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鉴宝师(主攻)》 第1章 深海回响 甲板上的枪声还在回荡,海浪卷着腥风拍打船舷。陆砚尘跳下码头的那一刻,最后看到的,是天边不断翻涌的乌云。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灌入鼻腔,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根针,扎进陆砚尘的每一寸肌肤。 陆砚尘依旧死死攥着胸前的挂坠——一枚碎片大小的青铜残鉴。指尖能摸到鉴身凹凸不平的古老纹路,那是“天墟神藏”的密钥,是陆家世代守护的使命,也是他满门被追杀殆尽的根源。 “可恶,陆家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快,赶紧给我把人找出来!” 阴冷的嘶吼穿透风浪,陆砚尘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 他是民国陆氏古董修复世家的最后传人,自小浸淫在古物堆里,对青铜器的铜绿、瓷器的开片、玉器的包浆有都着天生的敏感度,更能感知到每一件古物背后沉淀的“气韵”。 可惜,这份天赋,没能护得住家族,更没能护得住自己。 海浪翻涌,将他卷入深渊。怀中的残鉴突然迸发微光,青铜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窒息感逐渐从骨髓里渗透出来。 陆砚尘仿佛看到了幼时父亲在灯下修复宋瓷的模样,听到了母亲念叨“守物如守心”的教诲。 可是,守护不了。 什么都守护不了…… 家族的传承,父亲的嘱托,那些等待修复的、承载着千年气韵的古物……还有他自己的这条命。 好不甘心…… 无尽的悔恨与滔天的怒意,是他意识沉入永恒黑暗前,最后的燃料。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虚无的刹那—— 残鉴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灼热!一股苍茫、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气息猛地炸开,强行护住了陆砚尘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 “咔嚓……”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源于灵魂深处的碎裂声。 紧接着,是被投入熔炉的极致痛苦,又像是被无形巨力撕扯、碾压……意识在剧烈的痛楚中彻底陷入混沌。 民国一九三二年,沉冬的海,吞噬了一切。 若有来生,愿文脉永续,再无兵荒马乱。 …… …… …… 陆砚尘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幽暗的海底,也不是预想中的阴曹地府,而是一片刺目的白。 下意识闭起眼,鼻尖萦绕的不是海水的咸腥,而是消毒水的味道,耳边人声嘈杂,哭喊声、交谈声、仪器的滴答声、广播里模糊的叫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陌生又喧嚣的氛围。 他正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手背上连着透明的软管,冰凉的药液正顺着软管一滴滴汇入他的静脉。 针尖刺入血管的微痛,如此真实。 他……还活着? 陆砚尘抬起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海水刺骨的冰凉。可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皮肤细腻,没有常年修复古物留下的薄茧,也没有与敌人搏杀时留下的伤疤。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脑海。 陆砚尘,京华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专业,今年大三。父母早逝,留下一笔不算丰厚的遗产和一间濒临倒闭的老式古玩店“明鉴阁”。 昨夜里淋过雨,今天一大早就发起高烧,被室友送到这所社区医院挂水…… 两个灵魂,两个时代。原主的记忆如同涓涓细流,与他磅礴而沉重的过往交织、碰撞、融合。 前世今生,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 他是民国年代,为护“天墟残鉴”而殉道的古物修复师;他也是二十一世纪,刚刚病愈的普通大学生。 “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叹从他喉间溢出。带着几分荒谬,几分苍凉,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命运弄人的冰冷。 前世的血仇,守护“天墟残鉴”的使命,都随着他喋血深海而划上了休止符。却未曾想,竟在这全然陌生的时代,获得了重续的机会。 陆砚尘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那枚用性命守护的残鉴,却摸了个空。与此同时,眉心深处微微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感流淌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扎下了根。 凝神内视,只见一方古朴残破的铜鉴虚影,正静静悬浮于眉心识海深处,青金色的纹路在虚影上缓缓流转,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润光泽。 ……是“天墟神藏”的残鉴! 它竟随自己一同来到了这个时代,还融入了他的识海! 陆砚尘不动声色地闭上眼,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输液结束,护士拔掉针头,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陆砚尘微微颔首,低声道了谢。站起身,略微摇晃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沁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 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陌生的年轻面孔,约莫二十出头,肩宽腿长,一米九的优越身高。头发柔软微黑,因被水沾湿而贴在额前。肤色是久病初愈的苍白,却难掩五官的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天生带着些许上扬的弧度,组合起来,便是一副极具阳光开朗的好样貌。 跟他前世一样,都拥有着一副好皮囊。 陆砚尘微微眯起眼。 镜中人也随之眯起了眼。 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深处,是历经生死,看透世情的漠然,是跨越时空也未曾消融的深固冰层。 与他此刻年轻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试着调动情绪,让嘴角上扬,镜中人立刻展现出一种毫无阴霾的,属于大学生的干净又温暖的笑容。 “陆砚尘……”他无声地念出这个将伴随他“两生”的名字。 属于原主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逐渐清晰。 从今往后,他便是他。 - 办理完手续,从医院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 初秋的燕京,天空是一种被摩天楼玻璃幕墙反复切割过的,略显锋利的蓝。 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川流不息的钢铁车流、闪烁的霓虹与巨大的电子屏……这一切光怪陆离的景象,都与他熟悉的那个充斥着旗袍、黄包车、吴侬软语与家国忧患的时代截然不同。 陆砚尘站在街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民国的战火纷飞、山河破碎还历历在目,眼前却是和平繁华、日新月异的现代都市。时空转换带来的巨大冲击,即便他有原主的记忆缓冲,亲眼所见仍觉震撼。 风,起了。 他伸手,虚虚一握,仿佛要将这陌生的时代气息攥入掌心。 陆砚尘就像一个幽灵,漫步在自己的故土,却置身于陌生的时空。 坐上出租车,窗外街景飞速倒退。从充满现代医疗气息的医院,逐渐驶向一座气势恢宏、古朴与现代交织的校园——京华大学。 金黄的银杏叶点缀着红砖绿瓦,古老的飞檐画栋与崭新的教学楼比邻而立,既有百年学府的厚重,又不乏现代建筑的明快。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而行,脸上洋溢着这个和平年代特有的朝气。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身上,让陆砚尘精神一振。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没有硝烟与潮霉,只有草木清气,与远处飘来的甜腻的奶茶味道。 阳光落在他线条利落的侧脸上。 陆砚尘站在校门口,并未立刻进去。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依旧有些发烫的眉心,残鉴的存在感若隐若现。 摒弃周遭的喧嚣,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玄之又玄的感知,下一刻,他“看”到了。 这座百年学府上空,盘旋着磅礴而复杂的“文脉气韵”。那是无数先贤思想、典籍墨香沉淀交织,历史文化传承汇聚成的无形场域,厚重,温和。 这种对“气韵”的敏锐感知,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他修复技艺的核心。如今重生归来,这份能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残鉴的存在和两世灵魂的融合,变得更为敏锐和奇特。 这让他心下稍安,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并非全然无依无靠。 “阿尘!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一个带着关切的清亮声音打断他的感知,陆砚尘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穿着棕色毛衣的男生快步跑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 这是他的室友,洛澄,性格温和,对原主关怀备至。两人关系很好。这次发烧,是他和另一位室友把他送去医院的。因为早上还有课,江澄说好了下课后过去接他出院。 “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吗?身体没事了吧?” 洛澄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他的关怀发自内心,眼神里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陆砚尘颇有些不适应。前世的他,身处乱世,见惯了尔虞我诈,难得有几个交心的朋友。 “我没事啦澄子,烧退了就自己回来,不麻烦你跑一趟。”陆砚尘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扬起带着点惫懒又阳光的笑容,语气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熟稔。 洛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今早烧到快四十度,可吓死我了。”他说着,很自然地靠近过来。 陆砚尘不露痕迹地拉开距离,笑容不变,“走吧,回宿舍。我身上都是医院的味儿,得赶紧洗个澡,我们再去食堂吃饭。” 江澄点点头,“等下我们去三食堂,三食堂今天有好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呢。” “那感情好。” 回到宿舍,另外两位室友都不在。 四人间,上床下桌,角落里堆放的几本专业书和随意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透露出年轻男生特有的略带凌乱的生活气息。 陆砚尘婉拒了江澄帮他打热水的提议,拿着换洗衣物径直走进卫生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背靠着门板,脸上那副阳光开朗的面具缓缓卸下,显露出底下冰封般的沉静。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年轻的身体,也帮助他更清晰地梳理着脑海中两份交织的记忆。 原主陆砚尘,一个性格单纯开朗的普通大学生。父母在五年前去世,留下的遗产花到现在,扣除学费后所剩无几。那间名为“明鉴阁”的古董铺位置偏僻,经营惨淡,目前由他发小在勉强打理。经济上相当拮据。 社交圈也不复杂,除了同学室友,还有一个在博物馆实习的青梅。 “京华大学……历史系考古学……”陆砚尘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这个身份,倒是与他前世的技艺和使命,有着某种冥冥之中的契合。 这是一个机遇与危机并存的时代。文化遗产在此地得到重视与研究,却也可能在物欲的洪流中被侵蚀、被交易。 仇人身份未明,已过百年,能找到的线索渺茫,但他决不会放弃。 当务之急,首先便是要赚钱,同时重拾他修复师的身份。 - 正值午饭时间尾声,京华大学第三食堂依旧人头攒动。现代化的装修,明亮的灯光,各式各样的窗口飘散着食物香气。学生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陆砚尘端着餐盘,跟在江澄身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大厅。他看到了青春的活力,也看到了人际交往的微妙,更看到了这个时代特有的,快节奏生活下的浮躁气息。 这就是他未来需要长期生活的世界。 打好饭,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澄很健谈,一边吃一边说着他们历史系刚从偏远的旧校区转回主校区后的一些新鲜见闻。 陆砚尘只是听着,偶尔附和地笑笑。 目光扫过悬挂的电子屏,上面正滚动播放着校园新闻。 忽然,画面切换,出现一场高端艺术品拍卖会的报道。 镜头掠过一件件流光溢彩的古董,最后定格在一位正在接受采访的年轻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高定西装,眉眼精致如玉,俊雅面容透着疏离与傲气,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和距离感。 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矜贵气场。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从容应对,言辞精准,逻辑缜密,对某件拍品的断代提出与众不同的见解,引得周围一众资深藏家侧目。 “看什么呢?”洛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恍然道:“哦,是连赋玉啊,和我们一届的,本部金融系的天之骄子,学校的风云人物!”江澄的介绍带着寻常人对豪门子弟固有的距离感与一丝羡慕。 “连家你知道吧?跨国集团,搞地产开发的,听说也涉及古董珠宝等领域。他本人也挺厉害的,还没毕业就已经在拍卖行和金融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了……反正就是,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次学校的慈善拍卖会,他捐了一件清代的官窑瓷器,听说拍了好几百万呢!” 陆砚尘的目光定格在连赋玉脸上。 很出色的皮相,也很……耀眼。 但这种耀眼,是建立在财富、权势和精准计算之上的,与他所欣赏的那些历经岁月沉淀,内敛光华的古器,截然不同。 如同琉璃盏,看似华美,实则易碎。 “确实,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他低头喝了口汤,默默扒拉餐盘里的饭菜。 一顿饭就在江澄的单方面输出和陆砚尘的适时回应中结束。 “下午没课,你好好睡一觉。”江澄收拾着餐盘,对他说道:“我下午还有点社团的事,得出去一趟。” “好,你去忙你的。” 与江澄在食堂门口分开,陆砚尘并没有立刻回宿舍。他站在熙攘的校园小径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需要去一个地方。 虽然,但是,京华大学是虚设,在我这里燕京市最高学府只有它(狗头)。 当然只有地名建筑名有变,涉及文物古董是会严谨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深海回响 第2章 青鉴惊鸿 位于城南的古玩市场,与京华大学的学术氛围截然不同。 甫一踏入,一股混杂着旧木、尘土、香火以及无数岁月沉淀物的复杂气息便扑面而来。 人流如织,摊位林立。瓷器、玉器、木雕、铜钱、旧书……琳琅满目,真伪难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专家鉴宝的点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而他家的古玩店,就隐藏在市场的深处。 陆砚尘信步其间,目光随意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前世积累的深厚功底和特殊的“气韵”感知能力,让他能轻易分辨出那些粗制滥造的仿品和蒙尘的“老货”。 陆砚尘并不急着去往自家店铺,他此行的目的,一是熟悉环境,二则是想试试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捡个“漏”,以解燃眉之急。 走了大半条街,行至一个卖文房四宝的摊位时,他脚步顿住。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位客人推销一方雕工繁复的“古砚”。 但吸引他的,并非摊主极力推销之物。他目光落在了被摊主随手用来压着一卷旧帐本的一方青灰色砖砚上。 那砖砚形制古朴,表面粗砺,沾满污渍,然而,在陆砚尘的感知中,它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青灰色光晕,色泽如同秋日蟹壳,沉稳内敛,其间隐隐流动着细腻温润的气韵。这气息虽不似唐宋古物那般磅礴厚重,却也自有一段明清文人特有的清雅风度。 “明末清初的蟹壳青澄泥砚,土沁入骨,包浆自然,价值应在六位数。”他心中瞬间有了判断。这笔钱,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足以解决许多实际问题。 陆砚尘不动声色地蹲下身,拿起摊上一锭品相普通的老墨问价。他扮演着一个对老墨有点兴趣但又囊中羞涩的学生,演技无可挑剔。 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以一个低价买下了那锭老墨。付款时,他状似无意地指了指那方砖砚,“老哥,这破砖头压着摊角都脏了,搭给我回去练练手,磨磨墨试试?” 摊主瞥了眼那“破烂”,浑不在意地挥挥手,“拿去拿去!” 陆砚尘道了声谢,将老墨和那块沉甸甸的砖砚一同拿起。指尖触及砖砚的粗糙表面时,那股浑厚的气韵更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方砚台,将是他在这新时代立足的第一块基石。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场自身侧传来,周围的人声似乎都低了几分。 他若有所感,侧头望去。 来人比屏幕上看起来更夺目,他比陆砚尘矮了半个头多,身形略显清瘦,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米白色风衣,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矜贵与冷傲,却让他仿佛鹤立鸡群。 他身后跟着两个像是助理模样的人,在一众或殷勤或敬畏的目光簇拥下,正缓步走来。 着实跟他的名字一样,玉石一般的人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连赋玉的视线,极快地扫过他手中那方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砖砚和品相普通的老墨,最终落回陆砚尘的脸上。 那眼神清澈而冷静,如同冰封的湖面,倒映出陆砚尘此刻略显“落魄”的模样。没有好奇,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基于价值判断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只误入华美殿堂的蝼蚁,手里还捧着不自量力的垃圾。 随即,他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又像是没有。未做停留,如同掠过一片毫无意义的背景,与陆砚尘擦肩而过。 带起一阵清冽的,散着雪松淡香的风。 周围有摊主压低音量,语气敬畏的议论—— “是连三少。” “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 连赋玉的出现,像一滴冷水落入滚油,在原本喧闹的市集里炸开细微的涟漪,又迅速平息,大多数人继续埋头于自己的生意。 陆砚尘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方砖砚,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他看着连赋玉消失的背影,嘴角那抹惯常的,阳光般的微笑,微微淡去了一瞬。 就在他准备继续前行时。 眉心深处的天墟残鉴,毫无征兆地,微微震颤起来,传递出一股清晰的牵引感。 顺着眉心残鉴那灼热指引的方向,陆砚尘走到一个摆放着奇石矿料的摊位前。只见那摊位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从常见的鹅卵石到颜色怪异的矿物晶体,琳琅满目,真假难辨。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叼着烟卷,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残鉴的共鸣源头,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乌黑,表面粗糙的铁矿石。它被随意地堆在角落,与几块同样黑黢黢的石头混在一起。在众多色彩斑斓,形状奇特的矿物标本中,显得格外丑陋。 但残鉴的感应不会错。那灼热感虽不强烈,却异常清晰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陆砚尘故作随意地翻看其他石头,最终才拿起那块黑色铁矿。矿石入手,比预想中更为沉重。 “老板,这几块石头怎么卖?”他指了指包括黑铁矿在内的几块品相最差的石头,像个好奇的学生。 摊主闻言抬头瞥了一眼,见陆砚尘年轻,挑的又是些边角料,便没什么兴致地摆摆手,“那些啊,按斤称,算你十块钱一斤吧,你随便挑。” 陆砚尘没有还价,随手又挑了两块稍微有点观赏性的普通鹅卵石,一起上秤。 最终,他花了不到五十块,便将这块引发残鉴异动的“铁矿石”收入囊中。将石头揣进略显空荡的口袋里,眉心的残鉴也随之平静下来。 陆砚尘心中稍定。这石头能被残鉴感应,绝非凡物,今日之行,已有两件收获。 根据记忆,他走向古玩市场内一家信誉尚可,主营文房雅玩的老店——雅石斋。 店堂敞亮,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砚台、印章石料,布置得古色古香。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拿着放大镜,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一方歙石砚台上的罗纹,神情专注。 陆砚尘走进店内,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衣着普通,手中拿着的又是那样一块“砖头”,在王师傅看来,多半又是个不懂行却想来碰运气的年轻人。 “师傅,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个。”陆砚尘将手中的青灰砖砚放在铺着软布的柜台上,语气温和而恭敬。 王师傅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目光落在砖砚上,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他放下手中的歙砚,拿起陆砚尘的砖砚,掂量了一下,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表面干涸的泥土和污垢,语气带着几分职业性的不耐和劝诫。 “小伙子,这玩意儿……我看就是块老房拆下来的垫脚砖,质地粗得很,杂质也多,当砚台可不成,磨墨都嫌伤笔。你是学生吧?玩这个得学点基础知识,别在这些没名堂的东西上浪费钱。” 陆砚尘面色不变,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眼神却笃定,“老师傅,您说得是。不过我总觉得这质地,手感不太像普通的青砖,尤其是这分量。劳驾您,再费心仔细看看?” 王师傅见他坚持,言辞又颇为诚恳,不像是胡搅蛮缠之人,便叹了口气,“成,那你等等。”他重新拿起放大镜,打开旁边的强光台灯,将砖砚固定好,凑近了几乎贴在上面观察。 这一次,他看得格外仔细,手指在砖砚侧面和底部那些未被污垢完全覆盖的角落反复摩挲、轻抠。 随着一些干涸的泥土碎屑被小心地剥落,底下露出更为细腻的质地。 王师傅的动作慢了下来,神情从敷衍转为认真。他取来一块干净的湿毛巾,小心地在砖砚一角反复擦拭。 随着工作的进行,他的表情越来越专注。 当砚台一角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时,王师傅忍不住轻呼出声,“蟹壳青!这可是上好的蟹壳青啊!” 店里此时没有其他客人,就两名伙计,闻言都围了过来。 王师傅激动地指着露出的部分,“你们看,这色泽青中带灰,灰中透青,质地温润如玉,触手生津。” 他又仔细查看了砚台的形制和包浆,最终肯定地说,“这方砚台应该是明末清初的物件,虽然不算什么绝世珍品,但胜在品相完整,包浆自然。” 王师傅看向陆砚尘的眼神里带着赞许,“小兄弟,眼力不错啊!这东西蒙尘已久,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你能把它挑出来,不容易。” “运气好,感觉它顺眼,买来玩玩,没想到真是件老东西。”陆砚尘避重就轻。 王师傅小心地将砖砚放回软布上,“这东西清理出来,市场价估计能到十五万左右。怎么样,有兴趣出手吗?我们雅石斋可以给你个公道的价格。” 就在陆砚尘准备回应时,店门上的黄铜风铃清脆地“叮咚”响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助理的陪同下,迈步走了进来。他那双丹凤眼眸在店内一扫,目光掠过柜台前的陆砚尘和他身旁那方已初露真容的澄泥砚时,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风铃的余音尚在空气中轻颤。 王师傅闻声抬头,见是连赋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赋玉来了。你要的东西刚到,我正准备晚些时候叫人给你送去呢。” 连赋玉微微欠身,明显收敛了平日的疏离,“王叔客气了,正好顺路。” 他目光落在柜台那方刚清理出一角的澄泥砚上,“看来,王叔这里来了件有意思的东西。” 王师傅笑了笑,“这位小兄弟刚送来的。明末清初的蟹壳青澄泥砚,土沁虽重,但质地极佳。现在的年轻人能有这般眼力,实在难得。” 连赋玉的目光这才正式落到陆砚尘脸上。 对方依旧是那张英俊朗落而带着几分学生气的面孔,但此刻,在那双清澈眼眸的深处,连赋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东西——一种极致的平静。 那丝平静消散得很快,像是他的错觉。 “是你。” 陆砚尘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带着点被“风云人物”搭话的些许意外与礼貌,“连同学,好巧。” 连赋玉的视线重新回到那方澄泥砚上,仔细看了片刻,忽然道:“澄泥砚讲究的是细腻温润,这一方土沁过重,戾气内藏。把玩尚可,若用以研墨作文,恐心绪不宁。”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陆砚尘却笑了,眼神清亮如星,“连同学高见。不过,器本无善恶,在乎人心。” “古物历经沧桑,承载的是历史与匠心血汗。所谓‘气’,不过是时光沉淀。这方砚,沉埋百年而不损其质,污垢蒙尘而不改其坚。依我看,非是‘戾气’,而是风骨犹存的‘骨气’。” “文人执笔,胸中自有浩然气,又何惧一方古砚的沉郁?” 字字清晰,不卑不亢。 “骨气?”连赋玉重复这个词,眸光微动,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陆砚尘。 这个穿着普通,刚才还在市场捡“破烂”的学生,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另一种角度的见解,隐隐透出一种对古物更深层次的理解。 王师傅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交锋,看向陆砚尘的目光已带上欣赏,适时插话,“赋玉啊,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古物有灵,全看持器之人如何对待。你们年轻人能有这般见解,都是难得。” 连赋玉不置可否,转向王师傅,“王叔,我的东西。” “好,我这就去取。”王师傅转身进了内间。 雅石斋里,一时安静下来。 陆砚尘与连赋玉并肩站在柜台前,却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 连赋玉没有交谈的意思,只是静静等待着。 陆砚尘心中在快速盘算,这方澄泥砚价值不菲,足以解决他目前的窘境。 很快,王师傅捧着一个锦盒出来。连赋玉略一查验,点点头,径直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未再看陆砚尘一眼。 而最终,这方被陆砚尘用八十块本金买下的澄泥砚,以十八万元的高价成交。 怀揣着这一世人生的第一桶金,陆砚尘离开了雅石斋,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小科普】 从唐代起,端砚、歙砚、洮河砚和澄泥砚被并称为“四大名砚”。 澄泥砚是唯一由泥制成的砚台,以朱砂红、鳝鱼黄、蟹壳青、豆绿砂、檀香紫为上乘颜色。 相关文献可参考北宋米芾的《砚史》(中国砚学研究的开山之作)和北宋苏易简的《文房四谱》(第一部系统论述文房用具的专著)等。 明代前传世量特别少,明代少量,清代较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青鉴惊鸿 第3章 书海藏珠 “明鉴阁”的位置有些偏僻,门面古旧,牌匾上的字迹都有些斑驳。推门进去,里面光线略显昏暗,店面不大,陈设简单,货架上摆放着一些真假参半的古玩,生意显然十分惨淡。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个留着利落短寸,穿着军绿色长袖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拿着鸡毛掸子,有些笨拙地掸着货架上的灰尘。 他肩背宽阔,肌肉线条流畅精悍,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股爆发力。 听到门响,他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惯有的爽朗,“今天不营业,要买东西改天再来。” “是我。”陆砚尘出声。 徐未霄动作一顿,放下鸡毛掸子转过身。他长相俊美,却带着一股军营磨砺出的硬朗锐气,只是此刻眼神里带着点与外表不符的茫然和烦躁,似乎在跟这些细致的活计较劲。 他看到陆砚尘,浓黑的眉毛一挑,“你怎么跑来了,这个点你不是该在学校?” 徐未霄几步跨过来,行动间自带一股雷厉风行的劲儿。 陆砚尘将顺手买的一袋水果放在擦得干净的柜台上,“下午没课就过来看看,你这收拾得可以啊。” 他环顾四周,店铺明显比之前整洁了许多,虽然东西依旧普通,但那股破败暮气确实消散不少。 “闲着也是闲着。”徐未霄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掂了掂,“老爷子念叨好几次了,让我盯着点,别让你这铺子真黄了。” 他说的老爷子,是徐未霄的爷爷,看着陆砚尘长大,对他颇为照顾。 他早年当过兵,因犯了一些事被迫退役。家里倒是不缺钱,便来帮陆砚尘管理店铺,落得清闲。 “店里情况怎么样?” 徐未霄挠挠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唉,还是老样子。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新潮的东西,来逛古玩店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有几个顾客,也大多是问价的,真正买的没几个。这两个月,一直是亏本状态。” 其实原因也不只他说的那些,店里的古董大多沾染了岁月的痕迹,有些甚至还有破损,缺乏专业的清理和修复,自然吸引不了顾客。 陆砚尘走到徐未霄刚才整理的博古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一件仿清代青花瓷瓶的表面,“会好起来的。” 他转过身,背靠着柜台,姿态放松,语气却认真起来,“哥们儿,我打算在店里加一项业务。” “什么业务?”徐未霄将苹果“咔嚓”几口吃完。 “古物修复。” “修复?”徐未霄眉头微蹙,“阿尘,你什么时候懂这个了?” 他印象里的陆砚尘,虽然学考古,但性格更偏向理论,动手能力一般,更别提需要极高技艺和经验的古物修复了。 “这行当水深,不是看几本书就能上手的。咱们玩玩可以,接活可是两码事,弄坏了别人的东西麻烦可就大了。”他语气带着关切和提醒。 陆砚尘神色不变,早已备好说辞,“这两年跟着我们教授做了几个项目,上手修复过出土的陶器和青铜碎片。教授说我有天赋,天生吃这碗饭的。” 他顿了顿,嘴角挑起自信的弧度。 徐未霄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分量。眼前的陆砚尘,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闪躲,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他想起了部队里那些身怀绝技的老兵。 “成。”徐未霄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发小说行,他选择相信,“你心里有数就好。” “把后面的杂物间清出来,做工作室。工具和材料我来列清单。”陆砚尘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银行余额的页面,在徐未霄面前晃了晃。 徐未霄刚开了瓶水在喝,漫不经心地瞥过一眼,待看清上面的数字,猛地呛住,“我靠,十八万?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抢银行去了吧?” “去你的!”陆砚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捡漏赚的。一块破砖头,其实是明末清初的蟹壳青澄泥砚。” 徐未霄抬头看看陆砚尘,咧嘴笑起来,“可以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干了票大的!” “工作室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按你的要求弄好!” “嗯,我们现在先把店里给彻底修整一下。”陆砚尘说着,目光扫过墙角那几个堆得满满的纸箱,“那些是怎么回事?” 徐未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哦,前阵子有个老先生搬家,处理一批旧书。我看着品相还行,价格也合适,就整批收回来了。花了五百块,总共五大箱。” 他走过去,随手打开一个纸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泛黄的旧书,散发着淡淡的纸墨香气。 “本来想着放在店里当个点缀,或者遇到喜欢的书友能出几本。结果你也看到了,这地方偏僻,连个翻书的人都没有,就这么堆着了。” “你要是觉得占地方,我明天就找人处理掉。” “先别急。”陆砚尘走上前,随手拿起几本翻看。 他的动作很专业,先看封面和书脊,再轻轻翻开内页检查版权页和内容,“旧书有时候也能淘到宝,挑一挑再说。” “挑旧书就像是在跟时光对话,每一本书都有自己的故事。”陆砚尘一边快速浏览,一边给徐未霄普及起旧书收藏的门道。 “《红岩》,197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虽然是常见的小说,但这是□□后期的版本,遇到喜欢的藏家也能卖个几十块。” 拿起另一本书,“这本《机械设计手册》就没什么收藏价值了,内容过时,可以当废纸处理。” “旧书鉴定有几个要点。首先要看出版信息,包括出版社、出版时间、版次等。比如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人民文学出版社这些老牌出版社的书往往更受青睐。” “像这本《宋词赏析》,虽然是80年代的书,但因为是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品相又好,就能值个百来块。” “其次要看装帧和品相。线装书比平装书价值高,精装本比简装本值钱。品相更是关键,有无破损、污渍、缺页、虫蛀,价格可能相差数倍。” 陆砚尘指着一本书脊破损的书,“比如这本《水浒传》,虽然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但书脊破损,内页有黄斑,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最重要的是内容和作者。”陆砚尘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拿起一套书,“看这个,《芥子园画传》!这可是学习中国画的经典教材。” 他小心地翻开书页,“这是民国时期的石印本,虽然略有虫蛀,但套系完整,图文清晰。要知道,《芥子园画传》在画坛地位极高,齐白石、徐悲鸿这些大师早年都临摹过。这套书市场价应该在三千左右。” 徐未霄惊讶地张大嘴巴,“就这么几本旧书,值三千?” “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是清代的木刻本,品相好的能上万。” “旧书收藏里,古籍善本、名家著作、特殊时期的出版物,都很有价值。” 徐未霄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旧书有这么多讲究。” 就在这时,陆砚尘的手指触碰到一本蓝色布面精装的书。书脊烫金已经斑驳,只能隐约辨认出“饮流斋说瓷”几个字。 眉心的残鉴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 陆砚尘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他轻轻取出这本书,虽然有些磨损,但整体保存尚可。翻开扉页,上面用毛笔写着“许之衡”著,民国十三年刊印。 “这本书也不错,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这本书系统论述了历代瓷器特征,是研究古瓷的重要参考文献。” “那这本能值多少钱?” “这本《饮流斋说瓷》民国初版,在古籍市场上至少值两千元。” 陆砚尘继续翻看,当翻到书中某一页时,动作微微一顿。这一页的纸张质感与其他页面略有不同,稍微厚实一些。 “怎么了?”徐未霄注意到他的停顿。 陆砚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检查这一页。在灯光下,他能看出这一页实际上是两页纸精心粘合在一起的。 取来一把小刀,陆砚尘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开始分离。 “你这是……”徐未霄凑近观看。 “这本书里可能藏着东西。这种夹带私藏的情况在古籍中偶有发现,有些藏家会在珍本书中夹藏重要手稿、地图或信函。” 陆砚尘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极其轻柔。随着两页纸缓缓分开,一张夹在其中的薄绢显露出来。 这张绢布色泽暗黄,显然年代久远。上面用墨笔绘制着复杂的图案,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古文字。 最引人注目的,是图案中央的一个奇特标记。陆砚尘能感觉到识海中的残鉴正在与这个标记产生强烈的共鸣。 陆砚尘屏住呼吸,仔细端详着这个标记。 它由数个同心圆和放射状的线条组成,中间点缀着星辰般的符号,整体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徐未霄也看出了不寻常,“这图案看起来很特别啊,像是某种古老的标记。” 陆砚尘将绢布拿起来,发现在它下面还压着一张对折的宣纸。展开一看,上面是用小楷密密麻麻写就的文字: “余穷毕生之力,寻天墟之秘,终得此图。然时不我与,大限将至,特藏此图于书中,以待有缘。得此图者,当知‘神藏现世,必起风云’,慎之慎之……” 落款是“守拙老人”,时间是“甲子年仲秋”。 徐未霄看得一头雾水,“天墟?神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图案又是什么来历?” 陆砚尘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将绢布和字条放好,他强压住激动,“谁知道呢,这神神秘秘的。”继续在箱子里翻找,很快又捞出一套书。 “你看这套《古文观止》,虽然是晚清版本,但保存完好,市场价也在千元以上。” 徐未霄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那这本《宣炉图说》呢?看起来品相也不错。” 他兴奋地翻看其他书籍,完全沉浸在“五百可能变一万”的惊喜中。毕竟对务实的他来说,能立即变现的书籍比一时半会儿搞不懂的绢布更有吸引力。 陆砚尘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这本《宣炉图说》也不错,专门讲宣德炉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仔细筛选,陆砚尘从五大箱中,总共挑出了将近二十来本小有价值的书籍。 徐未霄看着那堆“宝贝”,又看看地上准备处理的大量普通旧书,忍不住摇头笑道:“好家伙,我这八百块钱花得可真值。光是一套《古文观止》就回本了,更别说还有其他这些。” “阿尘,你这眼力真是绝了!”他由衷赞叹,“以前怎么没见你表现出来?” 陆砚尘眉梢一挑,“我不过是默默学习,如今厚积薄发罢了。” 他总结道:“旧书收藏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和眼力。很多人只看表面,却不知道一本看似普通的旧书,可能因为版本、作者、内容或特殊的历史背景而价值不菲。” “在古籍收藏界有个说法:‘一页宋版,一两黄金’。虽然咱们这些书达不到那个级别,但好好经营,也能成为店里的特色。” 徐未霄连连点头,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摆放这些“宝贝”书籍了,“没错没错,这下咱们店里总算有点像样的东西了!” 这个插曲过去,接下来的一下午,陆砚尘和徐未霄都在整理店铺。 把店里的古董分门别类,对于一些品相尚可的真品,陆砚尘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和保养,原本蒙尘的器物顿时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徐未霄看着陆砚尘熟练地清理古董,手法专业。不禁有些惊讶,“哟呵,看来你还真不是吹牛。” “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 忙碌到傍晚,店面焕然一新,工作室也初具雏形。夕阳透过擦拭干净的窗户,为满身灰尘,两名身量相仿的青年人镀上了一层金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书海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