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哥哥,是情哥哥》 第1章 第一章 弥新 八分钟/文 第一章: 八月末的天气依旧闷热,厚重的云层沉沉压下来,空气中潮湿气息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拉着,十足的冷气让床上熟睡的男生裹紧被子缩成一团,连同脑袋也埋进被子里。 床头立着的小羊造型的闹钟在十点二十五分准时响起,聒噪的咩咩叫声骤然充斥着整个房间。趴在床边的萨摩耶比床上的主人率先做出反应,冲着床头的闹钟汪汪叫。 一时之间,狗仰羊翻——小羊闹钟被床上的男生扒拉下来,准确无误地掉在了狗的脑袋上,狗受了惊登时跳上床,山一样压在男生身上嗷嗷叫,地上的小羊闹钟兢兢业业地继续响着。 靳斯扬:“……” 靳斯扬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朝自己吐舌头的萨摩耶,按了按额头,头疼——生理意义上的头疼。 昨天是他哥哥的22岁生日,爸爸妈妈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来给哥哥过生日,他和哥哥的发小们一起给哥哥举办生日宴会。 席间,几位发小趁着他哥不注意,哄着他喝了两杯酒,度数很高的那种,喝完他就开始撒酒疯。 靳斯扬躺在床上,回想了下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让他哥喂他吃饭、非得脱光了让他哥给他洗澡、赖在他哥的床上不走、睡觉不仅要抱着他哥还要抱着他的狗,他缓缓闭上眼睛,耳朵红了起来。 自他能自理生活后,就再也没有让他哥帮他洗过澡,更别说他还在他哥面前脱光了…… 靳斯扬哀嚎一声,脑袋埋进萨摩耶软乎乎的身体里,没脸见人了。 地上的小羊闹钟再次响起来,靳斯扬被迫起身,下床,按掉闹钟揣进怀里,抬脚往外走。 他哥的房间不宜多待! 萨摩耶跳下床,跟在小主人身后,进了隔壁房间。 和他哥简洁冷肃的房间来比,他的房间堪称狗窝,乱且无序——随处可见的小羊玩偶、桌子上、床上以及地上随机刷新的画稿、四处散落的彩色铅笔、滚到不知名角落里的橡皮——无处下脚。 房间的主人显然已经习惯,随手扔开小羊闹钟,脚步精准地躲过地上零散的物品,进了盥洗室,关上玻璃门。 萨摩耶被拒之门外,蹲在门口,换了个腔调,嗷呜嗷呜叫着。 半分钟后,盥洗室的门被打开,靳斯扬红着耳朵径直走进衣帽间。 显而易见,他昨晚做春梦了。 遗憾的是,春梦的主角是一位不知名的男性Alpha,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和似有若无的信息素。 这位不知名的Alpha身材很好、信息素好闻还很熟悉、声音好听同样很熟悉,沉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哄着让他把腿打—— 靳斯扬猛地晃了晃脑袋,把脑中的黄色废料晃出去,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和家居服,红着耳朵和脸颊,再次进了盥洗室。 他去年四月份刚分化成Omega,只在今年三月份经历过一次发情期。 Alpha和Omega的易感期或者发情期往往都是半年一次,算算时间,确实快到他的发情期了。 他按了按后颈处微微凸起、有些发热的腺体,心里琢磨着家里还有没有抑制剂。 安静了一会儿的萨摩耶又在外面咣叽咣叽叫着,靳斯扬动作迅速地冲了澡,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自己的小卷毛,推开盥洗室的玻璃门出去了。 “咩咩,闭嘴。”靳斯扬看着坐在自己床上、张着嘴嗷嗷叫的萨摩耶,佯装凶它。 是的,靳斯扬的狗叫咩咩。 一只狗,叫咩咩。 咩咩用前爪扒拉床上的手机,示意手机里有新消息。 靳斯随抓起手机先看了眼电量,然后满房间找充电器,在电量即将告罄时,给它冲上了电。 手机屏幕上还有咩咩的口水,估计是咩咩刚从他哥的房间里叼过来的。 他用纸巾把咩咩的口水擦掉,顺手撸了把狗头,才点开聊天软件,开始回复消息。 先回他哥靳斯随的,语气凶巴巴的。 —小羊咩咩:起了,不想吃饭,别管我 我们靳小羊就是如此叛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好意思,文化点的说法,就是色厉内荏。 他还在因为昨晚的撒酒疯行为而感到羞耻。 然后再回他好朋友的消息 —小羊咩咩:就租这个吧 —小羊咩咩:你帮我和房东谈,回头把钱转给你 自从今年上半年他哥靳斯随正式开始接手公司业务,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更过分的是,有几次,他哥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回家。 鉴于此种情况,靳斯扬决定在自己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他也不回家了。 哼。 这件事他还没和靳斯随说,暂时不能一下子支出大几万,只能拜托他的好朋友帮忙。 好朋友的消息很快跟过来。 —睡觉中,已读不回:行,什么时候过来签合同 —小羊咩咩:下午吧 —小羊咩咩:我想趁开学前搬过去 —睡觉中,已读不回:你怎么跟你哥说呢? —小羊咩咩:他管不着我 —睡觉中,已读不回:那你还让我给你付房租 —小羊咩咩:他会给爸爸妈妈告状 是这样,我们阿随哥哥在管不动弟弟的时候,就会搬出爸爸妈妈这两座靠山。 犹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数学成绩极其不好,是那种再不努力连初中都考不上的差劲,满卷子的红叉把他哥气得不轻,他哥连夜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让她们回来教他数学题。 那半年,靳斯扬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 靳斯扬扔下手机,看着老老实实趴在自己旁边的咩咩,好一顿揉搓,才心满意足地下楼找东西吃。 他踩着小羊拖鞋,蹦蹦哒哒下了楼,看到了客厅里正说这话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惊喜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靳斯扬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到爸爸妈妈中间。先抱妈妈,跟人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呀。” 不等妈妈说话,这人就松开妈妈,再抱爸爸,跟人讨要礼物:“爸爸给我和哥哥带礼物了吗?” 孟冬安见状笑起来,怜爱的摸了摸靳斯扬的小卷毛:“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靳斯扬松开爸爸,又抱住妈妈的胳膊,晃了晃脑袋,小卷毛也跟着晃,说:“我才十七呢。”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不是昨晚你让我——”男人话没说完,就被靳斯扬冲上来捂住了嘴巴,他垂眸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男生,眉头微挑,眼底的笑意明显。 靳斯扬又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耳朵不受控地红起来,凶巴巴威胁人:“不许说。” 孟冬安见状好奇道:“小羊昨晚做什么了?” 靳斯随握住靳斯扬细白的手腕,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肩膀让他站起来,在靳斯扬的怒目瞪视下,慢条斯理道:“他晚上睡觉梦游。” 靳文华奇道:“小羊晚上睡觉梦游?” 靳斯扬转身,笑得一脸乖巧,对爸爸说:“我哥开玩笑呢。”胳膊背后,朝靳斯随竖起了中指。 靳斯随曲起手指在他手背上弹了下,靳斯扬双手竖起中指。 靳斯扬:“……” - 今天孟冬安和靳文华回来主要是为了给靳斯随补过生日,她们晚上的飞机要去隔壁市继续谈合作项目。 中午,一家四口在外面吃了顿午餐。 午餐结束,靳斯扬惦记着和房东签合同,目送爸爸妈妈回家、哥哥去上班,自己才打车离开。 他到北城二中旁边的小区门口,还没下车就看见自己的好朋友柏陈深已经在等着了。 他下车,朝对方走过去:“房东还没来?” 柏陈深站在树下的阴凉地里,被晒得蔫蔫的,有气无力道:“嗯,咱们去大厅里等着吧,晒死我了。” “行,回头请你吃饭!”这套房子全程都是柏陈深帮他看、帮他和房东谈的,好朋友功不可没! 靳斯扬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新奇得很,到处乱看。他跟着柏陈深走进大厅,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两人同时喟叹一声。 大厅里的保安大叔见两人在长椅坐下,便走过来询问了几个寻常问题,得知两人在等房东,便踱步走开,没再多问什么。 “我爸爸妈妈今天回来带了礼物,回头你去我家里拿。”靳斯扬说。 他和柏陈深是幼儿园认识的,两家的家长因为他俩的关系熟识起来。渐渐的,生意上也有了往来,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行。”柏陈深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靳斯扬看了眼手机日历,今天8月26号,他说:“31号再搬吧,给我哥来个措手不及。” 柏陈深笑起来:“不怕你哥到时候揍你。” “他才不会揍我呢。”靳斯扬得意道:“我们家我说了算,咩咩第二,靳斯随只能排第三。” 柏陈深不置可否。 房东很快赶过来,柏陈深早已把合同的具体细节谈好。靳斯扬粗粗看过合同,和房东直接签了名。 合同一式两份,柏陈深给房东转钱,靳斯扬从房东手里接钥匙,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靳斯扬惦记着爸爸妈妈晚上还要离开,签完合同就抛弃好朋友飞奔回家。 客厅里很安静,咩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靳斯扬轻手轻脚的上楼,打算看看咩咩是不是又在房间里搞破坏。 上了楼,他看见书房的门半掩着,露出一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像是咩咩。 由于咩咩小时候做出过在书房咬坏重要文件的壮举,它被勒令禁止进入书房。但咩咩很调皮,总是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靳斯扬轻笑一声,咩咩肯定又是趁人不注意偷溜进去的。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旁,正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孟冬安和靳文华的说话声有些怪异。 靳斯扬收回胳膊,缓缓竖起耳朵,担心是不是公司的项目有问题,爸爸妈妈瞒着他。 紧接着,他就听见靳文华震怒的声音: “简直荒谬,小羊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呢?!” 靳斯扬登时如遭雷劈。 开新文啦,是我们靳小羊和阿随哥哥的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 这是我的微博@八分钟zzzz,欢迎大家来找我玩呀[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靳斯扬呆愣愣地站在门口,有些恍惚。 爸爸刚才说什么?他不是他们的孩子? 他听错了吗?“小羊”说的是他吧? 孟冬安的声音又传出来:“你小点声。” 靳文华压低了声音,但怒气未减:“物业那群人干什么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送进来!” 孟冬安显然冷静很多:“这件事先别让孩子们知道,等我们查清楚再说,万一是有人在恶作剧。想要拿到我们的信息简单,但小羊这些年来被阿随保护得很好,不可能有人随随便便就能接近他。” “他上学呢,学校里接触的人那么多……”靳文华重重地拍了下书桌,气愤道:“查出来是谁在恶作剧,我一定让他好看。” “行了,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小羊估计快回来了。”孟冬安说。 靳斯扬听到书房内的脚步声,匆忙窜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咩咩正在他的床上睡觉,听见关门声,懵懵的抬起狗头,看向失魂落魄的主人。 靳斯扬扑到床上,抱着咩咩的脑袋,脑海中盘旋着孟冬安和靳文华的对话。 这一定是别人的恶作剧吧? 是不是靳斯随没把生意上的事情处理好,对手公司趁机来分裂他们家? 还是爸爸妈妈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对方蓄意报复? 抑或者……他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靳斯扬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脏疼,他怎么能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呢? 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咩咩把自己脑袋从靳斯扬的胳膊下面挪出来,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靳斯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推开咩咩。 直到敲门声响起,靳斯扬才猛然回神,察觉到咩咩一直在舔自己,他摸了摸脸,都是水,不知道是咩咩的口水还是他的泪水。 “小羊?”孟冬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爸爸妈妈准备出发去机场了哦。” 靳文华也说:“小羊要送送爸爸妈妈吗?” 靳斯扬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打开门,一脸困倦模样:“爸爸妈妈我好困啊。” 孟冬安见状,捏捏他的脸,笑说:“那你回房间睡会儿吧,等爸爸妈妈出差回来,给你和哥哥带礼物。” “好呀。”靳斯扬上前分别抱了抱爸爸妈妈,乖巧道:“爸爸妈妈路上小心。” 靳斯扬目视司机开车载着孟冬安和靳文华离开,才转身进屋。管家在花园里陪咩咩玩,他上楼,径直朝着书房去。 他关上书房门,环视一圈,走到保险柜前,熟练的输入密码。 通常,只有很重要的文件和证件才会放进保险柜里。刚才靳文华和孟冬安口中的那些东西在目前看来,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们出差应当没有带走,肯定放在保险柜里。 靳斯扬打开保险柜,最上面,放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牛皮纸文件袋,他拿出来,盯着文件袋看了看,还是选择打开。 如果他不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一定会睡不好的。 文件袋里放的东西不多,四份亲子鉴定、一封信、几张照片,就这么些东西。 靳斯扬看着第一份亲子鉴定,是他和靳文华的,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检验结果,排除靳文华与靳斯扬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注1) 这一行字越来越模糊,靳斯扬愣了好一会儿,才重重抹了把眼泪,自虐似的继续去看下一份。 是他和孟冬安的。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检验结果,排除孟冬安与靳斯扬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注2) 靳斯扬看到这行字,反而冷静下来,继续去看第三份鉴定结果。 杨博然。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靳斯扬从来不认识一个名叫“杨博然”的人。 这一份,是杨博然和靳文华的。 靳斯扬只看名字,他就已经能想象到最后的鉴定结果是什么。 果不其然,结果显示,这个名叫杨博然的人,是他爸爸的亲生儿子。 最后一份亲子鉴定不出意料是杨博然和孟冬安的。 鉴定结果表明,他是他妈妈的亲生儿子。 四份鉴定结果看完,靳斯扬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头脑异常清醒,他快速看完那封信,又把剩下的几张照片拍了照,把东西都放回原处,离开了书房。 咩咩恰好从楼下上来,扑到靳斯扬身上,咬着他的衣服下摆往楼梯口拽,意思是让靳斯扬陪它去楼下玩。 他这会儿没心情陪它玩,胡乱摸了摸它的头,就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那封信上说得很详尽,把他和杨博然当年是怎么被故意调换的说得清清楚楚。 又把杨博然这些年来受的苦也一一列举,最后还附上杨博然如今的住址、学校和联系方式。 那几张照片是杨博然的生活照。看拍摄角度,像是偷拍。 给她们家送这些东西的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方想让她们把杨博然接回靳家。 靳斯扬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到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脑袋突然变得木木的,转不起来、思考不了,这一系列的变动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刚才在书房的冷静也全然溃散,脑袋埋进肘弯,把哭声都闷了起来,不敢让任何人察觉。 咩咩被关在门外,汪汪叫着,爪子在门板上扒拉,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知多久,靳斯扬抬起头抹了把眼泪,开门把咩咩放进来。咩咩一进来就冲着靳斯扬汪汪叫,显然是在斥责主人把它关在门外。 靳斯扬此刻无暇顾及咩咩,他给柏陈深打了通电话,让对方帮忙调查这件事。他不能自己调查,这样一来,孟冬安和靳文华就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能理解爸爸妈妈不想让他和靳斯随知道的用心,可他若不弄清楚,恐怕要失眠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他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爱这个家。他不愿意也不能容忍任何分裂这个家庭的人或事出现,哪怕是现在这样捕风捉影的谣言。 重要的是,一想到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就会控制不住的难受。 他无疑是自私的,他的爸爸妈妈只能是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哥哥也只能是他的哥哥,不能是任何人的。 傍晚时分,直到靳斯随下班回来,靳斯扬才面色如常地带着咩咩下楼。 他能理解孟冬安和靳文华不想让他和靳斯随知道这件事情的心情,他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靳斯随处理公司的事情已经很忙了,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好,没必要让靳斯随跟着担心。 “下午没送爸爸妈妈去机场?”靳斯随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到沙发靠背上,问靳斯扬。 “我困。”靳斯扬说。看见靳斯随,又想起来昨晚喝醉撒酒疯的事情,他还是不好意思。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今晚睡前让李叔给你倒杯热牛奶,喝完早点睡。”靳斯随抿了口管家李叔端过来的茶,含笑道。 靳斯扬咬牙道:“你能不能回公司加班?” “不能。”靳斯随起身,捞起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顺手在靳斯扬的小卷毛上揉了把,调笑他:“你哥我记忆力好、工作能力强,用不着加班。” “靳斯随你烦死了。”靳斯扬看着靳斯随扬长而去的背影,怒道。他想打人,但现在的他已经打不过靳斯随了。 “遛完咩咩早点回来。”靳斯随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小臂搭在栏杆上,随便一站就跟男模似的,对楼下的靳斯扬说。 “你管我。”靳斯扬牵着咩咩愤怒离开。 烦死靳斯随了。 别墅区往来的人不是很多,靳斯扬牵着咩咩,心不在焉地四处乱转。 不知道柏陈深得多久才能调查清楚。 万一,万一他真的不是靳家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按照那封信所说,那个所谓被调换的孩子,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和他一样是北城二中的学生,对方却得借助助学金才能继续上学。 最好,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靳家的孩子,那个孩子的生活也没有真的如信中所说的艰难困苦。 这是最好的结果。 慢悠悠遛弯的咩咩遇到了它的好朋狗,突然扯着牵引绳飞奔向前,跑得飞起。 靳斯扬脑海里想着事情,手中的绳子猝不及防往前扯,他下意识抓紧绳子,被咩咩带着往前跑,一下子岔了气,脚步没跟上,整个人“砰”一声摔到了地上。 Omega的皮肤白,也更娇嫩,靳斯扬夏天还喜欢穿短裤,这么一摔,两个手肘和膝盖上都是伤。尤其是两个膝盖,水泥路上的碎石子都硌进肉里,血肉模糊,光是看着就疼。 “疼,你轻点。”靳斯扬看着靳斯随蹲在自己旁边给他处理伤口,疼得眉头紧紧皱着,忍不住跟人撒娇。 “你是笨吗?拽不住它不知道松手?”靳斯随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他膝盖上留疤。 “我在想事情啊。”靳斯扬本就被下午那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刚才又摔一跤,这会儿还要被靳斯随训斥,顿时委屈又难过,抬腿就往靳斯随小腿上踹了一脚,“我又不知道它会突然跑那么快。” 靳斯随瞥了眼自己的西裤,不轻不重地在靳斯扬小腿上轻拍一下:“老实点。” 这一巴掌根本不重,连点声响都没听到,但靳斯扬瞬间就炸了。 “我都摔倒受伤了你还打我?靳斯随你这人真是讨厌死了。”从下午到现在,靳斯扬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却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对着靳斯随又踢又打,“不想上药就滚,谁求着你了?家里那么多阿姨,用得着你了?不要你给我上药,你走开你走开,靳斯随你讨厌死了。” 靳斯随把棉签和药酒放到靳斯扬碰不到的地方,单手钳制住他的两只手腕,另只手捏着他的脸:“安生会儿。” “谁让你捏我脸了?”靳斯扬被他钳制着手臂,两条腿顾不上疼,使劲往靳斯随腿上踹,“靳斯随你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欺负我,放开我放开我。” 靳斯随拧着眉,被靳斯扬闹得没脾气,冷声呵斥他:“闹够了没有?”又扬声喊道:“李叔,过来给他上药。” 管家早在不远处等着,闻言连忙过来,笑眯眯地哄着靳斯扬:“小羊乖,再乱动膝盖上的伤口就裂得更很了,现在不处理好,到时候可是要留疤的。” 靳斯扬一听,登时冷静下来,巴巴地问:“真的会留疤吗?”他不喜欢身上留疤。 李叔拿着棉签和药酒给他处理伤口,说:“那可不,现在处理好了,到时候就不会留疤了。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留疤的。” 靳斯扬听完,连忙说:“那,那给伤口上多涂点药酒。” 靳斯随松开靳斯扬,瞥了眼从回来就老老实实趴在旁边不敢吭声的咩咩,对专门照顾咩咩的人说:“把它关起来,晚上不许吃饭。” “不行。”靳斯扬立刻说:“咩咩是我的狗,不许听他的。” 靳斯随冷哼一声:“它是我掏钱买回来的,关起来。” 靳斯扬一愣,看着靳斯随上楼的背影,都没来得及说什么。 咩咩是靳斯随买的? 他问李叔:“咩咩真是我哥买的?” 李叔笑呵呵道:“嗯,大少爷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靳斯扬小声说。 他以为咩咩是靳斯随的发小的奶奶家的邻居姐姐看他可爱,专门送给他的。 没想到是他哥付过钱的。 咩咩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乖乖跟着照顾它的人离开了。 靳斯扬看着咩咩耷拉下来的尾巴,咩咩都不高兴了,他也不高兴,靳斯随凭什么关他的狗? 付钱怎么了?他们家的钱都是他靳小羊的。 靳斯扬待李叔给他处理好膝盖上的伤,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把咩咩偷回自己房间了。 靳斯随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靳斯扬小心翼翼的偷狗行动,直接看笑了。 注1、注2:鉴定结果话术来源于互联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是夜。 靳斯扬平躺在床上,咩咩乖乖趴在旁边,他两只手在咩咩脑袋上揉来搓去,脑海中思绪翻飞。 这都过去大半天了,柏陈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不能是被靳文华和孟冬安发现抓了个现行吧? 靳斯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扯着两个膝盖上的伤口,动作一滞,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拿起手机直接给柏陈深拨了个电话,对方一直没有接。 拨号自动挂断,靳斯扬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了啊。 他扔开手机又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一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睡不着。 再努力一下,闭上眼睛。 三十秒后,睁开眼睛,还是睡不着。 下午的事情弄得他很烦躁,躺床上还得顾忌着膝盖上的伤口,不能随便乱动,他想在床上打两个滚都不敢动,烦。 “咩咩,想不想吃饭?”靳斯扬又坐起来,问咩咩。 睡着的咩咩没有回应主人的神经病发问。 靳斯扬见咩咩没反应,两手抓着它的脸,把狗弄醒:“我带你下楼去找吃的吧。” 咩咩狗眼朦胧,敷衍的舔了几下主人的手,转个方向继续睡。 靳斯扬:“……” 好气哦,狗都能欺负他。 太可恶,这都怪靳斯随。 靳斯扬翻身下床,径直走到隔壁卧室门前,抬手拍门。 夜深人静,他拍门的声音格外突兀,但靳小羊不管,他就是要敲门。 没人开门。 靳斯扬再次抬手拍门,这次更用力,手掌都疼。 片刻,房门从里面拉开,靳斯扬臭着一张脸,嗓音是带着睡意的沙哑:“做什么?” 靳斯扬看着靳斯随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撇了撇嘴,抬眸看向他哥,真诚道:“你睡着了吗?” 靳斯随:“……” 靳斯随:“…………” “砰。” 靳斯随把房间门甩上了。 靳斯扬吃了闭门羹也不在意,脚步轻快地回了房间。 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一夜无梦。 靳斯扬是被闷醒的,他睁开眼,入目就是咩咩白乎乎的狗毛,抬手把咩咩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他坐起来咕哝道:“昨晚就该把你关在狗笼里。” 咩咩一边冲着他汪汪叫,一边扒拉床边的手机。 刚睡醒的靳小羊呆愣愣的,眼睁睁看着咩咩把自己的手机扒拉到了地上。 小羊:“……”狗好笨哦。 小狗:“……”羊好傻哦。 “汪汪汪汪。”咩咩又叫了两声,靳斯扬才乍然惊醒,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捡手机。 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柏陈深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 靳斯扬坐在床沿,心跳飞快,看着攥在手里的手机,犹豫半晌不敢给柏陈深拨回去。 万一,万一那四份亲子鉴定是真的、那封信也是真的、信上说的事情也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靳斯扬就这么盯着手机看了很长时间,他是个胆小鬼,不敢拨通电话。 如果,如果靳斯随在家就好了。那他什么都不用管,等着靳斯随处理好一切就可以。 靳斯扬深吸一口气,解锁屏幕,手指正要点击“拨号”,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靳斯扬:“……”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羊起床了吗?柏家孩子来找你玩。” 靳斯扬登时觉得一阵头晕。 柏陈深都亲自上门了。 “小羊?”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靳斯扬喉咙发紧,他轻咳一声,道:“让他上来吧。” 他起身把咩咩带到门口,打开门,对管家说:“让人看着咩咩,我和阿深有点事情说。” 管家领走咩咩:“好,要送点吃的上来吗?” “不用了。” 靳斯扬折返回房间,进了盥洗室,洗漱完出来,柏陈深已经上来了。 “怎么样?”靳斯扬伸手去拿柏陈深手里的文件袋,对方抬了抬胳膊,没让他碰到。 柏陈深脸色平静、语调平稳,说出的话却如一道惊雷:“小羊,你做好心理准备。” 靳斯扬闻言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喉咙了,他一开口说话,心脏肯定就跟着跳出来了。 所以他没说话,他沉默着。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靳斯扬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还听见自己开了句干巴巴的玩笑:“你说得我好像得了绝症。” 柏陈深没笑,靳斯扬自己也笑不出来,他看向柏陈深,柏陈深却瞥开了视线。 要不还是得绝症吧。 靳斯扬想。 “你就说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就行了。”靳斯扬冷静道。 此刻柏陈深说不与不说已经没有区别了,他亲自过来找他、见了他却又不主动提起,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可他总想得到一个准确无疑的答案,将他最后一点希冀彻底击溃。 柏陈深看着面色苍白的靳斯扬,不忍开口。 他和靳斯扬从小一起长大,靳斯扬被他的父母和哥哥宠得娇惯至极,也心软至极。他不是靳家孩子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 更何况,那个被调换的孩子——杨博然——他的家庭境况很糟糕,靳斯扬更加无法释怀与接受。 即便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柏陈深没有开口,靳斯扬便也没有催促他。不知是他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在逃避事情的真相。 良久,靳斯扬低声道:“你把资料留下,我自己看。” 他又说:“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玩了,回头我再找你玩。” 柏陈深垂眸看着靳斯扬,看到他眼角的一滴泪,片刻温声道:“好,你,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房间里安静下来,靳斯扬按着胃缓缓靠坐在床尾,好像有点胃疼。 他没有胃病的。 以前他有些挑食,家里为了找到做饭合他胃口的阿姨,花费很多人力物力,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最终才找到如今这位阿姨。 他也确实很喜欢这位阿姨做的饭菜,只有他点头认可阿姨的做饭手艺,对方才能在家里留下来,这一待就是三年。 柏陈深拿来的资料放在床尾,靳斯扬慢慢打开,拿出来厚厚一沓A4纸。 六份亲子鉴定,是他和杨博然分别与孟冬安靳文华以及与靳斯随的鉴定报告。 其中四份鉴定报告和他在书房保险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包括鉴定结果。 看到这里,靳斯扬已然不想继续再看,这么看下去无非是自己折磨自己,可他还是一字一句看完了所有的调查资料。 这份资料比保险柜里的那一份更详尽。 他和杨博然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杨博然的妈妈——或者说靳斯扬的妈妈——李秀英,是这家医院的一名护士。她无意间得知靳家的家庭背景,而她又恰好和孟冬安同一天生产,于是她动了歪心思。借助工作关系,伙同与她共事多年的两位同事,将靳斯扬和杨博然偷偷调换,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优渥的生活。 这件事情做得很隐蔽,除了李秀英和她的丈夫以及当年帮她做事的两名护士同事,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十几年来,四人从未说起这件事情。 直到三年前,李秀英的丈夫和李秀英接连因病去世,这件事情才被重新提起来。 直到昨天,那个牛皮纸文件袋被送进靳家,这件事情才变相公之于众。 靳斯扬呆坐在地上,他好像想了很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不是靳家的孩子。 他不是靳斯随的弟弟。 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他不敢想孟冬安和靳文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是何种反应,不敢想她们会不会把杨博然接到家里来。更不敢想,如今的他,该何去何从。 如果孟冬安和靳文华真的把杨博然接回来,他能平静地面对这一切吗? 不,他不能。 他很了解自己,他对爸爸妈妈、对哥哥的占有欲十足,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哥哥只能是他的,不能是任何人的。 可现在,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是他的了。 靳斯扬下意识去找手机,想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想给靳斯随打电话。他不想独自面对这一切了,太残忍痛苦,他只想躲在爸爸妈妈和哥哥身后当个米虫。 他想爸爸妈妈了。 可是,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以后的更新时间都在下午六点,不能更新会提前一天在作话里告诉大家或者挂请假条,大家看文愉快~[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