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 第27章 诡异馈赠 肖雅的指尖还停在我胳膊上,指腹沾着昨晚剥芒果时没擦净的浅黄果渍——那不是一整块模糊的印子,是指甲缝里嵌着的细碎果肉屑,被晨露浸得软了,粘在我浅灰衬衫的棉纤维上。纤维是粗纹的,渍痕顺着纹路晕开一点,像颗刚从芒果核里剔出来的迷你琥珀,泛着淡金的透亮,连纤维的经纬都能透过那层浅黄看清。她刚才比划金秀惠踢腿的动作还没收回,小臂抬到与肩齐平的位置,手腕轻轻晃着,像还在回味那记利落的鞭腿,指关节微微蜷着,连指节上的小月牙都透着兴奋的粉。 她的眼睛亮得很,像盛了晨露的玻璃珠,瞳孔里映着竹窗漏进来的光斑,眼尾还带着点刚醒的淡红,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小月牙,此刻虽没笑,却藏不住那股雀跃——连耳尖上的小绒毛都被晨光染得发亮,像镀了层细银,风从竹窗吹进来时,绒毛轻轻颤着,连带着她鬓边的碎发也扫过我的胳膊,软得像片芒果叶。她还无意识地用指尖蹭了蹭我的衬衫,棉纤维被蹭得微微起毛,那点浅黄果渍又晕开一点,像在纸上晕开的颜料,慢慢漫过一根纤维的纹路。 就在这时,一股冷香突然从身后飘来,像晨雾里刚从竹枕下钻出来的冷蛇,滑腻的身子先贴住我的后颈,凉得人猛地一缩,再顺着衣领往锁骨处爬。那味道绝不是肖雅惯用的椰香洗发水——她的香是暖的,混着昨晚晒过竹楼廊下的棉絮味,闻着像抱着晒热的竹枕;也不是青姑会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那种甜太冲,像集市上廉价的水果硬糖化在手里,还裹着股刺鼻的酒精气,闻久了发晕。 这冷香是老檀香混着潮湿的朽木味,檀香是沉水的老料,不是轻浮的香,是像东南亚古寺里埋在地下的旧木佛龛,挖出来时带着的那种陈香,朽木味是佛龛缝隙里积的潮汽,混着点泥土的腥气,吸进鼻腔时,胸口会莫名发闷,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半分——不是憋得慌,是那股冷意顺着鼻腔往肺里钻,凉得人指尖都发麻。我甚至能辨出香里还掺了点极淡的脂粉,不是青姑会那种甜腻的,是像枯了的白梅,冷得发苦,贴在空气里,连竹楼里的晨光都像被染得暗了点。 我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不是那种泛着酸的紧绷,是像被人用无形的钳子狠狠夹住——肩胛骨处的肌肉硬得能硌疼指尖,摸上去像块在橡胶林里冻了整夜的冷铁,连带着上臂的青筋都跟着突突跳,血管在皮肤下鼓出细弱的纹路,像红土地里刚冒头的藤蔓。这比刚才听见青姑会木屐“咔嗒”响时还要僵,那时是警惕,此刻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这味道我太熟了——是丽丽姐的香水。前两个月在勐腊的庆功宴上,她就喷着这同款,那天她穿了件炭黑色西装,羊毛面料挺括得能撑住手掌,领口别着枚银质徽章,雪茄的烟雾裹着香水味飘过来,混着宴会厅里水晶灯的暖光,只觉得贵气裹着锋芒;可现在,这香味却像条刚从湄公河冰水里捞出来的蛇,顺着我的脊椎一节节往上爬,每蹭过一道骨缝,就留下一片冰凉,连尾椎都跟着发紧,像被蛇信子扫过似的。 我没敢回头,手已经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指尖先触到裹枪的黑布,那布是从退役军装上拆的,洗得发白发软,布纹里嵌着点琥珀色的橡胶树脂,也是前两个月在追毒贩时,被橡胶树汁溅到蹭上的,干了就嵌在纤维里,指甲抠上去会蹭出细碎的树脂屑,怎么都抠不干净。布底下是枪身的轮廓,隔着布料能摸到扳机护圈的弧度,那是杨杰磨了半个月的痕迹,连带着掌心都泛起熟悉的沉意时,就听见丽丽姐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轻得像晨雾里飘着的鬼语,不是顺着空气传过来,是像冰粒似的砸在耳廓上,每个字都裹着冷意:“怎么,见了青姑会的姑娘,连我这个长辈都忘了打招呼?”尾音落时,还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却比直白的质问更让人发毛,像蛇吐信时的“嘶嘶”声,藏在冷香里。 她从竹楼廊下的阴影里走出来,步子轻得没半点声响。木屐的黑底踩在红土上,和青姑会那些人刻意踩出的“咔嗒”声完全不同——先是脚尖轻轻点地,力度轻得像芒果花瓣落在地上,红土连半点细屑都没掀起,再缓缓把脚跟落下,鞋底贴着土面蹭出极淡的印子,转眼就被晨风吹散的细土盖住。她整个人像团贴地的影子,移动时连晨光都绕着她走,廊柱的阴影还粘在她衣角,没被阳光掀开。 今天她没穿平时常穿的黑色西装,换了件暗红的和服,不是振袖那种下摆扫着地的宽大款式,是收腰的“访问着”——腰收得极细,用宽腰带勒出明显的弧度,衬得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更像株瘦长的橡胶树。和服的暗红不是鲜亮的朱红,是像放了半年的芒果酱,红里透着点深褐,布料是哑光的丝绸,摸上去该是凉滑的,却因为颜色沉,显得沉甸甸的。 领口绣着圈黑色的藤花,不是整片绽放的样子,是碎碎的瓣尖,一片压着一片,像刚被风吹得蜷起来,每片瓣尖的边缘都用银线勾了细边——那银线不是抛光的亮,是蒙着层薄霜的冷幽幽,晨光扫过时,不刺眼,却像圈缠在脖子上的细链,看着就觉得喉咙发紧。腰间系着条黑色的织锦宽腰带,不是软塌塌贴在身上,是带着点硬度的,用手指一按该会弹回来,中间嵌着块暗红宝石——那红色不是透亮的,是像凝固了半个世纪的血,表面蒙着层薄灰,用指甲蹭一下,灰会掉下来,露出底下更深的红;腰带边缘缀着三颗小银铃,铃身是哑光的,没有半点反光,她走一步就“叮”地响一下,声音脆得像冰碴子砸在红土上,刺得耳朵发疼,和她身上那股沉冷的檀香完全不搭,像把甜腻的芒果糖和苦艾酒硬凑在一起,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雅被这突然贴在耳边的声音吓得浑身一缩,像被晨露冻到的小芒果,猛地往我身后躲——后背紧紧贴着我的胳膊,肩膀还轻轻颤了颤,连带着鬓边的碎发都扫过我的手腕,软得发痒。她的小手飞快地攥住我的衣角,手指又细又小,攥着布料时指节都绷得泛了白,连指腹的纹路都因为用力而变浅。 那浅蓝的睡衣被她拽得起了深深的褶子——这睡衣是去年在仰光集市的棉麻摊子买的,当时她摸着布料说“软得像云朵”,洗了快十次,棉料早就软得贴皮肤,领口的罗纹边也松了,露出点浅粉的内衣边,此刻被她一拽,针脚处的线头都绷得笔直,像要被扯断似的。睡衣的下摆还沾着点昨晚的竹席印,浅淡的格子纹印在布料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 她慢慢抬头看丽丽姐,睫毛还在轻轻颤,像被风吹得摇晃的芒果叶尖,上面沾着的晨露还没干,晃的时候能看见细碎的光。眼神里带着点怯意,瞳孔微微缩着,却还是小声地问,声音软得像刚化的椰子糖:“丽丽姐,你怎么来了?刚才那些穿日本衣服的姐姐……是你带来的吗?”尾音落时还轻轻顿了顿,像怕问错了话。 丽丽姐的目光落在肖雅身上,像冷光扫过软糖,嘴角慢悠悠地勾了勾——那笑不是从眼里漫出来的,是只在嘴角动了动,左边高右边低,像用刀在脸上刻了道浅痕,连眼尾的细纹里都藏着冷,没半点暖意。她眼角那颗褐色的痣,被晨光映得有点暗,像蒙了层薄霜,看着比平时更显阴翳。 “是呀,”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肖雅的头发,动作慢得像怕碰碎什么,指甲上涂着和和服同色的暗红甲油,边缘已经掉了点,露出半圈淡粉色的甲床,还沾着点细小红土粒,“知道你们要办婚礼,特意找了些会日本习俗的姑娘,给你们的婚礼添点花样。” 她说着,指尖还在肖雅的发梢上蹭了蹭,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温柔:“你看她们穿的花魁装,朱红的振袖拖在地上,金线绣的仙鹤多亮,比咱们雷朵杂工穿的粗布衫好看多了吧?” “不好看。”肖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却很坚定,像刚长熟的青芒果,硬得有底气。她往我怀里又缩了缩,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胳膊上,力度轻得像羽毛,眼睛却死死盯着丽丽姐和服领口的藤花——那黑色的藤花瓣尖太尖,像蜷起来的小虫子,看着就吓人。 “我不喜欢日本的衣服,也不想加日本的习俗。”她的声音比刚才清楚了点,胸口还轻轻起伏着,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我是中国人,婚礼就该拜天地、敬高堂,穿红嫁衣——要中国人本本分分的那样,红得像过年的鞭炮,领口绣着大牡丹,针脚密得看不见线;还要戴凤冠,凤冠上的珍珠得是圆的,一动就‘叮铃’响,不是穿这种……这种怪怪的衣服。” 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我的衬衫衣角,指节泛白的地方连皮肤都皱了,呼吸也比平时快了点,胸口的睡衣随着呼吸轻轻鼓:“你看这领口的花,尖得像要扎人,看着就吓人。” 我心里猛地一紧,像被红土下的藤蔓缠紧了心口,连呼吸都滞了半分。丽丽姐平时看着总挂着笑,端着长辈的温和,可真发起火来,连老佛爷都要让三分——上次杂工误把橡胶树脂洒在她西装上,她没骂一句,只眼神冷了冷,那杂工第二天就没再出现在雷朵,听说连夜跑回了勐腊。我下意识地想开口圆场,话都到了嘴边:“小雅还小,就是小孩子脾气……” 可话音还没落地,丽丽姐先笑了。那笑声不是平时在庆功宴上的爽朗,是像碎玻璃碴子掉进竹席缝隙里,被手指反复蹭着摩擦的“咯咯”声,每一声都带着涩响,尖得扎耳朵。竹楼外原本还飘着虫鸣,是芒果树上的蝉在叫,这笑声一落,蝉鸣突然就停了,连晨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都弱了,整个院子静得能听见自己后颈的汗毛竖起来的轻响。 “哟,我们小雅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的目光从肖雅发顶移开,像冷光扫过竹席,缓缓落在我脸上。那眼神不是泛着光的亮,是沉在湄公河底的冰,黑沉沉的,连眼尾的细纹里都裹着寒意,扫过我护着肖雅的胳膊时,还顿了顿,像在掂量我这动作里的分量。末了,才慢悠悠地问:“你呢?你也觉得不好?” 我握着肖雅的手紧了紧,指腹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是凉的,细弱的手指还轻轻抠了抠我的掌心,像在求安慰。我往身后又护了护她,肘弯轻轻抵着她的肩膀,把她大半身子都挡在我影子里——她的肩膀很软,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觉到她微微发颤的弧度。 我深吸了口气,把喉咙里的发紧压下去,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却每一个字都咬得很实,像在红土上刻字:“丽丽姐,婚礼的习俗,还是按我们中国人的来好。”说到“中国人”时,我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没躲闪,直直地迎着她的冷意,“拜天地、敬父母,是老祖宗传了几百年的规矩,刻在骨子里的,我们不能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顿了顿,我看着她和服领口那圈泛着冷光的银线藤花,又补了句,语气里的反感藏都藏不住:“至于日本的文化……我们小老百姓,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四个字,我咬得更重,连舌尖都带着点发苦的硬气——我知道她听得懂,那些穿朱红振袖的花魁,哪是来给婚礼添喜的?是来示威的,是来告诉所有人,雷朵的规矩,得按她的来。 竹楼里的晨光从竹窗漏进来,落在丽丽姐的和服上,把黑色藤花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条蜷着的蛇。我能感觉到肖雅往我怀里又缩了缩,小手攥得更紧,连我的衬衫都被拽得发皱,可我没移开目光,死死盯着丽丽姐的眼睛,像在跟她摊牌——这婚礼的规矩,我不让步。 丽丽姐脸上的笑像被晨雾瞬间卷走的影子,连嘴角最后一点刻意的弧度都绷直了,眼尾的细纹里再也藏不住冷意,像结了层薄冰。她没说话,先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轻得没声,像踩在晒干的芒果叶上,却每一步都让竹楼里的冷香往骨头里钻,混着檀香的朽木味更浓了,吸进鼻腔时,胸口像压了块冰。 腰间的银铃跟着响,不是一下一下的脆响,是走一步响两下,“叮叮”的,像冰粒撞在空瓷碗上,每声都贴着耳廓转一圈才散,听得人后颈的汗毛直竖,连指尖都有点发麻。那铃声像在数着步子,又像在敲着什么无形的节奏,把竹楼里的寂静敲得发脆。 “消受不起?”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八度,重复这四个字时,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不是女人的妩媚,是像蛇在试探猎物时的动作,眼神里的嘲讽快溢出来了,盯着我时像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雷朵,还轮不到你们说‘消受不起’。” 她的语气硬得像橡胶林里的老树干,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给你们什么,你们就得接着——不管是花魁,还是别的什么。”说这话时,她的手落在腰间的暗红宝石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指甲盖蹭过宝石表面的薄灰,留下一道浅痕——那痕迹像道细小的伤口,在暗红的宝石上格外扎眼,她却毫不在意,仿佛只是摸了块普通的石头。 顿了顿,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松了点,却更像带着施舍:“不过,看在小雅的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争。”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眼神扫过躲在我身后的肖雅,“走,进房间,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日本的婚礼习俗,说不定你们听了,就喜欢了。”最后“喜欢了”三个字,她说得慢悠悠的,像在给猎物下诱饵。 她没等我们点头,转身就往房间里走。暗红的和服下摆扫过竹席,流苏蹭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不是布料的软痕,是像稀释的血拖在上面,浅红的印子顺着竹席的纹路慢慢晕开,没一会儿就淡得快看不见了,却让人心里发紧,像那痕迹不是在竹席上,是在自己的心上。 肖雅的手攥得更紧了,掌心的汗把我的衬衫浸出一小块深色的印子,布料贴在腰上,凉得像块湿毛巾。她往我身边又靠了靠,声音带着点哭腔,小声问:“老公,丽丽姐怎么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指尖轻轻抠了抠我的掌心,像在确认我还在身边:“上次老佛爷让我学打枪,我怕得手抖,她还帮我跟老佛爷说情,说‘小雅是姑娘家,不用学这些’,怎么现在连我的婚礼都要逼我?”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能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是凉的,连指节都在轻轻发颤。我没敢说破丽丽姐的心思,只小声安慰:“没事,她可能只是想给咱们的婚礼多添点花样,没别的意思。” 可心里却像压了块刚从晨露里捞出来的湿红土,沉得发闷,连呼吸都觉得重——丽丽姐这哪里是“添花样”,分明是摊牌。她用“长辈”的身份裹着赤裸裸的控制欲,像张看不见的网往我们身上罩,潜台词明明白白:雷朵是我的地盘,这里的规矩我说了算,你们得听我的,别想着说“不”,更别想着反抗。 竹楼外的晨光还在亮,可房间里的空气却越来越冷,像有股寒气从丽丽姐的和服里渗出来,绕着我们的脚踝往上爬。 进了房间,丽丽姐径直走向墙角的竹椅——那椅子是去年在勐腊旧货市场淘的旧物,藤条早已褪成深褐色,椅腿内侧有两道裂纹,用细麻绳草草缠过,坐上去时,松动的藤条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那声音不是厚实的闷响,是干涩的、像老树枝被掰弯的脆响,细得像根线,在寂静的房间里飘着,连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她坐下时动作慢得刻意,像在演一出早就排好的戏:先提起和服下摆,避免蹭到椅腿的麻绳,再缓缓落座,腰背挺得笔直,连肩头都没晃一下。右手抬起,指尖捏着腰间宽腰带的银铃——指甲盖泛着暗红甲油的冷光,轻轻把铃铛拨到腰后,免得晃动时响个不停,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左手搭在椅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藤条的纹路,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慌,“嗒、嗒”两声一组,间隔得刚刚好,像在打什么暗语,又像在数着时间,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尖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房间里的晨光透过竹窗的缝隙钻进来,被竹条切成细条状的光斑,落在丽丽姐暗红的和服上。领口那圈黑色藤花被光一照,影子就投在身后的竹墙上——不是规整的花影,是歪歪扭扭的,风从竹窗缝里钻进来,吹动和服的布料,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动:粗的藤枝像蛇身,细的花瓣像蛇信,缓慢地扭动着,尾巴扫过竹墙的纹路,留下若有若无的痕迹,看着就像几条黑蛇贴在墙上爬,让人后颈发麻。 她没急着说话,指尖还在敲着扶手,等那“嗒、嗒”声在房间里绕了两圈,才慢悠悠地从和服袖口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盒子比巴掌大一点,是顺着木材纹理蔓延的深褐,不是上了漆的亮面,是原木打磨后的质感,摸上去该是粗糙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不是常见的梅兰竹菊,是些扭曲的人脸:有的眼球凸出来,像要从木头上蹦出来;有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刻得浅浅的牙印;还有的闭着眼,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哭——刻痕里嵌着经年累月积下的黑灰,用指甲抠都未必能弄干净,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透着股说不出的陈旧味。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开口时,指尖已经扣住了木盒的搭扣,声音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没看我们,眼睛盯着盒子上的人脸花纹。搭扣“咔嗒”一声弹开,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绒布边缘已经起了毛,绒毛结在一起,变成灰黑色的小团,中间放着个巴掌大的人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那人偶穿着件白色的和服,却不是干净的纯白,是泛着黄的旧白,像被梅雨泡过又晒干的纸,透着股潮味。布料看着像丝绸,却硬挺得能立住,摸上去该是脆的,一折就会裂,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浅灰的衬里,衬里上还沾着点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头发是黑色的真发,梳成了紧实的岛田髻,发丝有点发脆,轻轻一碰就会掉几根,发髻上斜插着根细银簪——簪身氧化得发黑,只有簪尖还留着一点冷光,簪头的小珠早就掉了,只留下个小小的豁口。 最吓人的是它的脸:敷着一层惨白的粉,厚得像敷了层石膏,裂纹顺着脸颊往下爬,像干旱土地上的裂缝,能看见底下深色的木胎。嘴唇是暗红的,不是画上去的,是用颜料染的,颜色发暗,像凝固的血痂,边缘还晕开一点,像没擦干净的血迹。眼睛不是画的,是两颗黑色的玻璃珠,嵌在眼窝里,珠子表面亮得像镜子,能清晰映出房间的一角——连竹窗的格子、肖雅发白的脸都能映在里面。更诡异的是,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都觉得那两颗珠子在盯着你,连眨眼时都像能感觉到它的目光,凉飕飕地扫过皮肤。 “这叫‘夜泣人偶’,是日本的老物件。”丽丽姐的指尖轻轻落在人偶的脸颊上,力度轻得像碰一片晒干的芒果花瓣,却还是蹭掉了一层细碎的白粉末——那粉不是细腻的蜜粉,是带着颗粒感的陈旧香粉,簌簌落在黑色绒布上,像撒了把细雪。她的动作温柔得诡异,指腹在人偶惨白的脸上慢慢滑过,连人偶嘴角那道暗红的颜料都没碰花,仿佛那不是吓人的木偶,是件珍贵的宝贝。 “以前日本的新娘,结婚前都要拜这个人偶,”她的声音放得平缓,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据说拜了之后,就能让丈夫一辈子对自己好。不过呀……”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两秒,指尖还停在人偶的眼窝旁,那颗黑色玻璃珠映着她的侧脸,连她嘴角勾起的冷笑都能看清——那笑还是左边高右边低,像用刀在脸上划了道不规整的痕,眼尾的细纹都跟着拧了起来,“要是新娘不诚心,或者丈夫以后变心,这个人偶就会在夜里哭。” 她顿了顿,特意压低声音,像在讲什么天大的秘密:“哭声像刚满月的小孩子,细细的,‘呜呜’的,钻在枕头缝里响。还会把眼泪滴在枕头上——不是清水,是暗红的,像刚凝住的血,渗进棉絮里,怎么搓洗都擦不掉,连晒过太阳都还留着印子。” 肖雅的脸瞬间白了,不是普通的苍白,是像蒙了层薄霜的白,连耳尖都失去了血色,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没沾水的粉笔,毫无光泽。她往我身边靠得更紧,胳膊几乎贴在我的胳膊上,小手死死攥着我的小臂——指甲尖已经嵌进我的皮肉里,能感觉到那点尖锐的凉意,连我的衬衫都被她攥得发皱,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 我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不是笼统的颤抖,是肩膀轻轻颤着,像被晨风吹得摇晃的芒果树叶,连鬓边的碎发都跟着微微动;后背也绷得发紧,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摸到她脊椎的弧度,像根绷直的细弦。“丽丽姐,我不要拜这个人偶,”她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哭腔,尾音发颤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呜呜”的气音,“它好吓人,我不要它在我房间里哭,我也不要枕头上有血……”说到“血”字时,她的声音突然卡了一下,像被自己的恐惧呛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怕什么?”丽丽姐抬手合上木盒,黑色绒布盖住了人偶的脸,却没挡住那股阴森的气息——像有股冷风从盒子的缝隙里漏出来,吹在我的手背上,凉得人指尖发麻。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屑,仿佛肖雅的恐惧是件可笑的事,“不过是个习俗而已,图个吉利。” 话音刚落,她又从另一个和服袖口里掏出张白色的纸。那纸是粗糙的和纸,不是光滑的宣纸,摸上去该是涩手的质感,边缘不整齐,带着自然的毛絮,像从整卷纸上硬生生撕下来的,毛边里还缠着几根细纤维。纸上画着些奇怪的符号,不是汉字,也不是日文,是些歪歪扭扭的黑色线条:有的像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小土蛇,身体弯出不自然的弧度;有的像蜷缩在地上的人,四肢拧在一起;还有的像散乱的头发,往四周炸开——墨迹是暗沉的黑,边缘晕开了一点,像被水浸过的墨团,连线条都变得模糊,看着更显诡异。 “这个叫‘御祓符’,”丽丽姐把符纸举到眼前,晨光透过竹窗落在纸上,让那些黑色符号更显扎眼,“结婚当天要贴在新房的门上,说是能驱邪。不过呀,”她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气音像冷风吹过我的耳廓,带着股刺骨的凉意,“要是贴符的时候,符纸自己掉下来了,就说明新房里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以前死在这屋里的人,骨头没清干净,魂还缠在梁上;也可能是……” 她故意顿了三秒,目光缓缓扫过肖雅微微隆起的小腹——那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冷,多了点赤裸裸的恶意,像在掂量一件物品的弱点,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是对新人不怀好意的东西,藏在最软的地方,等着找机会缠上来。” 房间里的冷香突然变得更浓了,混着人偶的陈旧味和符纸的纸腥味,像团密不透风的网,裹得人胸口发闷。肖雅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肩膀的颤抖也更厉害了,连带着我的胳膊都跟着微微发颤。 我心里的火像被红土下的火星燎到,“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握着肖雅的手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缝都绷得发疼,能清晰感觉到她手背上细细的血管在掌心下轻轻跳。肖雅的手很小,掌心还沾着晨露般的冷汗,我刻意放轻了点力度,却还是忍不住把她往身后又护了护,连带着能摸到她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那里藏着我们的宝宝,此刻正安静地待着,哪禁得住半点恐吓。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怒气,喉咙发紧得像被红土堵住:“丽丽姐,这些习俗我们不需要。”我盯着她手里那张泛着诡异纹路的符纸,眼神里的反感藏都藏不住,“我们的新房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人偶、符纸。你要是真为小雅好,就别再说这些吓人的话——她怀着孕,经不起吓。” 我清楚得很,她哪里是在讲什么日本习俗?是在用这些阴恻恻的东西恐吓我们:夜泣人偶的血泪、御祓符的“不干净”,每一样都是往肖雅心上扎的小刀子,就是想搅乱我们的心神,让我们在婚礼前慌了阵脚,最后乖乖听她的安排,任她摆布。 可丽丽姐像没听见我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低头捻着符纸边缘的毛絮,暗红的指甲盖掉了一小块甲油,露出淡粉色的甲床,动作慢得像在玩一片枯叶。等我话音落了半晌,她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点似有若无的笑,自顾自地开口:“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她的目光扫过肖雅发白的脸,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象:“日本的新娘,结婚当天要穿‘白无垢’,就是全白的和服——不是你睡衣这种浅蓝的软棉,是厚重的生丝,白得像刚落的雪,连头发都要包在白色的头巾里,只露一张脸,连耳尖都不能露出来。” 她没等我们接话,就自己揭晓答案,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像在炫耀什么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白色代表‘重生’——意思是新娘要把以前的自己全忘了,从今往后,你的名字、你的喜好、你的脾气,都得跟着夫家改,连想都不能想以前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手指又开始在竹椅扶手上轻轻敲,节奏和之前青姑会女人的木屐声一模一样,“嗒、嗒”的,敲得人心里发慌,像在倒计时:“要是新娘不愿意……”她顿了顿,指尖停在扶手的藤条纹路上,指甲抠了抠上面的细屑,“就会被认为是‘不贞’,夫家可以把她赶出去,扔在橡胶林里喂野狗;甚至……”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刚磨过的刀,直直地盯着我,瞳孔微微缩成针尖大,连眼尾的银粉眼线都跟着显露出冷意:“可以让她永远‘消失’——雷朵的红土那么厚,埋个人,连痕迹都找不到。” “我不要穿白衣服!”肖雅突然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响得像冲破了晨雾的闷雷。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像两颗透亮的晨露挂在睫毛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泪珠却没掉下来——她在硬撑着,不想在丽丽姐面前露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往前凑了半步,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衬衫衣角,浅蓝睡衣的下摆被拽出深深的褶皱,上面还沾着点昨晚剥芒果时留下的浅黄渍:“我要穿红嫁衣,中国人本本分分的那样——是最好的桑蚕丝,在太阳底下看,红得像过年的鞭炮,领口还要绣上大牡丹,针脚密得看不见线。不是这种死人一样的白!”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带着点委屈的哽咽,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劲:“丽丽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说我结婚的时候,要给我做最漂亮的红嫁衣,用仰光最好的桑蚕丝;还说要把你收藏的珍珠钗给我戴——那钗子的珍珠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是淡粉色的,钗尖还坠着三根小小的银流苏,一动就会‘叮铃’响,你说配我的红嫁衣肯定好看,你怎么忘了?” 最后那句“你怎么忘了”,声音发颤得像被风吹动的芒果叶,眼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啪嗒”一声掉在我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泪是烫的,透过布料渗到皮肤里,像颗小石子砸在我心上,又酸又疼。 丽丽姐看着肖雅眼泪掉在我衬衫上,连眼尾的细纹都没动一下——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嘴角慢悠悠勾起个浅弧,那笑像裹着棉花的刀,软乎乎的表象下全是冷硬的刃。她的目光扫过肖雅泛红的眼眶,像在看件闹脾气的小玩意儿,指尖还轻轻捻了捻和服领口的银线藤花,动作慢得刻意,仿佛肖雅的眼泪只是落在红土上的晨露,不值一提。 “傻小雅,”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温柔,却像冰粒裹着糖,甜得发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顿了顿,眼神扫过竹楼墙上挂着的旧草帽——那是我上次去橡胶林戴的,帽檐还沾着红土,“雷朵的规矩变了,你的婚礼,也得跟着变。” 她说完,缓缓站起身,和服的暗红下摆扫过竹椅的藤条,没带起半点风。右手抬起,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口歪掉的银线,指尖碰到腰间的小银铃时,“叮”地响了一声——那声音脆得刺耳,像冰碴子砸在红土上,和她身上的冷香混在一起,更显诡异。“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好好想想。”她的目光在我和肖雅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护着肖雅的胳膊上,“婚礼当天,我希望看到你们‘听话’的样子。” “听话”两个字,她咬得格外轻,却像重锤砸在人心上——尾音还没散,她已经转身往门口走,木屐的黑底踩在红土上,轻得像鬼,没有半点声响,只有和服下摆偶尔蹭过竹席,留下道转瞬即逝的浅痕。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住,没回头,只侧过半张脸,鬓边的碎发垂在暗红和服上,眼神像冰锥似的扫过来——先掠过我护在肖雅腰间的手,再落在我腰后裹枪的黑布上,瞳孔微微缩了缩,那冷意直往骨头里钻。 “对了,忘了告诉你,”她的声音从肩膀后飘过来,轻得像晨雾,却带着千斤重的恐吓,“青姑会的姑娘们,不仅会穿花魁装,还会跳‘念佛踊’。”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念佛踊”三个字,像在念某种咒,“就是以前日本和尚超度死人时跳的舞——穿的是洗得发白的白法衣,袖口垂到膝盖,手里攥着乌木念珠,念一句经文转一圈,步子慢得像走在黄泉路上。” 她说到“超度死人”时,嘴角又勾了勾,那笑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跳得可好看了,到时候让她们给你们的婚礼助助兴,也算让雷朵的人都开开眼。”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停留,木屐声轻得像被晨雾吸走,一步一步融进竹楼廊下的阴影里——先是衣角,再是肩膀,最后连那点暗红的影子都消失了,只留下空气里还在飘的冷香。 房间里瞬间静得可怕,只有肖雅还在小声抽噎,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把我的衬衫浸湿了一小块,凉得贴在皮肤上。丽丽姐身上的檀香混着人偶的陈旧味还没散,像团密不透风的网,裹得人胸口发闷。桌上的木盒没完全合上,黑绒布的边角露在外面,搭扣“咔嗒”一声轻响,像是被风碰了下;那张御祓符就放在木盒旁边,粗糙的和纸边角在竹窗漏进来的风里轻轻晃,上面歪扭的黑符号像活过来似的,盯着我们——这两件东西像两颗没上弦的定时炸弹,摆在那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恶意,连晨光落在上面,都显得暗了几分。 肖雅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我的手背上——那泪珠不是轻飘飘的,是带着力道的,落在皮肤时先有一点滚烫的触感,接着慢慢晕开一小片湿痕,咸涩的味道顺着掌纹往指缝里钻。她没等我抬手擦,就猛地扑进我怀里,小臂紧紧环着我的腰,力道大得像怕我走掉,脸颊贴在我胸口,能感觉到她眼泪蹭在衬衫上,洇出一圈圈淡湿的印子。 她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不是大声的号啕,是压抑的哽咽,每一次抽气都带着细微的颤音,连带着我的胸口都跟着轻轻起伏。头抵在我心脏的位置,声音闷在布料里,裹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老公,丽丽姐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以前明明很疼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顿了顿,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更哑了:“小时候我在橡胶林里追蝴蝶,被红蚂蚁咬了小腿,肿得像刚从土里拔出来的萝卜,又红又烫,我哭得直跺脚。是她蹲下来把我背在背上,她那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羊毛西装,羊毛纤维蹭在我脸颊上,有点扎,却带着她身上雪茄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暖味。她背着我跑了好几里地去镇上看医生,我趴在她背上,能感觉到她后背的汗渗进西装里,湿了一小块,却没放下我歇过一步……” “还有,我十岁那年特别想吃芒果糖,雷朵的小卖部没有,她特意让杂工骑摩托车去三十里外的镇上买。糖买回来她没直接给我,藏在她西装内袋里,怕天热化了。等晚上给我时,糖纸都有点软,是那种透明的玻璃糖纸,裹着橙黄色的糖块,我咬一口,甜得能粘住牙齿,她还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还说,我是她最疼的小丫头,以后我结婚,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要给我做最红的嫁衣,戴最亮的首饰,让雷朵所有的人都羡慕我……”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成了气音,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可她现在怎么连我的婚礼都要逼我?连我想穿红嫁衣都不行……” 我抱着她,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后背很软,隔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睡衣,能清晰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还有睡衣布料磨出的细软质感。左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是我们的宝宝,偶尔会轻轻鼓一下,像小拳头在里面轻轻敲了敲,又像小虫子慢慢爬过掌心,软得让人心尖发颤,连带着我紧绷的神经都跟着松了点。 我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椰香洗发水味——是上次在仰光集市买的,她说像刚劈开的椰壳里的味道,混着眼泪的咸涩,一起钻进鼻腔,心里像被钝刀慢慢割着,又酸又疼。 我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告诉她,她记忆里那个会背她看医生、给她买芒果糖的丽丽姐,早就不在了——现在的丽丽姐,是雷朵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是能为了橡胶生意和毒贩打交道、为了掌控权把青姑会变成杀手的人,她的温柔早就成了裹着利益的伪装。 不能告诉她,这场她盼了很久的婚礼,根本不是什么喜庆的仪式,是丽丽姐布下的陷阱——青姑会的花魁装是示威,夜泣人偶和御祓符是恐吓,连“白无垢”和“念佛踊”都是在给我们划底线,她要的不是我们的幸福,是我们的顺从。 更不能告诉她,我们现在有多危险——卡特那群雇佣兵手里的弹簧刀随时可能出鞘,青姑会的女人发间的银簪比匕首还锋利,老佛爷的红木烟斗里说不定早就泡好了毒,还有肖云海藏在暗处的眼线……这些像盯着猎物的狼,早就把我们围在了中间,只要稍有不慎,我们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可能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只能把她抱得更紧些,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像羽毛一样软:“没事的,小雅,都会好的。丽丽姐只是一时没想通,等过几天,她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你的红嫁衣,我们一定会有的,比你想的还要漂亮。” 可只有我知道,这些话不过是安慰。竹楼外的晨光虽然亮了,可我们面前的路,却暗得像雷朵的深夜,连一点光都看不见。 我抬起手,拇指轻轻蹭过肖雅的脸颊——指腹先触到她眼下的泪渍,那泪是温热的,还带着点咸湿的黏意,蹭在皮肤上线条软得像融化的椰子糖,没几下就晕成了淡浅的湿痕。我刻意放轻了力道,连指尖都透着小心翼翼,怕碰疼她泛红的眼周,声音压得像裹了层棉絮,软得能融进晨雾里:“没事的,小雅。丽丽姐最近雷朵的事多,橡胶林的收成都要盯着,还有老佛爷那边的应酬,压力大了才会这样,等她想通了,就会变回以前那个给你买芒果糖的丽丽姐。” 我顿了顿,拇指轻轻按了按她发顶的旋儿,那里还沾着点椰香洗发水的淡味:“婚礼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我不会让你穿那身白衣服,也不会让木盒里的人偶、桌上的符纸进咱们的新房——那些东西不吉利,咱们的新房要摆你绣的小太阳红布,要挂宝宝的小袜子,得全是暖乎乎的样子。” “咱们就按中国人的规矩来,”我盯着她泛红的眼睛,每个字都说得格外实,像在红土上刻承诺,“拜天地时要放红鞭炮,纸屑飘得满院都是;敬高堂时要给长辈递茶,茶杯用你上次看中的青花瓷;你穿的红嫁衣,我去仰光最大的绸缎庄买最好的桑蚕丝,红得像正月里炸响的鞭炮纸屑,在太阳底下看还泛着细闪,再请集市上的陈老裁缝绣牡丹——要绣两朵并蒂的,花瓣边缘得用金线勾,针脚密得看不见线头;珍珠钗也给你挑最好的,珠子要选圆滚滚的淡水珠,在烛光下能映出圈柔光,钗尖坠的银流苏要细,一动就‘叮铃’响,比丽丽姐那只还脆,好不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雅在我怀里轻轻点头,下巴蹭得我衬衫又湿了一小块——眼泪还在掉,却没了刚才的哽咽,抽气声慢慢变轻,只剩鼻尖偶尔的轻颤。她的手还攥着我的衬衫,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处的皮肤都绷出了细小的纹路,我浅灰衬衫的布料被她拽得起了很深的褶,像揉皱的芒果叶,连针脚都被拉得变了形。 她仰起头,睫毛上还挂着颗没掉的泪珠,在晨光里闪着细亮的光,声音带着点没散的鼻音,软得像刚化的蜂蜜:“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我不想穿日本的衣服,也不想看那个超度的舞,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嫁给你,给宝宝办个热闹又吉利的婚礼——以后宝宝长大了,我要跟他说,他爸爸妈妈结婚那天,院子里飘满了红鞭炮屑,妈妈穿的嫁衣比晚霞还红,爸爸给妈妈戴的珍珠钗,‘叮铃’响了一整晚。” “真的,我不骗你。”我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很暖,还带着点细汗,蹭在我唇上像沾了点晨露的温意,连呼吸都跟着软了几分。可视线一抬,落在桌上的木盒和御祓符上时,心瞬间又沉了下去——阳光从竹窗漏进来,斜斜照在木盒上,盒面刻的鬼面花纹投在桌上,影子被拉得老长,眼窝和咧嘴的纹路扭曲着,像几条蜷着的黑蛇;御祓符的纸边被风撩得轻轻颤,歪扭的黑符号晃来晃去,像在招手引着什么,连粗糙的纸毛都透着阴翳。 我的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指尖先触到裹枪的黑布,那布是从退役军装上拆的,洗得发白发软,布纹里嵌的橡胶树脂硌着掌心,是去年在勐腊追毒贩时,被橡胶树汁溅到蹭的,干了就硬得像小石子,磨得掌心有点发疼。布底下是枪身的冰凉,隔着布料能摸到扳机护圈的弧度,那是杨杰磨了半个月的痕迹,连带着掌心都泛起熟悉的沉意。 我心里清楚,丽丽姐的恐吓从来不是玩笑——她把人偶、符纸摆在这,提“白无垢”、说“念佛踊”,根本不是随口说说,是想把我们攥在手里,让我们乖乖听她的安排。这场婚礼,恐怕比我之前推演的还要凶险,青姑会的刀、雇佣兵的枪、老佛爷的算计,早就在暗处织成了一张网,只等着婚礼那天收网。可我不能让肖雅知道这些,只能把所有的警惕都藏在温柔的语气里,把她护在怀里,像护着块怕摔的暖玉。 桌上的木盒突然响了一声——不是沉闷的磕碰,是脆生生的“咔嗒”,像生锈的搭扣被风轻轻碰了下,又像人偶的关节在盒里动了动。那声音轻得像根细针,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扎得人耳膜发紧,连竹窗缝里漏进来的风声都停了半秒。 肖雅的身子瞬间一僵,往我怀里缩得更深,胳膊紧紧环着我的腰,手指几乎要抠进我衬衫的棉纤维里。她的声音裹着没散的哭腔,颤得像被风吹动的芒果叶:“它、它动了……刚才肯定动了……”说话时,她的脸还埋在我胸口,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点发慌的急促。 我伸手把木盒往桌角推了推,指尖碰到盒面时,还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像摸在陈年的老木头上。又顺手把旁边的御祓符拢过来,那张粗糙的和纸边缘还在晃,上面歪扭的黑符号看着更刺眼了。我从抽屉里摸出块深灰的粗布——那是上次补竹席剩下的,布料厚得能挡住光,上面还沾着点红土的细屑——抖开后,严严实实地盖在木盒和符纸上,连边角都塞进木盒底下,像捂住了一个会喘气的伤口。“别怕,是风碰的,”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比刚才更软,“盖起来就没事了,咱们不看它。” 晨光这时从竹窗的细缝里钻进来,织成几缕细金纱,斜斜落在肖雅的发顶。她的头发是软乎乎的黑色,每根发丝都裹着层淡金,像把细碎的阳光揉进了她的头发里,连发间的椰香洗发水味,都跟着染了点暖意,那股阴森的气息终于淡了点。我用指腹轻轻蹭掉她脸颊最后一点泪印,那处皮肤还带着点发烫的温度,像刚哭过的小孩,连毛孔都透着委屈。 “好了,别哭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指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细腻,“再哭眼睛就肿成核桃了,等会儿去集市,布摊的老阿婆该问你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咱们今天还要挑红布呢——就去镇东头那个戴银镯子的阿婆那儿,她家里的棉线布都是自己纺的,摸上去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贴在宝宝皮肤上肯定不硌。” 肖雅听到“绣小太阳”三个字,眼睛突然亮了——不是之前那种怯生生的光,是像蒙尘的玻璃珠被晨露洗干净,连眼尾的红都淡了些。她从我的怀里慢慢抬起头,用手背蹭了蹭还泛红的眼眶,指尖沾着点没擦干的泪,却已经勾出了浅浅的笑。“嗯!”她的声音比刚才亮了点,带着点雀跃的软,“我要挑块最红最软的布,红得像过年贴的春联纸,摸上去要比我的睡衣还软!” 她一边说,一边用软乎乎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划——先画了个圆圆的圈,当作小太阳的轮廓,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羽毛蹭过;又在旁边勾出两个小小的椭圆,是芒果的形状:“小太阳的边要绣三圈金线,最细的那种,在光下能闪,像真的发光一样;青芒果要绣上浅绿的纹路,得跟着果形走,像院外老芒果树结的青果那样,带着点歪歪的弧度,果蒂处留一点嫩黄,看着就新鲜;黄芒果的顶端要涂一点点橙红的果晕,用橙红和鹅黄的线掺着绣,像晒足了三个月太阳的果子,一捏就能滴出甜汁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说得认真,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像澜沧江上游的水,没沾过半点红土的浑浊,只装着小太阳、芒果,装着我们还没出生的宝宝。指尖还在我手背上划着,偶尔碰到我的指节,会轻轻顿一下,再继续勾勒,仿佛那不是手背,是她早就想好的红布,每一笔都透着期待。 我轻轻牵着肖雅的手往门口走,她的手指细得像刚抽芽的橡胶枝,指节小小的,攥在我掌心里时,还会无意识地用指尖勾一下我的掌心——那力道轻得像芒果花瓣蹭过皮肤,带着点依赖的软。掌心先前沁出的薄汗早被体温烘得半干,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暖意,像握着块温温的软玉,连指缝里都沾着她发间飘来的椰香,混着晨露的清透,压下了刚才满室的阴森。 竹楼的地面还留着昨晚打扫的痕迹,红土被扫得整齐,只在桌脚旁落了几粒从门缝钻进来的细土,我们的脚步踩在上面,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有肖雅的浅蓝睡衣下摆偶尔蹭过地面,带起一丝极轻的布料摩擦声。快到门口时,我下意识地顿了顿,目光又落回桌角——盖着深灰粗布的木盒和御祓符静放在那里,布面被竹窗漏进来的风轻轻掀了个边角,能看见木盒深褐色的木纹,像藏在暗处的眼睛。 我心里的弦瞬间绷紧,指腹下意识地攥紧了肖雅的手,暗暗在心里发誓:丽丽姐,你想用夜泣人偶吓小雅,想用御祓符搅乱我们的心神,想用花魁装和念佛踊逼我们就范,没那么容易。你布下的陷阱再密,青姑会的杀手发间的银簪再利,卡特那群雇佣兵手里的弹簧刀再狠,我都不会让他们碰小雅一根手指头,更不会让他们伤着肚子里的宝宝。 我想起刚才金秀惠踢飞卡特的狠劲,想起山口美智子眼里淬冰的冷,想起丽丽姐说“让她永远消失”时的阴狠——这些都像红土下的毒蛇,盯着我们的软肋,可我手里握着的,是肖雅的温度,是宝宝轻轻的胎动,是我们对红嫁衣、对拜天地的期待,这些比任何刀枪都更能撑着我。这场仗,我陪你打到底,就算拼了命,也要把那些诡异的人偶、符纸、白无垢全扔出我们的婚礼,要让红鞭炮的碎屑飘满院子,要让牡丹绣在红嫁衣上,要让珍珠钗的“叮铃”声盖过所有阴恻恻的声响,让我们的婚礼,变成真正满是暖意的喜庆仪式。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坚定压进温柔的语气里,轻轻捏了捏肖雅的手:“走吧,咱们去挑红布,晚了阿婆的好布该被别人选走了。”肖雅笑着点头,脚步也轻快了些,牵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她掌心的暖意透过皮肤传过来,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心里那些藏着警惕的角落。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红妆映刃 竹楼的晨光刚破雾而来,就被廊下悬着的红绸拦了去路——那些红绸被竹窗的棂格切割成无数狭长的光带,晨露顺着绸面的暗纹往下滑,坠在窗台上摔成细碎的银星,剩下的光则织成纵横交错的金网,带着刚浸过晨雾的微凉,一寸寸漫过地面的竹席,绕过桌脚的红木梳,最终尽数缠上肖雅身上的红嫁衣,像要把这抹红焊在晨光里。 那嫁衣是仰光头道桑蚕丝织就的,面料带着刚浆洗过的挺括,却又柔得能顺着身体的曲线流淌,莹润的柔光不是平铺直叙的亮,是从每一根丝线深处透出来的,像藏着一捧揉碎的落日。红得浓烈又带着股逼人的鲜活——比澜沧江汛期时被冲刷的红土更沉,红得发暗却不凝滞;比正月里炸响的鞭炮碎屑更烈,带着烟火气的灼热,却又裹着桑蚕吐丝时的温润,转动间,丝线上掺着的细金碎末跟着流动,像银河淌在裙摆上,亮得细碎又扎眼,晃得人不敢直视。 领口的并蒂牡丹绣得堪称绝笔,花瓣层层叠叠堆了七重,最外层的花瓣舒展着,边缘用最细的孔雀金线勾了三圈棱,线细得像蛛丝,在光下泛着冷幽幽的亮,不仔细看,竟像花瓣自己透出的锋芒;往里的花瓣一层比一层紧凑,到最中心的花芯,花瓣细得像睫毛,针脚密得能数出每平方厘米三十六针,和桑蚕丝的经纬严丝合缝,不凑到鼻尖前深呼吸,根本寻不到线头的痕迹——那是陈老裁缝戴着三层老花镜,一针一线绣了整整七个日夜,指尖被绣花针扎破了三次,血珠滴在丝线上,晕开的淡红都被他巧妙绣进了花瓣的褶皱里,成了最自然的过渡色,让那牡丹看着像刚从枝头摘下来,还带着晨露的湿意和血脉的温度。 花心处缀着三颗指甲盖大小的淡水珠,是肖云海托勐腊河上最有名的渔翁阿贵,潜到三丈深的河底蚌壳堆里,翻找了三天三夜才寻到的。珠身没经过半点打磨,带着河泥的微凉和水草的清润,天然的弧度里裹着一层淡淡的粉晕,像刚酿好的芒果蜜,稠得能拉出丝;又像肖雅眼角未干的泪,在晨光里转着圈,映出供桌后“天地君亲师”牌位的暗红影子,映出孙慈鬓边的白发,也映出竹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那黑影贴着竹墙滑过,快得像风,却在窗纸上留下一道极淡的划痕,像指甲划过,和牡丹花瓣上的金线冷光撞在一起,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桑蚕丝的触感滑过肖雅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像有细蛇顺着皮肤爬过。她下意识地攥紧裙摆,丝缎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松开时,那些金碎末还粘在指腹上,亮得刺眼,却掩不住指缝里渗出的细汗——那汗是凉的,混着嫁衣上淡淡的丝线味,还有远处隐约飘来的、不属于红烛和檀香的冷香,让这满室的暖意里,忽然掺了点扎人的紧张,像晨光里藏着的针,轻轻刺着皮肤。 孙慈正踮着脚,后腰微微弓起,像株被晨露压弯的芒果树,专注地给女儿系凤冠的系带。她的指尖带着常年揉面、洗衣、打理橡胶林磨出的薄茧,糙得像浸过红土的砂纸,可在触到凤冠鎏金底座的瞬间,力道突然放轻,轻得像拈着一片晒干的芒果叶,生怕稍一用力,就把这宝贝碰碎了——那鎏金层薄得像蝉翼,是老银匠用鎏金工艺反复镀了三遍的,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暖光,却也脆得禁不起半点磕碰。 这顶凤冠是肖云海托了三层关系,才请到景洪最有名的老银匠打造的,整整耗了三个月。底座是纯银镂空的缠枝莲纹样,藤蔓蜿蜒缠绕,盘出“生生不息”的吉祥纹路,每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莲叶都雕出三道清晰的脉络,叶尖还凿着针尖大的小孔,透着巧夺天工的匠心;藤蔓交错的节点处,嵌着七颗圆滚滚的淡水珠,是和肖雅嫁衣花心同源的河蚌珠,最大的那颗坠在额前正中央,比小指甲盖略大些,珠身带着河底水草的清润,在晨光里转着细碎的光,像藏着一汪迷你的澜沧江,能映出孙慈鬓边的白发和肖雅泛红的眼角。 肖雅刚微微抬了抬下巴,想让母亲系得更舒服些,额前的大珍珠就轻轻撞在旁边的小珠上,“叮铃——叮铃——”的轻响瞬间漫出来。那声音脆得像山涧里淌过鹅卵石的泉水,清冽又悦耳,却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盖过了窗外竹叶“沙沙”的轻响,也盖过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极淡的木屐摩擦红土的声音——那声音又轻又密,像无数只蚂蚁在爬,顺着空气钻进来,让人后颈发紧。 “慢点抬下巴,”孙慈的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椰肉,刻意放得更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指尖系系带的动作又慢了半拍,丝线在她指间绕了两圈,打了个紧实又不硌人的结。她眼里含着化不开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疼惜,可在目光扫过女儿微微隆起的小腹时,瞳孔轻轻缩了缩,那笑意里悄悄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凝重,像被晨雾蒙住的星光。指尖轻轻拂过女儿鬓边的碎发,指腹蹭到一丝微凉的汗,心里猛地一紧——肖雅平时胆子小,受了惊就会冒冷汗,今天却没说半个“怕”字,可这藏不住的细汗,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凤冠沉,别累着咱们的新娘子,”她抬手托了托凤冠的两侧,鎏金底座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莫名想起早上丽丽姐那件暗红和服的冷意,“也别压着肚子里的宝宝。”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叮嘱,像在提醒女儿,也像在安慰自己。余光忍不住往窗外瞟了一眼——竹影晃动得有些异常,不像被风吹的,倒像有个黑影贴着墙根闪过,快得像错觉,可那瞬间掠过的冷意,却让她攥着系带的手指悄悄绷紧了。 肖雅乖乖抬着下巴,脖颈绷出一道纤细的弧线,像初春刚抽芽的橡胶枝,带着易碎的韧劲。鬓边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被孙慈用一根细如丝线的红绒绳轻轻束住,绒绳打了个极小的蝴蝶结,藏在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皮肤透着刚敷过晨露的莹润,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眼尾还挂着早上哭过的淡红,像被晚霞染过的云边,睫毛上沾着未干的细汗,迎着晨光泛着细碎的光;眼底却比那会儿亮堂多了,像被晨露反复洗过的玻璃珠,澄澈得能映出母亲鬓边的白发,可仔细看,那澄澈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像平静的澜沧江下藏着暗流,指尖下意识地攥着贴身的红肚兜,指腹压着刺绣的纹路,沁出一层薄汗。 那件红肚兜是她怀着孕,花了整整半个月绣成的,针脚里全是对未来的期许。面料是最软的精梳棉,洗得发白,贴在皮肤上暖乎乎的,像被阳光晒过的竹枕。中间是个圆滚滚的小太阳,用橘黄和金黄的桑蚕丝线掺着绣,两种颜色捻在一起,在光下泛着渐变的暖光;边缘的光晕用最细的孔雀金线勾勒,绕了整整五圈,线细得像蛛丝,却亮得刺眼,像真的有光从针脚里渗出来;左右两边各绣着一颗芒果,左边那颗是青绿色的,用浅绿和深绿的线顺着果形绣出浅浅的竖纹,像院外老芒果树刚结的青果,歪歪扭扭的,果蒂处还绣了一点嫩黄的芽,透着青涩的鲜活;右边那颗是鹅黄色的,顶端晕着一点橙红,是用橙红和鹅黄的线掺着劈线绣的,纹理细腻得能看出果皮的粗糙感,像晒足了三个月太阳的熟果,仿佛一掐就能滴出甜汁。肚兜边缘绣着一圈细碎的金纹,和嫁衣领口的金线遥相呼应,软乎乎的布料贴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能清晰感觉到底下轻微的胎动,那一点微弱的动静,让她攥着肚兜的手指悄悄松了松,却又在下一秒听到窗外一声极轻的“吱呀”声时,重新绷紧——那是竹枝被碰断的声音,轻得像错觉,却让她眼底的亮堂暗了一瞬。 “妈,这凤冠真好看,”她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笑意却没完全落到眼底,凤冠上的珍珠随着转头的动作晃出一串连贯的“叮铃——叮铃——”声,清冽得像山涧泉水,却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盖过了她刻意放轻的呼吸声,“比我梦里想的还好看,珍珠亮得像星星。”说话时,她的指尖悄悄蹭了蹭肚兜上的青芒果,绣线的粗糙感让她稍微安心,可指腹的汗还是把棉料浸出了一小片深色的印子,连绣线的颜色都深了些。 肖云海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椅子的藤条被岁月磨出了温润的包浆,他一落座,就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在寂静中格外扎耳。手里摩挲着一把老红木梳子,梳子的木纹顺着掌心的纹路蔓延,是沉淀了十几年的深褐色,梳齿圆润光滑,边缘被摸得发亮,上面还沾着点肖雅发间的椰香洗发水味——那是肖雅最喜欢的味道,像刚劈开的椰壳,清冽中带着甜,混着晨露的湿气,在空气中轻轻弥漫。他穿着一身藏青的唐装,面料是厚实的棉麻,洗得有些发暗,却依旧挺括,领口绣着暗纹的松竹,松针的纹路细得像发丝,竹叶的脉络用浅绿的线绣成,只有在晨光斜照时才能看清,针脚密得能数出每片叶子的纹路;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青筋微凸,皮肤被红土和日光晒得呈深褐色,腕上那块戴了二十年的老上海牌手表,表盘已经磨得发亮,玻璃表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当年在橡胶林里和毒贩搏斗时留下的,指针走动的“滴答、滴答”声,像秒表在倒计时,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敲得人心头发紧。 “好看就好,”他笑得眼角皱起深深的细纹,像红土地上的沟壑,眼里是藏不住的疼惜,像看着稀世珍宝,可那笑意没撑过三秒,就被一丝凝重取代,指尖摩挲梳子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我女儿结婚,自然要穿最好的。这嫁衣的桑蚕丝,是我托人从仰光最大的绸缎庄订的,最好的头道桑蚕丝,摸上去滑得像流水,攥在手里能感觉到丝线的韧劲;陈老裁缝绣了整整一个月,光牡丹的金线就用了三卷,都是最好的孔雀金,每天只绣两个时辰,怕累着眼睛,就为了绣得精致,让我女儿风风光光出嫁。” 说话时,他的余光不自觉地扫过窗外,竹影晃动得有些异常,不像被风吹的,倒像有个黑影贴着墙根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梳子的棱角,那棱角被磨得圆润,却依旧带着木头的硬气,他的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以后啊,有袈沙护着你,爸也放心,只是……”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门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蓄势待发的猎手,可再定睛一看,门口什么都没有,只有晨光顺着门缝淌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住刚才的失态,重新看向肖雅,笑容里的凝重却没完全散去,像被晨雾蒙住的山,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云海顿了顿,指腹最后摩挲了一下老红木梳子的包浆,那层温润的光泽里浸着十几年的岁月,才轻轻将梳子放在桌角——桌面是竹制的,被茶水浸出过浅褐的印子,梳子落下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像颗石子投进静水,漾开一圈细碎的回响。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肖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处红嫁衣的桑蚕丝被撑得有些贴身,绣着的小太阳图案微微凸起,眼神里的锐光软了几分,漫上一层为人父的期许,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像澜沧江底未散的淤泥。 “以后这暗夜集团,就是你们俩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沉稳,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袈沙稳重,有担当,遇事不慌,我放心把小雅和集团都交给他。”说到这里,他抬眼扫了一眼门口,竹门的缝隙里漏进一缕晨光,照得地上的红土细屑纤毫毕现,语气里添了几分硬气,却又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张声势,“以后在雷朵,没人能欺负你们。丽丽姐那边,有我顶着,她……她不敢怎么样。”最后五个字说得格外重,像在给自己打气,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桌沿,竹制的桌沿带着粗糙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紧。 肖雅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被晨霜冻住的花。眼角那点刚褪去的淡红又悄悄泛了上来,原本亮得像玻璃珠的眼底,迅速蒙了一层薄雾。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攥住了身侧红嫁衣的裙摆——桑蚕丝的面料凉滑得像刚从澜沧江里捞出来的水,细腻得能感觉到丝线的经纬,可被她一攥,就硬生生拧出了几道深深的褶皱,指腹的纹路嵌进丝缎里,连指节都泛了白。松开时,丝缎上还留着清晰的指印,像谁在光滑的镜面上按了一下,久久不散,那抹浓烈的红被揉得失了光泽,透着股委屈的暗沉。 她缓缓转头,看向刚换好正红唐装走进来的我,脚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寸,像受惊后往枝桠深处躲的小芒果,肩膀微微耸着,带着怯懦的蜷缩感。眼尾的红愈发明显,像刚哭过的小孩,瞳孔微微缩着,映出我唐装上的回纹刺绣,也映出她自己眼底的慌:“老公,你说丽丽姐会不会真的生气?”她的声音发颤,尾音像被风吹得打了个卷,带着压抑的哭腔,“她早上说的那些话,说什么不穿白无垢就会被赶去喂野狗,还有那个会哭的夜泣人偶……” 说到“夜泣人偶”四个字,她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攥着裙摆的手指又紧了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惨白着脸、玻璃珠眼睛的木偶,裂纹爬满的脸颊,暗红得像血痂的嘴唇,还有丽丽姐说的“夜里会哭出血泪”的话,后背唰地窜起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连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一想到它可能在新房里,就怕得睡不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委屈,鼻尖微微泛红,“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啊,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簌簌”声,像是有人用指尖划过竹叶,又像是布料摩擦竹墙的声响。肖雅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睁大,像被惊着的小鹿,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贴住我的胳膊,那点凉滑的桑蚕丝触感透过我的唐装传过来,混着她掌心沁出的薄汗,透着股让人揪心的慌。肖云海也瞬间绷紧了身子,原本软下来的眼神又锐了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猎手,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竹影晃动得异常,一道黑影贴着墙根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那股喜庆的暖意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取代,压得人胸口发闷。 我穿着一身正红的盘扣唐装,面料是实打实的粗纹棉麻,比肖雅的桑蚕丝厚重不少,每一根棉线都透着扎实的韧劲,粗纹像红土地上被雨水冲刷出的田垄,规整又带着自然的肌理,摸上去能清晰感觉到棉麻特有的颗粒感,硌得指腹微微发涩,却格外挺括,撑得起一身喜庆的庄重。乌木盘扣被打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暗光,扣眼是孙慈亲手缝的,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头,领口绕着一圈细小的回纹,是她特意让人加的,说回纹“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能护佑新人平安顺遂。每一道回纹都细如蛛丝,用深红线绣成,绕着领口整整一圈,针脚密得能和棉麻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咬合,孙慈当时拿着样布跟我念叨时,指尖还带着给我缝备用扣子时留下的细小针痕。 我脚步放得极轻,怕惊扰了肖雅紧绷的神经,红棉麻的衣摆扫过竹席,发出极淡的“沙沙”声,像风吹过院外的芒果叶。走到她身边时,先俯身看了看她泛白的指节,才轻轻覆上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尖先触到她手背的微凉,像刚沾过晨露的青芒果皮,再往下探,就能感觉到她指腹的僵硬,掌心沁出的薄汗浸在我的手心里,凉丝丝的,连带着我唐装的袖口都沾了点湿意,棉麻纤维吸了汗,微微发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的老婆,婚礼是咱们俩的事,该按咱们中国人的规矩来。”我的声音放得又柔又沉,既想安抚她的慌,又想藏住自己心底的矛盾,“有我在,有爸在,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丽丽姐要是真敢闹,我绝不会让她伤害你和宝宝。”话说到这里,喉结忍不住滚了滚,补了句带着复杂情绪的话,“只是我从小就跟着丽丽姐长大,她于我而言,更像第二个亲生父母一般。” 记忆瞬间涌上来,指尖的触感都跟着变了——小时候肖云海和孙慈忙着暗夜集团的边境生意、橡胶林的收采,常常几天不着家,是丽丽姐把我和肖雅接到身边照顾。她会在清晨带着我们去橡胶林摘芒果,把熟透的果子在衣角蹭蹭,剥了皮喂到我们嘴里,甜汁顺着嘴角淌,她就用帕子细细擦干净;我被毒蜂蛰了半边脸,肿得像馒头,是她连夜背着我跑了三里地去镇上找医生,后背的羊毛西装浸满了汗,却没让我沾半点露水;肖雅怕黑,是她抱着她睡了整整一个月,睡前还会哼着不成调的歌,声音暖得像晒热的竹枕。“可现在,她怎么就变了呢?”我轻声呢喃,眼里的坚定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疼,像被针扎了下。 肖云海原本挺直的肩膀,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塌了些,他跟着点头,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山一样可靠,“对,有爸在。丽丽姐要是真敢在婚礼上闹事,我就让她知道,暗夜集团的规矩,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改。你们只管安心拜天地,敬高堂,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可话音未落,他的眼神就暗了下去,眼角的细纹里爬满了亏欠,抬手蹭了蹭鼻尖,指腹的老茧蹭过皮肤,带着点无措的僵硬。 “当年我和你妈,一头扎进集团的事务里,边境的货、橡胶林的销路,忙得脚不沾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跟自己忏悔,“把你和袈沙都丢给丽丽姐照顾,她替我们担了多少当父母的责任,我们欠了她太多,更欠了你们太多。”他说着,慢慢低下了头,视线落在自己藏青唐装的袖口,那里绣着的松竹暗纹,在晨光里失了光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布料,像在弥补什么。 孙慈站在一旁,原本扶着肖雅凤冠的手猛地顿住,指尖的薄茧蹭过凤冠的鎏金底座,发出极轻的“咔哒”声,眼里瞬间蓄满了湿意,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肖雅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时候哭闹的女儿,“是啊,小雅,是爸妈不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当年光顾着拼事业,想给你们攒下最好的家业,却忘了陪在你们身边。你小时候发烧,是丽丽姐守了你一整晚,用冷毛巾给你敷额头;你想学绣花,是丽丽姐托人从仰光带回来最好的丝线,陪着你一针一线地练。” 她的目光落在肖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愧疚更浓了,“现在丽丽姐这样,爸妈心里又疼又愧,可你放心,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说完,她也跟着肖云海低下了头,鬓边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得人心里发涩。凤冠上的珍珠不知何时又“叮铃”响了一声,清冽的声响在这满是愧疚和紧张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吱呀”,像是竹门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又迅速合上。我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着肖雅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能感觉到她腹中轻微的胎动,那一点微弱的力量,像一颗定心丸,让我心里的矛盾瞬间被坚定取代——不管是出于对丽丽姐的过往情谊,还是对肖雅、宝宝的责任,或是对肖云海夫妇愧疚的回应,今天这场婚礼,我都必须护住,按我们中国人的规矩,顺顺利利地完成。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块冰,棉麻的粗糙、桑蚕丝的凉滑、凤冠的鎏金凉意,还有每个人心头的沉重心事,交织在一起,让那身正红的唐装,既透着喜庆的暖,又裹着难以言说的紧张,像暴风雨来临前,被乌云压着的红太阳。 就在这时,竹门被人用指尖轻轻推开一道缝,晨雾顺着门缝溜进来,裹着一丝极淡的兰花香,先于人影漫进房间。魅姬从那道缝里缓步走入,身姿像初春抽芽的兰草,挺拔又带着柔韧的曲线。她穿一身月白真丝旗袍,面料是最细腻的双绉,泛着珍珠般的柔光,走动时衣摆贴着凉滑的小腿,像流水淌过青石——那白不是惨白,是带着暖意的月白,在晨光里透着淡淡的米黄,衬得她肤色愈发莹润。 旗袍领口绣着三株细巧的兰草,叶片纤薄如蝉翼,用浅绿和米白的丝线掺着劈线绣成,叶尖泛着淡淡的鹅黄,像刚抽芽的嫩叶沾着晨露;花茎细得像蛛丝,用银灰色丝线勾勒,藏在叶片间,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三朵含苞待放的兰苞,用浅紫丝线点染,透着若有若无的雅致,针脚细得能数出每片花瓣的纹路,是苏绣特有的虚实针法,绣得立体又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绽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头发挽成利落的低发髻,用发油梳得光洁,没有一丝碎发,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哑光银质发簪,簪身刻着细密的缠枝纹,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黑砂,泛着冷幽幽的光;簪尖坠着颗豌豆大小的淡水珍珠,泛着温润的粉晕,走路时随着身形轻轻晃动,发出“叮——”的细碎声响,像晨露滴落在兰花瓣上,清冽又不张扬。 她的脚步轻得像踩在晨露上的猫,月白旗袍的下摆扫过竹地板的纹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竹地板被岁月磨出了温润的包浆,纹路里还嵌着点红土细屑,她的鞋底像是沾了薄绒,擦过地板时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影。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眉眼弯弯,眼尾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谄媚,也不失分寸,唇线抿得整齐,嘴角的笑意刚好到眼底,却没透进深处,像蒙着一层薄纱的兰草,雅致却带着疏离。 “袈沙,肖雅小姐,婚礼准备开始了。”她的声音像浸过清泉的兰花瓣,软而清冽,语速不快不慢,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外面的宾客都到齐了,老佛爷也已经在大堂等着了,就等你们二位了。” 肖雅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湿气的空气,胸腔微微起伏,睫毛像被风吹动的芒果叶尖,轻轻颤了三下。她抬眼看向我,眼底的怯意像被晨光蒸散的薄雾,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藏不住的期待——那期待像孩子盼着过年时,眼里闪着的细碎光亮,又像刚看到熟透芒果的雀跃,让她原本泛白的脸颊,悄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晕,像熟透芒果的果晕。 她缓缓松开攥着我掌心的手,指尖先轻轻蹭了蹭我的指腹,带着点不舍的软,再抬手轻轻提了提嫁衣的裙摆。桑蚕丝的面料垂坠感极好,顺着指尖的力道微微扬起,又缓缓落下,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红绸;下摆绣着的一圈青芒果和黄芒果,在晨光里泛着鲜活的色泽——青芒果的浅绿纹路顺着果形蜿蜒,果蒂处绣着的细小绒毛用浅绿丝线挑成,根根分明,像院外老芒果树刚结的青果,带着点青涩的韧劲;黄芒果的顶端晕着橙红的果晕,用橙红和鹅黄丝线掺着绣成,纹理细腻得能看出果皮的粗糙感,像晒足了三个月日光,一掐就能滴出甜汁,连果皮下隐约的果核轮廓都绣得隐约可见。 “走吧,老公。”她的声音比刚才亮了些,带着点雀跃的软,像刚剥开的椰肉,甜润又细腻。说罢,她主动伸出手,指尖的温度从之前的微凉,慢慢暖了起来,像刚从竹篮里拿出的芒果,带着贴身的暖意,轻轻攥住了我的手,指腹下意识地蹭了蹭我的掌心,带着点依赖的软。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串“叮铃”声,比之前更清脆,像山涧的泉水滴落在青石上,透着期待的韵律,像在为我们引路,也像在叩响幸福的门扉。 晨光照在她的红嫁衣上,桑蚕丝的光泽和金线的亮芒交织在一起,流淌成一片温暖的红,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衬得愈发柔和。她的脚步很小,却走得格外坚定,每一步都踩着晨光,裙摆扫过竹地板,带着桑蚕丝特有的“沙沙”声,与凤冠珍珠的“叮铃”声相和,像一首专属的婚礼序曲,在满是期待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我牵着肖雅的手往外走,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攥着我的手不放,指腹贴着我的掌心,带着点依赖的暖——那温度是刚从贴身衣物里捂出来的,混着一丝浅浅的汗意,黏而不腻。她的步子小得像刚学步的孩子,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竹席,睫毛垂着,像蝶翼轻颤,每一步都先试探着落下,脚尖避开竹席拼接的缝隙,脚后跟再轻轻跟进,生怕厚重的桑蚕丝裙摆被纹路勾住,扯出褶皱。红嫁衣的下摆拖在身后,像一捧流动的丹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竹席,桑蚕丝与竹纹摩擦,发出极淡的“沙沙”声,像风吹过芒果林的细响。 孙慈跟在我们身后半步远,双手虚虚护着肖雅的腰侧,生怕她脚下不稳。她的目光一刻不离女儿的裙摆和脚下,时不时伸出手,轻轻扶一下肖雅的手肘,指尖带着薄茧,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慢点走,别着急,”她反复念叨着,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牵挂,像所有送别女儿的母亲,“裙摆长,看着点路,别踩着了。”说着,还下意识地弯腰,替肖雅拢了拢垂到脚踝的裙摆,指尖蹭过绣着芒果的纹路,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又飞快地掩了去。 肖云海走在最后,身姿挺拔,像一根立在红土上的老橡胶树。他手里拎着一个红木小盒,盒子约莫巴掌大,是上好的酸枝木,带着深褐的光泽,木质的纹理清晰可见,摸上去该是沉实的凉。盒面上雕着两朵并蒂牡丹,花瓣层层叠叠,雕工细腻得能看清花瓣边缘的弧度,花茎缠绕着几片绿叶,叶脉的纹路用细刀刻得深浅有致,透着古朴的雅致。这盒子是他特意找老木匠定制的,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衬着四只用青花手绘的小茶杯——杯身是温润的白瓷,上面画着小小的牡丹,花瓣的颜色和肖雅嫁衣上的刺绣如出一辙,连金线勾勒的边缘都分毫不差,杯底还刻着一个极小的“雅”字,是他偷偷让工匠加上的,藏着为人父的细腻。他拎盒子的手势很稳,手腕微微用力,不让盒子晃动,仿佛里面装的不是茶杯,而是沉甸甸的期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穿过竹楼的回廊,婚礼大堂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那是竹楼的前院,被装点得红绸漫天,喜庆得晃眼。院子四周的廊柱上,挂满了清一色的红灯笼,一个个圆滚滚的,像刚点燃的火球,竹骨撑着油纸,透着橘红的烛光,把灯笼纸染得发亮。灯笼之间牵满了红绸,是最鲜亮的中国红,丝绸的光泽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亮,从这根廊柱垂到那根,中间挽成一个个饱满的花结,花结的边缘坠着细小的金箔碎片,风一吹,红绸就像裙摆似的飘动,金箔碎片跟着晃,洒下细碎的光,像燃着的一团团火苗,跳跃着、流动着。 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是从勐腊镇上最大的绸缎庄特意订购的,绒面浓密厚实,踩上去像陷进了晒热的棉絮里,软得没半点声响。脚尖落下时,会压出浅浅的脚印,绒丝顺着压力陷下去,等脚步挪开,又慢慢回弹,恢复平整,连一点痕迹都不留。地毯从院子门口一直铺到中央的供桌前,像一条通往幸福的红绸大道,被晨光和烛光染得暖意融融。 院子中央的供桌,是用一整块老红木打造的,足有半人高,桌面打磨得光可鉴人,能映出灯笼的影子和红绸的亮色。桌面边缘雕着一圈回纹,和我唐装上的领口纹样遥相呼应,透着“生生不息”的吉祥寓意。供桌上摆着三足铜香炉,铜身泛着暗哑的铜绿,炉身上刻着云纹,线条流畅,炉口飘着袅袅的檀香,青烟细细的,在空气里慢慢散开,带着沉静的香气。香炉两侧是一对红烛台,烛台是黄铜鎏金的,雕着缠枝莲,烛台上插着两根粗壮的红烛,已经点燃,火苗一跳一跳的,有寸许高,烛芯烧得发红,偶尔发出“噼啪”一声轻响,溅出细小的火星,很快又湮灭在空气里。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凝固成琥珀色的痕迹,像一道道凝固的时光。红烛旁边摆着各色果品,桂圆、红枣、花生、莲子,摆得整整齐齐,象征着“早生贵子”,还有一盘刚摘的青芒果和黄芒果,是肖雅特意让人摆的,透着鲜活的甜意。 供桌后面,立着一块“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牌位是黑檀木做的,泛着深黑的光泽,上面的字是用金粉写的,笔画遒劲有力,在红烛的映照下,透着庄重的红光。整个院子里,烛光、晨光、红绸的亮色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飘着檀香、红烛的蜡味、红地毯的绒味,还有果品的甜香,透着浓浓的仪式感,让人心里既暖又沉,满是对这场婚礼的期许,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院子两侧的竹椅摆得整整齐齐,竹椅的藤条被岁月浸得发深褐,边缘磨得圆润光滑,有的椅腿还缠着细麻绳,透着常年使用的温润。宾客们按身份自然分坐,一眼就能看清轮廓——雷朵本地的商户们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袖口绣着低调的暗纹,手里大多端着青瓷茶杯,杯沿沾着细碎的茶沫,脸上挂着世故的笑意,眼角的纹路里藏着应酬的分寸,彼此交换着眼神,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暗夜集团的老部下们则清一色穿着深黑或藏青的中山装,布料挺括,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褶皱,他们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肃穆,眼神里带着对集团的敬畏,也藏着对肖雅的疼惜,像守护着自家的小公主;镇上的邻居们来得最是淳朴,女人们穿着碎花的棉麻衣裳,头上裹着素色头巾,手里攥着用红布包着的小礼物——或是一把晒干的香草,或是几个自家腌的芒果干,男人们穿着简单的短褂,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低声说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嗡嗡的人声像初春蜂巢里的蜜蜂,热闹却不嘈杂,裹着浓浓的喜庆。 老佛爷坐在供桌右侧的主位上,那是一把比其他竹椅更显厚重的红木椅,椅背上雕着简单的松鹤纹样,漆色发亮。他穿着一身深灰的粗布对襟衫,布料厚实,带着洗过多次的柔软,袖口缝着暗扣,扣得严严实实,露出的手腕皮肤松弛,却透着硬朗的筋骨。手里捏着个老红木烟斗,烟斗杆是深褐色的,被摩挲得泛着包浆,烟锅边缘有些发黑,嵌着一圈细小的银边,烟锅里的烟丝已经点燃,泛着橘红的火星,偶尔“噼啪”响一声,溅出一点细碎的火星,很快又湮灭在空气里。袅袅的青烟从烟锅里缓缓升起,细得像丝线,裹着淡淡的檀香味,还混着一点烟草的醇厚,在他头顶轻轻盘旋,慢慢散开,飘在空气里,让他周身透着一股威严的沉静,连眼神都像深潭,看不出情绪,却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我们刚跨过院子门口的红地毯,宾客们的议论声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弭无踪,连风吹红绸的“沙沙”声都变得格外清晰。紧接着,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像聚光灯一样落在肖雅身上——商户们眼里带着惊艳的赞叹,下意识地点头,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抿;暗夜集团的老部下们眼神柔和了许多,肃穆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有的还悄悄挺直了腰背,像是在为自家大小姐的光彩骄傲;邻居们则忍不住低低地惊叹,女人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人,眼里满是羡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雅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不是那种突兀的红,是从耳根慢慢蔓延到脸颊,像熟透的芒果,透着健康的粉润,连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红。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芒果叶尖,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贴住我的胳膊,带着点少女的羞涩。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叮铃——叮铃——”的声响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滴落在青石上,在寂静的院子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压过了残留的几声低叹,也盖过了远处偶尔传来的竹叶轻响。那声音里带着点灵动的甜,和她身上红嫁衣的热烈、凤冠的华贵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院子的喜庆氛围都更浓了几分,连老佛爷手里烟斗冒出的青烟,似乎都飘得慢了些。 我顺着肖雅微微发颤的目光,往右侧第一排望去——丽丽姐就端坐在那里,像一尊嵌在红灯笼光影里的阴翳雕像。她依旧穿着那件暗红的访问着和服,面料是哑光的厚缎,不像肖雅嫁衣的桑蚕丝那样莹润,反而透着沉甸甸的滞重感,暗红的颜色也不是喜庆的红,是像放了多年的芒果酱,红里掺着深褐,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领口绣着的黑色藤花,此刻看得比早上更清晰:藤蔓扭曲缠绕,像蛇的身体盘在一起,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尖锐的尖刺,纹路深凿,用银线勾了边,银线蒙着层薄霜似的冷光,在红灯笼的映照下,那些尖刺仿佛要从布料上扎出来,活脱脱像蜷着的几条黑蛇,正蓄势待发。 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唇线绷得笔直,像用刀刻出来的直线,唇色偏淡,却透着股冷硬的质感,完全没了早上那种似有若无的假笑。眼窝微微陷着,眼神沉得像湄公河底的冰,深不见底,冰面下仿佛藏着汹涌的暗流,只等着某个瞬间爆发。当她的目光扫过肖雅的红嫁衣时,瞳孔猛地微微缩了缩,像被火光刺痛,又像被什么东西激怒,眼尾的细纹里积满了化不开的寒意,那寒意不是表面的凉,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顺着空气往四周扩散,连我都能感觉到后背一阵发麻。 她身上的冷香还在飘,比早上更浓了些——是沉水老檀香混着潮湿的朽木味,檀香的陈腐感压过了院子里清新的檀香味,朽木味里还掺着点若有若无的泥土腥气,像刚从东南亚古寺的地下佛龛里钻出来。这味道混在院子里的红烛蜡味、红地毯的绒味和果品的甜香里,显得格外突兀,像一锅滚烫的甜汤里突然掉进了几块冰锥,瞬间搅得满室暖意都变了味。 她腰间的宽腰带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些,那三颗哑光银铃垂在身侧,只要她稍微一动,就发出“叮叮”的脆响——那声音不是清脆悦耳的,是像冰碴子砸在坚硬的红地毯上,冷硬又刺耳,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和院子里凤冠珍珠的“叮铃”声、宾客们的低笑声格格不入,像一根刺,硬生生扎破了喜庆的氛围。 我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目光像两道冷光,先扫过我的正红唐装领口,掠过上面整齐划一的回纹刺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件不入流的东西;接着,目光又缓缓落在肖雅的凤冠上,落在那些泛着温润光泽的淡水珠上,不满像潮水般从眼底涌出来,毫不掩饰——那目光像在审视一件不合时宜、甚至玷污了她眼目的东西,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肖雅往我身边靠得更紧了,指尖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她的目光下凝固了,连风吹红绸的“沙沙”声都变得微弱,宾客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冷意,原本低声的议论声渐渐停了,不少人的目光在丽丽姐和我们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后背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像被无形的钳子夹住,手心沁出了薄汗,握着肖雅的手也悄悄用了点力——我知道,她的不满已经不再是藏在心里,而是摆到了台面上,这场婚礼,恐怕从我们踏入院子的这一刻起,就注定不会平静。 肖雅的手突然轻轻抖了一下,像被晨露冻到的芒果叶,紧接着攥得我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掌心,尖锐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带着点微微的刺痛。我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汗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淌,凉丝丝的,像刚从澜沧江里掬起的水,顺着掌纹蔓延,把我唐装的袖口都浸得发潮,棉麻纤维吸了汗,变得沉甸甸的。她的肩膀也跟着微微发颤,红嫁衣的桑蚕丝面料贴着我的胳膊,能感觉到那细微的抖动,像风拂过熟透的果枝。 我抬眼看向她,她的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慌,只露出泛白的下眼睑。我用拇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慢而稳,带着刻意的安抚,指腹蹭过她汗湿的皮肤,用眼神告诉她“别怕”——那眼神里藏着我能给的所有坚定,像红土地上扎得很深的橡胶树,不会轻易动摇。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一步步朝着供桌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脚下的红地毯软得像晒热的棉花,踩下去能感觉到绒丝陷下去的回弹,却又像踩在锋利的刀刃上,每一步都透着无形的压力,后背的肌肉早已下意识地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供桌后的“天地君亲师”牌位在红烛映照下,红得愈发庄重,三足铜香炉里的檀香飘得更缓了,仿佛也在等着司仪开口。司仪清了清嗓子,嘴角刚扬起,正要喊出“一拜天地”的瞬间—— 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木屐声!“咔嗒、咔嗒、咔嗒——” 那声音沉闷而急促,像无数根木槌同时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又像重锤砸在紧绷的鼓面上,一声接着一声,没有半分停顿,节奏齐整得透着诡异。声音从远到近,带着红土的厚重感,瞬间压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声响——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凤冠珍珠的余响、宾客们残存的低叹,全被这密集的木屐声淹没。 宾客们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被速冻的蜡像,嘴角还维持着原来的弧度,眼神却骤然变了。有人手里的茶杯没拿稳,茶水晃出杯沿,顺着杯壁往下淌,滴在竹椅的藤条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也没察觉;有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后背离开竹椅的靠背,双手悄悄攥住了椅边,眼里满是探究和不安;还有些暗夜集团的老部下,已经悄悄绷紧了神经,眼神警惕地扫向门口,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大多藏着防身的短刀或枪。原本喜庆融融的院子,瞬间像被按下了冻结键,空气里的暖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木屐声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紧张,像暴雨来临前压在头顶的乌云。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一块浸了水的红土块狠狠砸中,瞬间沉得发闷,连呼吸都滞了半拍——早料到丽丽姐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着她会在拜天地的节骨眼上发难,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下意识地往侧后方迈了半步,手臂呈弧形将肖雅往身后牢牢护了护,掌心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力道沉稳却不粗暴,既想挡住她眼里的惊惧,也想给她一点支撑。右手悄悄滑向腰间,指尖先触到裹枪的黑布——那布是从退役军装上拆下来的,洗了不下二十次,早已发白变软,布纹里嵌着的橡胶树脂颗粒硌着掌心,带着熟悉的粗糙质感,像红土地里的沙砾,这触感瞬间让我纷乱的心绪沉静下来,指尖的颤抖也稳了下去。 肖云海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眉峰蹙得老高,额前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像红土地上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他往前跨了一步,宽厚的肩膀往我们侧面一横,像一堵坚实的红木墙,将我们护在身后。背脊挺得笔直,藏青唐装的肩线绷得紧紧的,能看出肌肉在布料下微微隆起,手腕悄悄绷紧,指关节泛出青白,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刚磨过的刀,死死盯着门口,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像蓄势待发的猎手,捕捉着门口的每一丝动静。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朱红振袖的女人从门口鱼贯而入,步履齐整得像提线木偶,正是青姑会的人。她们的振袖长及地面,厚重的丝绸面料垂坠感极强,拖在红地毯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那痕迹不是干爽的印记,是带着黏稠感的湿痕,像稀释的血渍被拖拽开,边缘晕着淡淡的腥气,说不清是布料本身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混在院子的檀香里,透着股令人作呕的诡异。面料是最刺眼的朱红,红得像刚凝固的血,饱和度高得让人眼睛发疼,不是肖雅嫁衣那种带着暖意的红,而是冷硬的、透着戾气的红。上面用金线绣着仙鹤和藤花,仙鹤的翅膀展开得极大,羽翼上的纹路绣得细致入微,每一根羽毛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可那仙鹤的眼睛却是用黑珠嵌的,透着股死寂的冷,像从地狱里飞出来的禽鸟,毫无生机;藤花缠绕在仙鹤的翅膀和脖颈上,花瓣边缘绣得尖锐如针,像淬了毒的荆棘,透着阴鸷的恶意,仿佛要将仙鹤活活勒死。 她们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岛田髻,用足量的发油抹得油光水滑,没有一丝碎发,发髻紧实得像铁铸的,插着密密麻麻的银簪和珠花——银簪的簪身刻着扭曲的纹路,簪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有的簪尖还挂着细小的黑穗子,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簌簌”的细碎声响,像蛇吐信时的动静。脸上敷着一层惨白的粉,厚得像敷了层凝固的石膏,把原本的肤色、五官轮廓全盖得严严实实,连颧骨的凸起都被粉层抹平,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鹅蛋脸轮廓,粉层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裂纹,像干旱土地上的纹路;嘴唇涂着暗红的唇脂,颜色和她们的振袖如出一辙,像凝固的血痂,边缘涂得有些参差不齐,甚至沾到了嘴角的粉层上,透着股潦草的诡异;眼睛周围画着浓重的眼线,黑得像磨碎的墨块,从眼尾一直延伸到鬓角,又粗又浓,将原本的眼型完全遮盖,衬得眼神格外阴冷,像淬了毒的冰锥,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 为首的正是山口美智子。她站在青姑会女人们的最前端,像一柄淬了冰的红刃,气场比旁人凌厉数倍——她的振袖比其他人的更显华贵,却也更透着蚀骨的阴森。面料是上好的重磅真丝,朱红底色浓得像化不开的血,上面绣着一圈盘旋的黑蝶,足足十二只,沿着振袖的袖口一路缠到肩头,每一只蝶都呈半展翼状,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布料飞扑而出。蝶翼用乌色丝线绣得层次分明,翅脉细如发丝,边缘缀着细碎的黑珠,不是普通的圆珠,而是切面打磨过的黑曜石,在红灯笼的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像十二双淬了毒的窥视眼睛,死死盯着院子中央的我们,透着随时要扑过来噬咬的恶意。更诡异的是,每只黑蝶的复眼都用针尖大的红珠点缀,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却在光影流转间,隐隐透出一丝嗜血的红,让那十二只黑蝶更显阴森可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岛田髻梳得格外紧实,用发油抹得油光水滑,连一丝碎发都未曾散乱,仿佛浇筑过的铁髻,透着不容侵犯的冷硬。发髻左侧斜插着一根银质长簪,簪身足有七寸长,刻着扭曲缠绕的藤纹,藤蔓的每一节都凸起尖锐的银刺,刺尖细如牛毛,泛着森森的寒光,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划破皮肤;簪尖打磨得锋利无比,像一把微型的匕首,能清晰映出人影,连我唐装上的回纹刺绣都能照得分明,透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鬓边特意垂着两缕黑丝,发丝柔顺却带着股冷意,贴在她惨白如石膏的脸颊旁,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晃动,时而遮住她眼角的阴鸷,时而又露出来,像两条蛰伏的小蛇,更添了几分鬼魅感。 她没攥什么念珠,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并拢得严严实实,像两把收鞘的短刀。指甲修剪得极短,几乎贴着甲床,涂着和唇脂、振袖同色的暗红甲油,边缘磨得有些斑驳,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甲床,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摩擦,甲床边缘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泥——那黑泥不是红土的颜色,更像潮湿环境里的腐土,暗示着她并非一直养尊处优,或许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赶来。指尖的皮肤泛着冷白,指节分明,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仿佛只要她抬手,就能瞬间使出致命的招式。 青姑会的女人们跟着她的步伐,动作整齐划一得像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偏差。她们踩着相同的步幅,朱红振袖在身侧划出规整的弧线,拖在红地毯上的裙摆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条蛇在爬行。走到院子中央时,她们同时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侧转,瞬间围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半圆,正好挡在我们和供桌之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朱红壁垒。那半圆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个人之间的间距不足半尺,振袖的边缘相互贴合,连垂下的发丝都保持着一致的角度,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木屐的“咔嗒”声突然戛然而止,像被一把剪刀剪断,院子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红烛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刺耳。空气里只剩下她们身上散发的冷香,那是一种带着腥气的冷香——像刚从潮湿的地窖里翻出来的朽木,混着铁锈般的腥气,又缠上丽丽姐身上老檀香和朽木的陈腐味,三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气味网,死死裹住整个院子。那气味黏稠得像化不开的泥浆,吸进鼻腔时,带着股呛人的凉意,呛得人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要费力地推开一层无形的屏障,肺里像灌了冷水,凉得发疼。 我能清晰看到红地毯上被她们振袖拖出的暗红痕迹,和她们裙摆上的朱红融为一体,像一滩滩凝固的血,顺着地毯的绒纹慢慢晕开,与院子里原本喜庆的红绸、红烛形成刺眼的对比,让那抹红彻底失去了暖意,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山口美智子站在半圆的正中央,黑曜石蝶翼上的冷光、银簪的寒光、惨白的脸颊相互映衬,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眼神平静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死死锁在我们身上。 丽丽姐慢慢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拖沓,像一尊从阴影里起身的雕像。暗红的访问着和服下摆顺着竹椅扶手轻轻滑落,面料与藤条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细碎却刺耳,像指甲划过干枯的芒果叶。腰间的三颗哑光银铃随着起身的动作晃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骤然炸开,不像之前的细碎声响,反倒像冰碴子砸在青石上,冷硬又尖锐,在死寂的院子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刺得人耳膜发疼。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古怪得令人心悸——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左边却绷得笔直,像被无形的线扯着,肌肉僵硬地凸起一点,像用钝刀在脸上刻了道浅痕,极不自然。眼底的冷意再也藏不住,像积压了千年的寒冰突然碎裂,冰碴子般的目光射出来,先扫过神色惊慌的宾客,又掠过肖云海紧绷的脸,最后死死钉在我和肖雅身上,带着淬了毒的锐利。眼尾的细纹里积满了阴翳,连那颗褐色的痣都透着冷光,像蒙了一层薄霜的石子。 “我说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沙哑中裹着金属般的冷硬,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要给你们的婚礼添点花样。”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尾音落下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像蛇吐信时的“嘶嘶”声,藏在冷香里。 她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山口美智子。那只手抬起得极慢,指尖微微蜷起,指甲上暗红的甲油边缘斑驳,露出淡粉的甲床,还沾着一点红土细屑。指尖在空中停顿了半秒,又轻轻落下,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像在摆弄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山口美智子立刻点了点头,幅度极小,只有脖颈微微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瞬间微微蜷缩,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顺从,也没有抗拒,只有一片死寂的冷,像结了冰的湄公河,深不见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9章 凤冠叮铃,朱袖藏锋 烛火狂跳的光影里,青姑会的朱红振袖还在疯狂翻飞,山口美智子的动作快得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快到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血影在忽明忽暗的光里穿梭。她的手腕以近乎扭曲的角度不停翻转,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凌厉;腰肢像没有骨头般剧烈旋拧,朱红振袖随着这快到极致的动作在空中疯狂抽打、翻飞,厚重的重磅真丝被力道绷得笔直如刃,又瞬间垂落如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裹挟着冷香与腥气的风,像一团团沸腾跳跃的血雾,在烛火映照下红得刺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振袖上绣着的十二只黑蝶,随着动作疯狂晃动,黑曜石蝶翼泛着冷幽幽的光,复眼处的针尖小红珠在光影里一闪而过,像十二只挣脱束缚的嗜血鬼魅,在空中盘旋嘶吼。 她的眼神早已没了半分平静,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眼底的冷寂彻底被残忍取代,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我和肖雅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要将我们生吞活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残忍的笑意,那笑意没达眼底,只在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线,衬着她惨白如石膏的脸颊,粉层下的裂纹因这笑容愈发清晰,像干旱土地上的沟壑,诡异得令人心悸。嘴里念诵的日文也变得愈发急促、尖锐,声调拔高到近乎嘶吼,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节奏快得像在倒计时,一分一秒都在压缩着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我死死盯着她发间那柄泛着冷光的银簪,簪身缠绕的银刺顶端泛着不易察觉的暗蓝,显然淬了毒;视线又扫过她袖口鼓胀的轮廓,那处的丝绸被硬物撑得紧绷,偶尔闪过的金属光泽绝不是装饰——那是武器,是随时会出鞘的杀机。后背的肌肉绷得快要裂开,掌心的冷汗把腰间裹枪的黑布浸得透湿,粗糙的布纹混着枪身的冰凉渗过来,让每一寸神经都保持着极致的清醒。肖雅埋在我胸口的头微微发颤,温热的呼吸透过我厚重的棉麻唐装传过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凤冠上的七颗淡水珠被她的颤抖带动,发出细碎却刺耳的“叮铃”声,像被扯乱的警报,断断续续撞在耳膜上。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院子西侧的廊柱阴影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贴着竹墙缓缓移动。 是杨杰。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灰短褂,布料是洗得发白的粗棉,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被日光晒得黝黑粗糙的皮肤,毛孔里还嵌着些红土细屑,和周围暗夜集团老部下的穿着风格无缝契合,混在阴影里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他的头发故意弄得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着眉眼,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我熟悉的锐利,像藏在暗处的鹰隼,正不动声色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一处动静——青姑会的阵型、角落里潜伏的黑影、丽丽姐的神态,都被他尽收眼底。他的右手插在裤兜里,指尖应该正抵着腰间的配枪,步伐轻得像踩在晨露上,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竹地板的缝隙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廊柱上垂落的红绸都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便恢复了静止。 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交汇,不过半秒,却像传递了千言万语。他的眼神先是掠过我护在肖雅身前的手臂,又飞快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安心,随即又被凝重取代。接着,他缓缓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以极慢的速度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是“人已找到”),然后指尖向下,在胸口画了个极小的圈(“安全可控”),最后往院子后门的方向指了指(“正在撤离”)——这是我们特有的密语,每一个动作都细微到只有彼此能看懂。 他的唇形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像风吹过竹叶的轻响,借着青姑会的念诵声传了过来,只有我能听清:“肖玥已送走,姑娘们在后门竹林集结,肖阳在掩护,撤完他来汇合。” 那声音带着长途奔袭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像一颗定心丸,砸在我紧绷的心上。我能想象到肖阳此刻的模样:他肯定穿着和杨杰同款的短褂,弓着腰在竹林里穿梭,手里握着他最擅长的改装麻醉枪,枪身裹着黑布,枪口对准可能出现的暗哨;那些姑娘们,想必正被他和杨杰的人护着,低着头,脚步匆匆却不敢发出声响,裙摆扫过竹林的落叶,带着对自由的渴望,朝着安全的方向逃离,有人的手心还攥着刚摘的青芒果,那是她们此刻唯一的慰藉。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收到,同时悄悄收紧了护着肖雅的手臂。肖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埋在我胸口的头微微抬起,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颗颗晶莹剔透,像晨露坠在芒果叶尖,眼底满是疑惑:“老公,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刚才稳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衣领,混着椰香洗发水的清润,凤冠上的珍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是卸下了一点沉重的恐惧。 “没事,”我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桑蚕丝的凉滑和凤冠鎏金的微凉同时传来,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那触感温热而细腻,“放心,一切都会好的。”我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再次看向杨杰的方向,他已经移动到了院子后门的竹帘旁,竹帘是用晒干的芒果叶编织的,透着淡淡的草木香,他伸手轻轻撩开一角,目光依旧警惕地扫着院子,用眼神示意我——撤离正在进行,再坚持片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此时,青姑会的舞蹈还在继续,山口美智子的动作愈发诡异狠厉,振袖抽打空气的“呼呼”声越来越响,裹挟着的冷香(沉水老檀混着朽木)和腥气(铁锈般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院子角落的黑影还在缓慢逼近,他们弓着腰背,身形贴紧冰凉的竹墙,竹墙的凉意透过衣物渗进去,让他们的动作更显僵硬,肩膀微微耸起,像蛰伏的野兽,脚尖踮起,落地时轻得像猫爪踩过棉絮,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红地毯厚重的绒面都没被压出丝毫痕迹。他们的手上握着细长的物件,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着,随着动作轻微晃动,隐约透着金属的冷光,那是匕首,我认得这种制式——是青姑会常用的淬毒短刃。 就在这时,两道急促的身影突然从院子东侧的偏门冲了进来,脚步慌乱地踩在红地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杂乱声响,瞬间打破了舞蹈的诡异节奏。是阿力和阿坤。 阿力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裤脚扎在靴子里,露出的脚踝上沾着些红土和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狂奔回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满是冷汗,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砸在红地毯上,晕开一个个细小的湿痕,绒丝吸了汗,颜色变得深了些。阿坤跟在他身后,比他还要慌张,手里的短刀都忘了收回鞘,刀身是哑光黑,刀柄缠着粗麻绳,被汗水浸得发亮,刀身的寒光在烛火下闪了闪,晃得人眼睛发疼。他的嘴唇哆嗦着,上下牙齿不停打颤,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安,跑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裤脚绊倒,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忙脚乱地扶住旁边的竹椅,藤条被他攥得“吱呀”作响。 两人径直冲到供桌旁的花粥面前——花粥是个女人,此刻正抱着胳膊站在丽丽姐身后,穿着一身墨绿的锦缎旗袍,旗袍的质地光滑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绣着暗纹的竹叶,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用银线勾勒,在烛火下隐约可见。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紧致的发髻,用一根银质发簪固定,发簪上嵌着一颗小小的墨玉,与旗袍的颜色相得益彰。她的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眼尾微微上挑,涂着暗红的唇脂,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阿力一把抓住花粥的胳膊,他的指尖粗糙,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攥得花粥的旗袍都起了褶皱。“粥姐!不好了!那些……那些姑娘们!全不见了!”他的声音急促得像被掐住了脖子,声带嘶哑,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花粥的旗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什么?”花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她猛地甩开阿力的手,墨绿旗袍的袖子扫过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再说一遍?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了吗?!”她的指尖涂着暗红油彩,边缘有些磨损,此刻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阿坤连忙上前,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成调:“粥哥……不,粥姐,我们……我们刚才去柴房那边检查,门锁被撬开了,是用蛮力撬的,锁芯都坏了!里面空无一人!连看守的两个兄弟都被打晕了,绑在柱子上,嘴上还塞着布团!”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们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回来报信,那些姑娘……怕是已经跑了!” 花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青姑会女人脸上的白粉还要刺眼。她原本阴鸷的眼神里满是惊慌,瞳孔微微放大,双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墨绿旗袍的领口被她扯得有些变形,露出的脖颈上渗着细密的冷汗。她猛地转头看向丽丽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被丽丽姐身上的寒气逼得顿了顿,最后还是压低声音,急促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丽丽姐,那些‘货’不见了!阿力阿坤说看守被打晕,人全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怕极了丽丽姐的怒火。 丽丽姐脸上那抹扭曲的笑瞬间僵住了,像被冻住的冰雕。她的嘴角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那道歪斜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她缓缓转过头,眼神从花粥脸上移到阿力阿坤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玩味和阴狠,而是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向两人。阿力和阿坤被她看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青姑会的舞蹈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山口美智子站在原地,朱红振袖垂落在身侧,黑曜石蝶翼上的冷光在烛火下闪烁,她疑惑地看向丽丽姐,眼神里带着询问,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中断。宾客们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探究和不安,刚才被压抑的议论声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响起,像一群嗡嗡的蜜蜂。有人手里的青花瓷杯没拿稳,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茶水洒在竹椅上,顺着藤条往下淌,却没人敢去擦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心里咯噔一下,既松了口气,又升起一股强烈的警惕。姑娘们安全撤离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丽丽姐的反应太过反常——她没有暴怒,没有下令追查,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暗红宝石,那宝石泛着暗红的光泽,表面有些许细小的划痕,是常年摩挲留下的痕迹。她的指尖纹路清晰,指甲修剪得整齐,却透着一股冷硬的质感,指尖蹭过宝石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眼神深邃得像澜沧江底的暗涌,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丽丽姐突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知道了。”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花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丽丽姐一个眼神制止了。丽丽姐缓缓站起身,暗红的访问着和服下摆顺着竹椅滑落,面料与藤条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腰间的三颗哑光银铃轻轻晃动,发出“叮——叮——”的声响,不再是之前的冷硬刺耳,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柔和。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暗红的和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领口的黑色藤花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里扭曲蠕动。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院子,掠过惊慌的阿力阿坤(两人已经吓得不敢抬头),掠过阴沉的花粥(她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掠过一脸疑惑的山口美智子(她的手依旧放在振袖下,随时准备发难),最后落在我和肖雅身上。那眼底的阴狠和恶意不知何时褪去了,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你们这么坚持,”她的声音放得柔了些,像浸了水的丝绸,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每个字都咬得清晰,“那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院子里炸开了。宾客们脸上满是震惊,纷纷交头接耳,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肖云海也愣住了,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丽丽姐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肖雅更是抬起头,眼里的泪珠还没干,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在烛火下泛着光,像一颗颗细小的珍珠,她怔怔地看着丽丽姐,嘴唇微微张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丽丽姐抬手示意了一下山口美智子,语气平淡:“让她们退下吧。” 山口美智子的眉头微微蹙起,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不甘,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振袖下的指尖绷得笔直,指节泛白,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可在丽丽姐坚定的目光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青姑会的女人们说了一句日文(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意味)。那些穿着朱红振袖的女人立刻收起了身上的阴鸷,动作整齐地往后退了几步,依旧保持着半圆的阵型,却不再散发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她们脸上的白粉还在簌簌往下掉,落在朱红的振袖上,形成刺眼的白痕。 “婚礼继续吧。”丽丽姐重新坐回竹椅上,后背靠在椅背上,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在看向院子后门方向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极淡的阴翳,快得像错觉,“按中国人的规矩,拜天地,敬高堂。” 司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拜——天——地!” 红烛的火苗不知何时平稳了下来,不再疯狂晃动,橘红的光温柔地洒在院子里,映得红绸更艳,红地毯更柔。凤冠上的淡水珠不再乱响,随着肖雅起身的动作,发出“叮铃——叮铃——”的清冽声响,像山涧的泉水,透着久违的喜悦。我牵着肖雅的手,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渐渐收了,指尖的温度慢慢暖了起来,她的肩膀不再颤抖,脚步也变得沉稳,每一步都踩在红地毯上,绒丝陷下去又缓缓回弹,像在为她欢呼。红嫁衣的桑蚕丝面料泛着莹润的光泽,领口的并蒂牡丹在光下栩栩如生,陈老裁缝绣进去的血珠痕迹,此刻竟像是牡丹天然的胭脂色,透着别样的鲜活。 可我心里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丽丽姐的突然妥协太过诡异,她绝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她在雷朵经营多年,手段狠辣,从不肯吃亏,怎么会因为一群姑娘的逃离就轻易放过我们?那些姑娘们的撤离,显然打乱了她的计划,可她为什么不恼不怒,反而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是因为担心追查会引来更多麻烦,暴露她拐卖姑娘、充当“慰安妇”的罪行?还是因为肖阳和杨杰的动作太快,她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暂时隐忍?又或者,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想先稳住我们,再布下更凶险的陷阱? 我下意识地看向院子后门的方向,竹帘轻轻晃动着,像是有人刚刚经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竹林的清润气息。肖阳应该已经安排好姑娘们的撤离,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的脚步声或许已经近了,只是被院子里的喧闹掩盖。可阿力和阿坤还站在花粥身边,两人脸上满是不甘,眼神里透着阴狠,正偷偷地打量着我们,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山口美智子站在青姑会女人中间,发间的银簪依旧泛着冷光,袖口的鼓包还在,显然她的武器并没有收起,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花粥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旗袍上的竹叶暗纹,指甲把银线勾勒的脉络都快抠断了,眼底的阴鸷丝毫未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丽丽姐坐在竹椅上,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依旧没达眼底,像蒙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她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审视,有不甘,还有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期待,仿佛在等着看一场更大的好戏。她的手指依旧在摩挲着腰间的暗红宝石,动作缓慢而刻意,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喜庆的调子:“二——拜——高——堂!” 我牵着肖雅,对着供桌后的“天地君亲师”牌位深深鞠躬,鼻尖萦绕着檀香的清润和红烛的暖味。肖云海和孙慈站在供桌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孙慈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却满是疼惜和期许,她的手悄悄抬起来,想扶一下肖雅,又怕碰坏了凤冠,只能轻轻在她肩头虚虚护着。可我知道,这场婚礼并没有真正结束,危险只是暂时蛰伏,丽丽姐的妥协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而我们,依旧身处风暴的中心,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凶险的陷阱。 红绸漫天的院子里,喜庆的氛围渐渐浓郁起来,宾客们的祝福声、凤冠的珍珠声、红烛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可我后背的肌肉依旧紧绷着,腰间的枪还在,掌心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依旧汹涌。这场看似圆满的中式婚礼,真的能护我们周全,让那些隐藏的杀机彻底消散吗?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红烛烬处暗流生 司仪那道穿透喧闹的高声唱喏“夫妻对拜——”撞在竹制廊柱上时,堂前两对丈许高的红烛,火苗已稳得如同凝固的橘色琥珀,烛芯顶端凝着一粒圆润的烛花,映得我和肖雅交握的手暖意融融,连指缝间渗出的细汗都泛着橘红的光。她的指尖不再是之前那般冰沁,带着掌心细密的微汗,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力道不大,却像藤蔓般缠透着全然的信赖。凤冠上的七颗淡水珠随着两人同步俯身的动作,顺着鎏金支架轻轻晃动,碰撞出一串清冽如山涧泉水的“叮铃”声,初时细碎,渐而连贯,与宾客们此起彼伏的“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交织在一起,漫过竹制廊檐下悬挂的红绸,飘向院外墨色的竹林深处,被晚风揉成一缕缕温柔的絮。 拜完堂起身时,肖雅眼尾还凝着未干的泪光,那泪珠沾在纤长的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滚动,却笑得比院角那丛盛放的凤凰花还要艳烈。她的脸颊泛着自然的胭脂色,褪去了之前被恐惧浸染的惨白,粉黛未施的眉眼间满是羞怯与欢喜,眼波流转间,像盛着一汪浸了蜜的温水。凤冠上的鎏金纹路在烛光下流转不定,光影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到下颌,衬得她脖颈的曲线愈发纤细柔美,连细腻皮肤上淡青色的血管都隐约可见。我抬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一片红绸碎屑,那碎屑带着烛光的温度,触感轻薄如蝶翼,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廓,温热的触感混着极淡的耳后绒毛,让我心头一软——这一路从丛林追逃到庭院对峙,青姑会的血影振袖、山口美智子淬毒的银簪、丽丽姐深不见底的眼眸,桩桩件件惊心动魄,总算换来了此刻的安稳,哪怕我深知这安稳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宾客们簇拥着我们走向婚房,脚下的红地毯被无数双脚步踩得松软下陷,绒丝间还残留着之前阿力阿坤滴落的汗痕,深一块浅一块地洇在红色里,却早已被漫天的喜庆氛围冲淡。肖云海和孙慈跟在身后,孙慈拉着肖雅的另一只手,指尖带着长辈特有的温热,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夜里盖好被子”“别让他喝太多”,语气里满是疼惜;肖云海则走在外侧,像一堵坚实的墙,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每一个角落,从墙角潜伏的黑影到远处站着的青姑会成员,偶尔与我对视时,眼神里有为人父的欣慰,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想必也察觉到了丽丽姐那不合常理的妥协,只是此刻被宾客环绕,不便言说半分。 丽丽姐没有跟来,她依旧坐在供桌旁的竹椅上,暗红的访问和服在烛火下泛着冷润的光泽,衣料上暗纹的藤花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腰间的三颗哑光银铃偶尔被晚风拂动,发出一声绵长的轻响,像远山传来的孤鸣,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她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那抹始终不达眼底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僵硬得像刻上去的一般,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暗红宝石,那宝石泛着暗红的光,表面布满了常年摩挲留下的细小划痕,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冷芒,没人知道她在盘算着什么。花粥站在她身后,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死死黏在我们身上,连眨眼都舍不得,仿佛要将我们的背影刻进骨子里;山口美智子已经带着青姑会的女人们退到了院子角落,朱红振袖垂落在身侧,重磅真丝的面料因之前的剧烈动作还微微泛着褶皱,十二只黑蝶的黑曜石翅膀在阴影里轻轻晃动,泛着冷幽幽的光,复眼处的针尖小红珠偶尔闪过一丝亮,透着蛰伏的杀机,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扑腾着翅膀扑上来。 酒席就设在院子里,数十张竹桌竹椅整齐排列,桌面被擦拭得发亮,倒映着红烛的光影。桌上的青花瓷碗里,盛着香气扑鼻的椰香炖鸡,金黄的鸡皮泛着油光,汤汁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花,椰香混着鸡肉的鲜香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勾得人食指大动;油光锃亮的红烧石斑卧在白瓷盘里,鱼身浇满了浓稠的酱汁,酱汁顺着鱼鳞的纹路缓缓流淌,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鱼肉的鲜嫩气息与酱汁的甜香交织在一起;还有刚从果园摘下的青芒果,被切成均匀的月牙状,整齐码在白瓷盘里,青绿色的果肉带着细密的纹路,清新的果香像一股清泉,冲淡了荤菜的油腻。宾客们推杯换盏,青花瓷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说着南腔北调的吉祥话,喧闹的声音盖过了竹林里的风声,也暂时压下了空气中残留的沉水老檀混着朽木的冷香,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我陪着肖云海应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当地的米酒,酒液初入口时清甜甘冽,像含着一口浸了蜜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可片刻后,后劲便如潮水般涌上来,顺着食道灼烧到胃里,脸上也泛起热意,正好给了我假装醉酒的完美理由。 几杯下肚,我故意让脚步变得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微微摇晃,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舌尖像是打了结,脸颊被酒精和刻意伪装的醉意染得通红,连耳尖都透着热。“不行了……喝多了……”我一手扶着额头,指尖按压着太阳穴,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身边的人,顺势重重靠在肖雅肩上,感受着她肩头的柔软与支撑力,“雅雅……扶我回房歇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雅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我的胳膊,她的手温暖而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一丝担忧与急切:“老公,你少喝点呀,说了别逞强。”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心疼,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起身,又转过身对着周围的宾客深深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各位长辈、各位朋友,实在不好意思,他酒量浅,我先扶他回房休息片刻,稍后再出来陪大家。” 孙慈连忙从人群里挤过来,一边扶着我的另一侧胳膊,一边抬手替我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絮絮叨叨地叮嘱肖雅:“照顾好他,床头柜子上我让佣人温了醒酒汤,给他喝点暖暖胃,别让他趴着睡,免得吐了呛着。”肖雅连连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合力将我扶着往婚房走去。我眯着眼睛,眼皮耷拉着,看似醉得不省人事,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余光像探照灯般牢牢锁定着丽丽姐的方向——她依旧坐在那里,姿态未变,手里端着一杯酒,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她冰冷的眉眼,她慢悠悠地喝着,目光却穿透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幽深难测,像澜沧江底的暗涌,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我后背的寒毛瞬间竖起,顺着脊椎一路凉到尾椎骨。 婚房布置得极为喜庆,大红的“囍”字贴满了门窗,窗上的“囍”字是用大红绒布剪的,边缘绣着细密的金线,门楣上的“囍”字则是纸质的,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床上铺着龙凤呈祥的锦缎被褥,大红的底色上绣着金线勾勒的龙凤,龙鳞凤羽栩栩如生,每一根丝线都泛着莹润的光泽,被褥上撒着饱满的红枣、圆润的花生、饱满的桂圆、洁白的莲子,红、白、褐、黄四色交织,寓意着早生贵子。墙角燃着一对半人高的龙凤喜烛,火焰跳动得格外欢畅,橘红色的火光将房间映照得暖意融融,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淌,凝结成半透明的琥珀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熏,混着肖雅身上椰香洗发水的清润,形成一种格外安神的气息。 肖雅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到床边坐下,替我脱下脚上的黑布鞋,指尖触到我冰凉的脚背时,她轻轻蹙了蹙眉,低声说了句“怎么这么凉”,又转身快步去倒醒酒汤。我趁着她转身的间隙,快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整个房间——门窗都关得严实,窗户上的插销插得死死的,门后的插销也完好无损,墙角的实木衣柜贴着墙放着,柜门关得严丝合缝,床底空荡荡的,铺着和地面一致的红地毯,暂时没有任何异常。但我知道,丽丽姐那样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人,既然没打算善罢甘休,这看似喜庆安全的婚房,未必就是绝对的避风港,每一步都得谨慎再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 “来,喝点醒酒汤,温温的正好。”肖雅端着一碗温热的醒酒汤走过来,白瓷碗透着细腻温润的触感,碗沿还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的后背,让我靠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端着碗,将碗沿轻轻递到我嘴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疼惜,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我顺从地张开嘴,喝了几口,温热的汤液滑过喉咙,带着蜂蜜的清甜与姜片的微辣,甜而不腻,辣而不冲,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米酒的后劲,驱散了些许酒意,也让我原本就清醒的头脑更加清明。 “谢谢你,雅雅。”我握住她递碗的手,指尖包裹住她温热的指尖,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离,而是透着真切的疼爱与深深的愧疚,“这些日子,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担惊受怕的。” 肖雅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摇头,眼眶瞬间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能陪着你,我什么都不怕。”她坐在我身边,身体微微倾斜,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温柔地划过我的眉眼、我的鼻梁,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刚才丽丽姐突然妥协,同意按我们的规矩拜堂,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在坐在这婚房里,看着你在我身边,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我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带,让她靠在我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胸口,带着淡淡的米酒香与椰香:“不是做梦,我们现在安全了,以后也会一直安全的。”我没有告诉她丽丽姐和肖云海要秘密开会的事,也没有说我心里的种种担忧与猜测——我不想让这份刚刚到来的、来之不易的幸福被阴影笼罩,至少此刻,让她安心享受这份圆满与喜悦。 肖雅靠在我怀里,安安静静地依偎了片刻,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突然,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绯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羞涩与一丝期待,亮晶晶地看着我:“老公,我们……是不是该闹洞房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看着她娇羞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爱意与羞涩,我心头一暖,之前紧绷的神经、满心的警惕与担忧,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与甜蜜抛到了脑后。我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我们雅雅也会害羞呀?刚才是谁在拜堂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肖雅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樱桃,她慌忙把头埋进我的颈窝,双臂紧紧抱着我的腰,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娇嗔:“都怪你……都怪你盯着我看,我才会不好意思的。”她的呼吸温热,拂过我的脖颈,带着淡淡的酒香和清新的椰香,像羽毛般轻轻搔着,让我心神荡漾,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变得温热起来。 我轻轻将她推倒在柔软的锦缎被褥上,龙凤呈祥的绣纹硌在掌心,带着丝绸特有的滑腻与厚重感。我俯身看着她,凤冠还稳稳地戴在她头上,鎏金的装饰在烛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勾勒出她精致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眼底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与羞涩。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卸下凤冠,那凤冠比看起来要重些,鎏金支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我动作轻柔地将它放在床头的梳妆台上,凤冠上的淡水珠与鎏金碰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我们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卸下凤冠的肖雅,乌黑的发丝柔顺地铺散在枕头上,像一匹上好的绸缎,泛着莹润的光泽,几缕碎发贴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妩媚。我低下头,先是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我的珍视与疼爱;又顺着她的眉眼轻轻吻下去,吻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吻过她清澈的眼眸,吻过她小巧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她柔软饱满的唇上。她的嘴唇温热而柔软,带着醒酒汤的清甜与淡淡的果香,微微张开,羞涩地迎合着我的吻,舌尖轻轻触碰的瞬间,像有电流划过,让两人都微微一颤。 我伸出手,轻轻褪去她身上的红嫁衣,桑蚕丝的面料顺滑如流水,顺着她细腻的肌肤缓缓滑落,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肩膀和玲珑有致的曲线。嫁衣领口绣着的那对并蒂牡丹,此刻仿佛沾染了生命的气息,在烛光下绽放着别样的艳丽,红色的丝线泛着莹润的光泽,针脚细密工整,每一片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可见,那是陈老裁缝耗费心血绣成的,此刻正见证着我们的深情。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那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羞涩与期待,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胸口,带着明显的起伏。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指尖划过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动作温柔而舒缓,安抚着她的紧张与羞涩。 “雅雅,我爱你。”我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却无比真挚,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深情与珍视。这些日子以来,她跟着我出生入死,从丛林中的追逃到庭院里的生死对峙,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身边,这份深情,我此生难忘,也必将用一生去守护。 肖雅紧紧抱着我的腰,双臂用力,像是要将自己完完全全融进我的骨血里,脸颊贴在我的胸口,听着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却无比清晰:“老公,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胜过一切。”她的怀抱滚烫而坚定,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力量。 烛光摇曳,橘红色的光影映照着我们交缠的身影,龙凤喜烛的火焰跳跃得愈发欢畅,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流淌,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温柔。我感受着她的温热与柔软,感受着她对我的依赖与爱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珍惜与疼爱。之前在院子里的凶险、青姑会朱红振袖的血影、山口美智子淬毒银簪的冷光、丽丽姐深不见底的阴狠,此刻都化作了对这份幸福的加倍珍视。我吻着她的肌肤,感受着她的呼吸与心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只剩下这份纯粹而炽热的爱意,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褪去,肖雅累得浑身发软,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均匀,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像两颗晶莹的珍珠,嘴角却挂着满足而甜蜜的笑意。她的头枕在我的臂弯里,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我的胸口,带着淡淡的椰香与桂花香,鼻尖微微翕动,睡得格外安稳。我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划过她柔顺的发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却再次升起了浓烈的警惕——丽丽姐和肖云海的秘密会议,不知道开得怎么样了?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是关于暗夜集团的合作,还是针对我们的阴谋?肖阳和那些姑娘们是否真的安全?有没有被丽丽姐的人追查到踪迹? 我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抽出被肖雅枕着的手臂,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醒了她。她似乎感觉到了臂弯的变动,轻轻动了动,呢喃了一句模糊的梦话,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又沉沉睡了过去,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梦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我替她掖了掖被角,将滑落的锦被轻轻拉到她的肩头,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心里默默念着:雅雅,再等等,再忍耐一下,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一定会带你逃离这里,给你一个真正安全幸福的未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起身时,我动作极轻,脚下的红地毯吸收了所有声响,连一丝轻微的摩擦声都没有。我走到窗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极小的缝隙,外面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洒在地上,形成一道细长而冰凉的银辉,与房间里的烛火光影交织在一起。院子里的宾客已经散去,只剩下几盏残烛还在顽强地燃烧,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院子里来回巡逻,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身形挺拔,动作警惕,应该是丽丽姐的心腹手下。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带着刻意的谨慎,每走一步都要停顿片刻,观察四周的动静,像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衣柜旁,慢慢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抽屉的合页上了油,打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里面放着我早就藏好的微型通讯器——那是出发前杨杰给我的,只有拇指大小,通体黑色,材质是防滑的橡胶,小巧便携,信号隐蔽,不容易被察觉。我快速按下开机键,通讯器屏幕亮起一道微弱的绿光,亮度极低,几乎不会被发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指尖在通讯器的按键上快速敲击,调到和肖阳约定好的加密频道,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微微颤抖着发送着信息:“丽丽姐与肖云海正在秘密开会,疑似涉及暗夜集团合作,具体内容不明,情况未知。你那边是否安全?姑娘们是否已全部撤离至预定安全区域?务必保持警惕,切勿轻举妄动,等待我的进一步指令。” 信息发送出去后,我紧紧握着通讯器,手心沁出的冷汗将通讯器的橡胶外壳浸湿,变得有些滑腻。房间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肖雅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通讯器偶尔发出的极其微弱的电流声,像蚊子飞过的轻响。我靠在衣柜旁,身体紧贴着冰凉的实木柜体,目光紧紧盯着通讯器的屏幕,心里忐忑不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肖阳那边会不会遇到危险?丽丽姐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撤离计划,派人去追击了?那些姑娘们大多身体虚弱,能不能跟上撤离的节奏? 过了约莫五分钟,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发送信息确认时,通讯器屏幕终于亮起,收到了肖阳的回复。我屏住呼吸,快速查看信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已抵达安全点,姑娘们全员平安,无人掉队,肖玥状态稳定,情绪已平复。暗夜集团的人确实在附近活动,大约十分钟前,发现有三名不明身份者在竹林外围探查,形迹可疑,已被我们用麻醉针引开,未发生冲突。杨杰正在部署警戒,设置了三道暗哨,我会密切关注丽丽姐和肖云海的动向,一旦会议结束,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通知你。你那边务必小心,婚房大概率被安装了监听设备,尽量减少通讯次数,缩短通讯时间,有事用之前约定的手势信号联系,切勿暴露。” 看到回复,我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后背的冷汗却依旧在不停地渗出。姑娘们安全了,肖阳和杨杰也在可控范围内,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但“暗夜集团的人在附近活动”这句话,还是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我心上,让我心头一沉——丽丽姐果然和暗夜集团有勾结,这场秘密会议,恐怕就是为了达成某种交易,而我们,还有那些刚刚逃离虎口的姑娘们,很可能就是这场交易里最值钱的筹码。 我快速敲击按键,回复道:“收到。我会万分注意,保持警惕,若有异动,会立刻想办法撤离。你们务必保护好自己和姑娘们,加固警戒,切勿暴露位置,等待最佳汇合时机。” 发送完信息,我立刻关闭通讯器,将它藏回抽屉最深处,用几件叠好的衣物严严实实地盖住,确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然后,我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肖雅熟睡的脸庞,她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这场看似圆满的中式婚礼,这场温馨甜蜜的洞房花烛夜,终究还是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下,丽丽姐的妥协只是缓兵之计,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更加艰难。 我重新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将肖雅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体温,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无论丽丽姐和暗夜集团的阴谋有多狠毒,我都要拼尽全力护好她,护好所有无辜的人,绝不允许他们的阴谋得逞,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肖雅,伤害那些姑娘们。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透过窗缝照进来的银辉角度越来越低,颜色也变得愈发冰凉。墙角的龙凤喜烛,火苗越来越弱,橘红色的光渐渐变得暗淡,烛泪已经凝固成厚厚的一层,像琥珀般包裹着烛身。房间里的熏香渐渐散去,只剩下肖雅身上淡淡的椰香洗发水的味道,格外清新。我睁着眼睛,毫无睡意,耳朵警惕地听着门外的每一丝动静,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我的耳朵——走廊里偶尔传来巡逻人员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刻意的谨慎,从远及近,又从近及远,每一次脚步声的响起,都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神经再次绷紧。 我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丽丽姐和肖云海的会议一旦结束,一场更大的风暴就即将来临。而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有丝毫懈怠,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最佳的时机,带着肖雅,和肖阳、杨杰汇合,彻底粉碎丽丽姐和暗夜集团的阴谋,让所有被囚禁的姑娘们都能真正重获自由,让那些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红烛燃尽,最后一丝火苗挣扎着跳动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留下一地黑色的烛灰,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的心跳与体温,眼神坚定而锐利,像藏在黑暗中的鹰隼——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我都无所畏惧,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身后有我要守护的人,有并肩作战的兄弟,为了他们,我可以付出一切。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血溅惊堂 一夜无眠。红烛燃尽后的婚房里,只剩下窗棂缝隙钻进来的熹微晨光,带着山间清晨特有的凉意,像一层薄纱,悄悄漫过床沿,爬上锦缎被褥的边缘。龙凤呈祥的绣纹在昏暗里泛着淡淡的光泽,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散落在被角,被晨光染成了暖黄色,却驱散不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凝重。 肖雅还在熟睡,眉头舒展,呼吸均匀得像春日的溪流,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浅浅的弧度。她的脸颊上残留着昨夜未褪的红晕,像被晨露浸润过的桃花,娇嫩得能掐出水来。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她的鬓角,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睫毛纤长而浓密,像停歇在眼睑上的蝶翼,偶尔几不可察地扇动一下。我撑着胳膊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稳。指尖下意识地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触感柔软顺滑,带着她发间淡淡的椰香洗发水味道,可心里的警惕却丝毫未减——昨夜走廊里的巡逻声断断续续持续到后半夜,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轻得刻意,却每一次都精准地敲在我的神经上,丽丽姐和肖云海的会议,想必也该有结果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拼命奔跑,鞋底擦过走廊的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杂乱的呼喊声炸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裹挟着惊惶与躁动,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从走廊尽头一路蔓延过来,撞在婚房的木门上,震得门板微微发颤。 “出事了!出大事了!老佛爷……老佛爷让人杀了!”喊话的人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在发抖,像是被吓得失了魂。 “头……头被人砍下来了!是肖阳少爷!他提着老佛爷的头去见丽丽姐了!就在会事厅!”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音量更大,却同样带着颤音,像是亲眼目睹了那惊悚的一幕,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短短两句话,像两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老佛爷?那个在东南亚黑白两道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那个掌控着半壁地下交易市场,连军警都要让他三分,得罪他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的活阎王?肖阳竟然杀了他?还提着他的头去见丽丽姐? 我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咚咚、咚咚”的声响在耳边回荡,震得耳膜发疼。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进脑海,几乎要将我淹没:肖阳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大的行动,他为什么半字都没和我商量?我们的卧底计划是潜伏、收集证据,不是这样孤注一掷地捅破天!老佛爷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十几个国家,杀了他无异于捅了马蜂窝,肖阳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是昨夜丽丽姐和肖云海的会议有了对我们不利的变故,还是老佛爷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身份,要对我们下手了? “老公,怎么了?”肖雅被外面的喧闹声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睡意,语气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眼底蒙着一层雾气。可当她看到我煞白的脸色和紧绷的神情时,雾气瞬间散去,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出事了,我们去会事厅。”我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沙哑,指尖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肖阳……杀了老佛爷。” “什么?”肖雅的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肖阳他……他怎么敢?老佛爷可是……可是连泰缅军阀都要给三分薄面,能让欧洲黑手党点头合作的人啊!他这是疯了吗?”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再次敲在我的心上。是啊,老佛爷的恐怖,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样。他的私人卫队“阎王殿”,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每人手里至少有十条人命,枪法、格斗术都是顶尖水平,传闻他们能在黑暗中视物,徒手拧断人的脖子像拧断一根树枝。之前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帮大佬抢了他一批货,结果一夜之间,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包括刚出生的婴儿,无一生还,连条狗都没留下,别墅被烧得焦黑,现场只留下“老佛爷令”四个血字。这样一个人物,肖阳竟然说杀就杀,还提着人头当投名状,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来不及多解释,拉起肖雅就往门外冲。房门被猛地拉开,走廊里的混乱瞬间扑面而来。佣人抱着托盘慌慌张张地奔跑,不小心撞在廊柱上,托盘里的茶具“哗啦”一声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洒在地板上,冒着白气。保镖们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对讲机,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语气急促,脸上满是凝重,腰间的枪支轮廓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恐慌,混合着昨夜残留的香薰味和淡淡的汗味,让人胸口发闷。远处会事厅的方向,隐约传来争执声,却被更多的惊呼声和脚步声淹没,显得格外嘈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疾行,脚下的红木地板冰凉刺骨,被我们的脚步声踩得“咚咚”作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肖雅紧紧跟在我身后,红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的手被我攥得紧紧的,掌心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流,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膝盖都在打颤,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发抖,呼吸急促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着,温热的气息偶尔拂过我的手腕,带着一丝颤抖。 推开会事厅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里面的景象让我瞬间停住了脚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会事厅中央,肖阳直挺挺地站着,像一尊从血里捞出来的雕像。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面料是哑光的,上面溅满了暗红色的血点,有的已经凝固发黑,紧贴在衣料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有的还带着湿润的光泽,像是刚溅上去不久,顺着衣料的纹路缓缓往下淌。他的脸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血珠,一颗挂在颧骨处,一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眼看就要滴落在地上。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瞳孔收缩,没有丝毫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到一丝情绪,仿佛刚杀的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而他的右手,正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老佛爷!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笑、七分威的脸,此刻已经没了往日的威严。双目圆睁,眼球突出,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像是临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胡须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沫,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脖颈处的切口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白色的筋膜和断裂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肖阳的手腕缓缓滴落,“嘀嗒、嘀嗒”,在寂静的会事厅里格外刺耳,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溅开细小的血花,渐渐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洼,散发出刺鼻的腥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会事厅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丽丽姐和肖云海的手下,形成两道人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青姑会的女人们依旧穿着朱红振袖,重磅真丝的面料在晨光下泛着冷润的光泽,十二只黑蝶的黑曜石翅膀随着她们的呼吸轻轻晃动,泛着冷幽幽的光。她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地落在肖阳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在评估一个潜在的威胁。手指紧紧扣着袖口的暗扣,指尖泛白,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那支四十人的雇佣兵队伍则穿着统一的迷彩服,面料上满是磨损的痕迹,显然经历过不少实战。他们手里端着美式M4步枪,枪口朝下,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肌肉紧绷,线条分明,能看到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会事厅里的每一个角落,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放过。而丽丽姐那支十三人的女子敢死队,个个身着黑色紧身衣,面料紧紧贴合着身体,勾勒出她们矫健的身形。腰间别着锋利的短刀,刀柄是黑色的,刻着复杂的纹路,刀尖隐隐透着寒光。她们环绕在丽丽姐身后,形成一道严密的防护,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杀气,眼神像锁定猎物的猛兽,连睫毛都没动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碎目标。 丽丽姐坐在主位上,暗红色的访问和服依旧一丝不苟,丝绸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衣料上的藤花暗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她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白瓷茶杯带着细腻的温润感,茶水碧绿清澈,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缠绕着她的指尖,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不达眼底的笑意,只是弧度比昨日更深了些,嘴角上扬的角度僵硬得像刻上去的一样,眼角没有一丝皱纹,像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她轻轻啜了一口茶,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眼前的血腥场面与她无关。目光落在肖阳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上:“肖大哥,看来你这个儿子肖阳,是个狠人啊。老佛爷这块硬骨头,我们筹谋了这么久都没敢动,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倒好,直接提着人头送上门来,这份胆识,这份魄力,能成大事。” 她放下茶杯,茶盖与茶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会事厅里的死寂,像一根针划破了紧绷的空气。“你看让他留在雷朵集团和我一起共事如何?反正我把肖雅也当自己亲妹妹,肖阳自然也是我亲弟弟一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权力地位,应有尽有,我绝对待他不薄,怎么样?” 肖云海站在丽丽姐身侧,一身深色羊毛西装,熨烫得笔挺,褶皱分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沉得像一口古井,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肖阳,目光复杂,有审视,有认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随即转向丽丽姐,语气带着几分冷硬,声音低沉,带着胸腔的震动,每个字都很用力:“什么你们雷朵集团?现在雷朵集团和暗夜集团已经正式合并,从今往后,不分你我。肖阳是我儿子,自然也是集团的一份子,共事谈不上,他该在的位置,自然会给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合并了?”我心里又是一惊,如同被重锤击中,后背瞬间发凉,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瞬间浸透了衬衫后背,手指都开始发麻。雷朵集团本身就势力庞大,再加上丽丽姐手下的青姑会、女子敢死队和雇佣兵,已是东南亚不可小觑的力量;而肖云海的暗夜集团,在欧洲和美洲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法国,几乎掌控了当地一半的地下产业,黑白两道都有极高的话语权,甚至能影响一些地方的政策走向。这两大集团合并,无疑是强强联手,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是想要称霸整个东南亚,垄断地下交易市场?还是觊觎全球的地下产业,成为横跨各大洲的犯罪帝国?这份贪婪与魄力,简直令人胆寒。 丽丽姐似乎并不在意肖云海的语气,反而轻笑了一声,笑声低沉,带着一丝诡异。目光再次投向肖阳,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肖阳,你说昨天那些姑娘出逃都是老佛爷一手操办的,你为了给集团清理门户,才痛下杀手,这话倒是说得漂亮。只是老佛爷的能耐,你恐怕还不清楚吧?”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指甲修剪整齐,涂着暗红色指甲油,敲击的节奏缓慢而有规律,“笃、笃、笃”,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让会事厅里的气氛愈发凝重。“老佛爷在东南亚经营了三十年,根基深不可测。手底下光是核心成员就有上百人,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狠角色,外围势力更是遍布十几个国家,从街头混混到军政要员,到处都是他的人。他和泰缅的军阀勾结,垄断了当地的鸦片交易;和越南的黑帮合作,掌控了湄公河的走私线路;甚至和欧洲的黑手党都有深度合作,手里握着的秘密能扳倒一大批军政要员,让几个小国的政局都为之动荡。” 丽丽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清晰地传到会事厅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私人卫队‘阎王殿’,我想你应该听过吧?那可不是普通的保镖,而是从全球各地筛选出来的亡命之徒,经过地狱般的训练,每人手里至少有十条人命,枪法、格斗术都是顶尖水平。三年前,曼谷警方想端掉他的一个制毒窝点,结果行动的二十名警员,第二天就被发现浮在湄南河上,每个人的手指都被剁掉,胸口刻着‘老佛爷令’四个血字,死状凄惨无比。” 她微微前倾身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刀,直刺肖阳:“更别提他手里还掌握着一条横跨三大洲的贩毒通道和武器走私线路,每年的利润数以亿计,这可是块人人都想抢的肥肉。这样一个人物,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我们雷朵集团和暗夜集团之前虽有实力,却也不愿轻易招惹他,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你倒好,直接把他的头砍了,你就不怕他那些手下疯狂报复?不怕他背后的势力联合起来围剿我们?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丽丽姐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渲染老佛爷的恐怖势力,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肖阳杀了老佛爷,闯下了弥天大祸,换做别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她和肖云海却丝毫不惧,甚至还想将肖阳收入麾下,这底气,自然来自于两大集团合并后的庞大实力。 青姑会的三十名高手,二十名来自日本,个个都是忍术、格斗的顶尖好手,其中不乏曾经的特种部队成员和黑帮顶尖杀手,她们出手狠辣,行踪诡秘,犹如暗夜中的鬼魅,能在无声无息中取人性命,让人防不胜防;另外十名来自韩国和新加坡,擅长情报收集和暗杀,手里的毒术、暗器功夫更是一绝,传闻她们能在千里之外用毒针取人首级,不留任何痕迹。再加上十三人的女子敢死队,个个以一当百,忠诚不二,为了任务可以随时牺牲自己;四十人的雇佣兵队伍,配备着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实战经验丰富,参加过多次局部战争,战斗力惊人。更别提暗夜集团在欧美多年的根基和人脉,足以抗衡老佛爷留下的残余势力。 肖阳依旧直挺挺地站着,提着人头的手没有丝毫晃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凸起,手腕上的血顺着血管往下流,汇成一条细流,滴落在地上。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愈发锐利,像淬了毒的刀,直刺前方。“我怕不怕死,不重要。”他的声音沙哑但有力,没有一丝犹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重要的是,老佛爷早就想插手集团的事务,那些姑娘的出逃,不过是他试探我们实力的第一步。他私下里已经和欧洲的另一股势力勾结,想要趁我们合并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将雷朵和暗夜集团一并吞并。我杀他,不仅是为了清理门户,更是为了断绝后患。至于他的那些势力,合并后的集团足以应对,与其等他先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疑惑总算解开了大半。原来肖阳杀老佛爷,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发现了老佛爷的阴谋。他之所以没有和我商量,恐怕是事出紧急,老佛爷的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通讯,又或者是他想以这颗人头作为投名状,彻底取得丽丽姐和肖云海的信任,方便我们后续的卧底行动。不得不说,肖阳这一步走得极其凶险,却也极其高明——杀了老佛爷,既清除了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又能让他快速在合并后的集团中站稳脚跟,对我们的卧底计划来说,确实是利大于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看向肖阳,目光交汇的瞬间,我快速向他递去一个眼神,眼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下头,带着肯定与赞许。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颔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知道,他看懂了我的意思。 丽丽姐听了肖阳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却依旧没什么温度,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好一个先下手为强!”她拍了拍手,声音清脆,“既然你有这份胆识和魄力,那集团里自然有你的位置。从今往后,你就负责掌管东南亚的地下交易市场,老佛爷留下的那些渠道和人脉,我会让人协助你接手。” 肖云海也点了点头,对肖阳说道:“好好干,别给我丢脸。老佛爷的残余势力,我会让欧洲的人手配合你清理,尽快稳住局面。” 肖阳收回目光,微微躬身:“谢丽丽姐,谢爸。”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些。肖阳不仅没出事,反而凭借这颗人头,在合并后的集团中获得了重要职位,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意外之喜。只是,我心里依旧有些后怕——肖阳这次的行动实在太过冒险,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杀了老佛爷,或者丽丽姐和肖云海不愿保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会事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丽丽姐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名女子敢死队成员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接过肖阳手里的人头,用一块黑色的布包裹起来,转身退了下去。丽丽姐又吩咐手下安排后续事宜,清理地面的血迹,通知集团的核心成员开会,商议接手老佛爷势力的相关事宜。肖阳被人带去清洗换衣,临走前,他再次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想必是在为没有提前和我商量而道歉。 我拉着肖雅,悄悄退出了会事厅。走廊里的喧闹已经平息了许多,佣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片和茶水,保镖们也恢复了镇定,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凝重。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去,混杂着清晨的雾气和淡淡的茶香,让人有些不适。 “老公,肖阳他……他真的没事吗?”肖雅紧紧攥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声音还在微微颤抖,“老佛爷的势力那么大,他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会不会遭到报复啊?那些‘阎王殿’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丽丽姐和肖云海既然敢收下他这份投名状,就一定有能力保他。而且,杀了老佛爷,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他们自然会全力支持肖阳,帮他清理老佛爷的残余势力。”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暗下决心:等私下里见到肖阳,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以后不管有什么行动,都必须提前和我商量,绝对不能再这么鲁莽行事。这次是运气好,刚好撞在了丽丽姐和肖云海的心思上,下次若是遇到更凶险的情况,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不仅会毁了我们的卧底计划,还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清晨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驱散了些许凉意,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会事厅里传来丽丽姐和肖云海讨论集团后续发展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野心与自信,隐约能听到“扩张”“垄断”“控制”等字眼,让人不寒而栗。我知道,随着雷朵集团和暗夜集团的合并,以及老佛爷的死亡,东南亚的地下格局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动荡,一场血雨腥风恐怕在所难免。而我们,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接下来的卧底之路,将会更加艰难,更加凶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抖。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谁的直升机?是老佛爷的残余势力来得这么快,要为老佛爷报仇?还是丽丽姐和肖云海早就做好了准备,调来了支援? 我握紧肖雅的手,指尖冰凉。肖阳的一步险棋,确实让我们在这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里站稳了脚跟,但这真的是好事吗?老佛爷的死,到底是斩断了一个威胁,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那些丽丽姐和肖云海没说出口的阴谋,难道会因为一个老佛爷的倒下而停止吗? 我看着肖雅担忧的眼神,心里清楚,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我们脚下的路,早已布满了看不见的陷阱。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是死神的号角,在清晨的天空中回荡。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老佛爷残余势力的疯狂报复,还是丽丽姐和肖云海更加狠辣的算计?肖阳的投名状,真的能让我们一直安全下去吗?我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面对——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雷朵之下 集团内部的喧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停,表面的秩序在血腥气中艰难重建——佣人佝偻着腰,拿着浸过消毒水的抹布,反复擦拭会事厅地板上暗红的血迹,那些渗进红木纹路里的血渍,像顽固的伤疤,擦过之后依旧留下浅褐色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呛得人忍不住皱眉。保镖们重新划分了巡逻区域,黑色西装的袖口被风微微吹起,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战术手表,耳麦里不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和简短的指令,他们的眼神紧绷如弦,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危险从阴影中窜出。会议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压抑的讨论声,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的争执,那是核心成员们在瓜分老佛爷留下的“遗产”,每一个字都透着权力与欲望的交锋。 我拉着肖雅回到婚房,反手带上门时,指尖触到门板上还未散去的凉意。房间里,龙凤呈祥的绣纹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金线光泽,每一根绣线都紧致地缠绕着,勾勒出龙鳞的纹路和凤羽的层次,可那本该喜庆的图案,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显得格外刺眼。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散落在被角,表皮带着被晨光晒得温热的触感,花生壳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桂圆的果肉微微发胀,可这满室的“早生贵子”寓意,却被空气中残留的凝重冲得烟消云散。 “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跟肖阳说一声,让他别太拼。”我替肖雅掖了掖锦缎被褥的边角,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她的手攥着被褥,指节泛白,显然还没从清晨的惊悸中缓过神。我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眼神却在快速扫视房间——衣柜的缝隙、床底的阴影、窗帘后的角落,每一个可能藏着监控或窃听器的地方,都被我逐一确认。肖雅点了点头,眼角泛着淡淡的红血丝,疲惫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急促,像是刚跑完一段长路。 我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廊里的脚步声稀疏却沉重,每一步都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靠墙站着,西装的面料挺括,熨烫出清晰的褶皱,腰间的伯莱塔92F手枪轮廓分明,枪套的皮革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我的时候带着审视,直到确认我只是普通走动,才缓缓移开视线。我刻意沿着墙根行走,指尖划过墙面冰冷的浮雕,那些繁复的花纹里积着薄薄的灰尘,像是藏着无数未被发现的秘密。路过会事厅时,门虚掩着一条缝,丽丽姐温柔却带着金属般冷硬的声音飘了出来:“老佛爷在清迈的鸦片仓库,让肖阳三天内接手,派十名青姑会的人跟着,既是帮忙,也是‘护着’。”肖云海低沉的回应紧随其后,夹杂着几个晦涩的法语单词,像是在叮嘱欧洲那边的人手配合,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按照入职前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我走到走廊尽头的巨大龟背竹旁。这盆龟背竹足有两米高,叶片肥厚宽大,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叶片上的孔洞形状不规则,边缘带着淡淡的枯黄。我假装整理叶片上的灰尘,指尖在土壤里轻轻按压了三下——那里埋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信号器,外壳是深褐色的塑料,与泥土颜色融为一体,只有我们知道按压的力度和次数是启动暗号。按压的瞬间,土壤传来细微的松软触感,信号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蜂鸣,被叶片的沙沙声完美掩盖。做完这一切,我没有停留,转身走向别墅西侧的地下杂物间,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避开地板的接缝处,避免发出声响。 地下杂物间的木门早已腐朽,边缘开裂,露出里面的木质纹理。推开时,“吱呀”的声响像是老旧的琴弦被拨动,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确认身后无人跟随,才闪身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带上,门闩落下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一扇狭小的气窗透进微弱的光线,那光线斜斜地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灰尘在光线下疯狂飞舞,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飞虫。空气里漂浮着陈年灰尘的干燥气息、木箱腐朽的霉味,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那是肖阳清洗身上血迹时残留的味道,刺鼻却带着一丝安心,证明他确实安全抵达了这里。 “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带着喉咙的干涩感。肖阳靠着一堆废弃的樟木箱站着,木箱的表面布满了划痕和虫蛀的孔洞,边缘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头。他身上换了一身深灰色的纯棉衬衫,面料带着洗过多次的粗糙感,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手腕上还未完全愈合的细小伤口——那伤口大约半厘米长,边缘不齐,显然是利器划开的,结痂的血痂呈暗红色,周围泛着淡淡的红肿,未干的消毒水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色的痕迹,顺着手腕的纹路往下淌。他的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润,额前的碎发紧贴在皮肤上,能看到发根处的黑色,脸上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但脖颈处仍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暗红,像是晕开的墨渍,紧贴着皮肤,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只是此刻多了几分歉意,瞳孔微微收缩,看到我进来,身体微微前倾,肩膀下意识地绷紧,像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走到他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着他,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暗袋——那里藏着一把小巧的军用匕首,刀柄是黑色的防滑材质,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刀刃只有十厘米长,却锋利无比,能轻易划破布料和皮肤,是我们以防万一的最后手段。“你胆子太大了。”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卧底计划的核心是潜伏、收集证据,不是让你提着人头当投名状!你知不知道,丽丽姐和肖云海是什么人?他们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只要对你有一丝怀疑,我们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不仅任务失败,我们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肖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没有反驳,只是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皱巴巴的纸条。那纸条是泛黄的便签纸,边缘带着不规则的撕裂痕迹,显然是匆忙中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深蓝色的钢笔写着一串加密数字,字迹潦草,有些笔画因为手的颤抖而显得扭曲,数字后面用红笔标注着“午夜三点,清剿卧底”,红笔的墨迹有些晕开,像是沾染了水汽。“我没冲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一丝疲惫,“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我奉命去老佛爷的书房送文件,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他用的是法语,夹杂着几句泰语,我刚好懂一点,听到了‘毒蛇帮’‘卧底’‘清剿’这几个词。”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纸条的边缘,力度大得几乎要将纸条揉碎,“我在门口蹲了十分钟,确认他在和欧洲‘毒蛇帮’的人通话,他们约定好午夜三点,趁着别墅换班、安保最松懈的时候,由‘阎王殿’的人动手,清剿他们怀疑的卧底,而我们俩的名字,被他在电话里提了两次。” 肖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樟木箱,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节奏忽快忽慢,透着他当时的焦灼。“我想联系你,可别墅里的通讯设备都被青姑会的人监控了,我的手机、你的对讲机,甚至连我们之前约定的暗号传递,都被他们盯着——我看到青姑会的人检查过走廊里的盆栽,还翻看了你的办公桌。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吓人,瞳孔里映着气窗透进的微光,“老佛爷的私人卫队‘阎王殿’,昨晚八点就已经在别墅外围的山林里集结了,我借着巡逻的名义出去看过,至少有五十人,都带着重型武器,最多再过三个小时,他们就会闯进来。我要么看着我们俩被灭口,任务彻底失败,要么先下手为强。”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决绝,“杀了他,既能自保,又能取得丽丽姐和肖云海的信任,这是唯一的选择。” 我捏着那张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能感觉到纸张的纤维在指尖断裂。纸条的边缘有些粗糙,刮得指尖微微发疼,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墨水味,混合着老佛爷书房里特有的檀香,显然是刚撕下来不久。我能想象到肖阳当时的处境——躲在书房外冰冷的走廊墙壁后,屏住呼吸,听着里面传来的致命密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他说得没错,在那种情况下,任何犹豫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可一想到昨夜的惊险,想到老佛爷脖颈处血肉模糊的切口,想到那些“阎王殿”成员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的后背还是渗出了一层冷汗,那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浸湿了衬衫的后背,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不管怎样,下次必须提前想办法联系我。”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口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我们是搭档,不是孤军奋战,遇到危险,该一起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擅自做主。”我从衬衫领口的夹层里取出那枚不起眼的黑色U盘,外壳是磨砂的塑料材质,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按下侧面的开关时,能感觉到轻微的阻尼感,U盘顶端弹出一个细小的听筒和麦克风,发出一阵微弱的绿光。“我们现在联系杨杰,把情况汇报给他,听听他的指示。” 肖阳点了点头,身体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贴着我的肩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长时间紧绷后的生理反应。他的手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短刀,指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刀柄的纹路硌得他手心发红,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耳朵竖起,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我调试着通讯设备,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的信号格,每一格都亮得刺眼,显示信号稳定且未被监听。按下拨号键后,设备发出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像是春蚕啃食桑叶,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杨杰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有力,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是我,情况怎么样?” “杨杰,出大事了。”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可指尖的颤抖还是泄露了我的紧张,“肖阳杀了老佛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筒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像是杨杰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波澜,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也依旧保持着镇定:“详细说。” 我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从昨夜婚房里那断断续续的巡逻声,到清晨走廊里的惊呼声,再到会事厅里肖阳提着人头的对峙,最后是肖阳发现老佛爷的阴谋、被迫动手的经过。每说一句话,我都要停顿一下,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动静,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肖阳在一旁补充了关键细节:老佛爷与“毒蛇帮”勾结的具体内容,“阎王殿”的集结地点和武器装备,以及纸条上加密数字对应的暗号含义。他的声音比我的更低,带着一丝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透着疲惫与坚定。 杂物间外偶尔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鞋底摩擦地板的沙沙声清晰可闻,每一次靠近,我的心脏都要狂跳一下,像是要冲出胸膛。肖阳的身体绷得更紧了,手握着短刀的力度更大,指节泛白,甚至能听到骨骼轻微的声响。我握着通讯设备的手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汗珠顺着设备的边缘往下滑,在黑色的外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听筒里的电流声持续了一会儿,杨杰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凝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人心上:“我知道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翻阅什么文件,能听到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老佛爷一死,东南亚的地下格局肯定会乱,‘阎王殿’的人都是老佛爷的死忠,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疯狂报复;‘毒蛇帮’本来就想趁机扩张,现在没了老佛爷的牵制,只会更快动手。你们现在的处境比之前更危险,丽丽姐和肖云海虽然暂时接纳了肖阳,但他们生性多疑,所谓的‘信任’不过是利益交换,他们肯定会暗中观察你们,甚至可能利用你们去对付老佛爷的残余势力,让你们去挡子弹。” “肖阳,”杨杰的声音转向肖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每个字都重如千钧,“从现在起,你必须无条件配合他。凡事多听、多看、少说话,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锋芒,之前那股狠劲要收一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潜伏,不是逞强。你的核心目标是收集老佛爷残余势力的动向,包括他们的藏身地点、武器储备、联络方式;还有雷朵集团和暗夜集团合并后的核心计划,尤其是他们的毒品交易渠道、资金流向和核心成员名单,这些都是我们端掉这个犯罪集团的关键。” “明白。”肖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里的疲惫褪去,重新燃起了火焰。 “还有,”杨杰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一切注意安全。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优先自保,不要恋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加密通讯器我已经升级过了,每天凌晨三点自动更换频率,你们尽量在那个时间段联系我,避免被监控。老佛爷的死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风浪只会更大,你们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我们会的,杨杰。”我回应道,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麻,喉咙干涩得厉害。 “好了,先这样,有新情况及时汇报,切记,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杨杰说完,听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挂断声,电流声随之消失,绿色的光芒也暗了下去。 我关掉通讯设备,重新藏回衬衫夹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感稍稍缓解。杂物间里的空气似乎更加沉闷了,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飞舞,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肖阳靠在樟木箱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压着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昨夜的厮杀、清晨的对峙、此刻的紧张,显然已经耗尽了他不少精力,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 “杨杰说得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更危险了。”我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丽丽姐让你掌管东南亚的地下交易市场,看似是信任,实则是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老佛爷的那些手下,还有‘毒蛇帮’,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你,认为是你抢了他们的地盘和利益,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肖阳睁开眼,眼神里的疲惫褪去,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像是出鞘的利剑,带着寒光。“我不怕。”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只要能完成卧底任务,把这些危害社会的毒瘤连根拔起,让那些受害者能沉冤得雪,再危险也值得。”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酸的是,我们明明是正义的一方,却要伪装成穷凶极恶的匪徒,在黑暗中艰难前行,连光明都成了奢望;甜的是,有这样一位默契的搭档,即便身处险境,也能彼此信任,共同面对;苦的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肩上的责任重如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辣的是,面对那些罪恶与血腥,我们既要保持冷静,又要压抑内心的愤怒,这种煎熬非外人所能体会;咸的是,那些因为紧张和恐惧流下的汗水与泪水,早已浸透了衣衫,也烙印在了心底。我们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下是万丈深渊,身边是虎视眈眈的敌人,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老佛爷的死,确实让我们在集团里站稳了脚跟,可这脚跟,是踩在鲜血和阴谋之上的,随时可能崩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杂物间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比之前的更轻,更急促,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靠近。那脚步声很有节奏,鞋底摩擦地板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们的心脏上。肖阳瞬间绷紧了身体,手再次摸向口袋里的短刀,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凉的刀柄,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瞳孔收缩,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我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屏住呼吸,胸口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在寂静的杂物间里格外清晰,震得耳膜发疼。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那呼吸声很轻,却很急促,像是在刻意压抑。是谁?是丽丽姐派来监视我们的青姑会成员?她们个个身手不凡,擅长潜伏和暗杀,说不定早就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还是老佛爷的残余势力已经找到了这里?他们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可能早就潜伏在别墅里;或者,是肖云海的人,想要试探我们的虚实,看看我们私下见面究竟在谋划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和肖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警惕与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们知道,从肖阳提着老佛爷的人头走进会事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杨杰说后面的风浪会更大,可他没说,这风浪会不会将我们彻底吞噬,会不会让我们连完成任务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以为杀了老佛爷,就能暂时化解危机,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丽丽姐和肖云海真的会那么轻易地信任一个突然杀了自己“合作伙伴”的人吗?“阎王殿”的疯狂报复、“毒蛇帮”的虎视眈眈、集团内部的明争暗斗,这些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几乎要让我们窒息。 外面的脚步声又开始移动了,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淡淡的回声。我和肖阳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看着气窗透进的微光,那光线渐渐变得暗淡,像是被乌云遮住了,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肖阳手里的投名状,真的能护我们周全吗?那枚沾满鲜血的人头,是他用命换来的“信任”,可这份信任,到底是通往胜利的钥匙,还是通向地狱的诱饵?丽丽姐和肖云海看似接纳了他,可他们的笑容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信任,还是更深的算计?他们会不会只是利用他来稳定局面,等局面稳定后,再卸磨杀驴? 不会的。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老佛爷的死,不过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更多的罪恶与危险。我们就像航行在风暴中的孤舟,前方是未知的暗礁,身后是汹涌的波涛,而我们能做的,只有握紧船舵,小心翼翼地前行。 只是,我看着肖阳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却充满了迷茫与焦虑。这趟卧底之路,我们走得太艰难,太凶险。肖阳的投名状,让我们暂时获得了立足之地,却也让我们站在了更危险的悬崖边上。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敌人,那些未被揭开的阴谋,那些潜伏在身边的背叛,真的会因为这颗人头而有所收敛吗?我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面对——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在黑暗中继续前行,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只能纵身一跃。而那枚沾满鲜血的投名状,究竟会成为我们的护身符,还是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人知道答案。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狙影随行的卧底劫 雨势来得比山洪暴发还要迅猛,像是老天爷攒足了半世的怒火,此刻尽数倾泻而下。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贴住别墅的屋顶,倾盆而下的雨水不是滴落,而是“砸”在地面上——每一滴都带着千斤力道,溅起的水花足有半尺高,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雾,瞬间就将整个别墅后院的青石板路、草坪、灌木丛全都浇透。豆大的雨珠密集得能模糊人的视线,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密不透风的雨幕,远处的山林轮廓被揉成一团模糊的深绿,连十米外的回廊柱子都看不清轮廓。走廊里原本隐约的脚步声,此刻被雨水砸地的“噼啪”巨响彻底吞没,只剩下风裹挟着雨水呼啸而过的“呜呜”声,像是无数冤魂在暗处呜咽。 冰冷的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子,带着山间清晨特有的刺骨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从胳膊一路蔓延到后背。下意识地拉紧衣领时,指尖触到湿透的布料,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窜。“这鬼天气,”我咬着牙抱怨,声音刚出口就被雨声冲得七零八落,只能勉强让身边的肖阳听清,“说下就下,连个缓冲都没有。等会儿回去一身泥一身水,头发黏在脸上,衣服贴在身上,指不定要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怕是要引人怀疑。” 肖阳就站在我身侧半步远的地方,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往下淌,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晶莹的水痕,像是有人用冷水顺着他的轮廓浇过。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纯棉衬衫早已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将他常年锻炼出的紧实肩背线条、腰腹间的肌肉轮廓勾勒得一清二楚——那是部队里日复一日的训练刻下的痕迹,哪怕褪去军装多年,依旧藏不住。他微微仰着头,望着漫天狂舞的雨幕,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飘忽,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哎,是啊,真怀念咱俩以前在部队帮厨的时候。”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布料——那里缝着一个不到两厘米的暗袋,里面藏着一把小巧的军用短刀,刀柄是黑色防滑材质,此刻被他的指尖反复摩挲,布料上都蹭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雨,厨房后窗正对着训练场,雨声盖过了队列的口号声,也盖过了班长的呵斥声。咱俩蹲在灶台边剥土豆,一筐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新土豆,带着泥腥味,皮硬得难剥。你那时候毛手毛脚,用削皮刀划得太快,土豆皮溅得满衣服都是泥点,还被班长骂了一句‘毛躁兵’,你当时还不服气地瞪了班长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剥土豆,生怕再挨骂。”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眼角的疲惫被这抹笑意冲淡了几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脚下的泥地里,溅起细小的泥点,落在他的裤脚边。“虽然你还在部队,而我已经退了,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军旅时光被雨水瞬间唤醒,像是老电影的片段在脑海里滚动——灶台的烟火气、土豆的泥腥味、班长粗声粗气的呵斥、肖阳悄悄塞给我一块水果糖的温度……我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咱俩这不是又并肩作战了吗?你现在这样,不就是‘若有战,召必回’?当年在演习场,你为了替我挡那颗模拟手雷,把我按在战壕里,自己后背被炸开的泥沙糊了一身,那股狠劲,可不比现在差。” 肖阳被我逗笑了,眼角的笑纹里还挂着水珠,他抬手抹了把脸,将雨水和笑意一起抹去,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是啊,还是跟你搭档,踏实。” “踏实?我看未必吧。” 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突然从雨幕中钻出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划破了我们之间短暂的温情。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风雨的穿透力,像是针一样扎在我的耳膜上。 我和肖阳同时浑身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几乎是本能反应,我们猛地转头望去——杂物间门口的廊檐下,孙慈正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那里。伞面是纯黑的,边缘绣着一圈细密的暗纹,伞沿滴落的雨水在她脚边积成了一小滩圆圆的水洼,水洼里映着她模糊的影子。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真丝旗袍,旗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样,被雨水打湿的下摆紧紧贴在她的小腿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眉眼,此刻却像是结了一层冰,眼神冷厉得能刺穿人心,直直地盯着我们,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两个死物。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凝固。孙慈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我们在杂物间里商讨机密时就已经站在门口,还是刚到不久?我们在里面说的每一句话——卧底身份、老佛爷与“毒蛇帮”的勾结、“阎王殿”的集结动向、杨杰的指示,还有刚才聊起的部队过往、“若有战召必回”的默契……是不是都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肖阳的反应比我更快,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袖口的暗袋,指尖触到了短刀冰凉的刀柄,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的身体微微侧过,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半步,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同时,他的眼睛眯起,隐晦地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雨幕——左侧的灌木丛、右侧的老樟树、远处的假山石,最终目光落在了雨幕尽头那片模糊的山林轮廓上。我们都清楚,孙慈既然敢当面戳破,绝不可能孤身一人,暗处定然藏着她的人手,而能在这种暴雨天、远距离保持精准打击的,大概率是配备了消音器的狙击枪,枪手必然潜伏在远处的山林里,枪口早已通过瞄准镜锁定了我们的要害。 雨水越下越大,砸在孙慈的油纸伞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像是无数根小鞭子在抽打伞面,又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对峙伴奏,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压抑。孙慈缓缓迈步走出廊檐,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发梢,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两侧,她却毫不在意,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她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一下一下,节奏缓慢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走到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像是冰面上的裂痕,冰冷而刺眼。“袈沙呀,我的好女婿,”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刻意拉长的、阴阳怪气的语调,“结了婚就不落家,整天在外面晃悠,今天更是鬼鬼祟祟地躲在杂物间里,我还当你是真心疼肖雅,真心想融入我们肖家,原来你一直是冲着我们肖家、冲着雷朵集团来的,对吧?” “对吧”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像是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我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她露在伞外的那半张脸,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否认?辩解?还是直接动手?可无论哪一种,在远处狙击枪的瞄准下,都像是徒劳。 她不等我回应,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穿透雨幕,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像是要将我们的伪装彻底撕碎:“你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部队,对吧?你穿的衣服、走路的姿势、甚至刚才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动作,都是军人的习惯,藏不住的!” “你和肖阳,一个潜伏在肖雅身边,借着婚姻的名义打探集团的机密;一个混进集团核心,靠着和云海失散多年的儿子长得相像,顶着‘肖阳’的名字步步为营——你们就是要联手捣毁雷朵集团和暗夜集团,端掉整个金三角乃至各地的交易网络,对吧?” 这三个“对吧”像三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开,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让我彻底大脑待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计划、所有小心翼翼的潜伏,在这一刻被她赤裸裸地戳破,那种被人扼住咽喉、动弹不得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孙慈猛地抬起头,伞沿滑落,露出她那双布满阴鸷的眼睛——眼尾上挑,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嘲讽。“你们以为自己是英雄啊?”她嗤笑一声,声音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凭着两个人的力量,就想撼动盘根错节的地下王国?真是异想天开!这金三角的水,深到你们无法想象,别说你们两个小喽啰,就算是正规军队来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肖阳,眼神变得复杂而冰冷,像是在打量一件赝品:“还有肖阳,你到底是我的真儿子,还是上面派来的替身?”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肖云海的儿子从小就被送到国外,二十多年没见,可就算长得再像,也不可能连他小时候怕打雷、不吃香菜的习性都装得分毫不差——这些年,你对着我喊妈,一口一个‘妈’叫得比谁都亲,心里是不是早就把我和肖云海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准备一刀剁下去?” 肖阳紧抿着嘴唇,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握着短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凸起的血管。雨水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锁定着孙慈的眉心,同时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远处的山林——他在试图通过雨幕的缝隙,寻找狙击枪瞄准镜可能反射的微光。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远处山林的方向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那是狙击手拉栓上膛时,刻意收敛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气息,混合在风雨中,带着致命的威慑力。枪手定然趴在湿润的草丛里,身上披着伪装网,枪口加装的消音器让他的攻击彻底没了预兆,只等孙慈一声令下,那颗淬毒的狙击弹就会瞬间穿透我们的心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孙慈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从旗袍左侧的暗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那是一部军用级别的卫星电话,外壳是磨砂材质,带着金属的冷硬质感,边角处有轻微的磨损,显然是常年使用的旧物。她的指尖已经按在了拨号键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却透着一股狠劲。“既然你们自己撞破了身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肖云海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卧底,亲儿子是个叛徒,怕是会亲自扒了你们的皮,让你们尝尝金三角最残酷的刑罚!” 卫星电话的屏幕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绿光,在雨幕中格外刺眼。拨号键被她按下去的瞬间,传来轻微的“咔哒”声,眼看就要接通——只要电话接通,肖云海、丽丽姐就会知道一切,我们的卧底任务将彻底失败,等待我们的只会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极其沉闷的“噗嗤”声从雨幕尽头的山林方向传来。那声音被风雨过滤后,轻得几乎难以捕捉,却带着狙击枪消音器特有的低沉质感,绝非手枪可比。我和肖阳都是经过最严苛特训的人,对各类枪械的声响了如指掌,瞬间就分辨出这是加装了专业消音装置的7.62mm狙击枪发出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我们身边的一棵老樟树树干上“噗”地炸开一团木屑——狙击弹的穿透力远比手枪弹惊人,新鲜的木屑夹杂着树皮碎片飞溅得足有一米远,树干上留下一个规整的圆形伤口,深约两厘米,雨水顺着伤口往里渗,像是树在淌血。 孙慈脸上的冷笑更甚,她晃了晃手里的卫星电话,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见了吧?我的人已经到位了。今天,就是你们这两个所谓‘中国军人’的死期!” 话音未落,第二声沉闷的“噗嗤”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狙击弹穿透雨幕,精准得如同死神的镰刀,直直地射向了孙慈的胸口! 孙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花——狙击弹穿透了她的旗袍和胸腔,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在缠枝莲纹样上晕开一大片,像是一朵突然绽放的死亡之花。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液顺着衣料往下淌,汇成一股粗壮的血流,滴落在脚下的泥地里,瞬间被雨水冲淡,却又不断有新的血液涌出,越淌越急,越染越广。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中枪,更不敢相信开枪的是自己安排的暗线。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像是在问“为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我们,望向雨幕尽头的山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嗬嗬”声——那是喉咙被穿透的肺叶和鲜血堵住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然后,她的身体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直直地向后倒去,“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泥泞里。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在她死不瞑目的脸上,冲刷着她脸上的惊愕与不甘,旗袍上的血渍越来越大,将身下的泥土染成了一片深褐色,雨水流过,汇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 我和肖阳彻底惊呆了,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浇淋,大脑一片混乱,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孙慈死了?那个神秘狙击手不仅没杀我们,反而杀了孙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杨杰早就预料到危险,安排的顶尖狙击后手?还是另有其他势力介入——是“毒蛇帮”想挑起内乱?还是雷朵集团内部的其他派系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孙慈?更关键的是,能在这种暴雨天、远距离精准命中目标,甚至能预判局势调整射击对象,这狙击手的专业水准绝对顶尖,他到底是谁? 就在我们愣神的瞬间,雨幕中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像是有人在暴雨中拼命奔跑。阿力和阿坤顶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后山方向跑来——他们身上的黑色西装早已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额前的碎发滴着水,手里还紧紧提着几个黑色的文件袋,文件袋的边角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软,显然是出去办事刚回来,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 “袈沙哥!肖阳哥!你们怎么在这儿?”阿力跑近了,距离我们还有五六米远时,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焦急瞬间被惊恐取代。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颤抖着指向躺在泥地里的孙慈,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这、这是肖伯母?她、她怎么了?!她怎么躺在地上?!” 阿坤的反应比阿力更快,也更警惕。他一眼就看到了孙慈胸口的枪伤、旗袍上大片的血迹,又看了看我们紧绷的神情、肖阳下意识护在我身前的动作,还有周围空气中弥漫的、被雨水冲淡却依旧清晰的血腥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卫星电话——和孙慈那部是同一个型号,显然是集团核心成员配备的专用通讯设备。手指颤抖着想要拨号,指尖因为过度紧张而泛白,甚至有些不听使唤。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联系丽丽姐,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告发我们的身份! “噗嗤!” 第三声狙击枪响了,时机拿捏得精准到极致。隔着数十米的雨幕,狙击弹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射中了阿坤握着卫星电话的右手手腕。 阿坤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那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卫星电话“哐当”一声掉在泥地里,屏幕瞬间碎裂,绿色的光点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他捂着流血的右手,身体不受控制地蹲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狙击弹的冲击力远比手枪弹更强,不仅击穿了他的手腕,还震碎了周围的细小骨头,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涌出,混着雨水往下淌,染红了他的黑色裤腿,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暗红。 我惊愕地望向远处的山林,心脏狂跳不止。那个神秘狙击手就像躲在云端的猎手,仅凭瞄准镜就能洞察一切,精准地预判了阿坤的每一个动作。这种远距离、高难度的精准打击,绝非普通枪手能做到,他到底是谁?他怎么能把我们的处境掌握得如此清楚? 肖阳的反应快如闪电,趁着阿力还在被眼前的惨剧吓得魂飞魄散、大脑宕机的瞬间,猛地欺身上前。他的动作带着部队格斗术特有的迅猛与精准,左手闪电般扣住阿力的后颈,手指死死扼住他的颈动脉,右手从袖口的暗袋里抽出短刀——冰凉的刀刃瞬间出鞘,泛着慑人的寒光,瞬间架在了阿力的脖子上。 刀刃只轻轻一贴,就划破了一层薄薄的皮肤,一丝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顺着刀刃往下滴,落在阿力的肩膀上,被雨水瞬间冲散。 “识相的就老实点,”肖阳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阿力的肩膀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不准喊,不准动,听我们的吩咐。不然,下一颗狙击弹就会打穿你的脑袋!” 阿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语无伦次地说:“肖、肖阳哥,我、我没干什么啊!我就是刚回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他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肩膀猛地向后撞去,想要挣脱肖阳的控制。 “噗嗤!” 第四声狙击枪响骤然响起,子弹擦着阿力的耳边飞过,精准地打在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上。“噗”的一声,小树的树干被击穿一个小孔,木屑四溅,几片带着雨水的碎木片落在阿力的头发上、脸颊上——这一枪显然是警告,却足以证明狙击手的绝对掌控力,哪怕阿力的动作再突然,他也能瞬间调整瞄准,毫厘不差。 阿力吓得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再也不敢动弹分毫。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死死地盯着那棵被打中的小树,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控在那个看不见的狙击手手里,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肖阳的刀刃又贴近了几分,冰冷的触感让阿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白了没?”肖阳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现在,把嘴闭上,脑子里什么都别想,只听我们的命令。敢有一丝反抗,或者敢发出一点声音,下一颗狙击弹就会送你上路!” 阿力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阿坤,又低头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再想到远处山林里那个致命的“眼睛”,嘴唇哆嗦着,突然来了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梗着脖子说:“你们、你们是叛徒!你们杀了肖伯母,还想杀我们灭口!我要告发你们!你们有本事就毙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肖阳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握着刀的手微微用力,刀刃又陷入了几分,更多的血珠渗了出来。他正要动手,远处的山林方向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噗嗤”——第五声狙击枪响了! 子弹精准地射中了阿力的左膝盖! “啊——!” 阿力发出一声比刚才阿坤更凄厉、更绝望的惨叫,那声音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喉咙,在雨幕中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狙击弹击穿了他的膝盖骨,冲击力让他单膝重重地跪在了泥泞里,“咚”的一声,溅起一片泥水。左手死死地捂住受伤的膝盖,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在雨水里晕开一片暗红。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雨水往下淌,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膝盖处的骨头碎片甚至随着血流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明白了没?”肖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明白的话,下一枪,打穿的就是你的另一条腿。再不听话,就是你的胳膊、你的眼睛、你的舌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而狙击手的子弹,永远比你想象的更快、更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着,肖阳手腕一翻,短刀寒光一闪,猛地落下! 只听“噗嗤”一声,伴随着阿力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左手无名指被硬生生切了下来!那截手指掉在泥地里,还在微微抽搐了两下,就被湍急的雨水冲走,瞬间消失在雨幕中。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根部疯狂涌出,像喷泉一样,染红了他的手掌、手臂,滴落在泥泞里,发出“嘀嗒”的声响。阿力疼得浑身抽搐,身体蜷缩成一团,几乎要晕厥过去,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地抽痛。但我知道,在这样的绝境里,心慈手软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潜伏任务,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端掉这个危害无数人的犯罪集团,我们没有退路,只能狠到底。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我迈步走到阿力面前。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血污和泪水。我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弯腰时,指尖触到一把冰凉的物体——那是之前园丁用来打理草木的锄头,木柄已经被雨水泡得有些潮湿,带着陈旧的木纹,铁头泛着冰冷的、被岁月磨亮的光泽,边缘还有些许磨损的痕迹。 “阿力,知道该怎么做了没?”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力,像是在宣判他的命运。 阿力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泪水,混合着泥水,狼狈不堪。他的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焦距,看着我的样子像是看着来自地狱的魔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模糊的呜咽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不再废话,猛地扬起锄头,双臂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阿力的右手手腕狠狠铲了下去!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地传来,伴随着阿力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在雨幕中久久回荡。鲜血喷溅而出,溅到了我的脸上、脖子上、衣服上,带着温热的触感,却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冲刷掉。阿力的右手手腕被硬生生铲断,断肢掉在泥地里,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被湍急的雨水淹没,顺着地势流向远处的排水沟。 肖阳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狠绝,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他明白,从我们踏上卧底之路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温室里的军人,而是行走在刀尖上的猎手,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阿力倒在泥泞里,浑身痉挛,像一条离水的鱼。鲜血从他的手腕和膝盖处不断涌出,染红了大片泥土,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痛苦,嘴里反复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了,我都明白……留着我一条烂命,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求求你们,别杀我……” 我扔掉锄头,锄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抬起头,朝着雨幕尽头的山林方向,缓缓举起手,做了一个撤离的手势——拇指和食指弯曲,其余三指伸直,轻轻晃动了三下。不管对方是谁,此刻我们的目标一致,但一个能在数十米外精准操控生死的狙击手,始终是个巨大的未知隐患。必须让他尽快离开,避免节外生枝,也避免被其他人发现异常。 雨幕中没有任何回应,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远处山林方向的那股压迫感渐渐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显然,狙击手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悄然收起狙击枪,撤离了潜伏点。 “没时间耽误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污,血污混着雨水往下淌,在下巴处汇成水珠滴落,对肖阳说,“赶紧处理现场,把尸体和断肢藏起来,伪造一个合理的假象。不然等会儿有人过来,就麻烦了。” 肖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立刻行动起来。我们合力将孙慈的尸体拖到旁边的灌木丛后——那片灌木丛长得异常茂密,枝叶繁盛,足以掩盖一具尸体。我们用枯枝和落叶一层层地盖在她身上,又搬来几块石头压在上面,防止被雨水冲开。接着,又将阿坤的尸体也拖了过去——刚才阿力惨叫的时候,那个神秘狙击手已经补了一枪,狙击弹正中阿坤的眉心,他已经没了气息,眼睛还圆睁着,带着临死前的恐惧。 然后,我们在周围仔细搜寻,捡起阿力的断指和断腕,用泥土深深埋好,又在上面撒了一些杂草,掩盖住翻动过的痕迹。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现场的血迹和脚印,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肖阳从杂物间里翻出一根粗麻绳,又找了一块破旧的布条。我们将阿力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很紧,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里,让他无法挣扎。又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只留下一条缝隙让他呼吸,防止他发出声音。 我们将他拖到孙慈和阿坤的尸体旁,故意在他身上划了几道浅浅的伤口——伤口不深,却能流出血来,看起来像是搏斗时留下的。又将他的衣服撕扯得更加凌乱,领口扯破,袖口撕开,裤腿也划破了几道口子,伪造出他与孙慈、阿坤发生激烈争执,失手杀人后又畏罪自残的假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了,”肖阳检查了一遍现场,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破绽——没有多余的血迹,没有不自然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因争执引发的血案,对我点了点头,“可以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有对刚才暴力的不适,有对未知的担忧,更多的是对任务的坚定。猛地朝着灌木丛的方向扑了过去,双膝重重地跪在泥泞里,“咚”的一声,泥水溅了我一身。对着孙慈的尸体,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才刚和肖雅结婚,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还没来得及给您端一杯热茶、盛一碗饭,您怎么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我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刻意放大的悲痛,眼泪混合着雨水往下淌,顺着脸颊滴落在泥泞里。我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手掌拍在湿泥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手心被硌得生疼,却丝毫不敢停下。 肖阳也立刻配合着,跪在我身边,双手用力地捶打着地面,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妈!是谁害了您?是谁这么狠心!您醒醒啊!我好不容易才回到您身边,才认了您这个妈,还没来得及多陪陪您,还没来得及听您多说几句话,您怎么就这么突然离开了!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为您报仇,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过害您的人!” 我一把抱住肖阳的胳膊,身体哭得浑身发抖,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嘶哑地重复着:“妈!您睁开眼看看我啊!肖雅还在屋里等着您呢,她还不知道您出事了,您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您让我以后怎么跟肖雅交代啊!您让她以后没有妈了,可怎么办啊!妈!我求求您,醒醒吧!” 我们的哭声在大雨中交织回荡,凄厉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相信,我们是痛失至亲的儿子和女婿,是这场惨剧里最无辜、最悲痛的受害者。 雨还在下,像是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血腥都冲刷干净。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神秘狙击手的身份、他那出神入化的狙击技术、孙慈背后更深的秘密、丽丽姐和肖云海的怀疑、“阎王殿”的疯狂报复、“毒蛇帮”的虎视眈眈……所有的一切,都像这漫天雨幕一样,笼罩在我们头顶,让我们看不清前方的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步步往前走。 我们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雷朵集团的会事厅走去。脚下的泥地湿滑难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摔倒。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又冷又重,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视线模糊。身后,是一片狼藉的现场,是被雨水不断冲刷的血迹,还有被我们留在灌木丛后、成为替罪羊的阿力。 会事厅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像是黑暗中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里面的权力斗争还在继续,老佛爷的死让集团内部的局势更加动荡,丽丽姐和肖云海的明争暗斗、各派系的蠢蠢欲动,都在等着一个爆发的契机。而我们,带着一身的雨水与血腥,带着伪装的悲痛与隐忍,即将再次踏入那个虎狼环伺的漩涡中心,迎接一场更加凶险的未知风暴。而那个神秘狙击手,就像一把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是敌是友,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缠枝莲下,情饵钓杀机 暴雨如注的夜晚终于在天际泛白时耗尽了最后一丝狂怒,铅灰色的云层被晨光撕开一道浅浅的裂缝,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勉强驱散了些许浓得化不开的阴霾。雷朵集团别墅的琉璃瓦上还凝着未干的雨珠,圆润的水珠顺着瓦檐的弧度缓缓滚动,聚成豆大的水珠后“嗒”地坠落,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湿漉漉的树,还有别墅外墙那抹压抑的深褐色。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冲刷后的湿冷气息,凉得能钻进骨头缝里,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青涩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早已被稀释到极致的血腥味——那是孙慈和阿坤的血,被暴雨冲刷了半宿,却依旧顽强地黏在空气里,像是这场惨烈对峙留下的最后一道烙印,挥之不去。 我和肖阳回到各自的房间时,热水顺着发丝淌下,冲刷掉身上的泥泞与血污,却冲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皮肤被热水烫得发红,可指尖依旧冰凉,像是那场暴雨的冷意已经渗进了血液里。我裹着厚重的浴巾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湿漉漉的草坪,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暴雨夜的画面:孙慈倒在泥泞中死不瞑目的眼睛、狙击弹击穿树干时飞溅的木屑、阿力凄厉的惨叫、还有那个藏在雨幕尽头、如同幽灵般的神秘狙击手。 那个影子,就像一根细密的针,深深扎在我和肖阳心里,拔不出来,也磨不掉。 接下来的几日,别墅里笼罩着一层死寂的压抑。孙慈和阿坤的“意外身亡”被我们伪造的“内斗血案”完美掩盖——我们故意在现场留下了阿力的指纹和挣扎痕迹,又让他“精神失常”被送去后山废弃仓库看管,对外只字不提真实情况。肖云海果然起了疑心,他坐在会事厅的红木主位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象牙烟嘴,眼神阴鸷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剖开我们的五脏六腑看个究竟。 但丽丽姐的态度很微妙,她似乎有意偏袒我们,几次在肖云海面前打圆场,说孙慈向来跋扈,树敌众多,阿力又是出了名的冲动,这场内斗也算情理之中。再加上我和肖阳声泪俱下的“悲痛”表演——在灵堂里,我跪在孙慈的黑白照片前,额头抵着冰凉的供桌,哭得浑身发抖,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把胸前的黑衬衫都浸透了;肖阳则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眼眶通红,一声不吭,那副强忍悲痛、随时可能爆发的模样,比嚎啕大哭更能引人同情——肖云海的疑虑暂时被压了下去,只是集团内部的气氛愈发凝重,各派系之间的暗斗也从暗处搬到了明面上,每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提防和算计。 而金秀惠,就是从这场哭丧开始,对我们耍起了心机。 她是青姑会的重要人物,青姑会虽常年驻在日本,却是雷朵集团内部实打实的势力,近几个月才被丽丽姐召回来,她到别墅不过半月。平日里总是穿着得体的套装,妆容精致,一口流利的中文夹着淡淡的韩语尾音,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温婉无害。哭丧那天,她穿着一身素黑的连衣裙,裙摆绣着细密的白色缠枝纹,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只插了一根素银簪子。她走到灵堂前,先是对着孙慈的照片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我,眼神里满是“恰到好处”的同情。 “袈沙先生,节哀顺变。”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递过来一方绣着白梅的手帕,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肖伯母突然离世,任谁都难以接受,但你还要保重身体,肖雅小姐还需要你照顾。” 我接过手帕,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冰凉滑腻,像蛇的鳞片。我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象征性地擦了擦脸。 她又走到肖阳身边,声音放得更低,带着几分亲昵:“肖阳先生,我知道你和肖伯母刚相认不久,就遭遇这种事,心里一定比谁都难受。但你要挺住,雷朵集团还需要你,肖董事长也需要你。”说着,她微微前倾身体,靠近肖阳,一股甜腻的花香顺着她的动作飘过来,像是某种名贵香水的味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青姑会与雷朵集团本就同属一体,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说话时,眼神快速地扫过肖阳的脸,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手指则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那动作细微却刻意,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试探。肖阳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语气疏离,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从那天起,金秀惠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们身边。有时是在餐厅,她会“恰巧”坐在我们邻桌,点一份和肖阳一样的黑咖啡,笑着说:“没想到肖阳先生也喜欢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常年熬夜处理事务的人才习惯这种苦味呢。”有时是在走廊,她会“偶遇”我们,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似是讨论集团的业务,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我们的行踪和想法:“袈沙先生最近好像经常去后山,那里风景虽好,但刚发生过那样的事,还是小心为妙。”“肖阳先生昨天和丽丽姐谈了很久,是关于集团接下来的布局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刻意的亲近和隐秘的试探,眼神里的钩子藏都藏不住,像是在掂量一件商品的价值。可她并不知道,我和肖阳心里正被那个神秘狙击手的疑云缠绕,她的这些小动作,在我们看来,更像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我和肖阳之间,也因为那个神秘狙击手,第一次出现了难以调和的分歧。 那天晚上,我悄悄来到肖阳的房间。他的房间陈设简单,一张红木书桌,一把真皮座椅,墙上挂着一幅看似普通的山水画,实则是我们用来传递信息的暗号载体。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将红木书桌的纹理映照得愈发清晰,桌面上放着一个黄铜烟灰缸,里面插着几根烟蒂,烟蒂上的烟灰还没完全散落,显然他刚抽过烟。 肖阳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下颌线紧绷,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心。 “除了她,还能有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已经认定了答案,“那天暴雨夜,能在山林里精准狙击,且对别墅周围地形如此熟悉的人,本就没几个。金秀惠是青姑会核心人物,青姑会势力盘根错节,手下不乏顶尖高手,她常年在日本与金三角之间周旋,说不定早就练就了一手好枪法。而且,她没有理由害我们,反而有动机帮我们——孙慈一死,肖云海身边少了最得力的臂膀,青姑会正好可以趁机扩大在集团内的话语权,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站在房间中央,指尖冰凉,刚才刻意压抑的怒火此刻忍不住往上窜。脚下的地毯是深色的,踩上去柔软无声,却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让我浑身不自在。“肖阳,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短刀,“金秀惠是什么人?青姑会的人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她从哭丧那天开始就对我们耍心机,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天的狙击手,枪法是顶尖的军用水准,不是随便练几年就能达到的——你想想,暴雨夜,能见度不足十米,风速又大,他能精准命中孙慈的胸口,还能在阿坤要拨号时瞬间击穿他的手腕,这种枪法,只有经过最严苛特训的军人才能做到!金秀惠一个常年周旋于权力场的女人,就算会用枪,也绝不可能有这种远距离、恶劣环境下精准调整射击目标的能力!” “那你说,是谁?”肖阳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和困惑,“杨杰?他明明是要和我们接头的上司,按计划还没到汇合时间,怎么可能提前潜伏在后山,还能清楚知道现场的每一个动向?他要是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毒蛇帮’?他们巴不得我们和孙慈两败俱伤,怎么会出手帮我们?还是雷朵集团内部的其他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孙慈,还敢公然帮我们这两个‘外人’?” 他的一连串反问,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我确实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凭着卧底多年的直觉,死死咬定金秀惠不对劲。我走到书桌前,指尖按在冰凉的红木桌面上,纹理的凹凸感透过指尖传来,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我不知道是谁,但绝对不是她!她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帮我们!如果她真的想扩大青姑会的话语权,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和孙慈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何必冒险出手?而且,她前几天故意在丽丽姐面前提起我们‘经常私下见面’,暗示我们形迹可疑,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不是在帮我们!” “那可能是她的障眼法!”肖阳固执己见,将手里的烟狠狠按在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故意做些小动作掩人耳目,让我们放松警惕,也让其他人不会怀疑到她头上。那天她肯定就在后山附近,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出手?”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又急又无奈。肖阳一向沉稳理智,可这次却因为那个神秘狙击手的救命之恩,陷入了执念。他大概是觉得,在这人人自危的虎狼窝,能有一个“潜在盟友”太难得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将金秀惠往“枪手”的身份上靠。可他忘了,卧底之路,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轻信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几日,金秀惠的试探愈发频繁。她会在会事厅里,借着和肖阳讨论青姑会与雷朵集团相关事务的名义,低声交谈,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我,像是在观察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时她会“恰巧”在我去书房查阅资料时出现,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茶,笑着递过来:“袈沙先生,看你这么认真,一定累了吧?这是我特意泡的龙井,提神醒脑,你尝尝。”茶水温热,茶香浓郁,可我却不敢碰,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里面动手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几次想找机会和肖阳好好谈谈,让他看清金秀惠的真面目,可他要么以“忙着处理孙慈后事相关事宜”为由推脱,要么就是几句话就绕回“金秀惠可能是枪手”的话题上,让谈话不欢而散。每次争执后,我都能感觉到金秀惠看我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像是笃定我们会因为分歧而产生裂痕。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如果肖阳一直被金秀惠迷惑,不仅我们的卧底任务会受到影响,说不定还会被她利用,成为她争夺权力的棋子,到时候别说端掉雷朵集团,我们能不能活着等到和杨杰接头,都是未知数。 这天深夜,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光线透过灯罩的镂空花纹,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一张张诡异的人脸。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床单的棉质触感粗糙地摩擦着皮肤,脑子里全是金秀惠那看似无害实则阴鸷的笑容——哭丧时她递手帕的动作、餐厅里她谈论咖啡时的眼神、走廊里她试探时的语气,每一个细节都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像是一根刺,扎得我心神不宁。还有肖阳固执的眼神,让我又急又无奈。 终于,我下定决心,悄悄起身。披上一件深色外套,布料的冰凉触感瞬间传来,我动作轻得像猫一样,推开房门。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守卫房间里传来的轻微鼾声。脚下的地毯厚实柔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我贴着墙根快步走过,指尖划过冰冷的墙壁,墙上的壁纸带着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路过守卫的房间时,我下意识地放轻呼吸,胸腔里的心跳声却愈发清晰,像是要蹦出来一样。透过门缝,能看到守卫靠在椅子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手里的枪放在腿上,枪口朝下,显然放松了警惕。这个时间,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应该不会被发现。 肖阳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靠近露台的位置,远远就能看到门缝里透出的暖黄灯光,显然他还没睡。我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既担心等会儿的谈话会不顺利,引发更激烈的争执,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的氛围有些异常——空气里除了深夜的静谧,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正是金秀惠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怎么会有她的香水味?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瞬间拧紧。金秀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肖阳的房间附近?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冰凉地贴在衣服上。我放轻脚步,像幽灵一样一点点挪到房门口,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房间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正是金秀惠的声音,她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带着刻意放柔的娇媚,像是掺了蜜一样,还夹杂着几句模糊的韩语,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蛊惑。 “肖阳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眼底都有青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像是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刚回到雷朵集团,就能稳住局面,还能得到肖董事长的信任,真是太厉害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肖阳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这么晚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哎呀,”金秀惠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搔在人心上,带着一种刻意的魅惑,“我就是担心你嘛。肖伯母刚走,你又要处理集团的事务,又要安抚肖董事长的情绪,肯定累坏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给你送点安神的东西。” 接着,便是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窸窸窣窣”的,像是丝绸划过皮肤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然后是金秀惠的低语,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肖阳先生,你看,我对你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在这复杂的雷朵集团里,互相有个照应。”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金属的冷硬质感让我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秒,我还是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没有锁,像是故意为我留着一样。 随着门缝一点点扩大,房间里的景象如同惊雷般炸在我眼前,让我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忘了。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暧昧的暖光,光线柔和地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片旖旎的轮廓。落地灯的灯罩是米白色的,上面绣着细碎的花纹,灯光透过灯罩,在墙上投下朦胧的光影,像是一层薄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正是金秀惠常用的那款,甜腻的花香中带着一丝木质的尾调,混合着肖阳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沐浴后的清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几乎要将人淹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阳站在房间中央,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浴袍,浴袍的料子光滑柔顺,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紧实的胸膛和清晰的锁骨,锁骨处还凝着一滴未干的水珠,顺着肌肤的弧度缓缓滚动,最终消失在浴袍里。他的脸色铁青,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瞳孔微微收缩,死死地盯着前方,身体僵硬得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手指紧紧攥着浴袍的衣襟,指节泛白,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手足无措。 而他对面,金秀惠正赤身裸体地站着。 她的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瓷器,找不到一丝瑕疵。一头乌黑的卷发披散在肩头,发丝柔软顺滑,带着自然的弧度,遮住了胸前的一部分,却更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魅惑。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臀部线条圆润饱满,双腿修长笔直,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精心保养的细腻。她的胸前仿佛点缀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初春的桃花,肚脐小巧精致,像是一颗圆润的珍珠。 她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微微仰着头,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眼神勾魂夺魄,瞳孔里像是盛着一汪春水,带着刻意的媚态和得意的挑衅。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里满是算计和掌控感,像是一只猫抓住了老鼠,正欣赏着猎物的慌乱。她一步步朝着肖阳逼近,脚步轻盈,像是踩在云端,每走一步,胸前的柔软便随之晃动,腰肢也跟着轻轻扭动,带着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韵律。 地上散落着她的衣物:一件紫色的丝绸衬衫,领口处绣着细密的暗金色花纹,此刻被揉成一团,随意地丢在地毯上,丝绸的光泽在灯光下依旧亮眼;一条黑色的短裙,裙摆是不规则的设计,此刻翻卷着,露出里面的内衬;还有一套精致的黑色蕾丝内衣,蕾丝的花纹繁复而性感,被丢在书桌的边缘,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场刻意的勾引。 “肖阳先生,”金秀惠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缠绕在人心上的藤蔓,“现在,你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和我站在一边。在这雷朵集团里,只有我们联手,才能站稳脚跟,甚至……拿到更多的权力。” 肖阳猛地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浴袍的带子因为他的动作滑落,领口开得更大,露出更多的肌肤,可他却顾不上拉扯,只是死死地盯着金秀惠,眼神里的厌恶和愤怒再也掩饰不住,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低吼道:“你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金秀惠挑眉,笑得更加放肆,眼角眉梢都带着挑衅,“肖阳先生,你能对我怎么样?杀了我?还是把我赶出去?你别忘了,现在整个雷朵集团都知道我和你走得近,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你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说不定还会怀疑肖伯母的死和你有关呢。到时候,肖董事长会不会相信你?丽丽姐会不会放过你?”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戳中了肖阳的软肋。是啊,现在的我们,身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金秀惠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和威胁。 我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愤怒、震惊、恶心,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像无数条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感觉到木头的纹理嵌进皮肤里的痛感。我怎么也没想到,金秀惠竟然会用如此卑劣、如此赤裸的手段,竟然会不惜自毁清白,也要拉拢肖阳!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拉拢肖阳,巩固青姑会在雷朵集团的地位?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她并不知道我和肖阳对神秘枪手的疑惑,那她费尽心机地接近肖阳,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青姑会被召回来后,急于在集团内站稳脚跟,而肖阳作为肖云海刚相认的儿子,是最好的突破口? 肖阳看着步步紧逼的金秀惠,又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慌乱,像是一只被困在绝境里的野兽。当他的目光与我撞在一起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因为太过震惊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站在那里,指尖冰凉,心脏狂跳不止,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被无数根线缠绕在一起,理不出头绪。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也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那个真正的神秘枪手,依旧藏在暗处,如同幽灵般窥探着一切,他的身份、他的目的,至今都是未解之谜;而眼前的金秀惠,用最赤裸、最卑劣的方式,将我们逼入了绝境。肖阳会如何选择?是被金秀惠的威胁和诱惑所迷惑,动摇立场,还是能坚守底线,不为所动?而金秀惠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究竟是为了青姑会的权力,还是为了某个更大的、我们至今未能察觉的阴谋? 雨已经完全停了,可我们心中的疑云,却比暴雨时更加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和杨杰的接头还没进行,我们手里的线索少得可怜,如今又陷入了金秀惠的算计之中。这场卧底之路,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而此刻房间里的这场对峙,又会将我们推向何方?是彻底决裂,还是陷入更深的漩涡?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雨落雷朵:绯色绯闻下的卧底绝境 金秀惠像是算准了门外的动静,肖阳那句低吼刚落,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呼,像是被人狠狠推搡了一把,身体踉跄着往后退,后背“咚”地撞在冰冷的红木书桌上,桌上的黄铜烟灰缸、钢笔、文件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顺势蜷缩起身体,双手抱在胸前,明明是赤身裸体,却硬生生演出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砸在光滑的皮肤上,顺着肌肤的弧度滚落,看起来楚楚可怜。“肖阳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像是受了极大的羞辱,“我只是一片真心对你,想和你互相照应,你不愿意就算了,为什么要动手推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她要干什么——这是要倒打一耙! 果然,下一秒,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佣人惊慌失措的呼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金秀惠的眼神飞快地扫了我一眼,那里面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算计,像是在说“你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立刻收敛了刚才的媚态,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没、没什么……是我不好,不该深夜来打扰肖阳先生,让他误会了……” 说话间,几个佣人已经冲到了门口,为首的是负责别墅起居的张妈,她看到房间里的景象,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慌乱。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赤身裸体、梨花带雨的金秀惠身上,又扫过只穿浴袍、脸色铁青的肖阳,最后定格在门口的我身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其他几个佣人也陆续涌了过来,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走廊里瞬间充斥着各种细碎的声响,夹杂着惊讶、好奇和暧昧的议论。 “我的天……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金小姐她……怎么没穿衣服?” “肖阳先生和金小姐……难道是……” “嘘!小声点!别被董事长听到了!” 金秀惠听到这些议论,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断断续续地说:“都怪我……都怪我一时糊涂,觉得肖阳先生最近太累了,想来看看他,没想到……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肖阳先生,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 她说着,就想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可刚一低头,眼泪掉得更凶,身体还故意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一样。张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快步走过去披在金秀惠身上,小心翼翼地遮住她的身体,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和尴尬:“金小姐,您别难过,可能就是个误会……快把衣服穿上,着凉了就不好了。” 金秀惠顺从地穿上衣服,动作缓慢,一边穿一边偷偷抹眼泪,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周围的佣人,像是在确保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暧昧又尴尬”的一幕。她的衣服被揉得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真正的羞愧,只有算计得逞的精光。 肖阳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金秀惠,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周围的议论声和金秀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些佣人都是肖云海的眼线,刚才的场景被他们看到,不出一个小时,整个别墅,甚至整个雷朵集团,都会知道他和金秀惠“深夜私会”的事情。 “你……你无耻!”肖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愤怒和无力,他死死地盯着金秀惠,眼神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金秀惠穿好衣服,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对着肖阳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肖阳先生,是我唐突了,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说完,她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示威,然后转身,在张妈的搀扶下,低着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那背影看起来委屈又可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肖阳辜负了她。 金秀惠一走,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佣人被张妈呵斥着驱散了,可那些探究、暧昧的目光,像是粘在身上的虫子,挥之不去。张妈看着肖阳,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肖阳先生,您也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就带着剩下的佣人匆匆离开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肖阳两个人。 肖阳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文件再次散落。他的指节瞬间红肿起来,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满是愤怒、屈辱和不甘。“这个女人!她太过分了!她就是故意的!”他低吼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她想绑住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愤怒、无奈,还有一丝焦虑——金秀惠这一步棋,走得太狠了。她用这种最卑劣、最赤裸的方式,将她和肖阳的“关系”公之于众,断了肖阳所有的退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肖阳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的声音有些沉重,“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想想,现在整个别墅的佣人都看到了刚才的场景,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肖云海耳朵里,传到集团每个人的耳朵里。到时候,大家都会默认你和她是一伙的,她就可以借着你的身份,在集团里站稳脚跟,甚至插手更多事务。” 肖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扯着,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烦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被她算计?我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 “还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先稳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以后尽量避开她,不要给她任何可乘之机。至于外面的流言,只能让它慢慢淡下去。” 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安慰人的话。金秀惠既然敢这么做,就绝不会让流言轻易淡下去。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场“绯闻”发酵得更厉害,让所有人都坚信她和肖阳的关系。 果然,不出我所料,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肖阳先生和金秀惠小姐深夜私会,情到深处”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雷朵集团。 第二天早上,我和肖阳去餐厅吃早餐,刚一走进餐厅,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我们,有好奇的,有暧昧的,有探究的,还有幸灾乐祸的。那些目光像是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身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几个集团的中层管理人员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看到我们进来,立刻停止了交谈,互相递了个眼神,然后低下头,假装吃饭,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显然是在偷偷议论我们。 “你看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肖阳先生和金小姐真的在一起了!” “昨晚别墅里的佣人都看见了,金小姐深夜去了肖阳先生的房间,衣衫不整的,还哭着出来的呢!” “啧啧,没想到啊,肖阳先生刚回来没多久,就和青姑会的金小姐走到一起了,这是要强强联手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金小姐主动勾引的,你看她那样子,长得狐媚,心思肯定多着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青姑会现在势头正盛,肖阳先生要是能和金小姐联姻,以后在集团里的地位可就稳了!”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们听得一清二楚。肖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筷子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他猛地放下筷子,“啪”的一声,吓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吃饭!”他低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愤怒。 周围的人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议论,但那些探究的目光依旧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我轻轻碰了碰肖阳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越是冲动,越是掉进金秀惠的圈套。 肖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拿起筷子,可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口饭也吃不下。 就在这时,金秀惠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温婉大方,和昨晚那个赤身裸体、媚态百出的女人判若两人。只是她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血丝,像是没睡好,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刚一进来,餐厅里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像是毫不在意这些目光一样,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来,步伐优雅,面带微笑。 “肖阳先生,袈沙先生,早上好。”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像是默认了外面的流言,“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早餐。” 肖阳没有理她,只是低着头,脸色铁青。 我抬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冷漠:“金小姐早。” 金秀惠像是没看到肖阳的冷淡一样,在我们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早餐,然后看向肖阳,声音放得更柔了:“肖阳先生,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因为昨晚的事情,影响到你了?” 她故意提起昨晚的事情,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担忧,像是真的在为肖阳着想,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得意。 肖阳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她,声音沙哑:“金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肖阳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金秀惠的眼眶瞬间红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不该深夜去找你,让你误会了。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互相照应。现在外面流言蜚语这么多,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我心里也一样难受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方绣着白梅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肖阳在无理取闹。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议论声又开始响起,看向肖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指责和不解,像是在说“人家金小姐都这么道歉了,你还这么冷淡,太过分了”。 我心里暗暗着急,金秀惠这是在故意在众人面前演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深情又委屈的形象,而肖阳则成了那个始乱终弃、冷漠无情的人。这样一来,不仅坐实了他们之间的“绯闻”,还让肖阳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金小姐,”我开口打断了她的表演,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昨晚的事情,既然是误会,那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金小姐是青姑会的重要人物,肖阳先生是雷朵集团的少东家,你们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对大家都好。” 金秀惠看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她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试探:“袈沙先生说得有道理。不过,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对肖阳先生是真心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坚持下去。” 她的话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在餐厅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金秀惠竟然会这么大胆,在公开场合承认对肖阳的心意。 “我的天!金小姐竟然真的喜欢肖阳先生!” “看来他们之间是真的有感情,不是什么误会啊!” “金小姐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 “这下好了,肖阳先生想赖都赖不掉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是潮水一样涌来,将我们包围。肖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冷冷地看了金秀惠一眼,转身就走。 “肖阳先生!”金秀惠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可肖阳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餐厅。 金秀惠看着肖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她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微弱:“我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可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周围的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像是在说“请大家理解我”。然后,她才开始安静地吃早餐,可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我看着她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沉。金秀惠这一步棋,走得太绝了。她不仅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和肖阳在一起了,还让肖阳成了众矢之的,而她自己则成了一个深情款款、委屈求全的受害者。 接下来的几天,金秀惠更是变本加厉,用各种方式“坐实”她和肖阳的“关系”。 她会“恰巧”在肖阳去集团总部开会时,也出现在会议室里,手里拿着一份青姑会的文件,说是要和肖云海汇报工作,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肖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和他眉目传情。 她会在集团的员工餐厅里,主动坐到肖阳对面,给他递上一杯热咖啡,笑着说:“肖阳先生,我知道你喜欢喝不加糖不加奶的,特意给你泡的。”然后不顾肖阳的冷淡,自顾自地和他谈论集团的事务,语气亲昵,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她还会故意在肖云海和丽丽姐面前,提起她和肖阳的“共同爱好”,比如“肖阳先生也喜欢听古典音乐,我们上次聊得很投机”,“肖阳先生对茶道也很有研究,我还想向他请教呢”,让肖云海和丽丽姐误以为他们真的关系亲密。 更过分的是,她竟然让青姑会的人在集团内部散布消息,说她和肖阳已经确定了关系,很快就要订婚了,还说青姑会会全力支持肖阳在集团内的工作,让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层管理人员,纷纷向肖阳示好,想提前巴结这位“未来的少夫人”背后的势力。 一时间,整个雷朵集团都被这场绯闻笼罩着。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趁机巴结,有人暗中使绊子,集团内部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肖阳被这场绯闻搞得焦头烂额,他想解释,可每次刚开口,就被金秀惠的“委屈”和众人的“暧昧”堵了回去。他想避开金秀惠,可金秀惠总能“恰巧”出现在他身边,让他无处可逃。他的情绪越来越暴躁,好几次在会议上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甚至和集团的老臣发生了争执,让肖云海对他的不满越来越明显。 我看着肖阳一天天变得消沉和暴躁,心里很着急。金秀惠的目的很明显,她不仅要绑定肖阳,还要借此扰乱他的心神,让他在集团内犯错,失去肖云海的信任,甚至可能趁机利用他,获取集团的核心机密。 而那个神秘狙击手的疑云,还笼罩在我们心头。现在因为这场绯闻,我和肖阳的分歧越来越大,沟通也越来越少,根本没有精力去追查狙击手的身份。金秀惠的出现,像是一道屏障,隔绝了我和肖阳,也让我们的卧底任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下午,我在书房查阅雷朵集团的财务报表,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丽丽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头发挽在脑后,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优雅而端庄。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袈沙,”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平静,“你和肖阳最近怎么了?我看你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好。” 我抬起头,看着她,心里有些警惕。丽丽姐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微妙,她看似偏袒我们,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没什么,丽丽姐,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大了。”我敷衍道。 丽丽姐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是因为金秀惠吧?” 我没有说话,默认了。 “金秀惠这个女人,不简单。”丽丽姐的声音低沉了一些,“青姑会被召回来,本来就没那么简单。她这次这么主动地接近肖阳,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感情那么简单。” 我心里一动,看向丽丽姐:“丽丽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丽丽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湿漉漉的草坪,眼神悠远:“雷朵集团现在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肖云海多疑,孙慈的死让他对所有人都不信任。金秀惠抓住这个机会,想借着肖阳的身份,巩固青姑会的地位,甚至想趁机夺权,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顿了顿,转过身,看向我,眼神锐利:“袈沙,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危险。肖阳太年轻,容易冲动,被情绪左右。你要帮我看好他,别让他被金秀惠利用了。否则,不仅他自身难保,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被卷入这场漩涡,万劫不复。” 我看着丽丽姐的眼睛,心里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提醒我?她到底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有自己的图谋? “丽丽姐,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劝肖阳的。只是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太多,金秀惠又步步紧逼,我们很难摆脱她。” “摆脱?”丽丽姐冷笑一声,“现在已经不是摆脱不摆脱的问题了。金秀惠已经把她和肖阳绑在了一起,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如果肖阳现在和她决裂,不仅会让青姑会记恨,还会让肖云海觉得他做事冲动,没有担当,到时候他在集团里就真的无立足之地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心里越来越焦虑。 “以不变应万变。”丽丽姐的眼神坚定,“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让肖阳暂时不要和金秀惠正面冲突,表面上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关系,让她放松警惕。暗地里,我们要尽快查清她的真实目的,还有孙慈死那晚,那个神秘狙击手的身份。只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彻底摆脱她,甚至将她和青姑会一网打尽。” 我心里一震,丽丽姐竟然也怀疑那个神秘狙击手的身份,而且她似乎也想对付青姑会。这让我更加看不懂她了。她到底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 “丽丽姐,你也觉得那个狙击手有问题?”我试探着问道。 丽丽姐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孙慈是什么人?她身边的保镖都是顶尖的高手,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狙击?而且,狙击地点在后山,那里地形复杂,不是熟悉环境的人,根本不可能精准命中目标。那个狙击手,绝对不是外人。至于是谁,现在还不好说。” 她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个神秘狙击手,很可能就在雷朵集团内部,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我知道了,丽丽姐。”我点了点头,“我会和肖阳沟通,让他暂时稳住,我们一起暗中调查。” 丽丽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记住,在这雷朵集团里,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我。想要活下去,想要完成你们的任务,只能靠你们自己。”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丽丽姐的话,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我。是啊,在这人人自危、尔虞我诈的虎狼窝,谁都可能是敌人,谁都不能完全相信。金秀惠的算计,神秘狙击手的疑云,肖云海的多疑,丽丽姐的高深莫测,还有集团内部各派系的明争暗斗,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和肖阳紧紧缠绕,让我们喘不过气。 而金秀惠,还在继续她的表演。她甚至在一次集团的晚宴上,故意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挽着肖阳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恋情”。 肖阳虽然满脸不情愿,但在肖云海和众人的目光下,也只能被迫接受。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求助。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郎才女貌”的样子,心里却一片冰凉。我知道,这场由金秀惠精心策划的绯闻,已经发酵到了顶点。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否则,不仅卧底任务会失败,我们甚至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雷朵集团,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晚宴进行到一半,金秀惠借口身体不舒服,拉着肖阳离开了宴会厅。我心里一动,悄悄跟了上去。我有种预感,她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对肖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我跟在他们身后,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金秀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刻意的娇媚:“肖阳先生,你看,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你就算想摆脱我,也不可能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愤怒。 “我不想怎么样。”金秀惠轻笑一声,“我只是想和你合作。只要你愿意和我联手,我可以帮你拿到雷朵集团的继承权,到时候,整个雷朵集团都是我们的。你想想,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对雷朵集团的继承权没有兴趣!”肖阳低吼道。 “是吗?”金秀惠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那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为什么要帮袈沙做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图谋。肖阳先生,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其互相算计,不如联手合作,这样对我们都好。” 他们的脚步声停在了露台门口,金秀惠推开了露台的门,外面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了进来。 我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肖阳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金秀惠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神秘,“比如,袈沙的真实身份,比如,孙慈死那晚,那个神秘狙击手的真正目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金秀惠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还知道狙击手的目的? 就在这时,露台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打斗声,伴随着金秀惠的惊呼:“你干什么?!” 我心里一惊,立刻冲了出去。 只见肖阳正死死地掐着金秀惠的脖子,眼神冰冷,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金秀惠的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抓着肖阳的手,挣扎着,呼吸越来越困难。 “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肖阳低吼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个狙击手,是不是和你有关?!” 金秀惠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恐惧和不甘,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脖子被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赶紧冲过去,拉住肖阳的胳膊:“肖阳!住手!别杀她!我们还需要从她嘴里问出真相!” 肖阳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里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和挣扎。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眼前快要窒息的金秀惠,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金秀惠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着,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死死地盯着肖阳和我:“你们……你们果然有问题!肖阳先生,你竟然为了他,想杀我?” 我蹲下身,看着她,眼神冰冷:“金秀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那个神秘狙击手是谁?你接近肖阳,到底有什么目的?” 金秀惠冷笑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吗?你们以为你们能骗过所有人吗?告诉你们,你们太天真了!那个狙击手,还有我,我们都在看着你们,看着你们一步步走进我们设好的陷阱里!” 她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我和肖阳的耳边。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金秀惠和那个神秘狙击手,竟然是一伙的? 我们的卧底之路,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晚风越来越大,吹得露台的窗帘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我和肖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金秀惠看着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们完了!你们彻底完了!雷朵集团是我们的,你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我们做嫁衣!” 她的笑声,像是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和肖阳的心里。我们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我们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场绯闻,这场算计,甚至那个神秘狙击手的出现,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而我们,却像两个傻子一样,一步步走进了她的陷阱。 现在,该怎么办?金秀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个神秘狙击手还藏在暗处,肖云海对我们的疑心越来越重,丽丽姐的目的也不明。我们的卧底任务,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我看着金秀惠疯狂的笑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不管眼前的局势有多艰难,不管我们陷入了多么可怕的陷阱,我们都不能放弃。我们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必须活下去,必须完成任务! 我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向肖阳,他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金秀惠,还有那个神秘狙击手,我们之间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绯色绯闻下的青姑之刃 露台的晚风卷着雨后未散的湿冷气息灌进来,像无数根细冰针,扎得人皮肤发紧。金秀惠的笑声凄厉得刺耳,被风撕成一片一片,飘在空气里,带着怨毒的黏腻感,听得人耳膜发疼。我和肖阳并肩站在原地,脚下的地毯吸走了刚才打斗的声响,却吸不走胸腔里翻涌的震惊——她刚才那番疯癫的咒骂里,藏着对肖阳身份的执念,像毒藤一样缠得人喘不过气。 “不能在这里久留。”我压低声音,目光飞快地扫过走廊的方向,壁灯的昏黄光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大概率是听到动静的守卫,“再待下去,肖云海的人来了,更难解释。” 肖阳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的愤怒被一层决绝压下去,他死死盯着金秀惠,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皮肤,把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都剜出来:“这个女人,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金秀惠还在低声咒骂,日语混着中文,含糊不清却字字带刺,眼神怨毒地黏在我们身上,像沾了毒的蚂蟥。可当她迎上肖阳那淬了冰的目光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垮下来——她再嚣张,也怕我们真的当场杀了她,毕竟她还没查清肖阳的底细,还没拿到她想要的筹码。我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散落的钢笔,笔身是冷硬的金属质感,被刚才的打斗蹭掉了些许漆皮,我捏着笔杆,将冰凉的笔尖精准地抵在她的脖颈处,刚好是动脉跳动的位置,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瞬间噤声。 “敢乱说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我的声音冷得像露台外的夜风,没有一丝温度,“现在,自己站起来,从侧门离开,不准惊动任何人。一步错,你知道后果。” 金秀惠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脖子上被肖阳掐出的红痕还泛着狰狞的粉色,此刻被钢笔抵住,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点了点头,眼底翻涌着不甘和执拗——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停止过对肖阳的试探。从第一次在会议室故意打翻咖啡,看他下意识护住文件而非自己的反应;到借着讨论茶道,旁敲侧击问他童年往事,可肖阳总能对答如流,那些被“编造”的成长细节毫无破绽;她甚至悄悄让人去查肖阳的DNA报告,结果显示匹配度百分百,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对劲。肖阳的眼神里没有认祖归宗的狂喜,没有对权力的渴望,反而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锐利和沉稳,这绝不是一个从小被遗弃、在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人该有的模样。怀疑的种子早就埋在她心里,只是还没往“卧底”那层想,仅仅笃定肖阳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肖云海的亲生儿子。 我缓缓松开手,钢笔依旧捏在掌心,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姿态。她立刻挣扎着站起来,手指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丝绸料子被揉得满是褶皱,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轮廓。她没敢再看我们一眼,低着头,脚步踉跄地从露台侧门溜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渐行渐远,那背影狼狈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我知道,她绝不会就此罢休,对肖阳身份的猜测,只会愈发疯狂。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肖阳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复,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费解:“她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些日子明里暗里试探了我不下十次,从童年爱好问到人际关系,恨不得把我扒个底朝天。” “她没猜到你是卧底。”我摇了摇头,收回钢笔,指尖还残留着笔尖的凉意,“但她觉得你不对劲,大概率是怀疑你不是肖云海的亲生儿子——毕竟你刚回来就卷入孙慈的命案,行事又太过沉稳,不像个长期游离在集团之外、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的‘少东家’。” 肖阳皱了皱眉,指节轻轻敲击着旁边的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因为这个?她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绑着我?深夜闯房间,故意闹绯闻,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对她来说,足够了。”我叹了口气,晚风卷着远处草坪的湿土味飘过来,混杂着别墅里飘出的香水味,格外刺鼻,“你别忘了,金秀惠是青姑会的核心人物,而青姑会是丽丽姐直接掌控的势力,丽丽姐可是青姑本人。她在雷朵集团的地位,全靠丽丽姐撑腰,现在孙慈死了,集团内部动荡,各派系都在抢地盘,她必须抓住一个足够分量的‘筹码’。如果你真的是肖云海的儿子,绑住你就能巩固她的地位,甚至借着你的身份扩大青姑会的影响力;如果你不是,揭穿你就能在肖云海面前立功,同时扫清她夺权路上的障碍,一举两得。” 肖阳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指尖的动作停住:“你的意思是,她的动作,可能是丽丽姐默许的?甚至是丽丽姐指使的?” “不好说。”我沉吟道,目光落在远处别墅亮着灯的窗户上,那里面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算计,“丽丽姐的心思太深,深到让人看不透。青姑会是她最得力的臂膀,金秀惠的试探,或许只是她的个人行为,想为自己谋利;但也可能……是丽丽姐也对你产生了怀疑,毕竟你这个‘儿子’回来得太是时候,又恰巧赶上孙慈出事,换谁都会多留个心眼,所以让金秀惠借机查清你的底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晚,我借着去后山“散心”的名义,避开别墅墙角的监控探头——那些摄像头藏在灌木丛里,红外灯一闪一闪,像野兽的眼睛。我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山林深处走,脚下的落叶被雨水泡得发软,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四周静得能听到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远处别墅的灯光像鬼火一样闪烁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在一棵老槐树下,我蹲下身,拨开厚厚的落叶和泥土,露出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面藏着我和杨杰约定的加密通讯设备。设备被防水袋裹着,干燥无虞,开机的指示灯亮起微弱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我快速输入六位数密码,屏幕亮起,拨通了杨杰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杨杰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也是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情况怎么样?” 我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从金秀惠的刻意勾引、深夜闯房设局,到绯闻在集团内部发酵、她当众默认“恋情”,再到露台对峙时她流露出的、对肖阳身份的偏执怀疑,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杨杰,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包括金秀惠那些看似无意的试探和眼神里的算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传来,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杨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青姑会是丽丽姐的嫡系,这一点我们早有耳闻,但没想到金秀惠的动作这么急。她怀疑肖阳的身份,未必是坏事——至少她还没往‘卧底’上想,这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心里有些急切,“她对肖阳的试探越来越频繁,现在整个集团都在传他们的绯闻,我们很难再低调行事,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危险,也意味着机会。”杨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想利用绯闻绑住肖阳,试探你的身份,你们就顺水推舟,把这场戏演得更真,把绯闻炒得更大。” “炒大?”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样不会更引人注意吗?” “对,炒大。”杨杰肯定地说,“现在肖云海多疑,对谁都不信任;丽丽姐对肖阳的怀疑也只是‘可能’,没有实据。你们把绯闻推到风口浪尖,让所有人都聚焦在肖阳和金秀惠身上,反而能麻痹他们的警惕心。金秀惠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会放松对肖阳身份的深层探究;而丽丽姐如果真的在暗中观察,看到肖阳‘沉浸’在恋情里,或许也会暂时放下疑虑,觉得你只是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普通年轻人。更重要的是,绯闻越大,越能掩护你暗中调查青姑会和丽丽姐的真实目的,她们的注意力会放在‘怎么绑住肖阳’上,而不是‘肖阳到底是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有一个前提,你们必须注意人身安全。肖阳要继续扮演好‘被金秀惠吸引、但又带着疏离’的角色,既让金秀惠觉得有希望绑住你,又不让她抓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比如集团的核心机密、你的真实背景。你则要借着‘照顾肖阳’的名义,多留意青姑会的动向,尤其是金秀惠的行踪,看看她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丽丽姐的指示,青姑会最近有没有异常动作。”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我们会小心行事。” “记住,卧底之路,步步为营。”杨杰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丽丽姐这个女人不简单,青姑会能在她手下发展得这么壮大,甚至渗透到日本、金三角一带,绝不是靠运气。不要轻易揣测她的意图,更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任何时候都要留后手。” “明白。” 挂了电话,我关掉通讯设备,重新用落叶和泥土将树洞掩盖好,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夜色更浓了,山风卷着寒意吹来,我裹紧了外套,转身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既然决定顺水推舟,那接下来的戏,就必须演得滴水不漏,不能有丝毫破绽。 回到别墅时,肖阳还坐在房间里等我,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冷硬。桌上的烟蒂堆了小半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他刚才处理脖子上抓痕时留下的。看到我回来,他立刻站起身,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眼底的红血丝:“怎么样?杨杰怎么说?” 我把杨杰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让他继续和金秀惠“发展”、炒大绯闻,以及金秀惠和丽丽姐之间的潜在联系,还有我们需要暗中调查的事情。 肖阳听完,愣了几秒,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狠劲,他抬手拍了拍桌子,咬牙道:“真踏马刺激!不就是演戏吗?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想查出来什么!” 我看着他眼底燃起的火苗,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肖阳虽然年轻冲动,但骨子里的韧性和狠劲,足以支撑他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记住,演戏要演全套。”我提醒道,走到桌边按下开灯的按钮,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房间,“表面上对她温和些,偶尔回应她的示好,比如她给你递咖啡时说声谢谢,她帮你解围时点头示意,让她觉得你对她不是毫无感觉,甚至有点动心。但暗地里一定要守住底线,不能让她套走任何有用的信息,比如你以前的生活细节、你对集团事务的真实看法,更不能让她抓到你身份的破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肖阳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猎手,“她想试探我,我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她和丽丽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青姑会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从那天起,肖阳彻底改变了对金秀惠的态度。 在集团的会议上,他不再对金秀惠的示好视而不见。有一次,生产部门的董事故意刁难金秀惠,说青姑会负责的物流渠道出了问题,导致货物滞留,金秀惠脸色发白,正要辩解,肖阳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物流滞留的问题,我已经让助理查过了,是港口海关临时抽查导致的,和青姑会无关。”一句话,瞬间解了金秀惠的围,她看向肖阳的眼神里,除了算计,多了几分自以为是的得意——她觉得肖阳已经渐渐落入她的圈套,只要再加点力,就能彻底摸清他的底细。 在员工餐厅里,他也不再拒绝金秀惠坐在对面。她会特意给他点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声音柔得像水:“肖阳先生,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特意让厨房留的。”肖阳不会说太多话,只会微微点头,拿起咖啡抿一口,那副“默认关系”的模样,让周围的议论声愈发暧昧,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们身上。 金秀惠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肖阳身边,甚至会跟着他一起参加一些集团的外部活动。她会精心挑选礼服,妆容精致,挽着肖阳的胳膊,以“肖阳先生的女伴”自居,接受着旁人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而肖阳,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让她抓不住把柄,却又舍不得放手。 而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借着“照顾肖阳”的名义,也经常出现在他们身边——肖阳参加活动,我会以“助理”的身份跟在身后;他们在餐厅吃饭,我会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假装处理文件。一方面,我观察着金秀惠的言行,她每次和肖阳说话时,眼神都会不自觉地瞟向他的领口,像是在确认什么;另一方面,我暗中收集青姑会的信息,我发现,金秀惠借着和肖阳的“关系”,已经开始暗中接触雷朵集团的财务和物流部门,每次接触后,她都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去丽丽姐的书房汇报,有时是十分钟,有时是半小时,两人关着门,没人知道在说什么,但金秀惠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总会轻松几分——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每一步动作,大概率都得到了丽丽姐的默许。 同时,我也没有放弃追查那个神秘狙击手。根据丽丽姐之前的暗示,狙击手必然是熟悉别墅和后山地形的人,而青姑会作为丽丽姐的嫡系,手下不乏从特种部队退役的高手,这个狙击手,会不会也是青姑会的人?他那晚出手救下我们,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丽丽姐的安排?毕竟,孙慈一死,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想趁机上位的金秀惠,还有想收拢权力的丽丽姐——孙慈一直是肖云海最信任的人,手握集团大半的实权,她一死,丽丽姐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她的部分势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肖阳和金秀惠的“恋情”在雷朵集团内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甚至有媒体开始报道这件事,报纸上配着他们一起参加活动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雷朵集团少东家与青姑会核心人物强强联合,或将重塑东南亚地下势力格局”。绯闻的热度,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他们的议论,连别墅里的佣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闯入了这场精心上演的戏码中。 她叫山口美智子,对外的身份是雷朵集团在日本的合作方代表,据说背后牵扯着日本的黑社会组织,实力不容小觑。她之前一直在日本处理事务,直到一周前才来到国内,住进了雷朵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身边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气场十足。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她的表面身份。在她抵达别墅的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我就借着晨跑的名义,在别墅花园的拐角处看到她——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和服,没有带保镖,独自一人悄悄走进了丽丽姐的书房,两人密谈了足足四十分钟。更让我确认的是,当天下午,我在花园里撞见她和金秀惠说话,两人坐在凉亭里,看似在讨论日本的茶道,金秀惠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茶盏,山口美智子笑着说了句日语:「この茶器は本物の古物ですね,金さんは眼识があります」(这茶器是真正的古物呢,金小姐真有眼光),金秀惠笑着回应,眼底却没有丝毫放松。当金秀惠提到肖阳的名字时,山口美智子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算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根本不是什么合作方代表,而是青姑会的人,和金秀惠一样,都是丽丽姐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次来,显然是带着任务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如果说金秀惠是带着伪装的温婉和算计,像一朵带刺的白玫瑰,那山口美智子就是毫不掩饰的妩媚和张扬,像一朵开得热烈的红罂粟。她有着典型的日本女人的精致五官,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媚态,眼尾扫过之处,都像是带着钩子;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发丝柔软顺滑,带着自然的弧度,衬得肌肤白皙如雪,几乎看不到毛孔;她总是穿着剪裁大胆的和服或西式礼服,和服的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腰间的腰带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走动时裙摆摇曳,风情万种;身上喷着浓郁的东方香水,前调是甜甜的樱花味,后调是醇厚的木质香,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 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接近肖阳,是在肖云海举办的一场私人酒会上。这场酒会是为了招待东南亚的合作方,别墅的宴会厅被布置得奢华而隆重,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虚伪笑容,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气泡味、高级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窒息。 那天,金秀惠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挽着肖阳的胳膊,正和几位集团的老董事寒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婉,恰到好处地附和着董事们的话。 山口美智子就是在这时走过来的。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和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色的凤凰图案,踩着十公分的木屐,步态妖娆,每走一步,裙摆都轻轻晃动,木屐敲击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径直走到肖阳面前,看似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金秀惠,用带着一丝日语口音的中文,笑着对肖阳说:“肖阳先生,久仰大名。私は山口美智子です,はじめまして(我是山口美智子,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声音软糯,像一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肖阳,毫不掩饰其中的兴趣,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猎物。而我站在不远处的角落,清晰地注意到,她说话时,金秀惠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眼神里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带着点看戏的意味——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她们俩根本就是一条战线的,这场“偶遇”,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金秀惠立刻配合着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悦,握着肖阳胳膊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刻意加重了语气:“山口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肖阳先生。”她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带着明显的宣示主权的意味,演得十足逼真。 山口美智子像是才看到金秀惠一样,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用中文说道:“哦?朋友?我怎么听说,肖阳先生和金小姐是恋人关系呢?”她的目光在肖阳和金秀惠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随即又切换成日语,轻声对金秀惠说:「金さん,恋爱は自由なものです,强引に缚るのは良くないですよ」(金小姐,爱情是自由的,强行捆绑可不好哦),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几个人听到。 金秀惠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眉头微微蹙起,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山口美智子打断了。 山口美智子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肖阳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香槟的酒精气息,让人有些不适。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带着透明的护甲油,想要触碰肖阳的脸颊,却被肖阳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不算太大,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肖阳先生,”山口美智子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媚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用中文说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和金小姐在一起,有些可惜了。”她转头看向金秀惠,眼神里带着挑衅,又用日语补充了一句:「金さん,肖阳さんのような男は、あなただけのものにはならないでしょう」(金小姐,像肖阳先生这样的男人,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吧)。 金秀惠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没有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山口小姐刚到中国,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情况。我和肖阳先生的感情很好,就不劳山口小姐费心了。” “是吗?”山口美智子轻笑一声,笑声像羽毛一样搔在人心上,眼神又落回肖阳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赤裸的欲望,用中文问道,“肖阳先生,你觉得呢?你真的甘心只和金小姐在一起吗?”她的日语口音越来越淡,中文说得越来越流利,眼神里的蛊惑却越来越浓。 肖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争风吃醋”感到厌烦,但碍于场合,又不好发作——周围的合作方和集团董事都在看着,他不能失了风度。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带着一丝疏离:“山口小姐,我和金小姐的事情,是我们的私事,就不劳你过问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拉着金秀惠的手,转身想要离开。 可山口美智子却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里的媚态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执着,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诱惑,用中文说道:“肖阳先生,别急着走啊。我觉得,感情不一定非要一对一。” 她顿了顿,目光在肖阳和金秀惠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大胆而暧昧的笑容,用日语轻声说道:「三人でもいいじゃないですか?肖阳さん,私たちと一绪になりませんか」(三个人不是也很好吗?肖阳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肖阳和金秀惠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金秀惠“惊呼”一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着山口美智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演得十足逼真。 山口美智子没有理会金秀惠的“愤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肖阳,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在期待他的反应。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她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动作。 她缓缓抬起手,抓住了自己和服的衣襟,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她轻轻一扯,系在腰间的腰带瞬间松开,宽大的红色和服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那内衣设计大胆,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的蕾丝花边精致繁复,腰肢纤细,臀部线条圆润饱满,双腿修长笔直,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精心保养的细腻光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她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微微挺起胸膛,眼神更加大胆地看着肖阳,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肖阳先生,”她的声音软糯又带着一丝蛊惑,用中文说道,“我是认真的。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金小姐能给你的,我能给你;金小姐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她顿了顿,切换成日语,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和诱惑:「雷朵グループを掌握し、日本と东南アジアのルートを开ければ、地下世界は全部仆たちのものになります。肖阳さん,一绪になりませんか?」(只要掌控雷朵集团,打通日本和东南亚的通道,整个地下世界就都是我们的了。肖阳先生,不一起吗?) 周围的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边,有震惊的,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有好奇的,眼神里满是探究;还有暧昧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混杂着抽气声和低低的议论声,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金秀惠“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微微晃动,像是快要站不稳,手指着山口美智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挑衅的“正牌女友”。 而肖阳,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山口美智子赤裸的肩膀和大胆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心动,反而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这一切太反常了。山口美智子刚到国内不久,就算对他有兴趣,也不至于如此不顾体面,在这么重要的酒会上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更何况,他能察觉到金秀惠的“愤怒”里掺着太多演戏的成分,她的身体虽然在抖,眼神却很平静,甚至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肖阳脑海里闪过: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是一伙的!她们这场“争风吃醋”的戏码,根本就是演给所有人看的,目的还是为了试探他!她们想看看,在这样的诱惑和挑衅下,他会不会失态,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本性! 她们到底想试探什么?仅仅是确认他是不是肖云海的儿子,还是有更深的图谋?如果只是确认身份,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肖阳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冰凉地贴在衣服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山口美智子的距离,眼神警惕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眼底的锐利几乎要溢出来。 金秀惠也“反应”了过来,她虽然“愤怒”,但也配合着露出一丝疑惑,看向山口美智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像是在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场戏,她们演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山口美智子看着肖阳警惕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媚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随即又被笑容掩盖。她没有再上前,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和服,慢条斯理地穿好,动作优雅,手指灵巧地系着腰带,仿佛刚才那个大胆赤裸的女人不是她。 “看来,肖阳先生还是不够信任我。”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用中文说道,“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她顿了顿,用日语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私は辛抱强い人です,肖阳さんが変心するまで待っています」(我是个有耐心的人,会等到肖阳先生回心转意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肖阳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瞟了金秀惠一眼——那眼神里的默契,像电流一样,被我精准捕捉到了——然后转身,踩着木屐,摇曳着裙摆,一步步走出了宴会厅,留下满场的哗然和探究的目光。 她走后,酒会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宾客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那些探究、暧昧、好奇的目光,却像针一样扎在肖阳和金秀惠身上,让他们浑身不自在。金秀惠的脸色“难看”至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对着周围的宾客勉强笑了笑,低声对肖阳说:“我们先走吧。”肖阳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匆匆离开了宴会厅,身后的议论声和目光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们。 回到别墅,肖阳一把推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和愤怒中平复过来。 “这个山口美智子,和金秀惠是一伙的!”肖阳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愤怒,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她们刚才根本就是在演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点了点头,心里也满是疑虑,指尖冰凉:“不仅是一伙的,她们应该都是青姑会的人,而且都听丽丽姐的调遣。山口美智子这次来,肯定是丽丽姐的安排,要么是协助金秀惠查清你的身份,要么是有其他更深的任务。” “青姑会?丽丽姐?”肖阳猛地抬头,眼神一凛,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这场戏是丽丽姐让她们演的?她也在怀疑我?”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我沉声道,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青姑会是丽丽姐直接掌控的组织,金秀惠是核心成员,山口美智子显然也是她的心腹。金秀惠一直怀疑你不是肖云海的儿子,现在山口美智子来插一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试探你,大概率是丽丽姐也对你产生了怀疑,觉得金秀惠的手段不够狠,所以派了山口美智子来加一把火,想尽快查清你的底细。” 肖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丽丽姐为什么会怀疑我?我一直做得很小心,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从小到大的经历、喜好、甚至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她怎么还会怀疑?” “或许是你的‘太小心’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我分析道,“你刚回来就卷入孙慈的命案,不仅没受到牵连,反而和金秀惠闹得沸沸扬扬,看似融入了集团,却始终和肖云海保持着距离,也不急于争夺权力,对集团的核心事务总是表现得漠不关心。这对于一个‘认祖归宗’、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儿子来说,太反常了。丽丽姐心思深沉,最擅长从这些细节里找问题,自然会多想。” “可她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试探?”肖阳不解,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直接调查我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在酒会上闹这么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看笑话?” “直接调查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我摇了摇头,解释道,“而且,肖云海对你的身份是认可的,她们如果直接调查你,就是在质疑肖云海的判断,容易引起肖云海的不满。用这种绯闻纠缠、公开挑衅的方式,既能麻痹所有人,让大家以为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又能让你在应对她们的时候,更容易暴露破绽——人在被激怒、被诱惑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而且,她们这么一闹,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你和青姑会的人牵扯不清,就算你以后想和她们划清界限,也难了,相当于变相把你绑在了青姑会的战车上。” 肖阳的眼神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丽丽姐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怀疑我的身份,查清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让两个青姑会的核心成员都来针对我?” 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丽丽姐作为雷朵集团的元老,又是青姑会的掌控者,手握实权,地位稳固,就算肖阳真的不是肖云海的儿子,揭穿他对丽丽姐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好处。除非,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查清身份,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肖阳绑在青姑会的战车上,利用他“肖云海儿子”的身份,扩大青姑会的势力,甚至……架空肖云海,掌控整个雷朵集团。 还有山口美智子提出的“三人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演戏的一部分,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她脱衣服的举动,是为了逼肖阳失态,还是有其他更深层的含义?比如,是在向肖阳展示她的“诚意”,还是在暗示青姑会的势力足够强大,能给她这样的底气? 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的配合天衣无缝,显然是早有预谋,她们背后的丽丽姐,到底是真的怀疑肖阳的身份,还是借“怀疑”之名,行“掌控”之实?她对肖阳的怀疑,到底是基于事实的猜测,还是为了实现自己野心的借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个神秘狙击手,会不会也是青姑会的人?他那晚出手救下我们,是不是也是丽丽姐的安排?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救我们?是想让我们和孙慈两败俱伤,还是想留着我们,作为她后续计划的棋子,利用肖阳的身份达成她的目的? 一个个疑问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我们心头,让我们喘不过气。原本以为顺水推舟炒大绯闻,能麻痹她们的警惕心,为我们的调查争取时间,可没想到,反而引来了更直接、更极端的试探,还牵扯出了丽丽姐背后的青姑会势力,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山口美智子的加入,到底是丽丽姐怀疑的开始,还是她更大阴谋的第一步?金秀惠对肖阳身份的猜测,会不会在丽丽姐的推动下,逐渐朝着“卧底”的方向靠拢?如果她们真的查到了肖阳的真实身份,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夜色越来越浓,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这场围绕着雷朵集团的博弈,因为山口美智子的加入,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们紧紧缠绕。丽丽姐的态度暧昧不明,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的试探步步紧逼,而我们,似乎正一步步走进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猜不透人心的险恶。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丽丽姐的怀疑,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危机?我们的卧底任务,又该如何继续下去?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狙影再临 露台的晚风还没散尽雨后的湿冷余韵,像无数根细冰针,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刺得人裸露的皮肤一阵发紧。风里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混着房间里浓重的烟草味,呛得人喉咙发痒,忍不住想咳嗽。我和肖阳相对坐在红木沙发上,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烟蒂堆得像座小小的坟冢,滤嘴被捏得变形,烟灰簌簌落在深色的木纹桌面上,像一层细密的霜。烟灰缸里最后一点火星明灭不定,映得两人脸上的凝重忽深忽浅,空气里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 山口美智子酒会上的出格举动像一根淬了毒的刺,深深扎在我们心头——她那件大红色和服滑落时露出的黑色蕾丝内衣,那双带着钩子的媚眼,还有那句用日语说出的“三人一起”,像回放的电影片段,在脑海里反复盘旋。这场我们精心上演的“恋情”戏码,本想麻痹青姑会的警惕,却没想到引来了更凌厉的试探,丽丽姐的心思深如寒潭,谁也猜不透她下一步会怎么走。 “照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她们逼得露出破绽。”肖阳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灼热的火点烫到了手指,他才猛地回过神,烦躁地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眉峰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压抑的烦躁,“山口美智子敢在那种场合那么闹,肯定是吃准了丽丽姐撑腰,她们就是想逼我失态,抓我的把柄。” 我刚想开口回应,房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门撞碎,“砰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门外传来佣人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成调:“肖、肖先生,袈沙先生……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肖阳猛地站起身,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军用匕首,刀柄的冷硬触感传来,他的肌肉瞬间紧绷,眼底的疲惫被警惕取代,像一头骤然惊醒的猎豹。“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吉川小姐!”张妈推门进来,脸色惨白得像张白纸,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她的佣人服领口。她的双腿像筛糠一样不停颤抖,几乎站不稳,要不是扶着门框,早就瘫倒在地了,“吉川樱子小姐……在花园凉亭那边……被、被人一枪爆头了!” “什么?!” 我和肖阳同时惊呼出声,身体像被瞬间冻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吉川樱子?青姑会的核心成员之一,精通格斗和情报收集,一手忍术使得出神入化,在组织内地位不低,是丽丽姐倚重的得力干将。她怎么会突然被杀?而且是一枪爆头,死得如此干脆利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肖阳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张妈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张妈疼得闷哼一声,他却浑然不觉,语气急促得像是在咆哮:“什么时候的事?谁发现的?现场怎么样?有没有保护好现场?” 张妈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却不敢挣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就、就在刚才,大概十分钟前!是负责浇花的老李发现的!凉亭里全是血……脑浆都流出来了,太吓人了!丽丽姐已经过去了,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们,让你们立刻过去!” 我心头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吉川樱子死得太蹊跷了,时间刚好在山口美智子试探我们之后没多久,这绝对不是巧合。是那个神秘狙击手干的?他之前两次出手都是救人,一次在露台救下我和肖阳,一次在血战中杀了金秀惠,帮我们解了围,这次为什么突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青姑会的核心成员?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走,去看看!”肖阳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冲,他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走廊里一片混乱,青姑会的成员们穿着黑色劲装,手里握着制式手枪或开山刀,神色狰狞,脚步杂乱地往花园方向跑,脚步声、呵斥声、武器碰撞声混在一起,打破了别墅的宁静。原本弥漫在别墅里的暧昧议论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们跟着人流往花园跑,晚风越来越冷,像冰碴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混杂着脑浆的腥甜,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干呕。远远地,就看到花园中央的凉亭被青姑会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黑色的人影层层叠叠,像一群蛰伏的野兽,个个面色凝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凉亭周围的草坪上,散落着破碎的青瓷茶盏,碎片上沾着暗红的血迹,几缕乌黑的长发掉落在草地上,格外刺眼。暗红色的血迹顺着青石板路蜿蜒流淌,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丽丽姐站在凉亭门口,背对着我们,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裙摆上的暗金缠枝莲花纹在灯光下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格外阴沉。她双手背在身后,肩膀微微紧绷,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像寒冬的北风,连周围的青姑会成员都不敢大声喘气,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站在丽丽姐身边。金秀惠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些发青,眼底满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之前的得意和算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仿佛下一个被杀的就是她。山口美智子则依旧穿着一身素色和服,衣襟平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得像冰,目光扫过凉亭里的尸体时,带着一丝探究和冷漠,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让开。”肖阳沉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他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青姑会成员,那些人认得肖阳,虽然满脸警惕,眼神里带着敌意,却还是不情愿地让开了一条路,嘴里低声咒骂着,却不敢有丝毫阻拦。 我跟着肖阳走进凉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脑浆的腥甜和淡淡的火药味,刺激得人鼻腔发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下意识地捂住嘴,才强忍住没有吐出来。吉川樱子倒在凉亭的石桌旁,身体蜷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灰白色的脑浆,纠结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她的额头正中央有一个圆圆的弹孔,直径大约半厘米,边缘光滑整齐,鲜血和脑浆从弹孔里涌出,染红了她素色的和服前襟,在青石板地上积起一滩暗红色的血洼,还在缓缓扩散。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她的嘴角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永远停在了那一刻,只剩下凝固的血迹挂在嘴角。 最让人惊心的是,这一枪精准得可怕,弹孔正好命中眉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枪毙命,没有丝毫偏差。显然是从极远的距离射击,而且狙击手对风速、距离的计算分毫不差,手法老练到了极致。 “什么时候发现的?”丽丽姐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的寒光几乎要将人冻伤。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平时的沉稳截然不同,显然是真的动了怒,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回、回丽丽姐,是我发现的。”浇花的老李战战兢兢地从人群里站出来,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的手里还握着浇花壶,壶里的水洒了一地,“我刚才来浇花,远远就看到吉川小姐躺在凉亭里,一动不动,走近一看……就变成这样了!我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就去通知您了,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 丽丽姐的目光扫过老李,像冰冷的刀子,让老李浑身一颤,不敢抬头。她的目光又落在吉川樱子的尸体上,眼神越来越冷,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传来:“封锁整个别墅和后山,任何人不准进出!通知技术组,立刻勘察现场,提取弹壳、检查弹道、收集所有可疑痕迹!调取花园和后山所有的监控,就算是一片树叶动了,也要给我查出来!另外,让人把尸体保护好,不准任何人触碰!” “是!”青姑会的成员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丽丽姐缓缓蹲下身,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她仔细观察着吉川樱子额头的弹孔,手指微微抬起,却没有触碰尸体,只是顺着弹孔的方向望向凉亭外的后山。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山的山林黑压压的一片,树木茂密,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根本看不清任何动静,但能感觉到,那里藏着一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同一个人。”丽丽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像一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千层浪,“和上次在露台救下肖阳、袈沙的那个狙击手,是同一个人。” 我和肖阳心里同时一震,像是被惊雷击中。丽丽姐果然知道那个神秘狙击手的存在!她之前一直没有点破,显然是在暗中观察,收集线索,这个女人的心思,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沉。 “丽丽姐,您怎么确定?”金秀惠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吉川樱子的尸体,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不祥之物,“这一枪虽然精准,但……但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确定是同一个人吧?” “弹道。”丽丽姐打断她,眼神依旧盯着后山的方向,没有丝毫移动,“上次孙慈被杀,还有露台那次,狙击手留下的弹壳我让人保存了下来,和这次的弹壳型号一致,都是7.62mm狙击步枪弹。而且,这种射击角度、这种精准度,还有对时机的把握,都是同一个人的风格——隐蔽、精准、致命,不留任何痕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目光紧紧盯着吉川樱子额头的弹孔。借着路灯的光,我能清晰地看到弹孔的轨迹——子弹是从凉亭斜上方的角度射来,大约是后山的半山腰位置,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柏树林,枝叶繁茂,正好能隐蔽身形。而且,弹孔的深度和角度,让我想起了在特训队学到的弹道知识——这种射击方式,是典型的“定点清除”战术,通常用于远距离精准狙击,要求狙击手对环境、风速、距离的计算达到极致,而且射击时的呼吸节奏、枪口稳定度都要保持绝对的平稳,误差不能超过一厘米。 这不是地下势力常用的射击手法,地下势力的狙击手大多是半路出家,就算精准,也带着一股狠劲和随意,射击角度往往更刁钻,却缺乏这种规范化、体系化的利落。而这种战术,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狙击手,才能做到如此精准和从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教科书里的标准示范。 我蹲下身,假装观察地上的血迹,手指轻轻拂过青石板上的血渍,冰凉的触感传来,让我浑身一颤。我的目光却悄悄扫过凉亭外的草坪,在距离凉亭大约五十米远的一棵柳树下,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黄铜色物体,被茂密的草丛半掩着——那是弹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上面,泛着微弱的光泽。我不动声色地记住了位置,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两次,狙击手都是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人,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可这次,他为什么要杀吉川樱子?吉川樱子是青姑会的核心成员,杀了她,无疑是在挑衅丽丽姐,也是在打乱青姑会的布局。而且,这一枪的弹道和战术,和我在特训队里学到的部队战术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弹壳的型号,都是部队常用的7.62mm狙击步枪弹,这种子弹穿透力强,精准度高,是部队狙击手的首选。 难道……是部队派人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压不下去。我们的卧底任务是高度保密的,只有总部的少数几位领导知道,难道是总部觉得我们的处境太危险,派了狙击手来暗中协助我们?可如果是协助,为什么要杀吉川樱子?吉川樱子虽然是青姑会的人,但并没有直接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反而杀了她,会让丽丽姐加大调查力度,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总部不可能这么不考虑后果。 还是说,部队派来的人,有其他的任务?比如,针对青姑会,针对丽丽姐?吉川樱子可能掌握了什么足以威胁到部队的秘密,比如青姑会和国际恐怖组织的勾结,或者武器走私的核心线路,所以被灭口? 肖阳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指尖的冰凉触感传来。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嘴唇动了动,用口型对我说:“弹道不对,是部队的手法。”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我也发现了。肖阳在特训队时的弹道分析成绩比我还好,他对部队的狙击战术了如指掌,肯定也认出了这种特有的射击方式。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安。 技术组很快就到了,他们穿着黑色的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手套,手里提着专业的勘察箱,动作迅速而专业。他们小心翼翼地勘察现场,有人用镊子提取弹壳,有人用激光笔测量弹道角度,有人用相机拍摄现场照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其中一个技术人员走到丽丽姐面前,递上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那颗黄铜色的弹壳,声音恭敬而专业:“丽丽姐,弹壳找到了,是7.62mm狙击步枪弹,和之前两次的弹壳型号一致。弹道分析显示,狙击手是从后山的半山腰射击,距离大约八百米,当时风速三级,射击角度三十度,精准度极高,没有丝毫偏差,一枪命中眉心,属于绝对致命伤。” 丽丽姐接过证物袋,指尖摩挲着冰冷的弹壳,眼神阴鸷得可怕,仿佛要将弹壳捏碎。“八百米,三级风速,一枪命中要害……”她低声重复着,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愤怒,“看来,我们这位‘客人’,来头不小。”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我和肖阳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像在打量两个可疑的猎物,“肖阳,袈沙先生,你们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青姑会的人?” 我心里一紧,丽丽姐这是在试探我们。她肯定也察觉到了狙击手和我们的渊源,两次都在我们遇到危险时出手,这次又在我们被山口美智子试探后杀人,任谁都会多想。我和肖阳对视一眼,肖阳先开口,语气平淡,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疑惑:“丽丽姐,这我真不知道。青姑会的势力这么大,遍布东南亚,谁会这么不长眼,敢公然挑衅您?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会不会是‘阎王殿’或者‘毒蛇帮’的人?”我顺着肖阳的话往下说,故意提到之前找上门的两拨势力,语气里带着一丝猜测,“之前他们被我们击退,损失惨重,肯定怀恨在心。说不定是想报复,杀了吉川小姐,嫁祸给我们,或者挑起青姑会的内乱,坐收渔翁之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丽丽姐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是不信我们的话。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阎王殿’和‘毒蛇帮’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八百米外一枪命中要害,而且还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后山,避开所有监控,这种身手和心理素质,不是他们那些亡命之徒能拥有的。”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后山,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个狙击手,熟悉别墅和后山的地形,知道监控的盲区,而且枪法精准,战术老练。他不是外人,更像是……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人,默默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炸得在场的青姑会成员人人自危。他们互相打量着彼此,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仿佛身边的人就是那个潜伏的狙击手。山口美智子眉头微蹙,眼神冰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冰冷:“丽丽姐,您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内鬼?” “不一定是内鬼,但他肯定在暗中观察我们很久了。”丽丽姐摇了摇头,眼神越来越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要将一切伪装都劈开,“他第一次出手,救了肖阳和袈沙;第二次,在雷朵别墅的血战中,又杀了金秀惠,帮我们解了围;这次,杀了吉川樱子。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针对青姑会,还是针对某个人?他一次次地现身,又一次次地消失,到底想干什么?” 我心里暗暗心惊,丽丽姐竟然知道金秀惠也是被狙击手杀的!看来她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们之前以为的“巧合”,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技术组的人又有了新的发现,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走到丽丽姐面前,递上一台平板电脑,语气恭敬:“丽丽姐,后山的监控被人破坏了,硬盘被取走了,只剩下一些碎片。不过,靠近柏树林的一段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速度很快,动作敏捷,钻进树林后就消失了。另外,我们在柏树林里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狙击点,地上有被压实的草痕,还有少量的火药残留,应该是狙击手留下的。” 丽丽姐接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那个模糊的黑影,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身材挺拔,动作矫健,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人。她看了一眼,就关掉了平板,沉声道:“带路,去狙击点看看。” 我们跟着丽丽姐一起往后山走去。后山的泥土还很湿润,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黏腻的泥土沾在鞋底,格外沉重。夜色越来越浓,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青姑会成员手里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一道道光柱在树林里晃动,照亮前方的路,也照亮了路边的枯枝败叶,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 走到半山腰的柏树林里,技术组的人指着一棵老槐树的树根处:“丽丽姐,这里就是狙击点。”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去,树根处的草被压实了一片,形成一个小小的平台,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趴着射击。平台前方没有任何遮挡,视野开阔,正好能清晰地看到花园里的凉亭——这个位置,是整个后山观察凉亭的最佳角度,而且隐蔽性极强,周围的树枝和树叶能完美地遮挡住狙击手的身影,就算有人经过,也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人。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个狙击点,手指轻轻拂过被压实的草叶。草叶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火药味,和我在特训队射击场闻到的军用火药味一模一样,带着一股独特的硫磺味。而且,狙击点的位置选择、射击角度的计算,都符合部队狙击手的作战习惯——利用地形优势,隐蔽自己,精准打击目标,一击即退,不留痕迹。更重要的是,草叶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军用驱虫剂的味道,这种驱虫剂是部队特供的,效果极强,而且气味独特,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越来越多的细节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个狙击手,绝对受过专业的部队训练,甚至可能就是现役或退役的部队狙击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选择,都透着部队的严谨和专业,这是地下势力的狙击手永远学不会的。 可部队为什么会派人来这里?而且还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杀了青姑会的核心成员?如果是为了协助我们的卧底任务,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反而用这种方式,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难道是总部有了新的任务,要除掉青姑会的核心成员,所以派了狙击手来执行?可这完全不符合卧底任务的原则,我们的任务是查清青姑会和丽丽姐的阴谋,收集她们犯罪的证据,而不是直接采取行动,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让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还是说,这个狙击手根本不是总部派来的,而是其他部门的人?比如,专门负责打击跨国犯罪的特种部队,他们盯上了青姑会,所以派了狙击手来执行清除任务,和我们的卧底任务没关系? 又或者,是有人借着部队的名义,在暗中搞鬼?比如,老佛爷的残余势力,或者其他和青姑会敌对的黑帮,想嫁祸给部队,挑起更大的冲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个个疑问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肖阳也蹲在我身边,他的手指捏着一根草叶,眼神凝重,眉头紧锁,悄悄对我用口型说:“军用驱虫剂,是我们部队常用的那种。”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丽丽姐站在狙击点旁,沉默了很久,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紫檀木手串,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周围的青姑会成员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树林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鬼哭狼嚎,格外诡异。 “继续查。”丽丽姐突然开口,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扩大搜查范围,把后山翻个底朝天,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狙击手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敢杀我的人!” “是!”青姑会的成员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恐惧。 丽丽姐转身往山下走,经过我和肖阳身边时,她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着我们,像两把冰冷的刀子,要刺穿我们的伪装:“肖阳,袈沙先生,你们也多留意一下。这个狙击手两次救了你们,说不定和你们有什么渊源。如果发现任何线索,立刻告诉我,不准隐瞒。” 我和肖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丽丽姐这句话,显然是在怀疑我们和狙击手有关系,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又一个危险的信号。一旦她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我们的卧底身份随时可能暴露。 “好,我们会留意的。”肖阳沉声回应,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有我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紧张。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淡淡的晨光将别墅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可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却丝毫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晨光的映衬,显得更加浓重。吉川樱子的尸体被技术组的人抬走了,准备进行尸检,花园里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但那股浓重的腥甜,却像是刻在了空气里,挥之不去,让人闻之欲呕。 青姑会的成员们还在四处搜查,别墅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警惕和疲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已经筋疲力尽,却不敢有丝毫松懈。金秀惠和山口美智子跟着丽丽姐去了书房,显然是要商量后续的对策,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隐约的交谈声,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我和肖阳回到房间,关上门,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却驱散不了房间里的寒意。 “是部队的人。”肖阳率先开口,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兴奋,“那个狙击战术、弹道分析、弹壳型号,还有军用驱虫剂,都是部队特有的,不会错。” “我也这么觉得。”我点了点头,指尖冰凉,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可部队为什么会派人来?而且还杀了吉川樱子?这完全不符合我们的任务计划,太冒险了。” “会不会是总部的意思?”肖阳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可能我们的处境太危险,总部觉得光靠我们两个人不行,很难收集到青姑会的核心证据,所以派了狙击手来暗中保护我们,顺便清除青姑会的核心成员,帮我们减轻压力,加快任务进度?” “不太可能。”我摇了摇头,心里满是疑惑,“如果是总部派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们?至少应该给我们一个信号,让我们有所准备。而且杀了吉川樱子,只会让丽丽姐加大调查力度,封锁别墅,我们的行动会更加不便,处境也会更加危险。总部不会这么不考虑后果,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 “那会不会是其他部门的人?”肖阳猜测道,“比如,军区的特种部队,他们独立执行任务,盯上了青姑会的毒品走私和武器交易,所以派了狙击手来执行清除任务,和我们的卧底任务没关系,只是行动刚好重合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青姑会涉及跨国毒品走私、武器交易,甚至可能和国际恐怖组织有勾结,被军区的特种部队盯上也不足为奇。可如果是这样,他们的行动为什么会和我们的卧底任务重合得如此之巧?而且两次都恰好救了我们?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怀疑。 “或者,这个狙击手根本不是部队的人,只是受过部队的训练?”我又提出一个猜测,“青姑会里也有从特种部队退役的人,丽丽姐之前也说过,老佛爷的‘阎王殿’里有不少特种部队退役的精英,会不会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因为私人恩怨或者利益冲突,杀了吉川樱子?” 肖阳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不像。如果是‘阎王殿’或者青姑会内部的人,他们不会这么精准地针对吉川樱子,而且之前还救过我们。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杀了吉川樱子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来丽丽姐的疯狂报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两人都在思考,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答案。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像一个幽灵,潜伏在夜色里,一次次在关键时刻现身,杀人、救人,却始终不露出真面目。他的每一次行动,都让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们紧紧缠绕。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望向后山的方向。天色渐渐亮了,后山的山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树叶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折射着淡淡的晨光,看起来宁静而祥和。可我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这里藏着一个致命的杀手,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花园里的凉亭,夺走了一条生命。而现在,那个狙击手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我知道,他还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观察着青姑会的一举一动。他的身份、他的目的,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我们心头,让我们寝食难安。 而我心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猜测,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如果真的是部队来了,他们的介入,到底是福还是祸?我们的卧底任务,会不会因此而彻底失控?丽丽姐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再加上这个神秘狙击手的存在,我们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可房间里的寒意却丝毫没有散去。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那个狙击手,到底是不是部队派来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出现,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危机?又会给这场卧底任务带来怎样的变数? 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们紧紧缠绕,让我们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猜不透人心的险恶。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随时可能将我们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暗夜疑影 深夜的别墅被浓稠的寂静包裹,连晚风都似被无形的手按住,只余下偶尔掠过窗棂的微弱气流,带着花园泥土的腥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余味——那是吉川樱子的血,渗进了青石板的缝隙,即便被白日的清水冲刷过,在深夜的凉风中依旧执拗地钻入鼻腔,带着铁锈般的锐利。 我仰面躺在床上,背脊紧贴着微凉的真丝床垫,却感受不到半分柔软。肌肉还残留着白日的紧绷感,肩颈的酸痛像细密的针,一下下刺着神经,那是在后山柏树林里俯身勘察狙击点时,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留下的痕迹。身上的深色衬衫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领口沾着干枯的草屑和点点泥土,袖口磨出了细微的毛边,那是穿过灌木丛时被枝条刮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第三颗纽扣,那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当年在西南军区侦察连时,傣鬼用刺刀帮我刻下的“黄导”二字——那是我的部队代号,因我每次执行任务时总能精准规划路线、预判敌情,像个“向导”,又因姓氏里带个“黄”,战友们便喊开了这个代号,一喊就是五年。 “累了吧?” 肖雅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软糯鼻音,像羽毛般拂过我紧绷的神经。她侧躺着,身体与我保持着一拳的距离,长发如墨般铺散在枕头上,几缕发丝垂落在我的脖颈处,带着洗发水的茉莉香,清冽又柔和,勉强冲淡了我身上的浊气。昏黄的床头灯拧到了最暗,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睫毛纤长浓密,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底盛着化不开的心疼。她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腹细腻,划过我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时,动作下意识地放轻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你看看你,老公,”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唇上,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映着灯光,像盛着两颗摇曳的星子,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的笑意,“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我紧绷的神经被她这声软糯的询问稍稍松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抬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她的掌心细腻,指节圆润,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涂着一层淡淡的裸色指甲油。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纹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汗——或许是担心我,或许是这深夜的别墅里,连空气都带着让人不安的凝重。“老婆,像什么?”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白日里强忍着干呕、又长时间紧绷着嗓子说话留下的痕迹。 肖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副娇憨的萝莉模样,在这满是杀戮和阴谋的金三角,像一束突如其来的光,短暂地照亮了我阴霾密布的心底。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力道轻柔,带着点戏谑:“哈哈哈,像一个牧羊人!浑身都沾着泥土和风尘,胡茬也不刮,眼神沉沉的,就像赶着羊群翻山越岭,走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累得快站不住的牧羊人嘛!” “牧羊人”三个字像一颗被烧红的铁钉,猛地砸进我的脑海,瞬间击穿了所有伪装的平静。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握住肖雅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听到指骨摩擦的细微声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向上提起,然后重重砸下,震得胸腔发疼,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粗重。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控制,疯狂地冲上头顶,又瞬间沉到脚底,让我浑身一阵发麻,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迅速浸湿了贴身的衬衫,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下淌,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牧羊人…… 这个词太久没有被人提起了,久到我几乎要把它和那段滚烫的部队生涯一起,深埋在记忆的最底层,不敢轻易触碰。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侦察连“牧羊人突击组”的成员,代号黄导,编号07,担任突击组的观察手。当年给突击组起名“牧羊人”,是老连长的主意——我们守在西南边境的崇山峻岭间,缉毒、反恐、打击跨国犯罪,就像牧羊人守护羊群一样,守护着身后国土的安宁。这个代号,只有部队内部的人知道,就连我执行卧底任务时,也早已将它彻底封存,对外只称自己是“退伍军人”,从未泄露过任何关于突击组的信息。 肖雅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恰好说出“牧羊人”这三个字? 我猛地抬眼看向肖雅,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底的娇憨和心疼看起来无比真实,仿佛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随口的玩笑,只是觉得我此刻邋遢的模样像个风尘仆仆的牧羊人。可我太了解肖雅了,她看似单纯娇俏,心思却细腻得很,从不轻易说没由来的话。她来到金三角陪我卧底,理由是“放心不下你”,可她的适应能力强得惊人——第一次见到青姑会成员腰间的枪支时,她虽脸色发白,却没有尖叫哭闹;上次山口美智子在酒会上故意挑衅,她也能强装镇定地帮我打圆场,甚至悄悄用脚踢了踢我的小腿,示意我冷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她知道些什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道“牧羊人突击组”的存在?甚至知道我代号黄导?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搅得我天翻地覆。我紧紧盯着肖雅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清澈的眸子里找到一丝破绽——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慌乱,或是刻意掩饰的紧张。可她只是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不像吗?你看你这衣服,还有你头发上的草叶,可不就像刚从山里赶完羊回来的牧羊人?” 她的指尖划过我头发上的草屑,那是白天在后山狙击点俯身时蹭到的,细微得几乎看不见,她却一眼发现了。这让我的心又沉了沉——她总是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细节,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观察? 我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勉强摇了摇头。指尖的力道渐渐放松,可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了,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稍一用力就会崩开。就在这时,一个大胆到让我心跳加速的念头,猛地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惶恐—— 那个神秘的狙击手! 对,就是那个在露台救下我和肖阳、在雷朵别墅一枪击毙孙慈、又在花园凉亭精准爆头吉川樱子的神秘狙击手! 孙慈的死,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半个月前,我们在雷朵别墅参加一场黑市交易,本想趁机收集青姑会的毒品交易证据,却没想到孙慈早就识破了我们的伪装,带着十几个手下围了上来。孙慈是青姑会的中层骨干,心狠手辣,手里沾过至少五条人命,尤其擅长近距离格斗,当时她手里握着一把开山刀,刀刃上还沾着之前交易失败时留下的血迹,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阴鸷得像毒蛇:“黄导?不对,应该叫你袈沙先生吧?可惜啊,你们的戏演得再像,也瞒不过我。” 就在她的刀即将劈到我肩膀的瞬间,一声极轻微的枪响划破了空气,几乎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孙慈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额头上突然出现一个圆圆的弹孔,鲜血顺着弹孔汩汩涌出,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晃了晃,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刀刃“哐当”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我趁着青姑会成员慌乱之际,拉着肖阳趁机撤离,根本来不及查看狙击手的位置。但我清楚地记得,那颗子弹是从别墅二楼的露台方向射来的,弹孔精准地命中了孙慈的眉心,边缘光滑整齐,没有丝毫偏差——那是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顶尖狙击手才能做到的精准。 而今天,吉川樱子的死,和孙慈如出一辙。同样的眉心弹孔,同样的7.62mm狙击步枪弹,同样的射击风格——隐蔽、精准、致命,一击即退,不留任何痕迹。 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一个人——岩香罕,我们都叫他傣鬼。 他是牧羊人突击组的狙击手,也是我的最佳搭档。我们一起加入突击组,一起在西南边境的雨林里摸爬滚打了五年,从新兵蛋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战士。傣鬼是傣族小伙,来自西双版纳的一个偏远村寨,皮肤黝黑得像涂了一层桐油,眼睛明亮得像山涧的清泉,耳垂上有个小小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时被树枝划伤的,他总说那是“山神给的记号”。 他的狙击天赋是天生的。记得第一次实弹射击,我们这些新兵蛋子要么脱靶,要么打在靶纸边缘,只有他,五十米距离,三枪全中十环,老连长当时就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小子,是天生的狙击手料子。”后来经过专业训练,他的枪法更是出神入化,八百米距离打硬币,百发百中;在五级大风的环境下,能精准命中移动的目标;甚至能仅凭树叶的摆动和空气的湿度,判断出风速和风向,误差不超过0.1米/秒。 他有很多独特的习惯,都是我这个观察手一点点摸透的。射击前,他会轻轻摸一下胸前挂着的菩提子——那是他奶奶给他求的,用红绳系着,磨得光滑发亮,他说能保平安;他从不使用部队统一配发的瞄准镜配件,总是自己找师傅打磨镜片,说这样能更贴合他的视力,看得更清楚;他射击时喜欢让弹壳落在左手边,因为他的左手总是搭在膝盖上,方便快速收起弹壳,不留下痕迹;还有他用的驱虫剂,总是自己稀释过的——他皮肤敏感,受不了部队特供驱虫剂的浓烈气味,稀释后味道更淡,却依旧能有效驱赶雨林里的蚊虫,那股独特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气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今天在后山的狙击点,我俯身查看时,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被稀释过的军用驱虫剂味道。草叶被轻轻向两侧压开,形成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人俯卧的平台,没有被直接压倒,这正是傣鬼的习惯——他说这样既能隐蔽身形,又不会破坏植被的自然形态,不容易被后续勘察的人发现。还有那颗被技术组找到的弹壳,落在了狙击点的左下方,距离俯卧位置大约三十厘米,和他射击时弹壳掉落的习惯完全吻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更让我心惊的是弹道分析。技术组说,狙击手是从后山半山腰射击,距离大约八百米,当时风速三级,射击角度三十度。这个距离和风速,正是傣鬼最擅长的领域。我还记得有一次在边境缉毒,我们遇到了一个武装贩毒团伙,傣鬼就是在八百米外,三级风速的环境下,一枪命中了贩毒团伙头目的眉心,和今天吉川樱子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可……怎么会是他? 我是他最默契的观察手,我们搭档了五年,一起执行过十几次危险任务。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雨林里潜伏了三天三夜,追踪一个跨国贩毒集团,中途遇到暴雨,我的通讯设备坏了,和总部失去了联系。是傣鬼,凭着我的手势和口型,准确判断出我的意图,在暴雨中潜伏了整整八个小时,终于等到最佳射击时机,一枪击毙了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帮我们化解了危机。 我们彼此熟悉到能通过呼吸节奏判断对方的状态,能仅凭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意图。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不联系我?他怎么会在我执行卧底任务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在金三角,还接连杀了青姑会的两个重要成员? 更重要的是,作为他的观察手,我太了解他的射击标记了。每次完成任务撤离前,他都会在狙击点留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标记——用三根草叶摆成一个小小的傣文“安”字,那是他对我的信号,意味着“任务完成,我已撤离,勿念”。可今天在后山的狙击点,我反复查看了三遍,每一寸草叶都仔细看过,没有任何标记,光秃秃的草痕上,只有火药残留和驱虫剂的味道。 是他变了习惯,还是……根本就不是他? 如果不是傣鬼,这世上还有谁能拥有如此酷似他的狙击风格?还有谁能同时具备部队狙击手的专业素养,又了解金三角的地形,甚至知道我和肖阳的卧底处境,两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这时,另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杨杰。 杨杰不是我的老班长,是我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我们住在同一个胡同里,小时候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偷偷逃课去看电影。他比我大两岁,总像个哥哥一样护着我。后来我参军去了西南军区,他考上了警察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了市禁毒支队,一步步做到了副队长的位置。 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断,每次我休假回家,都会找他喝酒。我执行卧底任务前,特意找过他。那天晚上,我们在一家小酒馆里喝到深夜,他握着我的手,眼神凝重:“黄导,你这趟任务太危险了,金三角那地方,鱼龙混杂,青姑会更是心狠手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发信号,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想办法帮你。” 我当时拍着他的肩膀笑:“放心吧,我可是牧羊人突击组的,没那么容易出事。”他叹了口气,又灌了一杯酒:“我知道你的本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记住,你的身份只有总部和我知道,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包括肖雅。” 他当时特意提到了肖雅,让我别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可现在,肖雅却说出了“牧羊人”这三个字,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难道是杨杰? 难道他看到我在金三角的处境越来越危险,青姑会的试探越来越凌厉,甚至派孙慈来刺杀我,实在按捺不住,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把我还活着、正在卧底的消息告诉了部队?或者,是他通过禁毒支队的渠道,联系上了牧羊人突击组,让傣鬼来暗中支援我? 可这不符合规矩。卧底任务的核心是隐蔽,是收集证据,而不是直接采取暴力行动。杀了孙慈和吉川樱子,无疑是在向青姑会宣战,会让丽丽姐加大搜查力度,封锁别墅,甚至对所有可疑人员进行排查,这会让我和肖阳的处境更加危险,之前所有的伪装都可能功亏一篑。杨杰是禁毒支队的副队长,深知卧底任务的重要性,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绝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 除非……青姑会的罪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杨杰曾跟我说过,青姑会不仅涉及跨国毒品走私,还在偷偷贩卖军火,甚至可能和国际恐怖组织有勾结,最近有一批新型毒品即将通过金三角流入国内,危害极大。难道是杨杰那边掌握了关键线索,知道孙慈和吉川樱子是这批毒品交易的核心人物,为了阻止毒品流入国内,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让傣鬼来清除她们?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为什么不让我们配合行动?傣鬼的突然出现,反而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丽丽姐今天已经明确怀疑我和狙击手有关系,她盯着我看的时候,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仿佛要刺穿我的伪装。如果她继续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我越想越乱,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缠打结的毛线,找不到线头。后背的冷汗越来越多,顺着脊椎往下淌,凉得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肖雅察觉到我的异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满是担忧。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指尖微凉:“没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白天看到吉川樱子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太累了?” 她的指尖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可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怀疑却越来越深。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刚才说的“牧羊人”,真的只是巧合吗?这些日子,她总是能在我最疲惫、最紧张的时候,用最简单的话安抚我。上次我因为孙慈的刺杀而心绪不宁,她也是这样,轻轻抱着我,说“别怕,有我在”,语气笃定得不像一个普通的女人。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狂跳,像要跳出嗓子眼,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我抬手握住肖雅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让我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事,老婆,就是有点累了。” 肖雅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判断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帮我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有我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侧过身,背对着肖雅,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别墅的院子里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一条分割线,一边是肖雅带来的短暂温暖,一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阴谋。 后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傣鬼的身影和那个神秘狙击手的轮廓在我脑海里反复重叠,又一次次被细微的差异撕裂。杨杰的约定、总部的规矩、青姑会的威胁、肖雅的那句“牧羊人”,像无数根线,缠绕在我身上,越收越紧,让我喘不过气。 我想起了在部队时,我和傣鬼在雨林里潜伏的日子。深夜的雨林一片漆黑,只有虫鸣和风声,他趴在我身边,呼吸平稳得像山涧流水,我能听到他轻轻抚摸菩提子的细微声响。他曾跟我说:“黄导,咱们是牧羊人,守护的是家国安宁,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那些毒贩和坏人越界。” 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定,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可现在,如果真的是他,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在守护家国安宁,还是在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杨杰是我的发小,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会不会因为担心我,真的做出了违规的事情?他现在是禁毒支队副队长,手里有一定的权力,联系上部队或者牧羊人突击组,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怕我分心,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肖雅,她到底是谁?她真的只是我的妻子,只是担心我才来金三角陪我吗?还是说,她另有身份?是杨派来保护我的,还是青姑会派来监视我的?她说出“牧羊人”这三个字,到底是无意的玩笑,还是刻意的试探? 这些疑问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窒息。我知道,从肖雅说出“牧羊人”这三个字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那个神秘狙击手的身份,肖雅的真实目的,杨杰是否违规操作,还有我们这场看似已经失控的卧底任务,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更深、更危险的秘密。 而我,就像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往后一步是无尽迷雾,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上的衬衫还带着后山的泥土和驱虫剂的味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弹壳的冰冷触感,吉川樱子圆睁的瞳孔和孙慈倒下的身影在脑海里交替出现,让我浑身发冷。 金三角的夜色依旧浓稠,像化不开的墨,而那场潜藏在夜色中的风暴,似乎已经越来越近,随时都可能将我卷入其中。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到底是不是傣鬼?杨杰是否真的泄露了我的身份?肖雅的那句“牧羊人”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清晰,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紧紧缠绕,让我无处可逃。这场卧底任务,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而现在,随着神秘狙击手的出现和肖雅的可疑,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战友的支援,还是致命的背叛。 喜欢牧羊人:活着再见请大家收藏:()牧羊人:活着再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