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诬陷入狱后,我杀了救命恩人》 第1章 忠臣受辱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往常在现实生活中难得一见的众多名流巨贾在今天却齐坐一堂。 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只为了抢夺刚刚晋升为上将就被判定通敌叛国的上将艾德斯的生育权。 今天,是前任帝国上将艾德斯的审判日,审判官严肃沉稳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艾德斯上将,今调查已确认为通敌叛国,按帝国法律,需褫夺军衔,念在其曾经功绩,由主脑开启强制匹配,为帝国诞下优质后代,” 艾德斯不敢置信,昨天成为上将的喜悦犹在眼前,转眼间,又从天堂摔入地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证据确凿?” 他真的做过吗?可这上面真的像是他自己做的一样,他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 虽然凭借虫族世所罕见的S级天赋一路拼杀至上将,但他终归只是个平民。那些贵族,不是向来看不起贫民窟闯出的他吗? 从小在贫民窟的经历就告诉他,你要往上爬,幼小他空有极致的美貌却没保护它的能力,所以,小时候的他总是遮住他的脸。见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只有获得权利才能保护自己。 为此,他拼了命的从贫民窟里冲出去,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身不由己的命运,可命运偏偏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算来算去,结果……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他低垂着头,看着手上的锁链,原本低着头的艾德斯忍不住发出一声讥讽, “哈???” 所有虫都认为他疯了,旁边的虫冲上来按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他是不是疯了, 毕竟,疯了的虫可不好控制,伤到虫了怎么办? 他忽然明白了,“上将又如何,只要他们想,照样能把你捏进尘埃里,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我就像路边的蚂蚁一样。” 他的突然大笑惊动了那些坐在高台上的虫,他们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份眼神,看看这个曾经的长胜将军, 但他只是在笑后沉默了下来,根本不管那些虫什么反应。 这就是一场瓜分他的盛宴,等级决定一切,不管他有没有叛国,都不重要,他们需要他,为他们诞下优秀的后代。 像是想明白了似的,他曾经满腔的悲愤逐渐化为嘲弄,他一直低垂着的视线慢慢向他的小腹游荡,那里,是他的生殖腔所在地, 没有任何犹豫,趁着他们没注意到他这边,他伸出虫化的手,快、准、狠的朝自己小腹的方向袭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毁了自己身上唯一值得他们惦记的东西, 他已经无所谓了,“你们既然这么惦记我,那我偏不如你们所愿。”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小腹处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洞口周围血肉狰狞的翻滚,看上去可怖极了, 就算雌虫的身体在怎么强大,毕竟雌虫那是他们孕育生命他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他远远看去与似与从前一般无二,可凑近去看,便能清楚的瞧见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看着他小腹上那么大的洞,他的那儿肯定是不能用了。一些虫不顾贵族的体面破口大骂,另一些虫则是眼神阴狠的盯着那个胆大妄为的雌虫,他这是在挑衅,**裸的挑衅啊, 这次,双方难得的的想到了一处去, “这虫骨头可真硬啊,是该给他点儿教训瞧瞧了,否则,他还觉得我们好欺负呢,” “贱虫,果然就该早点这样做的,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 看着自己的长官落到这般田地,他曾经的副官,却只能在看台下痛苦的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官亲手毁了那儿。 他紧紧握住双手,用力到指节开始泛白,想以此来抵消胸口那撕裂般的痛觉,他紧咬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悲愤, 那是他的长官啊,是在他还是个小兵时就有意无意的把他当弟弟照顾的哥哥啊,他那么好,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 明明今天阳光明媚,暖光穿透玻璃照在虫身上暖烘烘的,但他却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冷,他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明明心里想要救他,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与那些虫的势力相比,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竭尽全力才抑制住满腔的悲愤,因为艾德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判刑又加重了,之前还可以通过主脑匹配给某个雄虫,现在,直接流放荒星, 荒星,那是什么地方。一般的虫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那里的虫不是罪大恶极之虫就是即将虫化的虫的埋骨之地。 能去荒星的虫能是什么好虫,那是罪恶的天堂,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都可以在那里进行。 艾德斯听到这个判决时,是有点儿开心的,没虫想死,但在虫族,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他累了,不只是身体累,比起身体的累,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累。 从前,那时他还很天真,坚信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只要他成了上将,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虫, 可现实让他摔了个大跟头,他在心里不停的嘲笑曾经那个天真的自己, “努力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谎言,我拥有世所罕见的天赋,在同龄虫也算勤苦吧,我成了上将,我的付出、努力得到了回报,可在他们面前,比起上将这个身份而言,生育价值才是我最有用的东西。” 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不是在荒星被其他虫杀死,就是自己虫化后变成没有理智只余杀戮的杀戮机器。 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接受自己这样的余生时,有的虫却不愿意。 看着光脑上曾经那么耀眼的虫成了这样,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否决道, “不可以,不可以,”他不断的摇头,似是在逃避这样的结局。 他自言自语道, “你看看啊,这就是你拼了命保护的世界,值得吗,值得吗,啊?!!” “为什么你要抛弃我,这个人世界有什么值得你守护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明明他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可他却食言了。 他还记得那天,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还答应他要给他带他的成年礼物,他从早等到晚,从白天等到黑夜,希望渐渐落空, 太阳升起了,太阳落下了。 “我至今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那么突然,” 他没办法,在这里,所有的一切看似都为他敞开大门,但时间会洗去一切,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会他了许多,却唯独没教会他放下。 手上的光脑散发出一点儿的幽蓝的微光,映照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这个世上总有些东西值得你留恋,总有些虫你忘不掉也不想忘。 索沃里监狱, 踏踏踏踏~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过了许久,这声脚步的主人在一个门口停下, 目光锁定,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那个一团模糊看不清人形的东西,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强烈了,那个东西挣扎着动了起来, 仔细看才发现,那个东西不是别人,他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却惨遭诬陷最终流落荒星的艾德斯上将。 他是上将,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他都担得起。 这个人位置,是他一刀一剑、一步一个脚印拼杀出来的,就连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强。 准确的说,是强的离谱。比他努力的没他强,偏偏人家天赋还高又努力,纵使他们竭尽全力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他是当之无愧的同辈中得第一人。 从前被称赞的那独属于“月光的赐福”的银蓝渐变发色如今脏污不堪,甚至不仔细看你都不知道这什么色,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之前穿的那身军装破破烂烂的。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轻蔑的扫向对面的虫,幸灾乐祸的望向他, “艾德斯,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几分像从前,你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对于这些话,艾德斯没什么反应,比这更难听的他都听了不少了,他说的这些又算什么。 长久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颇有几分今夕是何年的感受。 他应该死的,可偏偏他命不该绝,有一位阁下点名要他做他的雌君, 那位阁下深居简出,可以算得上不问世事了,要是普通的雄虫他们还可以找个理由随便搪塞过去,但偏偏那位阁下,他太特殊了,他们想找个理由都找不出。 再三挣扎后,在那位阁下强烈的要求下,尽管他们在怎么不甘,还是乖乖要把他送去, 不过,让他们就这么放过他,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位阁下也没说他要怎样对吧,只要他是个活虫就好, 就算那位阁下事后追究起来,他们也早就找好了理由,难道那位阁下还能为一个卑贱的雌虫来找他们麻烦吗? 想到他们虚伪的嘴脸,艾德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想笑,却怕笑起来扯到嘴边的伤口, “说什么为我好,让我早日习惯阁下的鞭笞,为以后做准备,这明明是公报私仇,却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真恶心啊。” 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偏偏他们还是要装,高贵、优雅、有格调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的代名词,不管在合适,都要维持体面, 他忍不住轻声问他, “装这么久,你们不累吗?科索沃夫斯基,” 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话,他呆滞了几秒,陡然惊怒道, “闭嘴,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要在这点评,你有什么资格,” 艾德斯到吸一口冷气,刚刚说了几句话不小心扯到伤口,现在伤口火辣辣的疼,缓了好一会儿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笑,若不是科索沃夫斯基听力好还听不到, 有时候听力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他来说,这是嘲笑、是蔑视, “是了,是了,” 他不住的点头,“他从来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因为显赫的家世被提上来的空架子,我多想……多想和他亲自比一场,亲手把他打败,然后居高临下的让他承认他比不过我,” 他想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让他直视着他,看着他,可等他伸出手后才陡然意识到他碰不到他, 明明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却偏偏相聚千里。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而是他与他。 最后,他只能愤愤然的垂下那双抖个不停的手,紧接着不走心的咒骂道,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然后杀了你。” 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艾德斯才可以安心的喘口气,他尝试着动一动手,可它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 “手筋断了,或许他们应该会治一下他的,”他这样轻飘飘的想, 他微微低垂眼睑,昏暗的光线下,什么都是模糊的,唯独他的心此刻却亮的吓人, “我还有希望,哪怕我万劫不复我也会活着,只有活着我才有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活下去吧。” 他在心里不停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翌日,天光大亮。他们来了,这次却并不是折磨,恰恰相反,他们给他用上了的最新款还没出售只是在军部定点实验的治疗舱, 他放心的躺下去,治疗舱里熟悉的味道让他像是回到家里一样的安心入睡,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嗯~” 多日的疲惫在治疗舱不辞辛劳的治疗下,有了一点儿缓解,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应对接下来那个雄虫, 虽然不知道那个雄虫为什么要救他,但既然他救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算是想利用他、折磨他,他总归会留他一条命。 他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警惕心下滑的厉害,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雄虫的家了。 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先打量四周,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阁下家里冷清的厉害,是标准的黑白灰三件套, “这对吗,这对吗?!!”他一遍遍反问自己, “雄虫不是一向喜奢华、喜欢亮晶晶又贵的要死、丑的要命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他就这么别具一格,审美出乎意料的正常的不像话,” “不是我说,这对吗,这对吗?!!” 第2章 救赎?No 极简风啊,别墅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基本生活用品,这里简直和酒店没什么区别, 一时专注于别墅的装潢差点让他忘了,他是个礼物。 直到手上的酸痛感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五花大绑送过,给那位就不露面的阁下处置。 说起那位阁下,他也不知道,那位阁下实在是太过于深居简出,一时间让他想都没想起他,只有一个模糊的面容隐隐约约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就当他想要动一动缓解手腕上的酸痛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真像啊!” 耳边隐隐传来一声感叹, 只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能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身边的,除了他亲近的虫就只有那位神秘的阁下了。 他微微俯身,凑近去看艾德斯那双眼睛,至于艾德斯被称赞的绝世无双的美貌,在那双眼睛面前,聊胜于无, 艾德斯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僵硬的不敢动,任谁被贴脸突击,能忍住不动就已经很好了。 他直视着那双漂亮的、勾人的、山矾色的丹凤眼,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 “呵,” 他没管眼前虫的反应,就伸手摸上了他的眼睛,他的手很凉,冷的像块寒冰,动作却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毁了这双眼睛。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尾,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也就这双眼睛像他几分了,要是桃花眼就好了,可惜。”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留恋, 他的声音很冷,一看就不好相处,偏偏仔细听他还听出了几丝怨念、眷恋, “这算什么?我是这位阁下白月光的替身,他难道要和我玩虐恋情深的那套?”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等他站远起身,他才看清刚才的虫并没有走,那位阁下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旁边黑白色的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裹挟着一股冷硬的气质,像北极荒原下永不融化的冻土,又冷又硬, 俩虫就这么僵持了起来,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分钟, 沙发上那个虫动了,他径直走到他跟前,然后直接把他身上绑着的那个束缚解开,又一言不发的回到那个沙发上, 艾德斯也是没招了,看来这位阁下喜欢主动的虫,恰好他艾德斯能屈能伸,现在他就是这么主动的虫, 为了避免引起雄虫的不满,他还是像以往那些嫁虫的雌虫膝行至那位阁下脚边, 不过,当他爬了几步时,那位阁下莫名其妙对他说, “站起来,” 他没管,依旧继续爬,他可不想赌雄虫的善心,万一他是哄骗他的呢, 看着艾德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眼前的虫渐渐变成了他记忆中的那虫, 那时,他也是这样,他求着他别去,偏生他倔的很, “不要,太危险了,别去,别去,好不好?”斯洛夫斯基抓着那人的衣摆,祈求道, 对面看不清面容的那人好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缓缓伸出手温柔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开口, “别怕啊,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回来的,你不是说想要罗玉星的星星花吗,回来就给你带,” 他还是走了,背影逐渐模糊,斯洛夫斯基拼了命的跑,想要抓住那个人影,无论他怎么喊,他就是不肯回头, 他离开了,或许他也不想他流连于过去沉醉于回忆中吧。 直到手边突然一阵温热的触感,将他的思绪从过往中拉出,他厌恶别人碰他,下意识就将他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脆响,看着艾德斯手上那格外明显的红痕,他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歉, “对不起。” 他说的很小声,但军雌良好的听力还是让艾德斯听清了。捂着手的艾德斯似是不敢置信,骤然抬起头望向他, 其实艾德斯根本不疼,他的皮肤比较敏感,轻轻一掐就红了,雄虫能有多大力气,这怪不得他,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有礼貌,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脑子没跟上嘴,下意识回了个“没关系。” 经过这次意外,俩虫之间明显熟悉了几分,之前那种尴尬的氛围也随风散了, 只是,俩虫之间依旧不知道怎么办,斯洛夫斯基这是第一次让一个陌生虫还是一个雌虫住在家里,没有经验,而对面的艾德斯何尝不是如此,他也没和雄虫相处的经验啊,之前那套完全没用啊。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无措,斯洛夫斯基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救你你不用知道为什么,现在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帮助,以后你就把这当自己家,不用照顾我,我有机器虫,有事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对了,我叫斯洛夫斯基。” 说完后他似乎是想起身上楼,但走到一半又顿住了,回过头对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艾德斯说了一句“你先等一下”就急匆匆的快步跑上楼, 那我挂了没多久,斯洛夫斯基下来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会他手里多出来一条项链,那条项链看起来过于简洁,一颗不知名的宝石和一根看上去极其廉价的绳子,与那条绳子比起来,那颗看上去像是粗制滥造的宝石都显得贵重了许多, 但就是这么说这么廉价的、看起来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以他这种身份的身边,如今却又离奇的被他难能可贵的像捧着他的全部一样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似的递给他, 他连忙摇头, “不行,阁下,这太珍贵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没管,只是固执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眼里分外执拗,似在说, “你要是不收我就一直这么拿着,” 看出他不容置疑的想法后,艾德斯转了个圈委婉的问道,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气氛沉滞了几秒,就在艾德斯以为他不会回话时,他开口了, 戴着它,你就不会精神海暴动,可以肆意使用精神力了,” 他说的很是轻巧,但对于艾德斯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艾德斯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这到底是什么?” 不怪他如此失态,毕竟自他出生以来,就没听说过不依靠雄虫来梳理,仅仅靠这么个破石头就不会精神海暴动,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做梦都不会梦到这么离谱的事,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面对艾德斯的质问,斯洛夫斯基只是再次沉默,他那柔顺秋波蓝色的像碧水晴天色的长发顺从的从他的肩头滑下,恰到好处的遮住他那双情绪饱满的眸子。 他用那双满含情意的诚挚的天水碧色的眸子望着它,没有人会知道那双眼睛里蕴含着什么,太复杂、太过不可言说。 是的,是的,只有雄虫可以梳理雌虫暴动的精神海,虫族无数的科学家都证实了这一点。 “怕吗?”艾德斯这样在心里问自己, 雄虫一向脾气不好,根本不会容忍他这样僭越的质问,可艾德斯就是不信邪,他骨子里就是疯狂的,充满冒险主义。 短短几分钟,他就意识到眼前这位阁下莫名其妙似乎格外珍视他这条命,重视程度不输自己,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他这样想, “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这样做呢?”他不在乎,也没必要在乎,他只需要利用他身边的一切哪怕后端卑劣、上不得台面,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也许是被他的执着所打动,斯洛夫斯基嘴唇嗫嚅了几下,他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摸着那颗宝石,仿佛那个死物可以给予他无尽的力量。 几次想说些什么说到嘴边又卡在喉咙里,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来来回回了几遍,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遍,他才说出一句不算答案的答案, “他希望可以守护众生,你也是众生之一,”说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假装手忙脚乱的一把将手中的拴着那颗看起来极为廉价的宝石的绳子扔给对方, 一眨眼,等艾德斯接过时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望向对方逃跑的方向,艾德斯眯着眼像个老狐狸似的,一头保养得宜的银蓝渐变色长发顺着他的肩膀滑下,遮住了他那双野心勃勃的透着无限**的那早已不算纯净的山矾色眸子,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颗看起来廉价的宝石默默在心底计算着对方可以利用的最大价值, “首先,他看起来有点儿单纯,不,或许是天真,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其次,他好像权利很大,都能说的动议会那群老顽固把他捞出来还能保留军衔,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虫,果真是天助我也,”他肩膀轻轻抖动,垂着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哈哈,” 他的世界观经过这一切在不断的重塑,他也变得不像自己了,他开始变得斤斤计较,下意识利用身边的一切。他就这么算计着周围的一切,不管是对他抱有恶意的还是善意的,对他而言,只有能用和不能用的差别, 也许有的人会说他冷血、凉薄、没人性,可在这里,你别无选择,只能拼尽一切、抓住身边的一切往上爬。 眼看天快黑了,斯洛夫斯基说让他请便,他就顺着对方随便找了间看起来没人住过的客房睡觉。 第二天,就因为他起的比平常晚,等他起来的时候,斯洛夫斯基已经收拾好在等他了, “哦莫,糟了,”艾德斯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懊悔难耐, “怎么就睡过头了呢,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主人都起来,偏偏他还姗姗来迟,失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就算是他在粗心大意、不拘小节、没心没肺,让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等他,他也是会不好意思的,他脱口而出一句, “抱歉,阁下,” 看着艾德斯充斥着愧疚、懊悔的面容,斯洛夫斯基难得感到他的情绪。艾德斯昨天实在是太正经了,就像模板雌虫似的, 对于他的迟到,斯洛夫斯基并没有计较,只是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等他落座后才开口, “没关系,我也才刚起,马上食物就做好了,不用拘谨。” 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早上,艾德斯也看出了这位阁下格外好说话,只要你不碰他的底线,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本以为他会度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意外发生了,昨天斯洛夫斯基交到他手中的那条项链丢了,它不见了, 事情发生在他刚和斯洛夫斯基吃完饭没多久,本来是因为不太放心那条项链,想先回房间看看, 结果,他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他记得他是放在身上的呀,难道那条项链长翅膀飞了, “在哪啊,他到底在哪啊?”艾德斯翻过来覆过去就差把这个房间地皮掀开了也没找到它, 这间客房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枕头、被子落在地方,墙角的立着的衣柜也被他平放柜门大张,一些小东西更是零零碎碎的胡乱摆着, 看得出来,艾德斯实在是被气到了,摆出了一副找不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要是这里有虫就好了,”实在没找了的艾德斯蹲坐在地,幻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好心虫,把那玩意儿给他, 可惜,没有好心虫,斯洛夫斯基怕吵又习惯了一个虫生活,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几个机器虫了, “等等,机器虫!”他突然一骨碌爬起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一口气直接跑到客厅, “还好,还好,它们还在,”艾德斯拍了拍胸口, 看到还在客厅插座旁充电的机器虫,艾德斯也算是找到一个能问的东西了, “它们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对这里的了解说不定比它的主人斯洛夫斯基还要熟呢,” 他缓缓走向正在充电的机器虫,期待可以问出点儿什么。 第3章 时间会淡化一切 他走的很慢,似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一点缓冲的痕迹, 可是,距离就那么短,不管他走的再慢也该走完了这短短的一程路, 艾德斯打开手中的光脑,一板一眼的输入指令,很快,他眼前那个银白色长的极为圆润像个球似的圆滚滚的机器虫身上就冒出微微的蓝光, “正在搜索,请稍候,” “正在搜索,请稍候,” “正在搜索,请稍候,” …… 他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就这么几分钟,他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了,他抬手摸了一把脸,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做出标准的祷告手势,生无可恋的乞求那可有可无的虫神, “虫神在世,请保佑我一定要找到它呀,”他乞求的颇为诚恳,语气里带着几分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希冀, 他是一定要找到那条项链的,不管斯洛夫斯基知不知道。 他不能容忍任何干扰到他们关系的分险存在,他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的。要是他哪一天突然想起这条项链怎么办?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以后的意外铺路。 因为他只有访客权限,所以眼前的机器虫只能进行极为基础的扫描、检索, “失败、失败,请尽快检查系统,请尽快检查系统,请尽快检查系统,” …… 那个在雄虫眼里称得上可爱的机器虫冒出一阵红光,危险的红色似在提醒眼前的人H, “该检修了,主虫,” 但说到底艾德斯现在也只是个客人,这东西还是得让斯洛夫斯基自己报销, 眼见自己问是问不出什么,自己还把人家用了这么久的机器虫干冒烟了,艾德斯那张厚的能贴墙皮的脸上难得冒出一丝不好意思,难得的在心里抱怨自己的霉运, “怎么我就这么倒霉,进大狱走了一趟,别人人家费劲巴拉把自己拉出来,还没来得及感谢人家,又把别人用了这么久的机器虫搞废了,我怎么就恩将仇报了呢?”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啊???” 艾德斯他是这么没招了,要说他怕吧是有点怕的,但也没那么怕,但你要说他不怕吧,别人前脚才送你,后脚你就弄丢了,搁你身上你不心虚, 就算再怎么样,艾德斯还是要实话实说的,要是他今天撒谎,那他是不会就会习以为常,往往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哪怕它是善意的,但谎言就是谎言。 艾德斯讨厌被欺骗,这对他来说意味着背叛,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好友的背刺,这比任何身体的痛苦还要痛彻心扉。毕竟,身体上的疤能消,那心里的呢? 所以,这会他也有点感同身受了,代入一下自己,一下子就不能接受了, 因此,这回的艾德斯极为真诚,整理了一下仪表,就气势汹汹摆出一副问罪的姿态就大踏步走上楼梯,向着斯洛夫斯基的卧室前进, 斯洛夫斯基一般通常情况下喜欢将自己锁在卧室里自己一个人安静待着,饭菜一般都是让机器虫按时做好送上,然后他才出门去接,吃完往门口一放,机器虫自然而然就收拾了,极为方便。早上那次,也是他特意下楼陪艾德斯吃的,为的就是打消艾德斯的不安,让他对这里有一点熟悉感, 毕竟,只要一看到他那双山矾色的眼眸,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偏爱对方。 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艾德斯在门口徘徊不前、绕来绕去、踌躇不前,他怂了。 他每次想要敲门,手刚碰到门板就像触电似的立马缩了回来,就怎么一来一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多久, 直到那次,他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带着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表情,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敲响了那扇似是潘多拉魔盒的大门, 语气卑微的询问到, “阁下,在吗,我能进来吗?” 他说去的话像是打了水漂似的一去不复返了,气氛就这么静下了,就当他以为他要无功而返时,卧室里穿出一声极其细微犹带着刚睡醒时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等等,我收拾一下,”就在他刚说完,很快,卧室里就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还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抱怨声, “不是,怎么这么难穿,” “好紧,好紧,卡住了,卡住了,” “就这里,就这里,慢一点,慢一点,” 穿衣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有时候,艾德斯希望自己是个聋子,此时此刻恰如此时此刻, “好尴尬啊,要是能捂住耳朵就好了,可惜捂住了也能听见,简直聊胜于无,” 为了取得斯洛夫斯基的怜悯,艾德斯是跪在他门前,这样他一开门就能看到他诚意满满的歉意,说不定到时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这就叫做提前下手, 一开门就看到艾德斯这副负荆请罪的场面,说实话,斯洛夫斯基被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他急忙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谁家好人跪在门口呀,有气无力的说到,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干嘛要跪着,地板多凉呀,快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去拽地上的雌虫似是想要把他拉起来, 可惜,地上的雌虫也是倔,他生拉硬拽怎么拉都起不来,拉了一会儿,斯洛夫斯基累的不停喘气, 一手扶着腰,一手拍着自己胸口说话断断续续的问对面这个死犟死犟的雌虫, “你…到底要干嘛?” 艾德斯也觉得不好意思,就雄虫那脆的他一拳能打几个的身体状况,刚才也是难为斯洛夫斯基了,他用一分委屈、三分无辜、六分可怜巴巴的语气说到, “我弄丢了你昨天给我的项链,你打我吧,我什么都可以接受,”说着闭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挺直胸膛,准备迎接之后的狂风暴雨, 过了许久,身上迟迟没有痛感袭来,感到疑惑的他悄咪咪睁开一条缝隙,偷偷摸摸的凭借雌虫良好的视力观察对面雄虫的微表情, 有可能是他偷感太重了吧,雄虫觉察一直有一股视线若有似无的在他身上扫视,重点落在他的脸上,争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一看这死动静就知道是谁的,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眼底却不见任何愤怒,只有浓浓的包容, 这样的他,偶然间与往昔的自己重合,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做错了事就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换来他无可奈何的回头, 如今,再次见到这一面,他反而生出些许感概, “从前只道是寻常,如今失去后才猛然发觉,当时习以为常的生活实际上是我此生最为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时的他还很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算把天捅破也没事。可那时的他不知道,是他撑起了这个家,为他遮风挡雨,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多的快乐、痛苦在它的洗礼下也不剩什么了。 可他是个犟种,他接受不了他的不告而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把自己关在这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曾经已经做过千百遍的琐事。 因他,他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耐心,他蹲下来平视着他语气温和的问道, “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艾德斯,” 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可艾德斯就是说不出口,他该怎么说,说我不小心弄丢了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能做的就是说实话将功补过争取宽大处理, 指甲深陷掌心,刺痛感袭来,带来几分清明,他一咬牙,像连珠炮似的语气飞速一口气说完, “我把你昨天给我的项链弄丢了,对不起,”说着他深深低下了头,没敢在看对面虫的表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斯洛夫斯基不敢置信的声音颤抖着问,他双手紧紧按住面前虫的肩膀,刚才的温和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肉眼可见的紧张、慌乱、着急, 他站起身,没来得及管仍跪在冰冷地板的雌虫,此时他的眼里心里都是那条丢失的项链,只来得及说一句“跟上”就急急忙忙的往走廊对面哪个房间直奔而去, 艾德斯也是个听话的,在他刚跑的时候就迅速起身连膝盖上粘着的尘土都没来得及拍开就紧赶慢赶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他跑进对面的房间,斯洛夫斯基一句话也没说就查起整栋别墅的监控,他就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整天,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只为找出它,而艾德斯也是有样学样,就这么站在旁边也看了一整天。 “唉~”斯洛夫斯基长叹一声,仰躺在靠背椅上,抬手揉了揉长时间盯着有些酸痛的眼睛,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雌虫,看着窗外的天色,因长时间未进水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燥,声音沙哑、带着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一天都没休息了,先去休息吧。” 艾德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沉默着将放在桌边准备已久还温热的水轻轻拿起小心翼翼递给对面的雄虫, 似是没想到,斯洛夫斯基有些惊讶带着一丝丝不确定的问他, “是给我的吗?” 艾德斯依旧沉默,动作幅度极小的轻轻点了点头, 斯洛夫斯基也极为尊重的双手接过,眼角带着笑意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温和的开口, “谢谢。去休息吧,这么晚了。” 看着雄虫疲惫不堪的眉眼,他突然有些嫉妒那个雌虫了,心里酸的厉害,明明那么累,却还要强撑着安慰、感谢他。 “唉π_π”他在心底叹口气,看着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的雌虫,牵着他的袖子就往他昨天睡的客房拉, “就当看在那杯水的份上了。” 他强硬的让他去休息,将他安顿好后,困的已经睁不开眼的斯洛夫斯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推开门就直接躺床上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的洒落在艾德斯的脸上,他睡的姿势很标准,不愧是军雌出身, 意识逐渐清醒,但就是不想醒,脑子混混沌沌的,头有点晕,但一想到可以知道项链去哪了,他又硬撑着起来了, 视野一点点清晰,眼前的一切渐渐显露身形,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他忍不住伸出手捂住脸,他的形象啊?!!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邋遢的雌虫, 不过,既然阁下不说,他就先装不知道,问的话就装傻充愣。 洗漱完毕后,他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饭就会房里自闭去了, 只是,今天有点奇怪,到了中午,斯洛夫斯基门前摆着的食物一口没动,以往再怎么样饭还是吃的,如今倒是怎么了? 看着他门前一口没动的食物,被害妄想症爆发的他心里蓦然升起想把眼前这扇门破开的冲动,以雌虫强大的身体素质,这简直是轻轻松松, 理智即将燃烧殆尽,但到底不是自己家,害怕担责,就只能在门口守着,站了一会儿又面露焦急的走来走去,左转转、有转转, 门口的食物越堆越多,但房里的虫始终没有出来,这栋别墅除了他就只有一个老型号的机器虫了, 机器虫倒是来了几次,但只是收了下餐盘换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食物就又走了。 夕阳斜斜的从窗户照了进来,落在他越发焦急的脸上,从太阳升起等到太阳落下,艾德斯实在是担心斯洛夫斯基出事, 虽然他不是个好虫,但对方起码是他的救命恩人,该有的感恩之心他还是有的,再说,现在他明面上还是对方明媒正娶、板上钉钉的雌君,此事由他出面再好不过。 等不及的艾德斯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一拳打爆斯洛夫斯基高价购置的最新材料的房门,斯洛夫斯基的门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偏偏对方只是衣角微脏,那只手还是完好无损, 他只是甩了甩手,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急匆匆跑进去了, 一进去,他就傻眼了,这里怎么这么大,房间怎么这么多,空间压缩技术是让他这么用的吗? 周围是一扇扇一模一样的门,目测有十几扇,需要艾德斯一个一个查过去, “要是能用精神力就好了,”他在心里叹息道, 可惜他的精神海现在破的不成样子,他的抑制剂越来越不管用了,可能再过不久他就要精神海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