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质偶像爱上我》 第1章 第 1 章 “牛！这是真牛！看了这么多遍新闻我还是觉得牛！” “后悔当年读书没好好学语文，现在除了牛逼我竟说不出第二个词。”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十年寒窗无人无，一朝登榜天下识。” “他都年度MVP了，还登什么榜，这都快封侯拜相了吧。” “浮夸了不是？他这MVP有水份吧？” “怎么说？” “他打击是好，防守差点意思啊。有力竞争者法官和大谷都刚拿过MVP不久，同情票都在他身上。新人又是华国籍，加分不少啊。” “楼上怎么一股酸味。” “楼上康帅富老坛酸菜面一级爱好者。” “别急着喷，我觉得有道理啊。你们看嘛，这结果一出，网上马上大爆，本来大街上都没几个看棒球，现在人人都知道大联盟了，这宣传效果都值十个MVP了。” “加分又怎么了，没有实力他连竞争资格都没有。最后MVP落他头上那就是他的，他就是新人MVP。” “大联盟史上第三位同时获得新人王和年度MVP的选手，年仅24岁实打实的新人，还他妈是华裔，搁这叠头衔呢。” “还长得帅，啧，酸了。” “看脸，肤浅！” “看脸，肤浅！” “看脸，肤浅！” …… 余悦朗在平均一秒五条的一连串“看脸，肤浅！”后补上一句“我是颜狗我自豪！”，然后心满意足地退出棒球同好□□群界面，锁上手机屏。 混入这个Q群已有五年之久，近来这两天的刷屏数却比过去五年加一起还多，究其原因就在昨天，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官宣了今年的各大奖项归属。 名单一经公布，举国上下各个犄角旮旯里的棒球粉当即纷纷冒头，过大年似的又唱又跳，阵仗之大引得不明群众不禁好奇，这个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是个什么玩意儿？ 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LB），与美国职业篮球联赛（NBA）同为北美四大职业联赛之一。华国国内名气连NBA的一个小拇指都比不上，在北美地区却最高水平的职业棒球联赛，同时也是传统以来被誉为美国国球的职业运动赛事，无论号召力还是商业化程度都位于全球体育联盟顶端。 哇哦！居然是堪比NBA的职业联赛？那就要八卦一下是怎么一回事了。 细看之下，原来是效力洛杉矶道奇队的华国籍球员谢凛，荣获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本年度美国联盟年度新人王和年度MVP，成为大联盟历史上第三位同时获得新人王和年度MVP的选手。 连棒球长啥样都不一定清楚的群众一时自然也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高含金量，但当“新人王”和“MVP”这两个头衔同时落在同一个人头上时，就很难忍住不去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这不看还好，一看！嚯！好家伙！上头！ 一时间，谢凛的各种打击集锦席卷全网，弹幕评论百分之二十感叹他怎么这么能打，怎么这么能跑，自信甩球棒真帅！剩下百分之八十感叹他怎么这么白，怎么这么帅，这身材真好！ 短短半天，谢凛由小众职业棒球运动员爆红成为家喻户晓为国争光的运动新星，连带棒球这项小众运动也走进了华国人民的视野。 余悦朗对此感到有点矛盾。 自己喜欢的运动受到更多的关注当然是好事。有关注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这项运动才能发展起来取得成绩，从而再吸引更多的人投身，不断良性循环。另一方面，自己保守多年的小宝藏突然被大众发现，一时感到忐忑不安，毕竟圈子小众时同好难找，大家惺惺相惜，偶有不同见解都是求同存异和平共处。可圈子一旦大了就容易群雄割据纷争不休，这实在不是一件妙事。 况且看如今网上这阵势，恐怕比棒球先发展起来的，是谢凛的个人粉圈。 想到这，余悦朗不可避免地一阵叹息。 时间要能回退到两年前，谁能想到在华国这么一片棒球土壤贫瘠的土地上，能养出谢凛这么一个球员，独自在异国他乡打职业棒球，一夜成名天下知，粉丝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偶像男团成员还多！ “早知道当年就不转行了。”余悦朗平躺在精致小巧的双人布艺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胸前，盯着雪白天花出神。 都已经两年了啊。 两年前，余悦朗凭借绿桃的一档男团选拔生存实镜节目成功出道。这档节目借鉴了隔壁韩国的一档大型练习生选秀节目，趁着限韩令的空档，下足了血本请来了国内外最豪华的制作班底，在国内也不计前嫌和各大平台经济公司联手，强强合体，为的就是要和家禽制作的另一版类似的女团选拔节目一较高下。 最后，绿桃的高付出获得对等的回报，节目大火，热度彻底压过了家禽的同类型女团节目，余悦朗也凭借自己的出色表现，成功以总选第三的好成绩成团出道。 本以为自己背靠大火节目踏进娱乐圈，哪怕没有名动天下大富大贵起码也不愁衣食，没想到娱乐他不是个圈，是座山，自己这才刚获得了爬山的资格。 余悦朗在山脚游荡了两年，始终没找到上山的路。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当年拿入场券门票的姿势就不太对。 在隔壁日韩，通过选秀成为偶像进入娱乐圈确是一条以小搏大的捷径，但在华国这块音乐市场畸形发展的国度，选秀更大可能只是一霎那的烟火，灿烂过后就消失不见。 毕竟国内一没打歌平台二没权威榜单，一首歌能不能火全看能不能傍上一部爆款剧，或者能不能套到短视频内当背景音乐。 在某伦某迅某杰都已经好几年没出过高传唱度金曲的当下环境里，想要靠音乐杀出一条血路，哪怕你有这份毅力和勇气，也没有公司愿意陪你疯。 选秀出道的各位偶像们最终仍是会殊途同归，与广大戏剧学院毕业生、舞蹈学院毕业生、网红、歌手、模特等等等等一起争抢“演员”这碗饭。 过去两年中，余悦朗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跑商演，小部分时间跑剧组，在一些五六线剧组演七八线角色，在一些七八线剧组演五六线角色，最近还演了几部短剧里的男三号，是演绎生涯的一大进步。 本职工作上，除了一年一度的回馈粉丝演唱会，团体还时不时会有一些音乐节和商演邀请。高档的电视台晚会也不是没上过，刚出道的第一年上过三次，今年年初的元旦跨年晚会也上过，后来就没有了。 也不是人电视台大平台没来邀请，只是人家明示只给一个人的钱，拒绝捆绑。 没错，他们团还真有人找到上山的路了。 彭程，出道第一年就凭借一部满是槽点的狗血偶像剧男三，力压一众主演一炮而红。之后，经纪公司桃源立马把他单独调到金牌经纪人手下另行发展。如今在团内，他的地位已经不是其他人可以比肩的了。 说不羡慕是假，不想红当初余悦朗也不会报名参加选秀，更不会签约出道。可人生中往往选择比努力重要，运气更是实力的一部分，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与其沉浸在虚无的情绪里，不如乐观点想想未来。 三年的限定团合约眼看只剩一年，剩下的一年里如无佛祖显灵保佑，这永远不缺新面孔的娱乐圈大概很快就没有余悦朗的位置了。 余悦朗最近在很认真地思考日后的出路，像如今这样继续跑跑小剧组混个温饱也不是不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结合当下形势和自身条件，转型当个小主播小网红倒是一条出路，但当主播网红也要找一条赛道，否则容易泯然众人。 就在昨天，国内掀起一股由谢凛引领的棒球热，余悦朗忽然想到一条赛道。 余悦朗，棒球爱好者，小时候本来就学过几年，后来虽然放弃转行，但私下还是会坚持练习，打打业余局，国外比赛更是没少看，球龄算是国内最早一批棒球粉。长期匿名混迹于各大棒球爱好者粉丝群，对目前国内的棒球粉生态圈十分了解。 目前棒球主播不是没有，但少啊！未成气候！现在起步还不晚，自己的小脸在镜头前一露，绝对能成为专业棒球主播里最好看，好看棒球主播里最专业的存在。 越想越有搞头，余悦朗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跑去翻箱倒柜找自己的合同，仔细研究研究合同期内有没有什么副业直播限制。 机会不等人，等合约期满再开干，黄花菜都凉了。 好不容易从衣柜底翻出珍藏的合同，随手放沙发上的手机突兀地高声唱起，“现在吹个不停的夏疾风～风之音告知了新的气息～收集夺目的光彩乘着期许～仰望绵延不绝的青空向着梦想伸出双手……” 歌很好听，很青春，很热血，燃得余悦朗火烧屁股一样蹦回沙发旁以最快速度接起，“梁哥！” 梁鹏，桃源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旗下经纪人，手下管着两年前选秀出道的九人知名男团starise里的八位，简单来说就是余悦朗的经纪人。 “现在马上来公司。”简单直接，简明扼要，甚至没等余悦朗回复，就单方面挂断电话。 曾经的余悦朗也会为这点小小的细节不开心，感受到不尊重的同时觉得自己被轻看。如今只短短两年，他就看开了。 娱乐圈内，不红，就不要谈尊重。 放下刚找到的合同，火急火燎赶回公司，话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齐上阵。一顿捣鼓后，方才还朴素中略显寒酸的年轻小伙，摇身一变就成了清爽利落元气满满的青春帅哥。 不变的是青春帅哥依旧没有发言权，甚至连梁鹏都没见着，就像个包装精致的货物一样被拉上车往郊区送去。 车刚开出公司地下车库，今日的助理尹素素递过来一本《5分钟棒球速通》，还有一台iPad，“梁哥说让你花五分钟速通棒球知识，剩下的车程恶补谢凛的比赛，今天的行程不仅会制作成节目，还搞了现场直播，能学多少是多少，好好表现。”说完转头瞄了一眼司机前方的导航，补充一句，“你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不到。” 余悦朗几度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闭上嘴打开手中的iPad快速浏览一番。嗯，梁哥也没有很贪心，比赛视频只有六支。 梁哥和尹素素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多了解，余悦朗不清楚，但他们肯定不了解棒球。 两个小时，用来结束一场比赛都不够，却要学完棒球规则看完六场比赛。 余悦朗还能说什么呢？ 感谢大洋彼岸的谢凛又给了自己一次工作机会。 第2章 第 2 章 载着余悦朗一行人的商务车最终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球场外。 下车后看着眼前的球场，余悦朗一时感慨万千。有多久没来过这么正规的球场了？棒球场场地周遭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僻又荒凉啊。 “小鱼！”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余悦朗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熟悉身影朝自己跑来，“你怎么也在？” 成亦苒，知名快过气男团starise成员，余悦朗队友，据前两天聊天所得信息，他现在原应该在某个片场里出演男四号。 别看番位低，可是大制作大IP。人家原本想请彭程出演男三号，可凭彭程现如今的咖位，男二号还能聊，哪能接受男三号。只可惜这制作班底确实难得，最后两边一商量，各退一步，彭程客串一个据里惊艳但只有几个镜头的重要配角，男四号则让剩下几个成员去争取。 最后，人气高又与角色贴脸的成亦苒拿下这个机会。 “嗨！可别提了。”成亦苒也是一身清爽运动风，头发因古装剧造型要求有点长，配个运动发带却是另添几分潮流气息。 成亦苒是团里和余悦朗关系最好的人，从选秀时起两人就经常秤不离铊黏在一起，关系之好人尽皆知，出道初期公司还让两人卖腐吸粉，以至于成亦苒养成了一见余悦朗就上手的习惯，熟门熟路地伸手锢过余悦朗脖子就往他耳朵边贴过去，“男女主角估计有什么矛盾，迟迟入不了戏，导演没办法只好放假一天给男女主做思想工作，刚好碰上这边临时拉人，节目组那边貌似有人跟梁哥关系不错，就把我也拉来了。” 娱乐是个圈，说小肯定不小，不然容不下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但说大肯定也不大，能上金字塔顶端就那么些人，背后难免牵扯有关系，不该问的还是管住嘴别问。 要问也私下再问，没看梁鹏就在不远处watching勾肩搭背的两人么。 成亦苒说节目组跟梁哥关系好应该不假，九个嘉宾四个都是starise的成员，后来的陈星渺和岳明峰也是从不知哪个剧组请假匆匆赶来，连妆造都是在车上做好的，看来在场四人今天闲着的也就余悦朗自己一个。 今天临时加拍的是马桶台的一档体育科普节目，定位属于有没有人看全靠嘉宾人气的一类节目。作为一档体育科普节目，总不能错过现下最大的热点——棒球。节目组请不来谢凛，请九个会运动的小鲜肉还是容易。 默默数清嘉宾人数，余悦朗已经大概猜出节目组的策划内容，内心默默叹气，棒球可不是足球篮球，小众之余门槛还很高。 据他所知，自己这三位队友平时唯一的运动就是练舞，让他们来组局打一场棒球，节目组想法很美好，现实都不能用骨感形容，恐怕只有一把骨头。 除非节目组本来就是想看嘉宾出糗，那倒是很容易。 节目组为了抢热度，连节目本身的收视都置之不顾。而且录制时间紧急更是连节目流程都没交代清，只反复和主持人嘉宾们强调这一期节目会在网上同步直播，让余悦朗在心里更为即将进行的录制捏一把汗。 余悦朗接触棒球十多年，不用临时抱佛脚，开拍前还有余裕看一眼棒球群里在聊什么。 不知道哪个放飞自我的群管理已经把群名改成“谢凛的老公们”，惹得余悦朗忍俊不禁，顺手截图打算私发给一个一直聊得颇为投契的网友嘲笑一下群友们，刚退出群聊就见对方已经给他发了条私信。 【螃蟹】看你引起的腥风血雨[挖鼻孔] 还配了一堆群聊截图，全是他颜狗发言后的群友“升华”。余悦朗省了爬楼的功夫，看了几眼就被群友无下限的放飞发言惹得没忍住，当着梁鹏面笑了出声，被一记眼刀插中后大爆手速切回群聊，骂了一句不要脸，然后乖乖锁屏上交手机。 打板声响，录制正式开始。 两位主持人站正中，九位帅哥两侧排开，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养眼。 熟练开场后九位嘉宾逐一自我介绍，主持人继续cue流程，引出今天科普的体育项目——棒球。 主持人虽然不是马桶的当家主持，表现也游刃有余，临时加拍和现场直播双重压力下，流程依旧过得十分流畅。随便几句如闲话家常般挑起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让九位嘉宾把事前背诵好的棒球小知识如数家珍般道出，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娱乐圈遍地棒球粉。 无惊无险度过第一个环节，要按正常节目录制，众人此时都能松口气歇一歇，偏偏节目组搞了个直播，事前也没说清楚直播的是哪些镜头，一众小鲜肉一个都不敢松懈，兢兢业业维持自己的人设和形象。 第二个环节，节目组邀请了九位体校的棒球高中体育生为众人现场示范讲解。 九位棒球球儿刚好一人守一个位置，站在自己的守备位上更直观地讲解各个位置的守备内容，作相应示范。 节目组设计的初衷不错，专业球儿站守备位，清晰明了又省调度，方便自己的同时也降低了小白们的理解门槛。 可坏就坏在不知道谁灵机一动，得知人气球星谢凛守的位置是中外野，节目组索性反过来，从左外野开始介绍。 正是这个别出心裁的想法，使得原本就复杂的棒球规则这下更加难懂。 而且节目组人数实在太多，主持人连同嘉宾十一人，再加上摄影师灯光师等等，要不是棒球场足够大，都塞不下这么大一群人。一大群人就这么呼啦呼啦地犹如旅行团逛景点，把球场上的九个位置逛了一遍。 余悦朗在逛街途中能从其他嘉宾越皱越紧的眉判断出，大家确实都不会棒球，心里不免更为之后的安排捏把汗。 好不容易听完九个位置的讲解示范，大家明显已经彻底混乱了。余悦朗上次从成亦苒脸上看到如今同款表情，还是因为剧本里的大段文言文台词他背不下来。 大家听不懂归听不懂，出于职业操守和上进心还要费尽心思掩饰，卖萌的卖萌，装蠢的装蠢，耍帅的耍帅，好不容易弄出点节目效果尽力把这一环节糊弄过去。 但还是逃不过第三个环节，九位嘉宾临时组成一支队伍，和高中生打一场友谊赛。 苍天啊！大地啊！余悦朗真的很想一把薅过节目策划，摇一摇听听他脑子里有没有水，怎么能想出这么想当然的策划。 节目组还很“贴心”地让九位嘉宾自己选心仪的守备位置，想在位置争夺这里让嘉宾们撕出节目看点。 大家也没让节目组失望，方才一路和和气气嬉笑打骂的几人，果然开始暗暗较劲。 毕竟进娱乐圈就不能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的普通打工人心态，每一次机会都要把握住，留住镜头，让观众记住自己。 蹭谢凛热度的节目，首选当然是谢凛的位置。 好几人都明里暗里表示自己是谢凛粉丝，谢凛的每一场比赛都看过，中外自己最心水的位置，为此还专门去练习过投接球。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测一下数据吧。”余悦朗双手叉腰面带笑容元气满满说，“大家都是棒球粉，难得在专业场地还有专业人员，当然是让合适的人守合适的位置，打一场精彩的比赛了，对吧？”说完看向自己的三位的队友。 成亦苒自然不会拆他台，陈星渺和岳明峰哪怕觉得不妥，明面也要维护团队和谐友好的形象，不情不愿应和。 余悦朗乘胜追击，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高中生球儿们，“未来球星们，帮哥哥们测测数据给点意见好不好？但不能嘲笑哥哥哦。” 上电视显摆还能指导明星，这个年纪还是练体育的小男孩哪受得住这种恭维，当然是答应他！ 节目组要的就是搞事，哪会不配合，假装看不见某几个嘉宾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表情，火急火燎地找人帮忙搬器具做测量。 业余球员做测量要求也不高，最后商议只做投球和接球测试。 投球很简单，嘉宾们站在横线后，用力朝外扔球，越远越好，原理和校运会扔实心球差不多，每人有三球机会。 接球稍复杂点，由专业球员分别击出外野和内野球，嘉宾们接到球后传给指定人员，外野内野各三球。 测试还没开始，上一环节个个一副运动健将样的嘉宾们就有一半以上露了底。 不听指令行动拖拉，一项规则听三遍还一脸懵，半天戴不进一只手套，上场前不热身……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经常运动的样子。 “啧啧啧，就这，刚刚还敢当镜头吹自己经常打球看比赛呢，他们是不是忘了现在在直播？”成亦苒忍不住，趁着和余悦朗一起热身的空档吐槽。 “他们自己不尴尬就好。”余悦朗猛然发力，压在彭亦苒背上把他整个上半身朝着地面往下压。 “等等等等！你悠着点！我是真的有好一阵子没运动了，别一下子把我给折残废了！” 成亦苒的鬼哭狼号吸引了附近一片的目光，余悦朗赶紧松开对方，回身背对镜头把他拉起。 测试过程可谓精彩纷呈。 投球相对可控，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成绩不至于难看。 接球就不一样了，没有打过球缺少相关经验，很难准确判断出球的落点。运动神经稍微强的跑快两步还能勉强追上球，但运动神经稍弱、不怎么运动反应偏慢的，追个球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撵着球满场跑，那场面真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成亦苒就是其中一只老鹰。 成亦苒倒是不在乎。他的人设本来就是笨蛋帅哥，面对这种情形，他的粉丝只会一边高呼可爱一边大喊心疼哥哥，偶像包袱什么的在他身上从来不存在。 可其他人就不是了。 身上多了几道若有似无的怨念眼神，余悦朗就知道自己又得罪人了。 可开弓已无回头箭，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滴？上场露两手呗，别人得罪了自己还没讨着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球投完，旁边记数据的弟弟眼睛都亮了，“小鱼哥哥可以啊，你平时是真的会打球吧？” 余悦朗内心的棒球小人已经叉腰大笑，表面还得不为所动保持人设，笑笑没答话。 接下来的接球差距更是明显，余悦朗是嘉宾里第一个站外野能直接球入手套的人，球入手套一瞬间，在场所有工作人员人都忍不住拍掌叫好。之后的内野地滚球也处理得干净利落，起步追球接球垫步投球，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熟练得如职业球员一般。 余悦朗下场时，主持人的话筒立马递上，“余悦朗选手，请问要怎么练才能像你这么纯熟，这么游刃有余呢 ？” 余悦朗现在心情非常好，心底的搞怪小人忍不住悄悄冒头，“平时的训练主要都以练舞唱歌为主，演戏上节目为辅，还得多看高质量棒球比赛，例如谢凛选手的比赛，实战与理论结合，就能成为一名成功的业余选手。” “哦？那么在这么多的因素中，你认为哪项是对你帮助最大的呢？”主持人继续一本正经采访。 “多看谢凛的比赛。”余悦朗一脸严肃看着镜头回答，还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和赛场上的亮眼表现相比，余悦朗的采访只能算中规中矩，主持人简单聊了两句就继续看其他人表现。余悦朗刚转头想找成以苒再得瑟一番，却和自家经济人死鱼一样的眼神先对上。 两年相处下来，余悦朗知道自己又惹梁鹏不高兴了。 长叹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人多他还得顾及点面子，赶紧送上门让他把气出了，总比憋到今晚大爆发要好，主动上前，“梁哥。” 梁鹏依旧面瘫一样看着场上还在接球的陈星渺，“棒球这事，事前怎么不跟我说。” “这运动小众，所以……” 余悦朗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不说，我不知道，要是今天不是歪打正着，你就没了这次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余悦朗心里刚冒出一丝丝感动，梁鹏接着道，“如果提前知道你会棒球，我也能提前做准备，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家人打压自家人。出道已经两年了，这些事你还不懂吗？” 内心的小雀跃呼啦一下不知跑哪去了，脸上的微笑保持不变，余悦朗不知道第几次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梁鹏侧眼看他一下，一言不发离开。 余悦朗眼神跟着梁鹏移动，只见他已经走到场边，迎接完成测试下场的陈星渺。 除开已完全抛离他们的彭程，队内的人气第二档，最有机会爆火的就是成亦苒和陈星渺。如果说成亦苒的人气全靠他那张漂亮脸蛋和狗屎运，陈星渺的跑出就少不了梁鹏的苦心经营。 陈星渺不满的眼神往余悦朗这边一扫而过时，余悦朗就知道自己又撞刀刃上了。 第3章 第 3 章 测量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余悦朗，没有一个人会打棒球。以华国的棒球热度和人口基数，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结果。 正因如此，能出一个谢凛，才更意外和珍贵。 余悦朗的提议让节目组看清了原本的安排有多不切实际。真让这九个人组队和高中生打一场，别说碾压，那就是单方面屠杀。 最后，节目组放弃了世纪大战的设想，改为一局制体验赛，两边轮流守备，半局内九名击球员把棒次全部轮完，得分高者胜出，主打一个体验至上。 虽然胜负依旧毫无悬念，但起码不用担心会出现永不结束的半局。 测试中表现最好的余悦朗并没有拿下中外野的位置。 笑话，只有这群不懂球的弱鸡才会抢着站外野，钻石场上，万众瞩目的当然是投手啊！ 穿戴整齐的余悦朗蹲在本垒板上，向着18.44米外的成亦苒举起手套。别的运动不说，扔飞镖的准头余悦朗是见识过的，让他来投球，起码暴投机率比较低。 简单教会成亦苒四缝线握法，像模像样地练投了十球，热身的同时让摄影师拍足了镜头。 热身完毕，友谊赛正式开始。 上半局明星队守备，高中队先攻，余悦朗蹲在本垒板上向走来的打者点头致意。小球员没想到余悦朗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惊得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差点摔倒，站到打击位上还没回过味来，白白让成亦苒投了一个好球。 球入手套砸出沉稳响亮的声响，这声音，无论多少次，都依然动听。 余悦朗高呼“好球！”，把球扔回给成亦苒，动作一气呵成。 投手丘的成亦苒举起手套，小白球像装了追踪器一般直直钻进他手套里。 余悦朗看似轻松的随手一扔，球速居然比成亦苒用尽全力还快。打击位上的小球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余悦朗抬头回望，给了他一个微笑。 有了第一球的成功经验，成亦苒大受鼓舞，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棒球上有极高的天赋，信心满满地朝着余悦朗的手套投出第二球。 嘭！ 伴随着木棒击出的清亮声响，小白球划出一道漂亮弧线，身姿轻盈地越过二游头顶，落在中外野。 十分漂亮又结实的一记长打，和小球员疾风一般的跑垒速度形成对比的，是陈星渺在中外笨拙追着小球跑的身姿。 这胳膊和腿在舞台上时明明修长又有力，怎么追起球来像是各有主见一样，丝毫不协调。 还有左外野那谁，球可是朝你那边滚去的啊，你就那么站着，是打算等球滚到你面前吗？ 等外野好不容易追到球，余悦朗立马下指示大喊，“传给游击再回传本垒！” 正常这种情况，指挥都只会喊垒包位置，传球路线由传球者自行判断。可他们这队人马实在过于业余，余悦朗只能给出更为详细的传球路线，相当于手把手教学。 只是以结果论，余悦朗也算是多此一举。 陈星渺对余悦朗有意见，场上还是会听指挥，眯眼确认了游击方向后马上用尽全力把球砸过去。 扔是瞄着人扔的，球却是有自己的想法，朝着别的方向飞去。 小球员到最后甚至都不需要滑垒，径直踩上本垒，绕场一周一分进账。 为难人的事还要瞎显摆，显得自己很能。这是纯招恨啊。 果不其然，场上好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透露的可不像是赞赏加油之类的队友情。 余悦朗向身后的主裁喊了暂停，向投手丘跑去，举起手套挡住下半张脸，“投得很不错哦，很多人第一次投球，连手套都投不进去呢！” 成亦苒有样学样，也用手套挡住下半张脸，在镜头下明目张胆地和余悦朗说起悄悄话，“这种时候你还来安慰我啊？敌我双方仇恨都在你身上呢。” 余悦朗一下没能接住话。 被手套挡住的脸只剩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弯成月芽儿般好看的形状。成亦苒拍拍好友肩膀，“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别放过，该努力努力，该表现表现，想想选秀那会儿，帅就完了！加油啊！棒球王子！” “现在公认的棒球王子另有其人呢，你没受影响就行，投不好可影响我发挥。”余悦朗叹了一口气。 “你这话说的，影响你发挥的只有我一个吗？这场上谁不影响你发挥？”成亦苒瞪了他一眼。 余悦朗笑了笑没再说话，回拍一下对方肩膀后跑回本垒板上。 重新蹲下的余悦朗长舒一口气。自己不火，不，应该说成亦苒能火，是有原因的。 当年选秀时成亦苒就有花瓶之称，一来是长相过于好看，二来是实力确实不咋滴。可即使顶着这个不算好听的名头，以第七名的身份成团出道，成亦苒还是比余悦朗这个当时的第三名先一步在娱乐圈站住了脚跟。 一切早在节目里已初现端倪。 不同于余悦朗后来靠着过硬的唱跳实力，从nobody一步步逆袭到前三的励志剧本，成亦苒凭那如夏花般绚烂的外貌早就被桃源相中，准备作为自家艺人先一步培养。 想要迅速吸粉，必然逃不过时下最流行的套人设。圈里不怕长得丑，就怕没记忆点没人记得住。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最初给成亦苒设计了个高冷美人的人设，最后成亦苒没有接受。 一个还没出头的小艺人就敢不听指挥，公司非常不满意，结果就是节目中前两期里镜头非常多的花美男，接下来几乎查无此人。 成亦苒厉害就厉害在凭着前两期的人气基础，抓住一切表现机会，公演舞台兢兢业业练好自己的部分，节目个人宣传小视频不遗余力展现个人魅力，线下活动努力吸粉抢粉，多力齐发的最终结果解释，不仅赶上了出道的尾班车，还能适当保留本性，粉丝也能接受，就这么顺利冲上笨蛋美人赛道。 笨蛋美人听着傻，却比高冷美人更适合成亦苒本人。再好的人设也要和本人个性气质相贴，表现出来时才能更生动，更打动人，更吸粉。 有了基础，出道后的成亦苒即使没有经纪人的偏帮，也能一路顺风顺水。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彭程，他就是队内的人气一哥。 和成亦苒成对照组的就是余悦朗。 并不是余悦朗不好看，相反，浓颜系的余悦朗比成亦苒更贴合冰山这个设定。 可公司要的不是真冰山，是套冰山皮的吸金偶像。偶像这一职业，卖点在于可亲近感和支持感，和蔼的笑容暖心的鼓励才是正道。高冷？那是演员模特才需要的特质。 所以一开始，以偶像起家的桃源并不看好余悦朗，余悦朗的初始人气确实也不高。最后能出道，全靠本人出众的舞台能力和魅力。零成本白得一个优质偶像，桃源不要白不要。况且签约后发现余悦朗还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听话，更是正中下怀。 正是因为听话，余悦朗接受了冰山帅哥的人设，哪怕和本人性格背离，也兢兢业业维持了两年，成效有目共睹。 公司内对这件事的知情者不少，尤其余悦朗和成亦苒的关系还一直很不错，背后没少嘲笑他。 余悦朗却不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有什么不妥。 他能出道是个意外，唱跳能力是速成的，对于娱乐圈，更是知之甚少，对自己未来发展的路线不清晰，也没有资源。交给经济公司，是当时的最优解。 选秀的成功经验给了余悦朗一个错误认知，努力过后自有天道酬勤。 但眼见都努力两年了，成果却不见有多少。 是不是也该改变一下策略了？ 专业球员，即使是高中生，打一个业余八个小白，简直绰绰有余。最后高中生队9分全数拿下，人均一个本垒打。 明星队的守备表现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老弱残兵。 这群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明星，仅仅一个半局就个个灰头土脸，像是被蹂躏一番的样子。 对这种结果，节目组也只能寄希望于余悦朗，希望他能有点表现，给嘉宾队挽下尊。 因为还有直播，节目组放水不能太明显，只暗戳戳把余悦朗的棒次安排在最后。希望前面的队友多消耗对方投手，余悦朗多看几球，打中的几率能大些。 第一个上场的成亦苒，很豪迈地挥空三次被三振出局。 “哎呀！真的好难啊！那么小一颗球，咻一下就飞过去了！只能看到白色的残影，反应过来时球都已经进手套了！”成亦苒下场就朝着队友们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描述刚刚那三球有多厉害，余悦朗在旁边听着觉得又好笑又佩服。 按成亦苒那描述，这棒球都赶上小型陨石撞地球了！ 这么浮夸的举止，换个人就会被吐槽又装又傻，但在成亦苒身上却一点不违和，好几个嘉宾还松了一口气，附和起来。 这么厉害的球，打不中那可太正常了！ 嘉宾们陆续被三振下场，成亦苒的说法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 一群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每个人从打席上下来第一反应都是瞪大眼睛喊着“好厉害”，节目效果立马拉满，场上的小球员连同旁边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被惹得忍俊不禁，工作现场的氛围前所未有地欢乐。 球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不重要，重要的是嘉宾们都有了台阶，球员们获得赞赏，节目组完成了任务，还突出了人不在但无处不在的谢凛有多牛逼。 一举多得。 一片欢声笑语中终于轮到了余悦朗的棒次。气氛铺垫到这，余悦朗还能不能把球打出去其实已经不重要，打不中大家都打不中，只是再次印证棒球门槛有多高对手有多厉害。打中了也没有用，只要不是把球轰出场外，哪怕跑上三垒，也不能得分，需要靠后续棒次把他送回来。可余悦朗身后已经没有队友了。 众人都在等余悦朗随随便便挥三下下来，再拍个收尾就能收工大吉。 穿戴好防护的余悦朗拿着金属棒踏上打击席位，熟练地摆好姿势。八个人一人三球，眼前这位投手的投球余悦朗已经看过二十四颗，基本能推断，这个投手会投的球种分别是四缝线、变速和卡特，球速不算高，要是能抓准配球思路，打中不是问题。 只是自己已经暴露了会棒球这一实情，对方还会沿用刚刚的投球思路吗？ 握棒的双手手指收紧，双眼紧盯18.4米开外的投手，抬腿，迈步，身体牵动手臂，白色小球如流星般划过！ 嘭！ 金属棒撞击白色小球，白色小球果然如陨石般直直飞出，又高又远。 界外！一好球！ 棒球场内的注意力全都回到钻石场内。 居然打中了。球居然能飞这么远？界外？那如果偏回来一点？是不是就算打出去了？那能得分吗？刚刚高中生队好几人都是长打跑回来直接得分的，但那是建立在明星队守备一言难尽的基础上，除非余悦朗博尔特附体，否则场内本垒打可比轰一发更难。 一时间场内低声议论不绝，关注点都落在余悦朗身上。 小投手看出余悦朗和之前的八位新手不一样，不仅会打，配上节目组准备的金属棒，一旦咬中球心，是真的有足够力量把球扛出去。 虽然只是个节目，但练竞技体育的运动员不可能没有胜负心。场上的小球员们都摩拳擦掌，想从我们手上拿安打，可没那么容易！ 投捕组合的配球立马变得谨慎，方才从未摇头的投手第一次对捕手摇头。 摇头？余悦朗咪眼回想一下方才对手的投球策略，90%都是好球带内的速直球，变化球也有，基本都在两好球后骗挥空。摇头，这是要投变化球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对方马上投了个指叉球，可惜失误挖了地瓜，余悦朗看清球路没有挥棒，球数一好一坏。 指叉后接的是偏低的外角球，差了一个球的位置，余悦朗没有挥棒，主裁判了坏球。 前面的八人全都是三上三下，两边个别没搞懂规则的工作人员低声向能看懂的旁人讨教，稍懂球的已经能看出场上氛围逐渐焦灼，球数来到一好两坏。 接下来还是一颗指叉球，质量依然不好，余悦朗没有出棒，球数一好三坏，投手今天指叉球状态明显不好，之后恐怕不会再投。 余悦朗心理默默祈求对方可别再投坏球了，四坏保送现在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幸好对方也很有志气选择正面对决，没有继续投状态不好的指叉，接下来是一颗漂亮的内角高球，精准投到了好球带的角落里，比赛来到两好三坏满球数。 此时的棒球场上，节目录制已进行了一天，大多数人都已感疲惫，却都被球场中的对决吸引住，忘记不久前还希望这场注定的胜负能早点结束。 对方投捕似乎要用直球决出胜负。 连续三颗直球全都被余悦朗击出界外后，现场的情绪越来越高涨，两边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纷纷开始给余悦朗或小投手加油鼓劲！热情之高涨仿佛这一球是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 余悦朗站在打击席上再次摆好打击姿势，本就高冷的俊脸认真下来，更有一种冰封千里的气场，与场外的热烈声援氛围仿若冰火两重天。 或许是余悦朗的眼神过于锐利，表情太过冰冷，又或许是场外氛围给了压力，小投手竟在关键时刻失误，白色小球就这么朝着红中直直飞了过来。 机会！ 眼睛捕捉到小球的一瞬间，肌肉已经自己做出反应。干脆利落的一声打击，白球朝着右外野飞去。 罚站到快能睡着的右外野手朝着围栏方向一直追赶，小球越飞越远，最终飞入右外野后侧看台里。 非常结实的一记本垒打！ 余悦朗举起右手，难掩兴奋绕场一圈。 球场后方的记分板上的“0”跳动为“1”，谁也没想到，余悦朗居然能直接拿下1分。即使现场气氛如此热烈，又有谁能想到余悦朗真的打出了一支本垒打。 一众嘉宾早早守在本垒板后迎接余悦朗凯旋而归，脚刚踏过本垒板，八人蜂拥而上，那阵仗堪比余悦朗一棒打了一颗10分球。 九人又抱又跳兴奋一场后，终于到了节目的尾声——颁奖仪式。仪式很简单，嘉宾们把赞助商赞助的奖品颁发给胜利一方——高中生棒球队。 刚刚兴高采烈过大年般庆祝完的明星队一一将奖品颁发给小球员的场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九个阳光大男孩谁都没能控制住表情，场边有工作人员直接笑崩。 尴尬又搞笑的颁奖仪式闹哄哄结束后，众人都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能下班了。 主持人甚至连结束词都说了一半，一旁的pd却突然跳了出来，宣布今天还有最后一个惊喜。 众人一脸绝望，惊喜还是惊吓啊？ 跟随导演的眼神，嘉宾和主持人齐望向制作组，只见人群中不知何时混进了一个头戴MLB鸭舌帽的高大身影。 众人散开，鸭舌帽从人群中走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庞。 啊！是真正的棒球王子…… 余悦朗心中咆哮。 第4章 第 4 章 其他人什么心情余悦朗不清楚，他只觉得有点不现实，怀疑自己在做梦，有点想掐一下成亦苒，看看他痛不痛。 作为娱乐圈小透明，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临时通知的小节目通告，有露脸机会有钱赚的同时，竟然还能见到自己的偶像，这两天最炙手可热的体育明星——谢凛。 狗屎运终于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谢凛出场，所有的目光和镜头如向日葵面朝太阳般集中在他身上。 为了能藏在人群中，谢凛穿得很低调，黑色休闲裤，暗灰色冲锋衣外套，敞开的外套能看到内里浅灰的套头卫衣，内搭白色衬衫，露出领子边缘和衬衫下摆为整个人添了一丝随性，头上的深色鸭舌帽稍稍低头就能挡住大半张脸，却映衬得他的皮肤更为白皙。 按时间推算，谢凛恐怕是刚下飞机马上赶来，未施粉黛的脸有一丝难掩的疲惫，但站在一众精心打扮的男明星中倒更显朴实生动。 站在两位主持人中间，没有初次出镜的手足无措，自然流畅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连同解释自己出现在的原因。 在余悦朗录制节目时，国家体育总局在各渠道发公告官宣谢凛为华国棒球宣传大使。 这年头的“大使”虽然已经泛滥成灾，随随便便一个稍微有点知名度的品牌都敢颁个大使头衔，但国家部门派的头衔，含金量总归是不一样。 “那作为我们的新任棒球宣传大使，小凛不远万里从大洋彼岸回来，刚下飞机就赶来我们节目，是有什么重要目的吗？”主持人举起话筒问道。 “作为一名棒球运动员，很意外也很荣幸能收获大家的关注与喜欢，这次归国途中得知《运动大百科》节目组刚好在录制一起棒球科普，向大众介绍棒球这项运动，无论是出于宣传棒球的职责还是自己的私心，都十分感激，希望能到现场贡献自己的一分力。”谢凛略微停顿，朝站在最边上的余悦朗看了一眼，“没想到还能有幸看到一场高水准的对决，为我们国家的普通玩家里也有这么高水平的球员感到高兴。同时，今天赶来现场，也确实是接到一项任务。” “哦？那是什么呢？” “为了推广棒球，在国家广电和体育总局的协助下，中央台、马桶台和家畜视频三家平台联合共同拿下MLB，也就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未来5年的职业联赛转播权。也就是说未来5年内，观众们可以通过以上三家平台观看大联盟每一赛季多达162场精彩比赛，感受棒球这项体育运动的魅力。” 长串的官方讲词，枯燥的内容，正常情况下都会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甚至想打瞌睡。要是演讲者还木着一张脸，语调期平八稳毫无起伏，那效果可堪比周一晨会领导发言。 但现在发言人换成谢凛，以上因素通通不成问题。单是那清纯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你看，余悦朗就已经能想象到一大片观众在电视电脑手机各种媒介前认真听完，然后抱头高喊——真的太乖了啊！ 最直观的就是主持人已经成了直接受惑者。男主持人不过三十出头，此时宛如老父亲般慈祥地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谢凛，而另一边比男主持还要年轻几岁的女主持更是就差把“妈妈爱你”四个字写在脸上。 谢凛眼神往余悦朗这边飘了一下，继续毫无波澜的讲解，“本人有幸受邀成为MLB华国形象代言人，将陪伴各位观众球迷一同感受大联盟的激情与精彩。但由于本人作为职业球员，赛程密集，无法兼顾太多的宣传工作，因此，需要另外再聘请一位爱棒球、懂棒球的球迷一起分担这份工作。作为报酬，除了常规代言人酬劳外，他还将另外获得受邀成为MLB下一赛季开球嘉宾，以及运动品牌MLB的新一季服装广告合约一份。” “哇！这听上去也太诱人了吧！听得我都心动了！请问主持人能参与竞争这个机会吗？”男主持略显浮夸问道。 谢凛依旧面无表情直视摄像机，“人选已经有结果了。” “哦？难不成就是从今天的九位嘉宾中，以今天的表现为依据角逐出另一位代言人？”女主持自然地引出选人标准。 谢凛木偶般点头道，“是的。” 谢凛的长串铺垫结束时，一众嘉宾心里已隐隐猜测，今天这通告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棒球科普那么简单。等谢凛对主持的提问给出肯定答复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除了余悦朗和成亦苒，其他嘉宾后悔得简直想去撞墙。早知道就提前速通一下棒球了啊！ 被天降大饼砸中的余悦朗，心跳得已经快要爆炸。 如果不是面前这一堆堆的长枪短炮还在怼着这边，他都想抬起脚看看自己脚板底有没有踩到什么不明物体。 男主持装作懊恼摇头，痛心疾首大呼，“早知道我就报名当今天的嘉宾，主持人工作全交给你了。” “你报名也没用，上了场也只会丢人。”女主持原本只是想调侃拍档，互相调侃一直都是两人的主持风格，可话刚出口猛然想起今天的嘉宾除了余悦朗，确实是全员丢人。 而女主持话刚出口，有那么几个人的脸色马上就不太对劲。 男主持也意识到拍档不小心说错话了，急忙替对方圆场，“这是向观众直观体现棒球的难度，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高尚情操，不丢人！对吧小苒？”，转头看向站他旁边的成亦苒。 成亦苒是嘉宾内最没有偶像包袱的人，马上蹙紧眉头顺着男主持的话对镜头诉苦，“像我这种天才都被虐，难度系数直逼五星！但我不会气馁，今晚回去就加紧练习，明年今日，和兄弟们相约再战一场。” “好了你们不要再打岔了！”女主持感激地看了拍档和成亦苒一眼，赶紧把话题拉回来，“下面请小凛公布今天的MVP吧！” 谢凛的目光毫不意外直直转向余悦朗，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余悦朗。” 被点名的余悦朗宛如上课被抽中上讲台做题的差生，从队伍的最边侧爬山涉水般绕过一众嘉宾，站到了谢凛身旁。 余悦朗本人官方身高185，实际身高183，站在谢凛旁边矮了大半个头。不仅身高比不上，向来自诩身材还算不错的余悦朗很忧伤地发现，站在谢凛旁边，自己似乎显得有点瘦弱啊。 这就是能扛得住大联盟考验的身材吗？看比赛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场这么近距离一感受，果然很有压迫力啊。 就在余悦朗在心底想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一旁的工作人员已经递上了象征代言人合约的大卡纸板，由谢凛交到余悦朗手中，眼前的闪光灯闪成一片，象征签约仪式就此完成。 场板拍响，节目录制结束。 余悦朗还没来得及和身边的谢凛说话，就被四面八方的嘉宾和工作人员捷足先登。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余悦朗手上还拿着那张象征合约的大纸板，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没有用，为了保护他只能不断躲开人群，就这样被挤了出去。 余悦朗傻傻呆呆地拿着那张大纸板，站在一旁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这场景在过去的两年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犹如余悦朗如今处境的映射，圈子那么那么的近，他却走不进去。 手中的纸板突然被抢走，“你不是他粉丝吗？还站在这干嘛？” 余悦朗转头就看见成亦苒在他旁边看戏一样看着人群。 “别说你不是啊，我撞见过你好几次商演还偷偷看比赛……” 余悦朗一手捂住成亦苒的小嘴巴，“说结果就行，不用摆证据聊经过。” “啧。”成亦苒一巴掌拍掉余悦朗的手，“看看清楚，现场有零个人关注你。忘掉你那个该死的人设定位，它要是有用你早火了。再说，你今天都露这么一手了，是他粉丝很奇怪吗？那群人不得罪也得罪了，也不怕再抢一次风头。” 余悦朗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迟疑道，“可是那边现在这么多人……” 成亦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的恨铁不成钢就快要形成实质光线，在这个不争气的好友身上怼几下，“你自己粉丝不多还没见过我的粉丝吗？要嫌我咖位不够你还没见识过彭程的粉丝吗？” 一同出道却被彭程大幅抛离这事，成员明面没说什么，私下难免不服输。成亦苒为了激励他不惜捅自己一刀，余悦朗哪还敢耽搁，立马把那傻了吧唧的“大合同”扔给成亦苒，急匆匆跑去找梁鹏拿手机。 原以为还要给梁鹏解释几句，哪想到梁鹏非但没有挖苦他，看他的眼里甚至还带上一丝余悦朗从未见过的赞赏，给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说，梁哥对自己也是有寄望的？ 余悦朗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抖了抖，抓着手机就往人堆里冲。 拿手机就一会功夫，人群还没散去。余悦朗虽然身强力壮，脸皮还是不够厚实，想挤进去又无从下手，又担心谢凛之后还有什么日程说走就走，情急之下在人堆外围像只猴子一样又蹦又跳。 看看我！看看我！凛神看看我！我是你三十年老粉！ 余悦朗一边蹦一边在内心呐喊，希望棒球之神能把这呐喊之声传达到人群中央。 就在余悦朗又一次蹦起到最高点之时，人群中间那颗最突出的头突然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隔着人群对中。 余悦朗像被定了身般站在人群外。刚刚……刚刚谢凛是，看到他了？而且，那表情是不是在笑？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似笑非笑，但……那感觉，确实，应该，大概……是，对他笑了……吧？ 联想自己刚刚的举动…… 不是！是觉得自己好笑吗！ 粉丝热情点怎么啦！粉丝热情你不是应该高兴吗！粉丝…….哎，不对啊，他笑是不是因为高兴啊？难道他没看过这么热情的粉丝？ 胡思乱想之际，一位带棒球帽的健壮大哥大步走来，高声喊的同时伸手扒拉开人群挤进去，“让一让都让一让！小谢啊！时间差不多啦赶紧出发吧！” 谢凛真的要走了！余悦朗着急起来，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天知道下次可以再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凛神是何年月。 “凛神我是你粉丝！” 一种植物。 不仅眼前的人群，周遭忙着下班的牛马们都纷纷转过头来八卦到底是谁吼辣么大声。 余悦朗无意识咽了口口水，极力压抑住想往脸上冲的气血，尽力用平稳的声音再重复了一遍，“我是您粉丝，能……” 余悦朗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没带任何一样可以签名的东西来啊！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公司的，等下要归还的！就算是签手机上也没笔啊，难道要让人谢凛咬手指血书吗！也太可怕了吧！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 谢凛跟那位接他的大哥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就这么直直朝着余悦朗挤了过来。 毕竟不是圈内人，从籍籍无名到爆火满打满算也就两天时间，围观群众大多并没有太多真情实感，只是凑个热闹蹭蹭热度，谢凛主动开口大家也就让开一条路。 场面一下子诡异起来。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在人群的簇拥围观下走向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 这真的不是在拍什么总局不让拍的剧吗？ 余悦朗有点尴尬，“太着急了，手上没带可以签名的……” “那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东西，我真的是你的粉丝，我手机里还存着很多……什么？” 余悦朗震惊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见谢凛从裤袋掏出他的手机，就这么静静看着余悦朗。 “啊……啊……好的。”余悦朗赶紧向前一步，端起手机面部识别解锁屏幕，又想起谢凛长期在海外生活，平时不知道用什么联系软件，询问对方，“那个……你平时都用什么软件？” “微信也可以的。” “啊，h……” “好”字还没发音，一旁仿佛开了潜行技能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摄影师大哥用三分心虚七分抱歉实则十分兴奋的语调出声，“那个……小鱼啊，不好意思啊，我们好像不小心把你马甲爆了。” 余悦朗转头盯着摄影师大哥，问出了灵魂拷问的一个字，“嗯？” 没得到摄影师大哥的回复，余光瞥到对面谢凛上翘的嘴角。 这次是真真正正，弧度明显的笑。 谢凛手指着余悦朗的手机屏幕，看着余悦朗，清秀白皙的脸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他们说你是我老婆。” 第5章 第 5 章 谢凛在说什么？ 余悦朗怀疑自己大脑卡壳了。 这也不是英语啊，咋听着就这么奇怪呢？ 他们说你是我老婆？ 他们是谁啊？谁在我手机里？出来！ 余悦朗又看了眼旁边的摄影大哥，记忆渐渐回笼…… 该死的直播居然还没结束吗！ 唰地举起手机就差没把屏幕抵到自己那挺拔的鼻尖上。 聊天框里正在疯狂刷屏，整整齐齐的“余悦朗居然也是谢凛老婆[狗头]”不断往下刷。 这个“也”就很灵性。 余悦朗目光往上一移，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谢凛的老公们”变成“谢凛的老婆们”。显然群管理中，“老婆”们的力量比“老公”们大。 纵然此时一切解释都像是狡辩，余悦朗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一番，“这是个棒球同好群，平时一起看看球聊聊天用的，前两天你拿奖，大家太开心……” 余悦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人家谢凛专心打球，打出了好成绩，成了华人之光，然后多了将近两千个老婆，这都什么事！ “开个玩笑，我懂。”谢凛保持着微笑。 是吗？你真的懂吗？可我看着你怎么这么开心呢？你是在嘲笑我吗？是吧？ 余悦朗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对还在坚守岗位的摄影大哥说：“大哥，别再拍到手机了，不然我怕我手机都要爆炸了。” “抱歉抱歉，刚刚真的只是失误，绝对不会再拍到了！”摄影大哥拍胸口保证。 余悦朗打开自己微信二维码给谢凛扫。谢凛后续还有安排，添加余悦朗好友后马上急匆匆跟着健壮大哥离开。 谢凛刚离开，今天大出风头的余悦朗也跟着一溜烟溜回公司送自己来的车上。 短短大半天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先是搞了个提议得罪了一众同僚，误让大家以为自己拉他们垫背衬托自己，结果自己还真的威风了一把。出尽风头不止，临结尾还赚了把大的，天降代言，面子里子一下全有了。如果不是最后那天杀的摄影师…… 想到这里，余悦朗抱头低吼。 啊！真是太丢人了！ 天杀的摄影师怎么能这么没素质！这是泄漏他人**！如果不是自己脸皮薄，又不想看到其他嘉宾被阴阳怪气，余悦朗是真的想去把人揪出来算账！ 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看着仍在过大年的棒球爱好群，余悦朗重重地叹了口气。 商务车门被拉开，先上车的是素素，后面跟着梁鹏。 梁鹏如平日般面无表情，上车关门坐好，扣上安全带吩咐司机开车。 余悦朗心下诧异，梁鹏居然跟自己一辆车走？按平时他哪怕不是跟陈星渺一车，那也得是成亦苒。 梁鹏没有跟他拐弯抹角，“详细说说，你会打棒球是怎么一回事？” 余悦朗第一反应是梁鹏要秋后算账。 “以前打过几年，后来因为某些事就没再打下去，但还是挺喜欢的，闲下来时会去球馆打打球，也就能欺负一下小朋友的水平。”余悦朗尴尬笑道。 梁鹏平整的眉头忽然挤出沟壑，余悦朗就知道是自己又没维持好人设。 “长了一张冷脸就不要卖萌，你以为人人都是成亦苒吗？”梁鹏的语气不太好，余悦朗也没有出声反驳，只在心里吐槽，自己装高冷都装两年，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啊。 不仅在外没成效，自己还很累。 “不过今天你也是走大运。”梁鹏眼看前方，正坐在座位上靠着椅背，“节目组那边原本找我只是说临时加拍一集急着要人，录制同时还要直播，没说过还有后面那么一出，结果就这么给你捡了个大便宜。” 是啊，谁说不是呢！ 余悦朗没有答话，他清楚梁鹏说的都是实话。 要提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彩蛋，别说得到这个机会，余悦朗可能连上节目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梁鹏名不见经传的小经济，手段资源都有限，手下嗷嗷待哺的小明星却有八个之多，就是把他来回榨干都不够分。 这就是为什么彭程爆红后，公司立马给他另外安排经纪人的原因。也因为这么一出，即使陈星渺和成亦苒都是八人内的人气top，梁鹏更偏向陈。 艺人和经纪人是相辅相成的，梁鹏一手把陈星渺培养起来，两人某程度上已经捆绑在一起，日后陈星渺要能再进一步，公司也不能像对待彭程那样，说把梁鹏换掉就换掉。而陈星渺在这个圈子里待的越久越稳，梁鹏能跟着一起积累到的资源也会越多。 两人互相扶持携手成长，捆绑的深度和默契都不是靠自己闯出一片天的成亦苒能比得上的。能落到陈星渺头上的好资源，梁鹏不会随便给到其他人头上。 要不是被节目组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要是梁鹏能争取到，今天这个MLB代言人以及一系列合约，肯定都会落到陈星渺头上。 一年的冷门运动形象代言人，一个还行的运动服装广告合约，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开球嘉宾邀约，总的来说其实也没有很吸引，但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况且，重点是能蹭上时下最大的流量——谢凛。 这也是余悦朗心生疑惑之处。陈星渺心高气傲，今天被他素来视为毫无威胁的余悦朗压了一头，肯定又要发脾气。梁鹏现在应该和陈星渺一车，把他当下最稳定的摇钱树安抚好，送回剧组安顿下来，别影响接下来的工作才是。 难道是出岔子了？ 梁鹏确实不怎么喜欢余悦朗。 余悦朗外形确实很不错，高冷浓颜帅哥，没什么好形容的，就是硬帅。实力也没话说，不然也不能在选秀节目中全无后台的情况下硬杀出一条道来高位出道，前二的练习生可都是桃源自家的练习生，节目里就给了不少资源倾斜的。 拿着这么一副好牌，却打成现在这么个比上非常不足比下没多少余裕的境况，实在是自己不争气。都混娱乐圈了还装清高，像现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让梁鹏非常不爽。 “你手机抓了这么久，是还没发现事态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吗？”梁鹏丝毫不掩盖语气中的不耐烦。 余悦朗张到一半的嘴最后还是乖乖闭上。 他确实不知道。 在车上这么久，他一直都在群里爬楼，而且是关闭了群通知安安静静地爬。虽然他的马甲暂时没被挖出来，但凭网友神通，难保什么时候自己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被扒得一干二净。刚刚的种种都让他十分不淡定，他要爬爬楼看看发生了什么，给自己点安全感。 这一爬，就爬到尹素素和梁鹏上车。 将近两千人的大群实在是太能聊了。 眼见梁鹏的脸色已经快要黑成锅底，余悦朗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是上热搜了吗？” 娱乐圈内，余悦朗能做到，又值得经纪人们如临大敌的，好像就只有这事。 看来余悦朗脑子还是能用的，梁鹏脸色稍微好了点，“你手机是没装大眼吗？” “装了的，刚刚没来得及看。”余悦朗赶紧回答。 没来得及看是假，根本没想起来看是真。 现在谁家好人没事还刷大眼啊？一水的水军广告营销假人，除了关注好多年的几个内容博主，无关内容余悦朗一眼都懒得看。 热搜榜？除了真的有什么大事，那个就是营销榜，谁没事爱去专门看广告啊？图罗伯特嘴贱生动有趣吗？比活人用户更像个真人吗？ 这番话余悦朗照旧是不敢说的，毕竟大眼如今一半的收入怕都是他们娱乐圈撑起的，娱乐圈风向标的位置依旧不可撼动，梁鹏好多工作的展开都离不开大眼辅助。 “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圈里混，没事还是多看看好，别哪天塌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梁鹏看来心情是真的十分不美妙，连诅咒自家艺人的话都脱口而出。 话出口后梁鹏也意识到自己话难听，脸色变了变，最终也没有道歉，“你运气还不错，今天下午直播的时候，借着谢凛的东风就已经小火了一波上了热搜，只是一直都不愠不火地挂在尾巴那里。”梁鹏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直到你傻乎乎跑出来，空着手问谢凛要签名，还爆出自己潜伏在粉丝□□群，甚至是个基佬。” 余悦朗被噎了一下，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从何吐起。 梁鹏把手机怼到余悦朗面前，界面刚好是大眼热搜前十。余悦朗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放大的瞳孔，前十里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谢凛余悦朗 MLB华国形象代言人”、“谢凛粉丝 余悦朗”、“谢凛余悦朗棒球王子”三条分别位列第二、第五、第七，排名第一的，依旧是谢凛目前无可撼动的“谢凛 MLB华国第一人”。 “其实本来谢凛的热度已经下去得差不多了，下午的时候都已经掉出前三了。直播上你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搜索量一下子就又上来了。”梁鹏收回手机一边按按按一边继续跟余悦朗说话，“虽说都是沾了谢凛的光，但你的操作也功不可没，今天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一回。” 余悦朗觉得现在就是再怎么解释自己真的是谢凛粉丝，梁鹏估计都会觉得他在狡辩，得了便宜还卖乖，或者真的相信了，也会对他那好不容易“灵光”一回的脑子很失望。索性默认下来，“那个，梁哥，我现在能自己上大眼看看吗？” 从梁鹏手机映到他脸上的光线判断，他此时应该是在聊微信，从手指移动的速度来判断，似乎很紧急，“看吧，记得用小号，别一个不小心手滑点到不该点的东西。还有，那些骂得难听的别往心里去，做这行哪有不被骂的。有人骂你，才证明有人认识你，摆正心态，别人还没火，心理先出问题，娱乐新闻没上几次，先上社会新闻头版了。” 余悦朗嘴上应是，心里想的却是梁鹏这张嘴，到底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到现在的？明明是窝心关怀的话，硬是能把人说出无名火来，也是一项本领啊。 打开大眼直奔热搜，前十还是那个前十，谢凛还是那个谢凛，只是小尾巴上缀着的“爆”已经变成“热”。 按捺住想点进热搜第一的大拇指，往下挪了挪先点“谢凛余悦朗 MLB华国形象代言人”的热搜，第一条就是MLB官博的正式官宣。 直到此时，余悦朗对自己突然捞着一份代言人工作这事还非常没有实感。而且代言的还不是什么无人认识的小牌子，是美国四大职业联赛之一的美职棒，本土影响力甚至比国内街知巷闻的NBA还要高，也就是吃了华国棒球小众的亏，才让自己这种small potato捡了漏。 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余悦朗还点进去官博首页，确认了这真的是MLB官方账号，才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 往下拉至评论区，一派祥和的氛围凸显谢凛如今的超高人气和良好路人缘。 没有一眼粉的用户名，没有格式整齐的刷屏留言，没有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的水军控评，除了常见的夸赞祝好，还有各种小科普小安利，个别用户甚至还在评论区交流互动，氛围一派其乐融融，风气之和谐友好堪比大眼刚开张那会儿。 评论虽多是围绕谢凛，不时也有余悦朗的粉丝或者路人粉出没，看得余悦朗哈特暖暖。 “对了。”梁鹏突然出声，“今晚你留宿公司，随时留意动向，换洗衣物什么的素素等下上你宿舍帮你收拾，你还有什么要带的跟她交代一声。” “好的。”余悦朗习惯性应好，然后有一丝异样涌上心头。 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细节？ 自己，出门前在干啥来着？ 第6章 第 6 章 余悦朗想不通梁鹏为啥要他跟着一起回公司。 刚进公司大门，梁鹏留下一句“去办公室等我”，就急匆匆不知跑到哪去了。徒留余悦朗一人独自在略显逼仄的办公室内坐立不安。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独自在这办公室里待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了。 除了团体演出，余悦朗几乎没什么能上台面的大通告，多数时候都跟今天一样，梁鹏电话通知，助手详细解释，公司送到现场，有几次离谱点还要自己想办法到现场，然后就开干了。至于团体的大型通告，由于人数太多，都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讲解。 在办公室站了一分钟后，余悦朗深觉自己脑子不太好使，现在办公室里也没别人，自己拘谨个啥！展开双手，像被抽走力气一样整个人往不大的沙发上砸下去，好险没撞到自己后脑勺。 因着梁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余悦朗也不敢太放肆，百无聊赖之中只能刷刷各大社交媒体，看群众所看，想群众所想，爱群众所爱。 最后一项稍有难度，但鉴于目前谢凛仍处于热度中心，余悦朗想“爱”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他都已经是“谢凛老婆”了。 刚开始各大平台上风向依旧，评论区也依旧和谐，余悦朗甚至还没心没肺地开小号和评论区里的一些棒球粉一起指导谢凛该怎么打球，规划道奇下赛季的布局，赞美余悦朗今天直播里那一轰的含金量。 牛吹得差不多了，再一看热搜，后知后觉的余悦朗终于发现了华点。 自己怎么悄悄咪咪爬上去了？ 没错，是自己，不是自己和谢凛。 “余悦朗本垒打”“余悦朗能唱会跳”“余悦朗整容式演技”“余悦朗全能型偶像”几个词条全在热搜前十。再加上和谢凛绑在一起的三条，前十里余悦朗一个人就占了七条。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余悦朗还是逐一点进去浏览了一圈，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说只有第一条本垒打的热搜，那失态发展还算正常。毕竟余悦朗今天是在直播里，和对方缠斗了10球后又结结实实地轰了一发，加之蹭上的谢凛热度，能沾光上榜也不奇怪。 但后面还跟着三条，业务覆盖面还这么广，真的很明显啊！ 果不其然，不同于官宣代言人微博词条下的一片兄友弟恭，余悦朗这边词条底下的评论就复杂得多。 其中最惹眼的是水军控评，除了梁鹏砸了钱的水军外，余悦朗的为数不多的唯粉cp粉团粉齐心协力，刷出了一个格式还算整齐的评论区。 可杀伤力更强的，是路人观望发言、对家一如既往的阴阳以及谢凛唯粉的拒绝捆绑。 和强大的水军相比，这些发言目前还不成气候，但以余悦朗的经验判断，自己离被大规模嘲讽已经不远了。 梁鹏进门时就对上余悦朗一言难尽的眼神。 “这次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梁鹏端着个马克杯进来，说话的语调依然那么欠揍，有时候余悦朗都觉得他是自己对家粉，看对家粉丝留言的时候都忍不住代入梁鹏的语调。 “嗯，想着梁哥你可能有操作。”余悦朗从沙发里站起，跟梁鹏走到他办公桌前坐下。 梁鹏进来的时候余悦朗已经闻到那股速溶咖啡的浓郁味道，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点还喝咖啡，看来今晚是要打持久战了，真是哪个行业的牛马都不容易啊！ 梁鹏没急着跟余悦朗解释，而是先对着电脑操作了一通，一番严肃审视后轻轻舒了口气后，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牛马水，继而才转过身来，看见桌对面正襟危坐的余悦朗定定地盯着自己看。 忙了一天的梁鹏此刻大脑也有点转不过弯来，“想喝自己去茶水间冲。” “啊，不是！”余悦朗急忙摆摆手否认，“我只是觉得鹏哥你辛苦而已。” 换作平时抑或是别人此时说出这句话，梁鹏肯定都要嘲讽两句。可累了一整天，还即将要继续累一晚的现在，面对早已在心中贴上“老实无用”标签的余悦朗，梁鹏莫名生出一股老怀安慰感。 “你努力一把早日上位，争取明年先让我大赚上一笔，就是再辛苦点我也不怕。”梁鹏最后还是维持住了人设，给了余悦朗一个白眼。 “事出紧急，机不可失，我只能先用这两年来再加上你选秀时的一些片段素材推一波热度。”梁鹏把显示器转到一个两人都能看到的角度，画面上是各种词条的点击数据，“目前为止，效果还不错，证明你这两年也不是真的白过了。” 余悦朗细细看过屏幕上的数据，毕竟是靠蹭谢凛带起的流量，点击量最高的自然是带“谢凛”字样的词条，这其中又尤以自己手机屏幕被录泄漏**那段流量最高，大幅度抛离其余词条，实施点击量还在不断攀升，看来不论世事如何变迁，明星乌龙出糗和**泄漏依然是有效流量密码。 排第二的是自己的本垒打视频。视频中的余悦朗护具手套穿戴整齐，细心打理过的发型被打击头盔遮盖住，更突出了浓郁俊朗的一张脸。而且摄像大哥在构图上显然很有心得，拍出的画面随便一截都是可以直出做屏保舔屏的程度，就连余悦朗自己看的时候都忍不住截了几张准备过会儿发朋友圈。 梁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除了截屏美图外，长视频还被分解成几个短视频，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传播。其中，一张余悦朗摆好打击姿势紧盯投手准备打击的图片，还有另一张把球轰出去后绕圈一周时举起右手意气风发的图片，已隐隐有破圈之势，点击量与评论的增势直逼与谢凛同屏的视频。 紧随其后的就是过往两年来余悦朗粉丝们用爱发电制作的各种视频。视频还是那些视频，但经人民币的力量推上公众视野后，加上谢凛与出圈神图的引流，公众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帅气小伙已然产生了丝丝好奇，点击浏览数据也逐渐向好。与此相对，热搜下出现的一些高频词就让人心情不怎么美丽了。“蹭”“资源咖”“剧本”“摆拍”等等或真或假的贬义词层出不穷，对此余悦朗也只能用梁鹏的那番话安慰自己，有人骂你，往往才能真的证明你已经走入大众视野。 最让余悦朗跌破眼镜的是，最后挤进前十“余悦朗全能型偶像”这条欠揍热搜，居然不是梁鹏的手笔。 “你是不是得罪谁了这么来整你，这凡尔赛又阴阳怪气的，很影响观感败路人好感啊。”梁鹏说。 余悦朗心里大惊，您哪有资格说别人，您老人家那“能唱会跳”和“整容式演技”也好不到哪去啊，这年头整容式演技不是都用来嘲讽的吗？ “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再花点钱给你撤下来。”梁鹏啧了一声，“想想还是算了，在你身上预算花超了回头我还得挨喷。而且你好不容易上回热搜，还是珍惜点好，不然下次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余悦朗眨眨眼，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叹气咽回去。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墙上挂钟指针已快指向11点，工作了一天的余悦朗同样很累，而且当时为了赶紧躲回车上，他都没来得及卸妆，直到现在，他脸上还带着全装。 他是真的很想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清清爽爽地躺床上啊！ 哪怕今晚是指定不能回去了，能不能让他到休息室自己瘫会儿放空一下，自己现在很需要独处放松的空间啊。 想要独处的小人在脑内叫嚣了有好一会儿，余悦朗把说辞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正准备开口，梁鹏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余悦朗眼珠子转得比脑子快，等他想起非礼勿视时，眼珠子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屏幕上陈星渺的微信头像。 梁鹏拿起电话直接按下接听，“怎么了？” 余悦朗只能听到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嗯，这事我知道，已经让子恒去和剧组那边交涉，你不用操心，像平时那样该干嘛干嘛就行。” 听着像是陈星渺剧组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梁鹏应该还需要分神去处理一下，这种时候自己还是适当避嫌好。余悦朗正准备示意梁鹏自己出去一会，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被打发去帮余悦朗收拾东西的助理尹素素，“梁哥，小鱼交代我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是在这边整理吗？” 梁鹏看看墙上的时钟，转头看向余悦朗，“你去休息室收拾一下，具体要做什么，我已经给小尹都交代过，有什么拿不准的再问我。”，然后又转头吩咐还站在门口的尹素素，“今晚辛苦你了，等会儿给你发红包。” “好的梁哥。”“谢谢梁哥！”余悦朗和尹素素两人同时出声。 梁鹏点点头就继续对电话那边交代，“你现在不需要想这么多，有些画面他就是现在拍好了，到时候能不能剪进去还两说，但你的场次要是太拉跨，我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用，你懂吗？” 看来是陈星渺剧组那边的戏份占比出了问题。虽然梁鹏没有避开他的意思，但余悦朗还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毕竟刚刚那两句话已经暴露他的存在，让陈星渺知道了他听到了话茬。以小陈王子的气性，还不知道回头会不会又要涮他。 尹素素，名字念起来和金庸笔下那位才貌双全心如蛇蝎的妖女相差无几，本人气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是一位有较高自我管理意识的现代牛马。 梁鹏一人带八人，除非拜师木叶习得影分身之术，不然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因此手下有四大护法，最得力的大师兄莫子恒几乎一开始就和陈星渺绑定，专心照顾他一人，剩下三位就相当于机动岗。成亦苒自己争气，通告越来越多，二师姐陆茗也由机动渐渐转为固定岗。剩下二人看六人，牛马气息越发浓厚。 余悦朗和尹素素还算熟络，毕竟每次通告都有二分一机会是对方给自己打点杂务，虽然不如大师兄二师姐那般全程陪伴，但四肢健全的余悦朗还是很感激对方帮自己省却了不少麻烦。 卸了妆洗了个战斗澡，余悦朗觉得自己又脉动回来。公司配备太齐全，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尹素素给自己留了言说在茶水间，余悦朗不禁感叹，上等牛马就是不一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还有什么地方比茶水间更光明磊落！周到！ 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往茶水间跑，推门迎来就是一股老表酸爽味。埋头苦吃的尹素素如惊弓之鸟一般把深埋在碗里的头抬起，吸溜一下把粉都嗦到嘴里，口齿不清说：“赶紧关门！被知道我在这里吃螺蛳粉明天你就只剩下一个助理了！” 这可不行！剩下一个助理就约等于没助理，虽然自己四肢健全但有时候能偷个小懒还是很幸福的！由奢入俭难啊！ 余悦朗麻利把门关上，坐到素素对面，“明知道萱姐不喜欢人在茶水间吃味大的东西你还敢以身犯法？” 张芷萱，国内知名经纪人，桃源经纪部一把手，手下管着桃源的一哥一姐。 “我没办法啊小鱼。”尹素素继续大嗦一口粉鼓起腮帮子，“我都快饿死了，已经撑不到外卖到了，楼下这个时间还营业的就这家螺蛳粉了。” “楼下那家不行，正宗好吃的螺蛳粉其实不臭，我知道有一家很正宗，可好吃了，下回提前给你点让你尝尝啊。”余悦朗看了眼尹素素面前脸一样大的一次性碗，旁边的电脑手机iPad，暗下的屏幕不时亮起弹出一条通知，弹得人心惊胆跳，“辛苦了，素素。” “没事，你赶紧找找梁哥要的素材，还得配合下一波营销用呢。”素素一口粉嗦太猛把自己呛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一手捂嘴一手找纸巾，又心酸又狼狈。 “哎哎哎你吃慢点，别没饿死呛死了，多不值得。”余悦朗赶紧起身给尹素素递纸巾，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倒杯水让她漱漱口。 尹素素接过水道谢，咕嘟两口喝完继续埋头苦吃。 余悦朗不忍继续打扰牛马进食，重新坐下打开电脑，梁鹏需要他平时打球看球的照片视频做素材，等时机合适再宣传一波，最好立个内娱棒球王子之类的人设，再蹭一波谢凛热度吸粉之余，再看能不能有机会把为期一年的代言人时长再拉长点，再找点工作机会。 余悦朗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内，出道这两年来他从不暴露自己的私生活，营业也只发工作图和大头照。但这次机会千载难逢，要是再自命清高，瞻前顾后，别说梁鹏，连余悦朗都难保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 一番思想挣扎衡量利弊后，余悦朗决定拼一把全力配合。 打开网盘，熟练找到一个专门的棒球文件夹，里面有余悦朗珍藏的比赛视频，还有他亲临现场看球赛的各种记录，尤其是去年在墨西哥举行的WSBC U-23（世界棒球经典赛U-23），以及六年前在美国举行的WSBC U-18（世界棒球经典赛U-18）。 余悦朗此时很庆幸当时自己录了好多素材，这些素材放一起剪一个回顾vlog都绰绰有余。 由于素材过多，余悦朗还把各种素材做了分类，点开其中名为“Xie”的子文件夹，里面18岁谢凛稚气未脱的脸即使在缩略图中也依旧抢眼。 余悦朗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就剪一个棒球少年追星vlog。 当个事办！ 第7章 第 7 章 “这家伙居然六年前就开始关注你了？”张正廷捧着iPad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大呼小叫，“这真不是P的吗？嘶……你别说，你真别说！这Ps的技术还真好，真逼真，嘿，看你那小脸蛋，跟你当初一模一样，嫩得能掐出水来了，真怀念啊。” 明明是套房主人却被鸠占鹊巢，谢凛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球队教练刚发来的打击姿势分析报告，“那个是真的。” “哎，我看这小明星怕是尝到甜头打算蹭到底了，不惜作……”葛优躺的张正廷像是被针扎一样从沙发上弹射起来，“你说啥？” 谢凛用英语又重复一遍。 “我去！”张正廷瞪着谢凛看了两秒，复读机一样又重复一遍，“我去！可以啊你！” 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两句后，张正廷低头专心在iPad上一通操作，多年损友谢凛也懒得八卦他那小脑袋瓜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谢凛今年二十四，认识张正廷……数不清多少个年头，也不想数。 谢凛和张正廷相识于西岸某私立国际高中，一个是只身离家的棒球留子，一个是土生土长的正统ABC，性格背景甚至生活习惯都完全不同的两人由于同一个肤色得到了相同待遇。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同仇敌忾，共渡时艰，合作无间，共同反抗。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成为最佳损友。一起读高中一起上大学，谢凛如愿成为一名职业棒球运动员，张正廷则在毕业后成为他的职业经纪人，帮他解决球场外的烦恼。 十分钟后，钻研完毕的张正廷捧着iPad一脸正色道，“老谢！如果这都是真的，这小帅哥可是你的骨灰级老粉啊！” 无视谢凛的冷漠，张正廷直接挤到单人沙发上，“美国的U-18，墨西哥的U-23，都不是近地。就算他可能家境不错，六年前也还是素人，可能是去旅游顺便看比赛。可是去年可是在墨西哥，那谁，那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余悦朗。”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敲打，把整理好的意见发给打击教练。谢凛不喜欢视频和语音，在他看来文字是最高效的交流方式。 “对！余悦朗！我看他粉丝都喜欢喊他小鱼。”张正廷看着iPad里余悦朗那张准备打击的出圈神图啧个不停，“去年他都选秀出道了吧？他们这种小偶像，靠脸吃青春饭的行业，不抓紧时间多跑通告吸粉捞钱，居然费时费力跑去墨西哥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你比赛，除非他有神通，当时就看出你一年后会爆火，不然除了真爱，我都想不出别的理由。” 按下发送，几秒后屏幕显示邮件已发送成功。谢凛合上电脑用手指头戳开张正廷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等下把沙发挤炸了。” “靠！”张正廷屁股装弹簧一样拍凳而起，把自己弹回长沙发上，“我刚给你谈回来两笔高价代言你就这样对我，你丧不丧良心！” “说得好像你没抽成一样，这两笔代言你也赚不少吧，张大经济。”谢凛斜眼看着自己那损友。 “我那点抽成哪比得上你那大头啊。”张正廷比着自己的小指头争辩。 “合着你拿我打出的成绩和名声去谈回来的代言，大头还得让给你呗，你这是挺有你那生物爹的资本家剥削风范啊。”谢凛放下笔记本电脑。 “嘿！你这话说的，当初你吃我的喝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啊！”张正廷抽筋一样手指谢凛点点点痛心疾首。 “你供我吃喝不是要我给你当保镖吗。”谢凛反驳道。 “是啊！现在保镖飞黄腾达了！农奴翻身把歌唱了！就要抛弃我这苦守寒窑十八载的……”张正廷抹着不存在的眼泪顿了顿，“那谁来着？” “行了，人物都记不住就别瞎演了。”谢凛瞪着死鱼眼看自己那动不动戏瘾爆发的损友，“说吧，有什么事？” “嘿！”张正廷十分神奇地看着自己损友，“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昨晚喝成那鬼样，今天居然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出现，不符合你能懒就懒的人设。”谢凛拿出自己手机翻了一段视频出来。 “老谢你听着！我肯定会闯出名堂来！让那老头看清楚！让那一家子都看清楚！我张正廷，不是yue…….” “我靠你是人不是人！”张正廷一把抢过谢凛手机把视频删掉，“你个不讲武德的趁人之危！居然还录视频！” 谢凛一脸坏笑，“别删啊，后面更精彩呢。” “行了说正事！”张正廷把谢凛手机砸回去，“我们之前和马桶敲定的那个综艺节目，今天一大早，马桶那边联系我说是有改动想要咨询我们这边的意见。” “别说是要改期，我后面的日程已经排好，不能改也不会改。”谢凛说。 “不是，如果是日程问题我都不跟你说，直接就推了，正事和外快哪个重要我还是分得清的。是嘉宾人选那边有变动。”张正廷重新拿出iPad，点开了自己和马桶那边对接人的聊天框递给谢凛。 谢凛接过快速浏览，“他们想把其中一位嘉宾换成余悦朗？” 张正廷点头，“马桶那边估计是尝到甜头了。爆出余悦朗是你老婆那段视频直接爆了，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那期节目收视和网站点击量都是同期断层第一，连带着节目都火起来。余悦朗这几天的热度也高，网上争议虽然大，但他算是实打实出圈了。临时换人，可能是想趁着势头给节目再拉一波热度。而且说是提议，那边八成是已经敲定了，我们这边就是知会一声，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谢凛觉得莫名其妙，“心理准备？我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你这两天没怎么留意娱乐板块吧？你那位粉丝是真有两把刷子。”张正廷又换上那副村口王婆聊八卦的表情，“你那粉丝，人长得是挺带劲，但不知为啥，正式出道两年了就是不火，圈里都快查无此人了。结果这两天借着你的东风，直接起飞！先是和你的互动视频带他那发本垒打轰出圈，营销棒球王子人设，接着开始借势宣传自己能唱会跳演技过硬，舞台视频和剧集剪辑全网乱飞，这阵势，说背后没有团队做推手都没人信。” 说着张正廷又蹭到谢凛那边，在iPad上吧啦几下，把浏览历史里的几段比较火的剧集剪辑调出来给谢凛看，“我不怎么关注华娱，不过就这几个视频的表现看，演技确实不错，扯句有实力也不算过分，不过更绝的是舞台。”张正廷伸手拍了一下谢凛肩膀，“我一个直男都快能跟女粉共情一起喊老公了，确实是有魅力。” 谢凛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iPad，画面里是一段余悦朗的古装混剪。视频只有短短三分钟不到，却剪出了一位意气风发明媚肆意的少年公子潇洒多情快意随性短暂又精彩的一生。谁人不爱美强惨，狗血跌宕的剧情配上余悦朗那张脸，煽情的背景音乐一放，似是而非的旁白一加，评论区里的鬼哭狼嚎非常直观体现出杀伤力之高。 张正廷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在屏幕上戳戳戳，戳出一段视频，“还有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你非看不可！” 不知道是哪个神人，用谢凛的比赛视频、余悦朗的vlog和两人出圈的节目视频剪了个娱乐圈明星和棒球运动员的CP视频。无比正经的原视频在大手的剪辑下，凑出一个互相暗恋六年却不敢靠近的虐恋腐向MV，剧情流畅，主角养眼，音乐催泪，一气呵成。 “这视频可比现在那些烂剧好看多了！粉丝路人都看得嗷嗷叫！现在你的粉丝和余悦朗的粉丝都快打起来啦！”张正廷那兴奋劲，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亲自上场一起打起来。 “所以，节目那边到底有什么顾虑？”谢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把话题拉回正事。 “嗨，娱乐圈那套，怕你膈应呗。”张正廷一腔热情被浇了盆冷水，翻了个白眼，“全世界哪嘎达的娱乐圈都那鬼样，喜欢拉踩喜欢蹭，现在不是你热度和地位都比你那粉丝高嘛，明面上自然还得捧着你。要是对掉一下，你怕得等开机那天才知道这事。” 谢凛点点头，把iPad递还给张正廷，“我没意见，反正都不认识，换谁都一样。”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是要一起工作的，那些事多爱作妖的还是别靠近的好。行吧！”张正廷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往门外走，“我和那边再沟通一下，等我吃午饭啊。” 谢凛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摸出自己手机打开几天没看的□□。 Q群刷屏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疯狂，此时正有人在聊天。 “凛嫂早上好！” “凛嫂早上好！” “凛嫂早上好！” …… 刷了十几条后终于有人打破队形问，“管理员们，还没找出凛嫂的账号吗？你们这效率不行啊！” “没呢。” “两千号人呢，怎么找？” “看看有没有人悄悄退群啊，退群的可疑度非常高。” “这几天哪有人退群啊。” “别说退群了，申请入群的都快挤爆了，群主怕误删凛嫂，都没敢清人。” “看来凛嫂深谙兵法之道啊。” “啥道？装孙子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敌不动我不动。” “屁！那孙子是忙着炒作！小透明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这几天哪哪都有他。” “ 1” “ 2” “ 3” “ 10086” “ 身份证号” “这群里这么多凛嫂黑啊？” “都是男的吧，羡慕人家呗。” “你怎么不说都是谢凛梦女啊？是偏心还是想打拳？” “呸，谁羡慕啊，用得着羡慕个牺牲色相赚钱的吗？” “群友说话别太难听。” “大家说话友善点，不然管理员要干活了。” “管理员小心别让凛嫂浑水摸鱼被清出去了。” …… 谢凛切出群聊，点开了一个熟悉的小哈士奇头像。 【螃蟹】群里怎么吵起来了？ 对方很快切换成“正在输入”状态。 【大鱼】你这几天闭关去啦？吵好几天了。 谢凛笑了笑。 【螃蟹】这几天回国了，要倒时差，还忙，没空看群。 哈士奇那边估计也正闲着，回复得很快。 【大鱼】这几天群里可热闹了，先是谢凛成为华国棒球第一人爆火，然后是谢凛和小鱼那边直播乌龙把咱群泄漏出去，接着是小鱼爆火。刚好碰上休赛期，大联盟日职棒高野都没比赛，群友们可不就天天聊娱乐圈八卦么。 谢凛想了想。 【螃蟹】这凛嫂，是你家小鱼专称吗？ 哈士奇先是发了个“暴汗”表情包过来，然后一直处于正在输入状态，不知道是在纠结还是在激情输入，最后发过来一句。 【大鱼】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小鱼被嘲得有多惨…… 谢凛和哈士奇是在棒球群里认识的，一次偶然机会对方咨询一些有关大联盟的问题，谢凛对他印象不错，就加了好友给他解答，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时不时私下聊聊棒球吹吹水，关系不咸不淡，直至后来，谢凛偶然一次机会，发现对方是余悦朗粉丝，对方就开始时不时给自己科普一下余悦朗。 【螃蟹】小鱼团队选择捆绑炒热度应该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后果的。 【大鱼】道理我都懂，但看到小鱼被嘲总有点不是滋味…… 【螃蟹】你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小鱼在大众面前露脸了，总比没人认识强。 【大鱼】你说得对[握拳] 【大鱼】小鱼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别白白被嘲了啊[打滚.jpg] 对方这句勾起谢凛刚刚看的那个拉郎卖腐视频，正想说他偶像这还真说不上白白。 【大鱼】啊啊啊，来活了，忙去了，你好好休息，回聊啊姐妹[挥手绢.jpg] 【螃蟹】忙去吧，回聊[拜拜.jpg] 谢凛一直没搞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得像姐妹了，但碍于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种尴尬的误会可能不解释比解释要好。 从领奖那天开始，谢凛连轴转了好几天，每天睡眠时间都不足六小时，今天终于能稍微休息一下。 谢凛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玻璃前，看得出来这次招待方对他很重视，市中心最高端酒店的豪华套房，俯瞰中心地带，有种繁华尽在我脚下的不实感。 按张正廷的话说，就是从下飞机起那一刻的接待规格到现在这个套房，全是国内最顶流的明星才有的待遇。 自己一个棒球球员，没想到也能有一天，能和娱乐圈以这种方式扯上关系。 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状态下重逢。 余悦朗吗？ 六年前那番话他还记得，只是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了。 第8章 第 8 章 余悦朗这两天的感觉像是购买了个顶流体验包。 梁鹏的增热度买热搜，物料轰炸自曝**隔空喊话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余悦朗的名字在热搜榜上足足挂了两天，收获了一份广告工作，还是个单人广告。 这在余悦朗长达两年的明星生涯里是零的突破！ 找上门来的是一款知名度颇高的运动饮料，就连余悦朗自己平时私下运动时也会偶尔买上一瓶。品牌那边原是想搭上这几天棒球热的东风，可谢凛贵之余还不一定有档期，尚在物美价廉范畴又恰大打出一波热度的余悦朗实在是不二人选。 经过两个小时的捯饬，即使只是最寻常的棒球服装，也丝毫不减余悦朗的吸睛程度。 “很帅哦小鱼！男女通杀！”尹素素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今天陪余悦朗的仍是尹素素，自那晚过后，梁鹏又回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常规状态。人虽见不着，但从结果看工作应该没少做。哪怕在网上被嘲得有点道心破碎，余悦朗也很感谢梁鹏。 “谢了。”余悦朗笑着把手机递给尹素素，“你要是这样被收拾俩小时，也能随便杀。” “唉，你这话就是哄我了。”尹素素很顺手地接过电话放进自己的背包内，“哪怕同是圈内都有团队，颜值这块也有一条鄙视链，等级分明得很。能不能吃这碗饭，作为业内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余悦朗笑笑没搭话，有些事，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多聊。 搭的是棒球热的东风，拍摄自然是在棒球场内。 广告剧本很简单，余悦朗饰演的投手疲惫无力，投不出好球，关键时刻捕手叫停，递上饮料，咕嘟几口下去马上能量全满，投出堪比螺旋丸般强力投球，三振打者。 共同参与拍摄的演员加上余悦朗共有十人之多，但真正入境的只有三人，分别是余悦朗和饰演捕手、打者的另外两位演员。 正式开拍前，余悦朗和捕手练习着投了几球，为正式开拍试镜同时也互相摸摸底。毕竟棒球看着不像篮球足球等有直接肢体碰撞的运动那么激烈，但论危险程度，其实一点不低。那颗看似可爱无害的小白球，在专业投手手上，是真的能砸死人。 两人十球热身过后，确认彼此都是练过的，稍稍放下心来，等待正式开拍。 在余悦朗看来，投球不难，演戏也不难，但演投球就有点难。 平时看球赛慢镜头回放，投手们那表情都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要是哪一帧不幸被选中放网上或报纸杂志上，都是能被围观嘲笑的程度。 余悦朗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估摸着也是扛不住那种程度的自我放飞，昨晚一晚上都在宿舍用甩毛巾模仿投球，练习姿势和表情。 拍广告投球不需要真的犀利有球速有球威，但姿势一定要好看有力量感，表情不能崩，但也不能只顾着耍帅，要兼顾好看与真实。 余悦朗整个晚上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在相机前甩十下毛巾研究十几分钟，再甩十下毛巾研究十几分钟，不断调节姿势和表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觉满意的姿势与表情，又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巩固肌肉记忆，差点没把自己搞成抽筋加面瘫。 好在付出总算有收获。 余悦朗到现场第一件事就是先和今天的导演和品牌方打招呼。 尹素素事前有和他科普过，今天的导演是在业界小有名气的姜艺。年龄和梁鹏相仿，脾气也相似，简单来说，不好相处。 姜艺当时上下打量余悦朗两眼，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和他讲解今天拍摄的内容和要求要点。 出于演员体力和拍摄难度这两项考量，拍摄没有按正常顺序进行，而是先把喝完饮料能量满格的镜头调到前面先拍，再拍其余镜头。 站在投手丘上，余悦朗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昨晚的感觉。张开眼，举高双手抬左腿向前迈出，腿部带动身体，身体带动手臂，用力把手臂甩出去！ 用尽全力的一球，白色疾风全速向18.44米外冲刺，重重砸进手套里。 安静的球场内，捕手手套的接球声格外响亮。 全神贯注投入工作的人听不到场边的窃窃私语。 “原来余悦朗真的会打球啊。” “你没看那场直播吗？他还打了个全垒打。” “我就看了个切片，那不是摆拍啊？” “不是，真打出去了，但有没有剧本就不清楚了。” “不就是扔个球打个球，很难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哎哟，说得这么轻松你上去扔一个打一个啊。” “哎你……” …… “咳咳！”眯眼盯着监视器的姜艺清了清嗓子，“效果不错，小鱼保持住这个感觉再来两球。捕手和打者也保持现在这姿势尽量不要动！” 场上的余悦朗听不到厂下的八卦与质疑，只沉浸在自己努力没白费的愉悦中。 场边的工作人员也开心，第一个镜头就这么顺利，今天大概率能准时下班。 为了后期有足够多的素材可以挑选，余悦朗维持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投了十多球，在导演的要求下作了两次调整，继续分别又投了十多球。算上一些失误和小意外，单这一个镜头余悦朗就投了四十多快五十球。 投球镜头拍好后，接着就是喝饮料的镜头。余悦朗拿着一瓶新开的饮料，导演一声令下就咕嘟咕嘟猛灌，一口气怼完一整瓶。饮料见底，余悦朗手执空瓶，眼神自然就落到手中的饮料瓶上，脸上是体力恢复后随之而来的神清气爽。 “卡！”导演喊出声后，沉吟良久，就在余悦朗准备再来一瓶时，从监视器后抬头，“过！下一镜！” 下一个镜头更简单，余悦朗一手拿着品牌饮料，神采飞扬地对着镜头念出广告词。镜头里的余悦朗帅气清爽，声音元气满满，导演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喊过。 广告后半部份完工，余悦朗赶紧从投手丘上蹦下场，场边的造型师Jessi早已等候多时。 先拍后半部份的考量除了拍摄难度和余悦朗的体力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妆造。相比起体力恢复后的清爽活力，前半部份需要突出疲惫颓丧。 造型师给余悦朗解释了足足两分半钟自己的妆容和造型思路，说出了其中的重要性以及暗示里面大部分是品牌方和导演的要求后，努力瞪大眼睛挤出笑容等余悦朗的答复。 “嗯……”余悦朗皱眉思考，面带忧虑，“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吧？” 就知道会这样！ Jessi不是什么特别大牌知名的造型师，但在这一行也工作有段时日，能力经得起大众和时间考验。接触过的明星别管大咖小咖一线十八线，对造型永远只有一个要求，好看！而且是自己认为的好看！对于不满意的造型不外乎就那几个反应，摆臭脸叫助理找经纪人阴阳嘲讽骂人。她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最累人的不是造型，而是伺侯这群巨婴！ 心里默念一遍钱难挣屎难吃，Jessi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柔声细语道，“可是我们前后要有反差，要突出疲惫感。” 余悦朗点点头，“我知道。” Jessi心想你知道个屁知道，挤出笑容准备继续开口劝劝眼前这个刚冒头的自恋综合征。 “我的意思是，不用这么麻烦。”余悦朗抬眼和镜中的造型师对视，感觉要透过那双眼直视她心灵，“就在现有基础上捣鼓捣鼓就好，刚刚投球出了不少汗，下来时随意擦了擦，妆应该已经淡不少了，你看看能不能就在现在这基础上添点疲惫感。” 看Jessi没答话，余悦朗又补充一句，“毕竟刚刚我也算是真实地运动过，留下的这些痕迹应该还是挺……真实的。” 怕不是自己又多嘴了吧？ 余悦朗暗暗反省，今天导演太好说话，拍摄太顺利，飘了，现在都敢外行指导内行了，看把人造型师都给整无语了吧！ “你除了真实没别的形容词了吗？” “嗯……平时还是有的，刚有点紧张，脑子就不转了。”余悦朗坦诚道。 Jessi这次是真不由自主瞪大眼睛盯着余悦朗看。只看外貌条件，余悦朗在她见过的所有明星里都能排得上前列，是那种实打实的好看，不需要单列赛道不需要氛围感，就硬帅。虽说现如今的内娱，颜值已经不再是走红的充分必要条件，但有还是比没有强。再加上余悦朗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新人，就算是蹭，人家也是在热搜上挂了几天的流量。 流量居然跟自己说造型捣鼓捣鼓就好，还说他紧张脑子不转，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就说今天拍摄进度怎么这么顺利，主演没有迟到耍大牌还演技在线听指挥，不仅不用加班甚至还能看到提前下班的曙光？原来自己是还在做梦啊！ “你……还好吗？是美瞳移位眼睛不舒服吗？” 人帅果然连嗓音都动听！ Jessi眨眨眼确认自己美瞳没移位，“没有！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值得一试。” 说干就干，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其实按正常思路，余悦朗的建议本就是最优解，快捷方便的同时还能保有妆容真实感，唯一的缺点就是，呈现的效果可能会不够“美”。也是为了追求“美”，才逼得Jessi不得不舍近求远，提出第一版方案。 把人往憔悴疲惫里化不是什么很高难度的技术活，熟手技工三下五除二就能完工。定妆喷雾一喷，Jessi习惯性让到一边，让明星验收工作。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镜中人，眼中盛满的都是满意。 “你真是好厉害啊！”余悦朗看着镜中的Jessi，“这妆都这么真实了，居然还显得我挺帅的！” 这下Jessi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傻弟弟哦，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本来就长得帅啊！” “啊……”余悦朗有种恭维被拆穿的尴尬，下意识想扣扣脸，手都举到一半了想起自己现在是妆后不能扣，悻悻又把手放下。 “不过啊你倒是让我明白了，真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又残又憔悴，看上去也是另有一番韵味。” 对方现在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余悦朗尴尬之余又多了几分局促，Jessi长期和圈里形形色色各类人群打交道，自然能看穿他的心思，眼里笑意更盛，“长了张高冷俊脸，怎么这么不禁调戏啊。” 余悦朗叹口气，放弃抵抗，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姐姐求放过。” “我觉得你私下这性格倒是比你平时的做派更讨喜呢，镜头前跟个假人一样，一点都不鲜活。”Jessi看着那双因疑惑连电力都快没了的俊眼，“姐姐怎么说也算半个圈内人，你都在热搜挂几天了，怎么能不点进去看看呢。” 余悦朗恍然点头。 Jessi后退一步拍拍他肩膀，“我也就随口一说，别放心上。好啦！帅哥登场吧！” 重新出现在镜头内的余悦朗少了几分清爽干净意气风发，显脏的妆容加上特意打湿伪装成汗的水滴，倒是添了几分野蛮生长后的顽强不屈感。 姜艺皱了皱眉。他要的是疲惫，不是不屈，这感觉不对。 抱着先试试的心态拍一条，“action”声下，不屈青年秒变颓丧小伙，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咸鱼味。 姜艺挑眉，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哨音。 为了凸显前后差别，余悦朗需要把球投到比较偏的位置，更接近于暴投。别的位置还好，事前和捕手商量好，照着大概位置投，只要捕手能接住就行，动作姿势面部表情什么的都和之前差不多。导演要求的几个位置都投得比较顺利，拍摄也一路绿灯。 比较难的就是要朝着打者投的一球。 导演的要求是余悦朗要假装球脱手差点砸中打者，打者及时躲避捕手接住球，然后捕手上前询问，再把品牌饮料递给余悦朗补充能量。 为安全着想，拍摄把硬式棒球换成垒球，可两球过后，拍出的效果不怎么理想，和前面的片段有明显差距。 思虑再三，导演还是决定换回硬式棒球。 “这段我们争取一球解决。小鱼你就按之前的手感投，你和捕手的配合很不错，注意投球时的表情变化，要有那种意外发生的慌张感。打者要躲，但不要一开始就躲，等球近一点再躲。”姜艺对三位演员详细讲解，希望能一镜通过。毕竟球朝人砸，疼是其次，最怕骨折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被球砸下场在棒球比赛中可不算什么新鲜事。 期望和成功之间还隔着落实。余悦朗和捕手朝着指定位置练习十来球后，医护人员在场边随时待命，拍摄正式开始。 余悦朗闭眼放松身体，对自己做心理疏导，不要想着这是投偏的一球，把打者当作红中看，那就是好球带正中。 睁眼的瞬间，身体如此前几十球一样顺畅做起动作，抬腿带动身体，甩毛巾一般将手中小球甩出，球离手的瞬间，汗迹斑斑的脸上浮现出错愕与惊恐。 嘭！ 打者躲开，球入手套。捕手站起朝投手丘跑来，站定在余悦朗面前。 全场再次陷入静默，都在等监视器后的导演发话。余悦朗感觉自己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导演才慢悠悠抬起头，“过。” 全场松一口气。 接下来捕手给余悦朗递饮料以及余悦朗喝饮料的镜头均一条过，工作人员打板，广告拍摄完美落幕。 余悦朗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支单人广告拍摄竟这么顺利，一时有点兴奋上头，站在投手丘上找人群中的尹素素。尹素素没找到，先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导演。 作为内娱半透明，余悦朗只知道这位导演在广告界还挺出名的，人刚到中年已经手握好几支经典广告，这几年在时尚界更是创出新天地，拍了不少出圈大片。 “本来还以为又是一个空有其表的流量，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姜艺朝余悦朗伸出手。 看着眼前的手，余悦朗心想，有底气就是不一样，说话真直接。 赶紧伸手相握，“哪里哪里，全靠大家共同努力。” “梁鹏没告诉你，我不喜欢这套吗？” 余悦朗被噎得猝不及防，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脑还没想出怎么回话，对面就自顾自子继续往下说：“行了，我就是想过来告诉你一声，表现不错，继续加油，我还挺看好你的，替我好好打一下梁鹏脸。” 说完也不等余悦朗给反应，转身就走。 “小鱼，导演跟你说什么了吗？”尹素素原在打板那一下就准备上前接自家艺人，看到导演上前才在一边待命，导演一走就兴冲冲跑过来。 “啊……没什么，就是夸了我两句。”刚刚那话，怕是不能随便乱传，梁哥本人也不行。 “真的啊！”尹素素比余悦朗还激动，“行啊小鱼！姜导出了名的要求高！不骂人就烧高香了还能夸你！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实力派！”最后一句特意放轻了声音。 思绪完全被姜艺和梁鹏是熟人牵走的余悦朗这时才回过神来，是哦！自己被夸了！ 被打断的愉悦感再次由心底冒出，“素素，快把手机给我。” 我要找人得瑟去！ 第9章 第 9 章 “我听尹素素说，姜艺昨天当众夸你了？”梁鹏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桌上的显示屏。 余悦朗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捧着杯拿铁，“也不算吧，就是拍摄结束后过来说了两句。” 梁鹏转过头来，“然后呢？” 不知道是不是连续两天起早，人醒了脑子还没醒，余悦朗觉得自己没懂梁鹏想问什么，“然后……程导就走了，素素就过来了。” 梁鹏深呼吸那一刻，余悦朗就知道自己又要挨说。 “导演主动过来和你打招呼，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这么傻乎乎地让人走了？”梁鹏转过身来正对余悦朗，“小鱼，你今年多大了？正式出道也有两年了吧？” 余悦朗像个挨批的学生，坐在沙发上垂着眼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们私底下对我都有埋怨，可我确实也顾不上那么多。打工人大家都是各为前程，你们的团队合约就剩最后一年，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梁鹏起身，从背后靠墙的柜子抽出一个黑色文件夹示意余悦朗过来看，“三年约满，你们八个不可能每一个都能留下来。” 梁鹏显然已把彭程排除在外，不过彭程一来不归梁鹏管，二来凭人如今的人气和势头，桃源老板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不和他续约。 余悦朗起身上前翻开，是一份续约草案。 “这个月已经快要结束了，下个月的日程表昨天尹素素也发你了，看过后有什么感受吗？”梁鹏问。 感受？那感受可大了！ 工作量减少是其次，最明显的一个变化是，长剧龙套工作没有了，短剧配角也成稀罕物，主要工作基本就是团队商演，还是刨除三名人气成员外的残缺团体商演，自己是已经进入被压榨剩余价值阶段了。 “感受就是自己已经被放弃了。”余悦朗直截了当。 “没错。”梁鹏点点头，“本来确实是这样。” 本来。 “你昨天收到的日程只是初版，MLB和马桶台那边昨晚都有好消息。”余悦朗亮起的双眼让梁鹏有点得意，“MLB代言人的合约月中就能签下来，大联盟那边的打算是趁着新年新气象和谢凛休赛期，定在元旦正式官宣。马桶先一步收到风声，原定和谢凛合作的那个旅游节目，打算把其中一个嘉宾换成你。” “换？” 梁鹏用的是换，也就是说之前已经有人选，只是因为半路杀出个余悦朗，被换下去。 “很奇怪么？你自己没在片场上被换下过？”梁鹏不以为然，“圈子那么多人关系那么复杂，别说还没开拍，就是已经拍完了，等播出时才发现被换的也不少。用得着大惊小怪的？” 余悦朗讷讷点头。他确实是下意识地为那个被自己换下去的同行扎心了一下，不为别的，正是自己也有过同样的经历。而且不是开拍前被换下，是开机忙活了整整一周被临时通知，自己被换了。 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马桶那边也算够意思，不拖着咱，下周签约月底马上开拍。”梁鹏说。 “他们也衡量过风险。”余悦朗垂着眼，“MLB代言人这事是在他们的节目他们的直播里谢凛亲口说的，哪怕没签约，换人的概率也很低。与其拖着，不如卖咱这个人情，事情做漂亮了，以后要再合作也容易。” 梁鹏挑眉看余悦朗一眼，点点头，“脑子转挺快，有这份眼力见平常怎么不多用用？” 余悦朗眼神游移开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梁鹏这是没完了？ “你说得不错，马桶这比买卖是亏不了多少，但人要是想拖着你这种小明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你现在这咖位，他硬要拖到你和MLB的合约敲定下来再和你签约，你也得感谢他，大平台大制作，这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你也就是撞了大运碰上一次机会冒了头，能不能站住脚还是后话。” 梁鹏绷着脸看向余悦朗，“小鱼，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这个圈子能不能火一看捧二看命。命这种东西，你我都无能为力。捧，我就一个人，能力有限精力有限资源最有限，别说你们一个团八个人，就是砍半我都顾不上。我知道，论唱跳论舞台你都是最强的那个，但现在的环境，就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你如果还是像过去两年只会装清高，那就真的是老天把饭喂到你嘴边都不会吃。” 可是姜艺导演跟你不对付啊，还让我打你脸，我这要怎么去跟他搞好关系啊？ 余悦朗内心几番挣扎，还是没把话说出口，“我懂了。” 梁鹏欣慰的头还没点下去，“可是梁哥”，余悦朗弱弱开口，“那个冰山王子的人设，我能放弃吗？” 梁鹏眯起眼睛，“怎么？你也想学成亦苒？” 余悦朗摆摆手，“不是，只是……”深吸一口气，“梁哥，很多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像马桶的这个综艺，肯定是这两天你帮我争取，对方才会临时换人的。” 梁鹏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余悦朗继续笑着说：“这个节目早定谢凛了，他才是主菜，我充其量就是个小配菜，可有可无。临时换人，对方咖位再小也是改动，节目组不会为了那可有可无的收效无端给自己增加工作。” 梁鹏似笑非笑，“继续。” “梁哥，我也实话说了吧，其实我一开始就对这个人设持怀疑态度，出于对你的信任坚持到今天，从粉丝的反馈来看，我认为我做得还算不错，可是坚持了两年，长期带着一副面具，让我觉得很割裂，很内耗。”余悦朗鼓起勇气直视梁鹏，“梁哥，你说得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但恐怕我的精力，不足够维持人设的同时做出改变。所以……”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直视对方，眼神对峙有如一场无声的拔河比赛。 “所以，你想换什么样的人设？”梁鹏问。 “不要人设，我觉得……”余悦朗想了想，还是直说出口，“我觉得我本人挺不错的，还挺有意思的……”话说到最后，在梁鹏锐利的眼神中渐渐没了气势。 梁鹏听着这话感觉自己都想仰天大笑出门去，“做自己？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要做自己养活了多少吐槽娱乐圈的博主up主？怎么你家有亲戚做这行的想给他添点素材啊？” 梁鹏可能真被气着了，拿出烟盒抖了根烟直接抽了起来，“我知道你和成亦苒关系好，他确实是靠做自己杀出一条路。但放眼整个圈，你问问谁敢跟他一样疯的？大多数都是出了名冒了头才疯的。就这样，他成亦苒自己都时常成为吐槽素材，时不时去看心理疏导，就这样你还要学他吗？” 余悦朗心一惊，梁鹏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不不不，梁哥，这事跟亦苒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他那风格我也学不来，学了也是东施效颦。” 梁鹏眉间都快能压出座山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余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说的是中文啊，怎么就沟通不了了？ “梁哥，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不要人设，就让大众，让粉丝看到我最真实的一面。你可能觉得我可笑，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我这次的意外曝光，难道不就是因为暴露了我真实的一面吗？” 梁鹏嗤笑一声，“你那是暴露了真实的**。” 余悦朗被噎了一下，仍不放弃，“梁哥，咱俩认识也两年了，我不是那种跳脱放飞的人，不至于让你天天担惊受怕的。而且我也是真的想作出改变和你一起努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全新的余悦朗！梁哥，你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浓颜酷哥的瞪眼攻击还是很让震撼，梁鹏被瞪了个措手不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传来一阵“嗡嗡”响。 梁鹏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莫子恒。 一个二个净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行了你先去做造型吧，我会考虑的。”梁鹏拿起电话下了逐客令。 余悦朗也看到了梁鹏手机的来电显示，莫子恒的电话，应该又是陈星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点头起身离开梁鹏办公室。 余悦朗今天的行程是六人团体商演，地点是位于郊区与市区交接的一处新开发大型高端楼盘。 多亏行业不景气，要是早个几年，这种级别的楼盘即使找不到顶流，那也得是他们全团到场。 虽然是残缺团，但加上助理造型深的的人员还是比较多，公司直接找了辆小巴把余悦朗一行人送过去。 小巴刚到楼盘，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立马展示出一百二十分的重视，漂亮的礼仪小姐，热情的接待员，严阵以待的安保人员，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围着六人像保护什么贵重物品一样，将他们运送至接待室。 这种规格的接待，余悦朗也就在刚出道，或有幸和彭程、陈星渺、成亦苒他们三个一起出席活动时能享受到。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以为彭程他们也在？”范鸣问刚好坐在他旁边的余悦朗。 余悦朗刚想说他也不清楚，斜对面岳明峰的阴阳怪气先一步到来，“这还用问，你隔壁这不坐着这几天的人气王吗？咱小鱼可是凭实力又一次火出圈了呢。”岳明峰重点强调了实力二字。 算上选秀期，在座各位都是认识时长两年半的队友，彼此恩怨情仇一清二楚，岳明峰和余悦朗不对付早不是第一天，其余人闭嘴装死看热闹，就是没人接话解围。 余悦朗在心里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两年了大哥！能不能有点长进！阴阳人要是能火的话我能把你阴阳道羞愧而死！ 每当这种时候，余悦朗都特别怀念小时候练棒球的时光。虽然偶有不对付，也会吵架甚至打架，但在棒球场上实力就是一切，你就是嘴强王者来了在绝对实力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颅，因为强大无需多言。 要是凡事都能这么简单粗暴就好了。 余悦朗懒得和岳明峰辩驳什么，如无意外，一年后他们大概就不会再有今天这般同桌同台的机会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大螃蟹头像。 【大鱼】昨天才嘚瑟完，今天又挨说，忧桑 【大鱼】挨说后又被同事阴阳，好烦 【大鱼】可是同事大概率要被优化，有点同情他 【大鱼】此刻情绪好复杂 十分钟后，大螃蟹仍然静悄悄。 朗之疑惑，西海岸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前后啊，怎么没反应？难道在dating？ 此时做谢凛旁的张正廷打了一个无敌大喷嚏。 谢凛斜眼看过去，悄悄把自己挪远了一点，“哪棵桃花对你这么大怨念？” 第10章 第 10 章 谢凛坐在雅致的茶室中品着根本喝不懂的茶，眼前一堆西装革履打扮精致的精英人士一个都不认识，谈论的市场股票投资上市也一概不懂，但为了给张大经济一个面子，他还是忍住掏手机的**。 大半个小时前的高速上。 “张正廷你这个楼盘最好是镶金的，或者自己长了腿能跑。”谢凛瞄了一眼手机导航，熟练地打右向灯切至最右车道准备下高速，“不然你发神经一样突然拉我出门跑这一趟还得兼司机，我怕我忍不住把你当球抽出去。” “啧，稍安勿躁。”张大经济在副驾上捧着手机按了一路，业务繁忙得不得了，“出个场有戏看可能还有钱收，不去白不去。” “什么楼盘对你这么好？你爹开的？”要不是怕危险驾驶，谢凛都想翻个白眼。 张正廷一拍大腿，“没错！正是我那个垃圾爹投资的新楼盘！” 时速120正在最左车道疾行的路虎闪起右向灯的同时开始慢慢降速，直至挪至最右车道时，车速也降到80。 “可以了，你说吧。”谢凛目视前方。 “王女士昨晚来电话，说张总一听说我回来了，立马迫不及待想见我弥补这么多年缺失的父子情，但由于业务过于繁忙抽不出空，刚好今天他投的新楼盘开盘，让我过去看看他老人家顺便交流交流感情，最后不忘嘱咐我一定带上你，让你也增长下见识。” “哦，想拉我免费站台。”谢凛总结。 张正廷又一拍大腿，“嘿！你说王女士怎么就没你这脑子！” 谢凛忍不住笑出声，“王阿姨不需要这么好用的脑子，她但凡有点脑子这世界都没你啥事。” 张正廷诶了一声，“那我还得感谢她没脑子。” “王阿姨有丰富的被骗经历，你也有丰富的搪塞经验啊，让你去你就去，不像你作风，这趟有好处费？”谢凛稍稍加速切线，过了一辆货车。 “老狐狸一毛不拔哪有这种好事，他拐着弯找你不也就是打着能白蹭就不花钱的主意吗？真要给好处费还不如直接走正规渠道让他们宣发联系我，该谈价谈价该签合同签合同，白纸黑字真金白银，赖都赖不掉。”张正廷终于舍得放下手机，直视前方，“我是查到这个楼盘其他注资人，有几个刚好是我想认识的。他不是老跟王女士说想教我怎么做生意吗？我今天就给他这个机会。” 谢凛瞟了自己损友一眼，又想起了大洋彼岸那个天真了一辈子的傻白甜，暗叹一口气。 楼盘确实一眼高端，位处市政规划的新中轴旁，周遭配套齐全，基建布局合理，交通便利，发展前景明朗，就算在如今行业不景气的大背景下，未来房价也有保障。 谢凛对房地产完全没有研究，暂时也没有置业的打算，这些都是张大经济的分析。 王阿姨在张氏父子之间大概起到一个复印机的作用，明明二十多年来张正廷都是在妈妈身边长大，也早早看透自己那个生物爹道貌岸然背后的自私虚伪，也阻止不了他由内至外都越来越向父亲靠拢，不仅相貌一比一复制过来，对从商的热情与天赋也一脉相承。 这个想法在谢凛看到张正廷生物学意义上的那位父亲时达到了顶峰，尤其是张正廷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就站在他父亲隔壁，对比尤为强烈。 四人相见时隔了大半个大厅，彼时张正廷正和不知哪个领域的大拿相谈甚欢，主观忽略登场的父子二人，对方也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意愿，谢凛一个局外人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继续默默跟在自家经纪人身后，当一块惹眼的巨型招牌。 茶会大概举行了一个小时，张经济从从容容把自己的目标都轮了一遍后，才拉着谢凛去和静候多时的“张叔叔”打招呼。 “张叔叔您好。”“张叔叔。” 两声张叔叔叫响的同时，谢凛能感受到不少目光落在或明或暗落在四人所处这片空间上。 张绍敏嗯了一声，眼神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张正廷和谢凛，看得谢凛有点不快。虽然很隐秘，但谢凛仍能感受到这眼神包含着一种上位者打量下位者的傲慢姿态，让谢凛有种被商品化的不适感，不自觉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啦？不打扮一下化个妆什么的？”说话的是张正廷那个便宜哥哥张继龄，张绍敏的大儿子。 张正廷姿态夸张地张开双手看了看自己，又转过头上上下下看了谢凛两回，再回头很不解地看向张继龄，“LA年轻人都这么穿啊！我们那……”伸手比划了一下张继龄，“不兴年纪轻轻穿得像个卖保险的。” “你！”张继龄大概是没想到张正廷会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面子他，顿时瞪大双眼准备好好教训这个二奶仔。 “平时这么穿没问题，今天这种正式场合，太休闲了一点。”张绍敏语气平缓得像在闲话家常，“等下上台拍照不好看。” 张正廷和谢凛今天穿的都是休闲套装。两人一个职业运动员一个前运动员，均是身姿挺拔衣架成精，套个麻袋都不会难看。 张绍敏说的不好看是作为上台嘉宾不够正式好看。 张正廷一听这话，满脸惊讶，浮夸得不行，“上台？为什么要上台？妈妈没说要上台啊！她只说叔叔你让我带朋友来玩，多交朋友，看看世面。” 张继龄一听这话又要发作，张绍敏抢在前面打断他，“是这样没错，但我想着来都来了，正好小谢不是要回来发展？多个露面机会不是更好？” 语气随和面容和善，谁看了不得夸一声好长辈！ “谢谢叔叔好意。”谢凛面上不显心里冷笑，“但我是在职球员，有合约在身，这种商业活动没经过球队批准，是不能随便上台露脸的。” “对啊对啊。”张正廷接过谢凛的话，看向张继龄，“这次是来不及了，但如果你们下次有活动邀请谢凛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帮忙看看能不能插个队，价格方面要是缺经费也好商量，我可以给个折扣价，都不是事！但是，不能让人贴钱干活不是？” “我什么时候让他贴钱了！”张继龄本就看张正廷不顺眼，这玩意儿居然还大庭广众诋毁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说话注意点！” 张继龄激动之下音量也跟着拔高，本就惹眼的角落现在更是万众瞩目。 “啊～”张正廷懊恼捶额回头看向自己好友，“我用错词了是不是？” 谢凛配合地点点头。 “你们也知道的，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美国长大，中文不好，别见怪啊。”张正廷看着张绍敏，诚心解释，特意强调“一直”三个字，“谢凛要是不经球队同一私下接商演，是要赔偿巨额违约金的，他一个刚上大联盟的年轻运动员，哪来那么多钱赔？你说是不是？” “他就当为朋友挨义气出个面怎么了？又没有资金来往一个破球队还管那么多啊？”张继龄看着那张酷似老爸的脸的来火，被一番刺激后已经开始有点口不择言。 “自欺欺人有意义吗？我跟你似乎才第一次见面吧，张公子。”谢凛已经不太能掩饰得住语气中的不耐与厌恶。 “好了，是继龄思虑不周，正廷你说话也注意点，我怎么教你的，就是身在国外也不能忘了根，中文还是得好好学，别在外面乱说话丢脸。”张绍敏严肃批评两个小辈后神色又恢复和善看向谢凛，“这次没能合作成功也是遗憾，但以后多的是机会。” 谢凛笑笑，“期待那一天。” 张绍敏呵呵一笑，“还是那句，来都来了好好玩，我们今天还请了表演嘉宾，就是前几天和你一起上热搜那个小偶像，他等下会登台表演呢，我特意给你们留了座位，这次可不要再拒绝叔叔的好意了啊。” 谢凛和张正廷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推拒，算是应承下来。 不咸不淡又聊了两句，有工作人员过来请各位嘉宾前往场地，开盘仪式准备开始。 楼盘开盘仪式和谢凛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他想象中的开盘仪式是开阔的场地尘土飞扬，土不啦叽的红毯一群分不清谁是谁的投资方在大明星陪伴下进场，红彤彤的大舞台前一排排的祖传红布桌，上面摆着一个个名牌。 结果他们一群人跟着礼仪，在安保陪同下从茶室移动到一个大型室内场馆。 场馆看似由一个体育场临时改建而成，一端搭了一个大舞台，硕大的背景LED正播放着楼盘宣传片。舞台正前方是VIP区，一排排能让强迫症患者都露出会心微笑的带背座椅，椅背上贴着名牌。再往后是观众区，大群粉丝已经整装待发，翘首以盼，就等自家哥哥出现掀翻场馆。 谢凛和张正廷被带到指定座位后落座。 “你打算在这呆多久？”谢凛问。 “来都来了，等看完你那小粉丝再走呗。”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张正廷嘿嘿一笑，“老子今天收获颇丰心情好。” 两人谈话间主持人已登场，谢凛对这个楼盘没有丝毫兴趣，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发现【大鱼】给自己发了信息。 回复后那边却是久久没有动静，正想着这个时间对方可能忙去了，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险些没刺穿谢凛耳膜。 抬眼望去，舞台侧方走出几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子，正是今天的表演嘉宾——男团组合starise。 眼前是舞台上一字排开的六位偶像，身后是此起彼伏频频游走在破音边缘的嘶吼声。谢凛发誓下赛季再也不嫌弃外野看台的观众了，相比起来他们话可能不好听，但起码不折磨自己的耳膜。 “不是说这个男团糊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这么多疯狂的粉丝？”现场声音太嘈杂，谢凛不得不凑近张正廷耳边询问。 “粉圈是这样，圈内热闹圈外凉。粉丝不分场合给自家偶像造势，营造错觉，也是吸引路人的一种手段。” “这不是把人骗进圈吗？”谢凛皱眉。 “营销手段怎么能说是骗呢？” 谢凛还是不能赞同，偶像吸粉难道不是应该凭实力吗？唱歌跳舞提供情绪价值，哪怕是只靠脸也能算自身实力啊，但靠粉丝造势营造错觉，引发路人从众心理入圈，这不算诈骗算什么？ 谢凛突然想到自己的“球友”【大鱼】，对方也是余悦朗粉丝，她该不会也是这样被骗的吧？还是她也和后面那群粉丝一样，是骗人的一份子？ “哎哎！”张正廷手肘蹭了蹭谢凛，“你小粉丝来啦！” 谢凛回神看向台上，就这一瞬间，目光恰巧与台上的余悦朗相撞到一起。 台上正在做自我介绍的余悦朗突然卡了一下词，随即马上转开脸。 由于距离有点远，谢凛没能察觉到余悦朗眼中忽闪的亮光，但通过背后的巨大LED，他看到了余悦朗那莫名上扬的嘴角。 这感觉还挺奇妙。 身后的粉丝仍在声嘶力竭，不时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余悦朗的名字。台上的余悦朗则因为看到自己，高兴得脸上的表情都险些控制不住。 啊！这该死的虚荣心！这就是当偶像的感觉吗？ “唉？你说他是不是看到你啦？” “应该……是吧。” “啧，网上说他暗恋你怕不是真的吧？这笑得一脸甜蜜的样子。” “网上的东西你也信啊？网上还有人吹我是豪门贵公子呢，结果呢？谁才是豪门贵公子啊？” “嘿～说归说别恶心我啊！” “谁先恶心谁的？” “好！停战！”张正廷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好好看舞台，看你粉丝为你准备的精彩表演。” 谢凛对着张正廷比了个世界友好手势，转头重新看向舞台。 也不怪网上那么多人看不起偶像产业，这舞台暗示性也太强了点。妖艳浓郁的妆容还能说是舞台需要，紧身黑长裤丝质蓝上衣，个别成员的衣领快要开到肚挤眼，露出若有似无的胸肌腹肌，再配上极富挑逗性的舞蹈动作，擦边都快擦得没边了。 谢凛又想起【大鱼】某天的吐槽，说余悦朗他们的歌填词都很差，来来去去都逃不掉男女纠缠和□□子那些事。 现在看来，这个团的舞台统一度还挺高。 歌曲进入副歌部分，余悦朗第一次站到舞台中央。视线再次对上，谢凛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不对。 歌还是那首歌，造型还是那个造型，舞蹈也还是那个舞蹈，但在余悦朗身上，一切都不一样。 谢凛能感受到舞蹈的力量，能感受到传达的情绪，甚至还能感受到余悦朗的愉悦，唯独感受不到谄媚与讨好，以及低俗的暗示。 一曲舞毕，场内再次爆发出尖叫与呐喊。 “余悦朗跳得真好啊！整个舞台我就看到他了！”张正廷一边拍掌一边跟旁边的谢凛说。 可身边的谢凛没有答话，张正廷怀疑这个冷漠的人都没看自己粉丝的表演。转头望去想批评他两句，之间好友此时手执相机，开着录像模式，人像被抽了魂一样呆呆看着舞台。 似终于察觉到张正廷的目光，谢凛回过神应了句，“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