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才俊爱1庶女》 第1章 第一章 不受待见 初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苏府后院的一间破旧厢房里。 苏春晓趴在床上,双脚在空中晃悠着,一边啃着从厨房偷来的鸡腿,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喧闹声。 "三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丫鬟翠儿推门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您怎么又偷吃东西?待会儿老爷要是闻到味道......" "怕什么?"苏春晓满不在乎地舔了舔手指,"我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再说了,这鸡腿是我用自己的月例银子跟厨房换的,又不是偷的。" "可是三小姐,您这样不合规矩......"翠儿欲言又止。 "规矩规矩,天天就是规矩!"苏春晓从床上跳下来,拍拍衣服上的油渍,"告诉你吧翠儿,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什么行不露齿笑不露齿,累不累啊?" 翠儿叹了口气,她是从小跟着苏春晓的,最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 苏春晓是苏府最不受待见的三小姐。 她的母亲柳氏,本是城西"醉春楼"的歌女,长得虽然不错,但出身低微,不识字也不懂规矩。当年苏老爷在外面喝醉了酒,看上了柳氏的美貌,稀里糊涂地就把人带回了府,还纳为小妾。 这件事在苏府引起了轩然大波。 苏夫人林氏气得大病一场,躺了足足一个月才下床。大夫人王氏和二夫人赵氏更是联合起来,处处给柳氏脸色看。下人们也跟着主子的眼色行事,对柳氏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柳氏生下苏春晓后,身体一直不好,又受尽了冷眼,在苏春晓五岁那年就病死了。 从那以后,苏春晓就成了苏府最不受待见的人。 她的嫡姐苏婉仪,是大夫人所出,今年十八岁,生得美若天仙,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去年秋天的赏菊宴上,苏婉仪一首《菊花赋》技惊四座,连当朝太子都夸赞有加。 她的二姐苏婉清,是二夫人所出,今年十七岁,虽然不如苏婉仪那般才华横溢,但也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标准的大家闺秀。前段时间礼部尚书夫人来府上做客,回去后逢人就夸苏婉清举止得体,是个好姑娘。 大哥苏景和,嫡出,今年二十六岁,三年前中了进士,现在在翰林院当编修,是苏老爷最得意的儿子。苏老爷逢人就说:"我家景和啊,将来必成大器!" 二哥苏景安,庶出,今年二十四岁,去年中了举人,虽然比不上嫡兄那么风光,但也算光宗耀祖了。不过苏景安有个毛病——好赌。隔三差五就往赌坊跑,输了不少钱,但仗着自己是举人,苏老爷也不好太责罚他。 三弟苏景泽,是二夫人的嫡子,今年十四岁,在城里最好的书院读书,据说也是个读书的料,老师们都说他将来必定高中。不过这小子脾气不好,最爱欺负苏春晓,动不动就嘲笑她:"你个不会写字的蠢货,也配姓苏?" 四妹苏婉娴,大夫人的女儿,今年十二岁,已经开始学琴棋书画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眼色行事,对苏春晓也是爱理不理的。 五妹苏婉静,二夫人的女儿,今年才十岁,是苏府最小的孩子,也被教得学会了嫌弃苏春晓。有一次苏春晓想逗她玩,她竟然说:"三姐姐身上有味道,我不要跟你玩。" 而苏春晓,从小就不爱读书,不会写字,琴棋书画一样不通。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到处瞎逛,看热闹,吃好吃的。 苏府的人都说,她完全继承了她娘的低贱,是个不争气的,给苏家丢脸的败家女。 "走吧走吧。"苏春晓摆摆手,"我倒要看看,今天又是什么妖蛾子。" 苏春晓跟着翠儿来到前厅。 前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苏老爷苏振兴坐在主位上,五十来岁的年纪,留着三缕长须,一脸威严。苏夫人林氏坐在他旁边,四十八岁,保养得宜,面容冷淡。 大夫人王氏和二夫人赵氏分列两旁,都是四十多岁的妇人,打扮得雍容华贵。 苏婉仪和苏婉清也坐在下首,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苏婉仪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绣花襦裙,头上戴着玉簪,美得像幅画。苏婉清穿着藕粉色的衣裙,温婉可人。 相比之下,苏春晓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粗布衣裳,简直像个丫鬟。 "春晓来了。"苏老爷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过来坐吧。" "爹。"苏春晓随意地行了个礼——说是行礼,其实就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连腰都没弯,然后大大咧咧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夫人王氏立刻皱起了眉头:"春晓,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今天府里来了贵客,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苏春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扯了扯衣角,"你看,干净整洁,又不破,还省布料,多好。" "你......"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省布料"?这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 "三妹妹。"苏婉仪温柔地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母亲的意思是,今天来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和她的几个女儿,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苏家身为书香门第,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好让人家看看我们苏家的家教。" 苏婉仪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端庄优雅,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听得人如沐春风。 "哦。"苏春晓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们穿得体面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什么体面人,我穿成这样正好衬托你们嘛,多好。" 此言一出,满厅鸦雀无声。 苏婉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立刻捂住嘴,装作咳嗽。 大夫人王氏气得脸都绿了,用力拍了一下扶手:"苏春晓!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你不是体面人?你好歹也是苏家的小姐!" "我说错了吗?"苏春晓一脸无辜,"您刚才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嫌我穿得不好,不就是怕我给你们丢脸吗?那我认了呗,反正我确实比不上大姐二姐。" "你这孩子......"苏夫人林氏冷冷开口,"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了好了。"苏老爷打圆场,但语气里也透着不耐烦,"春晓还小,不懂事。" "她都十六了,还小?"苏夫人冷笑,"婉仪和婉清十六岁的时候,琴棋书画已经样样精通了。再看看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这话说得就扎心了。 苏春晓确实不会写字,准确说是认识几个字,但写得歪歪扭扭,像鬼画符。小时候请过先生教她,但她就是学不会,先生气得说她"朽木不可雕也",扔下戒尺就走了。 从那以后,苏府也不再逼她学了,反正她这个庶女,学不学都一样,将来随便嫁个人就是了。 "我不会写字怎么了?"苏春晓撇撇嘴,"又饿不死人。再说了,我认识字啊,别人写的字我能认出来,这不就够了?" "你......"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礼部尚书夫人到——" 众人立刻收起脸上的怒容,换上笑容,起身迎接贵客。 苏春晓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心里却在想:又是一场无聊的社交,真烦。 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走了进来,大约五十来岁,穿着一身紫红色的绣金凤袍,头上戴着金丝镶宝石的头面,身后跟着三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小姐,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左右。 "李夫人,您来了!"苏夫人林氏热情地迎上去,"快请坐,快请坐。" "苏夫人客气了。"礼部尚书夫人笑眯眯地说,在主位旁边坐下。 三个小姐也在下首坐下,个个昂着下巴,眼神里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双方客套了一番后,丫鬟们端上茶水点心。 礼部尚书夫人喝了口茶,然后似乎不经意地说:"听说苏府有几位才貌双全的小姐,今天特意来见识见识。" "夫人过奖了。"苏夫人谦虚地说,但脸上掩不住的得意,"犬女不才,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礼部尚书夫人笑道,目光在苏婉仪和苏婉清身上扫过,"我可是听说,苏大小姐的琴艺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今天能否让我们开开眼?" 这话说的,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实际上就是在考校了。 苏婉仪微微一笑,站起身,福了福身:"既然李夫人有雅兴,小女就献丑了。" 说着,她走到厅中的古琴前,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坐下。 纤纤玉指拨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缓缓流淌而出。 琴声悠扬婉转,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如流水潺潺,听得人如痴如醉。 苏春晓坐在角落里,打了个哈欠。 她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什么高山流水的,还不如听听小贩的叫卖声有意思呢。 一曲弹完,满厅掌声。 "好!好琴艺!"礼部尚书夫人连连称赞,"不愧是苏家大小姐,这琴艺,就是送到宫里,也能入娘娘们的耳了!" "夫人过奖了。"苏婉仪谦虚地说,但眼中掩不住得意。 大夫人王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苏二小姐呢?"礼部尚书夫人又把目光转向苏婉清,"听说二小姐的书法也是一绝?" "小女不才,献丑了。"苏婉清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丫鬟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苏婉清提起笔,略一沉吟,然后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字体秀美,笔力遒劲,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好字!"礼部尚书夫人赞道,"这字体温婉大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手笔。苏老爷,您这两个女儿,真是教得好啊!" "夫人过奖了,过奖了。"苏老爷也满脸堆笑。 气氛正好的时候,礼部尚书夫人突然问:"听说苏府还有位三小姐?不知道三小姐在哪里?" 此言一出,前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角落里的苏春晓身上。 苏春晓正在偷偷摸摸吃桌上的点心,被突然点名,手里的糕点差点掉在地上。 "啊?叫我?"她嘴里还含着半块点心,含糊不清地说。 苏夫人的脸立刻黑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婉仪和苏婉清也都低下了头,觉得丢脸。 "春晓。"苏老爷硬着头皮说,"李夫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过来?" "哦。"苏春晓赶紧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站起身,走到厅中。 礼部尚书夫人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姑娘穿得这么朴素,身上还有点心的碎屑,跟前面两位光鲜亮丽的小姐一比,简直就是丫鬟。 "三小姐,不知道你擅长什么?"礼部尚书夫人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我啊......"苏春晓想了想,非常诚实地说,"我擅长吃。" "噗——" 礼部尚书夫人带来的三个小姐中,有一个忍不住笑出声,但立刻捂住嘴。 苏老爷的脸都绿了。 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大夫人和二夫人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苏婉仪和苏婉清低着头,肩膀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笑的。 "咳咳......"礼部尚书夫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三小姐真是......风趣。我是问,你琴棋书画擅长哪样?" "都不擅长。"苏春晓老老实实地说,"我不会弹琴,下棋老是输,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画画更是不行,画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是什么。" 前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不会就不会吧,但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那三小姐平时都做些什么?"礼部尚书夫人强笑着问。 "吃饭睡觉逛街呗。"苏春晓掰着手指头数,"偶尔去城西的集市看看热闹,去城东的庙会买点小玩意儿,去城南的酒楼吃顿好的......" "够了!"苏老爷再也忍不住了,厉声喝道,"春晓,你给我闭嘴!" 苏春晓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又说错话了。 她看看苏老爷铁青的脸,看看苏夫人气得发抖的样子,又看看大夫人和二夫人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缩了缩脖子。 "咳咳......"礼部尚书夫人站起身,勉强笑道,"苏老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夫人慢走,慢走......"苏老爷连忙送客,但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苍蝇。 等礼部尚书夫人一行人走远后,前厅里爆发了。 "苏春晓!"苏夫人怒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丢了多大的脸?" "我又没说错。"苏春晓小声嘀咕,"我确实不会那些东西啊......" "你还敢顶嘴!"大夫人王氏怒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李夫人回去后,肯定会把今天的事传遍京城,到时候我们苏家还怎么做人?" "就是啊三妹妹。"苏婉仪温柔地说,但语气里满是责怪,"你怎么能在客人面前说这些话呢?你这样会让人家笑话我们苏家没教养的。" "我......"苏春晓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小就是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 在苏府的人看来,这就是没教养的表现。 "老爷。"苏夫人突然转向苏老爷,"我看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下去,她迟早要把苏家的脸丢光。不如......把她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送到庄子上?"苏老爷犹豫。 "对。"大夫人王氏也赞同,"她留在府里,只会给我们丢脸。送到庄子上,眼不见心不烦,也能让她学学规矩。" "我也觉得这样好。"二夫人赵氏附和。 "爹。"苏婉仪温柔地说,"其实......三妹妹在府里待着,也挺辛苦的。不如让她去庄子上清静清静,对大家都好。" 苏老爷看了看苏春晓,又看了看几位夫人,最终叹了口气:"也罢......那就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吧,让她清静清静。" "什么?"苏春晓瞪大眼睛,"你们要把我赶出去?" "不是赶。"苏老爷说,"是让你去反省。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了,再回来。" "我不去!"苏春晓大声说,"这是我家,凭什么让我走?" "由不得你!"苏夫人冷冷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派人送你去庄子上!" "我不去!我不去!"苏春晓大喊。 但没有人理会她。 苏老爷挥了挥手:"来人,把三小姐带下去。" 两个婆子走上前,架住苏春晓就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苏春晓挣扎,但力气哪里比得过两个粗壮的婆子? "小姐!"翠儿哭着想要上前,但被人拦住了。 苏春晓被拖出前厅,一路挣扎一路骂,但没有任何用处。 苏婉仪站在厅中,看着苏春晓被拖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活该。"她心里想,"一个庶女,也配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第2章 第二章 街头救人 苏春晓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许出门。 "小姐,您别生气了。"翠儿端着饭菜进来,眼睛红红的,"吃点东西吧。" "吃不下。"苏春晓坐在床边,抱着膝盖,整个人都郁闷极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赶出苏府。 虽然她在苏府过得并不好,但这里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小姐,要不然......您就认个错吧?"翠儿小心翼翼地说,"跟老爷和夫人道个歉,说不定他们就不送您去庄子了。" "认错?"苏春晓抬起头,"我有什么错?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这也错了?" "可是小姐......"翠儿欲言又止。 "算了。"苏春晓站起身,"去就去吧,反正在府里也不自在。"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初春的天气,阳光明媚,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热闹吧。 而她,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翠儿。"苏春晓突然转身,"我想出去走走。" "啊?"翠儿吓了一跳,"小姐,现在不行啊,夫人说了,在您走之前,不许您离开房间......" "我就是想透透气。"苏春晓说,"闷在这里,我会憋死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春晓已经打定了主意,"你帮我望风,我翻墙出去,很快就回来。" "小姐!"翠儿急了,"这怎么行?要是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的。"苏春晓已经走到窗边,"我从小就会翻墙,轻车熟路。" 说完,她三两下就翻出了窗户。 "小姐!"翠儿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苏春晓翻过墙,落在苏府外面的小巷子里。 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自由的感觉真好啊!"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迈步往热闹的街市走去。 京城的街道永远是那么热闹。 小贩们在吆喝着卖东西,买菜的大婶在讨价还价,小孩子们在街上追逐打闹,到处都是叫卖声和欢笑声。 苏春晓走在人群中,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她最喜欢这样的氛围——自由、热闹、充满生机。 不像苏府那样,处处都是规矩,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卖糖葫芦咧!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苏春晓听到叫卖声,立刻跑了过去。 "老板,给我来一串!" "好嘞!五文钱!" 苏春晓摸了摸荷包,里面还有些碎银子,是她平时省下来的月例。 她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老板,老板找了钱,递给她一串糖葫芦。 "小姑娘,慢走啊!" 苏春晓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心情好极了。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比苏府里那些精致的点心好吃多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 "快让开!马车来了!" 苏春晓抬头一看,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正飞快地冲过来,速度极快,马儿似乎受了惊。 而在马车前面,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完全没注意到危险。 "小心!" 周围的人都在喊,但那孩子还是没反应过来。 苏春晓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孩子,往旁边一滚。 "轰——" 马车从她刚才站的地方飞驰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呼......"苏春晓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还好来得及。"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子,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小朋友,你没事吧?"苏春晓问。 "姐姐......"小男孩突然哭了起来,"我害怕......" "不怕不怕。"苏春晓拍拍他的背,"已经没事了。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街上玩?" "你这个该死的贱民!"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春晓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大约二十岁左右,长得虽然不错,但脸上的表情却傲慢得让人讨厌。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撞到本小姐的马车?"年轻女子趾高气昂地说,"要是把马车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苏春晓愣住了。 什么? 是她的马车差点撞死这孩子,她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苏春晓抱着孩子站起身,"明明是你的马车差点撞死这孩子,你不道歉也就算了,还说我撞到你的马车?有没有搞错?" "搞错?"年轻女子冷笑,"本小姐的马车在大街上走,是你们这些贱民该让开的 !你不让开,还敢冲过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苏春晓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歪理? "你什么你?"年轻女子轻蔑地看着她,"看你这副穷酸样子,就知道是个下等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跟本小姐说话?" "表妹,算了。"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马车里传来。 然后,一个年轻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苏春晓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这个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白玉带,相貌清秀俊朗,眉目如画,气质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书卷气,像个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最让苏春晓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清澈温柔,像春日里的暖阳,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表哥!"年轻女子立刻换了副面孔,娇滴滴地说,"你看她,差点把我们的马车弄脏了!" "是我们的马车差点撞到人。"男子温和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怎么能怪人家呢?" 说完,他走到苏春晓面前,微笑着说:"姑娘,实在抱歉,是我们的不对。刚才马儿受了惊,差点闯祸。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否则这孩子怕是要受伤了。" "不......不客气......"苏春晓有些结巴。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说话又这么温柔的男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得她心里砰砰直跳。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面。 "我......我叫苏春晓。"苏春晓脸有点红。 "苏春晓......"男子重复了一遍,像在品味这个名字,"春晓,春眠不觉晓。好名字。在下谢云澜,这位是我表妹谢云烟。" "谢云澜......"苏春晓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表哥!"谢云烟不满地跺脚,"你干嘛要跟这种下等人说这么多?我们走吧!" "云烟,不许这么说话。"谢云澜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姑娘见义勇为,我们应该感谢她才对。"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苏春晓:"姑娘,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不用不用!"苏春晓连忙摆手,"我又不是为了钱才救人的。" "我知道。"谢云澜温柔地笑了,"但救命之恩,总要有所表示。姑娘若是不收,倒显得我谢云澜不识好歹了。"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而坚持,让人很难拒绝。 苏春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银子。 "多谢公子。"苏春晓道谢。 "应该是我谢你。"谢云澜微笑,"对了,这孩子是......" "我也不知道。"苏春晓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小朋友,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我不知道......"小男孩哭兮兮地说,"我跟着娘亲出来买东西,走散了......" "这样啊。"苏春晓想了想,"那我们先去衙门吧,让官差帮忙找你娘亲。" "不用了。"谢云澜说,"我让府里的人帮忙找找。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府,等找到这孩子的家人,再送他回去?" "这......"苏春晓有些犹豫。 跟着陌生人回府,似乎不太好? 但看着谢云澜温柔的笑容,她又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 "姑娘不必担心。"谢云澜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温和地说,"在下绝非歹人,若是不信,姑娘可以问问街坊邻居,谢家在京城还算有些名声。" "谢家......"苏春晓突然想起来了,"你是首辅谢大人的儿子?" "正是。"谢云澜点头,"家父谢安然,现任内阁首辅。" 首辅!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 苏春晓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原来是首辅之子。 "那......那好吧。"苏春晓想了想,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反正她现在也没地方去,等会儿把孩子送回去,她再回苏府就是了。 谢云澜的府邸在京城东城,是座占地极广的大宅子。 马车驶进府门,苏春晓透过车帘往外看,只见园林精致,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比苏府气派多了。 "到了。"谢云澜的声音传来,"姑娘请下车。" 苏春晓抱着孩子下了车。 "来人。"谢云澜吩咐,"去街上找找,看看有没有在找孩子的妇人。" "是,公子。" 几个下人立刻领命而去。 "姑娘,请。"谢云澜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先到厅中坐坐,喝杯茶?" "好。" 苏春晓跟着谢云澜来到客厅。 客厅很大,装饰得雅致大方,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 "姑娘请坐。"谢云澜亲自给苏春晓倒了杯茶,"喝点茶润润嗓子。" "多谢公子。"苏春晓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清香,带着一丝回甘,比苏府的茶好喝多了。 "这孩子应该饿了。"谢云澜看着怀里的小男孩,"来人,去厨房拿些点心来。" "是。" 很快,丫鬟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苏春晓接过点心,喂给小男孩吃。小男孩吃得很香,看来确实饿坏了。 "表哥,我先回房了。"谢云烟不耐烦地说,"我才不要在这里陪着这种下等人呢。"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 "让姑娘见笑了。"谢云澜有些尴尬,"我这表妹从小被宠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 "没事。"苏春晓倒是不在意,"我也习惯了。" 她从小在苏府就是被人看不起的,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冷眼。 "姑娘......"谢云澜欲言又止。 "怎么了?" "恕在下冒昧,姑娘身上的衣服......"谢云澜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像大家闺秀的打扮?" 苏春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衣裳,有些尴尬。 确实,她这身打扮,怎么看都像个丫鬟。 "我......我家里情况比较特殊。"苏春晓含糊其辞,"反正就是不太受待见啦。" "这样啊。"谢云澜也没追问,只是温柔地说,"不过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品格,与出身和穿着无关。姑娘今天见义勇为,这份善良和勇气,比任何华服都珍贵。" 苏春晓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呢。 在苏府,所有人都说她不争气、没教养、给家族丢脸。 但这位谢公子,却说她善良、有勇气。 "公子,找到了!"一个下人跑进来,"找到那孩子的娘亲了,正在府门外等着呢!" "快请进来。"谢云澜说。 很快,一个妇人跑了进来,看到小男孩,立刻扑过来抱住。 "宝儿!你可吓死娘了!"妇人哭得泣不成声,"娘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娘......"小男孩也哭了。 母子重逢,场面很感人。 妇人千恩万谢,对苏春晓和谢云澜连连道谢,然后才抱着孩子离开。 "好了,孩子找到家人了。"谢云澜转向苏春晓,"姑娘,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府吧?" "不用了。"苏春晓站起身,"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谢云澜坚持,"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还是让我派人送你吧。" "真的不用......" "那这样吧。"谢云澜退了一步,"至少让我送姑娘到府门口,如何?" 看着他温柔坚持的样子,苏春晓实在不好拒绝,只好点头。 谢云澜亲自送苏春晓到府门口。 "姑娘,今天多谢你了。"谢云澜温柔地说,"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多谢公子。"苏春晓道谢,"那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 苏春晓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谢云澜还站在门口,朝她微笑着挥手。 那笑容温暖得像春日的暖阳,让苏春晓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公子......真好看......"她小声嘀咕,然后快步离开了。 四、意外变故 回到苏府外面的巷子里,苏春晓准备翻墙回去。 但她刚爬上墙头,就听到下面传来声音。 "明天一早就把三小姐送到庄子上去,不许耽搁。" 是大夫人的声音。 "是,夫人。" 苏春晓趴在墙头上,心里一沉。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走了。 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去庄子就去庄子,总比在这里受气强。 她翻进院子,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翠儿急得都快哭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夫人来查过了,还好我说您睡着了,她才没进来......" "没事没事。"苏春晓安慰她,"对了翠儿,明天我们就要去庄子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吧。" "小姐......"翠儿眼眶红了,"您真的要去庄子上吗?" "不去也得去啊。"苏春晓耸耸肩,"不过也好,去庄子上,反而自由一些。" "可是庄子上条件不好,小姐您从小娇生惯养的......" "谁说我娇生惯养了?"苏春晓笑道,"我可皮实着呢!再说了,去庄子上,至少不用天天看那些人的脸色,多好。" 翠儿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劝,只好去收拾东西。 苏春晓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虽然被赶出府,但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她遇到了谢云澜那样温柔的公子。 想到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睛,苏春晓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谢云澜......"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苏春晓就被人叫醒了。 "三小姐,该上路了。"一个婆子冷冷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苏春晓打着哈欠起床。 翠儿帮她收拾好东西,就这么几件衣服,一个包袱就装下了。 苏春晓跟着婆子来到府门口,一辆简陋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府的人都没出来送她,只有翠儿红着眼眶跟着。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翠儿说。 "好。"苏春晓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离开了苏府。 苏春晓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苏府的大门。 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如今却要把她赶走。 "呵。"她冷笑一声,放下车帘,"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马车一路往城外驶去。 城外的庄子距离京城有三十里路,要走大半天。 苏春晓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从繁华的京城,到郊外的田野,景色渐渐变得荒凉。 "小姐,您渴吗?"翠儿拿出水壶,"喝点水吧。" "谢谢。"苏春晓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苏春晓掀开车帘问。 "前面有人挡路。"赶车的车夫说。 苏春晓探头往外看,只见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相貌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股精明和傲气。 "让开。"车夫说。 "让开?"年轻男子冷笑,"我偏不让。" "你......"车夫有些生气,"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年轻男子上下打量着马车,"这马车是苏府的吧?车里坐的,是不是苏家那位出了名的废物三小姐?" 此言一出,苏春晓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瞪着那年轻男子:"你说谁是废物?" "哟,还挺有脾气。"年轻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是说你啊,苏家三小姐,不会写字、不通琴棋书画,除了吃就是玩,不是废物是什么?" "你......"苏春晓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是谁?为什么对她的事这么清楚? "别生气别生气。"年轻男子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苏春晓冷笑,"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年轻男子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苏春晓,"不过说真的,你这身打扮,确实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个......" "像个什么?" "像个有趣的人。"年轻男子突然说。 苏春晓愣了一下。 有趣的人?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算了,不逗你了。"年轻男子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回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苏春晓,"拿着。" 苏春晓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精细,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她问。 "见面礼。"年轻男子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林里。 苏春晓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块玉佩,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小姐,这人好奇怪啊。"翠儿也下了马车,小声说。 "确实奇怪。"苏春晓把玉佩收起来,"不过,这玉佩看起来很值钱,先收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她可不是傻子,白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走吧,继续赶路。" 马车重新启动,继续往庄子驶去。 苏春晓坐在车里,摸着怀里的玉佩,心想: 今天还真是奇怪,先是遇到温文尔雅的谢云澜,又遇到这个古怪的男人。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至少,比在苏府里待着有趣多了。 马车继续前行,夕阳西下,苏春晓的新生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