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情敌后如何上位》 第1章 冤家路窄 贺其宴头回见纪熠舟,是在一家gay吧。 地方合他心意。暗调工业风的空间里,暖橘灯像没烧透的炭火,恰到好处的音乐声量让交谈不必费力嘶喊。 他斜倚在吧台,啜着杯干马天尼。那双眼睛的颜色很特别,是偏深的棕色,像旧首饰盒里压箱底的琥珀。 视线越过杯沿,落在卡座里的男生身上。白衬衫,袖口齐齐挽到肘弯,露出洁白的小臂,和朋友谈笑时会微微侧头,模样好,却不女气。 贺其宴的视线没挪过太久。 毫无疑问,他是个十足的颜控。 长得好看的人在他这里向来都有优待。 半晌后,贺其宴理了理衣服,朝卡座走去。 “贺少。” 来者迎面截住他。 男人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点刺,不算友善,“平时那么难约的一个人,现在在这里泡吧啊?” 往贺其宴跟前凑的人太多,眼前的这张脸倒是周正,鼻挺唇薄,略显玩世不恭。贺其宴脸上挂着笑容,从容地应道:“私人时间,不聊公事。” “嗯……”男人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纪,纪熠舟。熠熠生辉的‘熠’,行舟的‘舟’。” 皮相是好的,可惜了。贺其宴干笑两声,目光绕开他,重新锁定在卡座那个清俊的男生身上。 “贺少,我们两个的口味很相似呢。”纪熠舟的声音贴过来,咬字间透着难言的暧昧。 “是吗?那就各凭本事喽~”贺其宴抬手抵住纪熠舟的胸膛将人推开,伸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上取了一杯酒。 “你好,刚刚在那边看了你很久,”他声音压低了几分,分寸得当又带着蛊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就在男孩犹豫着是否要扫二维码时,纪熠舟冷不丁地从旁边挤过来,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黑金色的房卡,轻佻地往男孩面前一送。 “约吗?” 卡座里的笑闹声先断了。 贺其宴:“?” 同桌几个人手里的杯子悬在半空,表情跟被按下暂停键似的。 贺其宴慢慢转回头,眼尾往下垂了点,看纪熠舟的眼神里多了点嫌弃。 没轻没重。 他贺其宴就算动机不纯,面上也还讲究个体面。 这家伙倒好。贺其宴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试图与这个疯子划清界限,他揉了揉太阳穴,对男孩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抱歉,这位……我不认识。” 纪熠舟闻言挑眉,不仅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往男孩身边一坐,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手臂自然地搭在了对方身后的沙发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包围姿势。 “贺少,各凭本事啊~” 贺其宴扯了扯嘴角,露出丝无奈的笑。 男孩捏着房卡,他慌乱地扫完贺其宴的二维码,又瞥见身旁同伴正期待地圈着他手臂,眼睛亮闪闪的,像是为他钓到两条大鱼而兴奋。 贺其宴给这桌点了两瓶格兰多纳15。 “生活愉快。”他冲男孩眨眨眼,那双桃花眼衬得他愈发风流。 纪熠舟的目光追着贺其宴离开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酒吧,心底不由漫起一丝无力感。他收回视线,端详起面前那杯格兰多纳。 酒液呈深金色,能闻到浓郁的太妃糖香气,纪熠舟抿了两口,皱起眉头。 这么甜? 他放下酒杯。 贺其宴,男,二十六岁。家世显赫,父亲曾是S市市委副书记,前途无量之际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选择急流勇退;母亲是北美财阀的继承人。 这样的人,身边从不缺趋炎附势之辈。纪熠舟清楚地知道。 若是循规蹈矩地挤入那早已拥挤不堪的圈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注定只会成为又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 他需要一场别开生面的登场。 只要印象深刻,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贺其宴有着一颗生性凉薄的心,不会有亲密关系,拿得起又放得下。 有句老话说得好,贵人多忘事。 那晚在酒吧的邂逅,不过是无数个声色夜晚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插曲。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贺其宴无心仕途,选择与母亲学经商。他脑子不笨,又精明,合理利用了父母双方的资源,万通集团也算经营得风生水起。 贺其宴并非没有野心。他想将万通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然而,这条路上最顽固的阻力,竟来自他的父亲。 他始终无法理解父亲固执的缘由。贺铮退居二线,如此敏感的身份介入商业运作,倒像个定时炸弹。 窗外的阳光晃进来,落在他眼底。贺其宴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捏灭了烟蒂,烟圈散在空气里,伴着一声长叹。 作为公司董事,贺其宴犯不着天天往公司凑,既免得让员工看见他就紧张,他自己也嫌来回跑麻烦。 不过最近这个出勤率明显提高了。 全都要归功于他在公司遇到了心动对象。 他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眼里只装得下好看的。 头回见郁岫是在茶水间。黑框眼镜,空调风一吹,衬衫贴在身上,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腰线和随着动作而绷紧的臀部曲线。 “郁岫。” 他翻着男人的简历,能不能转正,在他这儿就是一句话的事。 “贺总,夏小姐找。” 姜助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无限的遐想。 还没等他回应,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夏洱踩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进来,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躺。 女人的容貌跟娱乐圈那些红极一时的女明星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一头张扬的艳红色长发披散着,夏洱翘着二郎腿托腮望着他。 贺其宴放下手中的文件,调侃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和夏洱的关系,用上流社会体面的说法叫“世交”,用圈内人的话就是:同流合污、狐朋狗友、蛇鼠一窝…… 夏洱随手撩开挡眼的头发,红丝绦似的发梢扫过手腕,“只是想问你,下周六有没有空,刚收到张纪家慈善晚宴的邀请函,我缺个撑场面的男伴。”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据说这场晚宴同时还是纪二小姐的订婚宴。” “纪家?”贺其宴想了想,“纪熠舟?” 夏洱短暂地一怔,随即笑出声,“呦,你知道?就是他,纪家这代三个孩子,俩女儿再能干,家业也得往纪熠舟怀里塞。现在宝贝儿子刚碰家族生意,这是嫁女儿,给纪熠舟搭路呢。 不过我在乎的是他们家的项目,一个新的企划案,据说有点东西,保证你不虚此行。”夏洱走了过来,倾身向前,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目光牢牢地锁住贺其宴。 他眯起眼睛,笑意直达眼底,“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凑个热闹呗。” “得,周六晚上七点,别迟到。” 打发走夏洱后,贺其宴把晚宴的细枝末节丢给姜助理,转身出了写字楼,盛夏的暑气一股脑地往人身上扑,街上的人都埋着头走,没人肯多停半秒。 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冷气混着烘焙咖啡豆的香涌过来,才把那股燥热压下去。 窗边的郁岫很显眼,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眼神却没落在上面,浑身透着心不在焉。贺其宴刚要开口点单,目光顿住了。 “学长!” 清亮的声音撞过来,纪熠舟提着两个纸袋走过去,浅灰休闲衫的袖口卷到小臂,少了酒吧里的野气,倒多了点大学生的清爽,“请你喝的,都打包好了,走吗?” 郁岫起身时抬眼,镜片后的眼睛一下睁大,慌慌地喊:“贺总!” 纪熠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在看清贺其宴那张脸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贺其宴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那双眸子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内里。 他盯着纪熠舟笑了笑。 纪熠舟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好巧,贺总,您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我吧?” 贺其宴心里暗忖:真是冤家路窄。如此作态,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跑到酒吧去撩弟?故意演给谁看呢? 贺其宴心下呵呵,“纪少说笑了,我还不至于年纪大到转眼就忘的地步,先不说我,倒是你,昨天玩得开心吗?” 郁岫闻言侧过头,目光落在纪熠舟脸上。 纪熠舟眼疾手快,拽着贺其宴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哑的声音里裹着点急火,咬牙切齿,“看热闹不嫌事儿是不是?” 贺其宴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底漾开点笑意,没反驳。真是奇怪的反应,贺其宴萌生出了逗逗他的心思,抬手在唇前虚划了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纪熠舟盯着他这副配合的样子,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贺其宴悄悄地问他,“你喜欢他吗?” 纪熠舟耳尖先红了,眼神往郁岫那边飘了下。 “我们口味很相似呢~”贺其宴将这句话还给他,其中真假参半,他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临走时,贺其宴在玻璃门前驻足。 在太阳光下,他的皮肤泛着白皙的光泽感,男人转头看向郁岫,那张惯常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郁岫,恭喜你,你转正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贺其宴满意地看着纪熠舟神情的转变。 既然这位小少爷对郁岫这么上心,那就让郁岫永远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好了。 贺其宴不去公司的日子,时间总过得没边没沿,天色在窗帘开合间明暗交替。 直到手机屏幕倏地亮起,“贺铮” 两个字跳出来,他才顺手点开,目光扫过隐隐一滞。几天前父亲发的消息还沉在对话框底,他隐约有印象看过,当时手滑退了微信,转头就忘得干净。他们父子向来这样,能打电话绝不发消息,文字多半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不值得记。 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定位发给你了,晚上过来吃饭。” “等会挂,让我也和阿宴说两句。”紧接着一个带着明显口音的女声欢快地插了进来,把贺铮的冷硬冲散了些。 听筒里传来抢手机的窸窣声,下一秒,母亲的声音就贴得近了:“Sweetie,Mommy misses you so much~” 她听起来很兴奋,“我和你爹地商量好久啦,想说今晚全家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电话里语焉不详,但贺其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无非又是催他早日成家,收心养性的老生常谈。 他在S市的那些风流账,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真要论联姻,哪家愿意把女儿往他这滩浑水里送?不切实际。可若说让他自己找个喜欢的姑娘安稳过日子,那难度,堪比登天。 他闭了闭眼,几乎能看见母亲在电话那头手舞足蹈的样子,犹豫了半秒,声音温和,“知道了,晚上见。” 排雷在这里,请宝宝们及时止损: 1.攻洁受不洁,双方均为非完美人设,1变0,可能会出现不长嘴情节。受会有和其他人的暧昧情节,介意的不要看。 2.道德标准很高的人不建议看,请勿带入现实。 本人非攻控受控,不适合控党阅读。剧情随心,想一出是一出,小众癖好产点粮,微微狗血,接受不了请勿勉强!请勿谩骂!鞠躬感谢! 更新时间暂定:18:30;从11月11日,日更至12月11日;而后转为隔日更,不更会请假。 麻烦宝宝给我的预收点点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冤家路窄 第2章 心有不甘 轿车压着最高限速在环线上疾驰,窗外流光飞掠,整座城市都被甩成一片模糊的背景。 四十分钟后,导航提示即将抵达餐厅。后视镜里,疾风将贺其宴原本精心打理的黑发尽数向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唯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眉骨前,帅得非常不经意。 他将车停在园区外。 月光混着路灯倾泻而下,男人五官优越,整张脸完美地挑不出一点毛病。 贺其宴倚在车门边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指间明灭。 尼古丁的气息暂时抚平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意,却压不下即将面对家人的复杂心绪。 “我姓贺。” “好的,贺先生,这边请。”服务员恭敬欠身,将他引入包厢。 包厢门前,隐约能听见母亲带着笑意的说话声,还有父亲低沉的应和。 “哥?好巧啊。”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贺其安几步追上来,不由分说地把胳膊搭在他肩上,“那咱们一起进去?” 贺其宴推开门进去,室内的暖光倾泻而出,落地窗正对着暗蓝的海面。 陈余琳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在看到两个儿子时亮了起来。 “My boys!”她踩着细高跟走来,在兄弟俩脸颊上各落下一个带着香水味的吻。 贺其宴配合着弯腰,同时朝父亲点头示意。 三人重新落回到餐桌前,侍者端上一道道精致的餐点,扇贝卧在白瓷盘里,淋着浅黄的芥末酱,柠檬片斜斜垫在底下,陈女士举着手机不断调整角度。 贺其宴叉起扇贝咬下,暮色里的海和天融成一片灰蓝,芥末辣先刺得舌尖发麻,海鲜鲜甜刚漫开,柠檬酸就缠上舌根。他望着那片渐暗的海,等待着。 “这次叫你们来,有两件事。”贺铮放下餐具,声音浑厚,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流转,“第一,你们年纪不小了。没有心仪的人选也无妨。这几天,我筛选了几位门当户对的姑娘,你们先去见见。” “亲爱的。”陈女士适当地插两句嘴,她朝兄弟二人眨眨眼。睫毛浓密,眼型圆润,是很温和的长相,“作为妈妈呢,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遇到心仪的对象,步入婚姻的殿堂。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不能瞒着妈妈哦~” “第二点。”贺铮握住妻子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难得温情,“我们决定常住洛杉矶了。国内的公司与事务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了。” 贺其宴险些被逗乐了,光说不做假把式,句句不提万通股份的事情?他倒和陈女士其乐融融的准备“百万撤离”,贺其宴便也没给出什么好脸色,语气平淡,“我不结婚。”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贺铮的脸色阴沉如雨。 贺其宴对此视若无睹,一手握拳,抵着嘴忍笑,眉眼弯弯,“咱们家有一个开枝散叶的不就够了吗?是吧,我亲爱的弟弟。” 被点名的贺其安正偷偷在桌下回消息,他迅速锁屏,抬头时已换上那副惯用的皮笑肉不笑,“爸、妈,我这不正听着呢嘛。” 娱乐公司经营得不咋样,演戏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贺其宴无意中瞥见了他聊天页面里绿油油的一片小作文,想必是要参加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吧。 “你们两个真是让我选不出来一个。” 陈女士赶紧按住丈夫的手,打着圆场,“我早就说了,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你总是要干涉他们的私生活干什么?” 贺铮冷哼一声,臭着一张脸不看她,她才觉出自己语气重了,赶紧放软声线哄,“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海胆的鲜早散了,只剩点微苦缠在舌尖。窗外的海色又暗了些,浪尖的光剩了点残影。 贺铮问:“你要去参加谁的订婚宴?” 消息倒快。贺其宴抬眼,面不改色:“纪延朗的二女儿。” “也好,去感受下那氛围,说不定就想通了?” 贺其宴“嗯”一声,垂眸抿了口茶,心想:那这辈子没可能想通了。 “既然去了,就顺道见见纪延朗的宝贝儿子。听说纪家那点产业,以后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你们往后在S市里打转,抬头不见低头见,早认识总比晚认识好。”说到这儿,贺铮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啧”了声,“你看看人家十九岁就知道帮着家里打理产业,人家高考还能拎出六百多分。就这两样,比你们这群人强出一截。” 这群人?还能是哪群人?他贺其宴打头的,这群被他爸嫌 “养尊处优” 的太子党呗。臭暴发户!贺其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没抬头。 从小到大,捧着的话听了一箩筐,什么时候轮得到被拿来跟个连社会深浅都没摸透的毛头小子比? 在他看来,纪熠舟跟抱着奶瓶学走路没区别?真要论实打实的能耐,未必够格让他正眼瞧。 贺其宴的清高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于纪家这种在他看来根基尚浅、全靠时代机遇攒起家业的小门小户,他心底多少带着点轻视,他可不愿纡尊降贵地去结识这位小纪总。 可面上,贺其宴连眉峰都没动一下,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在应承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吩咐,“知道了。” 贺铮没察觉他这点细微的变化,还在絮絮叨叨,“多学学人家的稳当劲儿,别整天跟夏洱那帮人混在一起……” “夏洱怎么了?”贺其宴不是那种会把情绪憋在心里发酵的性子,“华星作为药监局关联的国企,如今这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质量管控、医药储备在其领域数一数二,论经营能耐,未必就比旁人差。您也别老把人看扁了。” “不许我提?呵,是我忘了。”贺铮皮笑肉不笑,“你们交情好。” 这话里的讽刺太明显,贺其宴干脆不再搭腔。指尖划开手机屏,点开微信时,他翻到了那个只打过一次招呼的男大学生,头像是张模糊的雕塑,聊天记录停在最顶端:[我是周淮,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定位刚发过去,静音的手机屏幕就亮了,[弓米弓:贺先生?] 贺其宴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对话框内敲下。 [Zevran:要什么?] 他眼尾扫过对面还在品酒的贺铮。贺其宴想,如果周淮敢发一句:“我不是这样随便的人”或是“我什么都不要”这种场面话,直接拉黑没商量。 [弓米弓:可以见面详谈吗?] [Zevran:等着。] 贺其宴敛目,发完直接锁了屏。左右不过各取所需。 e on.”就在此刻,陈女士举起手中的酒杯,“Cheers!” 贺其宴神色寡淡地开口,“我开车来的。” 贺铮冷漠道:“找代驾,你母亲难得这么开心。” 贺其宴与他们碰杯,清脆的撞声在包厢里回荡,仰头饮尽时,酒液划过喉咙,留下灼烧般的苦涩。 临别时,贺夫人钻进了一辆红色的特斯拉里,她拉上车门前,最后拍了拍贺其宴的肩膀,告诉他,她的人生至理:“You Only Live Once.”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贺其宴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贺其安笑嘻嘻地挥了挥手,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他那辆显眼的专车走去,司机早已躬身拉开车门等候。 “哥,那我先撤了啊!”他回头喊,“有空咱哥俩单独喝一杯!有事随时Call我!”那模样,显然把贺铮方才催婚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贺其宴看着他,心里暗忖:别是你有事找我就好。贺其宴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下微动,打探起他的感情状况,“最近怎么没见你出去约会?跟你捧的那位……赵小姐……是吧?闹别扭了?” “她忙着呢,新戏刚进组,封闭拍摄。”贺其安摆摆手。 “进组就不联系了?看来人家也没多把你当回事啊。”他慢悠悠地补刀,“最近那个知名品牌的珠宝代言也给了她?可是她的商用价值不高,粉丝群体偏年轻,购买力有限,是无法带动消费的。如果你是动用贺家的名声向品牌方施压,那我同样可以让品牌方重新考虑。贺其安,拎得清一点,知道吗?” 在贺家这一系旁支中,贺其宴的话语权远胜其弟。无论是声望、人脉还是实干能力,贺其宴都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哥你懂什么!我要的就是她的讨论度和年轻粉丝的粘性!有了热度,还怕没有后续的商业变现吗?我看重的是长远布局。” “是是是。”贺其宴也懒得反驳他。 “再说,璐璐她很有潜力,只是缺个机会!” “真不用哥帮你支支招?”贺其宴逗他,“怎么哄人开心,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我们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算了,你注意点吧。”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贺其宴摇了摇头,心底那点指望这小子吸引火力的盘算彻底落空。 他低声笑骂一句:“傻小子。” 被人卖了,恐怕还乐呵呵地帮人家数钱呢。 贺其宴从这场如同饭局般的家庭聚餐中脱身,在马路边伫立良久,昂贵的西装裹着清瘦身形,却掩不住骨子里的疲倦。 他像一尊苍白的、冰冷的雕塑,这副漂亮英气的外壳下,翻搅的烦闷几乎要破体而出。 路过好几拨代驾师傅,远远瞥见他那辆停在路边的车,都只敢绕着走。彼此心里都门儿清:这级别的车,别说刮花,就是蹭掉点漆,他们打一辈子工也赔不起。贺其宴也不催,就靠在车门上抽烟。 打车?倒也能走,可这车总不能扔在这儿,他又懒得再来一趟。 没等多久,就看见姜助理骑着共享单车,呼哧呼哧地停在他面前。贺其宴把车钥匙递过去,“辛苦你跑一趟。” 贺其宴自然瞧出他心里有气,主动开口,“实在找不到代驾,不然也不会麻烦你。给你发个红包啊。” 姜助理笑着收下钱,替他拉开车门,“没事的贺总,我爱工作。” 温润的旋律绕着宾利的真皮座椅转,贺其宴靠在后排,目光掠过前排姜助理的侧影,男人三十出头,鬓角还没显细纹,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做到姜助理这个级别,年薪税后能有百万,算得上年轻有为、腰缠万贯。 姜助理的手机搁在副驾,隔几秒就亮一下,锁屏壁纸上是个满脸春色的女人,该是他妻子。没等贺其宴收回目光,就听见姜助理笑着开口:“出门的时候,爱人刚把鸽子汤煲好,怕凉了,又倒回砂锅里温着。她手艺其实不错,贺总,明早要是您不介意,我给您带一份?” 爱人……家庭吗? 他没多话,只淡淡应了声:“好。” 姜助理没再搭话,专心开着车。贺其宴闭上眼,他这家酒店离上次去的gay吧不远,他猜那个叫周淮的男孩,大抵是附近 S 大的学生,不然不会那么快接下定位。 车停在酒店门口时,夜已经深了。贺其宴推开门,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剩廊灯的微光。按他以往的经验,被晾了近一小时,对方要么早摔门走了,留个空房间给他,要么就摆张怨怼的脸,等着讨两句安抚或是额外的补偿。 沙发角窝着个人,周淮蜷在那里,膝盖上架着台轻薄的笔记本,屏幕亮着,淡蓝的光映在他侧脸,连细软的绒毛都泛着软乎乎的光。听见声响,男孩立刻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略显局促,“贺先生……” “久等,周淮。”贺其宴走进去,男孩穿着简单的白T恤,领口有点松,露出点纤细的锁骨,他没绕弯子,直接开口:“想要什么?” 车、钱、房?都不在话下,只要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把握得住,他的裤腰带向来都很松。 “你上次穿的衣服是MonarchXXss款?”周淮犹豫地提起。 贺其宴抛开外貌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青年。他回想了一下,那件衣服似乎是品牌方直接送来的,他衣帽间里类似的定制款多到记不清。 “你很喜欢这个品牌吗?” “当然啦!”周淮的声音一下亮了,眼里闪着细碎的光,“Monarch作为屹立半个多世纪的经典品牌,早已超越了时尚本身。”说起这些,他连语速都快了些,脸颊泛着点兴奋的红。 “这么厉害啊?”贺其宴笑笑,“那……想跟着他们的主理人学设计吗?” “我?我可以吗?” “嗯,碰巧认识,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至于她肯不肯收你为徒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贺其宴的应允像一记闷雷炸在周淮耳边。 周淮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在他嘴里如此的轻飘飘。 “我、我第一次。”周淮声音抖得厉害,这也是他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我知道。” 贺其宴虽然没有多喜欢未经人事的雏儿,但他知道纪熠舟递房卡时,多半是热血上头,夹杂着对自己的敌意,单纯想从中作梗罢了。 真搞笑。 纪熠舟那点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无非是因为周淮与郁岫气质相似,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将人圈起来,护食似的,不许他人虎视眈眈。 贪心也要有个限度。 贺其宴没有直直地进入正题,他伸手,“纪熠舟给你的房卡呢?” 这东西被周淮随身携带着,贺其宴瞧了瞧这做工精致的黑金房卡。下一秒,他拿起茶几上的剪刀,把这房卡剪成了两半丢到垃圾桶里。 不言而喻。 贺其宴从不要求自己忠诚,却绝不容许属于他的猎物心存二念。他俯身时,阴影完全笼罩住周淮。 天光微亮时,贺其宴神清气爽地离开了酒店,留下身后凌乱的床铺,周淮蜷缩在皱巴巴的被单里,露出的脖颈上布满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在床上的行事风格可远没生活中看上去的那般绅士体面,床笫之间的暴戾与掌控欲,像是对待玩物般的发泄欲才是他的本性。 贺其宴踩下油门,后视镜里,晨光中的酒店轮廓逐渐模糊。 手机震动起来,姜助理发来的照片里,纪熠舟与郁岫的关系进展神速,已经到了能接送对方上下班的程度。 说白了,他见过的人里,比郁岫漂亮的、聪明的、更懂得如何讨他欢心的人比比皆是。 纪熠舟被他这么一刺激,就迫不及待地贴上去接送郁岫上下班? 这种感觉让贺其宴异常烦躁,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细小的鱼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心有不甘 第3章 针锋相对 万通集团地下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一辆黑色宾利的驶入而亮起,冷白的光扫过地面。 车门缓缓推开,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先落下来,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荡开点回音。 贺其宴迈步而下,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停车场里格外醒目,内搭的亚麻衬衫领口微敞着,整个人透着慵懒轻率的贵气。 他朝对面车位瞥了眼,那儿停着辆不起眼的奥迪。 贺其宴的目光在车牌上顿了半秒,没停,朝电梯口走去。他知道那辆车的主人是纪熠舟,姜助理发给他的照片里,纪熠舟的车就是这个牌照。 贺其宴心底嗤了声,怎么跟舔狗似的?当完司机还赖着不走?万通的停车场外来车辆进入可是要计时收费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贺其宴刚转过拐角,一个身影猝不及防撞进怀里。贺其宴礼貌地搀了他一下,却在见到那张清纯动人的脸时,勾了勾唇角。 “贺总!”郁岫慌忙后退半步,“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没跟他们去吃饭?”贺其宴收回手。 “车、车满了,我正准备打车过去。” 贺其宴表现得异常温和,“那别去了,回家吧,不用走OA,我给你批。” “这是给实习生开的转正餐,我不去不好。”郁岫低下头。 哪儿来的这么多臭讲究? 贺其宴记得姜助理提过一嘴,这次考核通过的实习生,统共就三人。现在倒好,正主被晾在这儿等着打车,一群不相干的倒凑得热热闹闹的,把车塞满了。 这算怎么个事儿? 也是,郁岫这性子,本就不是能在职场里如鱼得水的类型。太直,太愣,他学不会那些八面玲珑的处世之道,被人挤兑了大概也只会自己憋着。 “必须去啊?那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太麻烦贺总……”郁岫慌忙摆手。话没说完,抬眼时正好撞进贺其宴的眸子里,那双眼生得极好,仿佛被造物主格外偏爱过。可惜眼神却冷冰冰的,到了嘴边的推脱卡在喉咙里,郁岫喉结滚了滚,“……那就多谢贺总。” 贺其宴带郁岫上了车,对面的奥迪静静泊着,两人都看见了,默契地没说一句话。 纪熠舟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不是要去和同事聚餐吗?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贺其宴反手将车门扣死,他倚在车旁,把车内的沉默与车外的火药味彻底切开。 “不跟我一起,难道跟你吗?我是他老板,你是什么身份?”贺其宴往前一步,说话毫不客气,“纪熠舟,如果你乐忠于给人当司机,那么你可以去接两单滴滴赚点外快,补贴一下家用。” 纪熠舟眼风扫过副驾的郁岫,冷笑一声,“贺总不也在给人当司机?都是司机,难道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我送自家公司的人,叫体恤下属;你守在别人公司停车场堵人,叫没脸没皮的纠缠。再者说,司机和老板亲自开车,能一样?纪熠舟,你长这么大,连‘主动’和‘上赶着’都分不清?那我可要怀疑你高考语文120多分有没有水分了。” 纪熠舟眼角神经猛地跳了跳,论耍嘴皮子功夫,他还真不是贺其宴的对手。 贺其宴转身坐进驾驶座,车门关上的闷响在空旷的地下车库格外清晰。引擎轰鸣声中,后视镜里映出纪熠舟呆立的身影,像棵被雷劈过的树,孤零零地杵在水泥柱旁。感应灯的余光在他脚下投出细长的影子,随着引擎声远去,那影子越来越淡,最终被黑暗完全吞没。 “地址。” 郁岫报了个平价商区的餐厅名字。关于纪熠舟,他想辩想问,终究没说。 那群老油条正叼着烟在餐厅门口说笑,有人故意抬腕看表,似乎正等着看郁岫的热闹。大十几个人乌泱泱地站在餐厅门口。 只是停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比亚迪或出租车,而是一辆宾利。 车窗慢慢降下,露出贺其宴似笑非笑的脸。他手肘搭在窗沿,朝他们吹了个口哨,特别流氓,“哟~怎么吃饭不喊我?” 贺其宴目光扫过众人精彩纷呈的脸,他伸手替副驾的郁岫解开安全带,“愣着干嘛?” 金属扣弹开的声响吓得郁岫一哆嗦。 “你那些‘好同事’都等着呢。”贺其宴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声音刚好能让外面的人听清,“下次请人吃饭,别找这种连停车位都没有的地方。毕竟不是谁都配让你走这么远的路。” 人力资源部的主管是真真正正没有想到贺其宴会来,此刻他带路的腿都在哆嗦。 菜单落到了贺其宴手里,他问郁岫,“有没有忌口?” 郁岫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没有。” “这里的菜色一般,你们看着点吧。”贺其宴把菜单丢回桌子上,他把服务员叫来,“开两瓶最贵的。” 主管欲言又止,“贺总……” 贺其宴笑得肆意妄为,“怎么了?明天走报销流程就好了。” 主管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他脸上堆着笑,眼角余光却狠狠剜向身旁的同事。 都是这蠢货出的馊主意! 原本只是想给郁岫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谁承想竟撞到了这位豺狼的枪口上。主管后槽牙咬得发酸,心里恨不得把提议的人千刀万剐,他勉强维持着谄媚的笑容。 只听贺其宴又说:“现在转正考核水分挺大的?明天我让审计组把近几年的转正档案全调出来。要是查出了什么问题,各位就收拾收拾东西,另谋高就吧。” 贺其宴可没工夫养一帮吃闲饭的。 末了,主管的脸色变得惨白。 贺其宴这回倒当了个称职的司机,不仅亲自送郁岫去餐厅,饭后还把人稳妥地送回了家。 车窗外霓虹闪烁,光影掠过贺其宴的侧脸。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余光扫过副驾驶的郁岫。 这人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偏头望着窗外,路灯的光在他眼里半明不灭。 贺其宴调查过郁岫的背景,母亲早逝,父亲还在牢里蹲着,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他身无分文的一个人来到S市念大学,现在蜗居在城郊一间逼仄的小平房里,日子过得紧巴无趣。 他这种人的人生,好像一眼望到了头。 车开到巷口就进不去了。 坑洼的路面堆着杂物,两侧低矮的平房挤挤挨挨,连盏路灯都没有,黑得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贺其宴倒是没想到,S市还有这种破地方。 车灯亮着,在狭窄的巷子里劈开一道光。郁岫下车时脚步顿了顿,转身小声道:“贺总,今天谢谢您。” 贺其宴没急着走。目光在昏暗的巷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回郁岫身上。 “就住这儿?”贺其宴语气轻描淡写,“行,回吧。” 他没立刻开走,直到看见郁岫的身影安全消失在楼道口,才调转车头。 贺其宴近来懒得往公司跑了。 这会儿他开车到了S大,打算接周淮去吃饭,此刻离周淮下课还有四十多分钟。 贺其宴百无聊赖地在校园里晃了两圈,目光被教学楼墙上贴着的海报勾住了视线。 [国际金融市场前沿分析——经管学院特邀讲座] 海报下方印着主讲人的简介,是位业内颇有名气的教授。贺其宴没多想,抬脚就往阶梯教室的方向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也无妨。 推开后门的瞬间,前排几个学生下意识回头。贺其宴随意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长腿交叠,目光落在讲台中央的投影幕布上。 不多时,周淮发来消息:[贺先生,我提前下课了,您在哪?] 贺其宴慢悠悠地打字:[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就跑来听公开课了。] [好滴~那我来陪您。] 周淮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进来,挨着贺其宴身边的空位坐下。见贺其宴没要走的意思,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听课。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淮听得一头雾水。 贺其宴也不跟他解释那些专业名词。 周淮鼓着嘴巴趴在桌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图表曲线,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教授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走了。”贺其宴揉了揉他脑袋。 周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到袖子上了,他红着脸擦嘴。这小半个月,周淮跟在他身边,状态总是这般。不必刻意地讨好就能得到优渥的照料。 贺其宴推了他一把,联系了Monarch品牌主理人,周淮能拿到她的私人邀约函,可谓是受宠若惊。 周淮说那几乎是整个时尚圈与名流阶层梦寐以求的入场券。 贺其宴听着他的夸赞,没接话。周淮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他侧过身,饶有兴致地问:“国外的学习环境跟国内不一样吗?” “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反正没有在学习。” 周淮更好奇了,“那干什么?” “享受生活呗。玩得比较开,常和朋友到处逛。去拉斯维加斯的次数,比去学校还多。” “我知道,那儿的企鹅挺有名的。”周淮脱口而出。 贺其宴先是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那是马达加斯加。” 周淮的脸“唰”一下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磕磕巴巴地找补,他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啊……对!马达加斯加!我肯定是刚才睡迷糊了,脑子没转过弯来。” 周淮恂恂地侧头瞥见贺其宴脸色沉凝,便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 又是奥迪。 贺其宴眸色微沉,开口问:“纪熠舟念的是S大?” 周淮点头,“是啊。我当时在酒吧就觉得他眼熟,那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主持、演讲、学生会……几乎哪儿都能撞见他。” “贺少,对我的行程这么感兴趣?” 纪熠舟刚打完球,浑身还冒着热气,他随手把额前汗湿的碎发往后一捋。阳光下,年轻人结实的手臂线条泛着水光,运动背心紧贴着他贲张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手里的车钥匙按下,身后那辆黑色奥迪发出一声低鸣,像头被惊动的巨兽,打破了校园的安静。 男人带着热气的汗水滴在柏油路上,浓烈的雄性荷尔蒙随着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弥漫。 “想多了。”贺其宴讽刺道:“纪家没给你请过礼仪老师?别离我这么近,都是汗臭味。” 纪熠舟狠狠皱了皱眉头。 男人一把扣住贺其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贺其宴,你没脸跟我谈什么礼仪道德,昨天在公司祸害小职员,今天来大学里撩拨男大学生?”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纪熠舟心情有点烦。 “我跟谁吃饭,跟谁说话,轮得到你置喙?倒是你,大庭广众之下的,吼什么?显得你嗓门大啊?” “你!”纪熠舟被话堵得涨红了脸。 纪熠舟很生气。 但贺其宴却很高兴,看见纪熠舟强压怒意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感到一阵隐秘的高兴。他只能死咬牙关,才不泄露半分笑意。 “我什么?”贺其宴往前逼进一步,两人身高本就相差无几,他周身的气场却陡然压了过来,沉甸甸地罩在纪熠舟头顶。 “管好你自己吧,纪熠舟。别整天跟个没断奶的狗崽子似的,见谁都想上去呲个牙。”贺其宴轻嗤一声,“真这么闲?不是喜欢郁岫吗,有本事把人挖去白川啊?怎么,做不到?”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拖长了语调:“哦~我差点忘了,业内对白川可是有个响当当的‘美名’呢。”他无辜地眨眨眼,“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敢挖,也得看人家郁岫乐不乐意去不是?我看啊,悬。” 小贺就这样挑衅小纪[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