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城【无限】》 第1章 死了 夕阳照在大地上,一辆汽车绕过庭内的喷泉,行驶得非常缓慢,一如劳累了一天的主人一样,疲惫不堪,无精打采。 行驶至目的地,原玉桴熄火走下车,没有向往常那样回家,而是拿出另一把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进入那栋毫无人气的房子。 冬日残留的枯草还未重新发芽,物业会定期清理院内的杂草和落叶,却只能维持住这座房子的整洁。 原玉桴走进花园,拨开杂草,摘了几朵不知名的红花,凑成一束才离开。 回到自己家,打开房门走进小阁楼,把花放在一张慈祥的老头遗相前。 原玉桴边点香边说:“这是常不咎家的花,这种花越来越少了,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爷爷很喜欢隔壁家的小孩儿,常不疚小时候长的乖巧帅气,性格稳重,成绩名列前茅,两家是邻居,孩子们一般大,老人就更爱把两人往一块儿凑了,小时候常不咎经常把自己的小红花送给原玉桴,原玉桴转头就说:“爷爷,我在学校得了小红花,我今天想吃冰淇淋。” 原爷爷总是会高高兴兴的同意,并让他给常不咎送去一个。爷爷也经常因为常不咎要上xx兴趣班,转手就让原玉桴跟着常无咎一起报名,常无咎得了第一名,就让原玉桴找他一起写作业。 虽然小时候在“别人家的孩子”的影响下,原玉桴过的很辛苦,可常不咎体贴懂事,帮背书包帮打架帮顶包帮拿外卖,长得又好看,原玉桴对常不咎没什么不满。 他搬家时,高二的原玉桴还罕见的哭了一会儿,生气又伤心,说好了常联系,又定下了约定,可世事无常。 这些人一个一个地都走了,到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 上完香,原玉桴回到自己的卧室,另取出三炷香点燃插一张年轻人的照片前,照片中的人举着一块草莓蛋糕,笑得很开心。 原玉桴也扯出一个笑,对着照片商量:“今天工作很辛苦,或许我应该换一份工作?” 原玉桴当他默许,继续说:“日历显示明天是清明,可我还没找到你的坟,你缺东西的话,就去找爷爷要吧。” 离开卧室,原玉桴本想去厨房煮个粥吃,却突然听到外面阵阵怒骂声伴着女人的哭喊,儿童的尖叫,原玉桴猜测大概又是男人出轨被捉奸后家宅不宁的戏码。 烦躁的起身关窗,却无意撇头透过窗户看到树梢一只被刺激到的猫脚滑跌下枝头,走出门打算给它送去医院,出门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那只猫一点踪迹都没留下,突然消失,原玉桴烦躁的踢开脚下的树枝。 扭头看着那户人家门前人群密集,似乎是女主人正拿刀砍出轨男。 原玉桴记得那家人,家里拆迁得了笔拆迁款,骤然暴富大手一挥要在别墅区买新房,原本看上的是常不咎家的房子,原玉桴不想卖,他们就另选了别处。 逃不过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铁律,短短半年不到,就闹出了这局面。 夫妻对打,男主人也不甘示弱,不断的找身边的东西往女人身上砸,家里六七岁的小孩哭喊挣扎着想挡在妈妈身前,周围劝架的,躲藏的,报警的,还有尽力拉着小孩不让他被误伤的,乱作一团,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我应该有恪尽职守,保持自己的职业操守。” 原玉桴拆掉用于固定树苗的木棍,粗长的木棍拎在手里,一甩就挡下飞向女人脑袋的铁盒,而后又掷出木棍砸向了男主人的右手,惨叫声伴随着女人满含恨意的辱骂,闹剧戛然而止,或许是闹够了,精疲力尽了。 女人丢了刀子,酿呛的走到出轨男身边蹲下,哭喊着说:“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孩子才六岁,你怎么能出轨,怎么……小米才六岁,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你跟外面那个女人断了联系,我们继续安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眼看着歇架了要和好,众人也开始劝和,“日子还得过下去”,“孩子还小”……千言万语冲击着原玉桴的脑仁,于是他想走到稍远些的地方清净清净,却没料到出轨男看着周围劝架的邻居,看着眼前丑陋力竭的妻子,自知闹剧已过,深觉丢了面子,里外不是人,一心只想报复点什么,愤恨的推开女人,捡起被丢的刀,冲向原玉桴。 刀刺入心口,原玉桴看着周围人惊呼着靠近又恐惧的远离,剧烈的刺痛后冰冷的刀身仿佛能冻住血液,湿答答的触感低头是染红了的双手,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恐惧的,思念的,遗憾的,孤单的,万般心绪情感下是久违的轻松。疲惫的双眼微阖,耳边尖锐的警笛声,恐惧的忏悔声,指尖的湿润,清幽的玉兰香,明亮的阳光,都逐渐消散。 再醒来,原玉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土坑里,日头高照,阳光刺眼,轻轻按动自己的心口,没有痛感也没有刀痕,身体也是热的,仿佛白日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爬出土坑,面前是堵矮墙,墙上有一竖行字: 原玉桴之墓 不知是谁挖的坟,不知是谁立的碑。 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报复,难道是灵异世界吗?原玉桴抬手触摸这行字,似乎是锋利的刀刻上去的。 眺望前方,原玉桴看见树林后的一堵墙,一堵巨大的、高耸入云的墙,那道墙好像是无数个墓碑垒起来的。 周围再没别的标识物,原玉桴朝着“墙”走去。 墙底零星几个面色惶惶的人来回踱步,还有几个呆愣愣的瘫坐在地上。 看见原玉桴出现,一人高高瘦瘦的人走近问:“你是哪天死的?” 莫名其妙的问题,原玉桴选择莫名其妙地回答:“春天。” 堵死了后面的一切提问,那人气愤的转身就走。 原玉桴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心下猜测:死亡时间有什么作用,同天死的能组队投胎?前面看着不像地府,难不成用来套近乎吗,同一天死更有缘分,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认同感?越想越离谱。 面前的墙确实是墓碑,上面的名字应该也不认识,原玉桴着了很久,既没找到自己的,也没找到常不咎的。 其实这里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比较安静,很适合一个人呆着。原玉桴静坐时,又来了几个人,无一不是面色戚戚。 面前这些人,男女老幼,毫无规律,或许近期死了的在这里集合了。 这时,枯树上悄悄落下一只鹦鹉,发出几声短促的嘎嘎声,略显滑稽的叫声在低沉的气氛里无人敢笑,胆子大的人四处张望,其中一个光头大喊:“谁装神弄鬼的,信不信我让你再死一次。”无人回应他,他愤怒的四处扫视,盯住一个缩在角落里的人,快步走上去拎着领子一把把人拽起来,怒目圆睁地怒吼:“是不是你?就是你在鬼叫,我打死你。”边说边动脚踢打这个身体单薄的青年人。 看着这副恃强凌弱的丑剧,有人畏惧一声不吭,有人窃窃私语暗暗和身边人指责,原玉桴抬头手指向枯树林说:“蠢货,是树上的鸟在叫。” 光头男闻言愤愤停手,可光头男仿佛又找到一个新的立威手段,他愤怒地紧捏拳头朝原玉桴走来,可还没走到身前,那只巨大的鹦鹉就从树梢飞跃而起。 世界上最大的紫蓝金刚鹦鹉大约只有一米多,而天上飞这的这只鹦鹉目测羽翼就有一米三,亮蓝色的羽毛折射出宝蓝色的光晕,羽翼扇动,羽毛呈现出蓝色与紫色的奇异变幻,巨大的身躯张扬而美丽,盘旋两周后,朝着光头男俯冲而下,原玉桴迅速跳下石头刚想拽着光头男往石头后躲,奈何实在太没默契,光头男一心往反方向挣扎躲避,原玉桴只能飞速松手,借着巨石的掩护,往下一蹲。 巨大的鹦鹉俯冲而下,尖锐的黑色长喙猛然凿入光头的天灵盖,四趾狠狠钳住光头男的双臂,转而又猛然挥翅冲向天空盘旋一圈。 地面上的人们惊恐尖叫着逃离躲避,朝着枯树林跑,朝着巨石跑,原玉桴再抬头望向巨型鹦鹉时,发现其已在瞬间升至高空,在光头男惊恐的叫喊中,鹦鹉在半空将他抛下,迅速坠落后,地上只剩四分五裂的躯体和满地猩红。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快到人们来不及躲避,就眼睁睁看见这副惨像,惊惧之下无人敢出声。 鹦鹉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和血腥的杰作,停在树梢上兴奋地抖动彩色的羽毛,欢快地啾啾直叫,叫够了才压低声音开始说话:“死人们,快过来,站树下,别让我,重复啾。” 怪异的语调,奇葩的断句,恐惧的人群。 没人敢惹怒这只凶鸟,成群地慢慢踱步到鹦鹉脚下的树前,人挤人地往后缩,原玉桴谨慎的绕过地上飞溅的血迹和断裂的残肢,走到人群前方看向格外高大的鹦鹉,等着它再发言。 鹦鹉漆黑的眼球动来动去四处转像是在数人头,数完兴奋地说:“真好啊,人少了,越来越,少啾啾,死人们,你们好,我就是,日月城,最美丽,最权威,的应八。” 说完得意地啾啾啾一阵乱叫,突兀的一声粗犷嘎叫,鹦鹉正色道:“这里是,日月城。” 说完又不情不愿的拔下数根羽毛抓在趾间,张嘴继续说:“蠢货们,你们的,身份牌,丢会死。” 说完丝毫不理会惶恐的人们,飞向天空,松开爪撒下羽毛,怪异的是,每根羽毛认主般的飞向自己的新主人,原玉桴伸手握住身前那根灰蓝色的羽毛,毛质很好泛着幽幽蓝光,触感柔软却带着一阵寒凉。羽毛刚拿到手里,就变成了一张卡牌,上面写着: [姓名:原玉桴] [身份号:089973] [地址:日月城月亮大街月光花巷5号3栋301号] [配偶:无] [余额:60] [武力值:60] [卡牌数:0] [契合度:58] [评价:死的好,死的妙,死后鹦鹉啾啾叫] 应八继续说:“日月城,凭卡牌,生存保,护好卡,牌能活,温馨提,示被抢,后果自,负啾啾。”看着底下慌乱茫然的人们,鹦鹉不断地收紧又放松四趾,仿佛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鹦鹉“咯咯咯”笑了几声后,诡异的开口:“快进城,别耽误,我吃饭,啾啾啾。” 说完又开始扑棱翅膀,众人都明白鹦鹉口中的“饭”其实是光头男的尸体,于是更加惊恐,有一个女孩用颤抖的声线挤出一句话:“我们、该怎么进、城?” 鹦鹉的脑袋立刻转去看这个女孩短促的嘎叫一声,后一双眼珠子在人群里不断扫视着,长而微钩的喙一张一合仿佛已经在进食了,盯着原玉桴看了一会儿:“死的好,肉更香,嘎嘎嘎,不进城,变晚餐,啾啾啾。” 原玉桴毫不理会它,权当说的不是自己,转头数着周围大约20个人,人们不安的拿着卡牌张望,既渴望互相交流又防备着被人抢夺卡牌,一个较冷静的女孩说:“我来的比较早,这道墙无边无际,而且墙上……没有门。” 绝望如水流转在人群里,众人害怕却进退不得,僵持了数分钟后,原玉桴率先拿着卡牌,走向高耸的城墙,先是伸出手试探,发现手掌直接穿过了坚不可摧的墙体,后原玉桴闭上眼睛整个人迈入城墙,没什么感觉,再睁眼就是另一方世界。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纷纷举起卡牌,一个接一个地穿越城墙进入城内。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城内后,鹦鹉飞下树枝,踩在光头男的肩膀上,津津有味地享受盛在碎脑壳里的脑浆。 第2章 进城 彼时城内的世界已是深夜,圆月高悬月光朦胧模糊,似乎现实世界别无两样。 路上昏黄的路灯默默照着脚下的沥青路面,有三两个成年男人正站在路灯下交谈,皆是面露菜色,似是在互相倾诉苦闷,抱怨生活不易。 路边的建筑大多是砌成灰色的公寓楼,一幢幢小楼安静的伫立。虽是深夜,偶能看到几户人家亮着灯,却使得房子外观更加死气沉沉仿佛一块块立着的墓碑,偶有零零散散的小洋房插在中间。 城市绿化率格外高,但多是低矮的灌木,颜色灰绿绿的,绿得像假树。 空气中似乎飘着陈旧的愁绪,莫名让人不痛快,原玉桴驻足看了会儿,心里默默自我安慰道:“挺好的,至少这里很安静。” 身后的人群却不太乐观,身处这么一处诡异又死气沉沉的地方,众人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了鼻子。 一个面相似乎很开朗的男子走向原玉桴,开口询问道:"这位小哥,您既然知道怎么进城,一定比我们有见识……能不能劳烦您帮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原玉桴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进城纯属偶然我只是想伸手试探一下,不曾想真的进来了,至于这个日月城我也是初来乍到,实在不知道任何相关的信息。" 或许是觉得原玉桴很好说话,又或是原玉桴自始至终的沉稳,太让人安心。 这个男生立刻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丁卜,是启海市人,我应该是走在路上不小心被车轧死的,先声明我可没闯红灯不是我的责任啊!我卡牌上写的地址是日月城太阳大街三色堇巷9栋4号403,我可以问问你卡牌上写的地址是哪里吗?如果顺路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走。" 看着面前害怕到手都在颤抖却强装镇定的年轻人,原玉桴提起精神安慰他:"我叫原玉桴,我住月亮大街,不顺路。" 在年轻人失望的目光中原玉桴接着补充说:"路灯下那些人或许是这里的‘老住户’,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他们,了解一下日月城的信息,你看街上人那么少,我们应该尽快找到自己的住址,否则可能会很麻烦。" 或许是被残暴的鹦鹉吓到了,丁卜瞪大双眼连忙拉住原玉桴的胳膊低声劝道:"不,不能去!城外那鹦鹉杀人不眨眼,还吃尸体,这些人说不定根本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鬼,万一他们也想吃我们,我们跑都跑不掉。" 原玉桴也低声低语:"我们都死了,却还站在这里,一起思考、一起交流。我觉得我们才是鬼。比如我觉得你的皮似很有嚼劲,肉也很细嫩,很想吃一口充饥。"边说边模仿鹦鹉的眼神,漂亮的眼珠在月牙形的眼眶里微微转动着,黑黑的瞳孔中透露出阵阵鬼气。 恶魔的低语!!! 丁卜被吓得一动不动,双手紧捂着胸口,眼泪大滴大滴地滚出眼眶,呼吸停滞仿佛要被吓死。 突然原玉桴粲然一笑,温柔体贴地哄他道:"喘口气别紧张,我刚刚骗你呢,既来之则安之,能入城内的自然是和我们一样死了还拥有卡牌的人,都是死人,不用怕他们。" 丁卜先前险些被大鹦鹉吓破胆,刚刚又被原玉桴吓到不敢喘气,面前这个语笑焉焉的帅气逼人的大帅哥此刻又在柔声细语的安慰自己,天上地下的巨大落差,死了又活的诡异处境导致他有些头晕,约三分钟才狠狠抹了吧眼泪,颤抖的哭腔说道:“原哥,你那么帅一个大帅哥,怎么能骗我啊,我要被吓死了呜呜呜。” 不怪丁卜胆子小,原玉桴的瞳色极深,像一砚磨不开的墨,冷着脸直勾勾盯向别人时,整张脸鬼气森森。 "帮你放松一下心情,看你这么恐慌,长期精神紧绷,一旦有突发状况,只会妨碍你逃命。"原玉桴收起笑容很认真地劝丁卜:"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努力适应这个……新世界。" 单看外表,丁卜大约30多岁,实际上他只是个20岁大学未毕业的学生,适应力强,求生**也很强。自己缓了缓,默默接受现实,静心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见他神色已经安定,原玉桴说:"一起问问那些人,打听一下怎么找到家门吧。" 丁卜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跟着原玉桴走向路灯。原玉桴笑脸盈盈地开口询问:"各位晚上好,我们初来乍到想问下各位大哥哪里有地图,或者您好心帮我们指个路。” 原本正在抱怨的原住民,看见一群新城民惶惶地立在原地,还小声嘲讽他们胆子太小,打着赌说着"必定活不过两关", 听了原玉桴的话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叫“李哥”的人转头告诉他:"这里路难找,我和我兄弟一走送你去你的住址吧,我们都是不幸的人理应互相照应嘛。" 丁卜急忙说:"我也想回去,就是跟这位不顺路,能不能费心也送送我呀。" 剩下几人连连答应还说:"当然当然互相帮衬,才能在这里好好她活下去。" 还有个中年男人补充说:"我听你口音像是启海的吧,要真是启海人咱们可是老乡。" 丁卜连忙说:"叔你说得太对了,我真是启海人,我还在启海读大学呢。" 那个中年男人对着身后的朋友说:"我可一定得亲自送我这位小朋友回去,唉这时间也不早了,老何走走走,一起去一趟吧。" 几个对话的时间,这伙人就热情地各自分工完,打算分别送二人回去,丁卜高高兴兴地跟原玉桴告别:"那我就跟他们走了啊,咱们明天见。" 还不等原玉桴回话就傻乎乎的转头跟老乡说:"大哥,见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老远我就看您眼熟,咱们可真有缘份……" 这些原住民太过热情,老乡认亲的事更是太巧了,原玉桴卿起了疑心。 眼见丁卜真的要走,原玉桴伸胳膊一把拽住他说:"这么晚了,浪费别人时间不太好,我们可不能仗着别人好心就得寸进迟,各位还是给我们指条路吧,我们自己找就行,您几位也早点回去休息。" 话一出口,最先提议的男人立刻脸色一僵,仍然诚恳地说:"唉,我生前就爱见义勇为,帮助别人,说了你可别不信,我们哥几个都是因为救人时被误伤杀害的,虽然现在来了这个鬼地方,但我们的理想从来就没变过,帮人帮到底,我在这里呆了两三年了,城内路况很复杂,没人带路你们可真找不到家。" 原玉桴还未来得及张口,丁卜就一脸动容地说:"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呐,我们这么多人可真是麻烦你们了,等我安顿下来我一定请各位吃大餐。"乐呵呵地就要跟自己的老乡走。 原玉桴极力劝阻:“日月城分为月亮大街和太阳大街,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个送也太费时间,大概指个方向,各位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说罢,那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为首的强硬地说:"要走的就赶紧过来报名,城内严禁多人聚集,违反规定会被罚款。" 丁卜连连点头并对原玉桴说:"我们就听他们的吧,他们可是老住户,懂得一定比我们多啊。" 而剩余的其他人也争抢地一言一语哄抢: "先送我回去吧,到了家我给你付钱。" "先送我,我有很多钱的。" "先送我回去吧,可怜我年纪大,老婆子站不住啊!” 你一言他一语乱哄哄一片,李哥严厉斥责:“都闭嘴,夜晚严谨喧哗!想再死一次吗?” 人声戛然而止。 丁卜见状主动说:"尊老爱幼嘛,李叔要不您先送老人吧。"于是李老乡点点头说:"行,这样吧要是那老太太跟你顺路我就一个人送你俩,不顺路就让老何送你。" 劝说无用,这群人已经把三位‘老住户’当成了救世主。 原玉桴只能说:"您帮我指一下月亮大街的位置吧,我年轻力壮的,多走走也顺便熟悉下城市环境。" 这群人知道原玉桴不好糊弄并且不像外表那样无害防备心很重,对视一眼后老何说:"你往城西走,西边是月亮大街。" 原玉桴道完谢后自言自语地大声说:"月亮大街在西,那太阳大街就在东边了,日升于东时月正西沉,这城市真有意境。" 说完看向丁卜,傻小子仍在傻乐地跟人套近乎,眼看着劝不住,也听不懂暗示,原玉桴只能自己往西走。 人群中零星的三五个人悄悄脱离人群,朝着各自住址的方向走去,多数还是留在原地等着被好心人护送。 深夜的日月城,寂静无声。 原玉桴默然走在路上,边走边想,爷爷和常不咎或许也在这座城的某个房子里住着,这么多年,我烧来的纸钱很多,如果投奔他们,应该能过得很好。 转念又想:"或许敲开门,他们正像以前那样,下象棋、看新闻。" 原玉桴满脑子胡思乱想,既怕重逢又怕扑空。 周围太过安静,无风无虫鸣,微弱的灯光和极端的安静让人心悸,原玉桴把手放进口袋摸出一朵简陋的小红花,粗糙的彩纸给了他不少慰藉,攥了攥终归没拿出来。 闷头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才看到"月亮大街"的路标牌,街道内部不同于城外环的死寂与昏暗,街边的绿植依旧灰绿毫无生机。 但看街边的建筑似乎有不少人居住,许多窗口透着朦胧的光,隐约的人影在窗后走动着,街上也有几个人在交谈,在闲逛,很像凌晨的夜晚。 月亮大街并不像城外环那样清冷,但比自己以前居住的别墅区安静的多,原玉捋对月亮大街还算满意,顺着路往街深处走,寻找月光花路。 据原玉桴所知,月光花是一种只在夜间开放的花朵,看着街道旁的昙花路,夜百合路之类的路牌,原玉桴心中有了猜测:月亮大街上道路可能全是以只在夜间开花的花名而命名的。 由丁卜 所住的三色堇路,可以推测太阳大街的道路是以只在白天开花的花名而命名的。 为什么要刻意地将日月城划成两部分?月亮大街和太阳大街有什么区别?就这样边想边走,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原玉桴走到了月光花路的路口。 月光花路似乎更热闹些,房子修得也更精致,站在路灯下朝里看,能看到约**个人在说笑似是主人家在送客。 看到门前熟悉的人脸,原玉桴又不敢再向前走了,他转过身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专心地放空大脑,直至那群正道别要回家的人挨个走出路口说说笑笑的相携离开。 原玉桴转身迅速地瞥了一眼那个将要回屋的熟悉身影。 一瞬的愣怔后,伤心、失望、委屈,又茫然无措,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像风吹一样钻入脑中,可在那人回头时,又条件反射般低下头甚至无意识地往路灯后躲。 强迫自己冷静,不断地暗示自己看走了眼可能认错人了。 狠狠地压下眼泪,原玉桴倚着路灯心想:"月光花路似乎有点黑,路灯也更暗。"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丝毫未察觉出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听到远处的关门声,原玉桴低下头立即飞奔去3号楼,站在门口平复自己的呼吸,又一口气走上三楼站在自家的门前盯着了板看了又看,良久才拿出卡牌贴在门锁上。 第3章 重逢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原玉桴摸着黑找墙壁上的开关。 “咔哒”一声后,黑漆漆的屋子被刺眼的白炽灯照亮。 惨白的灯光下,简陋的客厅,一张桌子,一扇很大的窗,三个原木板凳,还有一扇门,原玉桴没有探索的**,径直走向板凳坐下后便陷入了回忆。 夏天的傍晚,原玉桴和爷爷分坐在两个摇椅上,悠悠地消食纳凉。 常不咎拎着鼓囊囊的书包,风风火火地闯进院门,急匆匆跑进院内说:"爷爷中午好,我找小桴有急事。" 常不咎额头还带着汗珠,拉起椅子上的原玉桴走进屋子,边走边说:"我刚刚知道的,明天我们家要搬家了,搬去,去古海市。” 原玉桴心一沉,有些难过地挣开手问:"你会转学吗?” 常不咎放下空落落的手点点头说:"我这周末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原玉桴知道古海市离这里很远,两地来回一趟坐飞机都得四小时,以后大概没机会相见了。 这周末是常不咎生日,他特意赶回来的话……原玉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自己又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他说,只能别别扭扭地说:“你不用特意回来……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见你,就这么四五天而已,搬家应该有好多事需要做吧,真不用,以前你回你姥姥家过暑假我们一个多月没见呢。” “其实…可是,要不然我现在就买好票,万一到时候没票怎么办。” 看到原玉桴舍不得,常不咎心情稍好,递出胳膊上的大包“买好了,我来之前买的票,以后周末或者假期我都来这边住。” "这些是送你的,我下午去商场买了一些你喜欢的书、漫画、一些零食还有你想要的那个游戏机也买了 ,都在包里,还有爷爷喜欢的茶叶里面也有。" 原玉桴点点头提着沉重的包,怀着沉重的心,拖着同样沉重的常不咎上楼进卧室,打开抽屉拿出小礼盒递给常不咎说:"送给你,后天生日时才能打开,不能提前的。" 心情实在不美妙,把常不咎推出房门让他回去收拾行李并告知爷爷搬家一事。 将人送走后,原玉桴坐在手边的椅子上闷闷生气,走得那么急连生日都不过了,精心准备的一切就轻飘飘作废了。 趴到窗边看隔壁灯火通明地收拾行李。原玉桴总觉得这次分别像是一个噩梦,恐慌而奇怪,常家公司在本地势头正猛怎么会如此紧急地搬家,原玉桴飞快地跑出门打算问清楚原因,刚到前院就被爷爷拦住。 原爷爷看出了他的目的,叹口气跟他解释:"我前些日子得知小咎他父母在闹离婚,常行把股份留给杨银瓶,要带小咎移居古海。你留不住他,他们两口子都是要强的人,股份跟儿子二选一,小咎应该也不知道搬家的真实原因,知道了也没用,他妈妈不要他。" 原玉桴听完满心气愤,却平静地说:"我知道了,我去他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爷爷你早点休息。" 原爷爷无奈点点头往屋内走,原玉桴进到人影憧憧的房子,个个都在忙,忙得没人搭理他。 猜测常不咎应该在卧室,原玉桴摘下颈上的红绳玉坠攥在手上,敲开常不咎屋门。 屋内整齐放着两个行李箱,常不咎说:"明天一早就走,但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搬家嘛我隐约也能猜到真相,但再过一年多,等到高考我跟你报同样的大学。" 无需多言,原玉桴摊开手掌,漏出圆润的护身符,纠结许久最后说了句:"这个也送给你。” 常不咎把红绳绕在手指上,看着那个玉质的小鼓杵子说:"传家宝?我一定好好收着,将来换成金链子再送你当毕业礼物。" 原玉桴嫌太土表示不收,看着周围熟悉的东西一一清空心中有些难舍。 常无咎想哄他心情好些拉着他站到窗边指着对面说:"以后我回来了就住你家去,你记得让人打扫我的房间,每天都要打扫指不定哪天我就回来了。" 原玉桴轻轻点头又问:"这个房子会卖掉吗?" 常不咎点点头说:"房子在我名下,我卖给原爷爷了,我成年后合同就会生效,后天就是你家的房了。" 原玉桴急忙问买了多少钱,常不咎摇摇头:“钱在我妈卡上呢,当时买房就是她付的款。” 原玉桴印象中杨银瓶似乎是个很好的妈妈,会拿零食给自己吃,也会给小孩子买喜欢的玩具,会给常不咎报很多课外班,也会在常不咎获奖时毫不吝啬地奖励他。 也会把常叔叔和儿子赶出家门,像是彻底把这两个人从生命力切割出去,人生无常人更是无常。 原玉桴很认真地安慰常不咎说:“爷爷的就是我的,这里还是你家,房子……以后我还写你的名字。” 常不咎听了这话心情很好,笑着说:“好孝顺的儿孙!爷爷被我妈狠敲了一笔,没有一丝邻里情谊,满满的情感附加价,你说送就送了,我们小桴真是人美心善又大方。” 本来悲伤的心情就这么消散了,原玉桴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的话迟迟开不了口,最终只能借口说要帮爷爷收院子里的兰花,急急忙忙的跑了。 一夜未眠,一想到他要离开原玉桴就想哭,因为舍不得人,也因为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越想越后悔…… 天亮了,原玉桴站在窗边看真隔壁的汽车缓缓驶离,只能自我安慰日后还能再见。 之后的那几天,原玉桴经常和常不咎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聊天,聊着周末去哪里玩,后来周末常不咎没有来。 突然间信息也不回了,电话也打不通,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些回忆就想涨潮一样,总能冲得心脏酸疼。 原玉桴静静坐在板凳上看着窗外的黑夜收敛情绪,拿起桌上的书翻开,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仔细一想来的路上没发现被人跟踪,这时门外突然地响起一句话:“唉,我怎么忘带钥匙了?麻烦帮我开下门,我是你合租的室友。” 原玉桴听是出常不咎的声音,惊讶怎么被认出的,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急得欻一下站起来,门外是日思夜想的人,重逢是应该高兴的,但见面后该些说什么,七年时间太久了,又不能干躲着。 静静的对峙中,门外又是一句:“劳驾开个门。” 原玉桴右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压下,再往后一拉,在周末的晚上给该来的人打开了屋门,一张熟悉的丝毫未变的脸出现在面前。 门打开时常不咎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想念的人在眼前,相遇却在这个鬼地方,重重地抱住原玉桴说:“没吓到吧,我看那身影像你就寻着灯光过来了。” 十八岁的常不咎一点都没变,重逢终归使人高兴,原玉桴有点紧张,思绪飘摇地推了推常不咎说:"没吓到,我,我就是饿了,饿得头昏。" 死前正准备做晚饭,这么长时间了肚子是真饿,更何况真不知该聊些什么。 常不咎拉着他的胳膊说:"去我家吧,你这个新房太新,连老鼠都找不出来,我在这里这些年,现在已经是家大业大了。" 原玉桴跟在他身后走出冷硬的301室。 不过常不疚所言非虚,隔壁是座三层高的独栋小洋楼,院里亮着灯,温洋洋的光照在石头路上似乎在人间,角落里种了几盆不知名的绿植,甚至独具匠心地在墙根处挖了个小水池,可池子里却什么也没养。 常不咎先拉着原玉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杯水让他先喝,自己跑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饭,边切西红柿边说:"我和门口那群人刚聚完餐,好吃的都吃完了,家里就剩了点西红柿、鸡蛋、面和牛肉,先凑和一下,十五分钟就能做好,我的厨艺比以前进步很多。" 正环顾房子内部的原玉桴随口回应了一声,沙发前没有电视,不过也能接受,毕竟来了这里后兜里的手机都消失了,房子很大,家具很齐全,沙发柔软连吊灯都是高端水晶灯,确实是"家大业大”。 原玉桴考察完整栋楼,得出结论:这里看起来只有一个人在住。 原玉桴转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观察常不咎忙碌的背影,却出口称赞房子很好:"真是家大业大,什么都有,不像我那里冷清得像棺材里一样。" 常不咎手下正忙,语气沉稳可靠:“一会儿吃完我先带你挑屋子,就安心住在这里,明天忙完带你去买东西,你卡上应该没多少钱,我做完饭就给你转账。" 原玉桴又暗戳戳地试探:"我住过来会不会不方便啊?很麻烦吧。" 正在切牛肉的常不咎抬起头说:"不麻烦,快过来端盘子,先去桌边吃点肉垫垫,这里是我们的家,只是开门麻烦,门锁只能用身份牌打开。" 但是登记结婚的话两人的身份牌就都能开门了,但看原玉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常不咎不想再刺激他。 面条很好吃,是许久没尝过的味道。 原玉桴吃饭时常不咎坐在一旁说:"天不早了,我屋子在二楼,我先把隔壁收拾一下,以后就住这里吧,先踏实睡一觉,刚到这里你别害怕,一切睡醒再说。" 面条热气腾腾暖到胃底,原玉桴点点头示意常不咎去忙。默契地都不谈论以前,努力像以前一样熟稔。 原玉桴慢腾腾吃完饭洗好碗简单收拾一下厨房,忙完后常不咎也恰好收拾完房间。 站在门前,常不咎喋喋不休:"晚上害怕就来隔壁找我,外面走廊的灯我不关了,床边也有一个小夜灯。" 作为一个二十五的成年人,原玉桴透过十八岁的常不咎看到了八十六岁的爷爷,敷衍地说:"知道了,你回吧,二十五,已独立,已成长。" 常不咎成功被气到:"怎么学那只死鹦鹉说话,我这都是因为担心你,有事来隔壁找我啊。" 关上门,原玉桴躺在床上想这离奇的一天,这世界很奇怪不过有常不咎在,每天都是很值得被期待的。 隔壁常不咎站在墙根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后也回到床上休息,今天勉强算是一个好日子。 原玉桴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白天的经历而噩梦连连,但床头小夜灯仿佛有神奇的安眠功效,虽然傻傻地咧着大嘴,竟然能一夜安眠。 第二天吃完早饭,常不咎给原玉桴解释昨晚没来得及翻开的硬纸手书:"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是非自然死的。” “城里这些人得在这里呆够八十年才能离开。” “如果在城内死亡,会被投入副本中当npc或是被留在城内打工,也是必须呆够八十年。” “每个人都必须不断进入副本世界赚取生存币,也就是身份卡上的余额。” “生存币是这个世界的货币,我昨天给你转了三千,这些年我赚了不少,所以我们可以富裕地生活。” “城内有规定,每隔十五天必须参加一次副本,副本内死亡下场也很惨,尸体会被埋在城外的树林里。” “基于这些,许多人称这八十年为‘八十年监禁’。" 第4章 第 4 章 昨天分明刻意跳过转账环节的原玉桴,觉得莫名其妙,就问:“隔空就能转账吗?。” 常不咎举起水杯挡在脸前悄声说:"得两张卡牌贴一下才行,昨天你吃饭时我偷拿了你的卡。" 并且tb真诚地展示出自己的身份牌。 [姓名:常不咎] [身份号:066336] [地址:日月城月亮大街月光花巷6号] [配偶:无] [余额:6598] [武力值:89] [卡牌数:88] [契合度:86] [评语:鹦鹉最爱这颗脑袋,只恨吃不到!] 原玉桴对比两张身份牌:"就六千多块你瞎装什么大款,我自己能赚钱,我已经工作一年了。" 常不咎揣回自己的身份牌,维护自己:"就是大款,这里物价低,这套房才1000,你安心收着吧,不然看到60的余额我心慌,会严重危害到我的人身安全。" “生存币的余额要用来交生存税,月初会自动扣除30。” 轻飘飘一张卡,沉甸甸一份情,原玉桴把卡片装回兜里。 似乎是为了让他相信,常不咎解释: “生存币多点儿没坏处,过几天现实型副本开启后,城内会更危险。” 好奇怪的称呼:“现实型副本是什么意思?” “30天后就是日月城一年一度的城庆日,鹦鹉会进城亲自开启现副本,除了卡牌奖励,凡参与者都能获得一个月的假期,这个月不扣币也不强制参与副本。” “但是现实副本开启后,城内法令会失效,每年城庆城内都乱象丛生、横尸满地。” 日月城里死人实在是稀松平常,原玉桴能平和地接受这一切。 现实太残酷,常不咎想带原玉桴出去走走,散散心也熟悉熟悉这座城市。 “我带你去街上买一些衣服吧,既来之则安之,把这儿当家,万事有我。" 白天的街道热闹了不少,月亮大街上有几家饭店正卖着各式的早饭,买饭的人虽不多,神色却较昨晚那些人平和一点儿。 常不咎指着那些店铺说:"以后来不及煮饭或者馋了就去那家吃,好吃便宜,而且我投了钱。" 顺着指向看去,原玉桴发现那家店热闹,客人也比较多,但一想到兜里仅有的三千块,原玉桴暗下决心:那怕做饭再繁琐,那怕洗碗再累,也决对不会去浪费一分钱。 边走边看,路边店铺种类不少,饭店、果蔬店、甜品店、奶茶店……原玉桴生怕常不咎进门就狂买,一路上不停的拒绝,摇头,直直走到月亮大街最繁华的地段,由常不咎拖着进入一所豪华商超。 先进到服装区,准备好大出血的原玉桴在看到羽绒服2个币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物价确实低,好这可太好了。 试了几套衣服后,买了八套合适的总消费5个币,在接受范围内,付完款后昂首挺胸的原玉桴满怀志气,昂首挺胸的走在路上,像个土财主,左手拎四包衣服右手拿半块小蛋糕,带着身后的常不咎进军日用区。 “这些商店和小摊贩有特权,老板可以每月下一次副本,员工20天下一次副本。”常不咎跟原玉桴详细介绍。 商超后面就是月亮街的业务办理中心,一座灰白的两层小楼死气沉沉地开着八扇门,进去的人面色戚戚,出来的人神情恍惚满身戒备,有许多人身上还带着血。 常不咎面色如常,指着那座楼解释:“必须从这里面进入副本,刚好昨天是你来的第一天,我昨天和朋友刚出副本,过几天我陪你去你的第一个副本吧。” 原玉桴点点头,看样子副本应该很要命,死在副本里面下场应该很惨。 原玉桴看着办事大厅说:“进副本是免费的吗?” 常不咎满脸不满地吐槽:“付费参加!进副本必须交入场费,10~150不等,交的越多结算时收益越多,但副本难度也更高,副本难度还跟进入者的实力有关。” 原玉桴看着八扇敞开的门,像是八只摊开的手,想尽办法要掏空别人的口袋。 正如考场外总有人卖笔和橡皮,营业大厅里面有几个人在售卖道具和卡牌,还有人在出借生存币,利息比高利贷更高借十还百,各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常不咎走到生意最好的卖货摊前,先指出老板给原玉桴看,又说:"以后买道具卡牌可以找这个人,他的货质量好。"等买道具的人散去后,常不咎带人上前跟老板打招呼两人很熟悉。 老板乐呵呵地跟原玉桴自我介绍:"我叫曲恪,制作一些小道具也倒卖卡牌,日后有生意咱们多照顾,我给你友情价。" 曲恪这个名字原玉桴活着的时候似乎听过,二人应该是校友,当年原玉桴刚上大一便听说,人工智能专业的研二学长在实验楼做实验把自己炸死了,面前这个似乎是正主。 于是原玉桴试探问道:"你是不是c大机械学院研究生?" 曲恪一听更高兴了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研究成果那么快就推广开了吗?这家喻户晓的知名度,真不愧人人都称我''曲大神‘。" 虽不知这位曲学长造出了什么科技成果,原玉桴看他高兴也没打击他,满是真诚地说:"我也是c大的,当年在学校里您就是风云人物,这些年学校依旧当您是优秀学子,年年光荣榜都您。" 曲恪一脸得意,亲切地说:"原来是学弟啊,这样吧我先送你个见面礼,虽然我过副本能力不如常不咎,但是我从生前到死后一切成果皆是精品中的上品。" 曲恪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原玉桴,看看常不咎拿了个圆球形状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新做的,你拿着试一试,给我写一个用后反馈。” 常不咎点点头,看周围生意挺多,便相约改日详谈。 据原玉桴对常不咎的了解,他应该挺在乎自己大学时候的事的,看看手里的匕首说:“我当时大学报道第一天就听说,学校里有个研究生做实验时把自己炸死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本尊了,还挺神奇的,是吧。” 常不咎很同情曲恪的遭遇:"曲恪研发道具时不允许别人旁观,而且不穿防护服坚决不进实验室,原本以为是他严谨,没想到是生命的教训。" 找到一个自助办理机,常不咎示意原玉桴把身份牌贴在上面激活,并解释道:"身份牌激活后,才能进副本。"又倚在旁边墙上拿着自己的卡说:"我有一张长期绑定卡,我们绑定一下好不好,这样以后能一起下副本。" 虽然身体还倚在墙上,但手上那张卡稳稳地停在原玉桴脸旁。 如愿按操作流程绑定成功,满意的收回自己的身份牌,常不咎依旧仔细叮嘱:“激活成功后每月扣5个币可激活身份牌的隐形功能,你激活一下,免得弄丢。” 丢卡是个麻烦事,确实得花这个钱,在自助办理机前操作完成后,别人眼中卡牌立即消失,但自己能清楚清清楚楚的在兜里摸到。 这里实在是到处都需要花钱。 办理完手续后,原玉桴提议要买菜回家做饭,信誓旦旦的要让常不咎开开眼,夸耀自己的三年厨龄,仿佛做了三年五星级大厨。 随意进了一家果蔬店,蔬菜不太新鲜了,最后挑挑拣拣买了三个土豆、一颗大白菜,三个青椒,一块儿猪肉,还买了些苹果橘子,结账时共计6个币,原主桴咬牙递出卡付款,拎着昂贵的粮食捧回家。 怎么会那么贵,份量甚至刚能做三顿饭,还没大鱼大肉连蛋也没有。神色严肃地盯着桌上的菜,原玉桴已经能料到在饭店吃一顿饭会花掉多少。 常不咎在旁劝他放心吃,钱多得很、一次副本至少赚200……投资了很多项目收入很稳定。 买都买了,冰箱里还有一些鸡蛋和西红柿,先蒸上米饭,原玉桴随意做了两个菜:西红柿鸡蛋、土豆炖牛肉,简单的家常饭味道很好。 饭桌上更适合话家常,聊到原玉桴死水般的四年大学,常不咎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他选择学汉语言文学,大概是因为轻松吧,四年大学总的来说就是:大一、大二、大三、毕业,八字之后就在图书馆找了个工作。 原玉桴活的很没意思,对最后的那几年半分留恋也没有,所有的遗憾都封存在那个夏天,来了这里以后,遗憾也没了,吃饱喝足,更是轻松自在,本着做饭不洗碗的公约起身遛到前院小花园消食。 白天换上太阳光后,暖黄的温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几处裸露的地皮泛着褐色,篱笆上月光花已经闭合但看着生命力极其强盛,没种其它植物,连几块草坪都是假草,以前跟着爷爷学过种菜也会照顾植物,原玉桴打算有时间在院里种点菜。 收拾完厨房的常不咎提着两袋垃圾放在门口,不一会儿就有一队人走来把垃圾收走,这些人动作一模一样面无表情,原玉桴发现这些人一路走来连眼球都没动过,一举一动比图书馆的机器人还卡顿。 看出原玉桴的疑惑,常不咎解释说:“他们叫“木偶”,听不到看不到,只能执行城市发出的指令,唯一的特权就是不会受到伤害。” “这些人是在城内自杀或生存币被扣光,才变成这样的。” 八十年很长,原玉桴好奇:“真的有人能撑过这八十年吗?” “现实型副本里可以得到‘减刑’卡牌,分别是1年~5年,确实有些人能熬过这八十年,意外死亡的人太多了,每个月都有新人进入,能人异士很多。” 说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张减刑卡,看牌面能减5年,常不咎举着卡说:“等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咱们就把这个卖了。” 回想曲恪的话,常不咎实力应该很强生存币也很多,关键是人还乐观的把这个鬼城市当新家,还像七年前一样满怀希望期待每一天。 蹉跎七年时光的原玉桴,看着乐呵呵准备扫院子的常不咎,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意全都错付了。 “太阳大街和这里有什么区别?” 常不咎边擦石桌边说:“两边配置都一样,那边更热一点,差不多是七八月的夏天昼长夜短,大多数瓜果蔬菜之类的都产自那里,去那里买菜可能会便宜2个币吧。” 默默衡量近十公里的距离和2个币,钱倒是够用,大可不必。 想到生存币,原玉桴说:“我想去副本看看。” 他并不是心血来潮,原玉桴突然找回了消失已久的积极性,也想了解一下常不咎的“新生活”。 打算先敷衍过去的常不咎,“别急啊,我在这里还有一些朋友呢,你想不想见见他们,他们挺有趣的。” 冷漠摇头 “今天只去买了些东西,我下午带你去把整条街逛一逛吧,进副本不着急。” 冷漠摇头 叛逆青年偏爱无脑钻牛角尖,越拦越逆反,常不咎无奈妥协:“明天下午去,先把菜吃完,省的放坏。” 心满意足的原玉桴拿着扫帚卖力的扫院子里的落叶,晚上要做大餐。 拉着原玉桴进到三楼,常不咎拿出自己的身份牌指着87的数字解释:“这是技能牌,副本奖励或者花钱买,杀人得到死者的一部分卡牌,还能额外获得一些生存币,在城内杀人会被抓到监狱里去,但是副本里没限制,所以进了副本一定要小心,别信任何人。” 屋子再温馨也掩盖不了这里的残酷与血腥,未进城时那个肌肉男只因几句话就被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