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救赎男主计划》 第1章 书灵 微风不燥,夏日的阳光透过云层和斑驳的树叶摇摇晃晃地洒落一地。安璟阳杂乱无章的步子打乱了蝉鸣的节奏。 刚刚结束“寒窗苦读”的最终试炼,没等来一举夺“葵”的惊喜,也没等来句正了八经的“恭喜脱离苦海”,反倒是死亡不请自来。 一阵低沉轰鸣的引擎音穿透热闷的空气。 正巧绿灯亮了,安璟阳低头快步走在斑马线上。 “他妈的有人!”来不及了,尖锐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交错。嗡嗡的耳鸣随之而来。 “卧槽都怪你!喝酒你开什么机车啊!”充满怨气的尖酸女声响起。 “你闭嘴吧,刚刚喊爽的不是你是吧!快快快,叫救护车!”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火气的男声。 安璟阳心想:我、他、妈、的、刚高考完啊!大哥大姐!他甚至想扯扯嘴角,却陷入一片黑暗。 和安璟阳预料的不一样,他既没有丧失灵魂和思想,也没有看到类似天堂地狱的入口。 一个巴掌大小的、像个小糯米团的虚影出现在安璟阳的眼前,激动地说,“你终于死了!” “?……”安璟阳本来很是惊喜地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但这一张嘴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弄得安璟阳浑身不是滋味。 察觉到自己失言,小团子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身体,嗫嚅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安璟阳没好气地望着它,“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想我死?” “╥﹏╥” 安璟阳眼睁睁看着这个纯白小团子光圈上出现了一个哭哭颜文字。 “救救我们男主吧,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的。”小团子抽抽涕涕地说。 “什么意思,我死也死不清闲是呗。我好不容易硬熬过了三年高中,结果高考完嘎巴一下人没了,这像话吗?”安璟阳怒气值已经爆了,越想越觉得不值。回想起早五晚十的痛苦记忆,安璟阳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酸涩情绪。 感受到安璟阳的负面情绪,小团子忙凑近安慰,“对不起啊,我不该这样说的。那个怎么说的,‘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不要难过了。” 听着小团子东拼西凑出来的人生哲理,让安璟阳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安璟阳知道自己的死并不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团子造成的,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刚好停在充满未知和自由的新起点。 他不该冲着一个糯米滋发脾气,安璟阳自我反思。 意识到安璟阳情绪平稳了,小团子试探地询问,“你是不是在你高二的时候写了一本书?” 安璟阳愣了愣神,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对了,安恙大大!你快救救你的男主吧,他快要被折磨死了!”小团子再次涕泪俱下,要是有手的话,恨不得甩着手绢抹泪。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安璟阳一下子重视起来了,抓住哭得一颤一颤的小团子蹙眉询问。 “是这样的、你那时候写的《问鼎江湖》,核心人物和简纲都已经塑造完成了,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成型的世界了。” 安璟阳了解到原来每一本书在光年之外都会形成一个独立存在的世界。不同的书会生成不一样的书灵,书灵就相当于系统的存在负责掌管观察世界的运行。但在书灵之外还有一个掌管所有小世界运行的存在——书神。 “但是你又突然弃坑了呜呜呜”安璟阳闻言眼神飘忽,倍感心虚。 “按照以往的习惯,书神找了一个专门干续写的协灵接管世界剧情运行。” “等等!我没说不写了。我要学习,我要高考啊!”安璟阳听了这句话后有些急了。 “我们又不知道呜……那个协灵不知道是哪来的xp,一门心思绞尽脑汁地虐男主,弄没了男主的幸福家庭不说,还给安排一个变态s狂魔师父。我们找它算账的时候还美其名曰什么恨海情天,为了男主问鼎江湖做铺垫,我呸!”小团子怒不可遏,听这架势恨不得撕了协灵,原本的奶白糯米滋也像是被气成火龙果馅的了。 “?!!!”安璟阳从头听到尾,五指紧握,骨节微微发白,胸膛里堵了一团熊熊烈火,良好的素质让他忍住没有破口大骂。 不开玩笑,男主倾注了安璟阳大量心血和感情,恨不得把所有的幸福和天资都堆在他身上。是,男主成长过程中会有挫折和危机,但这也不是无脑虐和满足自己变态私欲的理由。 “协灵已经写完了所有剧情,根本不可以再更改了,男主在接二连三的折磨打压下随时可能黑化导致世界崩塌。” 小团子窜到安璟阳的眼前,一颤一颤地逼近,“所以只能尝试加入不属于此世界的未知变量,也就是‘蝴蝶效应’去阻止这场灾难。安恙大大!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笔下的男主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吧。” 即使知道这不知所出的小团子话中暗含威胁和绑架,安璟阳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自己确实已经在现实世界中死亡,那去到自己曾经创作的世界里生活也不亏。 没有再多加考量,安璟阳挑了挑眉,“那还说什么,走吧。” 小团子骤然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晃着身子绕安若阳飞了几圈,欢快地说,“走吧!” 倏然,安璟阳感觉眼前天旋地转,面前的系统虚影高速旋转成光圈,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压在水里,眩晕、窒息感与拉扯力直催的他想吐。终于,光亮拨开了异世界的门帘。 …… “阳阳,以后你就要跟随爹爹练武了哦,到了剑宗你会遇到很多师兄师姐和你一样用功刻苦,要怎么样呀,待人真诚、礼貌。对待师长,要干什么呀,谦逊有礼是不是……”耳边由弱渐强的传来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 安璟阳抬眼便看到一张典型的古典美人相,脸型线条流畅柔和,弯眉细长,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眸善睐,给人一种温和亲近的舒适感,这人大抵是自己的母亲吧,安若阳想。 ……等等,“团子,现在我大概是几岁?” “八岁哦~”系统欢快的说。 登时安璟阳眼前一黑,闭上了眼。女人轻柔一笑,食指微微弯曲往自家儿子小鼻尖上一刮,含着笑意说,“这点小困难就难倒我们阳阳了吗?” “这是哪位啊?我怎么还叫阳阳?我是哪个角色?”安璟阳现在一无所知,一连抛出了无数问题。 系统尽职尽责地回答,“这是剑宗的宗主夫人——梦慧姝,你的娘亲。你不是哪个角色哦,你的灵魂本质上属于是外来灵魂,与原有人物灵魂是相斥的,所以你是我在原世界基础之上添的新人~不仅仅是灵魂,就连外貌和身体特征都是一摸一样的。”系统越说越来劲,如果它有尾巴,那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水煎包诶~一口香掉脑袋的水煎包~”“打尖住店吗客官,诶好嘞~”穿入安璟阳耳朵的是商贩们独特又有意思的吆喝叫卖,仔细听还有拨浪鼓有节奏的咚咚声,碎碎哄哄铺满街巷的是百姓聊天嬉戏的喧闹声以及步频不一的脚步声。 马车缓慢驶过街巷,马蹄伴随车轮碾过青石“辘辘”浸入热闹集市合奏出悠闲愉悦的氛围。 安璟阳好奇得很,于是蹭着屁股挪到雕花门窗边,悄悄推开窗,将一双大眼睛搁在缝里使劲的瞧。 “这是要去哪啊?”安若阳心里问。 “既然是要去拯救男主,那肯定是去剑宗啊,你忘了吗?” “……我当然记得。” 梦慧姝忍俊不禁,轻轻歪着头瞧着阳阳可爱的模样,待安璟阳看够了心满意足地转正身子却直直落入梦慧姝充满爱意的眼睛里,安璟阳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像往常一样扯出一抹得体内敛的微笑。 不料落在梦慧姝眼里却觉得自家儿子出远门开始装小大人了,笑着把安璟阳往自己身旁一兜,头侧靠着安璟阳,说,“到了剑宗就算是半只脚踏入江湖里了,不过阳阳无需害怕,不仅仅有阿爹阿娘,还会有很多很厉害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护着你。”说到这,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刹时闪过一丝惋惜。 “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位阿宁哥哥,你可不许闹他,听到了吗?”梦慧姝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多去陪陪他。” 对于这个天降的温柔阿娘,安璟阳有着无限好感,连忙重重点了点头。 安若阳听到有关男主的信息,问,“团子,现在剧情是走到哪里了?” “嗯……男主许佑宁前十年随着父母隐居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十岁的时候父母死于一场大火。而许父临时托孤出了差错,线人中途死亡,许佑宁被迫流浪了一年有余才被剑宗的人找到,寄人篱下而且还被人面兽心的长老收下做徒,这四年来男主表面上是清冷天之骄子,实则每天被虐打外加关小黑屋。” “……”西八。 第2章 英雄救美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时而平稳时而颠簸直到车轱辘声渐息,“夫人,到了。” 剑宗依山而成,自远看去殿宇星罗棋布镶嵌于山峦,宏伟壮观。隐于云雾绿林,但日落又复曦金光乍现时又显,大门飞檐斗拱,侧立巨石,特制一石剑嵌入,“剑宗”二字龙飞凤舞地存于岁月磨砺的石碑表面。 穿过古色古香的木质长廊,离着雅堂愈来愈近,安璟阳听到的交谈声也愈来愈大。 “安老弟!每次来你这我都晕头转向的,你说整这么大这么复杂好干啥啊,还给起文绉绉的什么名。”那人操着一口大白话,嗓音粗犷豪放,时不时传来的酒碗搁桌的声响。 “不是你不识字,把‘刀锋’写成‘刀峰’的时候了?”对方揶揄戏谑回怼一句,不过语气总有些怪怪的,有种淡淡的……人机感。 “诶,放他娘的臭狗屁!没完了是吧,这事你们一个两个的笑话了我十来年了。”猛然响起桌椅摩擦的尖锐声响,安璟阳不由瞪大了双眼,担忧地看向梦夫人。 还没完,“单挑?”看来对方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德行,呆愣愣地吐出惊世骇俗的话。 安璟阳满头问号,在这打吗?当这是啥地啊? “呀?来来来,今天咱俩高低试一下子…”“刘大哥。”雄浑虎啸猛地被流水细莺打断,梦慧姝牵着安若阳迈进雅堂。 “姝妹子你赶紧管管他吧,成天瘫着个脸张口就怼……呦~小孩!”眼前人约莫三十来岁,面目硬朗,浓眉大眼还留着一口络腮胡,本来正皱着脸打算告状,不料被安璟阳这小团子吸引了目光。 “这是你刘叔,刀峰堂的堂主。”梦夫人在安若阳身侧弯腰解释。 “刘叔。”安璟阳脆生生地喊了人。 “诶!雪白雪白的,真稀罕人啊。是阳阳吧,你小时候俺还抱过你呢。”刘强风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对着安璟阳的小脸笑着说。 好亲切的话呢。安璟阳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地挂着乖巧可爱的微笑。 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的男人走过来先是呼噜了安璟阳发顶一下,再亲昵地捞起梦慧姝的手说,“舟车劳顿,辛苦夫人。” 此人正是安璟阳的便宜老爹,剑宗宗主安逸尘。 倏然,系统声音火急火燎,“先别寒暄了!我刚细看了剧情,变态长老又发作了,男主现在被打的奄奄一息扔在小黑屋里了。” 不早说!!!安璟阳一阵头疼,剧情逻辑已经崩得不像话了,他已经懒得去琢磨为什么人均“面瘫”的剑宗会出现变态以及为什么自己“爹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或者说视而不见。 许攸宁现在不仅是没爹没娘疼,甚至是被整个世界恶意对待,安璟阳心脏紧缩,下意识地蹙起眉。 察觉到安璟阳的异常,梦慧姝担心问,“怎么了,阳阳,是不舒服吗?” “嗯、阿娘,我想上厕所……”安璟阳情急之下搬出了个此刻很蹩脚但很万能的理由,事后想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上厕所?阳阳是想如厕吗?”梦慧姝迟疑道,安璟阳闻言点头如捣蒜。刘强风朗声大笑,摆摆手说,“你们真是哈哈哈哈,瞧给咱阳阳憋的眉头都拧巴了,快让他去吧!” 安璟阳此刻连尴尬也顾不上了,走之前还不忘拱手告退。 安璟阳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团子,知道许佑宁关在哪吗?” “好像是在龙眠炼的一个废弃小屋里,平时除了那个长老没人会去。” “听不懂,指路!”安璟阳显然已经压不住火气了。 “哦哦哦,出了前面的圆拱门左转………” 几人看着安璟阳这半大小子走路带风,气势汹汹地在转角消失,安宗主猛然回过神来,“夫人,你告诉阳阳位置了吗?” “!” …… “对对对,前面就是龙眠炼,进去之后往左边的长廊走。” 龙眠炼很气派,正对着的是一座巍峨楼阁,飞檐斗拱。汉白玉饰、红木金漆镶其间。中间空地得有个两个操场那么大,想来是举赛或者集会才会用到。 七拐八绕,安璟阳进到一片破败不堪的庭院,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格格不入。几近塌陷的砖房,枯死却仍然挺立的古树,因围墙低矮而飘落不知攒了几年的枯叶,以及没有生人滋养而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感觉。 而许佑宁就在这,被世界运行强压住了他本该的光芒。 安璟阳眼神微敛,似划过一丝暗光。看着门上的锁,神情复杂地笑了笑。锁住许佑宁只需要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锁和青黑腐朽的木门,那人可真是够放心的。可偏偏真的困住了体力不支的许佑宁和年尚八岁的安璟阳。 安璟阳使劲晃了晃木门,发出嘎吱嘎吱地嘶响。见自己的力量无法破坏木门,于是安璟阳准备沿着院落寻找坚硬的利器。 “安安,我有办法。”系统一副豁出去的语气,“我这里还有一点储存的能量,之前为了去现实世界找你已经用了大半了,我只能让你维持成年样子一刻钟左右。”真不能嫌少,满打满算这个世界就运行了一年,底子积累本就少。 得到安璟阳的首肯后,系统释放了能量。 安璟阳闭上了眼,感受身体被拉伸撕扯。再睁眼时,安璟阳已经回到死亡当天的状态。准确来说,是死亡时刻,离开现实世界的最后一秒。 安璟阳低头看了眼自己白t,大片大片的血污。脖颈上也有一丝凉意,一摸,糊了一手的血。他暗自挑了挑眉,没再耽搁,跑到木门前。 安璟阳盯着已经被虫蛀地满是洞眼的门,肩背绷直,沉腰调动所有的能量蓄于右腿,抬脚猛踹。 “咔”门框微微晃了晃,木门的合页崩裂,边缘簌簌掉下木屑。随之而来的是连续又刺耳的“吱吱”声,木门缓慢地倾倒,直到达到某一临界值“轰”地一声倒下,顿时尘灰四起。 原本昏暗潮湿的砖房溜进大片光亮,安璟阳一眼就看到蜷缩着身躯,侧倒在地面上的许佑宁。地面上铺盖着绒绒一层尘灰,只有中间存在散乱的净地,那也只是许佑宁挣扎爬起的痕迹。 安璟阳虽是第一次见到许佑宁,但灵魂上的战栗迅速席卷全身,他甚至不禁微微有些发抖。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许佑宁手指微缩,慢慢睁开眼,被发丝切割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血人”,穿着很奇怪的衣服,留着短发,站在光里。奇怪,还没到时间,门怎么开了。 眼睛一下子受不住光照的照射,许佑宁无力地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光照被挡住了,那个“血人”俯下身子,声音轻的好像在自言自语,“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安璟阳动作轻柔地一手扶着许佑宁的肩,一手勾着腿弯给打横抱起来。独属于少年的单薄高挑,加上长年苛待下的营养不良,许佑宁的重量让他心疼。 …… 按照系统的指示,安璟阳一路畅通无阻地把许佑宁送回了他的房间,扶着让其平躺在床上。 简单检查了许佑宁的伤势,发现那个死变态很有手段,伤都藏在了衣服之下且没有大创口,全都是密密麻麻大片大片的淤青。 安璟阳暗暗握紧了拳头,约莫着能维持成年状态的时间也快到了,于是转身打算去找梦夫人寻求医师。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住了安璟阳的衣角,安璟阳脚步猛然顿住,随后缓慢地半转过身子。 许佑宁在看着他,古井无波。眼睛如一旺深潭,仿佛看一眼就叫人遍体生寒。可那好像只是一瞬间,许佑宁好似没力气般,手臂滑落下来,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安璟及时接住了他垂下来的小臂,微勾唇角,半蹲下来,轻柔地拨开许佑宁面上的碎发。许佑宁的长相并不冷,面如冠玉。剑眉之中生一红痣,眼尾微微上挑,更加勾人。但并这不会显得过于妖艳,反而有一种慈悲清冷之感。 看着看着,安璟阳没好气地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许佑宁的脑袋,悄声说,“你怎么脑子就不转弯呢?剧情让你当受气包你就当,也不反抗也不吭声的……” 于是许佑宁真的一声不吭,依旧直挺挺躺在床上。 安璟阳轻轻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在房间门口,走出来一个半大团子,奔向雅堂。 “安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梦夫人他们帮忙啊,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系统瞧着安璟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奇怪地问。 “我家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他自己身上有一股傲气,自尊心最强了,要是让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狼狈地被扔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估计几天都睡不好觉吧。”安璟阳说这话时,有种淡淡地无奈。 “那也比每天被虐强吧。”系统小声嘟囔。 安璟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是他的错吗?!不是剧情硬让他走的吗?这件破事能瞒着久跟这个破剧情降智一众人脱不了干系!” 安璟阳护起犊子来谁也拦不住。 “那个长老叫什么?”该算账的时候了,既然协灵非要打压许佑宁,安璟阳偏要死死护住。 “傅寒夜。” 这个角色还真不是协灵现加上的,安璟阳对他有点印象。傅寒夜是他最先确定的反派,勾结外邦,罔顾沿海黎民安危。暗度陈仓,密送沿边边防重图于芮泊国,导致了沿海地区赤地千里,哀鸿遍野。 不过傅寒夜若是在安璟阳的安排下应该是朝廷官员,而此刻被调到剑宗里。安璟阳心下思索,不知道此人的人设有没有改变。 倏然,安璟阳想到了什么,停下站定。下一刻,带着特有的音调起伏,一声清越的哨音破空。不过须臾,惊空遏云,天际中一只飞鹰俯冲而来,稳稳落到安璟阳的手臂上。 安璟阳抽出了绑在飞鹰跗跖的细筒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内容,勾唇一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厉害啊安安!”这一系列操作,系统都看呆了。 安若阳继续小跑赶路,“看来他也就换了个身份,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许是怕系统跟不上思路,安璟阳顿了顿,解释道,“傅寒夜鲁钝自矜,特意花了大价钱驯养了一只飞鹰替他传信,可是飞鹰可比飞鸽好截多了,知道特定的哨音就有可能召下来。”当然,身为原作者的安璟阳因为好奇而特意给傅寒夜设计了一个狂霸炫拽的哨音。 第3章 砸了 许是刚送走了刘强风,安梦两人站在堂内,安宗主握着梦夫人的手在说着什么,安璟阳直冲冲闯进来,用孩子夸张的语气说,“不好啦!有个哥哥受伤了!” 闻言两人转过身来,梦夫人问,“在哪?” 安璟阳皱着眉佯装思索片刻,“我带你们去!”说着就一左一右拉上了这对夫妻往外走。 其实两人本无需亲自前往,叫医师即可。可一是安璟阳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二是安璟阳紧紧攥住两人的手,夫妻二人也不忍拒绝善心的儿子。 “这个哥哥倒在了一个巨大的树下,那个树长得很奇怪,中间有个窟窿不说,落下来的树叶也是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 “罗青树?”安宗主喃喃道。 梦夫人自然也想到了,“那应该是傅长老的门下的人吧,等着这件事解决完了记得和他解释,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当然是傅寒夜的地,安璟阳特意问了系统。 “哥哥看起来很虚弱,让我扶着他回了房间。”“就是那!”安璟阳离着老远就撒开安宗主的手,指着许佑宁所在的院落。 “阿宁?”梦夫人和安宗主对视了一眼,“会不会是练功受伤了,这孩子怪让人心疼的。” 一行人急匆匆赶过去,许佑宁还没醒。梦夫人简单检查一番后,眉头一点点锁紧,眼里透出担忧与怒火。“何人手段如此狠毒,内腑瘀伤、血溢脉外。” 听了梦夫人的话,安璟阳暗暗咬紧后槽牙,傅寒夜是想让许佑宁死吗? “傅寒夜怎么当的师父,怎的让阿宁在他那里受歹人所害。”梦夫人气急了,这孩子受故人所托本应放在自己身边。可傅寒夜见了许佑宁欢喜非常,执意要收下做关门弟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定会倾囊相授。 安璟阳料到夫妻二人不会怀疑是傅寒夜本人下的毒手,于是掏了掏衣袖,“对了,我在那个院子里还抓了一只小鸟,腿上还绑了东西。”安璟阳把信纸递给了安宗主。 两人大惊,接过信纸来看,一纸看罢,皆神情大怒。梦夫人作为宗里真正掌事的,安宗主更是傅寒夜的亲师兄,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谁的字迹。 安宗主沉声询问,“阳阳,这信纸是从一只鸟身上取来的,是什么样的鸟?” 安璟阳挠了挠头,眼睛一亮道,“像是阿娘小时候识图本子里的,叫……鹰!黑乎乎的。” “可你是怎么捉住的?”尽管答案呼之欲出,安宗主还是有些疑惑,安璟阳不过八岁孩童怎么能捉住猛禽。 “哦,这个笨鸟撞树上了,估计是随主人吧。”安璟阳无辜地吐吐舌头。 “……” 两人神色凝重,此乃关乎黎民百姓之大事,须谨慎核实对待。 梦夫人扯出一抹微笑,半蹲下来扶着安璟阳的肩膀温声说,“阳阳,你捡到这张信纸的事情要保密。这位哥哥的伤势你不用担心,一会阿娘会遣人去风药谷找医师。你先留在这照顾你阿宁哥哥好不好?” 梦夫人交代完事情,便匆匆和安宗主离开了。 …… 安璟阳坐在床下的脚踏上,托着腮呆呆地望着还在昏睡的许佑宁。医师已经来瞧过了,处理之后开了张药方,并嘱咐安璟阳记得把药方拿给大人看。 许佑宁就连在昏睡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安璟阳忍住没伸手去抚平,想让他多休息一会。 在这段寂静的时间里,安璟阳听系统说了很多关于许佑宁的悲惨故事,也想了很多。 许佑宁为什么一定要经历磨难,乱箭攒心、痛心切骨之后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做天之骄子。他本该就是发光体,何须多此一举大雪尘灰拼命掩盖,还美其名曰淬炼。 既然人人害之,安璟阳偏要万事护之。这是他笔下的男主,就该按他希望的那样成长。 …… ……穿着奇怪的人,带着血腥气慌忙地朝自己而来。逐渐清晰靠近的脸上还沾着几滴喷射出的血痕,应该抗拒的,可是没有力气了,只能模糊意识到自己被轻柔抱起来。 …… 那陌生的人转过头,惊讶又似乎隐秘欢喜的神态出现在那张精致风流的脸上。 许佑宁缓缓睁开眼,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喉咙里泛着腥甜。他知道,傅寒夜这次是下了狠手。不知道为什么,许佑宁第一次见到傅寒夜心里就涌起一阵恶心,想要拒绝的话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一转眼,刚巧对上了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 许佑宁:…… 安璟阳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如同弯弯的月牙,唇红又齿白,单边的虎牙显得格外灵动。总之,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 许攸宁自然知道既然出现在剑宗里,那这个小孩便没什么威胁,只是,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便成为了一个问题。 于是,在安璟阳的眼里,许佑宁似面覆寒霜,古井无波的眼神自带疏离感,而此刻一言不发淡淡地看着他。 安璟阳立马乖巧解释,“你好,我是安璟阳,刚到这里,在树下见到的你。”好苍白好普通的介绍,安璟阳咬了咬唇。 “不对。”许佑宁的嗓音很独特,冷冽不假,但又有如自然山泉的温润。他明明记得是一个“血人”带他离开的,怎么可能是树下,漏洞百出。 安璟阳心跳如擂鼓,面上不显,耐心解释,“阿宁哥哥是做梦了吧,我确实是在一颗树下找到的你,阿爹阿娘都知道的。” 安姓,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难猜出是安叔的孩子。 许佑宁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转过头去,“我知道了,多谢。”许佑宁不想去辩解什么,毕竟他这几年都好像是被人推着走向深渊。 看着许佑宁的神情,安璟阳一阵后悔,忙转移话题,“阿宁哥哥,这是医师给的药方,每日都要喝。”说着,把一张药方展示给他看。 许佑宁看着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好”。 “阿宁哥哥,你喝水吗?” “不必,多谢。” “那,阿宁哥哥,你冷吗?”安璟阳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外面炎炎烈日,冷什么冷。 “……不冷。” …… 几次没话找话之后,安璟阳总算咂嘛出了一丝类似“近乡情怯”的滋味。 自觉尴尬的安璟阳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阿娘让我好好看着你。”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大人装小孩装大人的羞耻感。 议事堂。 主座之上,安宗主和梦夫人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傅寒夜一踏进堂内,微不可察地环视四周,勾着浅浅的微笑,“师兄,今日叫我来有什么要事吗?” 梦夫人垂眸摩挲茶杯,温声说,“来了?坐吧。” “傅师弟,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驯服了一只飞鹰?”安宗主沉声询问,看不出情绪。 傅寒夜颔首,“正是。” “可否一观?” “这……师兄觉得好奇?不如我叫人送你一只?”傅寒夜笑得难以捉摸。 “师弟现在拿不出来?”安宗主步步紧逼。 “……我这只鹰可是顽劣,平时、” “在出任务,对吗?”梦夫人直截了当,打断了两人的推拉。 傅寒夜神色倏然一滞,随即勾了勾唇角,“出任务算不上,不过是给故人送信罢了。” 梦夫人可是没错过傅寒夜脸上的破绽,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嗯,刚好,我手里就有你给故人、送的信。” 傅寒夜指尖微微收紧,面上不显,“嫂子说笑了,飞鹰可是只有我的哨音才能唤下来,你手里的未必是我的信。” “撞树了。”安宗主冷淡吐出几个字。 “?什么?”傅寒夜紧握扶手,身体不由前倾,微微张嘴,紧锁着眉。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咳……撞树了。你的鹰、撞树了。”安宗主清了清嗓子,压住喉间笑意。 “!”傅寒夜蹭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主座之上的人,仿佛听到了一句很荒谬的话。“不可能!” 傅寒夜是个色厉内荏的人,换而言之就是很会装但是欠火候。每过几句就被激得恨不得把自己做得亏心事全表演出来。只是言语上的刺探,甚至没有看到信纸,傅寒夜就已经指尖发凉,心尖发颤了。 到这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梦夫人猛拍桌子,眼神发冷,“你通敌叛国、与寇为伍,罔顾黎民之命,其心可诛!” 傅寒夜眼神阴鸷冷厉,死死盯着梦夫人,却碍于安宗主在场而硬生生压下想拔剑的心思,只能阴沉沉地说,“嫂子,大郯已经走入末路了……”“主少国疑,大权全落在一个天师手上,前路将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什么错、” “住嘴!”梦夫人呵道,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再传到朝廷的耳朵里,不知剑宗会冠上什么叛国名号。 最终还是安宗主出手,把神经崩溃的傅寒夜拖了出去。 傅寒夜背叛宗门,私泄门内机密,视同门性命如草芥,其不义之举,已斩首。此消息一出如惊雷,宗内上下皆议论纷纷。 听到消息的安璟阳淡淡地说,“死的这么轻松,便宜他了。” “啊?死这么快,这是男主前期的心魔啊!”系统瞬间觉得安恙大大无比高大。 “傅寒夜原本不过是个朝廷里的炮灰反派,强行提咖也不怕撑死他。”安璟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强加给许佑宁的枷锁,我看见一条砸一条!” 给系统感动地稀里哗啦。 …… 事情已了,安璟阳被安置在靠近宗主长老们的住所——灵霜苑,也就是许佑宁所在的苑落。 梦夫人抱着暖洋洋的被子从屋外进来,铺在床上,一边抚平褶皱,一边念叨着“剑宗最低招收十二岁弟子,在宗里还没有和你同龄的弟子,所以给你安排在这。这段时间我和你阿爹会监督你练基本功,自身先打好基础,再跟练就会轻松很多。” 整理好后,梦夫人拍拍绵软的被子示意安璟阳坐过来。 “你阿宁哥哥就住在你隔壁,还记得吗?” 安璟阳点了点头。 “之前因为你还小,而且平常我和你阿爹也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并不是有意瞒你。你阿宁哥哥是你阿爹故人之子……因为一些事情,阿宁便托付给了我们,他刚来的时候不过十一岁,跟你一样还没到入宗年龄,也只能安居于此。”梦夫人解释道,说到“和你一样”时还轻轻点了点安璟阳的鼻尖。 “阿宁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冷了些,太独了。”此时的梦夫人双眉微蹙,眼眶发红,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平常多去找找你阿宁哥哥,但是不许捣乱,听到了没?”梦夫人单手轻柔捧着安璟阳的右脸,用大拇指蹭了蹭软弹的脸蛋,心情好了不少。 “阿娘,你之前已经讲过一遍啦,我知道啦。”安璟阳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你自己先熟悉熟悉屋子,等着晚上叫上阿宁和你阿爹,我们一家人吃顿饭,阿娘先走了。”梦夫人嘱咐道。 许佑宁,来日方长。 第4章 自信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院落巧妙地隐于竹林玉簪,再有云雾绕滞山头,应和着泠泠的清溪,当真是地灵人杰,钟灵毓秀之地。 午后的阳光暖得总有一种安逸的舒适感,被廊顶上的木质藤蔓稳稳兜住,偶有几缕爱自由的阳光乘着风挤过缝隙落得点点星光。 安璟阳乐得徜徉,下午便摸清了灵霜苑。什么哪住许佑宁,哪搁兵器,哪是书房,哪凉哪暖,甚至哪的知了叫的最劲都了如指掌。 倒也不能怪安璟阳闲,前些日子梦夫人为了处理傅寒夜的烂摊子连轴转,只能暂且把安璟阳搁在身边,这一搁就搁了一月有余。 许佑宁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既然傅寒夜死了,许佑宁自然就到了安宗主门下,随着众弟子一同训练,而此时许佑宁还在训练时间。 …… 紧赶慢赶地抓住了落日的尾巴,溜了好几圈的安璟阳落座院中石墩,整个上半身软塌塌地趴在石桌上,侧脸颊舒适地感受冰凉润泽。 自在的时刻,安璟阳不自觉开始神游回味,想着自己也算是死又复生?返老还童?沉浸式剧本杀零元购。 他不由得蹬了蹬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臂贴着冰凉桌面直杵又握拳,使出洪荒之力伸展身体贴着石桌面来了个手式蛙泳,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嚓。”经过一下午阳光照射变得干燥的树叶堆被碾断发出清脆的一声。 安璟阳警觉地提溜了一下眼珠,慢慢抬起了头。果不其然,直直撞进一双寒潭般无波的眼睛,还有那晃眼的眉间红痣。 许佑宁! 真如谪仙一般的人啊,虽然穿着干练地束腕训练服,但身姿卓越,气质出尘。安璟阳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许攸宁了,双腿灵活一蹬跳下石墩,小跑过去歪着头打量着他,露出单边虎牙,“阿宁哥哥!你伤好啦!” 许佑宁垂眸盯着约莫到自己胸口的小手办,他记得这人,说是要看着他,可第二日就没了影。 “嗯。” 随后许佑宁回了自己房间,只留安璟阳独自一人。此时安璟阳心情极佳,但也有些懊恼自己嘴笨。 还不等安璟阳演练出最佳搭讪方式,许佑宁出现了。一袭质感上佳的月白素衣,行走时衣袂飘飞,轻薄的衣袍勾勒出精瘦的腰,乌发如瀑,温润清透的白玉簪束其间。 与此同时,自家爹娘也来了。安宗主一手拎着两箩筐的菜和肉,另一只手臂还挽着梦夫人。 看着一大一小和谐的氛围,梦夫人心里软作一团,满意极了。 许安两人赶忙起身上前,许佑宁想接过安宗主手上的箩筐却被推手回来。“阿宁你等等,一会菜就交给你和阳阳,我和逸尘去处理肉和调料。”梦夫人解释道。 许佑宁微不可察地瞟了安璟阳一眼,朝两人点点头。 分工明确了,两拨人分头行动。那边夫妻间默契非常,恩爱自然。这边…… 许佑宁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指尖却沾染上了湿泥和水珠,正一丝不苟的将枯黄、蔫垂的菜叶别下来。而安璟阳呢,正费劲巴拉地掰蒜。 有些蒜个头互相扒得紧,安璟阳好巧不巧地挑选出了最团结的蒜头。 “我恨呐~八岁连蒜都掰不开了吗我请问了。”安璟阳在心里默默崩溃,感觉在许攸宁面前很尴尬。 此时一只指尖晕染着泥土的手拨开安璟阳的手捏住了蒜,“咔”,蒜头瞬间解体成蒜瓣。 …… 安璟阳气笑了,好歹双手掰一下啊,显得我像个废人。 “没事没事,内力内力,以后安安也会有的。”系统见安璟阳被伤了自尊,赶忙捋毛。 “谢谢你!阿宁哥哥,你真厉害!”安璟阳才不会沉浸在打击之中,抓住机会,仰着小脸笑得灿烂。安璟阳的长相从幼年就能窥出一二,眉骨高耸配着细挑剑眉,柳叶桃花眼在笑时浮现浅浅的卧蚕,唇角唇形利落尖锐,长大定然是个风流贵相,到是和那人有些相像。 不远处的梦夫人死命掐住了安宗主的胳膊肉,用眼神示意,多么有爱的一幕啊。 安宗主脸色如常,只是用气声说,“我看见了,夫人,疼。” 面对着小辈充满羡慕和钦佩的眼睛,许佑宁有些不自在,淡淡吐出两个字,“无事。” 受到鼓舞的安璟阳就像是喝酒的人捧上了醒酒汤,开始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问个不停。 “阿宁哥哥,你择的是什么菜啊?” “阿宁哥哥,你平时都上什么课啊?在哪里啊?” “阿宁哥哥,平时训练累不累啊?会受伤吗?疼不疼啊?” “阿宁哥哥……” 阿宁哥哥现在头很疼。许佑宁从未见过如此聒噪的人。 苍穹之上的墨缸碎了,于是玄色绵延不断。圆月悄然挂上枝头,昭示着夜色的到来。 四人守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短暂存在又弥散的热气之中藏满了烟火人家。 自家人吃饭从来没有什么客套和拘谨,不会充斥着圆滑与多思,家人的定义也不会被血缘轻易垄断。 虽然大多时间是梦夫人问,两个呆子答,时不时插播着安璟阳的特意活跃气氛的十万个为什么。家常饭菜裹着温情,无需在意碗筷轻微相击声响的禁忌,这顿饭在爱中结束。 临了,梦夫人还特意嘱托,“阿宁啊,阳阳日后便与你同吃同住,要好好相处。”“不必送我们,你们好好休息。” 梦夫人有私心,不仅仅是给安璟阳找一个身边的依靠,更是想通过安璟阳让许佑宁不再孤寂。 …… 一大一小望着夫妻相依偎地远去,随之而来的是空气凝滞。 脆生生地童音率先打破寂静,“阿宁哥哥,我们回去吧。”安璟阳伸出胖乎乎白嫩小手。 许佑宁定定地看着在空中抓了两下的小包子,也许还没那么熟,他淡淡地移开视线,错身步入房间。 安璟阳得到了一条酸痛的胳膊和因长时间抬高而无血色的手。 好吧,也许还是太快了些。 …… “怎么办啊安安,男主好像很抵触你、旁人的靠近。”系统看着穿着中衣对着铜镜不停变换表情的安璟阳,焦急地说,中间还怕安璟阳多想,溜了个弯。 “烈女还怕缠郎呢,以后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糖衣炮弹、死缠烂打。”镜子里的安璟阳眼神狡黠,嘴角逐渐勾起诡异的弧度。 “事已至此!睡觉喽!”于是吹了灯一头扎进香香软软的被子里,没几秒便呼呼大睡起来。 日出鸡鸣将金乌从地平线上唤出,顶着鸡窝头的安璟阳迷迷瞪瞪地开始摸索衣物。 系统奇怪地问,“现在才卯时,安安起那么早做什么?” “……我要起来和许佑宁吃饭……然后……送他到训练场。”安璟阳的语速很慢,还带着闷闷的鼻音。 “可是他早就去了啊。”“什么?!”这下算是清醒了,安璟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的事。”“寅时?不太确定。”“不是,你们古人真都起这么早吗?”身为山河四省的高中生安璟阳不服了。 “依目前的剧情来看,各门派都不能松懈,都铆足了劲冲烈林比武,江湖上的各门派弟子新星之争。”系统解释道。 “争优秀学生奖是吧,是不是有很多什么天材地宝,武林秘籍啥的啊。”安璟阳虽然自己没写,但好似懂了,点点头。 “不仅如此,比武榜首落在哪家就说明哪家实力强,所以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茗神门已经蝉联三年榜首,要知道从第一届开始便是剑宗称王称霸……” 虽然觉得门派实力考量全压在小辈上有些草率离谱,但安璟阳已经没有心思听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粘连,最后还是坚持不住,当即决定撂挑子不干,高考结束了,他要报复性睡眠! 刚好醒的时候也快到了梦夫人之前嘱咐去找她量尺寸定制弟子服的时间了。 …… “梦夫人!”不远处一群身穿干练弟子服的少年少女高声喊道。不一会儿乌泱乌泱地全围上来了。 站定后整齐划一地向梦夫人拱手,但过后有种莫名诡异的沉默,因为一众人大多都瘫着张脸,唯有眼睛发亮微弯才显示出这群人心情不错的样子。 梦夫人见怪不怪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关心道,“好,都刚下课吗?” “嗯!林夫子这节课的内容很难!”“对!”“就是啊。”话一起头,这群少年们终于有了朝气,七嘴八舌的抱怨着功课太难,时不时还分下心神往下瞟了瞟安璟阳。 梦夫人笑了笑,晃了晃被牵住的手指说,“这是你们的小师弟,安璟阳。阳阳,叫人。” 安璟阳如法炮制,笑着眯了眯眼睛,乖巧地拱手,“师兄师姐好。” 直讨得少年们心花怒放,当然面上没显出多少,不少人急躁躁地掏了掏衣兜拿出不少小零嘴和小玩物堆给安璟阳。 一边手足无措,一边念叨着“谢谢谢谢”,安璟阳恨不得有三只手,两张嘴。 一番充满温情的推搡后,安璟阳和梦夫人各装了一衣兜的零嘴和玩物。告别后,少年们的交谈声渐远。 “真的很难啊,明早夫子还要检查功课。” “要不咱去问问许师兄吧,许师兄博闻强识,一学即会。”立刻有人提出意见。 “……算了算了,我害怕,那还不如直面林夫子!”那人充满壮烈地回答。 “许师兄人很好啊,之前请教他功课,他很耐心地为我解答了。”一个女生冷静地反驳。 “对啊对啊,只是人冷了一些,再说了,咱宗门不是都这样吗?三句话崩不出一个屁来。” “你闭嘴,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