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学神绑定后》 第1章 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帅。 剧痛。 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寸一寸敲碎他全身的骨头。 江屿猛地睁开眼。 然后他发现，不疼了。 不仅不疼，他还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身上穿着青藤中学那身丑得人神共愤的蓝白校服。 讲台上，数学老师老张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抛物线，那熟悉的催眠曲调，还是那么带劲。 江屿懵了。 我不是死了吗？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校外的小巷里跟几个混混干架，为了救一个被抢劫的小孩，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闷棍。 血流了一地，意识模糊前，他唯一的念头是，妈的，老子才十八，亏了。 这是……死后世界统一组织上高中？地府也搞九年义务教育？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 【滴，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恋爱续命系统绑定成功。】 江屿一个激灵。 啥玩意？ 谁？ 谁在说话？ 他猛地扭头，环顾四周。同桌胖子正偷偷在底下看小说，口水都快流到书上了，周围的同学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奋笔疾书。 没人理他。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专属系统007。】 江屿的表情逐渐狰狞。 幻觉，肯定是临死前的幻觉。 他决定不予理会。 【鉴于宿主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本系统已为你强制注入初始生命值。】 【当前剩余生命：24小时。】 江屿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手腕，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类似电子表的倒计时。 23:59:51。 23:59:50。 …… 卧槽？ 这他妈是真的？！ 江屿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重生了，但好像没完全重。身上还绑了个定时炸弹。 【宿主无需惊慌，只要完成本系统发布的恋爱任务，即可获得生命值，从而延续生命。】 “恋爱任务？”江屿在心里咆哮，“你他妈找我一个校霸做恋爱任务？你是不是绑定错人了？” 【系统绑定不可逆。经检测，宿主江屿，18岁，青藤中学高三七班学生，人际关系差，恋爱经验为零，完全符合本系统‘拯救母胎单身’的激活条件。】 江屿的脸黑了。 你礼貌吗？ 我那是人际关系差吗？我那是朋友遍天下，仇家……也遍天下。 还有，母胎单身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正在为宿主匹配唯一攻略对象……】 【匹配成功。】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是哪个校花吧？他最烦应付那些娇滴滴的女生了。 【攻略对象：宋辞。】 轰隆。 江屿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个晴天霹雳。 谁？ 宋辞？！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越过几个脑袋，精准地落在了窗边那个座位上。 少年坐得笔直，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镀上一层浅金。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流畅得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青藤中学的神话，年级第一的学神，老师眼里的宝，女生眼里的光。 也是他江屿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从幼儿园抢小红花，到小学抢三好学生，再到初中高中抢年级第一……虽然抢到的基本都是宋辞。 这家伙就像一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江屿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手痒，牙痒，浑身都痒。 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让他去攻略宋辞？ 开什么国际玩笑！ “系统，我拒绝。”江屿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换一个，不然老子宁愿死。” 【拒绝无效。攻略对象为系统根据宿主灵魂契合度匹配的唯一人选，无法更换。】 去你大爷的灵魂契合！ 我跟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请宿主端正态度，积极完成任务，生命诚可贵。】 江屿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个屁。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系统从脑子里揪出来，按在地上摩擦。 可手腕上那个鲜红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一秒一秒地跳动着，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会死。 再一次。 那种血液流失，身体变冷，意识沉入黑暗的无力感，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就是攻略宋辞吗？ 当兄弟处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以后罩着他。 江屿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新手任务发布。】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任务内容：请在十分钟内，对攻略对象宋辞说出‘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帅’。】 江屿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啥？ 让我对宋辞说啥？ 夸他帅？！ 【任务奖励：生命值48小时。】 【任务失败：立刻抹杀。】 江屿看着手腕上那个倒计时，突然从23小时多，直接跳到了00:09:59。 我靠！ 玩这么大？ 江屿的目光再次投向宋辞。 那家伙正巧翻了一页书，修长的手指捏着书角，动作斯文又好看。 帅吗？ 平心而论，确实帅。 是那种扔进偶像剧里，都不用化妆就能直接出道演男主角的帅。 但这三个字，从他江屿的嘴里说出来，那性质可就变了。 全校谁不知道他和宋辞是王不见王？ 他要是突然跑过去跟宋辞说这话，别人会怎么想？ 是江屿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的脸往哪儿搁？他校霸的威严何在？ 【倒计时00:07:30。】 江屿的额头开始冒汗。 去他妈的威严。 脸能当饭吃吗？能换命吗？ 不能。 他挣扎，他犹豫，他痛苦。 【倒计时00:03:15。】 草。 不就是说句话吗？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明天还能活蹦乱跳！ 江屿一咬牙，一跺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刺啦——”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讲台上的老张，齐刷刷地朝他射了过来。 江屿的同桌胖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屿、屿哥，你干嘛？” 江屿没理他，在全班同学震惊的注视下，迈开长腿，一步一步，目标明确地朝着窗边的宋辞走去。 他的兄弟们在后排面面相觑。 “屿哥这是要干嘛？找宋辞麻烦？” “不像啊，没带家伙啊。” “难道是要下战书？” 宋辞也抬起了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江屿在他面前站定，心脏怦怦狂跳。 妈的。 怎么比干架还紧张。 【倒计时00:00:10。】 【9。】 【8。】 江屿看着宋辞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他俯下身，凑到宋辞耳边。 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挑衅或者约架的时候，江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几乎是含在嘴里一样，咕哝了一句。 说完，他也不等宋辞反应，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屁股着了火。 宋辞愣住了。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江屿说的是—— “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帅。” 第2章 江屿，你很得意吗？ 江屿几乎是飘回自己座位的。 他坐下了。 人是回来了，魂好像还没。 丢了。 不，不是丢了，是碎了。 碎成二维码了，扫都扫不出来。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几十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他和宋辞之间来回扫射，八卦的气息浓郁到能呛死人。 讲台上的老张推了推眼镜，显然也被这突发状况搞懵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屿把头埋进臂弯里，恨不得当场去世。 刚才那句“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那语气，那腔调，简直像是被门夹了脑袋之后，又被驴踢了一脚。 他江屿，青藤中学扛把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还是对着宋辞！ 那个从小到大，从成绩到身高，样样都压他一头的死对头！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生命值 48小时。】 【当前剩余生命：71小时58分32秒。】 脑子里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江屿手腕上虚幻的倒计时数字疯狂向上翻滚。 江屿看着那串数字，心情复杂。 妈的。 有点香。 呸！ 想什么呢江屿！ 这是尊严换来的！ 是节操掉了一地，系统心疼你，给你捡起来换的！ 他偷偷抬起一丝眼缝，做贼心虚地朝宋辞的方向瞟了一眼。 宋辞还坐在那儿，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孤高的松。 他没看这边，只是低着头，视线落在摊开的数学卷子上。 但江屿眼尖。 他看见了。 宋辞那白皙的耳廓，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根部开始，一点点泛起可疑的红色。 卧槽？ 气的？ 不能啊，宋辞这冰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难道是羞愤？ 对，肯定是羞愤！ 觉得被我这个死对头当众调戏，是一种奇耻大辱！ 想通了这一点，江屿心里莫名其妙地平衡了一点。 “咳咳！”老张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都看什么看？不用上课了？江屿，坐好！” 江屿悻悻地坐直了身体。 “叮铃铃——” 下课铃声像是救世主一样响了起来。 老张前脚刚踏出教室，后脚整个班级就炸了。 “我靠！刚才什么情况？我没看错吧？江屿去跟宋辞说话了？”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我离得远没听清！” “表情那么……那么温柔？屿哥是被魂穿了吗？” 江屿的同桌胖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满脸肥肉都在颤抖：“屿哥！你牛逼！你是不是想出了什么新招来恶心宋辞？快教教我！” 江屿：“……” 我教你个锤子。 这是保命，保命懂吗！ 他一把推开胖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屿哥！”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他的头号跟班周子航带着几个兄弟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哥，你刚才干嘛呢？下战书？约架？地点在哪儿，兄弟们抄家伙！”周子航一脸兴奋。 江屿眼皮一跳。 “滚蛋。” “懂什么，这叫精神攻击。”他面不改色地胡扯。 “精神攻击？”周子航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高啊！屿哥！当众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心神不宁，无心学习！等他成绩下降了，就是我们物理碾压他的时候了！” 江屿：“……”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懒得解释，越解释越乱。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女声插了进来。 “江屿，你很得意吗？” 江屿抬头，看见校花林菲菲正站在他桌前，双手抱胸，俏脸上满是冰霜。 林菲菲是宋辞的头号爱慕者，这事全校皆知。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骚扰宋辞，你不觉得丢人吗？”她质问道，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一圈人听见。 江屿的兄弟们顿时不干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 “我们屿哥干什么关你屁事！” 江屿抬手拦住他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我跟我死对头联络感情，碍着你了？” 林菲菲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脸都白了：“你……无耻！” 她狠狠地瞪了江屿一眼，转身“噔噔噔”地跑到宋辞座位旁，柔声细语地问：“宋辞同学，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这道题我不太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过去。 江屿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他看见宋辞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像结了冰的眸子，此刻似乎有些解冻的迹象。 他没有看林菲菲，而是越过她，视线直直地落在了江屿身上。 四目相对。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眼神，是要杀人啊。 肯定觉得我让他当众出丑了，这梁子结得更大了。 然而，下一秒，宋辞开口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像山涧里的泉水。 “抱歉，没空。” 他对着林菲菲说完了这句，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拿起自己的书本和卷子，站起身。 林菲菲的脸色瞬间惨白。 江屿也愣了。 这是什么操作？ 然后，他就看见宋辞迈开长腿，径直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卧槽！ 他要干嘛？ 他不会是要当众打我吧？ 江屿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做好了随时干架的准备。 周围的同学也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 宋辞在江屿面前站定。 他比江屿稍高一点，投下的阴影将江屿完全笼罩。 江屿仰着头，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你瞅啥”的校霸标准姿态。 输人不输阵！ 宋辞垂眸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情绪翻涌，看得江屿心里直发毛。 他看到宋辞的薄唇动了动。 江屿已经做好了迎接辱骂甚至拳头的准备。 结果，宋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挡路了。” 江屿：“？”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伸在过道上，确实挡住了宋辞出去的路。 妈的。 江屿默默地把腿收了回来，脸颊有点发烫。 搞半天是自作多情。 宋辞没再看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离开了教室。 只是在他经过江屿身侧的那一瞬间，江屿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气音。 像是一声……叹息？ 还是……笑？ 江屿猛地回头，只看到宋辞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他妈的。 见鬼了。 第3章 关爱同学是好事 江屿一口气冲上天台，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他却觉得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他低头，死死盯着自己左手手腕。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块电子表的虚影，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一串数字。 【剩余生命：71:58:32】 七十一个小时。 差两分钟不到，整整三天。 操。 居然是真的。 老子拿命换来的尊严，就值两天。 不对，是拿尊严换来的命。 江屿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感觉自己的人生观正在被人用大锤反复敲打，已经碎成了二维码，扫一下都不知道能扫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他居然为了活命，去跟宋辞那个死面瘫说骚话。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江屿以后还怎么在临川中学这片儿混？ 【叮——】 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新手引导任务已完成，恭喜宿主获得生命值48小时。现发布主线任务一。】 江屿一个激灵。 还来？ 【任务名称：暖心的问候】 【任务内容：请在午休前，为攻略对象宋辞的课桌里塞入一瓶热牛奶，并附上一张纸条，内容为：“天气凉了，多保重。”】 【任务奖励：生命值24小时。】 【失败惩罚：扣除生命值48小时。】 江屿的表情凝固了。 热牛奶？ 还他妈“天气凉了，多保重”？ 系统你是哪个年代的土味情话生成器？琼瑶奶奶看了都得给你磕一个！ 这比刚才那个任务变态一万倍好吗！ 刚才那个好歹是悄悄话，天知地知，他和宋辞知。 这个呢？ 往人家桌子里塞东西，这他妈是变态跟踪狂才干的事！ 江屿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服务器祖安问候到代码的每一个字节。 然而，手腕上的倒计时依旧冷酷无情地跳动着。 骂归骂，命还是得要。 江屿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行。 你牛逼。 不就是塞牛奶吗？老子干了！ 但是，得讲究策略。 课间操时间，就是最好的时机。 全班都得去操场集合，教室里空无一人，简直是天赐良机。 江屿装作肚子疼，跟体育委员打了个招呼，就贼头贼脑地溜回了教学楼。 小卖部里，他挑了一瓶最普通的纯牛奶，让老板给热了热。 揣着滚烫的牛奶，他感觉自己揣着的不是奶，是一颗定时炸弹。 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江屿的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他妈的，长这么大，打架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迅速定位到宋辞的座位。 那个座位就像宋辞本人一样，干净、整洁，书本摆放得跟阅兵方队似的，一丝不苟。 江屿从自己的作业本上撕下一角，用他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写下“天气凉了，多保重”七个大字。 写完他自己都嫌弃。 这字丑得，狗看了都得摇摇头。 正好，更能体现出他“羞辱”宋辞的决心。 对，就是羞辱！ 江屿飞快地拉开宋辞的课桌抽屉，把还带着温度的牛奶和那张小纸条一起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搞定！ 江屿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转身，准备潇洒离去。 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 教室门口，他那几个好兄弟——周子航、刘胖子、王浩，正排成一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我妈一整年”的表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屿的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 猪队友！ 你们他妈的怎么提前回来了？！ 周子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痛心疾首地抓住了江屿的胳膊。 “屿哥！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浓浓的担忧。 刘胖子也跟了上来，指着宋辞的课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屿哥，你……你给宋辞塞……塞牛奶？” 王浩则是一脸的悲愤，仿佛自家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 “屿哥，你是不是被宋辞抓到什么把柄了？你跟我们说啊！兄弟们就算拼了命也帮你解决！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江屿：“……” 我想不开你个锤子！ 你们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能不能往正常点的地方想？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江屿挣开周子航的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是什么样？”周子航追问，“我们都看见了！你鬼鬼祟祟地给宋辞的桌子里塞东西！” 江屿百口莫辩。 他能怎么说？ 说我被一个不谈恋爱就得死的系统绑架了，现在正在为我的小命做贡献？ 他们不把他当傻子，也得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江屿急中生智，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校霸的谱。 他冷笑一声，斜睨着宋辞的座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你们懂什么。” “这叫新型的羞辱方式。” 周子航三人：“啊？” “你想想，”江屿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宋辞那种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他的高冷形象，是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B格！” “我当众夸他，是打乱他的节奏。我偷偷给他送温暖，是瓦解他的心理防线！” “等他习惯了我的存在，对我放下了戒备，我再狠狠地给他一击，让他知道，谁才是临川中学的王！” 江屿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这逻辑，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周子航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屿哥高啊！” “这叫兵不厌诈！是心理战术！” 看着被自己忽悠瘸了的兄弟们，江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上课铃就响了。 班主任张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 江屿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宋辞。 对方已经回来了，正安静地坐在那儿，翻看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江屿心里犯嘀咕。 没看见？ 还是看见了假装没看见？ 这个死面瘫，真他妈能装。 一节课上得江屿坐立难安，总觉得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在戳他。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长突然走到他面前。 “江屿，宋辞，张老师叫你们去一趟他办公室。”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跟在宋辞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办公室。 一路上，宋辞一言不发，背影挺得笔直。 江屿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到了办公室，张老师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表情很是复杂。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坐吧。” 江屿和宋辞依言坐下。 张老师放下茶杯，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看得江屿浑身不自在。 “咳，”老张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今天找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江屿心里一紧。 宋辞则面无表情，淡淡地问：“老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张老师笑了笑，转动电脑显示屏，正对着他们。 屏幕上，赫然是教室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把一瓶牛奶和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另一个人的课桌里。 那个身影，正是他江屿。 江屿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用一种非常开明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江屿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关心是好事，但方式方法要注意。” 他又看向宋辞。 “宋辞同学，我知道你性格内向，但同学的好意，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嘛。你看，这牛奶都凉了。” 说着，张老师从办公桌上，拿起了那瓶江屿塞进去的，还附带着那张丑陋纸条的热牛奶。 江屿：“……” 宋辞：“……”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屿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系统，你出来。 我们同归于尽吧。 第4章 真男人，就该迎男而上 江屿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社会性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都不用碎就已经是行走的二维码了，谁扫一下都能看到他鬼鬼祟祟往死对头桌里塞牛奶的监控录像。 宋辞就走在他旁边，一步不快，一步不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江屿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仅存的、已经碎成渣的校霸尊严。 他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很酷的语气开口：“我刚才……腿麻了。” 宋辞脚步一顿，偏头看他，清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 然后，他轻轻“嗯”了一声。 就没了？ 就一个“嗯”？ 你不应该质问我“江屿你是不是有病”吗？你不应该嘲讽我“你的新花样就这”吗？ 江屿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感觉，就像你憋足了劲一拳打出去，结果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还是喜临门的那种。 回到教室，迎接他的是全班同学探究、好奇、震惊、以及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江屿面无表情地走回座位，感觉自己像个刚从精神病院巡回演出回来的猴。 同桌胖子偷偷把小说塞回桌肚，凑过来挤眉弄眼：“屿哥，你跟宋辞……啥情况啊？办公室爱情？” 江屿一个眼刀飞过去。 “滚。” 胖子缩了回去，嘴里还在嘀咕：“真男人，就该迎男而上……” 江屿想把他三百斤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刚趴到桌上，试图用物理方式隔绝这个操蛋的世界，脑子里就响起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电音。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支线任务“与老师的亲切交流”，社会性死亡等级 1，解锁新任务。】 江屿眼前一黑。 还来？ 【新主线任务发布：食堂里的爱心午餐。】 【任务描述：在午餐时间，于食堂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餐盘里最喜欢的一块炸鸡腿夹给攻略对象宋辞。】 【任务时限：午餐结束前。】 【任务奖励：生命值 72小时。】 【失败惩罚：宿主将体会到比社会性死亡更真实的，物理性死亡。】 江屿猛地抬起头。 鸡腿？ 我最喜欢的那块炸鸡腿？！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那是鸡腿！食堂阿姨今天发挥超常的、外酥里嫩、鲜嫩多汁的炸鸡腿！ 这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光！ 你现在要我把光，送给我的死对头？ 江屿在心里咆哮：你这根本不是恋爱系统，你是魔鬼吧！ 午餐铃声响起，像催命的钟。 江屿生无可恋地端着餐盘，上面躺着一块金灿灿、散发着罪恶香气的炸鸡腿。 他的一帮兄弟围了过来，周子航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屿哥，我懂了！早上送牛奶那一招，叫先礼后兵！是迷惑对手心神的障眼法！高，实在是高！” 江屿扯了扯嘴角。 高？ 我高血压都快犯了，那很高了。 他端着餐盘，在兄弟们前呼后拥的护送下，像个即将上刑场的壮士，一步一步，走向了食堂的另一端。 那里是学霸区。 一个与他们这群学渣格格不入的，充满了书卷气和饭香味的圣地。 宋辞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慢慢地吃着饭。 他吃饭的样子都很好看，不紧不慢，斯文又干净。 江屿的出现，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整个学霸区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惊恐地看着这位校霸带着他的一群小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是要干嘛？ 抢饭？ 还是抢人？ 江屿在宋辞对面站定，全食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豁出去了！ 不就是个鸡腿吗！ 老子今天就当喂狗了！ 不对，呸，什么狗不狗的。 江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念了八百遍“为了活命”。 然后，他伸出筷子，稳准狠地夹起了那块承载着他所有午餐幸福的炸鸡腿。 那块鸡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金黄色的抛物线。 “啪嗒。” 精准无误地降落在了宋辞的餐盘里，溅起几点油星。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江屿梗着脖子，用自己毕生最冷酷的语气说：“看你太瘦，补补。” 说完，他自己都想吐了。 这什么烂俗的霸道总裁台词！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宋辞的暴怒，或者至少是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他甚至连后续的台词都想好了，比如“怎么，不吃？看不起我？”之类的，总之一定要把校霸的嚣张气焰给演足了。 他身后的周子航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地对身边的小弟们进行现场解说。 “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施舍！是来自王者的恩赐！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去羞辱敌人，让他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这是精神上的绝对碾压！” 小弟们纷纷点头，看向江屿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江屿：“……” 我求你闭嘴吧。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宋辞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两秒。 那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江屿看不懂的东西。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宋辞默默地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了那块鸡腿。 他咬了一小口。 细细地咀嚼。 然后咽下去。 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他吃得很认真，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而不是一块食堂五块钱的炸鸡腿。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或者不情愿。 江屿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和挑衅，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傻了。 不是…… 这就吃了？ 你不按剧本来的啊兄弟！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你骂我一句也行啊！ 这种平静的全盘接受，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让江屿难受。 他感觉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对方只是个冷静的观众。 一股莫名的烦躁，第一次从心底升起。 很快，一块鸡腿被宋辞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上都剔得没有一丝肉。 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他重新抬起头，看着还僵在原地的江屿。 “谢谢。” 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轰”的一声，江屿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谢谢？ 谢你大爷啊！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猛地端起自己的餐盘，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子航他们赶紧跟上。 “屿哥，等等我们啊！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计划？ 我计划你个头！ 江屿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只剩下宋辞那句轻飘飘的“谢谢”，和那双看不懂情绪的眼睛。 【叮！主线任务完成，生命值 72小时。】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江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今天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宋辞，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 我特么的鸡腿！我的鸡腿啊！ 第5章 这种地方你也来 江屿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脑子里跟装了个复读机似的。 谢谢。 谢…… 谢你个大头鬼啊！ 那块鸡腿的惨死，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江屿，青藤中学扛把子，竟然沦落到给死对头送鸡腿的地步。 送了也就罢了。 对方还他妈吃了！ 吃了也就罢了。 还他妈说谢谢！ 这算什么？挑衅？还是他妈的羞辱？ 江屿越想越烦躁，感觉胸口堵着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行，得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放学的铃声一响，他拎起书包，连跟班们都没搭理，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 穿过两条街，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一个挂着“迷航”霓虹灯牌的门脸出现在眼前。 这儿是他的秘密基地。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电子音、烟味和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哟，屿哥来了？”吧台后面，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抬头打了个招呼。 王胖子，游戏厅老板。 “胖子，给我换二十个币。”江屿把一张钞票拍在吧台上，语气里还带着火气。 “得嘞。又跟谁置气呢？来这儿撒钱。”王胖子麻利地递过来一小兜游戏币。 江屿没说话，抓起币就往里走。 他需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今天的耻辱。 目标，最里角那台“拳皇97”。 那是他的王座。 整个“迷航”，没人能在拳皇上赢过他。 然而，他刚走近，脚步就顿住了。 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个身影笔挺地站在机器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藤中学校服，背着个四四方方的书包。 那背影，熟悉得让他牙痒痒。 江屿眯起眼睛。 不是吧？ 他绕到侧面，看清了那张脸。 清隽，冷淡，仿佛对周围嘈杂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宋辞。 操。 江屿傻在原地。 我瞎了？ 还是我重生把脑子给烧了？ 宋辞？ 在“迷航”游戏厅？ 打拳皇？ 这他妈比系统让我攻略他还离谱！ 学神这种生物，不应该是在图书馆里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或者在实验室里捣鼓那些他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吗？ 游戏厅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他绝缘体质的反义词。 江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凑近了点。 屏幕上，宋辞选的角色，八神庵，正被电脑对手按在角落里一顿胖揍。 血条“唰唰”地往下掉。 再看宋辞的操作。 他两根手指僵硬地戳着按键，另一只手握着摇杆，动作生涩得像个第一次摸方向盘的新手司机。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此刻竟然带着一丝……迷茫？ “K.O.！”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八神庵应声倒地。 屏幕上跳出“GAME OVER”的字样。 宋辞抿着嘴，默默地又投进一个币，选择了继续。 然后，不到三十秒，再次被K.O.。 江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操作，菜得抠脚。 简直是对这台机器的侮辱。 盘踞在心头一整天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和……好奇。 笑声在嘈杂的游戏厅里并不明显，但宋辞还是察觉到了。 他身体一僵，缓缓地回过头。 当他的视线和江屿对上的那一刻，江屿清晰地看到，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罕见的慌乱。 就像是上课偷看小说被班主任抓包的学生。 哦豁。 有意思了。 江屿抱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机器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慢悠悠地开口。 “学神，好巧啊。” 宋辞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耳朵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红了。 江屿的恶趣味上来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 “这种地方，你也来？” “是题刷腻了，想换换脑子？” “还是说……”江屿的目光落在那台游戏机上，拖长了音调，“想体验一下被电脑吊打的快感？” 宋辞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他放在摇杆上的手，不自然地收了回来，握成了拳。 “路过。” 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声音又冷又硬。 路过？ 江屿差点笑出声。 你当我傻？从学校到你家，八条大路都不带拐进这条巷子的，你跟我说路过？ 路过还能顺便投币打两把？ 你这路过得还挺有参与感啊。 江屿也不拆穿他，只是挑了挑眉。 “行啊，路过。”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游戏币，在指尖抛了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既然都路过了，那正好。” “陪我玩一把？” 江屿的眼睛里闪着挑衅的光。 今天在食堂丢的面子，他要在这里，在他的主场，连本带利地找回来。 他要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学神，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来自凡人的降维打击。 第6章 这是死对头，是敌人 游戏厅那一架，江屿赢了。 赢得酣畅淋漓。 他看着宋辞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龟裂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让你丫的天天考第一。 让你丫的天天被老张当范本。 学习上我干不过你，打游戏我还干不过你？ 江屿哼着小曲儿，感觉自己从食堂到游戏厅一路憋着的恶气，总算是吐出去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他刚这么想着，脑子里“叮”的一声，比游戏机投币还清脆。 【日常任务发布：学渣的自我修养。】 江屿的脚步一顿。 不是，大哥，你这系统还带起标题的？挺文艺啊。 【任务内容：主动请求攻略对象宋辞，为自己讲解一道数学难题，并至少持续十分钟。】 【任务奖励：生命值 72小时。】 【失败惩罚：生命值清零警告，强制执行抹杀程序。】 江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啥玩意儿？ 其他的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我去找他讲题？ 还是数学题？ 你看看这合理吗？ 我他妈连题目都看不懂，我求他讲个鬼？ 这跟让我当着全校的面，宣布我其实是个傻子有什么区别？ 尊严呢？ 我校霸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江屿的内心在咆哮。 这破系统绝对是跟他有仇，专门挑他最膈应的事情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是要把我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啊！ 【任务时限：今日放学前。倒计时开始。】 江屿：“……” 行。 你牛。 不就是讲题吗？ 不就是十分钟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个屁！ 是为了活着！老子是为了活着！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江屿感觉那不是铃声，是催命的钟。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教室里渐渐空旷下来。 江屿坐在座位上，屁股跟粘了胶水似的，死活挪不动。 他的同桌胖子已经收拾好书包，看他半天不动，好奇地凑过来。 “屿哥，不走啊？今晚‘迷航’有新机子，不去试试？” 江屿没好气地挥挥手：“滚滚滚，你哥我今天有正事。” “正事？”胖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能有啥正事？难道是……学习？” 江屿一个眼刀飞过去。 胖子立马闭嘴，麻溜地滚了。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埋头做题的好学生。 还有宋辞。 他雷打不动地坐在第一排，正在整理自己的书包，动作不紧不慢，条理分明。 江屿看着他那个后脑勺，深吸一口气，又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一个关乎生命和尊严的终极问题。 手腕上的倒计时无声地跳动着，像死神的脚步。 江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算了。 尊严多少钱一斤？能换72小时的命吗？ 不能。 他抓起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像是抓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了第一排。 那几步路，他走得像是奔赴刑场。 宋辞的同桌李静还没走，正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 她看到江屿跟个索命的恶鬼似的走过来，还“啪”地一声把练习册拍在宋辞桌上，吓得耳机都掉了一只。 李静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这这这…… 这是要干嘛？ 约架？ 还是勒索？ 学神得罪校霸了？年度大戏啊！ 宋辞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江屿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脸上冲。 他梗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喂。” 声音干巴巴的。 “这题。” 他用手指胡乱地在练习册上戳了一下，力道大得差点把纸戳穿。 “……讲讲。” 说完这三个字，江屿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了。 他甚至不敢看宋辞的眼睛。 完蛋了。 我江屿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在这里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宋辞冷嘲热讽的准备。 比如“你也会做题？” 或者“这题对你来说太超纲了。” 再不济，也该是“我没时间。” 然而，预想中的嘲讽并没有出现。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他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 “好。” 江屿猛地抬头。 他看见宋辞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坐。” 江屿傻了。 不是…… 这就答应了？ 这么爽快？ 剧本不对啊！ 李静也傻了，她看看宋辞，又看看江屿，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江屿稀里糊涂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浑身僵硬，像个被提线的木偶。 他低头一看自己刚才随手一指的题。 好家伙。 一道证明题，光是题目就占了五行，上面画的辅助线跟蜘蛛网似的，看得他眼晕。 这讲个屁啊。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题在问什么。 江屿已经开始摆烂了，心想反正你讲你的，我听我的，只要熬过十分钟就行。 宋辞拿过一张草稿纸，把练习册摆正。 “这道题，考的是帕斯卡定理和角平分线定理的结合运用。” 他的声音很干净，像山泉水，在这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耳朵在听，脑子在神游。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身边的宋辞。 这家伙长得是真不赖，侧脸轮廓分明，鼻梁很高，睫毛又长又密，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握着笔的手指也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 等等。 我在想什么？ 江屿一个激灵。 这是死对头！是敌人！ 我怎么能觉得敌人长得好看？ 我疯了吗！ 一定是这破系统把我的脑子搞坏了！ 江屿在内心疯狂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那张蜘蛛网一样的几何图上。 “……所以，我们先做一条辅助线，连接A点和D点……” 宋辞讲得很认真，逻辑清晰，声音不疾不徐。 他似乎完全没觉得给江屿这种学渣讲题，是一件多么浪费时间的事情。 江屿听得云里雾里，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 他开始走神，目光不受控制地又飘到了宋辞的脸上。 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至少现在挺有耐心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屿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宋辞忽然停了下来。 江屿心里一咯噔。 怎么了？ 是不是发现我是个傻子，不想讲了？ 十分钟还没到啊大哥！ 只见宋辞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样讲，可能有点抽象。” 他说着，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 江屿愣住了。 干嘛？ 讲题还要用道具？ 然后，他就看见宋辞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笔记。 那笔记，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的。 黑色的是题目，蓝色的是解题步骤，红色的是重点和易错点。 而且…… 他妈的，这笔记上写的，就是江屿刚刚指的那道题！ 不止一种解法。 整整三种！ 下面还用绿色的笔，延伸了好几个相关的知识点，画着思维导图。 那字迹，工整得跟印刷出来的一样。 江屿彻底懵了。 他看着那几张准备充分到令人发指的笔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 这是什么情况？ 未卜先知？ 他怎么会提前准备好这道题的笔记？ 难道他把所有难题的笔记都做了一遍？他是魔鬼吗？ 不……不对。 这种程度的笔记，没有几个小时根本做不出来。 而且，这笔记的新旧程度，看起来就是最近才写的。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江屿心底冒了出来。 他该不会是…… 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叮！任务“学渣的自我修养”已完成，持续时间12分37秒。】 【任务评级：良好。】 【奖励生命值72小时已发放，当前剩余生命值118小时。】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江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笔记，又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宋辞。 夕阳的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他清冷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宋辞似乎没注意到江屿的异样，只是把笔记推到他面前，语气平淡。 “用这个看，应该会清楚一点。” 江屿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这道题，好像有点超纲了。 不光是知识点。 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也超纲了。 第7章 公开处刑 江屿回家后，脑子里一直播放着宋辞给他讲题的画面，扰的她根本睡不着。 导致第二天去学校一直在补觉。 “兄弟们，下午都别溜啊，必须来加油！” “输人不输阵，气势上不能怂！” 喊声震天。 江屿趴在桌子上，感觉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烦。 不就是个破篮球赛吗？至于吗？ 赵磊的大块头凑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江屿的肩膀。 “屿哥，下午决赛来加油啊！有你在，兄弟们底气足！” 江屿眼皮都懒得抬。 “不去，有事。” 去看宋辞那个装逼犯打球？ 我疯了？还不如在教室补觉。 看他进个球，然后全场的女生为他尖叫？ 我脑子进水了？ 赵磊还想再劝，上课铃救了江屿。 他刚松了口气，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警告！警告！】 【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班级篮球赛决赛。】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他，没好事。 【现发布第一阶段终极任务：球场惊魂。】 来了来了。 这狗系统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他社会性死亡的机会。 江屿面无表情地翻开数学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准备迎接审判。 【任务名称：爱的应援。】 ……这名字就他妈很不吉利。 【任务内容：在班级篮球赛决赛中场休息期间，当着全校观众的面，为攻略对象宋辞送上矿泉水，并用毛巾为他擦汗。】 【任务时限：中场休息结束前。】 【任务奖励：生命值120小时。】 【失败惩罚：立即抹杀。】 江屿眼前一黑。 抹杀，抹杀，天天就知道抹杀，除了抹杀还会干嘛。 再见了世界，我选择死亡。 给宋辞送水？ 还他妈当着全校的面？ 还要给他擦汗？ 我擦他大爷！ 这系统是什么变态设计的？它图什么？图我死得不够有创意？ 尊严，懂？ 再重复一遍，老子可是青藤中学的校霸！ 懂什么是校霸吗？ 校霸是能干这种事的吗？ 这要是干了，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不，他压根就不用混了，他可以直接转学，不，转国，不，直接移民火星！ 手腕上，那个该死的倒计时电子表开始疯狂闪烁，冰冷的数字无声地昭示着他的命运。 【118:00:00】 …… 那个，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一整天，江屿都处于神游状态。 午休时间，他一个人跑到了天台，也不补觉了，就吹风。 风很大，吹得他校服外套猎猎作响。 他烦躁地在天台边缘来回踱步，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暴躁野兽。 尊严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 但没了会死。 ……好像任务失败了也会死。 草。 这他妈是一道送命题啊！ 江屿抓着栏杆，对着楼下空旷的操场，很想仰天长啸。 但不行。 校霸的人设不能崩。 他只能把所有咆哮都憋在心里，憋得自己快要内伤。 最后，求生欲还是战胜了一切。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就是送个水，擦个汗吗……” “老子干了！” “谁怕谁！”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下午。 篮球场。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江屿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 手里还攥着行刑的道具——一瓶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矿泉水，和一条他从没用过的崭新毛巾。 水是冰的，他的手心却全是汗。 “屿哥！这里！” 周子航那群猪队友，早就给他占好了绝佳的观赏位置。 第一排，正对球员休息区。 视野好到能看清宋辞脸上每一颗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毛孔。 如果他有的话。 江屿面如死灰地坐下，感觉屁股底下像是有钉子。 比赛开始了。 场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宋辞穿着七号球衣，身形挺拔修长，在球场上简直是一道光。 他运球、突破、上篮，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场边的女生尖叫连连。 江屿面无表情地看着。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装。 接着装。 不就是进个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本事你把篮筐扣下来啊。 隔壁一班的队长陈浩也不是吃素的，两队比分咬得很紧，场面异常激烈。 加油声、呐喊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声，混成一片。 整个世界都很喧闹。 只有江屿自己，能听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的声音。 他死死地攥着那瓶水，瓶身已经被他的手温捂热，还沾上了他手心的冷汗。 他甚至开始研究起了逃跑路线。 现在冲出去，穿过人群，翻过学校的围墙，还来不来得及？ 【警告：宿主若离开任务区域超过五十米，将视为自动放弃任务。】 系统的声音冷得像冰。 行。 你牛逼。 江屿彻底放弃了挣扎，瘫在椅子上，成了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上半场即将结束。 比分是42比41，七班暂时领先一分。 宋辞在最后几秒投进了一个关键的三分球。 全场沸腾！ “宋辞牛逼——！” “学神太帅了啊啊啊啊！” 江屿听着周围的尖叫，感觉自己快要聋了。 他看着那个在万众瞩目中气喘吁吁、额上布满汗珠的少年，喉咙发干。 【哔——！】 裁判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声。 来了。 江屿的瞳孔瞬间放大。 球员们陆陆续续走下场。 宋辞接过队友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把脸，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性感得一塌糊涂。 周围的女生已经疯了。 江屿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手腕上的倒计时开始发出红光，从【10:00】开始急速倒数。 【09:59】 【09:58】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全场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江屿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拿着水和毛巾，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勇士。 不。 是即将公开处刑的傻子。 第8章 早死早超生 孙教练的哨声吹得又尖又响，像是在催命。 江屿一个激灵，又坐了回去。 比赛又开始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篮球赛，而是在看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球场上的每一次拍球声，都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咚，咚，咚，一下下砸在他脆弱的心巴上。 周围山呼海啸。 “七班加油——！” “宋辞！宋辞！” 江屿捂着耳朵，表情痛苦。 吵死了。 能不能让人安静地走完最后一程？ 宋辞那孙子跟条泥鳅似的，一晃就过了两个人，手腕一抖，球进了。 一个漂亮的三分。 全场再次沸腾。 江屿面无表情地看着。 进，进，进，就知道进！ 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哦，忘了，他上一世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广告牌给收走的，那天宋辞好像也在附近。 草。 不想了。 晦气。 江屿身边的周子航他们已经疯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吼，脸红脖子粗，仿佛上场打球的是他们自己。 “屿哥！看见没！刚才那球帅炸了！”胖子激动地拍着江屿的大腿。 江屿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看尸体的眼神盯着胖子。 胖子：“……” 胖子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缩了缩脖子。 屿哥今天有点不对劲。 气压好低。 江屿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场上那个10号身影，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道他永远解不出的数学题。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看球。 他的全部心神，都用来和脑子里的系统斗智斗勇，以及……观察暂停时机了。 该死的系统任务。 给宋辞送水。 为他擦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江屿二十一世纪好校霸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观众席前排，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校花林菲菲，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运动风连衣裙，长发飘飘，手里拿着一瓶一看就很贵的进口运动饮料，旁边还放着一条崭新的白色毛巾。 她坐得笔直，下巴微抬，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那架势，就差在脑门上贴四个大字了：正宫在此。 江屿冷笑一声。 姐们儿，你这范儿是不是拿早了点？ 你以为你稳了？ 呵呵。 你根本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对手，是一个被逼上梁山的亡命之徒。 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菲菲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跳梁小丑。 江屿：“……” 行。 你等着。 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世界的险恶。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比分咬得极紧。 宋辞作为绝对主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扛着队伍在走。 他冷静地组织进攻，果断地出手，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板上。 周围女生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江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 别叫了！ 再叫这孙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承认，宋辞打球的样子确实……还行。 就还行吧。 比他差那么一点点。 嗯，就一点点。 【系统提示：宿主，请端正您的态度。攻略对象的光芒，亦是您的荣耀。】 江屿的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 我可去你的荣耀吧！ 你不如现在就劈道雷下来收了我，给我个痛快！ 【系统提示：抹杀方式多样，不限于雷劈。】 江屿瞬间闭嘴。 他怂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屿的心跳也跟着计时器上的数字一起狂飙。 他手心全是汗，掌心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那条准备“行凶”的毛巾，已经被他揉搓得像块咸菜干。 身边的周子航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屿哥，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中暑了？” 江屿僵硬地摇头。 没事。 就是有点想为自己提前上柱香。 周子航还想说什么，裁判孙教练的哨声突然响起。 【哔——！】 上半场结束。 休息十分钟。 江屿的心脏猛地一停。 来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球员们陆陆续续走下场，七班的队员们兴奋地围住宋辞，又捶又抱。 宋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接过队友递来的水，拧开，仰头就灌。 滚动的喉结，性感到要命。 全场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身上。 然后，江全场焦点之二屿动了。 不。 准确地说，是林菲菲先动的。 哨声响起的瞬间，校花大人就优雅地站起身，手里拿着她那瓶高级饮料，莲步轻移，准备冲向她的男神。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然的起哄声。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上演一出校花为学神献水的浪漫戏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噌”的一下。 另一道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是江屿。 他手里攥着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和一条皱巴巴的毛巾，脸色白得像鬼，眼神却坚定得像要去炸碉堡。 全场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宋辞和林菲菲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江屿这里。 卧槽？ 江屿要干嘛？ 他不是最讨厌宋辞吗？他站起来干什么？ 难道……是要当众挑衅？！ 就连准备上前的林菲菲，都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他。 江屿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勇气都吸进肺里。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早死早超生。 死就死吧。 下辈子不做校霸了。 他迈开了腿，在全场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休息区的宋辞走去。 整个体育馆，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场即将爆发的世纪大战。 然而，江屿只是面无表情地走着。 十米。 五米。 三米。 他停在了宋辞面前。 宋辞刚喝完水，正准备和队友说话，忽然感觉到面前光线一暗。 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江屿。 宋辞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他拿着水瓶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第9章 我磕的CP成真了？ 宋辞就这么抬着头，看着他。 那双总是清冷如冰的眸子里，此刻像是打翻了一整瓶墨水，浓稠得化不开。 里面有惊愕，有不解，还有一丝江屿看不懂的……慌乱？ 错觉。 肯定是错觉。 江屿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全靠求生本能在行动。 他不敢看宋辞的眼睛，那会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泄洪。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宋辞手里的那半瓶水上。 然后，他动了。 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在林菲菲刚从僵硬中反应过来，准备提步上前的瞬间。 在全场观众还没从“校霸对峙学神”的剧情里缓过神的时候。 江屿一把将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像塞手榴弹一样，“砰”地一下塞进了宋辞空着的另一只手里。 力道之大，让宋辞的手都跟着晃了一下。 瓶子里的水，也跟着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宋辞彻底懵了。 他低头看看左手的水，又看看右手被硬塞进来的水。 大脑罕见地出现了宕机。 什么情况？ 这是……最新的挑衅方式？ 送两瓶水，撑死我？ 然而，江屿的动作还没完。 他现在就是一台被系统操控的机器，没有感情，只有任务。 送完水，下一步是……擦汗。 妈的。 丢人。 太丢人了。 我想死。 不对，我不想死。 江屿内心天人交战，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他抖开那条皱巴巴的毛巾，眼睛一闭，心一横，对着宋辞-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就那么胡乱地、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地，抹了上去。 一下。 就一下。 毛巾柔软的布料，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传来了少年皮肤温热的触感。 还有一丝淡淡的，运动后的汗味。 不难闻。 ……操！我在想什么！ 江屿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送水，擦汗。 完成。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比刚刚被他擦过的宋辞的脸还要烫。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体育馆，落针可闻。 一秒。 两秒。 “轰——！！！！！” 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喧哗！ “我操操操操操！我看到了什么？！” “江屿给宋辞擦汗？！我瞎了吗？谁来打我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绝美兄弟情！不，这他妈是爱情吧！” “林菲菲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哈！” 议论声，尖叫声，口哨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把体育馆的屋顶给掀翻。 无数的手机屏幕在看台的阴影里亮起，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成一片，疯狂记录下这足以载入青藤中学史册的一幕。 江屿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剩下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天籁。 【叮！任务“篮球赛上的应援”已完成。】 【任务评价：C级（动作过于僵硬，缺乏感情）。】 【任务奖励：生命值 72小时。】 【宿主当前剩余生命：95小时58分12秒。】 活着。 我还活着。 江屿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感。 他想逃。 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星球。 而在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宋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个仰头的姿势。 他甚至忘了站起来。 他就那么坐着，手里攥着两瓶水，一瓶自己的，一瓶江屿的。 少年微凉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毛巾擦过脸颊时，那粗暴又笨拙的触感。 他看着江屿。 看着那个在完成了一系列惊人举动后，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却还故作镇定的死对头。 宋辞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用颤抖的双手，疯狂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他的ID是：八卦我最行。 青藤中学校园论坛的首席版主，兼第一狗仔。 “我的天……我的天……”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毕生最快的打字手速，在论坛发帖区编辑着。 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痉挛。 【标题：世纪告白？校霸江屿决赛现场为学神宋辞擦汗！服务器挺住！】 【内容：[图片][图片][图片] 现场直播！就在刚刚！篮球赛中场休息！校霸江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冲到场边给死对头宋辞送水擦汗！校花林菲菲当场石化！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不！这是爱情的火花！兄弟们！我先嗑为敬！视频马上就来！】 点击，发送。 帖子发出去的一瞬间，就像一颗深水炸弹被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一秒。 刷新。 回复：50 两秒。 刷新。 回复：200 “卧槽？？？” “卧槽！” “楼主你别吓我！真的假的？！” “图来了！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CP成真了？！我不信！让我死！” “服务器挺住啊！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崩啊！” 无数的“卧槽”和表情包，如同潮水般涌入这个帖子。 三秒后。 “八卦我最行”再次刷新页面。 屏幕上，只剩下冰冷的几个数字和字母。 【404 Not Found】 青藤中学校园论坛，成立五年以来，第一次，因为访问量过载。 崩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屿，对此一无所知。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跑。 在所有人的目光还聚焦在他身上时，他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落荒而逃。 宋辞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了自己手里的那条毛巾上。 那是江屿跑得太急，忘了拿走的。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那个人的味道。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将那条普通的毛巾，紧紧地攥在了掌心。 然后，在周围队友和对手们见鬼一样的眼神中，宋辞的耳根，一点一点地，也红了。 跑。 必须跑。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江屿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博尔特来了都得给他让道，还得递瓶水喊声哥。 身后的喧嚣和惊呼仿佛是追着他啃的恶犬，他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直接从体育馆原地飞升。 就在他一头扎进体育馆后方无人的器械室，反手把门“砰”地一声锁上时，脑子里那该死的机械音终于响了。 【叮——】 【恭喜宿主完成高难度任务‘赛场温情’，奖励生命值72小时。】 【目前剩余生命值：119小时58分21秒。】 江屿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呼…… 活下来了。 江屿抬起手腕，看着那串重新变得充盈的数字，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然后，这份庆幸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滔天的羞耻感给淹没了。 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我给宋辞送水了？ 我还给他擦汗了？ 当着全校至少一半人的面？ 江屿痛苦地捂住了脸。 完了。 没脸见人了。 他江屿的校霸生涯，从今天起，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不是句号。 是个惊叹号。 一个带着粉红色泡泡和蕾丝花边的惊叹号！ 从今往后，别人提起他江屿，第一印象不再是“那个很能打的帅哥”，而是“那个给死对头学神送水擦汗的深井冰”！ 退学吧。 现在就退学。 连夜买站票走，这青藤中学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 与此同时，篮球场上。 江屿跑了，但他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以周子航为首的一众兄弟，还保持着石化的姿态，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我没看错吧？”一个兄弟颤颤巍巍地捅了捅周子航。 周子航没理他。 周子航正在经历一场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塑。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不是做梦。 所以，刚才那一幕是真的？ 屿哥，我们敬爱的大哥，青藤中学的扛把子，那个视宋辞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刚刚…… 给宋辞擦汗了？ 那动作，那眼神…… 周子航脑子里警铃大作。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一开始给宋辞送早餐，他还能用“新型羞辱方式”来强行解释。 现在呢？ 这算什么？ 羞辱方式2.0升级版？ 这他妈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叫关怀！那叫体贴！那叫…… 周子航不敢再想下去。 他面如死灰地喃喃自语：“完了，这下‘新型羞辱方式’的借口，我自己都不信了……” 他忽然觉得，自家老大的取向，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球场中央，风暴的另一个中心，宋辞，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他像一座孤岛，静静地站在喧嚣的人声中。 周围队友和对手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震惊、以及一丝丝的……敬畏？ 宋辞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那瓶矿泉水上。 是江屿塞给他的。 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掌心的温度。 他又抬起头，望向江屿仓皇逃离的方向，那个方向空空如也，只剩下被人群挤开的一条通道。 他跑得真快。 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高二七班的篮球队长赵磊，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家王牌队员。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你和江屿到底怎么回事”，或者“兄弟你牛逼啊居然能让校霸给你擦汗”。 但话到嘴边，看着宋辞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赵磊只能重重地拍了拍宋辞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赵磊的手掌离开宋辞肩膀的那一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辞会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场时。 异变突生。 宋辞那一直紧绷的、没什么表情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极浅极浅的弧度。 那个弧度非常小，小到几乎无法捕捉，持续的时间也短到不足一秒。 像冰封了千年的湖面，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有春光，从那道缝隙里，争先恐后地漏了进来。 这个转瞬即逝的微笑，快得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除了一个人。 不，是一台相机。 角落里，校摄影社的一个成员，正举着长焦镜头，本意是想拍几张学神打球的帅照，却鬼使神差地，在刚才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 …… 三分钟后。 在技术部小哥玩命的抢救下，光荣牺牲的青藤中学校园论坛，终于颤颤巍巍地恢复了访问。 无数憋坏了的学生第一时间涌了进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 一个鲜红加粗还带着火焰标志的置顶帖，如同王者降临般，霸占了所有人的屏幕。 标题：《他逃，他笑，他们是真的！》 发帖人：【镜头不说谎】 众人心头一跳，手抖着点了进去。 没有长篇大论的文字分析，没有捕风捉影的细节揣测。 只有一张图。 一张被放大了数倍的高清特写。 照片里，少年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球衣，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背景是喧闹模糊的人群。 而他，正微微低着头，望着某个方向，清冷如雪的眉眼间，漾开了一丝极其温柔的笑意。 那不是礼貌的微笑，不是胜利的微笑。 那是一种，带着些许无奈，些许纵容，却又满溢着欢喜的，独一无二的微笑。 像是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珍宝。 整个论坛，再次陷入了比之前瘫痪时更可怕的死寂。 一秒。 两秒。 三秒后。 轰—— 彻底引爆。 第10章 行走的CP超话 自从那张《他逃，他笑，他们是真的！》的照片血洗论坛后，江屿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行走的CP超话。 走到哪，都有一堆视线“唰唰”扫过来，跟安检似的。 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八个大字：磕到了，磕到了，是真的！ 真你大爷！ 江屿第一百零八次在心里咆哮。 他现在连上厕所都要先侦查地形，生怕隔壁厕格里伸出个手机，对着他咔嚓一声，然后论坛新帖就有了——《惊！校霸为何独自如厕，神情落寞？是爱的缺失还是情的疏离？》 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更让他火大的是，风暴的另一个中心，宋辞，表现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上课，听讲，做题。 下课，看书，做题。 仿佛那个在篮球场上笑得春暖花开，引爆全校少女心的人不是他。 江屿拿眼刀子剜了他好几节课，愣是没得到半个回应。 人家学神连后脑勺都写满了“专注”二字。 江屿气得牙痒痒。 凭什么！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在承受这份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江屿感觉自己像是刑满释放，抓起书包就准备百米冲刺。 只要我跑得够快，八卦就追不上我！ 然而，天不遂人愿。 “哗啦啦——” 窗外，前一秒还只是阴沉的天，瞬间跟被人捅了个窟窿似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江屿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带伞。 完犊子。 正当他盘算着是冒雨冲锋还是摇人来接时，那个阔别已久的冰冷机械音，在他脑子里准时打卡上班。 【叮——检测到特殊天气场景，触发随机任务：雨中漫步。】 江屿：“……” 我漫你奶奶个腿儿！ 【任务名称：一把伞的距离】 【任务内容：与攻略对象宋辞共撑一把伞，从教学楼步行至校门口。】 【任务要求：共撑时长不得少于五分钟，身体接触面积不得小于百分之十。】 【任务奖励：生命值72小时。】 【失败惩罚：立即抹杀。】 江屿眼前一黑。 身体接触面积不得小于百分之十？ 你他妈怎么不算算压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的小人已经把系统揪出来捶了一百遍。 但脑子里响起的手腕上倒计时的滴答声，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干，还是不干？ 这是个问题。 不，这不是个问题。 他想活。 江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教室后门外的伞架。 宋辞的伞，他认得。 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跟他的人一样，低调又沉闷，常年雷打不动地放在那里。 一个邪恶又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江屿脑中成型。 他先是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瞄了一眼。 很好，宋辞还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学神的世界里没有“匆忙”二字。 走廊里人来人往，都在抱怨这该死的雨。 天赐良机！ 江屿一个箭步窜出去，动作快如闪电，在那把黑色长柄伞的主人发现之前，一把将其抽走。 然后，他左右一看，瞧见了走廊尽头那个常年没人用的消防栓柜子。 门没锁。 江屿毫不犹豫地把伞往里一塞，“哐当”一声关上了柜门。 毁尸灭迹，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心脏砰砰直跳，跟做贼似的。 呸！ 什么叫跟做贼似的，我这就是在做贼！ 为了活命，他江屿连脸都不要了。 他回到座位，从书包最底层翻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把备用的折叠伞。 还是他妈粉色的。 上面印着一只傻了吧唧的兔子。 这是上次他姐硬塞给他的。 江嶼看着这把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算了，颜色不重要。 能活命就行。 他拿着这把骚气的粉兔子伞，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后门，靠在墙上，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开始“等雨停”。 没过多久，宋辞背着书包出来了。 他走到伞架前，脚步停住。 然后，他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江屿心里乐开了花。 找吧找吧，你能找到算我输。 宋辞找了两圈，确认自己的伞不翼而飞了。 他微微蹙眉，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冲进去。 来了！ 机会来了！ 江屿清了清嗓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去，语气尽量显得随意又带着点儿该死的善意。 “哟，学神，伞丢了？” 宋辞转过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手上那把粉色的、小得可怜的兔子伞上。 江屿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戏还得演下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伞：“真不巧，我也就带了这么一把小的。”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终的诱饵，语气里带着三分不情愿，七分“我这是发善心你别不识抬举”的傲慢。 “……一起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宋辞看着他，没说话。 江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会拒绝吧？ 他要是拒绝了，系统会不会当场把我劈了？ 这家伙平时不是最讨厌跟我扯上关系的吗？ 就在江屿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墓志铭该怎么写时，宋辞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 江屿：“？” 这就好了？ 剧本不对啊！你不应该一脸嫌弃地拒绝我，然后我再死皮赖脸地缠上来吗？ 宋辞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已经率先走到了楼梯口。 江屿赶紧跟上，撑开了那把粉兔子伞。 伞面小得令人发指。 两个人站进去，简直是灾难。 为了不让雨淋到宋辞，江屿下意识地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于是，不可避免地，两个人的肩膀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江屿整个右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宋辞身体传来的温度。 比他想象的要高一些。 还有一股味道。 不是什么香水味，就是很干净的，像刚洗过的衣服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 淡淡的，却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江屿的呼吸乱了一瞬。 “走吧。”宋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又平静。 “哦，哦。” 江屿僵硬地迈开步子，两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挤在一把小伞下，走进了雨幕里。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平时不过三四分钟的路程，今天却格外漫长。 雨点敲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嘈杂。 伞下的空间很小，小到江屿甚至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平稳，绵长。 不像他自己，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咚。 咚咚。 咚咚咚。 不是，我紧张个什么劲儿？ 不就是跟死对头撑一把伞吗？ 为了活命，不寒碜！ 对，就是为了活命！ 他努力说服自己，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宋辞的肩膀很宽，靠着很有……安全感？ 呸！我想什么呢！ 他身上好暖和，这鬼天气还挺舒服的。 呸呸呸！ 他是不是又长高了点？ 江屿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外太空。 走到学校大门口，保安亭里的老王正喝着热茶，看到他们俩，眼睛“biu”的一下就亮了。 那眼神，饱含着一个中年男人对青春期美好恋情的全部理解与祝福。 老王甚至还朝他们举了举手里的枸杞保温杯，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笑容。 江屿：“……” 我懂你个大头鬼啊！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宋辞的手。 温热，有力。 “小心。” 江屿触电般地弹开，脸颊莫名其妙地有点烫。 “谢、谢谢。” 【叮——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72小时已到账。】 系统的提示音简直是天籁之音。 江屿如蒙大赦，收了伞就想跑。 “那个，就到这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宋辞叫住了。 “江屿。” 江屿背对着他，身体一僵。 干嘛？ 他不会发现是我藏了他的伞吧？ 只听宋辞的声音在雨声中清晰地传来。 “伞太小了。” 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在嫌弃我？ 也是，他大半个身子都湿了。 “下次，”宋辞顿了顿，声音似乎比刚才低了一点，“换把大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雨中，一辆黑色的轿车恰好停在了他面前。 江屿愣在原地，举着那把粉兔子伞，半天没动弹。 下次？ 还有下次？ 不是……他这话什么意思？ 第11章 喜欢 雨停了，江屿的心情却没晴。 他举着那把粉兔子伞，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风一吹，伞上的兔子耳朵还跟着晃了晃。 晃得他心烦。 宋辞那句“下次换把大的”，像魔音一样，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 下次？还有下次？ 不是……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江屿有点懵，这剧情走向，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呢？ 他以为，他江屿是谁？青藤中学一霸！校霸！ 结果呢？被一个系统，逼着给死对头送伞。 送就送了吧，还被死对头反过来撩了一把。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系统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宋辞一个眼神，他都得琢磨半天。 这日子没法过了！江屿气得想把手里的伞扔了。 可一想到这伞还是他花巨资买的，又有点舍不得。 算了，憋着吧。 他回到教室，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有好奇的，有八卦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江屿一瞪眼，那些眼神立马就收了回去。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校霸！嗯，必须是！ 他坐到位子上，旁边的胖子同桌，还在那偷偷看小说。 “胖子。”江屿没好气地叫了一声，胖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 “老大，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为了什么？”江屿问得有点心不在焉。 胖子挠了挠头。“那可多了去了。” “喜欢呗。” “或者有求于人。” “再或者……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宋辞那家伙，能图谋他什么？图谋他的……美色？ 呸！ 他打了个冷颤。 恶寒。 他江屿是直男！纯爷们！ “老大，你问这个干嘛啊？”胖子好奇地凑过来。 江屿没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辞，还有那个让他憋屈的系统。 【宿主，请勿质疑本系统的专业性。】 【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还带着一丝傲娇。 江屿翻了个白眼。 精品？ 精品就是让我去给死对头送伞，然后被他反撩？ 他点开系统界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他翻盘的道具。 商城里，琳琅满目的道具。 【魅力光环：使用后，宿主魅力值瞬间提升100点，持续1分钟。售价：100积分。】 【幸运符：使用后，宿主好运连连，持续1小时。售价：80积分。】 【真心话喷雾：对目标使用后，目标将在10秒内说出真心话。售价：500积分。】 真心话喷雾？江屿的眼睛亮了。 500积分！ 他刚完成篮球赛任务，得了600积分。 这玩意儿可真贵啊。 不过…… 要是能让宋辞说出真心话，那可就太值了！ 他可以问宋辞，“你是不是偷偷穿增高鞋垫了？” 或者。 “你是不是偷偷喜欢我？” 呸！ 想什么呢！ 江屿赶紧把第二个问题从脑子里删掉。 太羞耻了！ 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只是想报复一下宋辞。 让他也难堪一下。 顺便…… 探究一下宋辞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他就不信了，这学神还能真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兑换真心话喷雾！”江屿咬牙，这可是他大部分的身家啊！ 【叮——兑换成功，道具已存入系统背包。】 江屿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宋辞。 你给我等着。 …… 下课铃响了，江屿不动声色地跟在宋辞身后。 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喷雾用掉。 宋辞那家伙，平时独来独往。 这会儿正往楼梯口走去。 好机会！ 江屿心头一喜，他加快脚步。 从系统背包里拿出真心话喷雾。 这喷雾只有巴掌大小，白色的瓶身，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自然地喷到宋辞身上。 “宋辞！” 江屿叫住他。 宋辞停下脚步，转过身，清冷的目光，看向江屿。 “有事？” 江屿心里一跳，这眼神，太有压迫感了。 他赶紧稳住心神。 “那个……你是不是把我的笔拿走了？” 他随口编了个借口。 宋辞皱了皱眉，“我没有。” “你再仔细找找。” “我……” 江屿刚想继续演下去。 突然。 “哎哟！” 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学生。 从楼上飞奔下来。 猛地撞到了江屿的胳膊。 江屿一个趔趄。 手中的喷雾，脱手而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嗖——” 白色的雾气。 瞬间将江屿和宋辞的头，笼罩了进去。 江屿：“……” 宋辞：“……” 【叮——】 【道具“真心话喷雾”已对宿主及攻略对象同时生效！】 【持续10秒！】 系统的提示音。 像一道惊雷，在江屿脑子里炸开。 我靠！ 不是吧？！这什么鬼操作？同时生效？！ 江屿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还没来得及想。 第一个问题要问什么呢！ 现在好了，他自己也要说真心话了！ 这下玩儿大了！ 他赶紧捂住嘴。 试图阻止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他看着江屿。 目光里带着一丝疑惑，还带着一丝…… 他没看懂的情绪。 “江屿。”宋辞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你……”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江屿：“！！！” 他瞪大了眼睛。 宋辞说什么？他喜欢他？！ 这特么是真心话喷雾的效果吗？！ 他怎么觉得，这喷雾是宋辞自己喷的？！ “我……”江屿刚想反驳。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我……我才不喜欢你！” “我讨厌你！” “你这个死对头！” “你长得好看学习好，关我屁事！” “我就是……我就是……” 他感觉自己要说漏嘴了，赶紧闭上眼睛。 深呼吸。 冷静！ 冷静啊江屿！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就是……就是觉得你有点……有点可爱……” 可爱？！江屿猛地睁开眼。 我踏马说了什么？！可爱？！ 宋辞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他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抖着。 “我……我其实……”宋辞也开始说了。 江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要说什么？！ 他不会说他暗恋我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其实……其实很喜欢你给我送伞。”宋辞的声音。 像蚊子一样小，但江屿听得清清楚楚。 “我还喜欢……你上次给我带的那个……那个草莓牛奶。” “还有……还有你上课睡觉的样子……” “很可爱……” 江屿：“！！！”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要炸了。 宋辞说什么？！喜欢他送伞？！喜欢草莓牛奶？！喜欢他睡觉的样子？！还说他可爱？！这特么是真的吗？！ 他看着宋辞，宋辞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番茄，耳朵尖也红了。 他不敢看江屿，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说着，“我……我其实一直都在偷偷看你。”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江屿彻底傻了，这剧情，不对劲啊！ 这发展，太惊悚了！ 他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 动弹不得。 【叮——】 【真心话喷雾效果结束。】 系统的提示音。 再次响起。 江屿和宋辞。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死一样的寂静。 江屿看着宋辞。 宋辞也看着江屿。 两人的脸上。 都是震惊。 还有一丝……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辞的脸，依旧红得发烫，他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江屿也没说话。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需要消化一下。 刚才听到的那些惊世骇俗的“真心话”。 宋辞…… 暗恋他？！ 还喜欢他睡觉的样子？！ 还说他可爱？！ 我靠！ 这特么是什么神展开？！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 彻底失控了。 这系统。 这喷雾。 简直是魔鬼！ 他想骂人。 可又不知道该骂谁。 宋辞突然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江屿愣在原地。 半天没动弹，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可手里的真心话喷雾，还在提醒着他。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靠……”江屿爆了一句粗口。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辞那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下，他彻底懵了。 这死对头，竟然暗恋他？！ 这特么是哪门子的剧情啊！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赶紧打开系统界面。 【宿主，恭喜您，成功触发隐藏剧情！】 【获得生命值奖励：24小时！】 【并解锁新道具：真心话棒棒糖（可指定目标，持续30秒）！】 江屿：“……”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恭喜，他只想把这个破系统。 从他脑子里拽出来，然后，狠狠地揍一顿！ 这都什么事啊！ 他江屿的校霸生涯，彻底毁了！ 他感觉自己。 要被宋辞那家伙，吃得死死的了。 他欲哭无泪。 为什么，他只是想报复一下宋辞，结果却把自己。 也搭了进去？！ 这系统，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他感觉自己，被系统耍了，还耍得团团转。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永远不要再见到宋辞。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他的人生。 已经和宋辞，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他叹了口气，认命了。 他现在只希望，宋辞能把刚才的那些话。 都忘掉，或者，当成是他的胡言乱语。 可他知道，这也不可能。 因为，他自己，都还没忘掉呢。 他感觉自己，要被自己蠢哭了。 这下。 彻底玩儿脱了。 第12章 从未 楼道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 咚咚。 江屿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概跟隔壁工地的打桩机有得一拼。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玄妙的状态。 一半灵魂在为自己刚刚那句蠢到家的“真心话”感到羞耻，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另一半灵魂，则在为系统奖励的生命值和那个奇葩道具“真心话棒棒糖”感到……操蛋。 真的。 太操蛋了。 他江屿，青藤中学走路都带风的校霸，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逼着攻略死对头就算了。 现在还搞出这种幺蛾子。 真心话喷雾？ 真心话棒棒糖？ 下一个是不是还有诚实小内裤啊？！ 他正想把系统揪出来骂个狗血淋头，身体却忽然一僵。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撬开他的牙关，操控他的舌头。 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后遗症？ 还是刚才那喷雾劲儿太大，把他脑子喷坏了？ 江屿心里警铃大作，拼命想闭上嘴。 然而，没用。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一个他这辈子打死都不会问出口的问题，就这么轻飘飘地，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溜达了出来。 “喂，宋辞。” 他的声音有点干，还有点飘。 “你是不是……不讨厌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屿感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完了。 芭比Q了。 我他妈刚才问了什么？！ 我一定是疯了！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想立刻收回这句话，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宋辞。 宋辞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也变了。 不再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冰山冷漠。 而是……一种迷茫。 一种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带着水汽的，不知所措的迷茫。 然后，在江屿惊恐的注视下，宋辞那两片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也轻轻动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像是冬日里敲击冰块的声音。 清晰。 且坚定。 “从没有。” 三个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像是三颗子弹，精准无误地，射穿了江屿的大脑。 嗡—— 江屿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什么心跳声。 什么呼吸声。 什么楼道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全没了。 他只听见了那三个字，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 从没有。 从没有。 从没有。 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宋辞，不讨厌他？ 而且是……从来没有？ 这怎么可能！ 江屿维持着那个扑在宋辞怀里的姿势，整个人彻底僵成了一块石头。 他十几年来建立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碎了。 碎得跟饺子馅似的。 从小到大，宋辞这家伙不就是靠着跟他作对活着的吗？ 他打球，宋辞就去参加奥数竞赛拿奖。 他考试倒数，宋辞就稳坐年级第一。 他被老师请家长，宋辞就被当成正面典型全校表扬。 这他妈还不叫讨厌？！ 那什么叫讨厌？ 难道非得每天给他寄刀片才算吗？！ 就在江屿的大脑彻底宕机，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那股控制着身体的无形力量，悄然散去。 十秒，到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宋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一把推开江屿。 力气大得惊人。 江屿一个踉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宋辞的眼睛。 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慌乱。 是的。 慌乱。 一种江屿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惶失措的情绪。 宋辞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褪，白得像一张纸。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丢下一句。 “我还有事。” 然后。 转身就走。 那背影，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江屿靠在墙上，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他看着宋辞仓皇离开的背影，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叮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江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一枚小小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金属圆片，正滚落到他的脚边。 那是一枚游戏币。 上面印着几个复古的艺术字。 “迷航”游戏厅。 江屿的瞳孔，猛地一缩。 迷航？ 那不是…… 那不是他经常翘课去的那个秘密基地吗？ 宋辞怎么会有这里的游戏纪念币？ 他猛地抬头，宋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江屿弯下腰，捡起了那枚还带着一丝余温的游戏币。 金属的触感冰凉，却像是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手心。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宋辞那句“从没有”。 宋辞那前所未见的慌乱。 还有这枚，本不该出现在他书包里的游戏币。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将他死死缠住。 “喂，哥们儿，你没事吧？” 一个路过的男生看到他靠墙站着，脸色发白，好心问了一句。 江屿回过神，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滚。” 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男生被他吓得一哆嗦，赶紧加快脚步溜了。 江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捏紧了手里的游戏币，快步走回教室。 一进门，全班几十双眼睛“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八卦、好奇、以及不可思议。 江屿：“……” 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重重地坐下。 同桌胖子立刻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小声问：“屿哥，你跟学神……什么情况啊？表白了？” “表你个头！”江屿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塞你抽屉里？” 胖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江屿靠在椅背上，烦躁地转着笔。 可他的脑子里，根本静不下来。 “从没有。” 那三个字，就像是魔音灌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子里回响。 骗人的吧？ 肯定是系统搞的鬼！ 对，一定是这样！ 那个破喷雾，不仅能让人说真话，还能篡改记忆！ 宋辞肯定是被影响了！ 江屿努力为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切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 他摊开手心。 那枚“迷航”游戏厅的纪念币，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纹里。 这个怎么解释？ 总不能是系统凭空变出来的吧？ 江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对自己这个所谓的“死对头”，竟然一无所知。 他拿出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着。 最终，他点开了一个几乎从不使用的校园论坛APP。 果不其然。 最新的热帖，标题血红加粗，挂在最顶上。 【惊爆！校霸江屿疑似在楼道强吻学神宋辞！有图有真相！】 江屿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强吻？！ 我他妈…… 他点开帖子，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赫然在目。 照片里，他确实把宋辞堵在墙角，脑袋凑得很近。 从那个刁钻的角度看…… 还真他妈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剧情？我磕的CP成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屿哥怎么会看上那个书呆子！】 【楼上的，你不懂，这叫相爱相杀！】 【呜呜呜我的男神！宋辞你快跑啊！不要被那个恶霸玷污了！】 江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评论。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一路飙升。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 默默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算了。 毁灭吧。 赶紧的。 这个世界，已经配不上高贵的我了。 他把头埋进臂弯里，感觉心好累。 他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摊开手，再次看向那枚游戏币。 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江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迷航”游戏厅的老板曾经说过，这种纪念币，是开业第一天发的，一共就一百枚。 早就发完了。 所以，宋辞手里的这枚…… 是什么时候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