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头猪,其他全靠抢》 第1章 骑猪的少女你威武雄壮 貔临山巅,云雾缭绕,三年一度的仙门大会如期举行。 空中飞剑多如流星,山头山脚群似溪流。随便一个,都是各派门中得意弟子。 众人跃跃欲试,无不期盼在今年的比试中夺得头筹。 “裴师姐,好久不见。” 守山弟子看清来人,忙挂上恭敬的笑容。 他认得她。 三年前剑修个人榜排十三的年轻女修士,逍遥派——裴妄月。 裴妄月一袭青衣,背负长剑,只是微微颔首,递上名册。 “逍遥派,裴妄月,剑修;李不周,剑修;应天枢,剑修;闻贺,剑修……” “还有我还有我,林照水,剑修!”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裴妄月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少女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迫不及待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裴妄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伸手轻轻按住少女头顶,将她踮起的脚尖压回地面。 守山弟子打量着这个陌生面孔,见她年纪尚轻,应是逍遥派首次参加仙门大会的弟子。 “人数是够了,只是……一个队伍五位剑修吗?”守山弟子迟疑道。 “对,不行吗?”裴妄月语气平平。 “可以是可以……” 修仙界中,修士可分为剑修、法修、体修、丹修、器修、符修、阵修、音修、兽修九大类。但凡规模稍大的门派,都会培养各类修士,以求全面发展。 如当今仙门三大支柱——青云派、御龙山庄和九珠星门,无不门类齐全。即便是玄丹阁、御兽山、天工府等专精一道的门派,也会招募其他流派的修士,以便组成最合适的队伍参加仙门大会。 像逍遥派这样,全队皆是剑修的,确是前所未见。 毕竟,幻虚境中需待三日,若无丹修,队伍便难以迅速恢复体力;若无阵修,便少了防御屏障;若无符修,便缺了应急手段。 “团体赛五人一队,代表门派比赛,通过仙门法器幻虚镜进入幻虚世界猎杀妖兽。每头妖兽难度不同,猎杀后所得积分两到五分不等。淘汰其他队伍的修士不得分但也不犯规……” 应天枢一字一句地读着仙门大会守则,李不周和闻贺则一左一右抱臂立于他身后。不多时,便见林照水拉着裴妄月蹦蹦跳跳地前来会合。 两日后,比赛准时开始。 长老会的长老们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给每位参赛者分发了一条蓝色晶石手链。 “若要弃权或遇险,捏碎晶石即可传送出来。同时也要保护手链不被他人破坏,否则即被淘汰。” “注意,每个人的传送点不同,请尽快与队友会合。” 众人立于巨**阵之上,随着一道耀眼白光,齐齐被传送进入幻虚境。 --- 林照水睁开双眼,吓得双手乱挥,慌忙抱住身旁的树干。 好家伙,传送阵直接把她送到了树上。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山林之中,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远处隐约传来鸟兽鸣叫。 想来此处还是外围。 也不知师兄师姐们被传送到了何处。 她小心翼翼地手脚并用,缓缓爬下大树,刚落地便与草丛中钻出的一头野猪四目相对。 …… 此刻,仙门大会观礼台上,满天悬浮的幻虚镜块中,有一块格外瞩目——镜中身着粉衣的娇俏少女正骑着一头野猪,在山林间狂奔。 仙门诸位长老弟子:…… “四师兄你好!” “四师兄再见!” 闻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小师妹骑着野猪冲他奔来又绝尘而去,半晌无语。 追了一会儿,终于在小师妹骑着猪撞飞一个人之后,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她接住。 小猪跑了,不知所踪。 “四师兄!” 闻贺点点头,拎着她的后领,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她运气不错,闻贺传送的地方离她不远。接下来只需找到其他三人。 “哎哟——救命啊……” 林照水回头,只见刚才被自己撞飞的那个少年正四肢扭曲地趴在地上,一身锦袍沾满了草屑。 “哎呀真对不起。”林照水忙小跑过去,“你没事吧?” “把他晶石捏碎便是。”闻贺淡淡开口。 “别别别!我求你们了。”少年慌忙护住手腕上的蓝色晶石,“我爹要是知道我第一天都没撑过去,还是被一头小野猪撞‘死’的,他肯定饶不了我呜呜呜。我、我还是丹修呢,我袋子里有丹药,我还可以给你们炼丹。别、别‘杀’我。” “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林照水挠挠头,看向闻贺,“师兄,我看他挺可怜的……” 看到他服饰上的图案,闻贺眯了眯眼:“御龙山庄?” “是、是啊。”少年像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眼前这位黑衣剑修眼神锐利得吓人。 果然,下一秒,闻贺的剑已抵在他的喉间。 “师兄!”林照水急忙拉住闻贺的衣袖。 “御龙山庄强者众多,虽然你看起来不像,但能走一个算一个。”闻贺的剑纹丝不动,“你自己捏,还是我帮你捏?” 少年的眼泪又要飙出来了。 “算了吧师兄,”林照水忽然眨眨眼,“我们不是说好到时候随便‘请’一个丹修帮忙嘛,我看就他吧,左右跑不了。” 好的,少年的泪完全飙出来了。 演爽了,坏蛋林照水露出真面目蹲下拍拍他的脸,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让顾筝头皮发麻的笑,露出两颗邪恶的小虎牙:“你的药都得给我们,炼药的法器可以留给你,反正我们不会用。我记得报名的时候你们御龙山庄有个符修吧?等遇到你们队,我们要你们符修三分之一的符来换你。我们如果没有符纸,那你们也没有丹修喽~” 其实,林照水在猪屁股上贴了一张勉强用叶子做的“追踪符”,让它能感应到最近的队友的晶石气息。 路过溪边时发现,草丛里藏了一个人,撅着屁股在抖啊抖呢。她闻到l淡淡的药味。 是野生的药修耶。 本来想掉头先绑了他,但是树叶画符确实是很不靠谱的术法,野猪根本停不下来,带着她疯狂乱窜,巧了嘛真找到了四师兄。 只是没想还是刹不住,又乱撞回来把草丛里的顾筝给撞飞了。 顾筝:我一直在哭。 幻虚境外的观战席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啊!”一位小门派长老抚须惊叹。 御兽门掌门若有所思:“树叶画符竟然能用也就罢了,但若我没看错,这位逍遥派的小弟子似乎还会御兽之术。” “听说逍遥派掌门李忘忧曾是天下第一剑,只专修剑术。如今逍遥派大不如前,整个门派就这五名弟子,全是剑修,想来是不会御兽的,谁还不会骑猪啊。” “呃,这好像很少有人会。” “这算什么,有失仙门风范。”御龙山庄的一名弟子不满道。 “哈哈哈,”旁边有人笑道,“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御龙山庄的二公子吧?逍遥派的两个弟子没直接淘汰他我看已颇有风范。” “你!” 争论间,观战席上忽然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青云派五个人齐了!不愧是青云派啊,这才半个时辰就集结完毕了。” --- 就在林照水“收服”药修的同时,裴妄月正站在一处瀑布前,水声轰鸣。 她闭目凝神,长剑从林中飞回到手中微微颤动。忽然,她睁眼看向东北方向:“找到了。” 剑修之间的感应最为敏锐,尤其是在同门修炼多年的师兄弟之间。她感应到了应天枢和李不周的气息,两人似乎正在一处。 “大师姐果然来了。”李不周手中的寻踪盘指着从天而降的裴妄月。 应天枢正在烤鱼:“师姐来得正好,吃鱼么?刚抓的。” 裴妄月摇摇头。 “小师妹和老四呢?” “老四已经找到小师妹了,”应天枢的寻踪盘指向西方,上面两个红色的点靠在一起。 当三人赶到时,正看见林照水笑眯眯地威胁瑟瑟发抖的顾筝,闻贺则抱剑立于一旁,面无表情。 “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林照水兴奋地挥手,“咱们有药啦!我抓了个丹修。” 顾筝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位剑修,腿都软了。这逍遥派五人站在一起,剑气凛然,让他这个药修几乎喘不过气来。 裴妄月扫了一眼顾筝,温柔地摸摸林照水的脸:“厉害。” 林照水昂着小脑袋,像只得了夸奖的小狗。 李不周笑着拍拍顾筝的肩膀:“小兄弟别怕,我们逍遥派很讲道理的。” 应天枢则已经开始翻看顾筝的药袋:“嗯,品质不错,不愧是御龙山庄的。” 顾筝欲哭无泪,强盗,你们逍遥派都是强盗!!! “好了。”裴妄月环视众人,“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入内围狩猎吧。切记,万事小心。” “是!” 密林深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 越往幻虚境内围走,气氛越发森然。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晦暗不明。途中遭遇的几只低阶妖兽,几乎在照面的瞬间便被剑光绞碎,对这支队伍构不成丝毫威胁。 顾筝默默观察,心中暗惊。 起初听闻逍遥派竟派出五位剑修时,不少人都嗤笑他们小门小派。可亲眼所见才知,除了尚未出手的林照水和应天枢,裴妄月剑势如虹,李不周剑招精妙,闻贺更是剑出无声,个个实力深不可测。 他想起裴妄月和李不周三年前初登仙门大会,便已在剑修个人榜上位列十三、十四,今年恐怕真要进十冲五了。 他不禁为自己的大哥暗自捏了把汗。 正思忖间,却见林照水踱步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腕间色泽略显暗淡的晶石手链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顾筝心头一紧:这小姑娘一肚子坏水,又想干什么?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林照水歪着头,语气轻快,“这么久过去了,你的队友怕是真放弃你了吧?符纸估计是要不到了,留着你好像也没什么用桀桀桀桀桀……” 她慢悠悠地抽出长剑,剑锋映着林间漏下的微光,一步一顿地朝顾筝走去。 “别!别!我超级有用的!真的!”顾筝吓得瘫软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语无伦次地求饶。 冰凉的剑尖即将触碰到他腕间晶石的刹那间,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宛若九天惊雷,自半空中悍然劈落。 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墨镜][捂脸笑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骑猪的少女你威武雄壮 第2章 小小鬼面蛛,拿下! 林照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顾筝的衣领,两人就势向旁侧翻滚。几乎在同一时刻,裴妄月的“叩月”铿然出鞘,化作一道皎洁流光,精准地迎上那道破空而来的凛冽剑气。 “铮——!”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林间,两股凌厉的剑气悍然相撞,气浪翻涌,卷起满地落叶,竟是平分秋色。 应天枢抬头望向剑气来处,扬声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打声招呼?” “大哥!”顾筝看清来人,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林照水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才发现啊?入了内围,手链对队友的感应会更强烈,你跟着我们,手链上的晶石却一点都不亮。说明你们的队伍早就成功汇合啦。” “三年不见,剑气更胜往昔,顾珩少主。”李不周语气平和,目光却锐利如剑。 顾珩悬立于半空,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面容俊美近乎凛冽,一双墨眸深不见底,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甚至未曾瞥一眼狼狈的弟弟,目光如实质的剑锋,扫过逍遥派五人。他身后,法修顾情、体修顾止休、符修顾澜静立,气势沉凝。 “多谢‘照顾’舍弟。”顾珩开口,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情绪,“我来了,便不劳诸位费心了。” “不谢,”应天枢笑嘻嘻地接口,“给点符纸当作酬劳就行。” “你们!”顾澜闻言,怒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顾珩并未回头,只微微抬手,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顾澜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忍气吞声道:“要多少?” “三十四张就好。”林照水笑容甜美,比划了一个数字。 “三十四张!你们怎么不去抢?每个符修最多也只能带一百张入场!”顾澜的火气再也压不住。 “你确定,”闻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带着一丝危险的寒意,“要让我们直接抢?” 顾情连忙拉住冲动的顾澜,低声道:“比赛才刚开始,他们五个都是剑修,实力不明,况且丹修还在他们手上,此时动手于我们不利。符纸……我们后续再从别队夺取便是。” “给他们。”顾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 顾止休也沉声劝道:“给他们吧,少主已下令。” 林照水立刻补充:“我们要五张爆破符,五张火符,十张解控符,外加四张空符。” 顾澜没好气地反驳:“你们点菜呢。我们有体修,我根本没画解控符!” “那你现在就画。”林照水眨眨眼,说得理所当然。 顾澜:“……!”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掏出法器,蹲下身,唰唰唰地开始画符,笔锋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懑。 趁这空隙,林照水戳了戳闷闷不乐的顾筝。 “干嘛?”顾筝没好气地问。 “这个送你。”林照水将一枚精致的小铃铛塞进他手心,“要是遇到摆不平的妖兽,就摇响它,我去救你。只能用一次哦。” “你?得了吧,你不害我就不错了。”顾筝嘟囔着。 “什么话,算我欠你个人情。放心,不白拿你的药和符。” 待顾澜将厚厚一沓符纸不情不愿地交到裴妄月手中后,顾珩冰冷的目光终于落在他那不争气的弟弟身上。 “还不滚过来,”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莫非还要我备上三抬大轿请你不成?” 顾筝握着那枚尚带余温的铃铛,恹恹地走到他大哥身后,不敢再多言。 顾珩不再多看逍遥派众人一眼,仿佛他们不值一顾,转身便化作一道剑光离去。顾情几人立刻跟上,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暮色四合,林间渐暗。几人寻了一处隐蔽山洞,暂作休整。 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疲惫却放松的脸庞。晶石手链上跳动的数字,是他们今日的收获。 “有了这些丹药和符纸,撑到第三天应当不成问题。”应天枢一边拨弄着柴火,让火焰燃得更旺些,一边感慨,“老头子总说‘一剑破万法’,可真对上那些符修法修,一股脑的控制砸过来,我们怕是也难招。更何况那些开了盾的体修了。” “倒也未必。”李不周沉吟片刻,“只要能速战速决。” 毕竟,他们的攻击力拉满了,防御力为零。 李无忧那老头子,一生唯痴于剑,也只会耍剑。他们逍遥门也是小门中的小门了。满门上下,加上负责洒扫烹炊的灵姨,统共也不过七人,连个看门的弟子都没有。 据说逍遥派也曾有过宾客如云、名动天下的风光岁月。只是那些辉煌太过遥远,像蒙尘的旧画,真假难辨,终究不如眼前这簇篝火来得真实。 夜并不肯平静。 一直抱剑靠坐洞壁的闻贺骤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有东西。” 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腥甜的恶风自山洞深处猛地灌出,瞬间扑灭了篝火,整个山洞陷入一片粘稠的黑暗。空气中响起令人牙酸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节肢在岩壁上快速刮擦。 “退!”裴妄月清冷的声音斩开凝滞的空气。 众人反应极快,身形退至洞口附近。 林照水指尖一弹,一张火符丢出,悬在半空,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火光,将山洞深处照得一片明亮。 光芒之下,那东西显出了全貌。 一只体型几乎塞满半个洞窟的巨型蜘蛛。它周身覆盖着钢针般的漆黑刚毛,八只复眼闪烁着残忍的猩红光芒,最前方一对螯肢如同巨大的黑色镰刀,开合间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口器滴落下的涎水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轻响。 “是‘鬼面蛛’!”李不周语气凝重,“五分兽。” 鬼面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竟异常灵活,化作一道黑影,带着腥风直扑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离得最近的林照水! “小师妹小心!” 裴妄月身随剑动,“叩月”剑发出一声清越长吟,皎洁剑光如月华泻地,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鬼面蛛探向林照水的螯肢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发麻。那螯肢竟坚硬无比,裴妄月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也只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白痕。 巨大的冲击力让裴妄月身形微滞。鬼面蛛另一只螯肢已如毒鞭般横扫而来,快得只留下残影。 “照水!”林照水大喝一声。 佩剑飞出,不偏不倚,点在螯肢的关节薄弱处,将其斩断。 螯肢擦着裴妄月的衣角掠过,狠狠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飞溅! “攻它关节和复眼!”应天枢借力后撤。 闻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鬼面蛛的侧后方,手中的惊神无声无息,却带着极致的锋锐,直刺蜘蛛相对脆弱的腹部连接处! 而李不周则自正面狠狠劈去一剑。 “噗嗤!” 两把剑刃入肉三分,墨绿色的汁液溅出。鬼面蛛吃痛,发出狂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将闻贺逼退,同时腹部抬起,喷射出无数道粘稠的白色蛛网,铺天盖地罩向众人! “火符!”大喝一声,林照水早已扣在手中的五张爆破符甩出,在空中化作数团炽烈火球,撞上蛛网。 “轰!” 火焰与蛛网碰撞,发出焦臭的气味,大部分蛛网被烧毁,但仍有一些漏网之鱼继续罩下。 林照水娇叱一声,剑光舞得密不透风,将袭向自己的蛛网绞得粉碎。她脚步灵动,趁鬼面蛛注意力被应天枢和闻贺吸引,一个矮身滑步,竟从蜘蛛庞大的身躯下钻过,长剑上撩,直取它相对柔软的腹部! “吱——!” 鬼面蛛再次发出痛嘶,林照水这一剑让它受了重伤。它彻底疯狂,八只长腿疯狂舞动,整个山洞地动山摇,石块簌簌落下。 “走!”李不周大喊道。 鬼面蛛嘶吼着,还想挣扎着冲出,但很快被石块掩埋。 幻虚境外,水镜前观战的几位长老抚须颔首。 “这几个逍遥派的小家伙,倒真有些意思。” “确实难得。剑意纯粹,应变机敏,放在同辈中都算得上翘楚。逍遥派能培养出五个这样的弟子,实在令人惊讶。” “呃...若我没记错,逍遥派上下,似乎本就只有这五个弟子。”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有人轻声感叹: “毕竟李忘忧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 --- 幻虚境内,林照水以剑拄地,胸口剧烈起伏。一边喘气一边笑,“小小鬼面蛛,拿下!”腕间晶石适时亮起幽光,上面的数字跃升了五分。 “这还是我们遇见的第一只五分妖兽。”应天枢望着彻底坍塌的山洞,心有余悸。 就在众人心神未定之际,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声震四野,惊起漫天飞鸟。 裴妄月抹去脸颊上沾染的墨绿血污,神色凝重:“恐怕又是一只五阶妖兽。方才的动静太大,把它引来了。” 她当机立断:“打不了了,走!” 五道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与咆哮声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周遭景致似乎愈发诡异。方才妖兽横行的山林间,不知何时,竟开始零星出现座座荒芜的坟冢。土包隆起,残碑歪斜,在朦胧夜色中如同趴伏的巨兽,无声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奇怪。”林照水放缓脚步,压低声音,“有人的地方才有坟,这幻虚境里,怎么会有墓地?” 她的疑问,同样回响在幻虚境外的观战席上。 镜前的诸位长老亦是面面相觑,面露惑色。 “这片坟冢……是今年哪位同僚增设的考验?为了磨砺这些小辈的心志胆量?”一位长老捻须猜测,语气却带着不确定。 然而,众人很快发现了更不寻常之处。 当逍遥派几人逐渐靠近那片坟地时,对应他们的那面镜子,影像竟开始剧烈波动,仿佛被无形的干扰笼罩,画面越来越模糊不清! “快看!御龙山庄的影镜!”有人惊呼。 众人目光急忙转向代表御龙山庄的镜子,竟已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逍遥派与鬼面蛛的激战所吸引,竟无人察觉,顾珩带领的队伍已先一步踏入了那片诡异的坟地,并且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怎么回事?立刻查验!”主持大会的长老肃然下令。 “回禀长老,御龙山庄五人的晶石均未被捏碎,生命气息无虞,但……就是无法观测其内景象!” “不对劲,这绝非寻常!”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又一声惊呼响起: “糟了!逍遥派的影镜也完全黑了!” 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紧接着,观战席上惊呼声四起。一面又一面悬浮的影镜,如同被墨汁浸染,接连失去了影像。无论对应的队伍是否踏入坟地,所有窥探幻虚境的窗口,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切断! 不过瞬息之间,所有影镜尽数黯淡,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没错,林照水的剑就叫照水ov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小小鬼面蛛,拿下! 第3章 谁是我的情夫 林照水只觉头脑昏沉,踉跄间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碎裂的铃铛,正是她不久前塞给顾筝的那只。 心头猛地一凛,她彻底清醒过来。抬头四顾,周遭已空无一人,只剩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整个世界仿佛被整个颠倒…… 刺眼的阳光从雕花木窗外洒入,林照水蹙着眉,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这是何处? 她扶着微痛的额头坐起身,打量着这间陌生的厢房。陈设朴素却不失温馨,粉紫色的纱帘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 方才明明还在幻虚境的坟地中…… 她放下揉额的手,却意外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身体瞬间僵硬,她缓缓转过头,对上一张安静的睡颜。 顾珩? 更要命的是,两人都只穿着夏日单薄的寝衣,胳膊贴着胳膊,大腿贴着大腿。 天爷啊!她难道把顾珩给睡了!!? 林照水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恰在此时,身旁的顾珩也睁开了眼。出乎意料的是,那双初见时中冰封般的眸子里不见半分冷意,反而漾着融融春水,温柔得令人心惊。 “怎么了?醒得这般早。”他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我我我……你你你……”林照水舌头打结。 顾珩略带迷茫地坐起身,极其自然地握住她微颤的手指,垂眸轻哄:“昨日我回来得太晚,你已睡了。最近工期赶得急,不是故意不回家。”他语气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猫儿,“钱我放在你妆匣里了,想买什么都可以。” 说完,他低头在她额边的发丝上落下一个轻吻,便自如地起身更衣。 直到顾珩换好衣物离开,林照水才猛地回神,连滚带爬地冲下床榻扑到铜镜前。镜中确实是她自己的脸。又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剧痛袭来。 不是梦。 她手忙脚乱地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件衣裙换上,冲出房门。门外是熙熙攘攘的街市,正在扫地的妇人见到她,笑着招呼:“江家娘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林照水勉强挤出一个笑,摇摇头,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一转身,正好撞见从偏房出来的“顾筝”——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睡眼惺忪。 “嫂嫂,早饭呢?” 林照水:“……”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顾筝?”她试探着唤道。 “顾筝?”那人傻气地左顾右盼,“谁啊?” “你不是顾筝?” “不是啊。嫂嫂,我江昀扬啊。”他指了指着自己。 “嫂嫂你怎么了?”顾筝,不,江昀扬眨着无辜的眼睛,满脸困惑。 林照水从他身上套出了一些信息,此处是京城,她是城西铁匠江昀迟的妻子,而眼前这个与顾筝别无二致的少年,是正在备考科举的小叔子江昀扬。 “嫂嫂,饭呢?”江昀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等下你不是还要给我兄长送饭去吗?” “哦,好。”林照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走向厨房。 这一切太过诡异。她,逍遥派的林照水,正在给御龙山庄的顾家兄弟……做饭? 她心不在焉地随手做了几道小菜,将一半装入食盒。奇怪的是,整个过程异常熟练,洗切炒煮,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双手早已重复过千百遍。即便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身体却仿佛拥有自己的记忆。 当她猛然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拎着食盒,站在了一家铁匠铺门口。 铺子里热浪扑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几个汉子正大汗淋漓地光着膀子忙碌。林照水蹙着眉,目光锁定在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上,然而当那人转过身来,竟是顶着二师兄李不周那张脸。 只见“李不周”冲她爽朗一笑,朝着里面高声喊道:“迟郎!你娘子来给你送饭了!” 话音未落,江昀迟,也就是顶着顾珩那张脸的铁匠,肩上搭着一条汗巾,掀开里间的帘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进来了?”他微微蹙眉,语气却很温和,“这里太热,走,我们到旁边去。” 江昀迟狼吞虎咽地吃完,便催促她离开,说这地方不是女人该待的。 林照水提着空食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正思索间,一方丝帕轻飘飘地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她的发髻上。她疑惑地抬头,只见临街小楼的雕花窗边,倚着一位身姿“曼妙”的男子,妆容浓艳,正朝她使劲抛着媚眼。 林照水嘴角一抽:“……”三师兄,别以为抹上三斤胭脂水粉,换个扭捏作态的模样,我就认不出你了。 这还真是熟人局,只可惜全员身份错乱。 “江娘子,好久不见了呀~”窗边的“应天枢”捏着嗓子,声音九曲十八弯,“要不要上来玩一玩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个自认风情万种的姿势。 简直没眼看。 林照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抱着食盒扭头就跑,仿佛身后有妖兽在追。直到跑出半条街,她才发觉那方香气刺鼻的丝帕竟还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 她迟疑地展开帕子,只见绣着一行小字: “子时,明月桥边海棠树下,盼能相见。” 她脚步一顿,当即转身,噔噔噔地冲回那座小楼,提着裙子就跑上了二楼问道:“这是何意?” “哎哟~吓死奴家啦!”看见她推门就进,“应天枢”矫揉造作地抚着胸口,兰花指翘得老高,“是那位大人啦~” “那位大人?到底是哪位?”林照水追问。 “应天枢”却只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冲她暧昧地眨眨眼:“奴家嘴巴可严实啦,娘子一点心都不用操。您也不必这般暗示我,我肯定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林照水:“……”无语的咧~ 算了,何妨一见。 夜晚伴着小雨,江昀迟仍未归家,江昀扬也紧闭房门不知在忙些什么。林照水打着油纸伞,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那株海棠树在夜色中亭亭如盖,很好辨认。林照水远远便瞧见树下立着一道孤拔的身影,月光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无端透出几分与世隔绝的寂寥。 他手中却执着一柄素白的油纸伞,伞面微微低垂,遮住了大半容颜。 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那执伞的人影微微一动,伞沿缓缓抬起。 首先映入林照水眼帘的,是握住伞柄的手——指节修长苍白,似久不见日光,隐隐透出皮肤下青色的脉络。 随即,伞下的面容彻底显露。 苍白、精致,如同上好的冷玉雕琢而成,找不到一丝瑕疵。一双墨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那里面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像是冰封的湖面下压抑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炽热岩浆。 他看起来是那般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与寒冷。 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又偏执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灼热。 林照水只觉得心口处陌生的悸动与酸楚交织蔓延开来。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他,灵魂深处却传来一声模糊的叹息。 男子凝望着她,苍白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极淡、极温柔的弧度,那笑容里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林照水心里咯噔一下。 唉,这种感觉,这幅月下执伞、欲语还休的做派,绝对是那位江娘子的情夫吧。 长得倒是怪好看的,是她生平仅见。 可她又不是真的江娘子。 “我也想你。”林照水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撒谎。”男人向前一步,手中那柄素白的油纸伞顺势倾覆,伞沿轻轻抵在她那柄红伞之上,形成一个隔绝外界的微妙空间,也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笼罩了她一身。 “小骗子。”他这样拆穿她,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恼怒,反而透着一丝诡异的、近乎满足的雀跃。 现在怎么办?这偷情的氛围越发诡异了。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见到她,男人似乎心情颇好,抛出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什么意思?这是要问她要不要私奔? 林照水还在飞速思考该如何应对,面前的男人却忽然抬眸,视线越过她,望向她身后的某处,随即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又牢牢锁住了她。 “做梦的人来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嗯?”林照水不解地回头,街巷空寂,并未看到任何人影。 等她再转回头时,海棠树下已是空空如也。 “嫂嫂,你怎么在这啊?” 林照水心头一跳,转过身,只见江昀扬打着伞提着灯笼匆匆寻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哦,我见下雨了,想着去给你兄长送伞,结果迷路了。”她稳住心神,随口编了个理由。 “太危险了。”江昀扬不疑有他,急忙拉着她往回走,“雨越下越大,兄长今日定是在铺子里歇下了,我们先回去。嗯?嫂嫂,这把伞是你新买的吗?” 林照水探头望去,不知她的红伞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男子的素伞。 林照水只能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雨下了一整夜,江昀迟也未归。 林照水倒也暂时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与他同榻而眠。 她向来只跟大师姐同榻而眠的! 可以看得出江娘子的日子过得很紧凑了。 因为天刚蒙蒙亮,就出现了一阵急促粗暴的砸门声。 “开门!江宁氏你这个死狐狸精!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