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灵执》 第1章 巨变 晴日万里无云,狐狸谷百花绽放,树木枝丫肆意生长,藤条垂落,绿意盎然,生机无限。恰时万蝶振翅,掀开一场百年盛宴。 千年古树下,白衣白胡子的老者手拿权杖,对着面前几十个孩子讲述曾经发生的故事。 “五百年前,咱们狐族祖先可担的一个绝字,大战中打败邪神,不过五百岁就同其挚友一道升仙。那场大战死伤无数,活下来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对于你们这一代的孩子而言,就像是听神话故事一样。” “大长老,大长老!”红耳朵狐狸举起手,目光明亮:“先祖这么厉害,他是哪一支的狐狸?是雌狐狸还是雄狐狸?取的什么字?” “大长老!大长老!先祖是几条尾巴的狐狸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先祖一般厉害?” 每当有孩子提问,狐族长老的目光就会被吸引,只是一个接一个,他倒是有些应接不暇了。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大长老抬了下手势,孩子们全部安静下来。 “神仙的字自然不可提及,那是对神仙的不敬,现在记得他们名的人也不多了。”老者十分严肃:“不过你们的先祖是三尾雄狐,天生——” “啊——才三尾?!”天真的孩子微微睁大了眼睛:“大长老骗人!我们狐狸谷大多是三尾狐,难不成我们和神仙先祖一样厉害吗?您都一千多岁了,不也是五十年前才晋升四尾吗?” “就是!兰枝哥哥五百岁都修炼出五尾了呢!” “哼!”大长老用力甩了下袖袍:“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听完,让我说完再问问题!不许插话!” 孩子们怯怯地闭上嘴。 闻言,躺在朱红阁楼顶部的少年禁不住笑起来,他模样俊秀温润,右眼尾下有一颗红痣,似灼灼桃花。看起来十分的人畜无害。 好在这样严肃的场景下,没人发现他的行为,他也不言语,继续晒太阳。 “你们的先祖出生起就是三尾赤狐,天赋绝顶,就算不修炼也会自然提升法术,一百岁时就成了四尾赤狐,是狐狸谷千年不遇的天才!” “哇——” 不出所料,一片惊诧,“哇”声四起。 阁楼顶的少年兴致缺缺,几乎都要睡过去,不察古树下得喧闹声渐渐散去,日月轮换,随着锣鼓喧天的大典开始,一朵接一朵的盛大烟花照亮了整个狐狸谷。 他便在声声巨大的爆炸中陡然惊醒,身旁,一身简装的苏兰枝专心致志地用人类世界传来的电子产品打游戏。 少年看的直叹气,好歹是狐族少主,百年间唯一的五尾白狐,容颜胜花,无数少女春心萌动的罪魁祸首,居然沉迷于电子游戏,无法自拔。 古树下的空地上,红绸漫天,宴席摆了数百米,酒肉香气四溢,喝不动的狐狸醉倒草地,杯子中的酒水便淅淅沥沥地落入土地里。 “这可是五百年大典,空前盛宴,你居然在这里偷偷玩手机!” 苏兰枝面色不改,手指翻动飞快:“你不也是在这里睡大觉吗?” “啧。”他忽然皱眉:“对面该死的刺客总切我,奶妈不行,你快上线,我今天非要拿掉这波大奖。” 少年摆手,躲远了一点:“我没带啊,手机在房间充电呢!” “那快去拿。” 苏兰枝非常认真,专心致志,打的最上头的时候,手机忽然黑了屏——是大长老的强制来电。他气的头疼,却无法违逆,这些长老对他管控严厉,如果不接,恐怕连打游戏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在和混小子鬼混?!”大长老威严的声音率先出现:“不管你在哪儿,狐族大典对你来说极为重要,你今天必须在场!” “好……马上就来。” 苏兰枝随口附和几句,转头看向并未动弹的少年,他歪着脑袋,像好奇的猫:“你替我打,我去一趟就回来,不许输!” “要是输了怎么办?” 苏兰枝起身,冷酷回答:“我会打的你皮开肉绽。” 少年笑起来,烟花的照耀下,漂亮的不得了。 他便是大长老口中的混小子,生的清俊,不过意外的是,少年非狐族,而是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唯一活下来的一只灵猫。 曾有幸被狐族先祖垂怜,念其故友之孤,为其赐福、取名的幼童。 少年名为苏枕,他记得那场痛入骨髓的大战,也记得灵猫一族的牺牲。自小寄于狐族长大,也知大长老向来只详细讲述先祖的付出,所有妖族皆如此,现在记得灵猫的老者也大多离世。 只有他,只有他还会记得灵猫族。 苏枕紧皱眉头,面对敌方的针对已然有些吃力。对方甚至发了颜文字来嘲讽,他可不会受了这气,语音一开,刚打算骂回去,谁知周围忽然亮起光芒,在黑夜里犹如陨落的太阳,亮如白昼。 苏枕闭上了眼睛,动作戛然而止。 等他缓缓睁眼,一颗金光闪闪,流光璀璨的珠子落入手中,约摸巧克力球的大小,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珠子冲入其丹田处,受到苏枕的反抗,又强行融入,害得苏枕遭受冲击,从阁楼高处生生坠落! “找到了!曦光珠在这里!” 追着的曦光珠的小狐狸手指苏枕,身后跟了许多妖,皆目露凶光。 四周昏暗无光,醒来时,苏枕只觉浑身无力,全身上下都是坠楼的痛感,他动了动手脚,却是被锁铐扣上,无法打开。 管理监牢的二长老更是勃然大怒:“说!你是如何盗取曦光珠的!曦光珠这般至宝你怎么敢窃取?!” 苏枕不知所谓,忽然想起昏迷前,那颗光芒万丈的珠子,原来那是曦光珠,神仙的宝物。 “我没有偷。”他忍着不适,开口说道:“是它自己冲进我的丹田,我没有偷!” “绝不可能!”二长老冷笑,捡起旁边的长鞭,欲对苏枕上刑:“曦光珠乃神仙于我狐族的至宝,怎么可能落入外人手中?!分明是你用了手段!你若不认,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我说了没有偷!”苏枕内里不适,身体承受过坠痛,强压下一口血气,倔强又冷静:“它要是真在我体内,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取出来吗?你就算是屈打成招,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你不过一只寄人篱下的猫妖,我们可不在乎你的命!”二长老阴沉沉地看着他,转身拂袖而去。 苏枕没有放过他话里透露的信息,大脑飞速想着办法。这曦光珠在他体内,暂时无法取出,不然狐族不可能只是把他关起来,他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唯一能阻拦他们的就只有苏兰枝。 今日是狐族五百年的庆典,也是为狐族为苏兰枝的将来铺路,让苏兰枝继承曦光珠的赐福。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居然飞进自己的丹田里,融入进去,但这话他不可能告诉狐族的长老,这无异于自杀行为。 苏枕的脑子里很混乱,昏昏沉沉,身上似有千斤重,压的他血汗外渗。果然,二长老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刑罚都是对付罪大恶极的叛徒,居然也会落到自己身上。 每感受到强大妖力的镇压,就如背了一座山,只觉度秒如年,他甚至无力运用法术抵抗。 “他们说你偷了曦光珠。” 大牢的门缓缓打开,随着温和的声音,身上那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法术也在缓缓撤回。 “阿枝……” 苏兰枝走近,呼吸一滞,眉头几不可察地漏了几分担忧。 苏枕身上的白衣沁血,这是狐族惯用的手段,这衣服沾了血就会黏在伤口上,粘在皮肉里,衣服被染的越红,受到的刑罚就越重。最后扒下干涸的血衣,会连同糜烂的皮肉撕扯下来。 苏枕身上的衣服,已经染红了三分之一,可想而知,他受到了怎样的刑罚。 “长老让我来问你话,你要是不承认,便要承受一次鞭刑,这东西上浸了毒汁,一鞭下去不会致死,但伤口会犹如蚂蚁啃食,痛痒不止。” 苏枕疼的发颤,苏兰枝的手也在颤,二人沉默,苏枕却眼眸微动,无奈地扯出一抹笑来,抬起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对不起,游戏输了,你想要的那个奖品,还是被对面得到了。” 苏兰枝漂亮的眼睛里蓄了泪珠,此时恨不得收回那句谶语。 “苏枕,你到底有没有——” “我没有偷。” 他截断苏兰枝的话,白着脸像是脆弱的蝴蝶,却倔强的不肯示弱。 苏兰枝的脸上落下滚烫的泪。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 “我没有,阿枝,输了就输了,你打我我也没有怨言。” 苏枕执着不服输,性子又犟,他当然不肯认没做过的事。只是苏兰枝握着那淬满毒汁的长鞭,看着苏枕痛苦,他也无法狠下心,更不会对相处许久的同伴施以鞭刑。 苏枕沉默,本打算硬抗,却在昏暗的牢狱里,听到苏兰枝绝望颤抖的声音。 “好阿枕,你逃出去吧……” “不要回来了,我帮你逃出去。” “去异管局,狐族管不到你。” “当初是我带你进入狐族,现在也是我送你逃出狐族。” 苏兰枝似卸了力,丢掉长鞭,却管不住颤抖的手,他解开困住苏枕的锁铐,用法术治疗那些皮肉伤。 “我送你走,需要的东西都在乾坤袋里,绝对绝对不要回头。” 苏枕的眼前逐渐虚化,耳边是苏兰枝决绝的话语,不知为何,曾经二人的平淡日子,居然只在一夕之间,如大厦崩倾。 “阿枝,你和我一起走吧。” 苏兰枝没有回答,他牵起苏枕,一层一层打开牢狱的门。门外是早已昏厥的看守,苏枕一怔,明白过来是苏兰枝早已计划好带他逃离。 “苏兰枝!你要违抗命令吗!” 身前是闻讯赶来的二长老,怒发冲冠,目光如炬。 “你可不要做傻事,你是下一代狐族族长啊!” 苏兰枝并不回答,他默念初一,手中便出现一把长弓,再念十五,法术凝聚的箭矢便势如破竹地自行飞出! 二长老目眦欲裂,那双瞳眸放大,能看到那支淬满寒冰的箭:“苏兰枝!你怎么敢!” 他堪堪躲过,箭矢落在地面,迅速绽出冰花,二长老便被冻在原地,只留下眼睛能看。 苏枕回过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跟着苏兰枝提速奔逃。 第2章 初一十五和且慢 狐狸谷的上方忽然出现微光,那是结界的形成,如同半圆的形状逐渐笼罩住整个山谷。 苏兰枝深吸一口气,眉目间的决绝更甚。他带着苏枕奔逃一路,头也不回。 前路漫漫,两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一条并不安全的不归路。 杂木丛生,圆月的清辉笼在二人身上,像是温柔的披上纱衣,为二人遮挡风霜。 二人跑的又急又快,几乎只剩残影,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荆棘丛,这是除大门外唯一一个出谷的出口。可就算避开了大门,二人依然被狐族的人拦下。 “苏枕,你不仅偷窃曦光珠,甚至蛊惑我族少主,你的罪足以千刀万剐!” 大长老脸色铁青,尤其在看到苏枕腰间的乾坤袋,便更是愤怒。苏枕在狐族除了苏兰枝,没有人愿意接触他,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分发到他,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苏兰枝。 “你若有心承认错误,我们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苏枕看了看苏兰枝,他一向顾及他的为难,不愿与狐族的任何人发生争执。但他的命是两个人拼死救下来的,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他皱眉,冷声否认:“我说过我没有偷,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认!” “那就怨不得我们心狠了!”大长老目光阴沉:“兰枝,你要是回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长老,”苏兰枝默默摇头,无奈且固执:“有些事情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兰枝,你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外人和我们作对!当初他来狐族,我们本不同意,是你固执己见,现在倒好,让他盗走了神仙赐予的曦光珠!” “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担了神仙的字,抢了仙人赐福的机遇,我们狐族怎么可能只有你一只五尾狐?!” “是啊兰枝,这一切都是这个猫妖的错!是他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害的后辈天赋平平的祸害啊!” 没错,狐族的妖近五百年来只出了苏兰枝一个天才,大家都觉得是当初年幼的苏枕夺走了狐族的气运。每出生一只小狐妖,就会被灌输苏枕那些“恶行”。 尤其察觉到苏枕妖力澎湃,大家恨意更深,没想到只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他妖力浓郁却法术低微,所有人都嘲讽他命不好,压不住神仙的赐福,却也狠狠出了口恶气。 “天赋是靠自己,而非任何人,当年的先祖也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压过了同代所有人。”苏兰枝并不为他们的话所动摇,依旧理智:“阿枕孤身一人,他能得到垂怜是神仙的决定,你们不敢怪罪怨念,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平庸,就这样把一切责任推给苏枕,只因为他最无辜。” “放肆!”大长老脸色骤变,怒声大喝:“苏兰枝!你岂敢忤逆!” 天空上聚集雷霆,一声一声地出现,众人衣袂翻飞,手中拿着武器,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大长老,不要和他们再说了,动手吧,把那猫妖带回去,就地处死!” 这些狐妖蓄势待发,大长老没有说话,有妖便大着胆子上前,掷出手中的枪,那银枪化为蛇形虚影,毒牙上泛起寒冷的光,直冲二人面门! 甚至不需要苏兰枝,苏枕抬手就能打回武器。 狐妖犹如接收到信号,怒意滔天地将法术使出! 苏兰枝打的很快,几乎大半的人都集体冲向了苏枕,苏枕并不怕,见招拆招,无论是手刀还是劈下腿,都带有金色的法术弧光,但凡接触到的都会昏迷在地。 苏兰枝放心下来,他知道苏枕藏拙,不愿透露自己的实力,也从不过问苏枕现在的妖力有多强大,但毕竟没有学过运用高级法术,对付像长老这样的过不了三招。 大长老本以为胜券在握,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炽热的风吹来,他回头,那长弓在苏兰枝手中犹如出鞘的利刃袭来! 大长老当然认得这个武器,这是多年前大战中出现的日月神弓,是苏兰枝花了好长时间收服的命器,威力巨大。 苏兰枝的一招一式都是狐族法术的精髓所在,大长老躲了过去,刚想开口嘲讽,脚底却被寒冰侵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住了他的全身。 大长老猛然察觉,苏兰枝可能学到了高级的法术,不然不可能冻住他。 “大长老,当初您问我为什么要给神弓取名初一十五,我想现在您应该明白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长老现在反应了过来,却几乎要气得吐血。 那边,苏枕也撂倒了一大批人,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朝苏兰枝跑了过来:“你这样说,不是要气死他了?” 苏兰枝没说话,摇头,看了一眼尽头的路,语气平淡:“快走吧,拖住大长老和二长老还有三长老,他的法术是最高深的。” 苏枕望了一眼逐渐逼近的微光,那是三长老的缩地术,他沉默下来,没有应苏兰枝的话。 “且慢。” 他轻轻开口,似是呢喃。 “怎么了?再不走来不及了。”苏兰枝回头,有些莫名其妙,没等到下文,破空声逼近,一柄镰刀冲着他的命门飞来,直逼心脏! 苏兰枝抬弓抵挡,却见那黑色镰刀的另一头是苏枕在握! 他抬眼,同苏枕对视。 “苏兰枝,狐族的任何人我都不相信,包括你。”苏枕握着足有一人高的镰刀,神色也冷了几分:“如果不是没了族人,我也不会忍辱负重。” “你是什么意思?”苏兰枝握紧了初一,脸色很难看:“你所表现的温良都是假的?!” 苏枕轻笑一声:“我在狐族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也会恨。你是狐族唯一的继承人,毁了你,相当于毁了狐族。不让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你修炼时带你玩人类的电子产品?不过是想让你沉迷游戏,无心修炼而已。” “苏枕!”苏兰枝深吸了一口气,叫着他的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是为了救你才伤害同族,你现在告诉我,你这几百年一直都在伪装,你未免太能隐忍了!” “你不觉得利用狐族少主对自己的同族大打出手,这件事情非常有意思吗?”苏枕的语气里露出几分复仇的快意,见苏兰枝走近一步,他用镰刀抵在苏兰枝的脖颈上:“我不杀你已经是我最后的一点善意,你最好不要再靠近我!” 苏兰枝根本不怕,走上前,皮肉已经抵在镰刀上,若苏枕用力一分,苏兰枝的脖子就会划开一道血口。 “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么多年我们二人的情谊都是假的吧?!” 大长老吓得几乎要强行破冰,狐族可以没有任何人,却绝对不能失去苏兰枝。 冰上出现了裂痕,苏枕看了一眼,掐诀念咒,为其加固。 接着,苏枕收回镰刀,神情冷漠:“看在你为我铺好后路的情况下,我饶你一命。” “无耻之徒!狂妄至极,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一个连法术都学不好的猫妖能饶过谁一命!” 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便是狐族的三长老,虽四尾,法术却运用到极致,比大长老都要强上两分。 苏枕见状,镰刀瞬间勾上了苏兰枝,后者猝不及防,抬弓抵挡,却处于低方,无法施力,他一惊,镰刀几乎要碰到脖颈,离血管几乎只有毫厘之差! “三长老!” “兰枝!”三长老原本怒气冲冲,霎时白了脸:“苏枕!你好狠的心,这些年是兰枝护你周全,你却恩将仇报!” “苏兰枝如果真的护我周全,我现在也不会被你们喊打喊杀,落入赶尽杀绝的境界!” 苏枕反口怼道,险些使得三长老那张伪善的嘴脸露出马脚。 黑夜下,月亮早已隐藏,被浓云遮掩其身,只有那阵阵天雷一声压过一声,却只是徒有其表。 他押着苏兰枝后退,踏平了这一片的荆棘丛,脚下血气弥漫,行至边缘,才终于看向三长老。 “打开结界!不然苏兰枝的灵脉就会受损!” 三长老倏然一惊,手指蜷起来,眼睛看着那柄镰刀,生怕苏枕真的下手。 “你别动!”他大叫道:“结界要三人合力才能打开!必须要等大长老和二长老解开冰冻的法术!” 苏枕蹙起眉头,手按着镰刀更紧了些:“我可不像苏兰枝这样蠢笨,我早就知道,就算大长老和二长老打不开,三长老却是一定可以。” “好!好好!”三长老咽了口唾沫:“我开,我开!” 他一边观察苏枕的动作,一边施法,给结界打开了一道裂缝,足以让一人通过。 苏枕见状,看向紧张的三长老,以及手中悲痛欲绝的苏兰枝,他狠狠推了一把,将其撞向了三长老。 苏枕掉出缝隙,眨眼间便了无踪迹。 三长老先是观察了一番苏兰枝,脖子上只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松了口气,正欲去追,却发现苏枕的气息已经被处理掉了。 他紧皱眉,恨得咬牙切齿:“大家都说猫妖善隐匿,善工于心计,果不其然!” “兰枝,你从小听从安排,从不忤逆我们,早就说了他是伪装的,你偏要护着!” 苏兰枝只沉默不语,垂着脑袋,一字不说。 逃出去的苏枕也并不轻松,灵猫一族的特技斩断气息需要不少的妖力支撑,他到最后一刻才露出一手,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 他打开乾坤袋,里头装了一叠便签,一封信以及一张卡。这都是苏兰枝给他准备的东西。 便签上详细地写了狐狸谷所在的流光市的异管局地址,以及说了这封信的用处。 流光市的异管局已经过了招生的时候,但苏兰枝为狐族少主——当然,重点不是少主,而在于狐族,异管局的管理层见了也要给两分颜面的族群。 苏枕没有动这封信,换了身简便的轻装,重新梳洗后才休养生息。 虽然苏兰枝治好了他的皮肉伤,但狐族的法术压迫却不是闹着玩的,到现在还有些头疼脑热。 直到次日清晨,经历过一夕之间巨变的苏枕坐在宾馆房间里,一句话不说,也是沉默了许久的状态。鸟啼声后,他终于起身,直奔当市异管局的方向跑去。 异管局局长的办公室内,老先生打量了一眼苏枕,一直拧眉,愁丝不减,眼中的疑惑不解、莫名其妙简直要写在脸上了。苏枕被看的也很火大,但他记得自己的全新人设,装作茫然无知的模样,任凭局长打量。 十几分钟后,这张局长大手一挥,通过了苏兰枝的推荐。 “好了,手续今天就会下来,你的教习师哥叫纪清渊,记得要和同事好好相处!” “嗯,我会的!” 苏枕乖巧的坐在椅子上,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孔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简直太具有迷惑性了。 “局长,纪师哥在哪个房间?” 局长还没有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他一挥手,木门便朝内打开,一位长身玉立,身形挺拔的青年出现在苏枕面前。 第3章 纪师哥答疑解惑的时间 那人长得年轻,皮囊貌美,看上去冷冷的,长着一张学生的脸,穿着打扮也很随意,却气质出尘,特别吸引注意力。 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这就是你的师哥——纪清渊,我叫他来带你熟悉一下异管局,明天再正式跟学吧。” 苏枕点了点头,礼貌的叫了一声:“纪师哥好。” …… 异管局是洪荒界管理各族诡事的存在,尤其因为人类弱小,异管局定下了各种条约约束异族,以最大限度来保护人类。其中有六个分局,一个总局,方便分开管理洪荒界的七大区域。 苏枕所在的流光市就是分局的其中之一,而纪清渊,是近些年人族中最有天赋的一位。 像他这样被选中的人,只要在内部工作,大家便称之为灵执。礼貌客气的,一般称对方姓 灵执,比如纪清渊经常被叫作纪灵执。 他没带过新人,一时之间也不适应“师哥”这种称呼,于是摇摇头,让苏枕只像他人一般叫他。 苏枕也乐得,他实在是不习惯把这么一位年轻人唤作师哥,再怎么说,妖比人类活的可久多了,听人的**,他应该算是祖祖祖爷爷了。 只是苏枕只敢悄悄腹诽,没敢直接开这个玩笑。 纪清渊似乎也懒得说废话,从头到尾就说了那么几句,只有他有不懂的不明白的问题,纪清渊才会简言回答。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管纪律应该非常严格的那种。 苏枕摸不着头脑,观察了一路,只觉得这个地方类似于人类的学校。 比如教习堂、训练场、食堂甚至还有宿舍。唯一不同的是宿舍条件特别好,两人住一个屋,屋里设备一应俱全,左右两间卧室。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他也是头一次见,打量了一圈,只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灵执”这一类人实在是太少,或许修建宿舍的经费就不会这样阔绰了。 一道道金属门上挂着门牌号,苏枕伸手戳了一下眼前的木头桩子,问道:“纪灵执,我住哪间屋子?” 木头桩子头也不回的往前头走,直到停在最后一间房门的前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光秃秃的钥匙,一开锁,目光又移向了苏枕。 “这里。” 纪清渊推开门,屋里的陈设简单,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不知是他这个人不爱多花心思,还是说异管局布置的如此敷衍。 苏枕从前跟着苏兰枝不说是过好日子,但是也不苦。霎时看到如此简约的屋子也不由得一愣。 “我睡哪里?” 纪清渊带他到房间门口,把卧室的钥匙给了他。 不出意外,房间里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纯白色的窗帘轻轻摇晃,一时之间竟让他有点迷茫。 苏枕回身,看着纪清渊,偏了偏脑袋:“为什么没有其他家具啊,难道也要我自己准备吗?” 后者点了一下头:“异管局对于新人只负责第一月的衣食住行,第二月起要用赚到的奖金养活自己。” “?”苏枕愣了片刻:“你是说食堂的饭不是免费的?那宿舍呢?” “也不是。” 苏枕又问:“那赚奖金的方式是不是接取那些对人类而言称之为灵异的任务?” “嗯。”他一边答,一边坐在沙发上,热了一壶水。 苏枕见状,也规规矩矩跟着他并排坐下:“这样来说异管局就是中间人嘛,他们接任务给我们,还不是要抽成?这规矩定的……局长肯定是个守财奴吧。” 他没个正形,习惯吐槽,说完才反应过来现下的情况。 屋子里很安静,苏枕偷偷摸摸瞥了一眼纪清渊,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偷偷松了口气。 但转念,他又想起给自己立的新人设——一个说话直白的小猫妖。 听说这样的人设最受人喜欢。 趁纪清渊没注意到他,苏枕收起脸上的戏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无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纪清渊刚拎起水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少年的睫毛纤长,眼底还蒙着层未褪的稚意,明明是吐槽局长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认真请教“守财奴”是不是个好词。 他沉默了两秒,把热水倒进玻璃杯,水汽氤氲着漫开,模糊了他冷淡的眉眼:“不算说错。” 苏枕有些诧异他会附和自己,心中有一丝小小的雀跃,但面上不显,佯装天真的继续追问:“纪灵执,赚奖金难不难啊?万一赚不到钱,是不是就得饿着了?” 他故意尾音放缓了语调,琥珀一样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纪清渊,带着三分忧虑。 纪清渊把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水汽弥漫:“不会,来这里的新人会被带着执行任务,完成后会分得任务三分之一的奖金。”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难得多解释了一句:“异管局库房有足够的生活用品可以兑换,而且新人首月有五千初始金额。” “五千啊。” 苏枕透过水雾看不清晰,于是将水杯拿远了些:“那库房里的东西贵吗?” 他这副茫然懵懂的样子还真有些不谙世事,看起来毫无生活常识。 纪清渊看着他不自觉微微睁大的眸子,像是盛着碎光,如阳光下的一颗宝石。他往后靠了靠,靠在沙发背上,语气平淡:“比人族所用的要便宜许多。” “那就好。” 苏枕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唇边显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全然没了那份拘谨:“谢谢纪灵执,那我下午就去库房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纪清渊,见对方神色缓和了些,又试探着问:“那……纪灵执,你平常做的任务难吗?我在妖族偶尔有看过异闻,看上去非常玄幻。” 纪清渊没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急,安置后再讨论。”眼眸看向门口的日历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周一你才能做任务。” 苏枕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好,那我这几天做什么?” 纪清渊又将视线转移向他,目光带有毫不掩饰的打量:“学会隐藏妖气,你身上的妖气过于浓厚,做任务时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人。” “啊?”苏枕真有些呆愣了,下意识在自己身上嗅了两下:“什么妖气,我怎么没有闻到?” “不是闻。”纪清渊难得有耐心解释了一下:“是感知。有些法器会探测到你的妖气,你必须学会无时无刻的收敛气息。” “哦……”苏枕只学过怎么使用法术,要是问他如何收敛—— 苏枕完全不会。 平常在狐族他忙着和人斗智斗勇,想学法术都尚且学的艰难,若不是他本身天赋高,说不定早就被人当做猎物吞吃入腹了。 “我会努力学好的。”他说着,又想起什么,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卧室,好奇问道,“那这间卧室是没人住的吗?以后会不会有其他室友跟我一起住?” “不会。” 纪清渊放下杯子,站起身:“这是你的专属卧室,另一间——” 他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是我的。” 苏枕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啊?纪灵执你就住这里?!” 他万万没想到,像纪清渊这样的人居然住这么简陋的屋子,他的实力看上去很是强悍,他都能感觉到那无比纯净的灵力,怎么可能还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纪清渊没再多言,只是淡淡道:“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另一间卧室,关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客厅里只剩下苏枕一人,还有桌上冒着热气的温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任何情绪的往那道白色的房门瞧去。 说实话,他对纪清渊的印象实在是一般。毕竟在异管局这样天才云集的地方还有人自视清高,看上去就难以接近,应该很难留在这里才是,只怕是实力够硬才能有此待遇。 他捧着杯子喝了口温水,恰到好处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午用初始奖金换点什么——至少得先给光秃秃的卧室添些生活用品吧,毕竟,这里简直就像是毛坯房里放了个床而已。 第4章 教学 今天是周四,大多灵执都不在局里,少数的都回了房间休息。苏枕昨日就没见到几个人,从前是隔着屏幕看到的,乍一见到还觉得有些新鲜。 但他花了三千将基础用品买了回去,至少屋子里是比较像样了。只是钱包骤然紧促,苏枕罕见的有了一丝焦虑感。 虽说苏兰枝给他的那张卡里也有几千,但他没敢用,他自己本身就没有钱,苏兰枝的钱更来之不易,想来也是在长老们严格管理下的存款。 “纪灵执,你在房间里吗?”焦虑的苏枕在一大早就敲响了纪清渊的房门,后者似乎也睡醒很久了,穿戴整齐,神色清明。 苏枕连忙凑到他跟前去:“纪灵执,我什么时候跟你学收敛气息?” 纪清渊看了他几秒,随后绕开他走向门口:“先吃饭,吃完再学。” “哦。”苏枕看他答应,便跟在他身后:“我们去食堂吗?大家今天会都在吗?”他的心情十分雀跃,偶尔跟路过的人都会主动打招呼。 只是纪清渊没有回答他这些无意义的问题,苏枕略等了片刻,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也就不再询问了。 食堂里的人少的可怜,且大多低着头看手机,倒是张分局,他见纪清渊带着苏枕来食堂便主动跟二人打了招呼:“好好跟着纪灵执干,纪灵执可是人类里顶尖的,你作为他带出来的新人,可不要辜负了他的教育。” 张分局客套了几句就开始训诫,苏枕从头到尾保持微笑,点头道好。他暗暗瞥了两眼纪清渊,这人也就和张分局打了声招呼,一点都没有搭话的意思。 聊着聊着,张分局的视线忽然在某处停留,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严肃:“好强的地缚灵……我得去看看情况……” 他一边说一边动身,似乎事态十分紧急。苏枕也顺势朝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屏幕里正播放着一则新闻,是某个小区的自杀案,死者穿着一身红衣,姿势扭曲的倒在地面。 “很严重吗?”苏枕扭头,看向同样关注此事件的纪清渊:“地缚灵是不是归冥界管的?他们说那个就是鬼。” 纪清渊先是微微摇头,随即跟他解释:“不算严重,只是接管此事的灵执无法解决。” 苏枕有些诧异:“可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人接了?!” “像是人类本身无法解决的事情,在报道出来之前异管局就会有所察觉。”纪清渊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两天前就已经有灵执者接下这个任务,但他们显然不是地缚灵的对手。” “两天前?那岂不是——”苏枕不自觉地捏紧塑料杯,里头的豆浆顺着吸管流出来,烫的他立刻松了手。后者很快递过几张纸。苏枕草率的擦了两下,继续说道:“岂不是说这是死的第二个人了?” 可纪清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微微蹙眉,眼底浮现丝丝厌恶。 苏枕还是第一次见他的脸上有情绪出现,紧接着便听到他说:“两天前她就已经被害了,只是这条消息一直被压,压不住了才爆出来。” “为什么要压这样的新闻?”苏枕不明白,似又想起什么,认认真真地问他:“是怕引起人的恐慌吗?” “大多如此。”纪清渊好似不愿和他多做解释,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停住了话头。在苏枕茫然的目光下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吃完跟我去训练场,我需要对你的力量有所了解。” “啊??”他手里甚至还有半个包子,双眼如清澈的湖水,一脸懵圈的蠢萌样子倒没有猫的机灵,反而像是宕机的仓鼠。 这个时间段的训练场人比较稀少,大多都在学习体术,本身的灵力或者说妖力反而很少使用。 “看到了吗?” 苏枕看的认真,已经看了五分钟了,身边的人冷不丁出声,他一下子被拉回了神。 苏枕挠了挠脑袋:“什么?” 纪清渊没说话,看了他片刻,发现他是真的很疑惑了,这才终于舍得提点两句:“妖和人的区别。” “区别?”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联系一下今早的对话,看来他这便宜师哥是打算开始教他收敛气息了。 苏枕沉下心,再次观察起来。只是这次他的关注点是这些人周身的气息流动,不再是拳拳到肉的招式了。 不到五分钟,苏枕叹了口气,有些挫败:“我认不出,感觉大家都一样的。我甚至用妖力也无法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纪清渊并不意外:“这便是收敛自己的妖气,是异管局独有的教学方法。妖族之人想进异管局,首先就是学最基础的收敛,若三天内不曾学会,则终身不再收用。” 他打开二人面前的门栓,推开铁栏门,接着继续说道:“学会之后便可随时随地隐藏妖气,一般情况下灵执者和法器是认不出来的。” 苏枕:“那我要是学不会,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异管局了?” 纪清渊已迈步走进训练场,指尖划过冰凉的铁栏:“是,但你一定能学会。”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苏枕想追问下去,可纪清渊显然不想说下去,话头断在这儿,不再言语。 训练场中央铺着深色软垫,几个练体术的灵执见纪清渊进来,纷纷停下动作颔首问好,目光在苏枕身上停留片刻便继续训练。 纪清渊找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浅浅的映出苏枕那副小心的样子:“伸手。” 苏枕依言抬手,掌心向上,纪清渊的手便覆在其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手中传来的力量,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融入自己的脉络中,苏枕浑身一僵,下意识提起妖力去抵抗,手忍不住缩回,行至一半却被纪清渊强行按住。 “别动。”纪清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调动了你体内的妖气,跟着我的力量走一遍,按照这个方法感受力量的流动。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妖气如同你的情绪,要做到同样收放自如。” 把妖气当做情绪。 这样的话苏枕从未听过。 只是纪清渊的确不是一个适合教书的人,话糙理不糙。苏枕悄悄在心头吐槽两句,他强迫自己静下心,顺着那股力量的指引,去感知体内蛰伏的妖气。 狐族不愿教他,苏兰枝的方法他也不适用。从前只知道随心所欲的调用,这还是第一次要学着掌控它们的走向。 而那些妖气像散兵游走,稍一调动,就好像是感应到了主体的召唤,一如往常般,一股脑的往上涌,此刻的妖气大的吓人,引来几个灵执者侧目。 苏枕有些诧异,只觉方法不对便将妖气压了回去,但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被纪清渊那略有严肃的语气打断。 “停。”纪清渊收回手,眉头微蹙:“收敛不是压制,压制只会让妖气反噬。你要做的,是让它们沉于你的脉络丹田。” 他做了个示范,使得周身的气息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变得模糊,明明就站在眼前,却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若不刻意去看,几乎要忽略他身为灵执者的特殊。 苏枕学着他的样子,凝神屏息,有样学样。妖气在他的控制下逐渐有了乖顺的意思。 纪清渊默默等了片刻,直到苏枕的额间冒出细汗才叫停:“可以休息了。” “可是我才刚刚有感觉。”苏枕收回手,不解纪清渊为什么打断了他,按理说,他该更进一步才是。 纪清渊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倏然问:“你在狐族没有受到系统的教学方式?” 苏枕指尖一紧,面上的神情丝毫不变:“我不爱上课,不过这和收敛我的妖气有什么关系吗?” “学习这个并不难。”纪清渊以最平淡的口吻说出令苏枕心跳加速的话来:“但你使用妖力的方式实在凌乱复杂,导致费力许多。” 他连这都能看得出…… 苏枕略有一丝心虚:“可是我并没有感到这样的方法有什么不对的,也没有让我的妖力停滞不前。” 纪清渊的话更加直白,不顾人死活的淡然开口:“以你的资质这只能算是平庸。” 苏枕:“……” 所以,他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在狐狸谷也只是略输苏兰枝,在纪清渊眼中就是比较平庸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