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她》 第1章 琥珀中的困兽 酒杯碎裂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破了宴会厅虚伪的和谐。 林星辰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香槟杯冰凉的触感。深金色的液体蜿蜒流淌,浸湿了她月白色的裙摆,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同情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在中央。 “林小姐,看来林家真是山穷水尽了,连杯酒都端不稳了?”面前肥头大耳的王总,皮笑肉不笑地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他是父亲昔日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合作伙伴,如今,却是能决定林氏生死的债主之一。 窒息感扼住了林星辰的喉咙。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早已僵硬的背脊,挤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属于“林氏代理CEO”的标准笑容。 “抱歉,王总,是我失手了。您的西装,林氏会照价赔偿。” “赔偿?”王总嗤笑一声,肥胖的身体向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星辰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只要你点个头,嫁给我儿子,林氏的债,我王家帮了!何必硬撑着呢?你看你,都瘦了。” 那黏腻的目光像蛇一样爬过她的皮肤,让她一阵反胃。林星辰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与礼貌。 “多谢王总好意,林氏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就凭你?”王总音量拔高,带着全场都能听到的“怜悯”,“别天真了!这个圈子,不吃你们林家那一套了!” 更大的嘲笑声隐约传来。林星辰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每一寸皮肤都被剥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像一只被凝固在琥珀里的昆虫,看似光鲜,实则动弹不得,连挣扎都显得徒劳。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一个温和却清晰的声音,如同清泉滴落石上,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僵局。 “这位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林星辰蓦然抬头。 人群不知何时自动分开了一条通路。一个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偶然路过。她梳着优雅的低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肌肤如玉。她的五官极为精致,组合在一起,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蕴藏着星河的夜空,此刻正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望着她……流血的手指。 林星辰这才意识到,刚才碎裂的酒杯碎片,划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正慢慢渗出来,她却毫无所觉。 那女人走上前,无视了旁边脸色不虞的王总,从手包里拿出一方干净的、带着淡淡冷冽松香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执起林星辰的手,为她按住伤口。 她的指尖微凉,触感却奇异地带给林星辰一丝安定。 “一点小伤,不碍事。”林星辰想抽回手,却被对方不容置疑地按住。 “伤口沾了酒,会疼。”女人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场。她抬起眼,目光扫过王总,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看似礼貌,眼底却无半分温度,“王总,得饶人处且饶人。为难一位女士,并非君子之风。” 王总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想发作,但在对上女人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竟莫名地气短了几分,悻悻地哼了一声:“沈小姐说笑了,我只是关心一下世侄女。” 沈小姐? 林星辰在脑中快速搜索着这个姓氏。本市的名流圈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 这位沈小姐不再理会王总,转而看向林星辰,语气温和:“这里空气不好,不如去露台透透气?我刚好带了创可贴。” 林星辰此刻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谢谢。” 露台。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林星辰心头的些许烦闷。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冰冷的繁华轮廓。 “谢谢你替我解围。”林星辰靠在栏杆上,真心实意地道谢。 “举手之劳。”沈小姐将那张染了血的手帕随意收起,又拿出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仔细地贴在林星辰的指尖。那可爱的图案与她周身清冷神秘的气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林星辰看着她的动作,心头微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细致地关心过她是否受伤了。 “我叫林星辰。”她主动介绍。 “我知道。”沈小姐贴好创可贴,抬起头,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夜色和霓虹的映衬下,美得有些不真实,“林氏集团现在的掌舵人,很了不起。” 林星辰苦笑:“一个即将沉没的破船掌舵人罢了。” “未必。”沈清澜轻声说,目光投向远处的夜色,“绝处逢生,往往只需要一个契机。” 林星辰心中一动,看向她:“沈小姐似乎话里有话?” 沈清澜转过身,正视着林星辰,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专注:“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 “我初来乍到,需要一个……‘伴侣’,来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沈清澜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而你,林小姐,你需要资金,需要震慑那些觊觎林氏的宵小,需要一个能让王总之流忌惮的背景。” 林星辰的心脏猛地一跳。 沈清澜向前一步,靠得更近,那股冷冽的松香更加清晰,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假装是我的恋人。在我需要的时候,以我伴侣的身份出席一些场合。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笔足以让林氏喘息的无息借款,并且……”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的‘背景’,足以让今晚那种人,再也不敢轻易骚扰你。” 林星辰彻底愣住了。这个提议太过荒谬,太过突然。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女人,建立一段虚假的亲密关系? 可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恰恰击中了她最致命的软肋。钱,和威慑力。这正是她目前最缺乏,也最渴望的。 “为什么是我?”林星辰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因为你足够美丽,足够坚韧,而且……”沈清澜的指尖轻轻拂过林星辰贴在栏杆上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我们站在一起,会很赏心悦目,不容易穿帮。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有必须守护的东西,都不惧于交易。” 林星辰沉默了。理智告诉她,这很危险,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谜团重重。可现实是,林氏等不起了,父亲躺在医院里,催债的随时可能上门…… 她看着沈清澜,试图从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睛里看出更深层的意图,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我需要付出什么?除了……扮演你的恋人。”林星辰艰难地问。 “你的时间,你的配合,以及……”沈清澜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完美,却让林星辰无端地感到一丝寒意,“绝对的信任,即使那只是演出来的。” 绝对的信任?林星辰心中警铃微作。这要求本身,就充满了控制欲。 “你可以考虑,但我希望不会太久。”沈清澜直起身,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素雅的名片,只有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沈清澜。“想好了,打给我。” 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墨绿色的裙摆在夜风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神秘花朵。 林星辰独自站在露台上,指尖创可贴下的伤口隐隐作痛,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她低头看着那张名片,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 一个能随手拿出巨款,气场强大到能让王总闭嘴的陌生女人。一场以亲密关系为伪装的冰冷交易。 这是拯救林氏的救命稻草,还是一个通往更危险深渊的陷阱? 她不知道。 但内心深处,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滋生的、近乎疯狂的冒险念头,正破土而出。 晚风更冷了,林星辰握紧了那张名片,仿佛握住了决定未来命运的唯一钥匙。而钥匙的另一端,连接着那个名叫沈清澜的,谜一样的女人。 第2章 恶魔的契约 “啪!” 一沓厚厚的催款函被狠狠摔在办公桌上,扬起的灰尘在惨白的灯光下飞舞。林星辰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里,闭着眼,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父亲昔日气派的办公室,如今只剩下空旷和冰冷,像一座华丽的坟墓,将她困在其中。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医院发来的最新缴费通知,后面那一长串零,刺得她眼睛生疼。 王总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昨晚宴会上那些嘲讽的目光,银行信贷部经理冰冷的拒绝……无数画面在她脑中交织、旋转,最后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绝望,像湿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一点点收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张素白的名片上——“沈清澜”。那三个字清隽有力,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 一个陌生女人。一场荒诞的交易。 假装恋人? 这太疯狂了。无异于与虎谋皮。那个沈清澜,她身上那股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无不昭示着她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是谁?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陷阱? 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可是…… 林星辰环顾这间即将不属于林氏的办公室,想起病床上父亲日渐消瘦的脸,想起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那栋如今也被抵押出去的老宅。 她还有得选吗? 要么,抓住这根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它通往的是悬崖。要么,和林氏一起,彻底沉没,被那些鬣狗分食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拿起手机,缓慢而坚定地,按下了名片上的那串号码。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林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沈清澜的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丝早已知晓的了然,仿佛等待这个电话已久。 林星辰的心猛地一沉。她甚至没来得及开口。 “我……需要谈谈。”林星辰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紧绷。 “好。”沈清澜报了一个地址,是城中最负盛名的一家私人画廊,“一小时后见。那里安静。” 没有多余的寒暄,干脆利落得让人心慌。 一小时后,林星辰站在那家画廊门口。低调的黑色门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透过厚重的玻璃门,能隐约窥见内部深邃的艺术空间。 她推门而入,预想中艺术顾问的热情迎接并未出现。整个画廊静谧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暖色的射灯精准地打在墙壁上一幅幅价值不菲的画作上,空气中弥漫着松木、颜料和一种昂贵的香氛混合的气息。 空旷的大厅中央,背对着她,站着一个身影。 依旧是墨绿色的长裙,只是换成了更显干练的剪裁,勾勒出流畅优美的背部线条。沈清澜正仰头看着面前一幅巨大的抽象画,画布上是浓烈到几乎要滴落的红色与沉郁的黑色交织,充满了压抑的力量感。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午后的光影透过高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那份美感更具冲击力,也更具距离感。 “你来了。”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林星辰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满意,“这地方,喜欢吗?” 林星辰没有心情欣赏艺术,她开门见山:“沈小姐,关于你的提议……” “不急。”沈清澜优雅地抬手,指了指旁边休息区的沙发,“坐。” 她率先走过去,姿态闲适地坐下,仿佛她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立刻,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为两人奉上两杯红茶,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星辰注意到,那个男子步伐极轻,眼神锐利,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服务人员。 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我的提议,很简单。”沈清澜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一份为期一年的‘伴侣’协议。在必要场合,你需要以我恋人的身份出现,配合我,维护我们的‘关系’。期间,你不能与其他人产生类似的情感纠葛,至少,明面上不能。”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份商业合同。 “作为回报,”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五千万无息借款,即刻到账,缓解林氏的燃眉之急。同时,‘沈清澜’这个名字,将成为你的护身符。我可以保证,类似王总那样的人,不会再敢轻易打扰你。” 五千万!无息! 林星辰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笔钱,足以支付父亲接下来半年的顶级医疗费用,足以让林氏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为什么是我?”林星辰重复了昨晚的问题,目光紧紧盯着沈清澜,“以沈小姐的条件,找到更合适的‘演员’,并不难。” 沈清澜迎上她的目光,唇边笑意加深,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我看过你的资料。林星辰,名校毕业,商业天赋不俗,临危受命,坚韧不拔。你足够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且……”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冷冽的松香再次侵袭而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足够干净。背景简单,诉求明确。我不喜欢太复杂的合作对象。” 干净?林星辰品味着这个词,只觉得讽刺。在她为了家族焦头烂额、几乎要沾染尘埃的时候,在别人眼里,她竟然是“干净”的? “我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林星辰追问。 “出席一些宴会,见一些人,在我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沈清澜轻描淡写,“当然,必要的亲密举动,比如牵手、拥抱,可能需要你配合。放心,我不会越界。”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在谈论吃饭喝水。林星辰的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我如何相信你能做到你的承诺?尤其是……‘护身符’那部分?”林星辰提出了最核心的疑虑。钱可以验证,但这种无形的威慑,如何保证? 沈清澜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她轻轻拍了拍手。 刚才那名冷峻的年轻男子再次如同鬼魅般出现,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他恭敬地将平板递给林星辰。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地点似乎是一个高级俱乐部的停车场。画面中,昨晚还气焰嚣张的王总,此刻正对着一个背对镜头的黑衣人点头哈腰,脸上满是惊惧和讨好,几乎要跪下去。而那个黑衣人,身形与刚刚奉茶的男子极为相似! 录像只有短短十几秒,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星辰心上。 沈清澜甚至不需要出面,只需要一个手下,就能让王总之流恐惧到如此地步! 她到底拥有怎样的权势? 林星辰放下平板,手指微微颤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彻底粉碎。眼前的女人,美丽、危险,且拥有她无法想象的力量。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沈清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林星辰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知道,一旦点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她即将踏入一个完全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世界。 但林氏的存亡,父亲的性命,像两条鞭子,在后面狠狠抽打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压进心底最深处。 “协议呢?”她听到自己冷静得有些异常的声音。 沈清澜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带着掌控意味的笑意。她从身旁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林星辰面前。 “一式两份。签了它,资金半小时内到账。” 林星辰拿起笔,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她翻开协议,条款清晰,与沈清澜所说无异。她的目光在“乙方需尽力配合甲方,维持恋人关系的真实性”这一条上停留片刻。 然后,她低下头,在乙方签名处,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星辰。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当她放下笔,抬起头时,发现沈清澜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美眸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像是猎人终于看到了心仪的猎物,落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 沈清澜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优雅地站起身,走到林星辰面前,伸出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那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弧度,在空旷的画廊里轻轻回荡,“合作愉快,我的……星辰。” 林星辰看着那只手,仿佛看到了一张通往未知深渊的门票。 她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放了上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战栗,顺着脊椎,瞬间窜遍了全身。 游戏,开始了。 而她,已无从退场。 第3章 :第一课:扮演亲密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星辰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屏幕上弹出的银行到账信息,那一长串的零,像强心针一样注入她几乎枯竭的心脏。五千万,真的在半小时内,分文不差地到了林氏的账户。 窒息感瞬间消退,随之涌上的,却是一种更深的、脚不沾地的虚浮感。她真的,用一份卖身契一样的协议,换来了这笔救命的钱。 喜悦吗?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与魔鬼交易后的茫然与不安。 就在这时,那个刚刚存入她脑海深处的号码再次亮起。是沈清澜。 林星辰深吸一口气,接通,语气尽量平静:“沈小姐。” “资金收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收到了,谢谢。” “不必谢,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沈清澜的语气理所当然,“那么,现在开始履行你的义务。今晚七点,城南,‘云顶’私人会所,有一个小型晚宴。你需要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这么快?! 林星辰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拒绝,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协议已签,钱已到账,她没有说“不”的资格。 “……我需要准备什么?” “地址我会发给你。六点半,我的司机会去接你。着装……”沈清澜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优雅得体即可,不必过分隆重。其他的,交给我。” 电话挂断,干脆利落。 林星辰握着手机,掌心微微出汗。今晚,就是她的第一次“表演”。扮演沈清澜的恋人……仅仅是想到这个身份,以及可能需要的“亲密举动”,她的脸颊就有些发烫。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各取所需的戏。她不断在心里重复,试图将那莫名的悸动压下去。 下午,她几乎是机械地处理着工作,将部分紧急款项支付出去,暂时稳住了几个催得最凶的供应商。看着父亲助理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心中的负罪感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傍晚六点半,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黑色轿车,精准地停在了林氏大楼门口。依旧是那个面容冷峻的年轻司机,他沉默地为林星辰拉开车门,动作标准得像精密仪器。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和沈清澜身上相似的、冷冽的松木香气。林星辰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正被带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云顶”会所隐匿在半山腰,环境清幽,戒备森严。车子通过几道关卡,最终停在一栋充满设计感的现代建筑前。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低声道:“沈小姐在里面等您。” 林星辰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迈步走了进去。内部是极简的奢华,光线柔和,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氛。侍者无声地引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 门被推开,是一个私密的休息室。沈清澜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山下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换了一身剪裁极佳的黑色西装裤装,衬得腰身纤细,双腿笔直。上身是一件真丝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少了裙装的柔美,多了几分利落的中性魅力,却依旧气场强大。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星辰身上——她穿了一条不会出错的香槟色及膝连衣裙,得体,但在这种场合,略显保守和平庸。 沈清澜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舒展。 “来了。”她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直接牵起了林星辰的右手。 林星辰身体瞬间僵住!她的手冰凉,而沈清澜的掌心却带着温热的温度,那触感清晰得可怕,让她头皮都有些发麻。 “手这么凉?”沈清澜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僵硬,指尖甚至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亲昵的责备,“下次多穿点。” 这太过自然的演技,让林星辰几乎要以为她们真的是恋人。她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受控制。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放松,星辰。”沈清澜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帮林星辰理了理额前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羽毛拂过。“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恋人。你的紧张和疏离,会让我们看起来很可笑。” 她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仿佛在教导一个笨拙的学生。 林星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那完美的五官,那深邃的眼眸,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反手,轻轻回握住了沈清澜的手。 沈清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满意。 “很好。”她微微一笑,牵着她,“现在,我们该出去了。记住,跟紧我,少说话,多微笑。如果有人让你不舒服,看我一眼就行。” 她的语气带着强大的掌控感和保护欲,奇异地,让林星辰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沈清澜推开休息室通往宴会厅的另一扇门,喧嚣与光影瞬间涌来。 宴会厅不大,但格调极高。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男男女女衣香鬓影,低声交谈。当沈清澜牵着林星辰出现在门口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投了过来。 好奇的,探究的,惊艳的,也有……忌惮的。 林星辰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握紧了沈清澜的手。沈清澜则坦然接受着所有的注视,唇角噙着一抹淡然而疏离的微笑,牵着她的手,从容不迫地步入人群。 “沈小姐,这位是……”很快,有人端着酒杯上前搭话,目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 沈清澜侧头看了林星辰一眼,那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而专注,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林星辰。”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附近每个人的耳朵。 女朋友…… 尽管早有准备,亲耳听到这个称呼从沈清澜口中说出,林星辰的心脏还是猛地漏跳了一拍。她感到脸颊有些发热,只能凭借着本能,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微笑,对着问话的人点了点头。 “原来是林小姐,久仰。”那人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不得而知。 接下来的时间,沈清澜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众人之间。她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她并没有过多地介绍林星辰,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为她拿饮料,在她耳边低语(即使只是做做样子),偶尔投去的关切眼神——都在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她们的关系。 林星辰只需要配合地站在她身边,微笑,偶尔点头。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清澜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那些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对沈清澜都带着明显的恭敬,甚至……一丝畏惧。 她到底是什么人? “累了?”沈清澜察觉到她片刻的走神,微微偏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林星辰猛地回神,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沈清澜看着她微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 “沈小姐,这位美丽的女士就是让你最近‘收心’的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眼神带着审视和些许不怀好意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目光毫不客气地在林星辰身上打转。 沈清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有些冷冽。她没有回答那男人的问题,只是将林星辰往自己身后稍稍带了一步,用一个保护性的姿态隔开了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 “李少,”她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管好自己的眼睛。” 那被称为李少的男人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有些讪讪,但终究没敢再多说什么,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开了。 沈清澜甚至没有多看那人一眼,转而牵起林星辰的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去那边露台待会儿。” 林星辰被她牵着,走向安静的露台。她的手还被沈清澜牢牢握在掌心,那温热干燥的触感,以及刚才沈清澜毫不犹豫维护她的姿态,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这场戏,比她想象中更难演。 不仅仅是因为要扮演亲密,更是因为……她开始分不清,自己加速的心跳,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站在露台上,夜风吹拂,稍微驱散了些许宴会的闷热。沈清澜松开了她的手,倚在栏杆上,侧头看她。 “刚才表现得不错。”她评价道,像是老师验收学生的作业,“除了最开始有点僵硬,后面还算自然。” 林星辰看着山下璀璨的灯火,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刚才那个人……他似乎很怕你?” 沈清澜闻言,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她转过头,看向林星辰,月光在她眼中投下深邃的阴影。 “怕我?”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或许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毒蛇? 林星辰的心猛地一沉。 沈清澜凑近她,距离近得能看清她卷翘的睫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 “你说,我的星辰,你现在……怕我吗?” 第4章 闯入者与松木香 “你说,我的星辰,你现在……怕我吗?” 露台上的风似乎都因这句话而凝滞。沈清澜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林星辰牢牢罩住,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 林星辰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怕?当然怕。眼前的女人是能随手拿出五千万、一个眼神就能让纨绔子弟噤声、自称“毒蛇”的存在。她就像一座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潜藏着未知的巨兽。 但奇异的是,在这恐惧的底层,竟滋生出一丝扭曲的安全感。至少此刻,这条“毒蛇”是盘踞在她身边的,为她驱赶了其他的骚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怕……但更怕林氏倒下。”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沈清澜。她眼底的冰霜融化了些许,重新染上那种掌控一切的、慵懒的笑意。她后退半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很好的答案。”她轻啜一口酒,转身再次面向城市的灯火,“记住这种感觉。畏惧,但不要被它吞噬。它会让你更清醒。” 那晚的宴会是如何结束的,林星辰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沈清澜始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将她带在身边,直到司机将车开到门口。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车内只有低沉的引擎声。沈清澜闭目养神,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疏离。 车子依旧停在了林星辰租住的公寓楼下,一个与她昔日千金身份格格不入的老旧小区。 “明天,司机会来接你去个地方。”临下车前,沈清澜睁开眼,语气不容置疑,“地址明早发你。” 没有解释,没有商量。 林星辰点了点头,推门下车。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她才感觉那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感。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那五千万像一剂强效药,暂时稳住了林氏岌岌可危的局面。她忙着处理积压的工作,应付难缠的董事,去医院探望父亲,生活似乎被拉回了正常的轨道。只是,沈清澜和那个光怪陆离的晚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直到第三天下午,她正在书房对着电脑处理文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穿着同城快递制服的小哥,捧着一个巨大的、包装精美的纸盒。 “林星辰小姐吗?您的快递,请签收。” 林星辰疑惑地开门,她最近并没有网购。签收后,她抱着那个沉重的盒子回到客厅。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衣物。最上面是一条质感极好的烟灰色羊绒披肩,触手柔软温暖。下面则是几件当季新款的女装,风格简约优雅,尺码……正是她的。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 但林星辰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是谁的手笔。沈清澜。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协议的存在,以及……对她那晚“保守平庸”着装的不满? 一种被窥视和被安排的不适感涌上心头。她连她穿什么都要管吗? 她拿起手机,想打电话质问,指尖悬在沈清澜的号码上,却最终没有按下。质问什么?协议里虽然没有明说,但“维持恋人关系的真实性”本身就包含了形象的维护。沈清澜只是在“投资”她的门面。 她放下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柔软的羊绒披肩,上面似乎也沾染了那人身上若有似无的冷冽松木香。这味道,让她心烦意乱。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天,她正在公司开会,前台内线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有些紧张:“林总,有一位沈小姐的助理来访,说是给您送东西。” 林星辰心头一跳。会议中途,她快步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站着那个面容冷峻的年轻司机,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食盒。 “沈小姐吩咐,给林小姐送午餐。”他言简意赅,将食盒递过来,态度恭敬却不容拒绝。 “……谢谢。”林星辰接过那沉甸甸的食盒,感觉周围下属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食盒。里面是搭配精致、营养均衡的菜品,明显出自顶级私厨之手。味道很好,但她却吃得味同嚼蜡。 沈清澜的影子,正以一种强势而细碎的方式,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生活。从衣物到饮食,从夜晚的宴会到白天的公司。她像一个冷静的布局者,在一点点收紧环绕在她周围的线。 下午,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正准备随便弄点吃的时,门铃又响了。 这一次,门外站着的人,让她彻底愣住。 沈清澜。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裤装,外面罩了件长款风衣,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纸袋,像是刚下班顺路过来。她站在老旧的楼道灯光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明珠落入了尘埃。 “不请我进去?”沈清澜挑眉,语气自然得像是常来的好友。 林星辰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让她进来。 沈清澜踏入这间狭小却整洁的公寓,目光随意地扫过。客厅的沙发上还扔着几个靠垫,餐桌上放着没来得及收的电脑和文件,充满了生活气息,却也透着几分局促。 “地方小了點。”沈清澜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喜怒。她将手中的纸袋放在茶几上,“路过一家甜品店,觉得你会喜欢。” 林星辰看着那个纸袋,又看看坦然自若地坐在她小沙发上的沈清澜,一种领地被人闯入的慌乱和莫名的心跳加速同时袭来。 “你……怎么来了?”她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 沈清澜抬眸看她,唇角微勾:“来看看我的‘女朋友’,不行吗?” “我们只是在必要场合……” “必要场合的默契,来自于日常的磨合。”沈清澜打断她,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而且,你看起来需要补充点糖分。” 她自顾自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两块造型精致的慕斯蛋糕。“尝尝?” 林星辰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感觉自己在被眼前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节奏完全由对方掌控。 “沈小姐,我不明白。”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协议里,不包括这种……私下的探访,不是吗?” 沈清澜拿起小勺,挖了一角蛋糕,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协议里也没说不包括。” 她放下勺子,站起身,走到林星辰面前。距离很近,那股熟悉的松木香再次将林星辰包裹。 “星辰,”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记住,从现在起,无论在别人面前,还是独处时,你都要开始习惯‘沈清澜恋人’这个身份。这不仅仅是一场表演,更是一种状态的沉浸。”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林星辰的脸颊,那触感微凉,却像火星溅过皮肤。 “比如现在,我来看你,给你带甜品,作为‘恋人’,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 林星辰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大脑一片空白。高兴?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被眼前这个女人霸道地、一寸寸地侵占和改写。 而她却无力反抗。 甚至,在那强烈的抗拒之下,一丝被人在意的、隐秘的暖流,正悄然瓦解着她的心防。 这感觉,比面对王总的刁难,更让她感到危险。 第5章 毒蛇的邀请 “比如现在,我来看你,给你带甜品,作为‘恋人’,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 沈清澜的指尖还停留在林星辰的脸颊,那微凉的触感像一道冰痕,却又奇异地带着灼人的温度。林星辰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她猛地后退一步,脱离了那令人心慌的接触。 “沈小姐,请自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尖锐,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沈清澜看着她如受惊小鹿般的反应,非但没有不悦,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她从容地收回手,仿佛刚才那个越界的举动只是随手拂过一片落叶。 “这就生气了?”她语气轻松,转身重新坐回沙发,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己家,“开个玩笑而已。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有趣。” 林星辰攥紧了拳头,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所有的情绪和反应,似乎都被轻易看穿,并被当作有趣的戏码观赏。 “我不觉得这好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 “好吧,那说点正经的。”沈清澜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扫过这间狭小的公寓,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这里环境太差,安保几乎为零。我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林星辰心头一紧:“你调查我?” “基本的了解而已。”沈清澜坦然承认,“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们合作的稳定性,搬去我那里住。” 不是商量,是通知。 林星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同居?不可能!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协议里也没有规定不能增加条款。”沈清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星辰,别忘了,王总那样的人或许暂时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呢?你确定这扇破旧的门锁能保护你?还是你觉得,我能二十四小时派保镖守在这楼下?” 她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林星辰试图维持的平静假象。是的,她住在这里,每晚都睡得不安稳,一点声响都能让她惊醒。沈清澜的担忧……不,这不是担忧,这是基于利益考量的、冷酷的评估。 “我……我可以换个地方住。”林星辰试图挣扎。 “换到哪里?以你现在的经济状况,能换到比我那里更安全的地方吗?”沈清澜一针见血,“我住在‘云顶’顶层,那里的安保级别,足够让你睡个安稳觉。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星辰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住在一起,更方便我们‘培养感情’,不是吗?难道你希望每次出席活动,都像上次一样,需要我从头教你如何表现亲密?” 林星辰哑口无言。沈清澜的每一个理由都精准地击中她的软肋,安全和协议履行的“专业性”,让她找不到任何有力的反驳借口。 见她沉默,沈清澜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暗的街景。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星辰。”她的背影显得挺拔而孤绝,“我是在告诉你最优解。明天下午,司机会来接你。带上必要的物品就行,其他的,我那里都有。” 她的语气是那样理所当然,仿佛林星辰的意愿无足轻重。 林星辰看着她的背影,一股混合着愤怒、屈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解脱感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涌。她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每一步都被设计好。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一步?仅仅是为了协议更逼真吗?” 沈清澜缓缓转过身,窗外稀疏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她看着林星辰,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竟隐隐折射出一种类似爬行动物般的冰冷光泽。 “你可以把这当成一场更深入的‘教学’。”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我说过,你需要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沈清澜恋人’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方式,比日夜相对更能让人习惯呢?” 她慢慢走回林星辰面前,距离近得能让林星辰再次清晰地闻到那冷冽的松木香。 “而且,”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与危险,“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不好奇我为什么选中你?住得近一点,或许……你能发现更多答案。” 她伸出手,这次没有触碰林星辰,只是轻轻拿起了茶几上那块被林星辰冷落的蛋糕,用指尖沾了一点奶油,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可惜了。”她像是在评价蛋糕,目光却始终锁着林星辰,“记住,明天下午。别让我等。” 说完,她不再停留,像一阵风般从容地离开了公寓。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身影,也隔绝了那萦绕不散的松木香气。 林星辰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沙发上。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沈清澜的气息,那个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中回荡。 同居。 教学。 好奇。 答案。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个漩涡,要将她卷入更深的海域。 她抬起手,看着指尖那天被沈清澜仔细贴上的卡通创可贴,边缘已经有些卷曲。她用力将它撕下,露出底下快要愈合的、淡淡的粉色伤痕。 沈清澜就像这道伤痕,看似微小,存在感却如此鲜明。 搬去和她住?与那条自称“毒蛇”的女人,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对? 这无疑是引狼入室,是踏入一个更精心布置的陷阱。 可是,正如沈清澜所说,她有得选吗?为了安全,为了更好地履行协议,也为了……那份被刻意勾起的、危险的好奇心。 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林氏集团股价暂时企稳的曲线,又想起医院里父亲沉睡的脸。 良久,她闭上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知道,明天下午,她会收拾好东西,坐上那辆黑色的轿车。 通往“毒蛇”巢穴的旅程,已经无法回头。 第6章 金笼初现 黑色的轿车再次无声地滑行,这一次,不是驶向喧嚣的宴会,而是直奔城市的天际线——“云顶”大厦。林星辰坐在后座,身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些贴身衣物和必要的文件。她拒绝了沈清澜“其他都不需要”的提议,固执地保留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车子直接驶入地下专属车库,电梯需要专用的密钥卡才能启动。冷峻的司机为她刷卡,按下顶层按钮后,便沉默地退了出去。电梯内部是镜面设计,林星辰看着镜中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自己,感觉正被无数个自己注视着,送往一个未知的领域。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饶是林星辰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然让她呼吸一窒。 这不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悬浮于城市之上的、极简主义的艺术空间。挑高近六米的客厅,整面墙都是无缝的落地玻璃,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进来,将开阔的空间染上一层暖金色。脚下是触感温润的浅灰色原木地板,延伸出去,仿佛没有边界。 家具寥寥无几,却每一件都像是博物馆的藏品,线条流畅,质感非凡。巨大的白色沙发看起来能轻易地将人吞噬,旁边立着一座抽象的不锈钢雕塑,折射着冷硬的光。整个空间是单调的黑、白、灰、原木色,整洁得像无人居住的样板间,冰冷,空旷,缺乏烟火气。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林星辰已经熟悉的、冷冽的松木香,只是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和无处不在,像无声的宣告着主权。 “喜欢吗?” 沈清澜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穿着一身舒适的深灰色家居服,靠在通往里面走廊的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水,姿态慵懒。卸去了平日里那些极具攻击性的精致装扮,她看起来少了几分锐利,但那深邃眼眸中的掌控感,却丝毫未减。 林星辰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实话实说:“很……震撼。但不太像人住的地方。” 沈清澜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评价。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林星辰手中的行李箱,递给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的一个穿着熨帖制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 “吴姨,把林小姐的行李放到客房。” “好的,沈小姐。” 林星辰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这个家,安静得可怕。 “你的房间在那边。”沈清澜指了指与主卧相反的方向,“带你去看看。” 客房同样宽敞得惊人,延续了外间的极简风格,同样拥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城市景观如同巨幅画卷铺陈在眼前。床上用品是柔软的浅灰色,浴室里摆放着未拆封的高端护肤用品,一切无可挑剔,却也……毫无个性。 “缺什么就跟吴姨说,或者直接告诉我。”沈清澜靠在门边,看着她。 “谢谢,很好。”林星辰干巴巴地回答。她感觉自己不像搬进了“家”,更像是入住了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奢华,却冰冷疏离。 “不用拘束,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地方。”沈清澜说着,走到窗边,与她并肩看着脚下的城市,“当然,我知道这需要时间。”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星辰却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这里终究是她的地盘。 傍晚,吴姨准备好了晚餐。菜式依旧精致,摆盘如同艺术品,味道也无可挑剔。长长的餐桌上,两人各坐一端,距离远得像是商业谈判。 刀叉碰撞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天晚上,有个艺术沙龙,你需要陪我出席。”沈清澜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头也不抬地说。 “……好。”林星辰应道。她发现,在这种环境下,她连提出异议的力气都仿佛被这空旷吸走了。 “饭后,我们可以看部电影。”沈清澜继续安排,语气自然得像是对老友提议,“影音室的效果还不错。” 林星辰抬起头,看向餐桌那头的女人。她正在从容进食,动作优雅,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她看起来美丽又……孤独。 “沈小姐,”林星辰放下刀叉,“我们之间,一定要用这种……‘日程安排’的方式来相处吗?” 沈清澜动作一顿,终于抬起眼帘看她:“那你想用什么方式?” “我不知道。”林星辰有些挫败,“但至少不应该是这样。这不像同居,更像……更像……” “更像什么?”沈清澜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好整以暇地问。 林星辰语塞。像什么?像饲养员和笼中鸟?像老师和学生?她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 “放松点,星辰。”沈清澜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椅背上,俯身靠近,“我说过,这是教学。教学就需要计划和安排。等你什么时候能自然而然地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更‘轻松’的模式。” 她的气息拂过林星辰的耳廓,带着松木的冷香和晚餐红酒的微醺。 “现在,告诉我,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林星辰的身体瞬间绷紧。这种无处不在的、带着压迫感的“教导”,让她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沈清澜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上面闪烁着一个没有储存姓名、但前缀带着某个特殊符号的号码。 沈清澜瞥了一眼,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那一丝刚刚泛起的、类似于逗弄的轻松瞬间消失,重新被一种深沉的、林星辰无法理解的冷冽所取代。 她直起身,拿过手机,对着林星辰时,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 “我接个电话。电影的事,你决定就好。” 她拿着手机,快步走向书房方向,关上了门,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内。 餐厅里又只剩下林星辰一个人,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和窗外璀璨却冰冷的万家灯火。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那个特殊的符号代表什么? 沈清澜的世界,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复杂,更幽深。 林星辰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感觉自己仿佛住进了一个华丽的金色鸟笼。而饲养她的主人,身上缠绕着无数她看不见的丝线与秘密。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觉得喉咙更加干涩。 这场“教学”,似乎才刚刚触及冰山一角。 第7章 指尖与谎言 书房的门隔音极好,林星辰什么也听不见。但那扇紧闭的门本身,就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漾开无数猜疑的涟漪。那个带着特殊符号的号码,沈清澜瞬间冷却的眼神,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她是谁?她在和谁通话?谈论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林星辰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去想这些问题。这种不受控让她感到烦躁。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面前已经微凉的食物,却味同嚼蜡。 大约十分钟后,书房门开了。 沈清澜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丝极淡的、尚未完全褪去的冷厉残留在眉宇间。她看到林星辰还坐在餐桌前,似乎有些意外。 “还没吃完?” “吃好了。”林星辰放下刀叉。 沈清澜走到影音室门口,推开沉重的隔音门,里面是堪比小型电影院的设置。“进来吧,选部片子。” 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那个电话从未响起。 林星辰跟了进去,在巨大的屏幕前,那一排舒适的单人沙发让她犹豫了一下。沈清澜已经自然地在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这里。” 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让人难以拒绝。 林星辰僵硬地走过去,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既能感受到彼此存在又不会轻易触碰的距离。 屏幕上光影流动,林星辰选了一部节奏舒缓的文艺片。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剧情上,但身边女人存在感太强了。那淡淡的松木香,她平稳的呼吸声,甚至她偶尔变换坐姿时衣料的摩擦声,都清晰可辨。 电影播放到中途,有一段男女主角在雨中激烈争吵后,情绪崩溃,相拥哭泣的戏码。画面压抑而充满张力。 忽然,林星辰放在扶手上的左手,被一片温热的触感覆盖。 她浑身一颤,猛地转头。 沈清澜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的目光依旧落在屏幕上,侧脸在光影明灭中显得静谧而专注,仿佛这个动作只是无意识之举。 “你的手,还是很凉。”她轻声说,语气听不出波澜,指尖却轻轻收拢,将林星辰微凉的手握在了掌心。 林星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瞬间涌向头顶,耳根灼热。她想抽回手,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温热的包裹感,与沈清澜平日里给人的冰冷印象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矛盾的、令人心慌的暖意。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演技,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这不是在宴会上做给外人看的戏码,这是在私密的、昏暗的空间里,真实的肌肤相亲。 沈清澜终于转过头看她,屏幕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一种深邃的、近乎温柔的错觉。 “看电影。”她低声说,拇指极其轻微地在林星辰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那一下轻抚,像电流窜过,让林星辰从指尖到脊椎都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猛地抽回了手,动作快得近乎失礼。 “抱歉,”她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找着借口,“我……我去倒杯水。” 她几乎是逃离了影音室,冲到开放厨房的岛台边,接了一杯冰水,大口灌下,试图冷却脸颊和心头的燥热。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温热和摩挲的触感,挥之不去。 沈清澜没有跟出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影音室里,电影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林星辰靠在冰冷的岛台上,心跳久久无法平复。她不明白沈清澜到底想干什么。是又一次的“教学”?教导她习惯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还是……别的什么? 等她磨蹭着回到影音室,电影已经接近尾声。沈清澜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从未发生。她没有再看林星辰,也没有再试图靠近。 直到片尾字幕升起,灯光缓缓亮起。 沈清澜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她看向林星辰,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洞悉一切的清明。 “看来,私下里的‘教学’,比公开场合更难,不是吗?”她语气平淡,却一语道破了林星辰的狼狈。 林星辰无言以对。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沈清澜走近几步,停在林星辰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她感受到压迫感,“习惯需要过程。我会帮你……慢慢习惯。” 她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主卧。 “晚安,星辰。” 门被轻轻关上。 林星辰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却感觉比在自己那间老旧公寓里更加孤独和迷茫。 手背上的触感记忆犹新,沈清澜那句“慢慢习惯”更像是一句温柔的诅咒。 她抬起手,看着那只被沈清澜握过的手,指尖蜷缩。 这场交易,她似乎低估了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公开的表演,还有这种私下的、无声的侵蚀。 而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在那强烈的抗拒之下,一种隐秘的、对那份温暖触感的贪恋,正悄然滋生。 这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让她害怕。 第8章 裂痕与旧影 指尖残留的触感像烙印,让林星辰一夜辗转。沈清澜那句“慢慢习惯”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第二天清晨,她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走出客房,却发现公寓里安静得异乎寻常。 没有沈清澜的身影,连吴姨也不在。只有餐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餐,和一张压在水杯下的便签纸,上面是沈清澜利落的字迹: 「画廊有急事,晚归。自己安排。」 干脆利落,一如她往常的风格,却让林星辰莫名地松了口气,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甩甩头,将这荒谬的情绪驱散。独处正好,她需要空间来理清混乱的思绪。 一整天,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处理林氏的工作,试图用繁忙麻痹神经。但空旷的公寓总让她分神,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沈清澜紧闭的主卧门,飘向那面能俯瞰众生的落地窗。这里的一切都打着沈清澜的烙印,无处不在的松木香无声地宣告着占有。 傍晚,她决定不再被困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打算回自己原来的公寓取些遗漏的书籍。走出“云顶”大门,呼吸到属于普通人的空气时,她才感觉胸腔里那无形的压迫感稍稍减轻。 然而,就在她站在路边准备拦车时,眼角余光瞥见街对面一家低调的古董店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沈清澜司机的车。 她不是去画廊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鬼使神差地,林星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咖啡店橱窗后,心跳莫名加速。她看见沈清澜从古董店里走了出来,并非独自一人。她身边跟着一个穿着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两人正在交谈。沈清澜微微侧着头,神情是林星辰从未见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恭敬? 那老者拍了拍沈清澜的肩膀,似乎递给她一个什么东西,沈清澜谨慎地接过,放入口袋。随后,她对着老者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车,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那个老者是谁?他们交换了什么?沈清澜脸上那种近乎谦卑的表情,与她平日里掌控一切的女王形象判若两人! 无数的疑问像藤蔓般疯狂滋生。林星辰站在咖啡店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沈清澜对她撒了谎。这个认知,比昨晚那个暧昧的牵手更让她心绪不宁。 她没有心思再回公寓取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云顶”。空荡的公寓里,寂静无声。她第一次主动走向沈清澜的主卧方向。门紧闭着,她当然不会进去。但旁边的书房门,却虚掩着一条缝。 白天吴姨打扫后忘记关紧了?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她。她知道这不道德,是侵犯**,但那股想要探寻真相的**,压倒了一切理智。 她轻轻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和外面是同一风格,极简,冷硬。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桌上除了电脑,空无一物。墙壁是整面的书架,大部分是艺术、哲学和外文书籍,摆放得一丝不苟。一切都符合沈清澜给人的印象——严谨、克制、毫无破绽。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最终停留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与其他精装书籍格格不入的、略显陈旧的皮质相框,背对着外面。 林星辰蹲下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轻轻将相框翻了过来。 照片有些年头了,色彩微微泛黄。上面是年轻许多的沈清澜,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笑容灿烂飞扬,眼神清澈,充满了不谙世事的光芒,与现在这个深沉莫测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而让她瞳孔骤缩的,是照片上站在沈清澜身边,亲密地搂着她肩膀的男人。 男人同样年轻,英俊挺拔,眉眼间带着不羁的笑意。他看向沈清澜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与占有欲。 林星辰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男人……她认识。不,应该说,她在财经报纸和父亲偶尔的提及中见过。 顾言深。 那个几年前在本市商界昙花一现,手段狠辣,后来却离奇失踪、生死不明的金融天才!也是……当年与林氏有过激烈竞争,最终被父亲评价为“太过危险”的男人! 沈清澜和顾言深?他们是什么关系?恋人?可沈清澜现在为什么会选中她?顾言深的失踪,和沈清澜有没有关系?她接近自己,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合约恋人”那么简单吗? 无数恐怖的猜想瞬间涌入脑海,让她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沈清澜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一丝冷意的嗓音: “找到你想看的了吗?” 林星辰猛地回头,手中的相框差点滑落。 沈清澜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书房门口,双臂环胸,斜倚着门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那个暴露了秘密的相框。 空气,瞬间凝固。 第9章 冰封的过往 空气仿佛被抽干,每一秒都漫长如世纪。 林星辰僵在原地,手中的相框变得滚烫而沉重,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沈清澜就站在门口,平静的目光像无形的冰锥,将她钉在原地,无处遁形。 “我……”林星辰喉咙发紧,声音干涩,“门没关……我不是故意……” 沈清澜没有动,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解剖一只误入禁地的猎物,冷静得令人心寒。 终于,她直起身,缓步走了过来。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每一下都敲在林星辰紧绷的神经上。 她没有发怒,没有质问,只是走到林星辰面前,伸出手,语气平淡无波:“给我。” 林星辰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相框递还给她,指尖在交接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一片冰凉。 沈清澜接过相框,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和身边的男人时,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碎裂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寒冰覆盖。她没有再看林星辰,转身走到书桌前,背对着她,将相框面朝下,轻轻放回桌面。 “好奇是人的天性。”她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压抑,“但过界的好奇,往往会带来麻烦。” 林星辰看着她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仿佛承载着无形的重负。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驱使着她。 “他是顾言深。”林星辰听到自己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退缩的坚定,“那个失踪的金融天才。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清澜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她没有回头。 “这不在我们的协议范围内,星辰。” “那什么在范围内?!”林星辰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连日来的压抑、困惑、被掌控的不安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只允许你一步步侵入我的生活,调查我的背景,安排我的衣食住行,甚至……‘教导’我如何与你亲密?而我连知道你过去是谁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往前一步,盯着沈清澜冷漠的背影:“你选中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看似‘干净’,适合扮演你的恋人吗?还是因为……我和顾言深,或者和林氏,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关联?” 这是她最大胆的猜测,也是盘旋在她心头最深的恐惧。 沈清澜终于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像是骤然掀开了平静海面的冰山,底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刺骨的寒意。 “你很聪明,林星辰。”她唇边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绕过书桌,一步步走向林星辰,步伐很慢,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和顾言深是什么关系,不重要。他是否失踪,为何失踪,更与你无关。”她在林星辰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林氏的喘息之机,你父亲安稳的治疗,甚至你此刻能站在这里质问我的‘勇气’——都来自于我。”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林星辰赖以支撑的根基。 “履行好你的协议,拿到你想要的。至于我的过去,我的秘密……”她微微倾身,冷冽的松木香将林星辰完全笼罩,声音低沉而危险,“那不是你该触碰的领域。除非……”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抬起,几乎要触碰到林星辰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终却停在了毫厘之外。 “除非你已经准备好,付出知晓真相的代价。” 那悬停的指尖,和话语中**裸的警告,让林星辰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她毫不怀疑,沈清澜口中的“代价”,是她绝对无法承受的。 愤怒和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后怕。 看着林星辰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沈清澜知道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她眼底的冰寒稍稍褪去,重新覆上一层难以看透的迷雾。 “晚餐应该准备好了。”她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疏离,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先去吃饭吧。” 她率先走出书房,没有再看那个相框一眼。 林星辰独自留在书房里,腿脚有些发软。她看着书桌上那个面朝下的相框,仿佛那下面压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而她,刚刚在盒子的边缘惊险地走了一遭。 沈清澜没有否认她和顾言深的关系。那默认的姿态,反而更让人心惊。 她到底背负着什么?顾言深的失踪和她有关吗?她接近自己,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 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但林星辰知道,她不能再问了。至少,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和筹码之前,不能再触碰这条高压线。 她慢慢走出书房,餐厅里,沈清澜已经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地开始用餐,神情平静得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 这顿晚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默。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林星辰味同嚼蜡,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清澜的话——“付出知晓真相的代价”。 那个代价,会是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餐桌对面那个美丽而危险的女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住进了一个金笼,更是栖息在了一条沉睡的巨龙身边。 而她刚才,差一点就惊醒了它。 第10章 金牢笼的共舞 书房事件后,公寓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林星辰自觉地避开了沈清澜常待的区域,大部分时间将自己锁在客房或待在客厅离主卧最远的角落。沈清澜则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两人即使碰面,也只是客套而疏离地点点头,仿佛那晚激烈的对峙和危险的警告从未发生。 冷战,在沉默中悄然蔓延。 然而,这种刻意的疏离,在第三天下午被一份鎏金请柬打破。 沈清澜将请柬放在林星辰正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旁,声音平淡无波:“明晚,君悦酒店,慈善拍卖晚宴。你需要出席。” 林星辰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没有抬头:“知道了。” “这次不同,”沈清澜没有离开,继续说道,“主办方是‘启明资本’,他们最近在接触一个对林氏转型很重要的新能源项目。我需要你,不仅仅是以女伴的身份,而是以‘拥有卓越商业眼光’的、林氏集团代理CEO的身份,陪在我身边。” 林星辰终于抬起头,对上沈清澜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前几日的冰寒,也没有了刻意营造的亲昵,只剩下纯粹的公事公办。 “你是想利用我,接近‘启明资本’?”林星辰一针见血。 “互利互惠。”沈清澜坦然承认,“我帮你创造接触机会,能否抓住,看你自己。这对林氏是难得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继续待在这里……生闷气。”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林星辰攥紧了手指。她知道这是阳谋。沈清澜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软肋——林氏的利益。她无法拒绝。 “……我需要准备什么?”她最终还是妥协了,语气生硬。 沈清澜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造型师一小时后到。今晚,我们需要提前‘排练’一下。” 所谓的“排练”,比林星辰想象的更让人难堪。 晚餐后,沈清澜将她带到客厅中央,如同指导模特走台的教练。 “站姿。面对重要人物时,肩膀放松,但脊背要挺直,眼神不能躲闪。”沈清澜的手指隔着衣料,轻轻点了点林星辰的后腰,纠正她的姿态。那触碰短暂而克制,却依然让林星辰肌肉瞬间绷紧。 “微笑。不是这种敷衍的,要看起来真诚,带着对话题的兴趣,眼角微微弯起……像这样。”沈清澜亲自示范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温暖得体,眼底却依旧清冷。林星辰努力模仿,却只觉得面部僵硬。 “交谈时,可以适当有一些小幅度的肢体语言,比如……”沈清澜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如那晚影音室里一样握住她的手,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林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 沈清澜看着她戒备的样子,缓缓收回了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算了,”她转过身,语气恢复淡漠,“明天随机应变吧。记住,我们是恋人,你的言行举止,都代表了我的品味和选择。” 排练草草结束。那一晚,两人各自回房,公寓里静得能听见心跳。 第二天晚上,君悦酒店宴会厅。 林星辰穿着一身沈清澜挑选的宝蓝色露肩长裙,挽着沈清澜的手臂出现在会场时,依旧吸引了无数目光。沈清澜则是一身白色西装,气场强大,美得极具攻击性。 “放松,跟着我的节奏。”沈清澜在她耳边低语,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这一次,林星辰没有像初次宴会那样僵硬。她记着沈清澜的“教导”,努力挺直背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当沈清澜向“启明资本”的李总介绍她时,她也能从容地接过话题,简短却精准地谈及林氏在新能源领域的潜在优势。 李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林总年轻有为,见解独到啊。” 沈清澜适时地接话,语气亲昵:“是啊,我们星辰在工作上总是让我刮目相看。”她说话时,手指轻轻在林星辰的腰侧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无声的赞许,又像是一种宣示主权。 那触碰隔着薄薄的衣料,带着温热的体温,让林星辰的心跳骤然失序。她下意识地看向沈清澜,却见她正含笑与李总交谈,侧脸完美得无懈可击,仿佛那扰人心神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 整晚,她们就像一对真正默契的伴侣。沈清澜负责主导话题,掌控全局;林星辰则在她营造的空间里,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价值。她们并肩而立,一个强势耀眼,一个清丽坚韧,竟奇异地和谐。 在旁人看来,她们亲密无间,是天作之合。 只有林星辰自己知道,沈清澜环在她腰间的手,力度掌控得多么精准,既展现了占有欲,又不至于让她感到不适;那些落在她耳边的低语,是提醒,是指引,却唯独没有真情。 她们在鎏金的牢笼里,为众人上演了一场完美的双人舞。 拍卖环节,一件清代白玉摆件引起了不少人兴趣。沈清澜侧头问林星辰:“喜欢吗?” 林星辰对玉器并无研究,只是下意识摇头。 沈清澜却举起了号牌,经过几轮竞价,以不菲的价格将其拍下。 “送给你。”在众人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中,沈清澜将装有玉器的锦盒轻描淡写地放入林星辰手中,语气温柔,“摆在你书房,应该很衬。” 林星辰握着那微凉的锦盒,感觉有千斤重。这又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码,彰显着沈清澜对她(这个“恋人”)的宠爱与大方。 晚宴结束,坐进回程的车里,刚才所有的亲密与默契瞬间抽离。两人各自靠在车窗一边,中间隔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是流动的城市光河。 “今晚表现得很好。”沈清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林星辰看着窗外,没有回应。她觉得很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扮演一个角色,消耗的心力远超处理公司事务。 “那个玉器,”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清澜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一件道具而已,何必当真。” 道具。是啊,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看似亲密的触碰,都只是道具。林星辰闭上眼,将心头那丝莫名的涩意压了下去。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云顶”车库时,沈清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对司机吩咐道:“先不回去,去‘暗夜’。” 暗夜?林星辰心头一跳。那是本市最神秘也最顶级的私人俱乐部,据说实行严格的会员制,背景深不可测。 沈清澜转向她,眼神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幽深难辨:“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将林星辰彻底拉入她世界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