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的黑心老板》 第1章 第一章 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病房内,安静如斯! 林冉星身穿蓝白条的病号服,顶着半长的狗啃式发型,失神地盯着手上厚厚的一摞纸。 这些医药费清单有四百多页,比他命都厚。 费用总计……三千多万。 是的,七年共计花了三千多万。 一天花费一万多。 最初看到这行数字时,林冉星还以为是医生留的电话号码。 个十百千万地数了十多个来回,才确认自己数数能力没有问题。 确认了,但是无法接受。 这么大数额的金钱交易,除了上坟祭拜父母时,林冉星再没有机会接触过。 现在很想冲进地府啃老,借些阴币回来,付给医院这个老阴批。 七年前那场车祸,让他变成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灵魂被一个叫做诡异降临的游戏系统接收。 系统许下承诺,只要通关所有副本,就可以在现实世界醒过来。 为了这次重生的机会,他在副本里出生入死,三百关的副本,他是唯一通关的玩家。 想到“三”这个数字,林冉星蹙眉将手按在胸口,他现在听不了这个数字。 这个数,克他。 如果知道醒来要背负三千多万的债务,早就嘎巴一下死在副本里了。 正捧着心口,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走进来。 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长得白净斯文。 林冉星抬头看着医生一步步走近,动了动嘴唇,“你好,医生。” 医生在床边站定,双手拢在身前,笑得和煦,“听护士站那边说,你打印了账单,准备今天出院?” 林冉星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 他拍拍手里的药费清单,心里没底,“我还出的去吗?” 三千多万,把他身上所有零件拆吧拆吧让专业倒票的黄牛挂闲鱼上拍卖,也炒不出这么高的价。 医生默了默,转瞬露出更灿烂的笑,商量着,“想想办法,凑一凑呢?” “……”林冉星沉默以对,凑? 凑! 医生推了推眼镜,“费用确实有些高,但你毕竟是老院长的儿子,我们当然要竭尽全力救你。 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们的治疗和照顾是非常用心的,你的身体各项机能,都与入院前无异,这是非常非常的难得治疗结果,甚至说奇迹也不为过。” “……”身体没坏掉,是系统承诺的,他的身体和副本同步共生,没有痛觉,可以快速再生恢复。 但林冉星没提,如果说了副本的事,恐怕就没机会出院了,而是要转去精神病医院。 医生还在滔滔不绝,“我们不仅提供了医疗救治,还给你增加了养生辅助,按摩放松,刮痧拔罐……” 林冉星抬头,望着医生的眼睛,恳切道,“其实你们应该给我拔管。” 医生皱眉,“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们会对每一个入院的患者负责。” 边说边熟练地帮林冉星掖好被角,“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我可以向院领导申请,为你办理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那可以分一百年吗?”林冉星严肃起来。 没有开玩笑,这个年限是认真计算后的数字。 三千万分期一百年,每月还三十几万,把裤腰带勒脖子上,咬牙挺住还是能拼一拼的。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把眼镜摘下来甩了甩,又重新戴上,豁出去了似的,“我去和领导申请试试。” “???”林冉星眼睛瞪圆了,这个医生竟然答应去试试,会不会太魔幻了? 更魔幻的是,院领导竟然答应了。 林冉星走出医院时,心里还在琢磨这件事。 今年二十六岁,分期一百年后,一百二十六岁,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延年益寿? 他都不相信自己能活那么久,医院竟然相信。 难道昏迷的这些年,世道变了。医患关系从紧张变得如此紧密了吗? 走出医院,林冉星站在街边,心境微妙。 马路上的出租车从七年前的黄灰配色变成白绿相间,马路边的围栏上多了一档蓝色条纹。 路边的小店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鲜花水果小饭店,寿衣圈住院用品,来往医院的人群依旧行色匆匆。 入眼的一切和从前不同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最大的变化是他自己。 欠了三千多万。 一想起这事儿,他就像被麻绳勒住脖子,呼吸不畅。 长舒一口气,迈步往东走。 他的父母生前都在这家医院工作,家离这边很近,隔着两条街,打车起步价,但他没有伸手叫出租车。 走回去,能省十块钱。 虽然和三千万比起来,这十块钱屁也不算,但是省了总比没省强。 他安慰自己,脸却拉得比驴还长。 小区的变化很大,甚至令他咋舌,不像七年前那样规整干净,电动门破破烂烂地歪倒在一边,门岗的四面玻璃都碎了,门也不翼而飞,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 林冉星本就拉着的脸,看到这一幕,驴脸变马脸,拉得更长了。 这处房子地处市中心,位置好,开发商名气大,开盘时一房难求,他父母买的时候花了近三百万。 本以为房价会直线上升,可现在上升的只有他的血压。 继续往里走,原本有模有样的绿化草坪,现在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垃圾和被丢弃的家具,塑料袋挂在树上飘飘摇摇,甬道上枯枝落叶堆得老厚,散发着腐烂的霉味。 停在锈迹斑斑的单元门前,抬头向上望,二楼住户的玻璃是碎的,青天白日下窗口也黑洞洞的,看样子早已人去楼空。 心里堵着的那股火气越涨越高,不仅欠了债,还赔了钱! 气哼哼地钻进单元门,电梯前上下横着两根一寸粗的钢管,用铁链锁着,他只好转身走进楼梯间。 好在他的住在八楼,爬上去不至于要了命。 站在阔别七年的家门前,林冉星手里握着钥匙,却没有立刻开门。 七年前,父母已经离世,他独自一人生活。 平平无奇的一个早晨,他穿了件灰色的羽绒服,提着背包出门上课。 一去就是七年。 捋了捋狗啃式的头发,将钥匙对准锁孔。 “?” 钥匙没有想的那样顺利插进锁孔,而是艰涩地卡住。 许是太久没有开启,被锈住了。 他换了个角度,重新尝试着把钥匙插进去。 这次依旧没成功,钥匙只插进去一个尖尖,锁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灯,弯腰查看。 原本寂静的楼道,忽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紧跟着有拖拉的踩踏声,来人腿脚不太灵便。 半晌,上层楼梯处出现了一道颤颤巍巍地身影,逆着光,林冉星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地感觉到来人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两人就那么隔着半层楼的台阶,沉默着。 半晌,逆光的身影有了动静,“你在干什么?” 出乎意料,本以为是个半百垂阳的老人,但声音听上去却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林冉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在幽暗的楼道里,钥匙相碰发出的叮当声格外响亮,“我回家。” 虽然之前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但那时正赶上高考,每天两眼一睁和必刷题搏斗,和三五拼命,邻里邻居他一个都不认识。 又过去了七年,更想不起来这个年轻小老头是谁。 “你……这是你家?”年轻的小老头退后一步,刚好露出侧影。 好怪异的一张脸。 林冉星盯着他的侧影,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你都搬走了,为什么还回来?”那人问他。 “没有搬走。”林冉星顺势踏上台阶,仰头盯着他的脸,“我出了趟远门,对了,小区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人被他上楼的动作激得后退。 林冉星踏上第三级台阶时,他已经退上九楼的楼梯,“我不知道。” 丢下这一句,慌慌张张地往上走。 其实他的动作,说成是爬也可以。 林冉星站在台阶上,透过栏杆,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很快,再次传来吱嘎的关门声。 他愣了两秒,转身下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拿着钥匙捅锁孔。 在这样的环境下,遇上刚刚那个怪异的男人,很多人肯定会心里打鼓。 可他还是一脸平静,专心地插钥匙。 但锁孔和他作对,刚刚还能插进去一个钥匙尖尖,现在却塞满了一般,怎么都怼不进去。 林冉星又打开手电灯,蹲下身,指腹贴向锁孔,细细慢慢地摸索。 还真有了发现,在锁孔周围,发现了几根头发。 将其捏起,确定了这头发的另一端被塞在钥匙孔里。 这是谁的恶作剧? 听过有人往别人家门锁里灌胶水的,塞头发的还第一次见。 他捏住头发使劲向后拽,果然如料想得那样,拽出很长一截。 林冉星揪着那截儿头发往外扯,捯出有半米长却还不见尽头。 头发乌黑弹韧,发质极好,被粗暴地扯了这么久,也不见断裂。 耐心告罄,他握紧那绺头发,胡乱在手上缠了两圈,一只脚蹬在门板上借力,使出浑身力气,骂了声,“艹!” 终于,头发被他从锁孔里彻底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哑的,带着哭腔的,“嘤!” 开新文啦,抱住点进来的每一位小天使[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林冉星握着那绺被硬扯下来头发,指尖撵着发丝,盯着看了一阵。 楼道晦暗潮湿,散发出水泥发霉的土腥味儿,他的脸半掩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半晌,随手将头发丢在墙角。 这次钥匙顺利插进锁孔,锁舌回缩,发出轻响,紧闭七年的家门被打开。 灰尘扑面而来,房间内一道黑影极快地钻入立柜中。 门口偏右的地面上,有一片血淋淋的皮块儿,硬币大小。 林冉星进门望眼打量着,并没有注意到门口那块儿不起眼的东西。 家具摆设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阳台上他父母留下的几盆君子兰早已枯死,只剩光秃秃的红泥陶盆,客厅的挂钟不知停在了哪一年的三点二十五分。 他静立在门口,一旁的立柜缝隙悄无声息地漫出窄黑的暗影,像烟雾般飘绕着,细看就会发现,那是缕黑色头发。 头发有感应一般,向那片血次呼啦的皮块儿探去。 啪叽!一双拖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住那片东西。 黑发如滴墨入水一般,瞬间褪去颜色,林冉星弯腰换鞋时,已经消失不见。 这双还能穿的拖鞋是林冉星醒来以后,唯一一件满意的东西。 七年过去,还能穿,良心产业的良心产品,省了一双买拖鞋的钱。 林冉星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刚刚消失的那缕黑发又慢慢探出来,继续向那片皮块儿所在的位置游走,大有一种不把那东西拿到手,不罢休的感觉。 黑发游走到门口,猛地停住了,虽然它只是一缕头发,却莫名露出惊愕与慌乱。 那片对于它来说很重要的皮,此刻正粘在林冉星拖鞋底下。 由于皮块血淋淋的很湿黏,粘得格外牢固,林冉星每次迈步抬脚,都能将那片皮露出来。 黑发在他身后蜿蜒游走,颜色比刚刚浓了许多,黑里透出血色,和人被气红眼时有异曲同工之处。 林冉星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缕头发,他脱下外套,准备打扫卫生。 转身时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头发飞速缩进沙发下,林冉星低头查看时,鞋底下踩着几根头发。 目光落在头发上定了几秒,转而走去卫生间接水擦灰。 水龙头许多年没有使用,放出的水浑黄,满是铁锈,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澈。 林冉星动作麻利,天黑前将家里打扫干净。 他瘫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家里的网络早已停用,手机也因为型号老旧,网速比龟爬还慢。 终于,网页被慢慢刷出来,上面满是招聘信息。 这个月有三十七万五的债务要还,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招聘信息很多,但薪资和七年前比起来却没什么不同。 他大学虽然不错,读的专业也吃香,但只读到了大二,没有毕业证,好些工作都做不了。 工资高的要学历、要经验、要人脉,没有这些要求的,每月薪水又少得可怜。 那些工资又高,又不要学历的,看着就像从事人体零件拆卸与拼装的。 总结下来,想每个月赚三十几万,简直是做梦。 他转去了房屋出售页面,输入了自家地址。 慢慢弹出搜索结果,出售信息的发布时间都是三四年前,一百七十平精装房,家电齐全,品牌家具,要价五十七万,还可议价。 发布时间最近的一条是两年前,一百五十平简装,价格二十万。 详情里还附带了房子和小区环境的照片,那时小区里还都很规整,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如果现在把房子挂上去,最多十几万,还没人买。 可是这处房子,装修就花了将近五十万…… 越看越烦躁,干脆将手机丢开,靠在沙发靠背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房间空荡荡的,光线逐渐暗下来。 刚刚打扫卫生时他试了试电灯,家里已经欠费停电了。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交费,能省就省一点。 反正家里就他自己,黑不黑的无所谓。 望着望着,眼皮发沉,有些困了,索性闭上眼睛。 发丝如水一样从沙发下漫出,灵活地攀上沙发后背,在林冉星周围越聚越多。 林冉星依旧闭着眼睛,看不出到底是睡着了,还只是闭着眼睛休息。 头发越聚越厚,逐渐形成一道人形的暗影,发梢的部分已经无声无息地攀到林冉星肩膀附近,随时都有可能紧紧裹住他的头,勒住他的喉管,无声无息地将他勒死在沙发上…… 头发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奔着他的脖子而去。 突然,林冉星睁开眼,从沙发弹身而起。 黑影全身的头发被吓得竖直乍起,从模糊的人形变成了膨胀的大刺猬。 吓炸毛了。 炸也是炸了一瞬,林冉星转身时,黑影像被摔碎的像素积木,溃散落地,争先恐后地挤进沙发底下。 林冉星淡漠地扫了眼沙发后,抓起钥匙走向门口,时间要来不及了。 小区对面有一家生活超市,那里每天晚上八点以后熟食区和生鲜区卖不掉的东西都会打三折,甚至是两折,比买菜做饭还划算。 刚刚回来时,看那家超市还开着,他要去碰碰运气。 匆匆换了鞋推开门。 嘭得一声闷响,紧跟着一声惨叫。 楼道里白天昏暗,天黑了只能瞧见影影绰绰的轮廓。 但还是一眼就认出门外的人是楼上那个怪异的年轻老头。 那人双手捂着额头,被撞懵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没……” 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 如果光线明亮,林冉星就可以看到那双灰蒙的瞳仁里不仅有他的倒影,还有一个浮在半空中的黑影,就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年轻的老头腿脚都变得麻利了,慌忙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林冉星得以看见他的全貌,脸上布满了虬结的疤痕,鼻子变形凹陷,就连嘴唇也只剩下一片,惊恐时,只有下唇张着,上唇缺失处露出一排门牙,恐怖又怪异。 在副本里,更恐怖的林冉星都见过,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他有正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嘭地将门关上,“我要去超市,你有话快说。” 邻居盯着他身后,门缝儿上有一绺被夹炸毛的头发,咽了下口水,“我、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死了得赶紧报警把尸体清理走,不然又会像他对门的邻居那样,烂得整栋楼都是臭味,蛆虫爬进他家里,烦死了。 林冉星嗯了声,“没事的话别趴在我家门口偷听,我脾气不好,爱打人。” “……”邻居缩回台阶上,偷瞄着他身后,“你什么时候搬走?” 林冉星对培养邻居感情没兴趣,不想和他聊,噔噔跑下楼梯,再不走,抢不到打折晚饭了,“不搬。” 说着他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弯处。 如果他走得慢一点,就能听见他家的门板被东西撞得咣咣响,也能见到那个丑陋的邻居被吓得屁滚尿流爬回自己家。 门外归于安静,此时林冉星家里,一道黑影正蹲在玄关处……抠他的拖鞋底。 很快,那片沾在鞋底的皮块被抠了下来,黑影万分珍重地捧在手里,火速飘去卫生间。 镜子里的暗影逐渐清晰,是一名身量纤瘦的女人。 她站在镜子前,左手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一小块皮,右手拨开头顶。浓密的黑发下,露出一块血淋淋的伤口。 林冉星回家时,她用头发堵住了锁孔,本以为会将人赶走,万万没想到,林冉星抓住她头发以后,使那么大劲儿薅。 硬生生把她的一片头皮给拽掉了!拽掉还不够,他还踩! 女鬼咬牙切齿地对着镜子,企图把那块被拽掉的头皮粘回去,头发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如果秃了一块,她还怎么活! 古往今来,长发女鬼数不胜数,但是长斑秃的可一个都没有! 她探身凑近镜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皮贴上去,一眨不眨地盯着伤口,等其愈合。 在她满心期盼下,那块被踩了大半天、沾满灰尘的干巴头皮,飘飘然从头顶脱离,落到了洗手池里。 女鬼浑浊无神的瞳孔颤动着扩大,直至占据整个眼球,黑洞洞地盯着那片掉落的头皮,瞳孔中心渗出血泪,黑发暴涨四散,瞬间挤满了整间屋子。 杀! 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小子!把他皮剥下来,撕碎了,冲进下水道! 被女鬼定为暗杀目标的林冉星,此时正推着购物车,挤在人群里。 菠萝包打折十块钱仨,拿下。火腿炒面打折5.4,来一盒。牛油果沙拉打折3.98一盒,但拌得太久了,看起来像呕吐物,不爱吃没买。 挑挑拣拣,林冉星解决了今天的晚饭和明早的早饭,一共花了18.9。 袋子要五毛钱,没舍得买,一手抱着面包和炒面,一只手提着水。 即将拐进小区时,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发现是在超市和他一起买炒面的大姐。 大姐刚刚很热情,还塞给他一份带煎蛋的炒面,这会却一脸的不高兴,吼他,“你干什么去,大晚上的往那边拐什么!” 林冉星停住脚步,“怎么了?” “你不知道?”大姐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远了一些,“还能怎么了,那里闹鬼。” 林冉星往他家的方向瞥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和周围灯火通明的街市相比,的确阴森可怖。 “闹鬼?所以小区的人都搬走了?” 现在整个小区,恐怕连五户人家都凑不齐。 大姐很忌讳地压低声音,“不是搬走,是全死了,整个小区的人,都死在里边了。” 评论区见呀[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大姐很有语言天赋,绘声绘色地把听到的传闻进行二次加工,说书似的,林冉星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具体?” “嗐,全市的人都知道,不!是全省的人都知道!当时尸体都是用卡车拉出去的。”大姐拉着他的胳膊非把他拖走,“你晚上可别在这附近转悠,万一遇上鬼打墙,把你给勾进去怎么办?” 林冉星眼见着离家越来越远,他只好说实话,“我住在那里。” 大姐一僵,面相都变了,两条一字眉瞪得快竖起来,直瞄着他脚后跟。 见着他两只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紧张到竖起的眉毛才落下来,“可别乱开玩笑……” “妈!”大姐还想说点什么,有个女孩从一旁的发廊里跑出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大姐似乎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忙转移话题,露出笑来,“头发这么快就接好了?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呢,就在这聊会儿天。” 闻言女孩立马转身,向妈妈展示自己刚刚接好的头发,“接好了,挺好看的吧?” “好看。”大姐摸了摸女儿刚接好的头发,满眼宠溺,向林冉星介绍,“这是我女儿,初中和高中学校都不让留长发,这不高考刚结束,就跑来理发店接头发了,还怪好看的。” 林冉星不是扫兴的人,笑着夸赞,“的确很漂亮。” 有孩子在,大姐没再多说关于小区的事,随意寒暄了两句,冲林冉星挥手,“我们还没吃晚饭,先走啦,小伙子你也快点回家。” “您慢走。”林冉星和大姐道别。 母女俩提着东西有说有笑地离开,林冉星想起自己狗啃式的头发,也想去剪剪,遂朝着发廊走去。 刚走近,瞥见发廊窗户上贴着广告: —夏季入会大惊喜,剪发惊爆价88!染烫护理折扣价899!!接发成本价4888!!! 林冉星刹住脚步,又仔细看了一遍。 此时心里无比赞同大姐的话,自己应该早点回家。 他还来不及转身,发廊的大门已经被两位身穿黑衬衫的理发助理拉开,“欢!迎!光!临!” 林冉星连连摆手,“我看热闹的。” 他就是不欠三千多万,也不会理88的头发,更何况现在欠了这么多钱,他能接受的理发价位只有十块钱剃光头。 提着东西,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白天时这边就没什么人,到了晚上更加冷清,就像大姐说的那样,人们都会刻意避开这边。 小区里没有路灯,林冉星借着街对面的灯光,慢慢往回走。 灯光能照到的地方毕竟有限,越往里走越黑,也越安静,静到林冉星沙沙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抬眼望去,只有临街的一栋楼六楼亮着灯,除此之外,全都笼罩在黑暗中。 林冉星走进单元门,摸黑踏上楼梯。 他腿长,一步可以跨上两级台阶,爬楼梯这样累人的事,放在他身上并不算什么。 埋头走上七楼,听到楼上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人听着耳熟,是那个年轻的老头,“走走走!快走,这里没有房子出租!” 对面嗓音清悦,斯斯文文的,“您不要生气,我真的约了房东来看房,他说很快就到了。” “到什么到!整栋楼除了我,其他人都死绝了,你看到对门没有,他们家还是我报警收尸的。” “走走走!赶紧走!” 林冉星听了一会儿,继续往楼上走。 楼上传来往下走的脚步声。 他在停在门口,正摸钥匙,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 来人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端详半晌,温声试探,“……先生,请问你是房东吗?” “不是。”林冉星把钥匙插进锁孔,拉开门。 那男人呐呐着,“明明每个月房租一万的价格都谈好了,怎么不见房东人。” “我是房东。”林冉星迈进门的腿又收了回来。 “你刚刚不是说不是房东吗?”男人又往下走了几级台阶,近到林冉星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香水,而是某种植物的清新,带着点甜,好闻,让人很有食欲。 食欲? 林冉星把怀里的炒面搂紧了一些,大言不惭地撒谎,“我怕你是来截胡的,我这房子好多人抢着租,刚刚还有人每个月出一万二,我都拒绝了。” 男人似乎是笑了下,“多谢您。” “做人要讲信用。”林冉星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毫无羞愧之意,先一步进屋,迎男人进门,“进来吧。” 男人进屋,林冉星欠身关门,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他的丑陋邻居正伸着脖子往他这边看。 嘭!将门关上。 林冉星家里三室两厅,父母和他的卧室,还有一间客房。 他庆幸自己手脚勤快,今天打扫时,把客房也收拾干净了,“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客房,黑暗之中,地面上一滩水渍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整个租房的过程过于顺利,他一边吃着炒面,一边看着男人进出搬行李。 家里停电,男人摸黑收拾东西,林冉星看了看刚刚收到的一季度房租三万块,把心里所有的疑虑都咽了回去。 每月一万块房租,这男的就算是坨屎,他都同意摆客房,还得夸他形状好。 男人终于把行李都安顿好了,不大好意思地同林冉星解释,“抱歉,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在这边没亲戚也没朋友,行李没有地方安顿,才着急今晚搬进来,打扰你休息了。” 林冉星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你慢慢收拾,我先去睡了。” 他又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那股清甜的香味儿,不过这次没产生食欲,而是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明天我会交电费的,顺便把租房合同打印一下。” 林冉星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虽然多了笔意外收入,但这个月三十七万多的目标还差很远。 一份工资不够,就多打几份,慢慢琢磨着,困意涌了上来。 昏暗的卧室里,回荡着清浅的呼吸声。 门板缝隙下,一滩黑色暗影悄悄潜入。 随着暗影扩大,逐渐显现出完整人形,是被薅出斑秃的那个长发女鬼。 女鬼长发曳地,悠悠然飘到林冉星床边。 发丝飘动间,露出女鬼的脸,苍白的皮肤,乌黑的眼珠,薄而窄的唇,勾出瘆人的诡异弧度。空洞无神的眼珠,像两个黑洞,死死盯着林冉星的脸。 她要为自己被薅掉的那块头皮报仇! 探身弯腰,两只枯瘦的手缓缓伸向林冉星,中指指尖与林冉星的肩膀对齐,拇指伸开。 一拃、两拃、半拃…… 肩宽量完,女鬼把手伸向林冉星头顶,缓缓下移,又开始量身长,“一拃、两拃……十拃余半拃。” 身高肩宽都量过了,女鬼桀桀低笑两声,身体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最终与晦暗的光线融为一体。 林冉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之中,他的眼神闪着锋锐的冷光,没有任何恐惧和慌乱,只有嗜血的兴奋。 抬手搓了把脸,把脸上的几根头发给摘走。 进门起就怀疑家里有脏东西,但很不巧今晚不能动手。 租客住进来第一晚,就闹出事儿来,那不得吓跑了吗? 闪身下床,出了卧室。客房的门关着,没有一点声音,估计是睡着了。 租客斯斯文文的,别住进来第一晚就给整死了,即使不死,被吓到跑路,以后每月还管谁要一万块钱房租去。 林冉星回卧室取了条薄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朝着租客卧室的方向。 临近午夜,隐约闻到了一阵清甜的香味儿,抬头发现租客的外套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他实在太困了,没去理会,翻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客卧的门悄无声息地拉开,换了身睡衣的租客出现,放轻脚步走到林冉星身旁。 房间里的光线比之前更加晦暗,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林冉星的脸,瞳仁幽深,薄削的唇上扬,清幽的嗓音回荡在室内,“宝贝,又见面了。” 他倾身,单膝下蹲,他身上那股清甜的香味儿将林冉星严严实实地裹住,人睡得更沉了。 指腹轻轻触碰林冉星的耳廓,停留在耳垂处,稍用力,原本冰凉的肤肉渐渐透出热意,“变弱了,但更美味了。” 他探身凑近,鼻尖蹭着林冉星颈侧的皮肤,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眼睛微微眯起,万分迷醉。 艳红的舌尖勾弄着被捏红的耳垂,尖齿不受控地显现出来,“只有一个,还不能吃掉……” 北方天亮得早,刚过六点钟,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迷蒙间,林冉星听到身边有脚步声。 刚睁眼,看到一高挑身影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个透明杯子,看颜色像是咖啡。 租客听到他醒来的声音转回身,冲他打招呼,“早。” 他站在窗边,光线明亮,林冉星看清了他的长相。 斯文隽秀的一张脸,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神态间透着文弱的书卷气。 其实林冉星五官长得也漂亮,浓眉杏眼,英气俊朗的少年脸,显嫩的很,只不过他的狗啃发型减了分,透着放荡不羁的犀利。 他抓了抓支楞八翘的头发,咕哝了一声早 “你昨晚怎么睡在客厅?” “卧室……热。”随便应付了一句,起身进洗手间洗漱。 出来后打开断了电的冰箱,拿出昨晚买回来的打折菠萝包。 租客静静站在一旁,看他叼着菠萝包,去厨房倒水。 “昨晚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顾泽渊。” “林冉星。” 顾泽渊抿了口咖啡,问他,“你要喝杯咖啡吗?” “谢谢,不用。” “待会你要出门吗?” “嗯。” “方便带我一起去吗?我想多熟悉熟悉国内的环境,但没有朋友可以陪我。”顾泽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正笑望着他。 林冉星启唇,正要再拒绝,余光扫见一道黑影钻进了沙发底下,落在外的长发没收干净,被一只苍白的手快速抓了回去。 “……”蠢鬼。 虽然是只蠢鬼,但还是不能让她和顾泽渊共处一室。 万一自己回来打开家门,顾泽渊也变成鬼可就麻烦了,鬼是不会交房租的。 咬了口菠萝包,皱眉看了看,怪不得十块钱仨呢,没馅啊。 “你和我一起出门,正好把合同内容确认一下。” “好。” 林冉星是出去找工作的,得维护形象,但又舍不得花大几十剪头发,遂戴了顶棒球帽盖住狗啃式的头发。 先换好衣服等在门口, 隔着门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用猜,也知道外边的是谁。 瞥了眼客房的方向,估摸着顾泽渊是个讲究打扮的人,不会很快出来,推门爆冲一气呵成。 门外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单手掼在了墙上。 楼上的邻居样貌怪异狰狞,乍一看很丑,细看更丑,后背被撞得生疼,龇牙咧嘴,“放开,放开我。” 林冉星小臂用力,将人向上提,两腿都拽离地了,“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偷听。” 邻居布满疤痕的脸被憋得青紫,结结巴巴地解释,“天气热,我怕你臭了。” 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邻居开始挣扎,“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还这么大劲!” 这就劲儿大了?换成副本里的林冉星后期的巅峰状态,能徒手撕了他。 “你昨天不是问我这个小区怎么变成这样了吗?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正面武力悬殊,邻居只好采用迂回战术。 林冉星余光瞥见家里客卧的门开了,甩手将邻居搡到一边,换了个问题,“那个蠢鬼怎么不找你?” “蠢……蠢鬼?”邻居动了动他仅剩一片的嘴唇,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我有护身符,不怕她。” 林冉星手探进他领口,扯住一根细线,粗暴地薅了下来。 一个扁扁的青褐色小瓷瓶,瓶口堵着红塞,瓶身上面刻着有规律的云纹,双面都有刻字。 他转向明亮处,看清了上面的文字:速效救心丸,九仁堂制药。 林冉星捏着药瓶,“死了以后吃这个来得及吗?” 邻居弯腰驼背,比他矮了一大截,跳起来也抢不到,“你懂什么,这里边另有千秋。” 谈话间,顾泽渊走了过来,林冉星心念一动,把药瓶揣进兜里,“谢了。” 说完招手示意顾泽渊,“我们走。” 邻居急慌慌地追上去,但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身后,狠狠啐了林冉星一口 ,手脚并用,慌慌张张地爬回楼上。 林冉星两手插兜,低头猛走。 顾泽渊阔步跟在他身后,几次开口,“这小区住着的人不多吗?” “昨晚天黑没发现,这里的卫生不太好。” “是被物业弃管了吗?怎么保安保洁都没有。” “这里怎么阴森森的,不会闹鬼吧?” 顾泽渊:这里好可怕,不会闹鬼吧? 林冉星:闹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