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尸皇靠基建苟命》 第1章 第 1 章 痛。 好痛。 夏星临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被无形的利箭贯穿。庞大的能量洪流蛮横地涌入他支离破碎的身体，从血肉到骨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宿主您好，我是世界拯救系统。】 【核心权限解锁——身份认证模块加载中……】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夏星临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挣脱。 ……什么声音？ 他明明已经听见生命监护仪发出漫长的“哔——”声，宣告了自己的死亡。 可现在，他听见了风雨声。 呼—— 夜风呼啸，暴雨如注。他浑身湿透，费力地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 目之所及，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物正从四面八方向他靠近。它们皮肤紫黑溃烂，脓液混着血水从嘴角淌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残缺的牙齿在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映照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微光。 丧尸？！ 夏星临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嘴，把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这不是他上辈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时，翻看的那些文学作品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它们蹒跚前行，半人高的野草和瓢泼大雨都无法阻挡。不过片刻，最近的丧尸离他只有数步之遥。 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夏星临强忍呕吐的冲动。 两世为人，上一世他年纪轻轻就死于癌症，这一世却直接降生在丧尸堆里，直接落地成盒。 就在他放弃挣扎，准备体面赴死时—— 只见这些丑陋无比、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做三天噩梦的丧尸大军，在距离他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像是同时接收到了某个无形的指令，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轰——” 不是爆炸，而是某种沉闷的、由众多躯体同时动作引发的震动！ 这群体量庞大、形态可怖的丧尸群，竟然整齐划一地朝着他跪倒、匍匐在地！ 它们将丑陋的头颅深深埋入泥泞的草地，朝着他的方向，做出了最彻底的臣服姿态。 夏星临：“……？？？” 这是什么新型的进食仪式吗？先拜拜再开饭？ 【滴——身份认证模块加载完毕。】 【宿主，恭喜您获得重生，您的身份是——尸皇。】 那道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声音的内容。 “……尸皇？！” 谁？我吗？ 他喃喃自语，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涩痛。 半晌，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重生了，而且成了传说中的尸皇。 虽然难以置信，但眼前景象由不得他怀疑。 匍匐的丧尸群沉默而恭顺，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精神链接，如同无形的巨网般向他蔓延，让他能够模糊地感知到它们的敬畏与服从。 上一辈子，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遗憾未曾真正活过。 这一次，就算是场荒诞离奇的梦，也请让这个梦做得久一些吧！ “真的吗！这是你的功劳吗？谢谢你！”夏星临由衷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宿主，这就为您发布系统任务。】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对他的感谢无动于衷。 【作为尸皇，您必须履行您的职责……】 “这个我懂！”夏星临此刻已经完全从最初的惊恐中缓过劲来了，他试图挺直瘦削的腰板，兴致勃勃地插嘴。 “不就是统领丧尸大军，建立宏伟的丧尸之城，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让那些弱小的人类在我的统治下瑟瑟发抖！” 他代入得飞快，上一世在病床上看的那些穿越小说、末世爽文的剧情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系统！尸皇！这配置，不就是标准的天胡开局，霸主路线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人道，但是本皇宽厚仁慈，不会对人类……” 【——您需要辅助位面之子消灭所有丧尸，拯救这个世界。】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畅想。 “……赶尽杀绝……什么？” 夏星临以为自己听错了。 消灭所有丧尸？那他这个尸皇呢？ “你的意思是——我杀我自己？” 【您可以这么理解，】系统补充道，【或者说，您需要让您的宿敌——位面之子成为最强大的存在，并且消灭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丧尸。】 夏星临：“……” 他沉默片刻，无力地跌坐在泥水中。 “所以，在辅助位面之子成神之前，我都能活着？” 【理论上是这样的。】系统回答，【但是，如果您在过程中被判定为投机取巧、消极怠工、敷衍任务，则会立刻遭到系统抹杀。】 夏星临点了点头。 别人都是在系统的带领下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而他要在系统的严密监视下，帮助自己的宿敌成就霸业，最后还要把自己送上绝路。 他望向雨幕中无穷无尽的丧尸，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动。 上一世，他虽然英年早逝，但多年的职场经历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 领导不问我不说，领导一问我惊讶。 工作永远做不完，与其焦虑内卷，不如能拖就拖。 夏星临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为了不让系统察觉他内心的危险想法，他再次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始详细询问系统关于任务判定的具体细节。 经过一番拐弯抹角的试探之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系统的判定不像职场KPI那样有明确指标，而是完全由系统自主认定。 这意味着——他完全可以用话术迷惑系统，争取更多生存时间。 虽然最终可能难逃一死，但至少能多活一段时间。 况且未来变数众多，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摆脱了癌症的折磨，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未可知。 万一那位位面之子想不开自杀了呢？ 人总要怀有希望——哦不，丧尸总要怀有希望。 就在他暗自盘算时，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穿透风雨传来。 有人来了！ 他心念一动，几乎是本能地收敛了周身那属于尸皇的无形气势，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匍匐在地安静恭顺的丧尸群，像是突然失去了指挥中心的信号，瞬间骚动起来。 它们茫然地抬起头，喉咙里再次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动作变得迟缓而混乱，重新变回了那种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状态。 夏星临不敢耽搁，身子一矮，直接在那泥水混杂的草地上打了个滚。 冰凉的泥浆瞬间糊满了全身，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也完美地掩盖了他身上可能存在的、任何不属于普通人类的气息。 随后，他迅速起身，顾不得脚上还穿着病号拖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车辆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同时在心中用意念命令丧尸追击自己。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指令，这具孱弱的身体就已经不堪重负。 “呼——呼——呼——” 夏星临不敢停下，拼命奔跑，耳边全是自己肺部过度运转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巨大轰鸣声，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车辆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穿过一片尤其茂密的草丛后，刺眼的车大灯，猛地照射过来，让他瞬间失去了视觉，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萧队！这有一个人！……” 一个略显惊愕的年轻声音在风雨声中隐约传来。 “救……救我……” 夏星临或许之前有想演的成分，但此刻他是真的上气不接下气，在距离车队十米开外，直接跌到在了泥泞的草地里。 脚步声快速接近。 “带上来。”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这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周围嘈杂声都为之一定。 随即，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他湿透后更显瘦弱的胳膊，把他这副轻飘飘的骨头架子从泥地里拽上了车。 “砰！”车门关闭，将丧尸的嘶吼和风雨声隔绝在外。车厢里突然安静得让人心慌。 夏星临浑身湿透，急促喘息着抬起头。 卡车改造的集装箱内部很空荡，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应急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不包括他，车厢里一共有六个人。 除了几把固定在地上的简易金属椅子和一些码放整齐的、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的物资箱外，再无他物。 而此刻，这几个人警惕审视的目光，正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被救起的少年浑身滴水，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嘴角和胸前的血迹格外刺眼。 这副模样，配上他秾丽的五官，竟有种诡异的妖冶。 “你是什么人？！”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眼神锐利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冷硬，“怎么会出现在没有人烟的荒芜草原上？”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绷紧。 众人警惕地盯着他，有人已经悄悄摆出攻击姿态。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人满意，他们随时可能动手。 “我……” 夏星临刚张开嘴，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从体内深处涌现。 就在他因为这陌生的感觉而微微怔忡时，那个带着稳定力量的男声再次响起。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 夏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个声音，车厢内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了大半。 而他体内那股刚刚升腾起的奇异躁动，也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下去，消失不见。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车厢最深处。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应急灯的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坐姿放松，却又像是一头休憩中的猛兽，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惊人力量。 阴影模糊了他的具体面容，只能隐约看到坚毅瘦削的脸部线条，以及一个利落的下颌轮廓。 “萧队叫你过去。”有人用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夏星临的后背。 夏星临本就虚弱，又被刚才体内那股奇异的感觉弄得心神不宁，被这么一捅，脚下顿时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咚”的一声闷响，他直接摔在了那个被称为“萧队”的男的脚下，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沾着些许泥泞的军靴。 轰——轰—— 车辆持续颠簸中，一股奇特的气息猛地钻入了夏星临的鼻腔。 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原始**，瞬间攫取住了他所有的神经！ 口腔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占有的冲动，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体内奔腾冲撞！ 夏星临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什么狼狈和伪装了，灼热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的视线掠过那双沾着泥点的军靴，沿着笔直修长的腿向上，越过紧实腰腹和宽阔胸膛…… 最终，定格在阴影中那张看不清具体样貌、却带着锋利下颌线的脸上。 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眯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 夏星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OMG，兄弟，你好香！ 第2章 第 2 章 【现在进行设定补充。】 【您面前的这位就是位面之子。】 夏星临动作一顿。 【您对他产生食欲很正常，吞噬高级异能者的血肉能提供庞大能量，是您恢复实力最有效的途径。】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吐槽这离谱的食谱，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刻意垂下眼睫，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 他必须利用好眼前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上辈子二十多年的经验地告诉他，自己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远比力量更容易打开局面。 他微微抬起眼，目光怯生生地投向阴影中的那个男人，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哥哥……” 这声调细细软软，像受惊的幼兽，在沉闷的车厢里漾开，引得其他队员神色都松动了几分。 系统：…… 夏星临：不好意思，不太会撒娇，没控制好力度，下次注意。 他轻咳一声，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哥哥，之前的队伍嫌我累赘，不想带着我……又怕我找回去，就把我扔在了这片漫野地里……” “你们来之前，我一直在被丧尸群追赶……我本来身体就不好，真的快要累晕了，也快吓死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后怕的余韵。 “哥哥……”见男人始终没有回应，夏星临再次鼓起勇气，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你们……能收留我吗？” 他微微挺直了些脊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用一点：“我……我吃得很少的！只要一点点食物和水就可以了，肯定不会拖累大家的！我、我也可以干活，我还能……”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队员，那双因为湿润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助与期盼，足以让大多数心肠冷硬的人动容。 除了—— 男人抬手，打断了他。 “你有什么用？”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车厢顶棚摇晃的微弱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默而危险。 系统适时在夏星临脑中补充信息：末世第二周，极少数人觉醒异能。这些人组建团队，在末世中争夺资源。 面前这位位面之子显然已经觉醒了异能，这支小队以他为核心。 信息涌入，夏星临大脑飞速运转，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可怜模样，他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嘴唇。 “其实……我觉醒了异能……” 众人神色各异。 “你？这么弱也能觉醒异能？”一个身材壮硕的队员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们萧队这样的才配觉醒，你能有什么异能？” 目前，在普通人认知中，异能是极少数天之骄子的专属。 眼前这瘦弱少年，显然不在其列。 “如果你有异能，他们为什么丢下你？”有人冷静地质疑。 夏星临语气小心，“我……我是在他们把我扔下之后，逃命的过程中……才突然发现的……” 阴影中的男人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旁人那样的惊讶与好奇，只有纯粹冰冷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工具的能力。 “如果你真有异能，我们可以带上你。”男人开口，“但你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你这副样子，被丢下也不奇怪。” 夏星临连忙点头，“我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我可以预知未来。” 众人一惊。 “预言技能？!” 无论末世与否，这都是堪称BUG的稀有能力！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 男人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瞬间，他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原地消失！ 夏星临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带着凛冽气息的压迫感已经扑面而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呼吸可闻。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夏星临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放大，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与车厢内阴冷潮湿截然不同的灼人体温。 “那你有没有预知到我现在的动作？”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错。 夏星临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模样狼狈。 “对不起……可能我说的不太对……”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声音带着慌乱，“我是说……我可以预知丧尸的行动……不能、不能预知人的……” 本想夸大其词先混进队伍，却被一眼识破。 他像是害怕又像是窘迫地飞快瞥了男人一眼，苍白的脸颊竟因此透出一点微红，反倒冲淡了些许死气，显露出几分属于活人的生动。 男人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没有任何表示，径直起身。 在众人尚未从这电光火石的变故中回神时，他已经利落地拉开车门，矫健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消失在狂暴的雨幕之中。 “砰！”车门关上，隔绝了大部分风雨声，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夏星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轻微可闻。 没过多久，车门再次被猛地拉开，挟带着更浓重的湿气和血腥味。 男人去而复返，动作干脆利落，而他手中，赫然拽着一只不断挣扎，正发出嘶吼的矮小丧尸！ 他面无表情，像扔一件垃圾般，将那只散发着浓重腐臭的丧尸直接掼到了夏星临的身边！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肮脏的生物，夏星临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没忍住干呕了一声，眼角生理性地泛出泪花。 “展示你的异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它伤不到你。” 男人声音冷淡，说完便靠回集装箱壁，不再开口。 低级丧尸对异能者构不成威胁，身手好的普通人也足以应对。 但眼前这瘦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少年显然不属此列。 如果他在撒谎，而萧铮又袖手旁观的话，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车厢内无人说话，气氛凝重，有人怜悯地看向夏星临。 萧队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夏星临撑在地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投向那只涎水横流的丧尸。 他小心地收敛着所有属于尸皇的威压，一丝一毫不敢泄露。 同时调动起微不可察的一丝能量…… 小丧尸被摔得有些懵，但它很快就被眼前鲜活的人类气息所吸引，嘶吼着伸出溃烂的双手，猛地扑向他的脖颈！ 夏星临似乎被吓呆了，一动不动。 然而，就在那肮脏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种略显笨拙却恰到好处的方式微微向侧面一偏—— 丧尸尖利的指甲擦着他的耳际划过，抓了个空。 一击不中，小丧尸凭借着本能，再次张开双臂扑抱上来，目标依旧是那脆弱的颈部。 结果依旧。 夏星临总是在它动作发起的瞬间，做出细微的闪避动作，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侥幸逃生的模样。 几次三番下来，那小丧尸竟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重复数次，皆是如此。 队员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面色从最初的怀疑、紧张，逐渐变成了惊异。 这少年……似乎真的能预知这只丧尸的行动！ 怪不得他能在丧尸群的包围中存活下来！ 原本紧绷的气氛，悄然松动了一些。 始终靠壁而立的男人直起身，守在门边叼着草梗的队员默契地拉开车门。 男人迈步上前，单手拽住那只还在徒劳挥舞手臂的小丧尸残破的衣领，一脚将其踹出了车厢，那小小的身影瞬间被外面漆黑的雨幕吞噬。 “哥哥，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夏星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与讨好。 他挣扎着站起身，见萧铮没有立刻拒绝，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拉住萧铮垂在身侧的大手。 “哥哥，我叫夏星临，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那微凉的指尖与男人散发着热气的皮肤接触的一刹那—— 轰——！！！ 一声巨大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轰鸣，毫无预兆地从极远处炸响！整个天地似乎都随之震颤！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队员们惊恐地望向车外。 只见车外原本只是阴沉的天空，在这一瞬间竟亮如白昼！ 那光芒刺目而短暂，下一刻，光芒湮灭，夜色却仿佛被墨汁彻底浸透，变得比之前森寒。 狂风卷着暴雨，更加狂暴地抽打着车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一种令人心悸不安的压抑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仿佛多看一眼那黑暗，灵魂都会被其吞噬！ 夏星临却根本无暇顾及车外的剧变。 在与男人肌肤接触的瞬间，他浑身的经络像是被一股灼热而强大的电流骤然贯穿！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流淌过四肢百骸，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滋润，然而在这极致的舒畅之下，却伴随着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忌惮和恐惧！ 吼——吼——！ 车外，四面八方传来了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丧尸嘶吼声！ “外面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丧尸都在朝我们这边跑来！？” 什么情况？！ 【警告！警告！暴露风险已达90%！】 脑内冰冷的机械音尖锐地响起，如同丧钟敲响。 夏星临猛然从那种奇异的感知中惊醒！ 他立刻意识到，是自己体内那尚未完全掌控的尸皇能量，因为与男人的接触而产生了逸散！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强行将所有能量收敛压缩回体内。 就在他完成收敛的下一秒，车外那些原本如同受到召唤般疯狂涌来的丧尸，齐齐停下了脚步，失去了明确的目标般，在原地躁动不安地徘徊、嘶吼。 为什么尸皇能量会失控？ 夏星临心脏狂跳，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此刻外面的丧尸恐怕已经跪倒一片。 他来不及细想，就见队员们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他，刚建立的信任荡然无存。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不管他是谁，他很危险！” “大程说得对，他能预知丧尸行动，太可疑了！目前已知异能都是力量强化系，这种能力绝对不正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剑拔弩张。 只有男人沉默地站在阴影里，深邃的目光落在夏星临身上。 刚才的接触似乎也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立刻表态，那沉默本身，就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夏星临紧咬下唇，冰冷身体渗出冷汗，他飞速思考对策，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进行设定补充。】 夏星临：“……”他几乎要在心里骂出声，这破系统非要分段解说吗？！ 【除吞噬异能者血肉外，您还可通过吸收人类散发的情绪摄取能量。】 【负面情绪直接积累能量，正面情绪帮助稳定体内能量，二者结合，可转化为尸皇能量。】 夏星临快速消化着这段话，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正有丝丝缕缕奇异的能量，从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队员身上散发出来，汇入他的身体。 他想起刚上车时，面对质疑和审视，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只是远不如现在这般清晰。 明确能量来源后，他主动汲取众人情绪，表面上面色惨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溅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几人下意识后退。 有人想推他下车时，夏星临开口。 “其实……这是预知能力的反噬……” 众人警惕地盯着他。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片荒郊野岭，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丧尸……很奇怪吗？”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窥探天机，预知那些行尸走肉的行动……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他抬起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手指微微颤抖：“这代价就是……在我使用能力，或者情绪剧烈波动时……会吸引更远处的丧尸，带来更大的灾祸……” 车内一静。 “你怎么不早说？想害死我们吗？”有人质问。 “我……怕说了你们就不带我了……”他声音渐低，眼中刚亮起的光又暗淡下去，“我真的没力气了……我不想一个人死在这这种地方……” 他的话语、状态，以及那刺目的鲜血，共同构成了一幅极具说服力的悲惨画面。 几名队员对视一眼，脸上的敌意和杀气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犹豫，手里的武器，也慢慢垂低了些。 “我觉得，他还是太危险了。”那个始终叼着草梗、看起来最不着调的队员，此刻却异常冷静地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夏星临，“没人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这反噬之说，也可能是他编造的。” 他的话，让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行了。” 男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与质疑，让车厢内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他挥了挥手，做出了最终决定：“你可以留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夏星临身上。少年此刻正睁着一双因为恐惧和虚弱而泛红、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期待望着他。 男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嘴里说出的话，依旧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尤其是夏星临的耳中： “我叫萧铮。” “夏星临，我知道你在撒谎。” “但是，无论你是一件可以被利用的武器，还是一个会带来灾祸的源头，”他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我都会一直盯着你。” “直到你死。” 第3章 第 3 章 雨声渐歇，从倾盆之势转为绵密的淅沥，敲打在集装箱冰冷的铁皮顶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货车在荒芜破败的草原上疾驰横穿，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花。 车厢内光线昏暗，应急灯摇摆不定，勾勒出空气中悬浮的微尘，以及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这是你今天的水和食物，省着点吃啊，我们还得几天才回营地。” 闻言，坐在集装箱角落的箱子上的夏星临抬头。 是之前那个黄毛青年队员。 “谢谢你。”他双手接过青年送来的东西——一瓶500mL的瓶装水和一袋压缩饼干。 黄毛青年看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哥哥……”夏星临见他要走，小声开口叫道。 青年回头。 夏星临赶紧起身拉住他，他比青年低一头，仰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看人，“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刚来这边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青年脚步停顿，被拉住的手微微僵硬，犹豫了片刻，余光见队长萧铮没有反对，这才顺势坐在了夏星临身边。 货车依旧在颠簸中前行，引擎的轰鸣是这片死寂大地上唯一持续的噪音。 细密的雨丝斜打在车厢壁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透过人工凿出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倾颓的建筑，以及远处几辆与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距离的同车队货车。 丧尸的身影已然不见，或许是被车队甩脱，或许是对这种程度的噪音已然麻木，它们更渴望的，是鲜活血肉散发出的生命气息。 夏星临一边认真听着黄仁青压低声线的讲述，关于这个车队，关于他们所在的磐岩营地，关于这个世界的现状，一边在脑海里与那个冰冷的系统意识飞速交流。 环境背景与系统提供的信息大致吻合。 如今虽每日都有新的异能者觉醒，但数量依旧稀少，往往数百人中才能诞生寥寥几位。而这些幸运儿，在末世降临前，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萧铮便是最早觉醒的那批异能者之一，凭借这份力量，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营地的支柱，并担任此次外出搜寻资源的精英小队队长。 据黄仁青所知，萧铮已展露了水系与火系异能，无疑是一位多系异能者。至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能力，便无人知晓了——毕竟在这人人自危的末世，没有异能者会轻易暴露全部底牌，即便对最亲近的人，也终须保留一分戒备。 夏星临目光注视着黄仁青，认真地点头听着，同时脑海里也在和系统进行沟通。 “为什么刚才我和位面之子接触后，尸皇力量会失控？” 系统冷淡道，【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夏星临“……”行吧。 看来不止他这个尸皇身上还有很多有待解锁的秘密，位面之子之所以是位面之子，定然也非比寻常。 在弄清楚这些之前，他还是不要擅自动用力量，也得注意少和他接触，免得再像刚才那样惊险。 这边夏星临为了避免被怀疑，只是问了些萧铮他们团队和营地的基本情况，这个世界末世前的背景和各大势力分布他只能之后找机会慢慢了解。 “大概就是这样，夏……” “夏星临，满天星的星，降临的临。” “……夏星临，天色也晚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预计明天早上我们会到达第一个资源点，和旁边的车队汇合，可能……” 黄仁青起身，看了眼阴影里的萧铮，“那时候萧队会把你介绍给大家。” 送走了黄仁青，夏星临再次蜷缩在角落里，不打扰任何人，默默地消化着信息。 精神疲惫的他并未注意到，离他最远处的萧铮始终在默默打量他。 …… 车子颠簸着前行，夏星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意识昏昏沉沉间，一种奇异的感觉猛然攥紧了他的心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他猛然惊醒！ 窒息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大口地喘着气。 【宿主您好，恭喜您解锁指尖须弥——王之圣域。】 熟悉的冰冷声音回荡在夏星临的脑海中。 他捂着痛得几乎要蹦出来的太阳穴，睁开双眼。 哪怕有了第一次直面海量丧尸的经验，这次眼前的场景依然让他无比震惊。 目光所及，荒芜无垠。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不见日月，唯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暝。 空气中腐殖质的浓重腥臭与铁锈、尘埃混杂，吸入肺腑，尽是浸入骨髓的阴冷。 焦黑的大地干涸龟裂，枯槁的怪树扭曲着伸向天空，枝桠上悬垂的破布状残留物在微风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条早已凝固的黑色长河横贯视野，河床遍布奇石，默然昭示着往昔的汹涌。 这里没有鸟鸣，没有虫嘶，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从废墟深处传来的的空洞嘶吼，显得眼前的景象更加阴森恐怖。 这片天地间，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 “这……这里是……” 【这是您的圣域，人类将之称为“死域”。】 夏星临忍住几欲作呕的感觉，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是尸皇，所以这里是他的…… 巢穴。 【这片区域存在于虚空之中，是历代尸皇的诞生之地，如今您成为了尸皇，这片空间便是您的安身之所。】 夏星临：“……” 他向前走了几步，努力接受着这一切。 【自从上届尸皇身陨，死域便成了无主之地，只有暂代尸皇的……】 “人类？！好大的胆子！怎么进来这里的？！” 系统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锈迹斑斑的腐朽利剑横在刹那间了夏星临的脖颈上，令他瞬间汗毛倒竖！ 夏星临：“！！！” 大惊之下，他体内那属于尸皇的本能力量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 轰—— 仿佛蛟龙入海，尸皇的力量在这片死域中得到了无限的放大，带着撕破空气的爆裂之声，响彻整片死域。 “吾……吾皇！！陛下！！” 横剑之人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尖叫。 夏星临这才看清来——或者说，来“尸”。 他一身黑褐色轻便制服铠甲，长长的披风仿佛蝙蝠的双翼展在身旁，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嘴角还露着两颗尖牙。 ……这丧尸怎么好像还有吸血鬼的血统？ 人影收回兵器，单膝跪倒在夏星临面前。 “吾皇赎罪，属下不知是您回归，这才……” 夏星临反应很快，“行了，起来吧，不怪你。” 人影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令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名为骸影的高阶丧尸依言起身，那双跳跃着魂火的空洞的眼窝里，再最初的敬畏过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悄然浮现。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夏星临，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夏星临不明所以，但是这几次的经验让他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系统这时突然出声。 【核心权限解锁——身份修正模块加载完毕。】 【检测到宿主灵魂与尸皇能量融合度存在排异波动。经系统判定，当前意识体为外部植入型单元。】 夏星临；“……？” 【简而言之，上代尸皇意识彻底消亡与您前世死亡时间高度重合。本系统捕捉到这一空隙，协助您的灵魂完成了对无主尸皇躯壳的强制占据，即夺舍重生。】 【低阶丧尸对尸皇具备与生俱来的、无条件的忠诚与服从。但如骸影之类的高阶亡灵，已具备相当程度的独立思维与判断力。宿主须极度谨慎，避免夺舍之事暴露，否则将面临所有高阶丧尸的集体反噬。】 夏星临有点发懵。 ——所以，他不仅要在人类面前伪装成脆弱无助的同类，还得在自己名义上的子民面前，扮演好那位至高无上的尸皇？？ 夏星临：“……” 这简直是行走在两道深渊之间的钢丝上。 他深吸了一口这死域中冰冷腐朽的空气。 ……行吧，事到如今，他觉得再发生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自己大概都能麻木地接受了。 不就是演戏吗，演一个也是演，演一群也是演。 识海里和系统交流，现实中只过去了片刻的时间。 啪——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声清脆的爆响骤然打破死域的寂静！夏星临毫无预兆地出手，调动起尸皇力量，狠狠一巴掌抽在骸影的脸上！ 力量之大，直接将骸影打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直到撞断远处一株格外粗壮的枯黑怪树，才勉强停下。 夏星临：……Sorry兄弟，第一次打人，没控制好力度，劲有点大。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怀疑本皇？” 夏星临心中吐槽，面上不显，此刻他压低声音，从喉咙中挤出的话语沙哑阴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洪钟大吕般响彻附近的区域。 “是本皇离开太久，让你们忘了谁才是这里唯一的主宰了吗？” 原本就寂静的死域此时更加鸦雀无声。 “……陛下！请您息怒，属下不敢。” “属下是骸影，是您最忠实的部下，您离开前令我暂代圣域之主……”骸影顾不得脸上被打得凹进去一块，快速飞回夏星临身边，跪在他的脚下，“陛下，属下绝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哼。”夏星临冷哼一声，“带本皇去看看这么长时间死域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骸影看了他一眼，小心道，“陛下您随我来。” 夏星临跟在骸影的身后，慢慢走下高台。 “陛下，其实您走之后，属下遵照您的吩咐，一直为您维持着圣域原本的样子……” 夏星临看着这片残破荒凉的地界，心想这上代尸皇的品味可真不咋地，或者说这是尸皇的审美。 “本皇的子民呢？” “回陛下，属下一直严格按照您临走前的神谕，将大量精锐子民调往人类社会，传播圣种，净化那些低等生命。只待它们携带更多的信徒荣归圣域，壮大吾族荣光！” 传播圣种？净化？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不就是感染人类，扩散丧尸病毒吗？ 造孽啊。 “咳。”夏星临轻咳一声，掩饰住情绪的不自然。 他看着百废待兴的死域，目光扫过干涸的河床、扭曲的枯林，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本皇此次出去，并非沉睡，而是亲身游历了人类社会，窥见了许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意味，“了解了他们为何能在如此恶劣环境下，依旧负隅顽抗，甚至逐渐站稳脚跟。” 两人走在干涸的黑水河边，看着无边的死域，阴冷的风吹得夏星临差点打了个哆嗦。 “我们始终无法彻底摧垮人类，甚至时有受挫，究其根源，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骸影竖起耳朵。 “那就是我们不学习。” “学……学习？” “人类通过教育不断进步，而我们只会依靠本能。”夏星临观察着骸影的反应，“现在人类已经开始觉醒异能，你却一无所知。” 骸影身形微顿，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陛下，属下一直谨遵您的命令，专心培育圣种……” “培育圣种需要智慧。”夏星临打断他，“你可知现在人类已经建立了多少个大型避难所？甚至每个避难所都有许多异能者坐镇？而我们连像样的据点都没有。” 骸影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微微蜷缩。“属下愚钝。” “之后本皇会传送丧尸回来，你要负责接收，重新规划圣域…….”夏星临继续说着，目光扫过远处扭曲的枯木林，“首先要把这里整顿出个样子。” 话未说完，骸影猛然抬头：“你不是陛下！” 恐怖的能量瞬间爆发，冰层以骸影为中心迅速蔓延。 夏星临的威压在骸影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冰棱如利剑般刺来，瞬间封住了他所有退路。 “尸皇绝不会称圣域为死域！更不会效仿人类！”骸影的怒吼震得夏星临耳膜生疼，冰晶在他睫毛上凝结，“你是人类！” “竟敢冒充尸皇！人类！你真是胆大包天！！！” 说话间，骸影枯瘦的躯干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无声的波纹瞬间漾开，龟裂的大地顷刻间附上一层厚重的坚冰，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声响回荡在整个死域中！ 夏星临被他吼得几乎失聪，耳鸣声不断，他顾不得懊恼自己仓促间口不择言暴露了身份，只能再次放出尸皇威压努力抵抗。 然而，残留的尸皇能量大部分都用在了他重生的过程中，小部分残余经过一天的运用，却未得到充足的补充，此刻他的力量在骸影的面前显得无比的渺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边的冰棱彻底淹没！ “你果然是个冒牌货！！”感受到夏星临弱小的力量，骸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受死吧！！人类！！” 顾不得脑海里系统疯狂“滴滴滴”的警告音，夏星临企图透支生命调用尸皇本源力量抵挡一二。 正在他发现无济于事之际，异变突生！ 就在骸影释放的死亡波纹即将触及夏星临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降临，整片死域突然陷入绝对的凝滞。 所有冰晶停止蔓延，每道怨念的嘶吼都被掐断在喉咙里。一道纯净的光芒自自威压中诞生、垂落，让骸影周身翻涌的黑雾如遇烈阳般剧烈蒸腾！ 光芒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影，面容模糊，当他目光扫过整片死域，骸影周身的力量竟开始倒流，坚冰融化后又凝成实质利剑直接刺向了他！ “退下。“ 没有声音，这两个字却直接烙印在骸影意识最深处。 骸影僵在原地，身上插满了原本是自己的力量凝结而出的冰棱，他感受到的不是力量上的压制，而是源自本源的审判——仿佛对方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他彻底抹去！ 虚影转向一旁怔愣的夏星临，前者抬手轻点，后者还没来得及抵抗，一道微弱的光晕就没入了他的眉心。 在这瞬息之间，夏星临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历史，他看见了无数丧尸的生灭和亿万生灵的祈祷。 当虚影最终消散一切恢复原状，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幻觉，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属于亡者的疆域。唯有骸影倒在地上的身影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夏星临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动弹，只有剧烈的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中，于他自己的耳畔，擂鼓般轰鸣。 第4章 第 4 章 就在那道阴影彻底融入虚空的刹那，整个死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先前骸影身上被绝对力量压制得纹丝不动的冰晶，此刻悄然碎裂，化作黑色尘埃，簌簌飘落。 空气中那股令人战栗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沉淀到了死域的每一寸土壤中，使得这片荒芜之地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力量。 骸影仍然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眼眶中的明暗不定的鬼火剧烈跳动，显示着主人的惊骇恐惧。 一旁的夏星临面色看似平静，唯有他自己知道，宽大的衣袖下面，双手正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系统，是你安排的后手吗？” 冰冷的系统音响起：【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夏星临听着这熟悉的措辞，响起白天他询问有关位面之子萧铮的信息时，系统也是这么回答的。 “会和他有关吗？……但是他的力量怎么能直接侵入死域？等等——” 夏星临大脑飞速运转，看着身旁捡回一条小命的骸影，眯了眯眼。 眼前这除尸皇外的最强丧尸，显然也被刚才的神秘阴影震慑住了，但他们没有系统，完全不知道能量来源…… 这是个机会！ 心念电转间，夏星临强行压下了所有后怕。 他深吸一口气，那弥漫在死域中属于阴影的残余威压，竟被他体内的尸皇本源自然地引动后吸收。 他本就苍白的面容上，隐约流转过一丝与那阴影同源的的光晕。 被吓得躲在深处瑟瑟发抖的看家丧尸们，此时感受到了一股原始的召唤，本能地从死域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发出喑哑的嘶吼声。 夏星临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属于历代尸皇的王座。 他穿着的病号拖鞋轻巧地落在死域龟裂的黑色土地上，原本躁动不安的尸群慢慢安静下来，那些最嗜血的低阶丧尸也停止了无意义的吼叫。 他走得很慢，萦绕在他周身的尸皇威压不再像之前那样为了宣誓身份狂暴外放，而是化作了一种更为深沉的气场，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向前推进。 所过之处，藏在死域深处的丧尸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头颅不自觉地低下；一些拥有微弱智慧的高阶丧尸，本能地感到畏惧；另一些则流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仿佛在凝视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骸影沉默地站在尸群最前方，骨爪不自觉地收紧。 当夏星临的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冷王座的扶手时，整个死域仿佛都随之震颤。 留守丧尸不约而同地垂下头颅，进行着无声的朝拜。 夏星临抬起眼眸，扫视下方的骸影，以及更远处那些依旧匍匐在地的丧尸群。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冰冷的王座，这个细微的动作，在此刻却充满了宣告主权的意味。 “看来，”他终于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在尸皇能量的加持下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死域中，“‘它’也认同本皇的道路。” 夏星临不言明，他知道这群丧尸懂。 那个神秘的，曾经摧毁过死域本源的神秘存在，是烙印在所有丧尸基因里的大恐怖。 闻言，丧尸们果然出声附和。 “骸影。” 夏星临定定地凝视着下方跪拜的身影。 “……属下明白。” 夏星临点到即止，他暂时不想也不能和这个敏锐谨慎的高级丧尸撕破脸，他还需要他的帮助。 走上王座的路上，夏星临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想他前世，都是在公司会议室里给人演讲，此刻却要面对一群话都听不太懂的丧尸。 夏星临手指悄悄攥紧，面向下方零零散散、老弱病残的留守丧尸，他深吸一口气。 经过阴影力量加持的威压涟漪般扩散开来，确保每一个浑噩的丧尸都能接收到他的意志。 “本皇的子民！” 声如洪钟，所有残余丧尸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窝聚焦于王座之上。 “看看你们的四周！“他张开手臂，指向这片荒芜的大地，“除了废墟，就是裂谷！我们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饿了啃食苔藓，渴了舔舐露水，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尸群寂静片刻后，传来一阵不安的骚动，一些丧尸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干枯的手爪。 “但是今天！“夏星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一切都要改变！” 夏星临一咬牙，向前迈出一步，“本皇知道你们渴望什么——新鲜的血肉，沸腾的生命能量。“ 丧尸们顿时发出饥渴地嘶吼。 “但是我们一直以来都错了！“夏星临猛地抬手，尸皇能量全力爆发，硬生生压制住躁动的尸群。 “杀戮是最低等的掠夺，是最懦弱的进化方式！真正的强者，该让生命能量取之不尽！”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牺牲同胞传播圣种，因为本皇将带领你们窃取人类城市的能量为我们所用，那是比新鲜血肉更纯粹、更强大的力量之源！” 夏星临把上辈子老板画的饼一口气全吐给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丧尸。 “这还不够，本皇还将带领你们建立与人类社会的连接网络，汲取人类社会中无穷无尽的生命气息！让你们干涸的魂火重燃，让断裂的骨骼再生，那才是进化的真谛！” 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在每个丧尸的灵魂深处回荡。 夏星临看着台下丧尸懵懂的表情，再接再厉。 “我们要让人类为我们劳作！我们要利用他们的劳动果实——他们的机器将为我们挖掘矿石，他们的工厂将为我们锻造武器，他们的恐惧将成为点缀我们王座最美妙的装饰！这才是真正的征服！“ “届时——”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你们都能享用最新鲜的血肉，都能配备最精良的武装！圣域将成为所有族群向往的圣地！” 夏星临顺势向前踏出一步，王座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十年！……不，只要五年！本皇要让人类求着与我们交易，用他们的技术和资源，来换取进入我们圣域的资格！” 夏星临描绘的图景，如同一道强光，骤然刺破了死域的灰暗天幕，也刺穿了每一个丧尸浑噩的意识。 尸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双空洞的眼窝愣愣地望着王座上的身影，那些原本只会发出无意义嘶吼的喉咙，此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它们简单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如此庞大而美好的信息—— 比血肉更强大的生命能量？让人类为我们劳作？人类求着我们交易？ 这超出了它们贫瘠的想象力。 一个站在前排的独臂丧尸，下意识地抬起自己仅剩一只的手爪，放到眼前看了看，又茫然地抬头看向王座上那道散发着无尽威严的身影。它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另一个体型稍大、似乎曾是人类壮汉的老年丧尸，歪着头，魂火在眼窝里缓慢地旋转，它试图去理解尸皇话语的意思，过于复杂的思考让它头顶几乎要冒出青烟。 突然，一只身材矮小，但是眼窝中魂火却异常灵动的丧尸，似乎率先理解了夏星临画的惊天巨饼的亿万分之一。 它猛地举起手中的骨棒，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破碎却极具穿透力的嘶吼： “陛——下——！”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下一秒，整个死域沸腾了！ “嗬！！陛下！！” “血……肉！能……量！” “陛……下！万……岁！” 这群老弱病残组成的丧尸化身最狂热的信徒，挥舞着扭曲残缺的肢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那声浪汇聚成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死域都在微微颤抖。 它们或许依旧不能完全理解那宏大的蓝图，但它们本能地相信，王座上的皇，将带领它们走向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光明未来！ 骸影沉默地站在狂热的尸群前，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他感觉到，一种名为“希望”的病毒，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这片亿万年来寂静无边的死域里疯狂蔓延。 而他，似乎也无法完全免疫。 …… 这番热血沸腾的慷慨陈词让夏星临几欲破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死域他终于理解了上辈子领导喜欢画饼的原因。 “咳咳。” 他喉头滚动了两下，想着一会回到现实一定要先整杯冰水犒劳一下自己冒烟的嗓子。 这时，台下一个刚才那个第一个喊出“陛下”的矮小丧尸敏锐地察觉到了夏星临的异样。 它忠诚而朴素的认知，让它立刻觉得自己领悟了侍奉君王的真谛！ 于是，在夏星临惊愕的目光中，那只丧尸猛地转身，一把抢过旁边一个丧尸手里拿着的、用来盛放低级能量残渣的锈蚀铁桶，然后高高举起，将自己那僵硬的的下颌骨猛地张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哗啦啦——” 一股浓稠漆黑，同时散发着陈年腐朽气息的不明油状液体，从它喉咙深处的某个腺体中涌出，精准地浇满了整个铁桶。 然后，在全体丧尸的注视下，小丧尸双手捧着那桶还在冒泡的纯天然丧尸水，一步一步庄重地走到王座之下，高高地举过头顶，虔诚地呈递给它伟大的王。 夏星临“……” 他看着那桶黑色不明液体，压制已久的恶心感再次涌上胸口。 “系统，我现在假装没看见还来得及吗？”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请宿主维持尸皇身份。】 上一世那些老板或许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事情，夏星临刚顿悟就在这群丧尸身上体会到了—— 忽悠有风险，画饼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