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活该被爱》 第1章 第 1 章 王子兰斯是整个帝国难得的美人，他与上将秦穆的婚事在即，特意来到研究所挑选用作生育的宠物——人鱼。 星际时代，男女皆无法生育，许是星际辐射，科技手段诸如“受精卵子”“人造子宫”也无法孕育健康的人类子嗣。研究所科技手段批量复制生产出的人类往往各有残缺，不被视为人类公民，被命名为劣等品，担负着帝国最下等的工作。 研究所在B788星球抓到一条野生人鱼，即使那条人鱼杀了太多人类，被捕后掏出自己的心脏死亡，人类也借此研发出了可孕育健康纯血人类后代的宠物人鱼。 数百年下来，贵族人类结婚之前，便会花上一笔天价钱订购宠物人鱼。但由于研发出的人鱼数量实在稀少，满足不了人类的需求，在爆发几次因争抢生育资源的战争后，帝国出台律令，唯有为帝国做出贡献的人类才能领取人鱼，且一条人鱼至少为三个主人生育后代，缓解资源稀缺。 兰斯来之前便想好了，人鱼先为丈夫秦穆生下后代，再给他生，最后废物利用，给秦穆十八岁的弟弟生。 研究所所长亲自为王子殿下介绍这一批出色的人鱼，雌雄同体，各种各样的美丽模样。由于人鱼在使用前还没睁开眼睛，鱼缸右下角标上了头发和眼珠颜色。 兰斯在一个黑发及肩的人鱼面前停了下来，标签上写着黑发黑眼。 巨大的鱼缸，闭着眼的人鱼嘴里叼着软管，软管输送着营养物质，人鱼蜷缩着，像还没出生的婴孩的姿势。 兰斯问：“这一条长好了吗？” 所长说：“殿下真有眼光，只是这一款已经被人定下了，殿下要不看看别的。” “谁定的。”兰斯漫不经心地问。 “是，是公爵大人。”所长如实回答。 兰斯道：“舅舅啊，舅舅又不结婚，挑人鱼做什么，律法规定了婚姻人类优先领取人鱼，没结婚的哪怕排队也要排上几百年。”黄花菜都凉了。 兰斯道：“你跟他说，这条我要了，其余的随便他。” 所长叹气，兰斯是女王唯一的后代，将来的国王，公爵再是皇亲国戚，也越不过王子：“好，殿下，我这就让人运到红瑰园。” 红瑰园是王子与上将的婚房，占地面积广袤，种满了红玫瑰。 选好了结婚用的生育宠物，兰斯挑剔地打量了会儿这黑发人鱼：“是长得挺好的，你们研究所审美提高了不少。” 所长道：“其他人鱼是一代代研发的，最初的来源是当初那条人鱼生殖腔里的精卵；而这条人鱼是根据当初那条野生人鱼标本的DNA复制，能让殿下满意，是研究所的荣幸。” 兰斯“嗯”了声，说帝国会再追加一批款项，以示嘉奖。 人鱼到了红瑰园，养在大鱼缸里，始终没睁开眼睛。 兰斯直接让机器人把人鱼从鱼缸里抱了出来，兰斯的指尖抚上人鱼的构造，找到生殖口，他想了会儿，从终端上看人鱼使用手册，没再实地探索。 人鱼身上的水渐渐干了，鱼尾挣扎着拍打地面，兰斯坐在人鱼腰上，看到手册上说宠物人鱼一代代下来虽已被驯化，但偶有不听话的，所有人鱼都得定期注射研究所出品的药剂。 兰斯翻找到和鱼缸一起送来的药剂，顺手就给人鱼扎了一针，人鱼不动了，软了下去。 机器人提醒主人，人鱼需要补充水分。 兰斯问：“我若是现在就用了人鱼，秦穆会生气吗。” 机器人智能回答被兰斯关了，兰斯不喜欢除人类外的物种展示出智慧和情感，哪怕机器人只是机器。 于是机器人只是一遍遍提醒主人，人鱼需要补充水分。 兰斯继续看手册，人类在面对人鱼时常常生出无法自抑的**，研究所还在探寻原因。 研究所同时警告道，人鱼只是宠物，只是物件，唯一的作用是生育人类后代，和家用机器人为人类服务一样，都是功能性摆件，万不可对人鱼生出同情心。 甚至例举曾有一位少将爱上人鱼，被人鱼掏出心肺杀之。 人鱼甚至残忍地将腹中成型的婴孩吃了，研究所抓住后立即击毙，但在当时也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警报声响起，兰斯看了看身下的人鱼，像是缺水快死了，只好起身，让机器人把人鱼放回鱼缸。 人鱼与人类生下的后代是健康的纯血人类，人鱼作为天然的孕育服务者，挽救了人类在星际时代灭绝的绝望，但就和人类使用拖把拖地一样，哪有人类会怪模怪样失心疯地爱上一个拖把。 哪怕真有，譬如那个少将，恐怕是个神经病，把自己也当拖把了。 兰斯大婚在即，他与秦穆从小相识，王子兰斯三岁时便与大贵族秦穆定下婚约。当时的秦穆已是少年，等兰斯长大的日子里，秦穆一直在战场上为帝国而战。 秦穆如今作为上将，也能巩固王子的继位权，免得一些不长眼的舔着脸想要凑上来，譬如他的舅舅，谁知道是不是觊觎他的王位。 人鱼只有使用后才会睁开双眼，兰斯看着鱼缸里闭着眼的人鱼，有些好奇他的黑眸是什么样子。 秦穆对于领取人鱼并不热衷，一副不想要的样子，正是因为如此，兰斯才挑了个黑发黑眼的，与秦穆同等发色眸色。 免得领回的人鱼秦穆不喜欢，坏了夫夫感情。 秦穆有点洁癖，兰斯等秦穆用过了再用，他嗳了一声，为了这份感情，他愿意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让步。 兰斯翻找出鱼食，免得人鱼饿死了，但他懒得喂人鱼这软糊糊，全让机器人代劳。 公爵温德尔得知自己挑的人鱼被抢了，面对研究所所长谦卑的歉意，他道：“我不嫌弃被多次使用的人鱼，告诉王子，他那边使用完毕后及时转让。” 所长传来的讯息，兰斯思索了会儿，舅舅这是生气了，想拿使用过后脏兮兮的人鱼开刀？ 到时候这条人鱼转给舅舅泄泄气也不是不行。不必为了一点小事就与舅舅剑拔弩张，还不到那种程度。 兰斯亲自与公爵温德尔通话，承诺等人鱼生下三个后代，转给公爵。 温德尔提前送上一颗宝石矿藏丰富的小星球，作为兰斯新婚礼物。 “舅舅对我真好。”兰斯客气道。 温德尔道：“再美的宝石也配不上帝国最瞩目的兰斯王子，祝您新婚幸福。” 挂断通话后，温德尔对身边的管家道：“我记得V716星上的劣等品矿工十分寂寞，无论什么时候那人鱼送来，你记得带去V716星，务必让那条人鱼生下一堆矿工的崽子。尊贵的兰斯王子的子嗣，与矿工的贱子，出自同一条肮脏的人鱼，也挺有趣。” 管家谦卑地应了“是”。 让劣等品使用人鱼是大忌，律法明令禁止，届时等主人兴致过了，将劣等品、人鱼、子嗣通通杀了即可。 人鱼数量稀少，哪怕生到死，孕育的后代数量也无法满足星球占地越发广袤的需求。 科技批量生产的劣等品“人类”满足了这一需要。哪怕这些劣等品智商低下，各有残缺，但靠着数量也能填补上低技术含量工作的缺口。 随着机器人的发展，劣等品本该被取代，但出于上层人士的恶趣味，劣等品每年仍不停地生产着，每年死去的数量也一样多。 总理大臣波伊尔是个意外。以他劣等品的出身，能爬到总理大臣的位置，堪称痴人说梦，但他做到了。 波伊尔向女王献忠，靠的是对劣等品无情地压榨，利用劣等品占领一个个新的星球（探索未知星球送死、几乎不眠不休挖掘矿藏……）向女王献上顶礼膜拜的忠诚。女王一力镇压一意孤行，给波伊尔换了个小贵族的出身，叫他坐上这个位置。 波伊尔最开始出头，便是杀了所有叛逃的劣等品，被封了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小官——滑稽的杀虫剂队长，似乎是这么个名。谁也没把这封号当真，偏偏波伊尔当真了，真把自己当受封的队长，一路爬上来，受到女王赏识，一步登天。 贵族不满，派了不少人杀他，但都叫这狡猾的杀虫剂逃过去了。 兰斯与私人助理危利弗沟通婚礼事宜。 兰斯道：“订购一个足够大的鱼缸，我要在婚礼上展示挑选到的这条人鱼，他可真漂亮，危利弗你觉得呢。” 危利弗作为一个几乎沦落为平民的小贵族，靠着成为兰斯的私人助理才在首都星占据小小的一席之地，他是没有资格登记领取人鱼的。 危利弗道：“好的殿下，我记住了。” 兰斯道：“你卑微到了不敢品评我拥有的人鱼的样貌吗。” 危利弗道：“殿下，您脚下的尘埃是危利弗需要擦除的，您手里的花朵危利弗不敢多看。” 兰斯满意了：“人鱼不过一块抹布，和你各司其职。总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子拥有最好的人鱼，把他打扮得美丽些，打扮成一份礼物，等秦穆回来，让他赶紧用。”他还等着呢。 危利弗听到抹布与各司其职的言论，低下头，微微笑了笑：“是，殿下。” 兰斯吩咐完，乘坐飞车去了学校，兰斯二十的年纪仍在贵族学院读书，不似上将早已战场上征战多年。 秦穆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危利弗添油加醋地向上将传递了兰斯的话。 “王子殿下希望您能在婚礼前使用人鱼，使其睁开双眼，这样殿下才能在婚礼上展示属于他的最生动最美丽的人鱼造物。” 秦穆望向鱼缸里的人鱼，传讯息给兰斯，让其自己处理。 兰斯不肯，撒娇道：“这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宠物，你让他怀个孩子，等生了，就轮到我了。” 秦穆道：“我并不需要。” 兰斯生气了：“那你杀了吧，我今晚回来要么看见他睁开双眼，要么吃剁椒鱼。” 秦穆并没管人鱼，说有事，又回军队了。 兰斯气得杀回来，秦穆早走了。 兰斯让机器人扛起人鱼，丢进他主卧浴缸。 兰斯愤怒地脱下衣裳，准备现在就办了人鱼，他好心好意让秦穆用，秦穆一点都不领情。 兰斯走进这巨大的圆形浴缸，刚摸索到人鱼的生殖口，就感觉背上好疼。 怎么回事。 兰斯抬眼，瞥见人鱼黑色的狰狞的竖瞳。 兰斯被击飞了，在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中，人鱼爬到了他身上。 兰斯想大喊来着，但人鱼照本宣科摸索到了……人鱼竟…… 兰斯晕了过去。 中途疼醒了，人鱼的...还在他身体里活动，兰斯被刀劈一样疼，鲜血流淌在地板上，他绝望地想，完了，要是传出去，他绝对成全帝国的笑柄…… 兰斯咬牙，说什么都不敢喊人了。 第二天，兰斯醒来时，黑发黑眼的人鱼在浴缸里嬉戏，鱼尾啪啪啪打在浴缸里，浴缸早裂了，水淹浴室，兰斯浑身湿着。 兰斯艰难地爬出去，刚摸到治疗仓，人鱼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了，搂着他腰，摸他肚子。 人鱼尖锐如刀尖的指甲让兰斯愣住了。 开膛破肚这样的死法他不要！ 兰斯流下悔恨的泪水，早知道就不抢舅舅的这条人鱼了，谁知道这人鱼变异了！ 可人鱼并未撕开兰斯脆弱的身躯，而是慢慢垂下身，用头挨着兰斯的肚子，像在听着什么…… 听什么？ 不会是胎心吧……兰斯得意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下一秒，他脸色煞白。 胎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费了许多力气，兰斯终于爬进了治疗仓，数个小时后，兰斯已完好无损。 他心道，撕裂伤都能治，不可能怀上人鱼的崽，从来没听过人鱼让人类怀崽，是他想太多了。 兰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流眼泪。 人鱼守在治疗仓外，水已经淹没整个主卧了。 不愧是女王送的婚房，这防水效果一绝，主卧都淹了，楼下的人还没反应。 兰斯一边流眼泪，一边颤颤巍巍摸自己肚子，总之是不可能的，兰斯点开终端，悄悄地换了账号，在黑市上下单了堕胎药。 星际时代男女无法生育，市场上自然没有堕胎药。 敢买堕胎药的，一般视作给人鱼堕胎，是犯罪行为。兰斯地址填了贫民窟，那是一个他小弟的居所，这个低贱的小弟绝对不敢私自拆开，况且兰斯加了钱，要密码小箱子发货。 兰斯打开终端，调试了机器人，提高智能程度。 随即让机器人把人鱼运回鱼缸，等他回来，等他解决了这桩事，再把人鱼杀了。 可醒来的人鱼异常残暴，可怜的机器人很快七零八落了，兰斯缩在角落里发抖，人鱼爬过来，又轻轻搂着他，猛兽般尖锐的纯黑指甲，却意外地没有伤到兰斯分毫。 兰斯微颤着开口：“你，你回鱼缸好不好？” 似乎感触到母体的害怕，人鱼不动了。 兰斯赶紧换了个机器人上来抬，好在这次人鱼被顺利抬回了鱼缸。 可人鱼的瞳一直竖着，紧紧盯着兰斯，叫兰斯不寒而栗。 莫名其妙，兰斯腿间流下些液体。他当然不可能被吓尿，这到底是什么…… 总不至于被人鱼xxoo后身体都开始变化了，兰斯打发走守着的危利弗，赶紧随意擦了擦坐上飞车，他得立刻马上吞了堕胎药！ 人类是无法生育的，星际时代早就无法生育了，他不能自乱阵脚。可是，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被人鱼上啊，就连贵族女性都是直接注入卵子到人鱼生殖腔，并不与人鱼发生关系。 兰斯擦擦眼泪，到了贫民窟，更好的是小弟海拾兹根本不在。这破屋子的窗子被打烂了，想必是货已送达，兰斯输入指纹开了门，见到密码小箱子躺在碎片里，兰斯小心翼翼走过去，提起来就跑。 上了飞车，输入密码，看见躺着的三粒堕胎药，兰斯松了口气。 海拾兹藏在对面的贫民窟，一直注视着家里，可怜的王子并不知道，卖堕胎药的就是海拾兹。 早就暴露了。 王子要堕胎药做什么，干黑市的海拾兹暂时把问题藏在心里。 兰斯和水连吞三粒，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瘫软在车里，这才有功夫想怎么处理掉人鱼。 这卑贱的生物，竟做出如此冒犯的事情，他给它一个痛快，都是大慈大悲！ 兰斯回到红瑰园，秦穆一直在军队里，以此避免使用人鱼，正好方便兰斯把人鱼处理掉。 他刚准备联系卫队，用重火击毙人鱼，忽然感觉肚中有什么跳了一下。 兰斯狠狠锤了一下肚子，是心跳，是他弄错了，可肚子里有什么可怖的怪物在胚胎时期又动了一下。很轻微，但在自己的肚子里再轻微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概念，一方怀上人鱼崽后，另一方人鱼自动蜕变成雄性人鱼，并在孕期时时灌溉母体，保障母体成功育崽。 人鱼无法堕胎，要么生下活胎，要么和死胎一起死。 倘若开膛破肚把胚胎挖出来，胚胎会在受到威胁的一瞬间化作剧毒物，让母体死亡。 为什么他脑海里会冒出这些概念，市面上并没有人鱼族群相关习俗，他现在肚子里是长了个生殖腔吗……人鱼的知识怎么会通过杏关系抵达他脑海啊！ 兰斯麻了。 兰斯躺下。 兰斯无比绝望。 兰斯振作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等生下活胎再把活胎和人鱼一并处死。 他是帝国的王子，将来的国王，他不能因为被人鱼xxoo了就惨死。 这只是他光辉岁月里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能解决。 兰斯积极心理暗示了一番，心情好了一些。 他让机器人把人鱼抬到次卧，他明白那液体是什么了，不就是想那个了嘛。 他可以接受。 可等人鱼真的送到了，兰斯却不肯了。 兰斯按住人鱼，人鱼让他按，没狂暴，兰斯探索他的构造，果然，生育口关闭了。 这条雌雄同体的人鱼，彻底成了雄性人鱼。 看来脑海里浮现的人鱼常识是真的。 兰斯闭上眼，恨恨地瞪着人鱼。 他不能死，不能因为这样的原因死。既然活胎需要灌溉，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兰斯躺了下来。 人鱼扑了上来。 兰斯本以为和第一次一样毫无乐趣可言，只是撕裂的伤疼，这次却不太一样。 是因为怀崽了吗，肚子里怀一个畜生，身上的这头却开始有了人性？ 兰斯红着脸颤起来。 不要，不要了。 兰斯晕倒后醒来，爬上治疗仓，他冷静了许多。 和上将秦穆的婚事得照常进行，婚后他以巡查星球为由，躲到偏僻星去，等到生下活胎杀了，一并处理掉人鱼后，再回来与秦穆做正常夫夫。 兰斯最近的胃口变得很奇怪，危利弗把全帝国的美食都搜罗来了，红瑰园的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兰斯仍旧食不下咽。 “难吃，难吃死了！”兰斯失礼地扔掉刀叉，又让危利弗捡起来，等危利弗捡起来，兰斯道：“再弄这么难吃的，下次刀叉就该插入你眼睛里。” 兰斯以前虽然傲慢，但很少说出这样粗鲁的话。危利弗离兰斯近，闻到他身上一股幽魅的体香，危利弗差一点亲了上去，王子殿下这是用了什么香水，叫人只想把他从头到尾舔了。 危利弗遏制住心神，勉力站稳了。说起来，王子殿下的声音也有微妙的变化，除了以往的优雅，更多了一股子勾人的意味，几乎有种蛊惑力……王子殿下最近常常没力气，以往爱骑马的王子，这些天走走路都费劲，身娇体软起来……王子殿下的面颊常常氤氲起薄红，令人感觉湿漉漉的，有时王子咬着唇一副难以自抑的模样，似乎压抑克制着什么…… 兰斯夹紧腿，几乎有种哭泣的冲动。这些天他遭受的苦难比他前二十年还多。 肚子里长了一个小畜生，他常常觉得没力气，只想躺在人鱼的身下，永不分离。 这怪异的冲动，这奇怪的变化，兰斯却不敢对任何人说。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肚子里却揣了个怪物，如果叫贵族们知道了……兰斯恨不得杀光贵族，杀光一切有可能知道的人。 “秦穆呢。”兰斯问，没等危利弗回答，他抑制不住道，“他到底是在躲人鱼，还是在躲我！如果秦穆不想跟我结婚，那就滚，滚出帝国。” 秦穆这时候恰巧回来了，听见这话，神色如常。 兰斯恨恨地站了起来，瞪着他。 秦穆走过来，问清楚情况，让跟着的两个助手把军部新研发的营养液拿两箱过来。 兰斯道：“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喝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 秦穆道：“美食可以再收集，身体需要的营养必须跟上。一会儿你喝两支休息会儿，我们再去军医部检查。” 听到军医部，兰斯脸色白了一瞬。 “怎么了？”秦穆把兰斯的手攥进大手里安抚。 兰斯怎么可能去军医部检查！若军队知道了，高贵的王子殿下在婚前搞大了肚子，岂不是成了荡夫！ 兰斯推秦穆，没推动。秦穆主动松开手，兰斯看也不看他，上楼去了。 主卧已经修复，兰斯面朝下躺在床上，泪水慢慢沾湿了枕头。可恶的是，身体变得好奇怪，他又想要了。 兰斯恨极了这样的身体，然而他还是好爱自己，舍不得自己吃一点苦。 等到秦穆走了，就让人鱼上来。 头发上多了温暖的抚触，秦穆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竭力轻柔地摸摸王子的头。 “殿下，害怕结婚了？”秦穆把兰斯的一系列变化误以为是婚姻恐惧症。 兰斯紧紧闭着嘴，他担心一开口，发出的会是颤吟。别摸了，他，他如今已经受不了任何轻柔的爱抚，痒，好痒。 粗暴的也不行，粗暴的，痛，痛。 有句话叫人生不是无聊就是痛苦，对于近期的王子兰斯而言，人身不是痒就是痛，折磨死他了。 秦穆不容抗拒地把兰斯抱了起来，看见他满面的泪水，秦穆微怔。 “殿下……兰斯，我们推迟婚礼吧。别怕。” 兰斯轻颤着：“走，你走，快走。” 他等着红杏出墙了，上将，你走快些。 秦穆把他抱在怀里，非但不走，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轻轻拍他的背。 兰斯咬着唇，他快受不了了。 秦穆低下头，碰碰他的额头，热乎乎的：“殿下发烧了。” 秦穆让机器人测体温，兰斯一巴掌打在可怜的机器人脑袋上。 机器人晃了晃，小声：“危险，危险。” 兰斯流着泪：“求你了，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我需要空间想想。” “兰斯，我们的婚事十七年前便已定下，可以推迟，但绝不可能取消。”秦穆在兰斯眉间印下一个不够温柔的吻，“好好休息。” 他意识到自己的粗鲁，又抬起兰斯的手，落下一个足够轻柔的吻：“晚安。” 上将秦穆离开了，步履如常，并未生气的模样。 可兰斯知道，秦穆一定有点恼了。 兰斯顾不得秦穆，他赶紧让机器人把人鱼扛上来，立刻、马上！ 兰斯瘫软在床上，指尖都透着粉红。 人鱼压抑着残暴的本性，小心翼翼不伤到王子，王子仍然疼痛得不行，但好像开始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快乐了。 兰斯不知道是痛苦好还是快乐好，傲慢的本性需要痛苦维持傲慢，自我的本性需要快乐越多越好。 在兰斯的吟叫声里，人鱼野蛮了起来。果然，这等下贱物种，哪有什么温和有礼。 杀了，都杀了。 盯着危险的人鱼竖瞳，兰斯想，要这双眼睛当下酒菜，嘎嘣嘎嘣脆。 王子兰斯近乎晕厥地软在床上，人鱼餍足地甩了下尾巴，轻柔摸摸兰斯的肚子。 野蛮而尖锐的指甲，森白而尖利的虎牙，人鱼慢慢滑动，在王子兰斯的肚脐上，轻轻舔了舔。 第3章 第 3 章 王子兰斯向贵族学院请了假，却不能连测验都不参加。 兰斯到学校时，正撞见一场霸凌。帝国贵族学院招收贵族，也招收那些无用的平民作为公正的点缀。 说来好笑，这个极度不公正的世界需要公正作为面纱。 那个姓谢的平民被一群贵族子弟踩在脚下，手都快被踩烂了。 领头的亚德里恩是个金发贵族，虽与兰斯同为金发，但兰斯的金发是极浅的，浅到近乎铂金色，优雅高贵而圣洁，这样的发色也是帝国皇族的象征，而亚德里恩的金发深得多，和金毛寻回犬的金毛差不多。 亚德里恩的伯爵父亲是行政大臣。谢沉殷不知怎么的惹到了他，也是活该。 “贱种，”亚德里恩道，“滚出学院，滚回你的贱民堆，否则别怪本大人一根根踩断你手指。” 谢沉殷一言不发，被人打得像条狗也如此安静。 亚德里恩显然生气了，一头金发都颤起来，气得狠了，他身边小弟递来夹钳，谢沉殷被人摁住，手却被抓起，兰斯隔得不算近，依然听到了骨头嘎嘣碎的声音。 啊，真惨呐。 下一秒，变故突生，惨叫的变成了亚德里恩。 兰斯望去时，瞧见那夹钳不知怎的被谢沉殷抢到了手里，捅进了亚德里恩的嘴，可怜的亚德里恩，这一嘴牙估计都掉了。 谢沉殷的右手指骨都裂出血肉了，滴滴答答血流个不停，左手竟还有此力气，被那么多人按住像一条死狗，也能爆发出一头恶狼的力气，真是好看的一出戏。 然而贵族子弟身边有护卫，谢沉殷很快被按住了。 亚德里恩愤怒地痛叫着，叫护卫掏出谢沉殷的眼珠子喂狗！ 谢沉殷的眼珠是黑色的，和秦穆一样好看的颜色。 “慢着。” 兰斯发了话，跟在兰斯身边的亲卫团制住了在场的人。 兰斯倒不是来做好事的，他心头烦得紧，正愁没地发泄。 他先打了亚德里恩一耳光，在对方怔愣而委屈的目光里，道：“黑色的眼珠是属于我的，要掏也只能我掏。” 他喜欢秦穆，也对秦穆身上的特征移情，不喜欢别人折辱有这些特征的人。 亚德里恩是兰斯的好狗狗，他张开嘴给兰斯看，恶狠狠的：“可亚恩的牙都被这贱种捅歪了。” 兰斯看向亚德里恩张开的嘴，王子的一对绿眸让人想到童话故事里住在森林里的精灵，亚德里恩心里酥酥的，身体也麻麻的，疼都没那么疼了。 兰斯温柔地探入，摸摸他要掉不掉的牙：“那还不快去医治，牙掉光了的亚恩，可没资格跟在我身边。” 兰斯嫌弃亚德里恩名字长，一向简略地叫他亚恩，这样带着屈辱意味的简称，亚德里恩非但不嫌弃，还把这当成了王子对他的亲昵。 亚德里恩嘴里的血不少，兰斯指尖染红了，他不满地蹙眉，亚德里恩乖乖地舔，越舔越血污。 兰斯厌倦地抽出指尖，轻描淡写把被按在他身前，跪着的谢沉殷当抹布。 兰斯的指尖抚过谢沉殷的下颚，又擦过他眼尾，手指干净了些，兰斯大发慈悲道：“就把他全身骨头打断好了。” 谢沉殷掀起眼帘，看了兰斯一眼。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和爱恨无关，只是黑得渗人，叫兰斯不由自主颤了一下，他肚子里的小小胚胎跳动了一瞬，人鱼的崽真是怪物，胚胎时期生命力就强得要命。 兰斯身体不由得软了，幽魅勾人的体香浓郁了些，亚德里恩把狗头凑了过来，差点说出好香两字。 王子用的什么香水，让人好想舔上去，连着亲，把肌肤亲个遍，亲到王子求饶，王子眼下坠着的几滴泪珠一并吃干抹净。 “还等什么。”兰斯道。 亲卫团动手了，王子的命令是打断全身的骨头，谢沉殷的骨头便不能有一根完好。 在亲卫团的动作下，兰斯听到骨头一根根凿碎的声音，像是无数的蝴蝶煽动翅膀，兰斯只觉悦耳。 兰斯意识到自己的性情在变化，多了野兽般的暴虐，仍带着从前的优雅，兰斯轻轻蹙了下眉，真是的，栽到了一个怪物人鱼手里。 倒没关系，无论兰斯成为怎样的兰斯，他都爱自己爱得不得了，哪怕如今粗鲁了些，那也是一种狂放的风雅。 在拳头凿穿骨头的声音里，唯独没有谢沉殷痛喊或求饶的声音，兰斯疑心是打人的动静太大了，将这声音遮掩了过去，然而兰斯望过去，那双黑汵汵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亲卫团结束了打人活动，谢沉殷浑身没一块好骨头支撑身体，也就如烂泥瘫在地上。 兰斯踩在他的头颅上，道：“你运气不好，要受这一遍罪。好歹我心善，索伦，把他扔进治疗仓，再赏十万帝国币。” 毕竟让兰斯欣赏了一场好戏，不能不给点小费。 亲卫团首席索伦听了，任劳任怨把谢沉殷扔给手下，让手下去办。 亚德里恩不满：“杀了喂狗就是，殿下，何必救他？” 兰斯道：“真是傻瓜。” 毕竟是帝国贵族学院，在这里杀人，影响不好。 打一顿，再治好，下次还有好戏瞧。一顿饱和顿顿饱都分不清，傻瓜亚恩。 谢沉殷既然受刑不痛喊，没叫兰斯听个欢，那只好当当靶子，被射得肠穿肚烂了。兰斯不害怕谢沉殷那冷得无机质的目光，反正他是王子，只有他欺负谢沉殷的份，事情又不可能反过来。 兰斯勉强参加完测验，回到红瑰园，软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让人给人鱼注射了药剂。 他说：“拿把铁钳来。” 危利弗从花匠那里找到工具，递到王子手里。 人鱼在浴缸里像一具尸体，兰斯有一搭没一搭拔人鱼的鱼鳞玩。 幽蓝的鳞片，每一枚都好似珍宝微微闪烁，人鱼的蓝血渗了出来。 兰斯的绿眸漫不经心地赏味着人鱼的鳞片。 兰斯那双绿色的眼眸，不是单调的绿，犹如绿带翠凤蝶这森林的绿皇后，色泽神秘，人若不小心望进去，很难挪开眼睛。 “我想吃鱼。”他看向危利弗，“处理过的生鱼片。” 星际时代食材处理水平高超，能分离食材的有害物质保留食材的原味。 危利弗怔了会儿，好半晌才移开视线，脑子坏了问是人鱼还是鱼。 兰斯道：“还不到茹毛饮血的程度。” 危利弗迅速下去准备了。兰斯倦倦地靠在浴缸边，等晚餐做好了，他却又改了主意，要吃素。 拔下来的鳞片机器人收集好了，兰斯让拿去做一串发链。 兰斯铂金色的发越来越长了，及胸膛，幽蓝的发链会衬他的，兰斯想。 华贵美丽的装扮是贵族的象征，奢侈是必要的点缀，兰斯与秦穆大婚的礼服正在百位皇室御用织匠的赶制之中。 想到这，兰斯看向这条给他美满婚姻带来斑痕的人鱼，以后就用这条人鱼榨汁好了。 治疗仓药液的主要成分是人鱼鲜榨提纯，帝国对人鱼物尽其用，生育宠物人鱼生育人类后代，药用人鱼以其美好的疗效填充满治疗仓。 药用人鱼不似宠物人鱼有一定智商，药用人鱼主打一个多快好省，相对精心研发仍旧稀少的宠物人鱼而言，药用人鱼十分的粗制滥造，不算纯粹的人鱼，亦无法生育，被视作没有灵魂的纯药材。 在工厂里生，在工厂里长，在工厂里新鲜现榨。 帝国的繁荣建立在人鱼的粉身碎骨上。 唉，王子叹一声，忠心的人鱼。 越高级的治疗仓，填充的药用人鱼浓度越足。王子首席亲卫索伦带谢沉殷使用的便是高级治疗仓。 仓里的液体如傍晚的大海般蓝，谢沉殷过去连最低级的治疗仓都未使用过。 索伦把谢沉殷扔了进去，几个小时后，仓门打开之际，索伦道：“你若是个聪明的，便该明白，王子救了你。” “你对亚德里恩的行为，足够你断送性命，王子插手，你虽受了些苦头，但也得到不菲的好处。打黑拳的谢先生。” 高级治疗仓将谢沉殷身上的旧患一并治好了。 谢沉殷湿漉漉地站在地上，沉着眼望着仓里幽蓝的液体。 在治疗等待期间，已查清谢沉殷资料的索伦，划开终端转了十万帝国币。 谢沉殷一场地下拳场的比赛，九死一生，赚三千帝国币。 殿下随口的十万，足够谢沉殷为“母亲”续命一段时间。 索伦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当明白。”若侮辱了王子的名声，一打谢沉殷也不够偿命。 索伦离开治疗室，今天也是为王子善后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波文是王子殿下的财政助理，给索伦报销的十万，只是王子拥有的金山上一粒微不足道的金砂。 索伦向王子殿下汇报平民谢沉殷的事项。 兰斯叉着水果吃，铂金色的长发在辉煌的灯光下，呈现出圣洁的光泽。 他无辜得不像这个世间的凡人，说出的话却还是蔫坏儿的人心。 “贫穷，真是可怕呢。”难怪全身骨头都碎了，仍不喊不叫，原是在拳场上被打习惯了啊。 没钱躺治疗仓，忍受伤痛的折磨；重病的母亲；地下黑拳一场场…… “平民可悲的生活，为了省钱接连不断陷入琐碎的消耗心力的事项、肩膀上道德的束缚、为了赚快钱不可避免的危险，环境的迫害，为了生存一次次掉入短视盲目的陷阱，而无法做他们真正该做的事情，一场可悲的恶性循环，代代相传。”兰斯饶有兴致地分析了一下，又问起索伦刚才提到的谢的母亲。 为了延续母亲的生命，奉献自己，多么可爱的母子之情。 不像兰斯，只会把肚子里的宝宝杀掉的样子。 索伦道：“严格来说，并不是谢沉殷的母亲。” 索伦慢慢讲给王子听。 一条被转了N手的人鱼，最终沦落为黑市的娼.妓，患上了一种人鱼的疾病，奄奄一息。 这人鱼曾经孕育过的一个孩子被父母丢弃，孩子便找到这条人鱼，将这暗.娼视为自己的母亲。 在帝国，没有谁会把生育宠物当做母亲，人鱼只是一个孕育工具，谢沉殷却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一个人鱼“母亲”，在地下拳场九死一生。 兰斯问：“那谢的父母呢？” 索伦道：“死了。” 一场蹊跷的大火，两个都死了。 “真是奇怪的人。”杀了亲生父母，认一头人鱼当亲。很好，勾起了兰斯的好奇心。 有秘密的人，玩弄起来才丰富多彩啊，一层又一层，总能带来新意。 这日女王召见王子，兰斯去见母亲前，脑海里冒出一个人影。 不要见到他，整个宫廷里，波伊尔是兰斯最讨厌的人。 等继位，兰斯第一个杀了波伊尔。 事实上，在兰斯与波伊尔初见那一面，兰斯抱住波伊尔的腿不撒手。 当年女王的王夫因试图篡权被女王暗地处死时，兰斯还没影儿。后来生下兰斯的人鱼，女王为了杜绝再有人使用这条王室人鱼，也处理掉了。 年老的女王无力亲自照看孩子，兰斯在仆从的照料下长到两三岁，那时候不知事，头一回见到那人，叫了那人父亲。 波伊尔是幼小的兰斯眼里，这世上最好看最优雅的人。 那时波伊尔乌发及腰，黑色的眼眸叫人望不见底。出身劣等品的波伊尔，身姿优雅，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是贵族中的贵族。 波伊尔站在葡萄架下，要抓葡萄玩的兰斯蹦蹦哒哒走到那里，风轻轻拂动波伊尔的发，兰斯懵懵懂懂撞在他腿上。 “父亲。”小小的兰斯抓住波伊尔，抬起头，这么好看的人，一定是兰斯的父亲。 仆从连忙跟上来，不知如何解释。波伊尔将兰斯抱了起来，抱得高高的，兰斯轻易剥落一颗葡萄，蹭了蹭口水巾，喂给波伊尔。 波伊尔一点不嫌弃，张口接下了。 兰斯后来遇见秦穆，看见他黑色的发，黑色的眸，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他晃晃脑袋，把人影驱逐，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夫。” 他道：“我喜欢你的黑眼睛。” 在兰斯不知事的岁月里，他固执地叫波伊尔父亲，跟在波伊尔屁股后头，波伊尔去哪，他就去哪。 波伊尔纠正他叫法的同时也照顾他。 后来兰斯长大了，知道波伊尔不过是个劣等品，在无数帝国观念的灌溉下，兰斯羞以为耻。总有一天，他要杀了波伊尔，把年幼时丢脸的事彻底掩埋。 波伊尔从一介劣等品爬到总理大臣的位置，流言中有一条说是波伊尔是女王的情夫。只这一点，足够兰斯将波伊尔碎尸万段。 兰斯为了避开有可能堵他的波伊尔，提前两个小时抵达王宫。 走在花园草坪上，兰斯瞥见白色的亭子里有一个人，他的乌发又长了一些，幽幽地淌下，兰斯停下脚步。 要避开的人，还是撞上了。 波伊尔静静地站在亭子里，望着兰斯，却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守在那里。 兰斯可以路过他，装作没看见，波伊尔给了他这个选择。 然而兰斯管不住自己的腿，迈向了波伊尔，和小时候不一样，现在兰斯不会撞上波伊尔了，他停下的时候，站得很稳，和波伊尔之间的距离一点也不近。 好吧，有一点点近，呼吸都要打在对方脸上了。 波伊尔说：“谁给兰斯委屈受了。” 只这一句话，兰斯鼻尖一酸，他扭过头去。 兰斯不想承认，身为王子的他，居然仍会期待一个劣等品的爱。他拥有那么多，不过是少了父母的亲情，兰斯足够爱自己，兰斯完全能够自己补上这份缺失，他不需要别的人来填补……研究所里批量生产的劣等品，帝国的耗材，平均寿命短得可怜的低劣品，凭什么来填补他的缺。 劣等品出厂便是成人，连从小长到大的经历都没有，根本就是工具，连人都算不上，波伊尔不过是万万劣等品中的一个，波伊尔不配。 兰斯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肚子，长睫一颤，他擦去一滴泪。 “没什么，谁敢给我委屈受。”是没人敢，但有条恶种人鱼。 兰斯不承认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用拖把拖地拖把不听话绊倒他，那当然是拖把的错。 兰斯见过拖把，在小弟海拾兹贫穷破败的贫民窟里。 小弟海拾兹正打扰卫生，见他突然来了，差点把自己绊个踉跄。 兰斯当即用粒子爆枪击中拖把，哗啦啦燃烧起来，海拾兹差点也一并葬送了性命。 事后兰斯坐在海拾兹床上笑，笑海拾兹浑身湿哒哒的。 海拾兹没办法，不仅不能怪罪王子，还得对王子道谢，谢王子击毙了差点伤害他的拖把。 兰斯道：“你松手再慢些，我就不小心把你杀了，法律上规定这是犯罪，但你在我这里，死了像一片落叶飘下，如果我心情好，会把你做成标本的。” 海拾兹走到床边，半跪下来，他微抬头：“王子，您能跟我做朋友，是值得我奉献生命的幸运。” 什么朋友，是小弟好不好。兰斯收了个贫民当小弟，为什么呢，那时候兰斯对黑市好奇，偷偷摸摸带着武器摸到此，一个人来的，差点被人拖进巷道里。 挣扎中，兰斯的斗篷掉了大半，他枪杀了那以下犯上的人，浑身沾血湿了。 兰斯好讨厌这样腥臭的味道。 海拾兹就是这时候路过，以为兰斯是被研发出来的杏爱劣等品，劣等品把主人给杀了。 黑市里偷偷地贩卖王室发色的劣等品，兰斯后来知道了，气得半死，带着军队绞杀了制作与购买的人，连同货品一并处理干净。雷厉风行，遏制了玷污王室的粗劣之风。哪怕人鱼有多种发色眸色，也从来不敢与王室相仿。 此时杀了人的兰斯斗篷半掉不掉，低着头沮丧模样，美丽的铂金长发也沾了血，脸上坠有几滴。 海拾兹愣了片刻，风中的兰斯被该死的人弄脏了，明明不认识，他却控制不住心跳得厉害。 海拾兹冲动地跑过来，说他来处理，你快躲起来。 兰斯可没有需要躲的，胆敢伤害他，死无葬身之地。 海拾兹见兰斯不跑，只好赶紧处理尸体和现场，好在这巷子偏僻黑暗无监控，海拾兹擦了血，用身上背着的大包把尸体卷吧卷吧塞了进去。 背大包本来是要去进货的，这下海拾兹不去了，带着兰斯回到家，走到地下室，尸体扔进了焚化炉。 海拾兹说，你不会有事的。 兰斯当然不会有事，他饶有兴致看向海拾兹。 “如果我还要杀人呢。” 海拾兹离远了两步，慢慢又靠近三步，他抬眸，竟是金蓝异瞳。 “我家焚化炉很大。”海拾兹这样回答。 在海拾兹的设想里，兰斯被欺负惨了，要杀光欺负过他的人。 而兰斯只是对海拾兹的回答颇为满意罢了。 既然这么识相，收这人当个小弟不是不成。至于这人为什么要打地下室安个焚化炉，兰斯不关心。 兰斯走神着，突然有只手抚上他的肚子，兰斯悚然一惊回过神来。 波伊尔说：“不舒服？” 这该死的细节怪，他不过摸了下自己肚子，兰斯退了一步：“波伊尔，我不是小时候的我了，你把你当什么了，一个低劣的卑贱的不算人的东西，也妄想关心我，做我的父亲吗。” 被羞辱的波伊尔神情宁静，他温柔地露出笑来：“别紧张。” “谁紧张了！”兰斯恨道。 波伊尔退了两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远些，让兰斯足够自在。 波伊尔说，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兰斯大了，要结婚了：“你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波伊尔早已不重要。” 波伊尔平静的面容上，竟有类似痛苦的神情掠过。他很快又变得温柔起来。 兰斯深知，波伊尔外在的优雅、温和、克制全是伪装！ 波伊尔杀人从不手软，装什么优雅慈悲爱护大度。 他若是个良善之人，一群群死掉的劣等品同族，该从地底里爬起来了。 贵族派出去的刺客也从来死无全尸，消失得无影无踪。 波伊尔取出一份文件：“小时候你问我，有没有一个星球，上面长满了花朵，漫山遍野，怎么揪也揪不完。” 顽皮幼小的兰斯，喜欢给花砍头，他摘来无数的花朵，要把波伊尔埋葬。 波伊尔配合地玩这个游戏。 兰斯堆啊堆，怎么都不能叫波伊尔被花朵埋得窒息。 波伊尔若不窒息，兰斯怎么充当把波伊尔救出来的英雄。 波伊尔必得死去，兰斯才能一吻叫他活过来，这才是美好的童话故事。 可皇宫里的花摘了好多好多，花瓣堆把波伊尔都埋葬了，看都看不到一点，波伊尔仍旧没有窒息而亡，这和兰斯的设想完全不符合。 兰斯大哭起来，为没有完成的童话故事。 他不要波伊尔装睡，没有死去的波伊尔，兰斯不能够给他新生。 波伊尔递上这份文件，只要签下名字，那一颗种满了花朵的星球便归属于兰斯。 从兰斯想要那样一颗星球开始，十七年了，在无数机器人的劳作下，一颗花朵星球终于成型。 “当你想要埋葬我，我没有不从的，兰斯。” 兰斯跑掉了，近乎落荒而逃。 可恨，可恨！兰斯慢慢蹲了下来，真可恶。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必须完完全全属于兰斯，那个人必得是波伊尔才行。 可波伊尔，母亲的一把刀，是母亲的，他怎么能跟自己的妈妈抢一个男人。 太下贱了。 兰斯永远不可能低贱到那种地步。 兰斯忽然想起来，劣等品出产之日便是成人。波伊尔来到他身边时，若按照出产时间，不过五年而已。 兰斯叫波伊尔父亲，从来没有童年时光的波伊尔，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父亲，照顾他，爱护他。 若按照诞生的年龄，波伊尔也只是个孩子。 打住！ 他在干什么，给波伊尔找借口，同情波伊尔，妄图理解波伊尔吗？ 他在干什么。 兰斯慢慢站了起来，迟早，他要杀了波伊尔，结束劣等品可悲的一生。 哪怕波伊尔活出了人的样子，也改不了劣等的根骨，他要杀了他，杀了这个耻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兰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站起来才发现公爵温德尔一直看着他。 今天不速之客可真多，一个接一个来了。 这该死的温德尔家族，最喜欢到处联姻，上一代国王与温家王后的女儿，便是如今的女王。 温德尔是女王母家的族弟，也是女王母亲的养子，一直对王位虎视眈眈，筹谋着修改继承权律法。 上上一代王夫也出自温家，总之王室与温家的关系错杂繁琐。 兰斯决心断绝温家联姻王室的传统，他以及他的后代绝不可能与温谁谁结婚。 “你都要大婚了，还对那个劣等品恋恋不忘。王子殿下，”温德尔道，“您真是大爱无疆。” 温家当年准备了人选给女王作王夫，女王没看上，另选了王夫。 后来王夫谋反被处死，且年迈的女王一直无子，温家推出温德尔做了上一代温王后的养子，图谋女王死后由温德尔继位。 谁知衰老将死的温王后只把温德尔当女婿，一直撮合年迈的女儿和养子，见女儿实在不喜才算了，最终温王后临死前，还是见到女儿有了子嗣，这才放了心。 温王后对女儿说，温德尔是个好的，你不喜欢，留给你儿子也好。 女王：…… 看着面前的公爵，兰斯道：“没能嫁给我母亲，舅舅，你很遗憾？” 温德尔承认了这桩往事：“王子殿下，那不过是当年戏言。已逝的王后还说过，把我跟你凑一对呢，你认不认。” “认啊。”兰斯道，“当我的外室，见不得光的情人。” 像王子这样傲慢的人，应该跌到泥里去，改造成最低贱的人鱼，给温家生一堆的孩子，所谓王室血脉有何了不得，温家在数代以前也是王室血脉，不过无缘继承罢了。 “王子爱说笑话，前头你抢了舅舅挑的人鱼，使用起来如何，可还合心意。” 兰斯最近脾气本就不太好，维持不了以往明面上的平和，偏偏公爵也跟失心疯了一样，处处挑衅。 “我看公爵是想以身替之，恨不得被我使用了。”兰斯道，“这么喜欢打听我的事？” 温德尔又成了好舅舅：“怎么会呢，只是很遗憾，很嫉妒，别误会，只是嫉妒人鱼、嫉妒上将、嫉妒总理大臣，能得到王子的喜爱或尊重，而我，身为公爵大人，在王子眼里，却是个笑话呢。” “怎么会呢舅舅，”兰斯也改了口风，“我只是担心您，担心您祸从口出。” “什么祸，”温德尔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你抢王位，自知之明我有，兰斯，有时候你做得太过分，怪不得别人恨你怨你，身为一个王子，将来的国王，不能以德服众，小心跌下马来。” “那舅舅也想看我跌下马来？”兰斯问。 “不会，”温德尔说，“我会接住殿下的。秦穆上将无趣，温家为您准备了情人，您可要接收？” 兰斯道：“舅舅，你心里厌烦了这些作风吧，在王室身边不断送人，成不了王夫王后也要做情人。你既然厌恶，为什么不改变，你已经是温家当家的人，还害怕那几个老骨头吗？” 温家尊贵富裕但无权，无根浮萍；不比秦家大贵族操控军事，王室也忌惮。 温家是攀附在王权上的藤，一旦脱离了，失了营养，很快将被分吃殆尽。 温德尔道：“你以为你母亲为什么把你配给秦穆。王室在衰微，女王反应过来时，秦家已成了庞然大物。女王不得不在你三岁时，就定下你与少年秦穆的婚约，以免秦家与其他大贵族联姻，联手推翻王权。” “同时，秦家也需要与王权联姻，借此赢得时间并蚕食王权，以免当年就拼个鱼死网破，反叫渔翁得利。” “如果这次联姻失败，平衡岌岌可危，你的性命，我的性命，不知多少人要卷进风暴里。然而联姻也只是缓兵之计，你干不掉秦家，就要被秦家干掉。本来温家可以是王室的一臂之力，可惜呐，温家处处被限制，王室提防得紧，我们拥有的只是财富，其余一无所有。” 借由人鱼生下的孩子，明面上是两人的孩子，但实则根本没有血缘的连接。温德尔笑道：“若王子能生孩子，真正你与秦穆的，没准两家还真能各退一步。”这句话也是笑谈呢，哪怕真能生，权力也不容分割，要么王室成为吉祥物被养着，要么秦家彻底败落。 “母亲让你告诉我的。”兰斯没管温德尔的夹枪带棒，肯定道，“你平白无故不会讲这些。” 温德尔道：“女王这是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免得真被秦家哄成了傻子，这是做舅舅的责任，我自然责无旁贷。” 兰斯心里有了主意，母亲这是希望他与温德尔关系亲近些。 温德尔别的不说，钱多，但放权给温德尔是不可能的，这样做温家只会成为下一个秦家。 贵族越来越不安分了，逐步威胁到了王权。母亲重用波伊尔，恐怕也是为了遏制这些贵族。 波伊尔是一把刀，刀向外自然好用，刀要是向内，伤了自己也很难受。 “温德尔公爵，你最讨厌我什么呢。”兰斯忽然问。 “这与大局有何关系。”温德尔道。 兰斯说：“只是想了解你，我身上的什么品质，刺瞎了你的双眼，叫你说话如此难听。” 温德尔望着眼前这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王子：“我说了，你会改吗？” “当然不，”兰斯上前，离温德尔棕红色的眼眸更近了，“当我变本加厉，温德尔会习惯的。” 既然母亲希望他与温德尔亲近些，温德尔必得学会如何亲近他。 他准备给“舅舅”脱敏，直到舅舅彻底习惯。 温德尔笑了：“这就是你收拢温家的方式？” 兰斯拍拍温德尔肩膀：“你长太高了，蹲下。” 温德尔道：“别太过分。” 兰斯道：“贴面吻，展示我的喜欢，舒缓你的嫉妒。” 温德尔气急败坏：“你把我当成狗训，也要看看我有没有当狗的决心。” “没有吗？”兰斯疑惑。 温德尔上前，狠狠地将兰斯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愿意背叛王室，兰斯，如果你学不会尊重，总有一天，你将死在你的傲慢里。” “你是王子，可别的人不是你豢养的狗，哪怕一条狗，饿狠了，也会吃主人的。” 兰斯蹙眉：“可我真的喜欢舅舅，真心想要爱您。” 温德尔沉默了。 兰斯故意笑出声来：“你当真了？” 温德尔松开手，退了几步，他直白地盯着兰斯，随后转身离去。 赶走了温德尔，兰斯才有闲心整理心绪，然而一团乱麻，却没法用快刀斩。 他走了几步，寻了个长满树的僻静巷道躲了起来。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对劲了，然而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只能忍耐。 发生这样的事他无法信任任何人，他需要一个理由在显怀的时候躲藏起来，需要一个医生把成型的怪物剖出来，人鱼与怪物崽子的处理他倒可以靠自己，星际时代的武器足够他解决这麻烦。 或许他该寻找一些可靠的人手了，或是捏着对方把柄的人手，事后不可靠了，解决掉知晓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或是直接告诉母亲？不，不，兰斯与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密，若是母亲知晓，说不定会废了兰斯的继承权，直接找一大堆人鱼，注入母亲保存的卵子，即使女王的卵子有一些问题，导致女王多年无子，但数量堆积下来，总能有一个新的子嗣诞生。 说自己长了肿瘤？不，一台机器扫描下来，根本瞒不住。 兰斯倒有私人医生团专门负责兰斯的健康，但这件事发生以后，医生团的例行检查兰斯全都废除了。从中挑一个医生带走，处理好崽子后，再把医生解决掉，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医生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死于意外等各种理由挑一个就好。 既然婚事推迟，兰斯名下有好些个星球，选一个说是婚前散心好了。 婚后度蜜月会与秦穆同行，不方便，容易泄露。处理好这件事，开开心心结婚，至于时局大事，等他高兴了再说。 星际时代没有人类能怀孕，兰斯身为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必要冒暴露的风险。哪怕不会被捉去实验室，也讨不得好果子吃。如果他拥有权力，倒有操作空间，利用宗教舆论，宣扬上帝之母等等，但也很容易翻船。 兰斯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身体里真长出了生殖腔，能不能切除？ 不知为何，人鱼那奇怪的构造，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兰斯下意识觉得切除有生命危险。 如果无法切除，兰斯浑身颤了一下，他的处境将变得很危险。温德尔那难听的话浮现了出来…… “若王子能生孩子，真正你与秦穆的……” 如果他能生孩子，权力又没能真正继承，一个能生产的王室，贵族从此能攀上的尊贵血脉……他说不定会被囚禁起来，生到死为止。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兰斯缓了缓，慢慢站了起来。 从来没听说人鱼能让人发生这样的变化，问题应该出在那条人鱼身上，那条复制了最初野生人鱼DNA的恶种。 数百年前，研究所在B788星球抓到那条野生人鱼，后来再没有找到第二条。 难不成那条野生人鱼的鬼魂在这复制品的身上重生了？来报复帝国，报复到兰斯身上。 或是野生人鱼可以借由其他种族繁殖？这是野生人鱼的特性？ 兰斯打开终端，联系研究所所长，问还有没有其他复制品，一个不够用，他都收了。 所长为难：“也是奇怪，制造出这一个后，再没能制造出新的，哪怕复制出来，不到成型便陷入死亡。王子手里是我们研究所唯一的宝贵成果，王子以后腻烦了，送回研究所，我们可以再研究一下。” 兰斯挂断了通话。 这么多年下来，总有人类与人鱼颠倒厮混，却从没出过人类生下人鱼、人类能生产的乱子，他身为王子，隐瞒尚且艰难，其他人当真能瞒天过海？ 如果确实没出现过先例，兰斯按住肚子，恐怕是那条野生人鱼的本事。 无法堕胎也有解释了，倘若人鱼借由其他种族生育后代，为了保障后代顺利出生，大自然自有神奇演化。 一方怀上人鱼崽后，另一方人鱼自动蜕变成雄性人鱼，并在孕期时时灌溉母体，保障母体成功育崽——这做保障在孕期，孕体需要人鱼，无法铲除人鱼。 孕体无法堕（人鱼）胎，要么生下活胎，要么和死胎一起死。倘若开膛破肚把人鱼胚胎挖出来，胚胎会在受到威胁的一瞬间化作剧毒物，让母体死亡——这样保障人鱼后代顺利出生。 像是奖励兰斯想到这些，兰斯脑海里浮现出了新的概念——生殖腔和孕体彻底融合，无法切割，无法剥离。相当于人不能没有心脏，孕体必得拥有生殖腔才能继续存活。 兰斯闭上眼，简直是规则怪谈了。 如果让那条人鱼上其他人类，人类也能长出生殖腔吗，大概率不会了，如果人鱼能遍地播种，当年找了那么久，怎么会找不到第二条。 况且自然一向平衡，人鱼拥有这么逆天的繁殖功能，往往具有单一性，一条人鱼只能对一个其他生物实施。 真是滑稽呢。人类利用研发出的N代人鱼生产人类后代，谁知道野生人鱼也能让人类生产人鱼后代呢。善恶一体，喜恶同因。 这是自然留给野生人鱼种族的一线生机，却是兰斯的滔天之祸。 星际时代明面上没有避.孕.套，黑市倒有（堕胎药和避孕套都为人鱼研发，法律是禁止的）但贸然要秦穆用byt得找理由还很奇怪，他婚后与秦穆柏拉图好了。兰斯很快调整好心情，提前焦虑会影响他的生活质量。 星际时代男女都无法生育，婚姻就变得多种可能。男男女女男女随意组合。夫夫、妻妻、夫妻、妻夫，大家爱怎么玩怎么玩。 哪怕无法生育了，帝国仍然倡导组建家庭，家庭相对稳定且好管理。 兰斯抵达女王休养的宫殿时，离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宫廷总管梅狄示意兰斯等候在偏殿。 梅狄灰发灰眸，兰斯顶讨厌的一个人。由于女王年迈体衰，很少出现在人前了，梅狄常常代为传递陛下旨意。兰斯不免怀疑，女王是否被梅狄控制，但女王偶尔召见，又把兰斯这份怀疑彻底打消。 梅狄为王子倒花茶，侍从呈上点心，梅狄道：“上将推迟了婚事，女王很不高兴。” “母亲有意见，我自会接听，不需要你从中作梗。”兰斯不给梅狄好面。 梅狄那张美丽的面容，依旧优雅。许多人第一次见到梅狄，总疑心梅狄身后长了堕天使的翅膀，梅狄生得诱人、危险，虽常常包裹严实，但人们的眼睛总忍不住想看看他衣衫之下的肉.体。 有些人的美是只可远观，而梅狄的美，关乎性，勾引夏娃出伊甸园的毒蛇，只伪装得顺从素雅。 兰斯忍不住讥嘲：“东施效颦。” 在兰斯眼里，波伊尔是真正的优雅，而梅狄，是伪装的褪了色的版本，骨子里滴着毒，装什么安静柔顺。 连同梅狄的灰发灰眸，也像墨沾了水，湿漉漉的，纯粹的赝品。 大家向来认为，女王的两个情人，一是波伊尔，二则梅狄。有好事者说，女王真是搞到两款顶级的，要纯有纯要性有性，且反差极大更刺激。 这里反差的意思是，波伊尔优雅圣洁，表面不经人事的样子但私底下杏爱极强；梅狄生得堕落，身体勾人，但是个天阉可供玩弄。 兰斯把传这等流言蜚语的贵族流放了，但止不住涛涛众口。 梅狄是大贵族的嫡子，但生下来天阉，大贵族一怒之下把生育梅狄的人鱼杀了，将梅狄囚禁。 直到一次女王做客，十四岁的梅狄闯了出来，入了女王的眼，从此入宫廷，一路坐到宫廷主管的位置。 身为贵族后代，却比劣等品还劣等，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呢，可悲的梅狄。 梅狄从善如流：“我自是比不上总理大臣，只是王子，您刚刚在树道里躲着，您肚子不舒服？” 兰斯看向梅狄，微微眯了眼，他得改改偶尔忍不住抚肚子的举止了：“宫廷里发生了什么，你很清楚嘛，总管。” “这是陛下的宫廷，臣是陛下的耳目，不得不尽心尽力。还望王子原谅。” 梅狄谦卑地蹲了下来，手慢慢抚上王子的腹部，轻轻地为王子揉拭，兰斯按住他的手。 梅狄抬起眸来，那双灰蒙蒙的眼说实话并不难看，是雾起天蓝，让人想轻柔地捧在手心。 梅狄还没开口，兰斯脸色难看道：“你勾引我。” “你是母亲玩弄的贱人，你敢勾引我。”兰斯狠狠一脚踹上了梅狄。 没踹动。 脚腕被梅狄捏住了。 梅狄道：“王子说笑了。” 说完，他松了手，装腔作势顺着力道倒下，反而是收脚不及时的兰斯差点真的摔倒。 兰斯恨得牙痒痒。 梅狄倒在地上的姿势也很恶毒，像一条狩猎前沉寂的蛇，装得天真性柔。 衣衫开了点，梅狄恍若不知，只安静地垂着目。 兰斯恶毒道：“你既然这么想男人，把你衣衫剥了，满宫游行，可好？” 梅狄道：“臣没有不从的。” 兰斯气死了，不愿再跟梅狄说话。 梅狄慢慢站了起来，侍从在一边端着盛水的银器，梅狄从容洗净手，走到兰斯身侧，头一次不安分地垂下头在兰斯耳侧呢喃：“殿下既然因恶我而羞辱我，为何不彻彻底底做到底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