瓶塞进校服口袋里,紧随其后追出去,江曦抱着作业本愣了两秒,也赶紧跟了上去。 楼梯间的消防门被撞得砰砰响,雨知许在三楼平台抓住了余生妄的胳膊。对方的校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转过身时,嘴唇咬得没了血色:“你跟着我干什么?” “药。”雨知许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校医室的药,你吃了多久?” 余生妄猛地甩开她的手,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吃多久关你屁事?学霸也管别人吃药?” “我看见你袖子上的血了。”雨知许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攥紧的拳头,“昨天晚上又没睡?你干了什么?” “要你——”余生妄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见雨知许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腕上的红绳。那根绳子不知什么时候磨出了毛边,星星挂坠的棱角硌得人发疼。 江曦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你们怎么跑这么快……欸?余生妄你哭了?” 余生妄赶紧别过脸去抹眼睛,声音哑得厉害:“谁他妈哭了?那明明是沙子进眼睛了。” “这破楼梯沙子还挺多,也不知道怎么清扫的。”江曦把饼干往她手里塞,“我妈刚给我塞的杏仁酥,甜的,吃点?” 余生妄没接,倒是雨知许伸手拿了过来,掰开一块塞进余生妄嘴里。杏仁的甜混着眼泪的咸,她突然就没力气再犟了,任由那块饼干在嘴里慢慢化掉。 “下午竞赛集训。”雨知许把剩下的半块塞进自己嘴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的错题本还在我这儿。” 余生妄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还有。”雨知许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昨天刚买的薄荷糖,青柠味的,“含着,别总握手,劲使多了会流血。” 下午的物理实验室里,郑淑云正在讲台上分发竞赛模拟卷,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雨知许总觉得能听见余生妄咬糖的声音。她偷偷往旁边瞥了眼,发现对方正盯着一道力学题发呆,手里转着的笔换成了最普通的黑色水笔,那支带铃铛的星星笔不知被藏到了哪里。 临界条件分析错了,雨知许一眼看出问题在哪儿。用铅笔尖在她卷子上点了点,当做提醒。 余生妄看了看,却没动笔。直到郑淑云走过来巡视,她才猛地回神,飞快地涂改起来,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 集训结束时,夕阳正把实验室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江曦抱着篮球从操场跑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去不去吃冰棍?今天小卖部进了新的芒果味。” 余生妄摇摇头:“我得去医院看奶奶。” “我跟你一起去。”雨知许突然开口,她自己也愣了愣,又补充道,“刚好把错题本给你讲完。” 病房里的桂花香比上次更浓了,许奶奶正坐在窗边剥板栗,竹篮里的栗子壳堆得像座小山。“小妄说你不爱吃太甜的,”奶奶把剥好的板栗往雨知许手里塞,“我让护工熬了板栗粥,等会儿就能喝。” 余生妄凑过去抢了颗板栗扔进嘴里:“奶奶你偏心,我也要。” “就偏知许怎么了?”奶奶笑着拍她的手背,“人家学习好,还总帮你补习,你倒好,上次测验又退步了。” 雨知许突然想起早上那支笔,还有滚出来的半片药。她看着余生妄低头剥板栗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深夜的辗转反侧,可能不只是为了竞赛。 “她进步挺快的。”雨知许替她说话,“上次的力学大题做对了三个步骤。” 余生妄惊讶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假的。”雨知许面无表情地转开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江曦提着水果篮进来时,刚好撞见这幕,立刻吹了声口哨:“啧啧,我是不是又来早了?” “闭嘴。”雨知许把剥好的板栗扔进她手里,“吃你的。” 许奶奶看着三个孩子闹作一团,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手里的板栗壳却剥得慢了,时不时要停下来揉一揉发麻的膝盖。雨知许注意到这个细节,悄悄把自己的坐垫往奶奶那边推了推。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擦黑。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余生妄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雨知许——是那支裂开笔帽的旧笔,笔杆上的“妄”字被摩挲得发亮。 “帮我收着吧。”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声音低低的,“我总忍不住拆开又合上” 雨知许接过笔,发现笔帽的裂缝里还卡着点饼干碎屑,大概是下午集训时不小心蹭上的。她把笔塞进自己的笔袋,刚好放在那支青柠味的棒棒糖旁边。 “明天周六。”雨知许看着路灯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去修笔,顺便买你说的新出的桂花糕。” 余生妄眼睛亮了亮:“真的?” “再不去,你的破笔就要散架了。”雨知许转身往岔路口走,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记得带上你的错题本,有三道题得重新讲。” 余生妄看着她的背影笑起来,江曦在旁边戳了戳她的胳膊:“喂,你刚才在实验室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看你脸色特差。” “没事。”余生妄踢飞一颗小石子,“可能是没睡好。” “骗人。”江曦皱起眉头,“你昨天是不是又没吃晚饭?我妈说躁郁症和焦虑的话得按时吃饭……” “说什么呢。”余生妄赶紧捂住她的嘴,往雨知许那边看了眼,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别让她知道。” 江曦掰开她的手:“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们俩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余生妄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周六早上,雨知许在文具店门口等了快十分钟,才看见余生妄背着书包跑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领口还歪着。“抱歉抱歉,”她喘着气递过来个纸包,“路上买的豆浆,还热着呢。” 雨知许接过豆浆,发现是甜口的,且放了不少糖。她皱了皱眉,还是插了吸管喝起来。 修笔的老爷爷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给那支旧笔换笔帽,嘴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哪还会用这么老的钢笔。” 余生妄趴在柜台上看着,突然转头问雨知许:“你说,等我们老了,还会记得现在做的题吗?” “你可以试试现在穿越到以后,给以后的你做套你现在不会做的,看看还会不会。说不定你还是不会。”雨知许翻着手里的物理习题册,嘴角上扬。余生妄恼怒的捅了一下雨知许“什么意思?!” 从文具店出来时,桂花糕的香气正从街角飘过来。余生妄拉着雨知许的手腕往前跑“快点儿快点儿!去晚了板栗馅的就卖完了!” 第9章 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周六的凌晨两点,雨知许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余生妄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和语音,“它在看我”,照片上画的是一个很多个眼睛聚成的小人。 雨知许翻身下床,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她家离余生妄住的老小区不远,跑到楼下时,看见三楼的窗户亮着灯,窗帘被拽得歪得歪歪扭扭,隐约有东西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她爬上楼梯,发现余生妄家的门没锁。客厅里一片狼藉,药瓶碎在地上,白色药片混着玻璃渣。余生妄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前后摇晃,嘴里反复念叨:“他们说我疯了……墙里的人也说我疯了……” 雨知许走过去,静静地抱住她,然后像小时候的妈妈安慰自己一样。拍拍背,一下一下安抚余生妄的心。余生妄的眼睛终于回了那一丝光“你怎么来了?” “你发了照片。”雨知许把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温牛奶,“我奶奶说,睡不着就喝点热的。” 那天凌晨,她们就坐在碎玻璃旁,雨知许讲她小时候的事,余生妄听着,偶尔插一句“好傻啊。”天边泛白时,余生妄突然说:“墙里的声音,其实是水管老化的响。但我控制不住想它是哭声。” 雨知许合上错题本,在最后一页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下次听见声音,给我打电话。不用发照片。”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睡觉的时候也很多。我跟你一样,不用害怕,有我陪着你呢。” 不管怎样,你的身后是永远有我陪着你的,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余生妄开口说“雨知许,我困了。”雨知许轻嗤一声“困了睡觉,跟我说干什么?”余生妄带点委屈说“哦。”雨知许听到这语气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巨大的罪恶感涌上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回房间,你睡了我再睡。” 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雨知许已经把英语单词默完第三遍。她抬眼扫了圈教室,看见余生妄正趴在桌上补物理卷子,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却在遇到磁场题时狠狠顿了下,铅笔芯“啪”地断了。 “左手定则都记不住,昨晚梦游去了?”雨知许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桌飘过来,带着惯有的嘲讽。她把自己的物理笔记本推过去,页脚夹着张便签,上面画着个猫爪,爪尖标着电流方向。 余生妄没回头,却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嘟囔道:“要你管。”可等雨知许低头做数学压轴题时,她偷偷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课堂速写,画的是雨知许低头做题的侧影,睫毛被晨光描成浅金色,连握笔的指节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这是她们俩心照不宣的秘密。雨知许的笔记本里总夹着给余生妄画的知识点示意图,余生妄的速写本里藏着雨知许各种表情的小像,有皱眉骂她“蠢货”的,有解出难题后嘴角微扬的,甚至还有上次运动会被同学推搡时,难得露出点无措的样子。 还有Q版小雨,和小猫小雨求饶的。咳咳,这可不能让雨知许看到。余.虚心.生妄小心把画藏了起来。 第二节是美术课,老师让画静物素描。雨知许选了窗边的石膏几何体,铅笔在纸上擦出利落的线条,明暗交界线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余生妄却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笔尖在画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直到老师走过来敲她的画板:“余生妄,你的调子怎么越画越飘?” 她正想找借口,后颈突然被人用铅笔杆轻轻敲了下。雨知许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咬牙切齿:“看光影,别盯着树叶子发呆。你那暗部画得跟蒙了层灰似的,想当印象派?” 余生妄转头瞪她,却看见雨知许悄悄把自己的画板往这边挪了挪。她的静物素描旁多了几笔速写,是窗外梧桐树的光影变化,用不同深浅的线条标着:“上午九点,树影在苹果左下方三厘米。” “多管闲事。”余生妄低声骂了句,手里的笔却听话地转了方向,开始调整静物的暗部。她知道雨知许的厉害——这人不仅数理化常年霸榜,画画也带着股学霸式的精准,连阴影的角度都能算出具体数值,不像自己总凭着感觉瞎画。 美术老师在雨知许的画板前停了很久,最后点点头:“结构清晰,调子扎实,就是太冷静了。”他转身看余生妄的画,突然笑了,“你这张倒是有灵气,就是苹果画得跟要滚出纸外似的,收着点劲儿。” 余生妄对着自己那颗歪歪扭扭的苹果撇撇嘴,刚想把画纸揉了,手腕却被雨知许按住。“别动。”雨知许拿过她的铅笔,在苹果边缘轻轻补了几笔,原本张扬的线条突然收住了势头,“看见没?用侧锋扫两下,就不会像要蹦起来了。” 指尖不经意碰到一起,余生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看见雨知许的耳根悄悄泛了点红。她突然觉得好笑,故意把画板往那边推了推:“学霸,帮我看看衬布的褶皱呗?” 雨知许没说话,只是拿过橡皮,在她画得乱七八糟的衬布上擦了擦,然后用极轻的力道勾勒出几条弧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手上,余生妄突然发现,这人平时握笔解题的手,画起画来居然这么稳,连指腹蹭到铅粉的样子都透着股认真。 午休市前,余生妄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回来时脸黑得像锅底,把卷子往桌上一摔:“啊啊啊!什么破题,绕来绕去的!” 雨知许正趴在桌上睡觉,闻言掀起眼皮瞥了眼她的卷子,突然坐直身子:“最后一道大题,你辅助线画反了。”她从书包里掏出草稿本,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个完整的受力分析图,旁边用红笔标着:“余生妄专用—这都错,猪脑子。” 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穿着件皮夹克,像极了余生妄常穿的那件。 余生妄捏着草稿本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她知道雨知许昨晚肯定又熬夜了——这人的错题本上多了道新题,解题步骤旁写着“凌晨三点解出”,字迹比平时潦草些,大概是困极了。 “喂,”她突然开口,把自己的速写本往雨知许面前一推,“给你看个东西。” 是张未完的画。画面中央是两个女生,一个坐在书桌前做题,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另一个趴在旁边的床上,手里拿着画笔,正偷偷往速写本上画着什么。 “画的什么玩意儿。”雨知许嘴上嫌弃,手指却轻轻拂过画面里那个做题的女生,她的校服袖口上,被余生妄画了个极小的青柠图案——那是她昨天给余生妄的那颗糖的样子。 “应付美术作业呗。”余生妄把速写本抢回来,假装整理画具,耳根却悄悄红了,“老师说要画‘最熟悉的场景’。” 雨知许没接话,只是从笔袋里掏出支新的铅笔,塞进余生妄手里:“物理卷子,再做一遍。”她顿了顿,补充道,“做完后再复习一下英语。”余生妄“嗤”地笑出声,抓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萌萌的小猫,带着个月亮挂件,旁边写着“雨知许专用”。可等雨知许低头翻物理书时,她却认真地拿起卷子,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轻得像怕打扰到什么似的。 夕阳把教室的影子拉得很长,雨知许突然发现,余生妄的物理卷子上,错题居然比上次少了一半。而她的草稿本里,不知何时多了张小小的速写,画着余生妄低头做题的样子,嘴角微微扬着,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她把草稿本往书包里塞时,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颗青柠硬糖,糖纸是印着很多猫爪的图案。 晚自习前,美术老师把她们的画贴在了走廊的展示栏里。雨知许的静物素描被挂在正中间,线条干净利落;余生妄的那幅《凌晨》在旁边,笔触张扬却透着股暖意。有同学凑过来看,笑着说:“你们俩画风差这么多,怎么画得都这么好啊?” 雨知许没说话,只是往余生妄那边瞥了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没笑,却在转身回教室时,默契地加快了脚步。 走廊的风吹起她们的校服衣角,余生妄突然想起雨知许画在她物理卷子上的受力分析图,想起她画的那萌萌的小猫,想起凌晨时她拍着自己后背说“有我陪着”的样子。 她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颗硬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漫开来的时候,她看见雨知许正站在教室门口等她,手里拿着本素描书,封面上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一个拿着画笔,一个捧着习题册,背景是漫天的星星。 “愣着干什么?”雨知许皱了皱眉,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晚自习要结束了,你的物理错题还没改完。” 余生妄笑着跑过去,撞了下她的肩膀:“急什么,大学霸,今晚我请你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把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雨知许低头看着手里的素描书,突然发现,原来认真画画的余生妄,认真做题的余生妄,甚至是对着物理题抓狂的余生妄,都被自己悄悄画进了草稿本里。 第10章 吵架 周六下午的美术室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雨知许坐在靠窗的位置画静物,炭笔在纸上扫出利落的阴影,衬布的褶皱被她分解成精确的几何线条。余生妄趴在对面的画板前,手里的铅笔在石膏像的眼眶处反复涂抹,最终还是烦躁地把笔摔在桌上。 “又画砸了?”雨知许头也没抬,削尖的炭笔在指间转了半圈,“大卫的眉骨不是这么鼓的,你把他画成寿星公了。” 余生妄扯过一张废纸团成团砸过去,正砸在雨知许的画板上:“要你管,我乐意画成弥勒佛。”她把画纸从画板上扯下来揉烂,露出底下半张没画完的速写——是雨知许的侧影,笔尖停在她紧抿的嘴角,线条带着股没由来的执拗。 美术老师抱着画夹走进来,看见余生妄脚边的纸团叹了口气:“余生妄,你的调子太急了。上周让你临摹的《拉奥孔》,怎么还是没抓住张力?”他转向雨知许的画板,眉头舒展些,“雨知许这张不错,就是少了点情绪。” “画画又不是演哭戏。”雨知许放下炭笔,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疏离。她的静物素描永远精准得像打印出来的,光影比例分毫不差,却总被老师说“像解数学题”。 江曦凑过来“这不画挺好的嘛,比我画的都好。”余生妄骄傲的哼笑,却被雨知许的嘲讽气炸了。“嗤,能把这幅画的阴影画成这样确实只有你一人。”余生妄生闷气了,小猫不理人了。 老师走后,余生妄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你画不出情绪吗?”她捡起地上的碎炭条,在废纸上画了个僵硬的小人,“因为你连笑都要算角度,生怕多弯半度显得傻。” 雨知许的笔尖顿了顿,墨点在画纸上晕开一小团。 “总比某些人画个苹果都能涂出火气强。”她把画板转过去,指着衬布的阴影,“这里的反光没算对,暗部太死了。”指尖划过纸面时,不小心蹭到余生妄没擦干净的铅笔印,留下道浅灰的痕迹。 余生妄没躲,反而凑过去看她的画:“你看这里,”她用指腹点了点静物旁的空处,“加朵小雏菊会不会好点?就像上次在你奶奶家院子里看到的那种。” 雨知许皱眉:“静物里没有雏菊。”“但画里可以有啊。”余生妄抢过她的炭笔,在空白处飞快地勾勒出朵看似毫无规律却拥有完整雏形的花,“画画又不是记账,少根草都要报备。” 炭笔在两人指间抢来抢去,墨粉蹭得满手都是。余生妄突然笑出声,指着雨知许沾了黑灰的鼻尖:“像只刚偷吃完煤球的猫。” 雨知许瞪她,却在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时,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下。窗外的桂花被风吹得沙沙响,簌簌的掉下地上,她想起凌晨余生妄说“水管响像哭声。” 看,再不羁的人也有怕黑的时候,再冷静的人也会被朵假雏菊逗笑。所以不管怎么样,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另一个方面。 傍晚收拾画具时,余生妄在雨知许的画夹里发现张速写。画的是一只小猫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口水在胳膊上洇出小团湿痕,旁边用小字写着“猪睡觉都比你优雅”,末尾却画了朵极小的雏菊,藏在速写本的装订线里。 她把画纸塞回去时,雨知许正好转身:“明天物理小测,错题本第七页第三题,你肯定还不会。” “知道了,学霸。”余生妄晃了晃手里的画夹,“明天带你的铅笔来,本大师教你画情绪。”雨知许有被无语到,但还是嗯了一声。 雨知许看着余生妄蹦跳着消失在楼梯口,低头翻开自己的画夹,那朵被添上去的雏菊旁,不知何时多了片小小的桂花,被描得格外仔细,那是余生妄偷偷加上的。 承认不完美,比维持完美更让人踏实。就像她的画需要点随性的花,余生妄的画需要点冷静的线,她们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样子。 物理小测的铃声刚停,余生妄就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桌肚。“啊啊啊!好难——”她盯着雨知许交卷时挺直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后那道大题,她还是没解出来,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辅助线,像团解不开的毛线。 “哪道题能把我们大师难到了?”江曦欠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生妄生无可恋的骂了句“滚啊!”雨知许冷冷的声音传来“倒数第二那道题吗?” 余生妄没回头,把脸埋在臂弯里:“要你管,反正我物理永远差一截。”她想起昨晚熬夜刷题时,雨知许发来的消息:“第三题用动量定理更简单”,那时她正对着画纸发呆。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陆续离开教室。雨知许突然把一张答题卡拍在她桌上,鲜红的“98”旁边,有个潦草的墨团,是故意涂掉的名字。 “这是你的?”余生妄抬头,看见雨知许手里还捏着张“100”的卷子,“你故意做错了?” “少自作多情。”雨知许别过脸,耳根却泛着红,“算错了道选择题而已。”她从书包里掏出物理笔记本,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画着动量定理的推导图,旁边用红笔写着:“余生妄,这道题我讲最后一遍,再听不懂就问。”后面的字被涂掉了,改成个哭丧脸的小人。 余生妄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你是不是傻?考第一对你很重要啊。”她知道雨知许的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直都是“必须满分”,知道她每晚刷题到凌晨,铅笔芯换得比谁都勤。 “吵死了。”雨知许把纸巾砸在她脸上,声音却软了些,“我奶奶说,哭解决不了问题,但哭完得把错题改了。”她拉过余生妄的草稿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个简易的受力分析图,“你看,这里的摩擦力方向搞反了,就像你总把大卫的鼻子画歪——” “闭嘴!”余生妄抢过本子,却把眼泪蹭在了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她看着雨知许认真演算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人的睫毛很长,被夕阳照得像镀了层金,连皱眉的样子都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 她们在空教室里待到暮色四合。雨知许讲题时语速很慢,每画一条辅助线都要等余生妄点头,像怕她跟不上似的。余生妄突然说:“其实我不讨厌物理,就是一看到那些题就慌。”“就像我画不出你那种灵气。”雨知许的声音很轻,“老师说我的画太死板,像在套公式。”她翻开自己的速写本,里面全是规规矩矩的静物写生,只有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满分卷子,一个把画纸揉成一团,背景是灰蒙蒙的天空。 余生妄伸手摸了摸那团皱巴巴的画纸,突然抓起笔在旁边添了道彩虹:“你看,下雨后总会有彩虹的。”她想起凌晨时雨知许说“有我陪着,别怕。”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锁教室门时,雨知许把物理笔记本塞进余生妄怀里:“明天早自习前,我要检查你改的错题。”她顿了顿,补充道,“改不完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讲一遍。” 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余生妄突然停下脚步:“喂,雨知许。” “嗯?” “下次考砸了,别故意做错题目。”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啰嗦。”雨知许加快脚步往前走,校服衣角扫过余生妄的手背,“再不走校门要关了。” 巷口的路灯亮起来时,余生妄突然发现,雨知许的脚步放慢了很多,像在等她跟上。她想起物理老师说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们也是相互的。 美术展的入选名单贴在公告栏上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余生妄踮着脚在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手指划过“雨知许”三个字时顿了顿——她的《凌晨》没被选上,而雨知许那幅精准到刻板的静物素描,赫然在列。 “没选上也正常。”旁边有人议论,“余生妄的画太野了,哪像雨知许的那么规矩。”王浩转头怒骂“野怎么了,那也比你那坨不明物体画的好!”江曦瞪了那人一眼。 余生妄攥紧了拳头,转身时正好撞见雨知许。她手里拿着画展的邀请函,白色的信封在阳光下晃眼。 “恭喜啊,学霸。”余生妄的声音带着股刺,“你的公式画果然比我的野路子受欢迎。”她想起昨晚在画室,雨知许盯着她的《凌晨》说“这里的光影不对”,那时她以为是真心建议,现在才明白是嘲笑。 雨知许皱起眉:“你在闹什么?你的画明明……” “明明什么?”余生妄打断她,把画夹往肩上一甩,“明明不如你的工整,明明带着股神经病的火气,对不对?”她转身就走,没看见雨知许手里的邀请函上,“雨知许”三个字被划掉了,旁边写着“余生妄”。 “诶,余生妄!”江曦抱了抱雨知许,去追余生妄。 接下来的三天,余生妄没再理雨知许。下课都和江曦聊天,美术课把画具往画板上摔得砰砰响,连雨知许塞过来的物理笔记,都被她原封不动地扔回桌上。 周五傍晚,余生妄被美术老师叫到办公室。老师把一幅画推到她面前,是她的《凌晨》,画面上多了几笔极轻的线条——雨知许偷偷补的光影,让两个小人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雨知许把她的名额让给你了。”老师叹了口气,“她说你的画里有‘活着的气’,比她的更该展出。”他指着画角落里的小雏菊,“这是她添的吧?你们俩啊……” 余生妄抱着画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正把走廊染成金红色。她看见雨知许站在楼梯口,手里捏着被退回的静物素描,画框的边角磕出个小缺口。 “对不起”余生妄刚开口,就被雨知许打断。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看那幅画不顺眼。”她把素描塞进余生妄怀里,“你的画那么丑,展出时别说是我朋友。” 余生妄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她追上去,拦住雨知许。“雨知许,你脑子坏掉了?”余生妄的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谁要你让名额,我画得就是没你好……” “闭嘴。”雨知许的声音闷闷的,“再留着,待会儿被政教处看见,要记过的。”她轻声说“画展那天,穿我送你的那件蓝白衬衫。就当你给我的赔罪了,哼。” 余生妄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呐,我奶奶让我给你的,大白兔。”雨知许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突然想“很久之前,好像也有一个人在等着我给她糖?”但想不起来那人,雨知许只当是一个感叹。 江曦不合时宜的出现“哎呀呀,两个吵架的和好啦?”余生妄翻了个白眼“滚滚滚,你也拿几个。” 画展当天,《凌晨》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画里的两个小人肩并肩坐着,一个举着习题册,一个握着画笔,角落里的雏菊被阳光照得透亮。雨知许站在人群外,看着余生妄站在阳光下张扬的样子,心中有一点孤单。 我不是专业学画画的,一切都是我上网查的,看的,不要误会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吵架 第11章 不要怕 “她或许不需要自己,那么耀眼的人有很多和她志趣相投的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只适合一个人待着,她应该更好。”雨知许这样想着,转身要走,余生妄看到她,偷偷绕过人群,跑到雨知许身边,一把勾住她“喂,呆子,怎么不等等我,一个人走了 ” 雨知许把她的手扒拉下来“你不是应该去和你朋友庆祝吗?我还要写练习册,先走了。”余生妄蒙圈了“你不就是我朋友吗?我干嘛还吃饱了撑的去找别人?你要推开我?!这么冷漠吗?” 雨知许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再理她。余生妄一直缠着她,走回教室。 期中考试后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余生妄抱着湿透的试卷冲进楼道时,浑身已经淋成了落汤鸡。物理卷上的红叉被雨水晕开,像片化不开的墨迹,她想起妈妈摔门而去时说的“你跟你爸一样没出息”,突然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喂,你在这儿做什么?”雨知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撑着把黑伞,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里面的白衬衫干干净净的。 余生妄没抬头,把脸埋在膝盖里:“要你管,我就喜欢淋雨。”她听见雨知许的脚步声走近,以为会像平时那样嘲讽她“蠢”,却感觉头顶多了片阴影——是雨知许把伞递了过来。 “拿着。”雨知许的声音比平时低,“你物理卷上的错题,我整理在笔记本第五页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奶奶说,淋雨会发烧,耽误改错题。” 余生妄接过伞,看见雨知许的肩膀被雨水打湿,发梢滴着水,她想起凌晨那个雨夜,雨知许也是这样浑身湿透地闯进她家,眼里的焦急藏不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雨知许踢了踢她脚边的水洼,“除了这儿,你还能去哪?”她从书包里掏出块毛巾,塞给余生妄时,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手这么冷,想冻成冰棍?” 她们并肩坐在楼梯上,伞被撑开架在中间,挡住了斜飘的雨丝。余生妄翻着雨知许的笔记本,错题旁边画着简易的示意图,最后一页贴着张小小的速写——是她蹲在楼道里的样子,嘴角却被画得微微上扬。 “画这个干什么?” “练手。”雨知许别过脸。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青柠硬糖,塞进余生妄嘴里,“我奶奶说,怕什么就去做什么,难吃的药也要咽下去。” 甜味漫开来时,余生妄突然笑了。“你对我好好。” 一诊倒计时牌翻到“10”的时候,教室里的空气像被压缩过,连呼吸都带着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余生妄把物理错题本垫在画板下,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龇牙咧嘴的小人,额头上写着“物理”两个字——这是她对付焦虑的办法,把害怕的东西画成丑八怪。 “又在搞小动作。”雨知许的练习册“啪”地敲在她后脑勺上,声音压得极低,“昨天的力学综合题,第三问的加速度算错了,单位带反了。” 余生妄揉着脖子回头,看见雨知许摊开的错题本上,用红笔标着个醒目的“m/s?”,旁边画了个哭脸小人,手里举着她的物理卷子。“知道了,学霸。”她把画纸往抽屉里塞,却被雨知许抽了过去。 画纸上是两个头抵着头的小人,一个在做题,一个在画画,头顶飘着“一诊加油”的气球。雨知许的指尖在小人的校服上顿了顿——蓝白两色的衣角交缠在一起,像打了个解不开的结。 “画得真丑。”她把画纸还回去,却在转身时,悄悄把自己整理的物理公式汇总表塞进了余生妄的课桌缝。 一诊前最后一节自习课,郑淑云拿着排名表走进来,目光在她们俩身上打了个转:“雨知许保持住年级第一。余生妄,你的物理再提十分,就能和雨知许差不了多少了。” 江曦趁老班不注意转过头来比了个拇指“牛啊!俩大学霸都是我好友,有的吹了。” 余生妄捏着笔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雨知许正在写什么。下一秒,一张纸条落在她的练习册上:“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用能量守恒比动能定理快30秒。”末尾画了个冲线的小人,其中一个明显画胖了——是在调侃她总在最后关头没时间检查。 考试当天,余生妄在考场门口被物理公式绕得头晕,正对着墙发呆,突然被人塞了颗糖。雨知许的声音冷飕飕的:“含着,别脑子空空进考场。”她今天穿了件新洗的蓝白校服,领口的扣子系得一丝不苟,却在转身时,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被走廊的监控拍个正着。 物理考试的铃声响起时,余生妄看着最后一道大题,突然想起雨知许说的能量守恒。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瞬间,她仿佛看见雨知许低头演算的样子,连皱眉的弧度都清晰可见。交卷前,她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个简笔画:两个小人击掌,背景是“物理必胜”的涂鸦。 成绩出来那天,余生妄的物理果然多了十二分,排名跃进前十五。雨知许还是第一,但她的物理卷子上,有道选择题的选项填反了——和上次小测一样,拙劣的伪装。 “你故意的?”余生妄把成绩单拍在她桌上,看见她的物理错题本里,夹着自己画的冲线小人,旁边写着“速度还行,就是姿势丑”。 “手滑。”雨知许翻着书,耳尖却红了,“下次再错,罚你抄十遍公式。”她从书包里掏出个新的速写本,封面画着两个举着奖状的小人,一个的奖状写着“物理进步奖”,另一个写着“万年第一奖”。 窗外的阳光落在本子上,雨知许的公式里,也藏着给她留的那道“手滑”的缝隙。 第12章 我和你……? 画展结束,余生妄和雨知许被李主任安排去清扫画展,雨知许站在她旁边,蓝白校服的袖子微微卷起,但还是露出了手腕上的疤痕,纵横交错。 雨知许看到了,没有说话,沉默的扫地。她突然问了句“你不开心吗?”余生妄听到这问题笑了“什么问题?我开不开心无所谓啊。”雨知许难得的沉默了很久。 “郑老师刚才在办公室讨论你,说你把物理题写成了记叙文,步骤倒是写得比作文还详细。”雨知许突然说了句。 余生妄“嘁”了一声,把奖状塞进校服口袋,却不小心带出来颗青柠硬糖,是考试那天雨知许塞给她的,糖纸皱巴巴地团在里面。“那也比某些人手滑填错选择题强,年级第一的宝座坐得太稳,想体验下民间疾苦?” “手滑。”雨知许重复这两个字,耳尖又开始泛红。她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晒干的桂花,“我奶奶腌的,说泡水喝能安神。你最近总熬夜改错题,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瓶口的软木塞刚打开,就被一阵风卷着的笑声打断。江曦挎着书包冲过来,两条麻花辫甩得像小旗子:“俩大学霸在这儿偷偷摸摸说什么呢?王浩买了冰镇汽水,在操场等咱们呢!”她看到那个桂花瓶,“呀呀呀~这是给谁准备的呢?好难猜啊~” 雨知许快速把瓶子塞进余生妄怀里:“走吧。”脸微微发烫,拉着余生妄往操场走。 操场的看台上,王浩正举着三瓶橘子味汽水挥胳膊。他校服外套系在腰上,白T恤被汗水洇出深色的印子,看见她们过来就嚷嚷:“余生妄,你物理进步奖得请客啊!我跟江曦赌你能进步5分儿,我赢了她两包薯片!” 江曦照着他胳膊拍了一下:“就你话多!”她抢过汽水拧开,递给雨知许一瓶,“对了,郑老师说明天要开主题班会,让咱们几个班委商量下流程,放学留会儿?” 雨知许刚拧开汽水瓶,就听见王浩“嘶”了一声。他正盯着余生妄手里的桂花瓶:“这桂花看着眼熟啊,上周我去李主任办公室交检讨,看见他窗台上也摆了一瓶,一模一样。” 余生妄手一顿,差点把瓶子掉下去。李主任是出了名的“抓包能手”,上周还在早自习时没收了王浩藏在课本里的漫画,据说正愁找不到由头抓典型。 雨知许把汽水递到王浩嘴边:“喝你的吧,李主任那瓶是隔壁班张老师送的,我这瓶是我奶奶亲手腌的,不一样。”她说话时余光扫过余生妄,带着点安抚的意思。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汽水瓶碰在一起的“叮当”声,混着操场边的蝉鸣,像首没写完的歌。余生妄偷偷看了眼雨知许,发现她正低头用手指抠汽水瓶上画展结束,余生妄和雨知许被李主任安排去清扫画展,雨知许站在她旁边,蓝白校服的袖子微微卷起,但还是露出了手腕上的疤痕,纵横交错。 雨知许看到了,没有说话,沉默的扫地。她突然问了句“你不开心吗?”余生妄听到这问题笑了“什么问题?我开不开心无所谓啊。”雨知许难得的沉默了很久。 “郑老师刚才在办公室讨论你,说你把物理题写成了记叙文,步骤倒是写得比作文还详细。”雨知许突然说了句。 余生妄“嘁”了一声,把奖状塞进校服口袋,却不小心带出来颗青柠硬糖,是考试那天雨知许塞给她的,糖纸皱巴巴地团在里面。“那也比某些人手滑填错选择题强,年级第一的宝座坐得太稳,想体验下民间疾苦?” “手滑。”雨知许重复这两个字,耳尖又开始泛红。她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晒干的桂花,“我奶奶腌的,说泡水喝能安神。你最近总熬夜改错题,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瓶口的软木塞刚打开,就被一阵风卷着的笑声打断。江曦挎着书包冲过来,两条麻花辫甩得像小旗子:“俩大学霸在这儿偷偷摸摸说什么呢?王浩买了冰镇汽水,在操场等咱们呢!”她看到那个桂花瓶,“呀呀呀~这是给谁准备的呢?好难猜啊~” 雨知许快速把瓶子塞进余生妄怀里:“走吧。”脸微微发烫,拉着余生妄往操场走。 操场的看台上,王浩正举着三瓶橘子味汽水挥胳膊。他校服外套系在腰上,白T恤被汗水洇出深色的印子,看见她们过来就嚷嚷:“余生妄,你物理进步奖得请客啊!我跟江曦赌你能进步5分儿,我赢了她两包薯片!” 江曦照着他胳膊拍了一下:“就你话多!”她抢过汽水拧开,递给雨知许一瓶,“对了,郑老师说明天要开主题班会,让咱们几个班委商量下流程,放学留会儿?” 雨知许刚拧开汽水瓶,就听见王浩“嘶”了一声。他正盯着余生妄手里的桂花瓶:“这桂花看着眼熟啊,上周我去李主任办公室交检讨,看见他窗台上也摆了一瓶,一模一样。” 余生妄手一顿,差点把瓶子掉下去。李主任是出了名的“抓包能手”,上周还在早自习时没收了王浩藏在课本里的漫画,据说正愁找不到由头抓典型。 雨知许把汽水递到王浩嘴边:“喝你的吧,李主任那瓶是隔壁班张老师送的,我这瓶是我奶奶亲手腌的,不一样。”她说话时余光扫过余生妄,带着点安抚的意思。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汽水瓶碰在一起的“叮当”声,混着操场边的蝉鸣,像首没写完的歌。余生妄偷偷看了眼雨知许,发现她正低头用手指抠汽水瓶上的标签,嘴角却微微翘着,像只小猫。。。 雨知许突然抬头,与余生妄对视,歪了歪头,像是在询问怎么了,余生妄有股被抓包的感觉偏过头看向天空。 …… 主题班会定在周五下午,郑淑云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时,看见黑板上已经画好了板报。江曦还用彩色粉笔写补了“青春同行”四个大字,旁边画着两个举着书本的小人,一个扎着麻花辫在甜甜的笑,一个是低马尾带着眼镜看那个扎着麻花辫的人。 “画得不错啊。”郑淑云笑着拍手,“余生妄的画技又进步了,雨知许这字也越来越有风骨了。” 余生妄的脸“腾”地红了,低头假装很忙似的翻书包,却摸到一张硬纸——是雨知许早上塞给她的,上面用红笔写着“班会流程:1. 王浩分享错题本(重点吐槽他把英语作文写成武侠小说);2. 江曦总结班级纪律(记得夸夸她自己每天最早到);3. 你和我……”后面画了个省略号,跟着个小小的问号。 她正想往雨知许桌子上扔一个小纸条,就听见李主任的声音从后门传来:“郑老师,借一步说话。” 李主任穿着花色衣服,目光扫过教室时,在黑板上的板报停了停:“这板报是谁画的?颜色太鲜艳,不符合学习氛围,下午擦掉重画。” 江曦“啊”了一声:“可是李主任,这是我们……” “没什么可是。”李主任打断她,“还有,上周有人举报,说晚自习有人在教室吃零食,郑老师,你得多盯着点。”他说完转身就走,路过雨知许座位时,脚步顿了顿,“雨知许,你是班长,要起带头作用,别总跟某些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直直往余生妄的心口戳,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朝雨知许露出一个笑。 班会课的气氛有点闷。王浩分享错题本时,故意把英语作文里的“hero”念成“红烧肉”,逗得全班笑了起来,才总算驱散了点低气压。轮到余生妄和雨知许发言时,郑淑云突然说:“我知道大家最近压力大,尤其是一诊刚过,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我想说,进步不只是名次,就像余生妄的物理,雨知许的耐心,都是最好的成长。” 她顿了顿,看向雨知许:“听说你最近总帮同学讲题,连笔记本都借出去了?” 雨知许点头,余生妄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里,正躺着雨知许的物理公式汇总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重点,甚至在最难的电磁场部分画了个小太阳,写着“别怕,分步来”。 班会结束后,江曦留下来和郑淑云商量重画板报的事,王浩被李主任叫去搬作业本,教室里只剩下余生妄和雨知许。 “李主任就是老古板。”余生妄把那张流程纸揉成球,“什么时候能学会变通!” 雨知许正在收拾书包,闻言动作顿了顿:“他上周被校长批评了,因为有学生在走廊踢球打碎了玻璃,他没抓到人。” 雨知许把速写本塞给她,“这个给你,以后想骂谁就画下来,比憋着强。”余生妄点点头“怎么?送给我了?”雨知许敲了一下余生妄的脑袋“废话。” …… 期末考前一周,连续下了三天暴雨。放学时,校门口的积水漫过脚踝,江曦踩着王浩的“备用拖鞋”(其实是王浩早上多带的一双凉拖),嗷嗷叫着往公交站冲:“我妈让我今晚回家吃饺子,先走一步!” 王浩在后面喊:“记得明天给我带两盘儿!我也馋!”转身看见余生妄和雨知许还站在教学楼门口,“你俩不走?我家司机来接,捎你们一段?” 雨知许摇头:“我等雨停。”余生妄却盯着雨知许的书包,寻思着,她早上不是带了伞么?现在怎么没拿出来。雨知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把书包往肩上拽了拽:“伞借给郑老师了,她忘带了。” 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余生妄想起期中考试那天的暴雨,雨知许把伞塞给她,她一直没舍得用。 “一起走。”余生妄把伞撑开,往雨知许那边递了递。 雨知许没动“不用,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忙完了自己回去。” “站住。”余生妄拽住她的校服袖子,“你想又发烧?上次你发烧请假,王浩把你的物理笔记抄得错字连篇,害得全班都错了同样的三道题。”可把物理老师气的,在那里骂了我们一节课。 雨知许被她拽得停住脚,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落在鼻尖上。她突然笑了,伸手把伞往余生妄那边推了推:“那一起走,我在你家写一会儿,这样行吗?”余生妄别扭的说“问我干嘛,你想写就写。” 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伞骨被压得微微弯曲。 走到巷口时,雨知许突然停住脚,指着墙根下的一排牵牛花:“你看,雨这么大,它们还开着。” 余生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奶奶说,牵牛花是‘勤娘子’,每天天不亮就开花。”雨知许的声音混着雨声,轻轻的,“就像你,明明怕物理怕得要死,却每天晚自习留到最后改错题。” 余生妄的脸又红了,正想反驳,就看见余生妄的奶奶站在院门口挥手。老人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两条毛巾:“知许,小妄,快进来!我煮了姜汤,趁热喝。”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摆着张竹桌,上面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旁边还有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来,吃,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 余生妄喝着姜汤,辣得舌尖发麻,心里却暖暖的。她看见雨知许正低头吃桂花糕,嘴角沾了点白色的糖霜,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儿 第13章 冬天很冷,给我个暖宝宝。 12月的天气很冷,余生妄很怕冷,每天戴着厚厚的围巾,可是手还是很冰,下课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望向雨知许“嘿嘿嘿,大画家,来来来,转过来。”雨不懂,雨听话。余生妄一下,把手靠在她颈窝那儿,把雨知许冰的一激灵。 雨知许“?。”余生妄对雨知许做了个闭麦的动作,然后偷偷朝毫不知情的小曦伸出了罪恶之手,江曦也遭了殃“余生妄?!啊啊啊!你好恶毒,我也要冰死你!还有你!堂堂班长!你竟然纵容她这样!”江曦故作伤心,指着两个狼狈为奸的人控诉。 余生妄忍不住笑了,刚想又故技重施,结果被雨知许拉住手,她刚刚突然很想让她的手暖和一点,就好像以前有人也是那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手怎么这么冰?你很冷吗?我给你暖暖。”余生妄妄不自在的偏过头“没事啊,经常的事儿,你别这样,待会儿冻死你了。” 雨知许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暖宝宝,递给余生妄。余生妄结果来,埋藏在围巾下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心里好像又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晚自习放学时,江曦和王浩在楼下等她们。王浩举着个手电筒,照得像探照灯:“你们俩再不走,校门就要关了!我买了烤红薯,分你们一个。” 江曦踹了他一脚:“就知道吃!知许,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晚上不安全哦!”王浩也附和道“对啊,要不要让我家司机互送你们?” 雨知许剥开烤红薯的皮,热气腾腾的:“好,你也是。不用了,我们会好好的。”她把红薯掰成两半,大的那半递给余生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曦和王浩并肩往校门口走时不时的互怼一下,烤红薯的甜香混着晚风,特别舒服。王浩突然回头说:“对了,郑老师说明天期末考试,让咱们别紧张,就当平时练习。” 江曦点头:“啥时候说的?我咋不知道?”王浩无语的望向江曦“你能知道啥?天天在那里偷偷写谁谁谁的同人文,别以为我不知道。”江曦脸一红,恼怒起来“你你你!我就写!我…我还写你的!”说完也不理王浩快速跑了。 余生妄看着他们两个打闹,咬了口红薯,转头看向雨知许,发现她正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嘴角却带着笑。 模拟的物理考试比上次难了不少。余生妄拿到卷子时,手心有点出汗,深呼吸一口,就看到雨知许的手指在卷子上点了点,是最后一道大题的位置。 余生妄眯了眯眼睛,心里有点傲娇。她想起雨知许给她讲题时说的:“别怕复杂题,就像你画画,先打草稿,再慢慢描线,总有思路的。”我还能发现不了么?哼。 考试进行到一半,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后排有个女吓了一跳,笔都掉了。余生妄抬头时,正好看见雨知许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从笔袋里掏出支笔,是支备用笔,大概是怕那个女生没带多余的。 交卷前,余生妄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雨停了”。她知道雨知许怕打雷,每次雷雨天气,晚自习都会偷偷攥着笔,指节都发白。 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时,雨果然停了。江曦和王浩在走廊里等她们,江曦手里拿着瓶水:“怎么样?我感觉最后一道大题好难啊。” 王浩拍着胸脯:“我考的还行,肯定比你好,我看见余生妄笑了,肯定考得不错!” 余生妄自信嘚瑟“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转头就瞥见雨知许那副可怜的样子。 雨知许正静静的等待他们说完,就看见余生妄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她喜欢的青柠味儿。“给你。”雨余生妄的眼睛飘忽不定,“刚才打雷,你好像抖了一下。” 雨知许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接过糖剥开,塞进嘴里。甜味漫开来时,她看见余生妄的耳朵又红了,像被夕阳染过一样。 成绩出来那天,红榜前围了好多人。王浩挤在最前面,嗷嗷叫着:“余生妄!你物理又进步了!这次是保持在第二名,和雨姐更近一步了!” 余生妄挤进去一看,自己的名字果然在第2名,物理成绩只比雨知许低8分儿。她往旁边看,雨知许还是第一,物理满分,没有脚滑。手紧紧握住掌心的暖宝宝“她很优秀,我得赶赶了啊。” “厉害啊你!”江曦拍着她的肩膀,“郑老师刚才说,要让你在班会上分享学习经验呢。” 余生妄正想找雨知许,却看见李主任站在雨知许旁边,脸色不太好:“雨知许,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余生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跟了过去。办公室里,李主任把一张卷子拍在桌上——是雨知许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和标准答案不一样,却更简单。 “你这解法是谁教你的?”李主任的声音有点严厉,“这种野路子解法,考试时是不规范的!” 雨知许刚想说话,余生妄突然开口:“是我想出来的,我让知许帮我看看对不对。”她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草稿纸,上面画着这道题的受力分析图,和雨知许的解法一模一样,“我物理不好,总想不到规范解法,就瞎琢磨……” 李主任皱着眉,拿起两张草稿纸对比了半天,突然叹了口气:“算了,解法是对的,就是不规范。下次注意点。”他顿了顿,看向余生妄,“你这进步确实大,看来雨知许没白帮你,啊?” 走出办公室时,雨知许拽了拽余生妄的袖子:“你干嘛替我揽着?” 余生妄笑了,埋在围下的声音有些闷:“谁让你是我朋友呢。再说了,那解法确实是我先想出来的,你只是帮我完善了一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暖宝宝“雨知许~”雨知许沉默的把新的塞进她手心,顺便把她的围巾整理了一下。 嗨,大家,我也有微博啦!名字是小甜团儿啊!希望和大家一起聊天,讨论和修改哦⊙.⊙!爱你们的小余。看到了一个宝宝发的评论,我记得哦,是第一章就发了评论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冬天很冷,给我个暖宝宝。 第14章 秋游 王浩抱着篮球跑过来,校服拉链歪到一边:“余生妄,今天我请客!你物理又进步了,知许还是第一,这不得去小卖部横扫一圈儿?” 江曦从背后拍他脑袋:“就知道吃!郑老师让我们去办公室领新的易错题集,说是教研组刚印的。”她转头看向雨知许,“大学霸,你的错题集能赐给我看看吗?” 雨知许的耳尖泛起薄红,“嗯,待会儿自己去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余生妄突然想起早上路过教师办公室时,听见郑淑云在跟李主任说话:“雨知许那孩子太较真,上次为了给余生妄讲题,自己的作业写到半夜。”当时李主任轻哼了一声:“就是较真儿,只为别人,也不想想自己。” 小卖部的冰柜“嗡嗡”作响,王浩举着四瓶橘子汽水跑来:“老板娘说最后四瓶,给我们留的。”他把汽水往余生妄手里塞,“喏,学霸专属。” 余生妄拧开汽水瓶,气泡“滋滋”往上冒。她偷偷看雨知许,发现对方正低头用指尖抠瓶身上的标签,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对了,”江曦突然说,“下周六学校组织秋游,去游乐园,郑老师说可以带手机和相机,余生妄你可得把颜料带齐了。” 王浩眼睛一亮:“我爸刚给我买了单反,能拍星空的那种!老余,到时候大学霸给咱们拍一张!” 雨知许刚喝了口汽水,无语的撇了一眼王浩:“蠢么?我又不是摄影师。” 余生妄笑着插言:“她连画画都一板一眼的,你还指望她拍的温馨?”话刚说完,就被雨知许用汽水轻轻碰了下胳膊,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脖子。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江曦和王浩在前面追跑打闹,余生妄和雨知许落在后面。桂花被风吹得簌簌往下掉,雨知许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上次给你的那瓶喝完了吗?我奶奶又腌了新的。” 余生妄接过铁盒,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她突然想起昨晚改错题时,雨知许发来的消息:“我新栽了盆向日葵,你不是想画吗?这周六,那天晴天。” “你怎么知道我想画向日葵?神算子难道你是?”她忍不住问。 雨知许无语的放了一会儿冷气:“你速写本第三十二页画了个半成品,旁边写着‘缺阳光’。傻子……” 余生妄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那页画的是准备拿去发表关于“心理”题材的,后来觉得太难看,就画了半朵向日葵盖住。 秋游那天的阳光好得不像话。大巴车上,王浩举着单反到处拍,最后对着相机对着余生妄和雨知许:“来,笑一个!这张要贴在班级相册里。” 余生妄正低头给速写本包书皮——是雨知许昨晚送的,深蓝色的封面上画着月亮和星星。她抬头时,正好和雨知许的目光撞上,对方手里拿着本《数学竞赛题集》,却一直没翻开。 “你怎么总看题?”余生妄用笔戳戳她的胳膊,“出来玩就放松点嘛。” 雨知许合上书:“张老师说,下个月有数学竞赛,让我试试。”她从书包里掏出个三明治,“我做的,火腿鸡蛋馅,给你。” 车窗外的稻田连成一片金浪,余生妄咬着三明治,突然发现雨知许的耳朵上好像有个耳洞?! “大学霸,你是不是打耳洞了……” “嗯,之前不懂事打的,想着挺不错,就留着了。”雨知许说得轻描淡写,却悄悄用头发把耳朵遮住“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不留,就让它愈合。” 余生妄摇摇头“怎么可能,你喜欢的我也喜欢。话说~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带耳钉~”雨知许不自在的撇过头“中考后给你看。”余生妄转过头露出狡黠的笑,嘻嘻,目的达成。 “王浩!帮我拍张和这个马的合影!”江曦提着裙摆转圈,王浩举着相机跑得满头大汗。“哎呦我去,累死我了!到时候把你的汽水给我一瓶。” 余生妄在花海里,眼角的余光瞥见雨知许站在花田边,手里拿着她相机对着自己,她猛的转过头“大学霸~” “拍得不错啊。”余生妄突然开口,雨知许手一抖,相机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在余生妄调皮的看向相机身后的人。 “练手。”她把相机和照片塞包里,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你不去玩吗?太阳快到头顶了。” 余生妄笑着:“等你拍完一起,走走走,我们去玩那个海盗船!” 雨知许没说话,被余生妄拉着走,眼神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 中午在草坪上野餐时,郑淑云提着个保温桶走过来:“我亲自做的糯米藕,不好吃不要吃。”她把一块藕递给余生妄“听说有人拍了我的第二啊。” 余生妄的脸瞬间红透,雨知许却把照片递过去:“老师,你别逗她。” 郑淑云笑着把照片拍了一张照:“真好。你们俩就像这向日葵,总得朝着光走才行。”她转身时,悄悄对雨知许说,“别总给自己太大压力,偶尔停下来和朋友说说话也很重要。” 下午自由活动时,王浩陪着江曦去拍红枫,余生妄和雨知许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湖面倒映着天上的云,像块打碎的蓝宝石。 “数学竞赛很难吧?”余生妄数着水里的鱼,“我听王浩说,去年的题连初三学长都不会做。” 雨知许从书包里掏出颗薄荷糖:“还行。”她把糖纸剥开,塞进余生妄嘴里,“你上次画的冲线小人,我贴在竞赛笔记第一页了。 薄荷的清凉漫开来时,余生妄突然说:“我帮你整理错题吧,哼哼哼,我也不能被小看了。” 雨知许转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碎金子:“好啊。” 雨知许Be like:我打耳洞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像坏人……要不不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秋游 第15章 放寒假啦!开心加一百! 数学竞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晚自习的教室总亮到很晚。雨知许的座位旁多了盏台灯,暖黄色的光把她低头演算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素描。 余生妄总在她旁边画画,摸鱼本上渐渐堆满了雨知许的侧影:皱眉的、面无表情却又看得出来有一点生气意味儿的……有次被江曦看见,笑着说:“你这是要给知许画个人物传记啊?” 王浩抱着篮球冲进教室时,总能带来股晚风。他把冰镇可乐往桌上一放:“两位卷王,歇会儿吧!我刚才在操场看见李主任了,他说再这么熬下去,要给你们家长打电话。” 雨知许头也没抬:“他上周也这么说,结果自己在办公室改卷子到十点儿。” 余生妄忍不住笑了,她上周去办公室交作业,确实看见李主任对着台灯啃面包,保温杯里的枸杞泡得鼓鼓的。 竞赛前三天,余生妄突然发起高烧。郑淑云给她妈妈打电话,对方却说在外地出差,让她自己去医院。雨知许在墙角听到听见时,低着头发了很久的呆,直到郑淑云回来时被她吓了一跳问道“知许,你在这儿干嘛呢?” 雨知许抬头看向郑淑云:“我陪她去吧。”郑淑云有点为难“不行,你的数学竞赛快到了。”雨知许无言以对“我网上去她家,不耽误学习的,老师……”郑淑云第一次见她这样“你这孩子…行行行,快去上课。” 元旦联欢会那天,教室里挂满了彩带和气球。王浩穿着件滑稽的红毛衣,拿着话筒唱跑调的歌,逗得全班哈哈大笑。江曦在后台忙着递道具,时不时冲台下的余生妄和雨知许比手势。 郑淑云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相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李主任推门进来时,正好听见王浩唱“物理题,难不倒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轮到余生妄和雨知许表演节目时,台下突然安静下来。余生妄拿着话筒,雨知许拿着吉他,两个人站在台上,有点不知所措。 “开始吧。”雨知许突然说,手指拨动琴弦,弹出简单的旋律。 余生妄愣了愣,跟着节奏唱起来。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澈,唱的是首之前很火的歌,潮汐。雨知许的吉他弹得不算好,偶尔会错个音,但她一直看着余生妄,眼神很亮。 唱到最后一句时,王浩突然冲上台,举着个号气球喊:“新年快乐!”气球“啪”地炸开,彩带落了她们一身。 联欢会结束后,四个人在操场散步。新年的钟声快敲响了,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王浩从口袋里掏出四颗糖,分给大家:“我妈说,新年吃糖,一年都甜甜蜜蜜。” 江曦剥开糖纸:“明年就要初三了,想想还挺舍不得的。” 余生妄看着雨知许,对方的头发上沾着片彩带,像朵小小的花。她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给你的,新年礼物。”里面画满了这大半年的故事,从一诊的红榜到竞赛的领奖台,最后一页是四个站在雪地里的小人,头顶飘着“新年快乐”的气球。 雨知许翻开本子,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塞给余生妄,里面是支画笔,笔杆上刻着小小的太阳图案,“我查过了,这种笔适合画水彩,你平时画画用得上。”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雪花又落了下来。江曦在雪地里转圈,王浩在和他兄弟一起玩儿烟花,余生妄和雨知许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明年,也要一起加油啊。”余生妄说。 雨知许抬起头,眼里的光像星星:“嗯。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余生妄把物理卷子最后一个空填上,笔尖在一道题上顿了顿,这道题是雨知许昨天晚自习在草稿纸上画了三遍示意图才让她搞懂的。 王浩第一个冲出考场,校服外套敞开着,像只振翅的鸟:“解放了!今晚去我家打游戏,我妈买了新出的赛车盘!” 江曦抱着书包跟在后面,手里挥舞着刚发的寒假作业清单:“别高兴太早,郑老师说物理错题要抄三遍,还要家长签字!” 雨知许把卷子放进文件夹时,突然瞥到余生妄书包上竟然还挂着自己送她的吊坠儿,嗯,没丢三落四。 寒假正式开始,余生妄和雨知许一致决定先把作业写完,于是前16天都在一起写作业,写写写写写!江曦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人都崩了“你们两个叛徒!!!啊啊啊啊啊啊啊!!”语音还没说完就被掐断。 雨知许发来消息“春节快乐,我奶奶包了饺子非得让我给你送过来。”还配带了一个无奈的颜文字。 下楼时,看见雨知许站在单元门口,蓝白校服外面套了件灰色羽绒服,手里提着个保温袋。她把保温袋递过来,“是素菜馅儿的,你上次说喜欢。” 客厅里,余生妄的妈妈正翻着她的成绩单,看见雨知许眼睛一亮:“是知许啊?快坐快坐,阿姨刚炖了银耳汤。”她把余生妄的物理卷子往雨知许面前推,“你看这道题是不是跟你讲过?又错了!” 雨知许拿起卷子,笔尖在错题上轻轻敲了敲:“陈阿姨,这道题本来就超纲了,我再给她画个图就懂了。”说完拉着还在发呆的余生妄走上楼。 余生妄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被拉着走上楼。 下午王浩和江曦也来了。王浩抱着个大礼盒冲进客厅:“看我带了什么?《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李主任说寒假做这个,来年物理稳了!” 江曦抢过礼盒扔到沙发:“别听他的,我带了郑老师推荐的散文选,咱们轮流读,比做题有意思。” 四个人窝在沙发上,阳光把影子叠成一团。雨知许给余生妄讲物理题,王浩在旁边用课本挡着偷偷玩游戏,江曦则把散文里描写春天的段落标出来,说要等开春了去植物园找同款景色,自己要去拍照。 余生妄的妈妈端来水果时,看见雨知许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小人:“知许还会画画呢?但这只能当个小爱好,没有学习重要,以后麻烦你看管一下我们家生生了。” 余生妄无奈的说“妈,我都说了我喜欢……”余生妄妈妈打断了她的话“喜欢什么喜欢,你现在只喜欢学习知道吗?天天学些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儿,还说什么有心理问题。”又安抚的看向雨知许,接着瞪了一下余生妄走了。 雨知许的耳尖红了:“是跟她学的,她画的向日葵特别有情感。” 余生妄突然想起元旦那天雨知许送的红绳手链,此刻正乖乖地躺在手腕上,和雨知许的铜书签一样,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抱歉,团子最近正在学习和吃药,很少有灵感,所以大家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提出来哦[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放寒假啦!开心加一百! 第16章 心之所向 大年初三的雪下得纷纷扬扬,王浩在微信群里喊大家去广场堆雪人。余生妄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门时,看见雨知许站在巷口等她,手里拿着两把小铲子,这时候广场正没人。 “王浩说要堆个两米高的雪人,”雨知许把其中一把铲子递给她,“他从家里偷拿了他爸的红围巾当装饰。” 广场的积雪没到膝盖,王浩正和江曦争论雪人该戴眼镜还是戴帽子。“当然戴眼镜儿!”王浩举着副塑料墨镜,“这样才像李主任!” 江曦气得抢过墨镜:“戴帽子,谁家好人冬天不戴帽子戴墨镜儿!” 余生妄和雨知许在旁边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累得她直喘气。雨知许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我奶奶说,干活时吃甜的有力气。” 酸甜味在舌尖化开时,余生妄看着雨知许睫毛上沾的雪花,突然说:“我们堆个大雪人,把你藏在雪人后面让王浩猜你在哪儿好不。” “好啊,”雨知许点点头,“正好让他们俩安静会儿。” 余生妄气喘吁吁的堆好一个小球却发现雨知许已经堆好一个大球正在看她了,“ber?干啥了这么快?” 雨知许眼里透出点笑意看着她有点好笑“你多吃点也能堆很快。”余生妄嘟嘟囔囔的“什么嘛…” 最终堆好后王浩果然没瞅到雨知许“学霸不会回家了吧?”余生妄狡黠的笑着“猜不到可是要请吃好吃的哦~”王浩自暴自弃道“中中中,我买我买,以前都是我买,今年干啥就整了个这个。。。” 王浩,嘴里嘟囔着“真是搞不懂。。。”脚步却跑得飞快。江曦坐在雪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大大的圆圈:“我们在里面写新年愿望吧,埋在树底,明年这个时候挖出来看。” 余生妄写下“雨知许天天开心。”这时,看见雨知许写的是“和她考上一个高中”。笔尖在雪地上顿了顿,她把“雨知许”改成了“我和她”,偷偷往雨知许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轻轻碰到一起。 雪人堆好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金红色,脖子上围着江曦的粉色围巾,活脱脱一个憨态可掬的李主任的模样。 “来合影!”王浩举着手机跑过来,把四个人往雪人旁边推,“要笑开点!这张照片要设成小群封面!” 照片里的余生妄和雨知许站在中间,王浩的手搭在江曦肩上,两个人笑得露出牙齿,远处的树在暮色里安静矗立,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回家的路上,雪已经停了。江曦拉着几人去看刚上映的电影,巷子里只剩下她们残留的欢笑。 电影中出现了一对同性恋人,引起周围人一片惊呼,却没有一声不满,余生妄问雨知许“原来同性之间也可以恋爱啊。”雨知许无语的说“当然,只要相爱,就是正确的,心之所向便是爱。” 余生妄的脸突然热起来,继续看着电影上两人的互动:“哦,我好像懂了。” “明天上午我去你家,”雨知许把笔记本递给她,“把剩下的题一起看完,下午郑老师说要去探望李主任,让我们几个班委一起去。” 走到单元门口时,余生妄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给你,新年礼物。”里面是她用毛线织的围巾,针脚有些不熟练,结尾还有一个月亮。 雨知许接过去,:“很可爱,比网上的都好看。”她后退两步,对着余生妄挥挥手,“明天见,别又睡懒觉。” 余生妄叫住她,在她还一脸蒙的时候把围巾快速围在她脖子上然后把她往前轻推了一下,雨知许背对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有神采。 楼道里的灯亮起来时,余生妄看着雨知许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捏着她刚才画电路图的树枝。雪地上的电路图被晚风拂过,渐渐变得模糊,可心里的那道电流,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李主任是在扫雪时崴了脚的。郑淑云和余生妄聊天的时候提到,余生妄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时,他们正在打游戏:“老李也忒不小心了” 余生妄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李主任总穿的那双旧皮鞋,鞋底磨得快平了,上次在走廊里差点滑倒,还是雨知许扶了他一把。她从网上买了几双鞋。 医院病房里,李主任正对着天花板唉声叹气,看见他们进来,立刻坐直了:“你们怎么来了?作业写完了吗?” 王浩把水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老李,您就非得在这个大好日子提这个晦气事情嘛,得好好歇着。” 江曦掏出保温杯:“郑老师熬的胖大海雪梨汤,您润润嗓子,别总跟我们喊,嗓子都哑了。” 李主任气的脸红:“嘿~你这小子。”他刚想打王浩,就想到他好歹过来看了自己放下了手,突然说,“行了,我也知道你这孩子,物理进步挺大,寒假作业别偷懒,不懂就问知许和小余。” 余生妄把鞋放在床头柜上:“这是防滑的,您以后穿。” 李主任假装生气道“我哪儿用得上这个。”余生妄看透了般“你不用我就丢了”李主任静默了片刻才拿起鞋,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绒毛:“嗯,挺好。” 顿了顿又说,“上次你画的那张我举牌子的画,我贴在办公桌了,比奖状还显眼。” 他们回去的路上王浩突然指着远处的冰糖葫芦摊:“我请大家吃糖葫芦!就当庆祝主任早日出院!”江曦毫不客气的回怼“是你自己想吃吧!” 四个人举着冰糖葫芦往前走,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余生妄咬了口山楂,开心得眯起眼睛。 [垂耳兔头]你们咋都不喜欢说话。。。好沉默,显得我好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心之所向 第17章 喜欢的感觉… 寒假最后一周,郑淑云组织班委去学校整理教室。王浩扛着拖把拖地,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把水溅得到处都是;江曦擦着窗户:“你再把水弄得到处都是,我就把水弄你脸上。” 雨知许和余生妄在贴新学期的课程表。雨知许踩着凳子往黑板上贴,余生妄在下面扶着,鼻尖差点碰到她垂下来的发梢。“往左一点,”余生妄小声说,“再往左……好了,正正好。” 课程表上的物理课排得密密麻麻,王浩拖着拖把路过,哀嚎着:“怎么这么多物理课!李主任爱上物理老师了吗?” 江曦从窗台上转过身:“别抱怨了,郑老师说这学期要多安排几次作文竞赛,余生妄你可得加油,上次你的《水》拿了校级奖呢。” 余生妄的脸有点红,那篇作文写的是期中考试后暴雨里的事儿,她当时问了眼雨知许的作文,对方写的是《能量守恒》,结尾却写着“有些温暖,像能量一样不会消失,只会转化成另一种形式存在”。 整理完教室,郑淑云请大家去学校门口的面馆吃面。李主任拄着拐杖也来了,脚踝还缠着绷带,坐下时疼得龇牙咧嘴:“我跟你们说,这学期的物理重点在电学,我已经让教研组印了五十套模拟卷……” “主任!”王浩举着筷子喊,“吃面呢!别提卷子行不行!” 大家都笑起来,郑淑云给李主任盛了碗汤:“您就少说两句吧,孩子们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她转向雨知许,“知许,这学期的物理课代表还是你,多帮帮余生妄,她基础弱但肯努力。” 雨知许点头,夹了块排骨放进余生妄碗里:“她的卷子我都我看过了,进步很大。” 走出面馆时,暮色已经漫上来。王浩和江曦去买开学要用的笔记本,巷子里只剩下余生妄和雨知许。路灯亮起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近。 “后天开学,”雨知许突然说,“你的物理笔记本带了吗?我标了这学期的重点。” “带了,”余生妄点头,“就在书包里。”她顿了顿,低头闷闷说了一句“我们明天一起去喝奶茶逛逛吧。” 雨知许摸摸她的头,逗弄小猫儿似的“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声点儿。” “听不到就算了”余生妄嘴硬。雨知许这才收敛“好了,不逗你了,明天几点。”“上午9点。”余生妄抬头望向雨知许的眼睛,突然想说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星星。 第二天,余生妄偷溜出门,雨知许早早在楼下等着了,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余生妄来了“走吧,想喝什么?”“芋圆奶茶还有葡萄柚子茶。” 雨知许点点头,自然牵着余生妄的手往奶茶店走。余生妄戴着耳机听歌,她望向前面的人开口问“喜欢是什么感觉啊?” 雨知许疑惑,雨知许不解“喜欢就是想和一个人一直待着,看到她就很开心,嗯,像猫遇到猫薄荷,一见就沉溺进去了。问这个干什么?”余生妄心虚的看向别处“没事啊,我随口问问嘛。” 开心的时候总是像沙漏很快流逝去,“拜拜。”两人道别离开,余生妄低头往家走,心里想着早上的那件事,回到家后雨知许和她打来电话: “喂?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很开心。” “明天就开学了,准备好,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没事,随口问问,早点休息,晚安,爱你。” 余生妄听到那句爱你,瞳孔一颤,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她为了让自己不察觉到什么。 开学第一天的早读课,李主任拄着拐杖站在教室门口,盯着每个人的校服和头发。王浩的扣子扣错了两颗,被他点名:“王浩!扣子扣好!初三了,要有初三的样子!” 王浩手忙脚乱地系扣子,然后又开始苦逼的上学生活。 走出面雨知许正在收物理作业,走到余生妄座位旁时,停顿了一下:“昨晚睡得怎么样?”余生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颊有点发烫。“啊……还行啊。” 第一节物理课,李主任讲电路故障,说话慢悠悠的,像催眠曲。王浩听得直打哈欠,被李主任用粉笔头砸中脑袋:“王浩!起来回答问题!这个电路哪里出了故障?” 王浩站起来,抓着头发半天说不出话。余生妄在下面悄悄说“短路”“是……是电源短路!”王浩总算答上来,坐下时冲她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下课后,江曦抱着作文本过来:“郑老师让我把优秀范文贴在后面的墙上,余生妄你这篇《水》写得真好,特别是这句‘山涧的溪水流过青草地,我们踩着光斑并肩走,风卷着水汽沾湿衣角,就像没说透的心动,悄悄漫过了整个夏天。’ 余生妄的目光落在雨知许的座位上,对方正在给同学讲题,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突然掏出速写本,飞快地画了个低头讲题的小人,旁边写着“初三第一天”。 中午去食堂吃饭,王浩端着餐盘跑过来:“你们知道吗?李主任刚才在办公室跟郑老师说,这届初三要争取一半人考上重点高中!” 江曦扒拉着米饭:“那我们四个都得加油啊,我想跟郑老师一样考师范,王浩想上体校,余生妄和知许你们呢?” 雨知许夹菜的手微微顿了顿没有抬头:“市重点的美术班很好,余生妄可以试试。”她抽了张纸给余生妄擦了一下油,“它的物理分数线比普通班低十分,你的实力,没问题。” 余生妄的心猛地一跳,她从没跟别人说过想考市重点的美术班,雨知许竟然想到了。 餐盘里的米饭渐渐吃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四个人的脸上。余生妄看着雨知许,突然觉得她好漂亮,也好优秀,好到觉得自己有点说不上来的感情在悄然发芽。 第一次电学实验课,实验室里弥漫着松香和金属的味道。李主任拄着拐杖站在讲台上,声音比平时洪亮:“接线时一定要断电!谁要是敢带电操作,我就让他抄一百遍安全守则!” 王浩拿着电流表,手都在抖:“这玩意儿会不会电死人啊?我爸说他小时候摸插座被电得弹起来过。” 江曦翻着实验手册,白了他一眼:“李主任刚说过,实验室的电源是低压电,只要操作规范就没事儿。” 雨知许正在检查余生妄的电路连接。余生妄把导线绕在接线柱上,结打得像个死结,她伸手帮着解开,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绕两圈就行,”雨知许的声音有点低,“太紧了拆的时候会费劲,就像……就像王浩系鞋带总打死结,到最后面又解不开在那儿抓狂。” 余生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好像还留着温度。王浩在旁边突然喊:“快看我!我接的电路让小灯泡亮了!”他手舞足蹈地碰了下滑动变阻器,灯泡“啪”地灭了,一股焦糊味飘了过来。 “王浩!”李主任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说了让你别乱碰!肯定是短路了!” 王浩吓得赶紧断电,手忙脚乱地拆导线,结果把整个电路弄得一团糟。江曦蹲在地上捡掉落的电池,嘴里念叨着:“你真是个‘电路杀手’,上次生物实验你把显微镜的镜头都碰掉了。” 雨知许走过去,拿起王浩的实验台:“是滑动变阻器短路了,你把滑片移到最左端了。”她重新接线时,动作又快又稳,灯泡很快又亮了起来,只是亮度比刚才暗了一点。 李主任拄着拐杖走过来,看见雨知许帮王浩修好了电路,脸色缓和了些:“雨知许处理得不错,以后实验课你多盯着点王浩,到时候真把电路烧着了。” 王浩气愤到“我啥时候烧过,主任你啥意思儿,你这是偏见!我有异议!”主任不理,主任选择性耳聋转向余生妄,“你的灯泡也亮了,读数记下来了吗?” 余生妄赶紧看电压表:“记下来了,2.5伏!” “不错,”李主任点点头,突然说,“下周要抽两个人参加校级电学实验竞赛,我看雨知许和余生妄去就行,一个操作规范,一个……画图清楚。” 王浩哀嚎:“我呢我呢?你不夸我啊,我刚刚可是亮了一下。” “你能保证不把仪器拆了就就行,”李主任敲了敲他的脑袋,“好好看着,下次让你去参加篮球比赛。” 实验课结束后,江曦帮着整理仪器,看见余生妄的实验报告上画满了电路图,每个元件旁边都画了小表情:电池是笑脸,电阻是哭脸,滑动变阻器是挑眉的样子。“你这报告能拿满分,”江曦笑着说,“我喜欢,到时候我也画一个。” 雨知许把两份实验报告叠在一起,余生妄的画和她的公式排在同一页,意外地和谐。“竞赛那天穿校服,”她突然说,“我去求了个平安符,分你一半。” 余生妄看着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红布包,用戴着红豆的绳子系着,一个递给她,一个攥在自己手里。“保你平安和心想事成的。” 王浩背着书包跑过来:“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快走吧,郑老师说晚自习要讲作文,迟到要罚抄《岳阳楼记》!” 嘤嘤嘤,团子不知道情感的感觉可能会有些干巴巴的,大家多多包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喜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