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的龙傲天亲友都穿越了》 1、宴会 “不知道s级雄虫冕下会不会来参加宴会。” “虫神在上,我多么想见那位冕下一面啊。” “洛华德冕下可是帝国唯一一位还没娶雌君的s级雄虫,今天那么多位高权重的军雌齐聚一堂,不就是为了这位冕下来的?反正我们是没机会了。” “听说洛华德冕下觉醒时出了意外,醒来之后检测出了s级信息素,医院那些虫都疯了,再三挽留冕下留院观察,前几天才刚出院呢。虫神在上,希望冕下早日康复。” ... 被众多雌虫念叨的陶和,噢,现在该称呼他为塞缪尔·洛华德,此时正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看着雌父雄父忙上忙下,说是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参与相亲晚会。 是的,相亲晚会,真是见鬼。 他在医院躲了婚介所一个月,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工作,才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一到成年就强制匹配相亲,每两个月一次约会直到结婚的奇葩规定。 他是万万不想年年都浪费时间去应付这所谓的数不到头的相亲的,也不想盲婚哑嫁,交由系统随机匹配。于是不得不速战速决,在这该死的大型相亲晚会上找个肯和他搭伙的。 没想到上辈子爹不疼娘不爱的纨绔富二代人设都没被派出去联姻为家族“做贡献”,这辈子刚醒他名义上的父亲就和婚介所的虫聊得火热,恨不得马上把他打包送出去搏富贵。 虽然雄父亚里给相亲宴做了美化,“那是一位尊贵的公爵大人举办的晚会,宴请了众多帝国的青年才俊,你要不是珍贵的s级雄虫还收不到邀请呢。” 那也抵不过它本质就是个相亲宴的事实。 然后又絮絮叨叨些为家族争光的鬼话。 所以到底哪来的家族,他家就他雄父雌父和他三个人,哦不,三只虫罢了,连亲戚都没见一个。更见鬼了,重生一次,连种族都变了。 当然,种族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属于平民中的平民,底层中的底层。 虫族阶级分明,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雌虫可以参军,富贵险中求,去战场博个前程。雄虫就靠运气,求虫神保佑,生来高等级,那就可以娶个有权有势的雌虫当雌君,轻轻松松拥有万贯家财,滔天地位。 雄父的意思塞缪尔懂,这次他九死一生觉醒s级,对他们家来说,就相当于虫神保佑,中了基因彩票。而参加宴会就是去兑奖,去遍地是贵族的晚会随便傍个大款,实现阶级跳跃嘛,他懂,他都懂! 对于父亲在他伤还没好时就迫不及待想把他“嫁”出去,他也无所谓。他亲情缘一向淡薄,何况在这个世界观下这才是常事,毕竟雄虫总不会吃亏。 塞缪尔同意相亲也跟这个有关,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亲人相处,在他看来协议结婚然后赶紧搬出去才是上上策。 “塞缪尔,你赶紧出发啦,待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亚里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如果他的虫崽能在宴会上娶到一个雌君,那他们家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啦! 虽然塞缪尔在晋升s级后虫帝就赏赐给他一个爵位,也赐下了房子和财产。但那些大多都是固定资产,不是现金流,还是直接娶一个有权有势的雌君好。 接着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都让你不要在西装里搭高领毛衣了,把脖子上的虫纹亮出来,这才能惊艳众虫,成为宴会上最亮眼的崽。” 塞缪尔没有理会亚里的絮絮叨叨,伸手往上拉了拉衣领。 亚里看着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刀枪不入,无动于衷的塞缪尔,颇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受。 他实在理解不了自家虫崽的想法,对于一个平民低阶雄虫来说,虫崽晋升s级却不露出虫纹出去招摇简直就像孩子考上清北却没人知道,如同锦衣夜行,可难受死他了! 算了,崽大不由雄父,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个世界对雄虫确实有很多优待,但待遇也跟等级有关。雄虫越低阶,生育能力越差,帝国给他们的福利根本跟不上雄虫的花销速度。 亚里是e级雄虫,帝国给他发的每月津贴基本上都是刚到账两天内就花完。 过去十几年一家三口不被饿死全靠塞缪尔他雌父上战场的军功奖金,要不是塞缪尔一个月前成年礼上觉醒了s级,有了跨阶级的资本,他们还将继续紧巴巴过着呢。 塞缪尔这是忘了他们之前的苦日子了呀! 被吐槽的塞缪尔可不知道某只戏精虫的心理活动,他淡定自若地整理袖口,露出营业性微笑:“来了。” * 希勒克公爵是肯迪亚帝国三大公爵之一,与其余两位一百四五十岁左右,即将步入衰退期的公爵不同,这位新上任的公爵年轻得不可思议,仅三十六岁便身居高位不难看出这位政治手腕之高超。 以至于这位公爵广发请帖大宴宾客时,来者甚众。 一是大家都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得罪这位超级记仇的狠角色。二嘛,当然是公爵大人还邀请了所有未婚适龄雄虫,包括那位s级冕下。 要知道这可是那位冕下觉醒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封邀约都折戟沉沙,且看今晚有多少未婚雌虫到场吧。 而且,帝国上下谁不知道公爵大人不喜欢这种应酬。 “言笑晏晏下的尔虞我诈,交杯换盏间的刀光剑影,贵族的虚伪作秀场罢了。” 听听,一席话把大半自诩上流阶级的贵族得罪死,偏生他要地位有地位,有权力有权力,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位众所周知不喜参加宴会的虫突然大办晚宴,很难不让虫深思背后原因。 夜晚悄然而至。 富丽堂皇的城堡内,衣冠楚楚的贵族三两成群或低声交谈,或浅笑不语,摆在桌上的香槟甜点仿若装饰品,无虫问津。 很明显这些绅士们并无用餐的雅兴。 受邀而来的大部分是年轻雌虫,这些贵族公子哥们还没到碰家族产业的时候,这场宴会只是来给他们增长见识,拓展虫脉,以及相亲的。 在宴会的一个角落,就坐着三四个年轻虫。 “诶,西西弗,你说公爵大人怎么突然办起宴会来了,真是见鬼,他不是最讨厌这些吗?”一位穿着军装的蓝眼少尉不解道。 尼尔斯家族是帝国的钱袋子,族里很多财政部高官,消息很灵通,可以说精准掌握大贵族的动向。 西西弗是尼尔斯家族宗亲的虫崽,因为等级高,很受家族重视,所以有问题问他总没错。 旁边几只虫闻言都看向端着酒杯,嘴角带笑的青年,纷纷竖起耳朵。 西西弗放下酒杯,不急不缓道:“能让希勒克公爵举办自己讨厌的宴会,你们不妨猜猜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众所周知,希勒克公爵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除了那位陛下还能是谁?” 声音一落,周围的几只雌虫无不目瞪口呆:“可是陛下想举办宴会为什么不让人在皇宫大办一场?” “你们不妨再想想。”西西弗鼓励道。 “噢,虫神在上,你就直说吧,我实在搞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最先提问的蓝眼青年哀嚎。 “撒哈利上将发情期快到了,医生说现在抑制剂对他的作用效果几近于无,卡鲁斯易家族是陛下忠实的拥趸。”西西弗把几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连在一起。 以及,撒哈利上将晋升s级了。 “虫神在上!所以这是专门给撒哈利上将的相亲会吗?!如果是皇家宴会,会刷掉一批上将的相亲对象?” “这是何等的恩宠啊!” “可是那位冷冰冰的上将不是最讨厌雄虫,不仅三番两次拒绝婚介所的牵线,去年还为了躲避雌父的催婚跑去荒星执行任务了。” “上将大人真的能找到雄主吗?我是说,他看着就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 几只虫顺着西西弗的话串起来,七嘴八舌道。 “难道撒哈利上将剑指s级雄虫冕下?”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在场众虫浑身一颤。 “不可能!上将对雄虫不感兴趣。”有虫自我安慰。 “冕下可不一定会喜欢冷面阎王,硬邦邦的军雌向来不受雄虫喜爱。”有虫理智分析。 在场谁不是为了s级雄虫来的呢,突然多出一个位高权重的竞争对手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上将大人是不是剑指s级雄虫不知道,但是虫帝陛下可不会让他的心腹爱臣就此折损。”西西弗自言自语。 恐怕宴会一结束赐婚的旨意就会送达雄虫家中。 确实是天大的恩宠,足够让卡鲁斯易家族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奉上忠诚了,毕竟这可是以骑士精神闻名的家族。 政客啊... 希望这位上将未来的雄主在情/事上没有太多血腥癖好吧,宝剑应该折在战场,而不是受尽折辱的床笫之间。 西西弗摸着手上的玉石戒指,垂眉不语。 * 另一边,陶·还不知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想要协议结婚·和面带营业专属微笑走进大厅。 187cm的高挑身材,清俊精致的相貌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珍贵的雄虫,有虫瞄了一眼被高领毛衣遮住的脖子,以为是哪家带来见世面的亚雌崽子,便兴致缺缺地不再理会。 虫族以等级划分,等级越高越接近人形,相貌也越精致。 而近千年来虫族高等级雄虫数量越来越少,中低等级的阁下普遍身上存在一些兽类特征,比如精灵耳、手指覆甲等,故而雄虫以矮小,孱弱,面貌清秀的形象在大众心中根深蒂固。 所以没虫会以为气质出众,把虫纹死死遮住的塞缪尔是雄虫,自然也就没人搭理他。 塞缪尔悠哉游哉地转了一圈,找了个视角死角坐下,脑袋一偏,有些无趣地打量着这个名利场。 不得不说,高等雌虫简直是老天的宠儿,精致的外貌,出挑的身材,高超的武力值,上厅堂下厨房,十八般武艺无一不通,倒是很像蓝星幻想里的强大生物。 也有着这类生物特有的种族限制——性别比例失调。以及,更为难忍的,雌虫发热期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 大自然啊。 塞缪尔看着这一屋子的帅哥,觉得这简直是颜控的天堂。 啧啧,这可比蓝星的宴会好多了,毕竟蓝星上层宴会出席多是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 而这里,高级雌虫不管能力品行怎么样,至少外貌是很能打的。 今天这场由公爵举办的宴会,出席的都是些有着模特的身材,明星的面孔,累世的财富,以及家世权力皆有的上层贵族。 这个相亲宴逼格也太高了,嗯,等宴会举行的差不多再随机找个大冤种聊聊愿不愿意和他协议结婚。 对于能不能找到联姻对象这件事,塞缪尔是很自信的。 毕竟就他了解贵族雌虫也会被催婚,而这个世界雄虫的脾性素养参差不齐,而长得好看是不会骗人的。至少他经历成年觉醒期后的这具身体跟他前世有八成相似,也就是说,在外貌上有优势。 而在相亲市场,外貌上的优势是巨大的。 塞缪尔空空一笑,啊,这看脸的世界。 2、初见 在塞缪尔思考他穿越赶潮流,竟然还学别人形婚的时候,城堡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晚会的举办方希勒克公爵赫然在此。 他倚在椅子上,一双凤眸半眯着,偶尔扫一眼窗外,却又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飞速转回。 房间里静悄悄的,心思各异。 希勒克哼笑道:“怎么,要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不是要看那只雄虫,看完没有,看完我就走了。与其在这里看这些贵族虚与委蛇,我还想回去陪我家雄主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下意识放轻声音,无端带上几分温柔。多稀奇,帝都贵族避之不及的毒蛇竟然有一天能用温柔来形容。 此时却没有虫理会希勒克,站在窗边往下看的君主语气淡淡:“看起来倒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要去见见他吗,撒哈利。” “谨遵您的意愿。”旁边脸色苍白的青年站的笔直,周身气场冰冷,神情复杂地看着自进入大厅就一个人窝在角落自娱自乐的雄虫,顿了一瞬后走出房间。 就在这么一会儿间,被多方惦念的年轻雄虫的思绪已经从面和心不和的契约婚姻,转到了上辈子他书房里的一堆画册在他死后会不会被他倒霉老爹当垃圾丢到垃圾桶里。 那可是他一笔一画勾勒,画了整整三年,陪着他走完高中的朋友。 在塞缪尔痛心疾首时,眼前突然有阴影落下。 他抬起头,一个穿着合体军装,留着白色长发,眼睛比他上辈子收集的红玛瑙还好看的雌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瞳孔紧缩,“弗朗?”亲昵的呢喃脱口而出。 面前人仿佛也被吓到了,他面色惨白地后退一步,没有计较雄虫惊愕下的称呼,行了个贵族见面礼:“很抱歉吓到您了,尊敬的冕下,请原谅我的失礼。” 陌生冰冷的声音让塞缪尔从怔愣迷茫的状态中回神,转而冲进另一个奇妙的思绪。他的身体发起热来,原本平静的血液仿佛在血管中鼓噪,心脏一下一下剧烈地撞击胸腔。 穿越以来的不适茫然随大流在这一刻通通褪去,他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的欲望。 我想要他,他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于是雄虫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让本就明媚的五官多了十足的亲和力。 他站了起来,用上贵族式的营业素养克制住缠绕的渴望,别急,别吓着人了。 他彬彬有礼道:“不必客气,你是需要帮助吗?”他觉得面前这只虫脸色差到随时要昏厥过去。 “?” 撒哈利有些不能跟上眼前这只雄虫的脑回路,这句话槽点满满到让人不知要先吐槽哪一点。 是孱弱的雄虫问体质强悍的雌虫是否需要帮助?还是一向高傲的雄虫对话时竟然会主动起身平视对方? 在撒哈利愣住的时候,塞缪尔的目光停顿在他的身上,看着眼前青年疏离的样子眼睛发亮。 天呐!这只雌虫真的和他上辈子梦里的人一模一样。白发红眼,肩宽腿长,气质凌厉,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好看得不像是三次元的。 这个世界跟他前世真的没有什么渊源吗?但不管有没有关系,他是不是弗朗,这些都是以后思考的问题,现在最紧要的是他必须是自己的雌君。 既然找准了结婚对象,塞缪尔立刻就采取了行动。 他动了动手指,向前一步把人拉到位置上坐着。这样就算真的晕倒了也不会有摔了的风险。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先生,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塞缪尔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笨拙的猎人套上温和的外衫,学着慢条斯理布下陷阱。 指尖略一接触,感受到对方手指冰凉,骨节分明。 撒哈利对上雄虫满含担忧的眼睛,再次怔住。 这是继他受伤以来除了几个心腹亲兵,第一个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以至于他足足呆住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手指蜷缩。 过去的二十多年让他习惯寒风利刃,却没虫教他如何应对包裹着砒霜的蜜糖。 云端的冕下走入凡尘,温和地来到身旁,置于雌虫dna的求偶本能蠢蠢欲动,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请不必为我担心冕下,这只是小事罢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避开雄虫炙热关切的目光。 雌虫的逃避让塞缪尔不悦皱眉,他微微起身逼近撒哈利,盯着他的眼睛,“说话不看着别虫似乎有点失礼呢先生。” 昏暗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身上,为这个小角落打下暧昧的阴影。 作为一只只知道作战,不懂得谈情说爱的铁血军雌,撒哈利在面对塞缪尔明显的质问显得有些慌乱。 他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知肚明,毋庸置疑,面前这只雄虫即将是他的雄主。 来自未婚雄主的关心让他心跳加速,对方突如其来的不满下亲昵的举动也让雌虫无措,以至于全身肌肉紧绷,他喉头难耐地滚动几下。 “请不要这样,冕下。”上将大人声音冷硬。 如果仅听声音还以为他正在军营里对着他的士兵发号施令,实际上只是有些心慌气短的示弱。 “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塞缪尔亲昵道,像情人面对面痴缠,也不放开他。 “撒哈利。撒哈利·卡鲁斯易,很荣幸见到您,冕下。”他垂下睫毛,勉强控制住因对面这只雄虫的亲密举动而跳得过快的心脏。 “那么,撒哈利先生,能否请你帮一个小忙呢,以塞缪尔的名义。”新手猎人慢慢地在陷阱上撒满鲜花。 “我的荣幸,冕下。” 撒哈利退无可退,也不想后退。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深色,任何雌虫都抗拒不了来自雄主的温柔关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或许你也有婚姻上的困扰。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进行一场协议婚姻,一场不涉及感情没有暴力互相尊重的婚姻?” “换句话说就是,亲爱的撒哈利先生,能请你帮忙降低一下帝国的单身率吗?”初级猎手等不及再多布置铺垫,迫不及待露出了獠牙。 好在他面前的雌虫也是一只同样笨拙,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呆兔子。 在撒哈利的眼里,雄虫用漫不经心的话语画下了梦幻的未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一场没有暴力,互相尊重的婚姻吗?这是任何雌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什么意思?”撒哈利搭在沙发上的手骤然握紧,青筋突显,声音沙哑,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雌虫目露乞求。 “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撒哈利先生,请问你愿意跟你面前的雄虫结婚吗,你愿意当他的雌君吗?” 急促占有,骤然出现的,想将雌虫圈入领地的欲望让塞缪尔失了以往的分寸,步步逼近,他把眼前这只装傻充愣的雌虫困在身下,捏住撒哈利下巴的手不自觉用力。 撒哈利遽然抬眼,对上一双占有欲满满的眼睛,他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声音哑然,“我的荣幸,冕下。” 我的荣幸,我的雄主。 没被爱过的雌虫在畸形的社会制度下,轻而易举地沦陷在雄虫虚伪的温柔中,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就让他捧上一颗鲜血淋淋的真心。 两双眼里都是对方的眼睛久久对视着,一个是寻找目标的笨拙猎人,找到了穿越后最为满意的猎物,一个是赌桌上最疯狂的赌徒,压上了自己的未来。 * 两个在宴会之前互不认识的人在“意外”和情绪的推动下,做出了与性格不符的举动,稍微冷静下来后理智地拉开了一点距离,沉默地梳理思绪,组织语言。 当侍者来请撒哈利回去输液时,看到的就是一雄一雌两只同样颜值气质出众的虫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的场景。 他心里紧了紧,想着公爵大人让他过来时观察一下现场的氛围,这奇怪的气氛要怎么描述?念头转了又转,表面却依旧谦恭稳重地向两位贵客转达主人家的传话。 于是短暂相遇,匆忙应下承诺的两人又将分开了。 心跳情绪意图什么都还来不及剖开分析就要走,撒哈利怔怔抬头看着雄虫,眼神里有着不舍和千言万语。 对于弗朗,塞缪尔总是充满温情的,何况是对方满是依赖不舍的看着自己。 他施施然站起来,对来请虫走的侍者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微笑:“请让我跟上将私下讲几句话好吗?” 侍者脸色腾地红了起来,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当然,冕下,您真是一只善良宽和的雄虫...我是说,您请便。” 撒哈利看着眼前无知觉散发魅力的雄虫,深红色的瞳孔紧缩。 塞缪尔走到撒哈利面前,张开双臂,“不抱一下吗?” 撒哈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未来的雄主,粘稠的视线如同细密的网,让被裹挟的对象逃无可逃。 “撒哈利?”塞缪尔又叫了一声,脸上依然带着骄矜的微笑。 “冕下。”撒哈利缓缓抱住他,就像骑士珍而重之地拥护终其一生的诺言,“撒哈利永远不会拒绝您的一切给予,以卡鲁斯易家的荣誉起誓,哪怕落日不再,黑夜降临,承诺永不褪色。” 塞缪尔轻轻抚过撒哈利的长发,“你该回去了。答应我,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好吗,脸色这样苍白太让虫担心了。” 未婚夫走后,重新进入一个人独处的塞缪尔,脑子终于降了降温。 对雄虫生理结构不了解的他,并不知道高级雄虫在18岁分化时,信息素会猛然上升至数倍,促使身体完成蜕化。 据雄虫法庭记载,a、b级阁下的信息素会在分化一个月内慢慢下降到正常水平。这段时间,阁下们会在医院度过,避免因碰上过于喜爱之物造成信息素再次上涨,影响神经思维。 至于s级冕下的数据,虫族现在用的是上一位冕下分化期时记载下来的,信息素下降时间同样用时一个月。 塞缪尔分化后一个月是在医院度过,但今天他碰到撒哈利时,他已经平稳的信息素在短时间骤然反升,导致他做了后续一系列上头操作。 他晃了晃脑袋,多巴胺分泌的名为愉悦的甜美情绪盈满大脑,他将微凉的手掌盖在脸上,沉闷的笑声从指缝中溢出。 来到异世后一直困扰他的麻烦事终于被解决了,还有意外之喜。 * 在撒哈利跟着侍者走了之后,塞缪尔所在的这一方僻静的小天地好像突然就出现在正厅众虫的视野内,无数探究的视线透过层层遮挡,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又碍于贵族的教养,止住想走过去一探究竟的腿。 撒哈利上将怎么从一个小角落里走出来,那里面是暗藏什么玄机吗? 该死,该不会s级雄虫冕下就在里面吧。 怪不得他们暗中寻觅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虫,这谁能想到?雄虫不是一向喜欢站在舞台中央,享受雌虫的夸耀和赞叹吗,虫神保佑,那里面一定不是尊贵的冕下! 许多未婚军雌暗暗祈祷,大家都是冲着s级雄虫来的,如果被撒哈利抢了先,还独占冕下如此之久,真真会令虫活活呕死。 可能是感受到众多雌虫千呼万唤的火辣视线,那小小的幽暗角落,终于有身影出现。一步一步,从黑暗走向光明,在光暗交汇地走来,朦朦胧胧的光影感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低调的纯黑色西装包裹着纤细的身材,这未免太高了,应该不是雄虫。众虫心里嘀咕,稍稍松了一口气。 走动者仿佛不知道他每一步都牵动着在场雌虫的心,不急不缓,但因为路程很短,很快就出现在光影处。 这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虫终于露出了全貌。 一头蓬松的黑发下是精致清俊的长相,老实说,是很出色的相貌。但在贵族云集的帝都最不缺的就是长的好看的雌虫,叫虫眼前一亮的是一双如落日般温暖明媚的浅棕色眸子。 在落日星,雌虫是畸形冰冷秩序的创造者,也是束缚者,虫数众多。其中军雌占虫族的百分之五十六,他们追崇力量,他们向往温暖的阳光。 不是带着余凉的初阳,不是灼热烫人的烈阳,雌虫们极为喜爱温柔缱绻的落日。古时给这颗星球投票命名时,落日之名一骑绝尘。 这是继权贵为尊以来,占帝国绝大多数的中低等雌虫的一次胜利。愿落日的余晖照耀你我,是落日星最友善的祝福,这就是落日星的由来。 “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有虫忍不住发出感慨。 “愿落日的余晖照耀你我。” 少年面对形形色色的打量,半点没有惧意,仍是带着贵族般得体又骄矜的微笑,通身气度贵气逼人。 一看就是没遭受过社会毒打过的虫崽,年长者下定论。 在落日星,只有雄虫和备受宠爱的虫崽才能笑得如此毫无阴霾,自信又骄傲。而只要到达成年,再受宠爱的雌虫也必须面对社会冰冷的规则秩序。 这时他的雌父会亲手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开在他们眼前,这个社会不允许有骄傲又肆意的雌虫,开的再盛放的玫瑰也有满身的刺。 我不忍你在外面撞的头破血流,伤痕累累,那么便让我来把血肉模糊的真相铺开,我的虫崽。 下水道里长不了娇艳的月季。 3、现身 远方的勇者,如果看中一件宝物,请不必多想,手握刀剑迎荆棘而上。 在通往宝物的路上,会有悬崖做坎,凶兽为敌,以及同样披星戴月而来的竞争者,你只需不断向前。要记住,持之以恒者将手捧玫瑰,犹豫者会败北。 ——肯迪亚帝国贵族宣言 随着塞缪尔的走近,一直在打量的贵族们终于能看到他的后背——高领毛衣遮的看不见脖颈。 “这是哪家还未成年的雌虫崽子吗?”得是哪家大贵族的虫崽吧,有上了年纪的雌虫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有着良好教养的少年,低声问旁边的老伙计。 塞缪尔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宴会怎么这个奇怪的氛围,像用锅盖极力压制着快要沸腾的开水。 在塞缪尔困惑的时候,有侍者匆匆忙忙跑来,“很抱歉,请问是塞缪尔·洛华德冕下吗?”语气尽管努力保持平静仍透露出抑制不住的焦虑紧张。 以不变应万变,只见少年微微一颔首,淡淡道:“我是。” 很平静的语气,短短的两个字,面对面讲话的音量,因为此时舞厅一片寂静,以至于以军雌非凡的耳力自然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如同水滴滴入油锅,原本古怪的安静气氛刹那间沸腾起来。 “虫神在上,如此俊美且气质出众的虫竟然是雄虫,我的意思是,他是虫神的宠儿吧。” “我的天,不愧是s级雄虫冕下,长相也太超标了!” “怎么可能!他都没有露出虫纹。” “快帮我看看我的衣服有没有乱!” 宴会小声又嘈杂了起来。 塞缪尔暗暗点头,这才对嘛,哪有宴会是死一般寂静的,害他刚刚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跟着激动得言语有些语无伦次,一直在赞美他和虫神的侍者走到舞厅中央,坐下。 离塞缪尔近的军雌暗暗整理着装,有意无意地瞄着他。 虫神在上,多么优质的雄虫啊!别说帝国,整个落日星都只有两只。 上次出现还是几年前,冕下刚成年检测出s级就被希勒克公爵这条毒蛇圈回领地。 当时整个帝国都暴动了,无数军雌背地里痛骂其不要脸,又悔恨出手太晚。 雄虫保护协会更是多次拜访雄虫冕下,再三确认冕下是自由,没有被控制住的。 这次必得先下手为强,肯迪亚帝国的贵族永不认输。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雌虫率先走了过去,文质彬彬向雄虫问好:“尊敬的冕下,晚上好。” “您的到来,让舞厅的灯光都明亮了几分,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沐浴在您的光辉下,邀您共舞一曲。”他看起来诚恳极了,仿佛和塞缪尔跳舞真的是他的荣幸一样。 “该死!竟然让郗叻这个家伙夺得先机,他可真会说甜言蜜语!” “噢,郗叻可是很受帝国雄虫喜欢的,就因为他那小白脸似的样子和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尊贵的冕下不会被这家伙哄走吧,可恨啊!” 周遭听到郗叻狂吹彩虹屁的雌虫都恨不得把这个丢贵族节操的家伙大卸八块。 让你丫的谄媚! 当然,如果换成他们自己现在处于郗叻的位置,那他们肯定也会吹。笑话,为了所谓的贵族节操错过和优质雄虫的共舞,得被嘲笑八百年好吗。 果然,不管是人类还是虫族,不过是驰名双标罢了。 塞缪尔无言地看着面前这只献殷勤的雌虫,和他真挚的眼神对视半刻,歉意一笑。 “很抱歉,我有舞伴了。”他婉拒。 “那您的舞伴可真不像样,竟然让尊贵的雄虫冕下单独待在这里。”他有些不能理解那个该死的被虫神眷顾的家伙,竟然傻到把s级雄虫单独放在雌虫堆里,但不妨碍郗叻暗戳戳黑他一下。 “而且,像您这么优秀的冕下,哪怕有多几个舞伴又如何呢?”郗叻意有所指,还想再争取一下。 a级雄虫可以有一个雌君,七个雌侍。而s级,上一个出现的冕下至今只有一个雌君,不做参考。再往前追溯,s级雄虫在生化污染前的远古纪零星有几个,信息不可考,没有惯例留存,但规模总比a级雄虫高。 虽说以郗叻a级的能力及家世,运气好可以嫁个同等级的平民雄虫当雌君,但显然那得在几百年前,近几十年帝国高等级的雄虫越来越少,一出现立马被瓜分完毕。 如今帝国内未婚的是s级雄虫只有眼前这一只。倒不是他非要高攀s级,只是习惯性抓住眼前机会,毕竟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一只和他匹配的a级雄虫! 犹豫就会败北。 眼前这只雄虫看起来就很不错,等级高,长相佳,气质出众,看起来脾气也挺好,能在宴会待这么久都不搞什么幺蛾子,那在床上应该也不会太折腾虫吧,他乐观地想。 * “哝,再不下去你未来的雄主就要被这群饥渴的家伙瓜分殆尽了。”被无数雌虫咒骂圈养冕下的希勒克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看好戏似的向坐在床边输液的撒哈利转播。 看那群军雌眼睛直冒绿光,要不是碍于那么一点贵族体面,更怕被雄虫厌恶,都恨不得扑上去。 暗红色的眼睛闻言唰地抬头看向他,输液那只手青筋暴起。 下一秒,床上不见虫影,只余挂在半空孤零零的吊瓶还在滴滴答答,洁白的被单上染上几朵艳红的雪梅。 公爵大人看着他这副被拿捏得死死的样子摇了摇头,侍者还说撒哈利和塞缪尔冕下可能没有共同语言,就这副模样哪有半点以前巴不得和雄虫划开几米距离的嫌弃样,看来他的任务要完成了。 * 月明星稀,夜色愈发浓稠。 晚宴上,处处奢靡华丽的装饰,觥筹交错的人群,一切才刚刚开始。天花板上精美的水晶吊灯,投下一片梦幻的光彩,井然有序分布着华丽的欧式的桌椅,与着相衬的是上面摆放着精致瓷器。 花瓶里那一束绽放的红色玫瑰,生机勃勃,细看还能花瓣上晶莹水珠,这里到处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塞缪尔看着眼前这只近乎明示地自荐枕席的雌虫,说完有些紧张地拨弄着桌上的玫瑰。 他发现这个世界实在过于畸形,在隐形秩序的压迫下,雌虫们既开放又保守。 周围的雌虫表面上三三两两在交谈,其实一个个竖着耳朵在关注塞缪尔他们的聊天。 该死,说话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郗叻这个混蛋是不是把冕下拐到手了,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这两只虫到底说了些什么!年轻的雌虫们心里像是有虫拿着痒痒草在挠,心痒的紧。 宴会的焦点之一,郗叻此时心里直打鼓,他忐忑地看着眼前这只俊美得过头的雄虫,等待他的回复。 塞缪尔并不是在吊着郗叻,他只是被震惊到了。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雄虫有众多特权,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被冲击到。一个大美人主动跟你说他不在乎你有妻子,可以给你当妾,关键是这还是法律允许的。 塞缪尔好歹也在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中熏陶了十八年,这哪怕是条咸鱼都得给腌入味了,朽木都得被刻上24字真言。 何况他穿过来时刚上大一,良知底线都还在,哪怕最荒唐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把郗叻这个明示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刚求完婚,跟未婚夫承诺是互相尊重的形婚,婚礼还没办,就背着自家雌君搞了个雌侍,他倒不至于这么没有原则底线。 如果想要三妻四妾,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搞协议婚姻,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塞缪尔没有大声嚷嚷,以此来向大众显示自己有多么情深不悔,品格高尚。他低声道:“很抱歉,我只会有一个伴侣。” 哪怕拒绝也给对方体面。 这下轮到郗叻愣住,“抱歉,冕下,请恕我冒犯。您是说,您只需要一个伴侣吗?”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可能,现在专一的高阶雄虫是在搞批发促销吗?这和郗叻以往认识到的某些雄虫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是恨不得全世界围着他们转动,所有雌虫都拜倒在他们西装裤下吗。 “是的,我只需要一个伴侣。”塞缪尔重复。 “我可真羡慕那个被您偏爱的家伙,冕下。他拥有大部分雌虫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而这都是源于您的慷慨。”郗叻酸溜溜道,“能有幸知道您的伴侣是哪位吗?” 这个雄虫只要专一就能被赞美的世界塞缪尔不想评价,但郗叻的话正合他的意。 他意识到自己在相亲市场有点过于热饽饽了,现下想要独处是没有可能的了,看周围雌虫们火热的目光,塞缪尔几乎可以想象到对面这只红发雌虫一走,他就将陷入源源不断的“应酬”中。 而撒哈利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估计得等好一会儿了,都到异世了他可不想再把自己的时间拿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没错,他之所以找到结婚对象了还没有一走了之是为了等撒哈利回来,他们再协商一下协议婚姻的具体条约。 而对于面前这只急人所急的雌虫,塞缪尔的目光不免更加满意了,好虫啊。 郗·工具虫·叻上线。 鉴于塞缪尔想借着这个工具虫避开周围的应酬,时间必须不能短。他斟酌了一下,决定给对方讲故事,把上辈子看过的爱情缝缝补补。 于是润色过的,隐(完)晦(全)包含幻想情节,陶·大说书人·和的#重生异世之我的协议新郎#,又名#相亲当天,豪门大佬拉着我领证#这一缠绵悱恻,感天动地的剧本新鲜出炉。 剧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感情戏那叫一个情深似海。 什么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什么棒打鸳鸯狗血火葬场,各类雷人情节纷纷往上套,把郗叻这只没怎么看过爱情故事的土老帽虫唬的一愣一愣的。 塞缪尔娓娓道来,把上辈子阅网文无数的功底拿了出来,再把经典剧情往自己和撒哈利身上那么一套,异世版陶山伯和撒英台,陶密欧与撒丽叶就诞生了! * 撒哈利匆忙赶来后看到的就是塞缪尔和一个陌生雌虫相谈甚欢的场面,他沉默地看着那只前不久还信誓旦旦说要和他组建一段没有暴力互相尊重的婚姻的雄虫,此时对着别的雌虫眉开眼笑。 他想走过去,赶走那只碍眼的雌虫,再把说话不算数的雄虫压在身下,封住那张惯会说甜言蜜语的嘴,宣誓自己的主权。 而现实是,他只是站在雄虫向他求婚的地方,微低着头,任由暗淡的灯光打在身上,瞳孔倒映着那个鲜活的身影,目光幽深。 他没有资格过去,他眼神一暗。 用雄虫调情时的花言巧语来约束雄虫,要求他履行诺言,摆出雌君身份,撒哈利再纯情也没那么傻。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不用等到明天,几分钟后整个帝国都会知道有一个拿着鸡毛当令剑的蠢蛋。三岁的虫崽都知道,虫在上头时被信息素刺激下说出的情话不可尽信。 情绪起伏过大让刚刚靠药物勉强压制下来的精神海又有将要暴动的征兆,他眉头皱紧,手指用力按压太阳穴,努力劝说自己也许塞缪尔只是被苍蝇似的追求者缠住了没法脱身。 虽然他知道,没有雌虫敢在雄虫表达不耐烦后继续纠缠。 4、雄虫 还未结婚的虫崽啊,不要对爱情有过多美好的幻想。阁下的心是山中雪,云上雾,抓不着摸不透。 上战场吧,我们的生命可以为帝国的荣耀而舍去,却不能埋葬于高高在上的施舍。 这是混乱期-帝国抗战期间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劝告,口口相传至今的民谣,如今只在几个外星常驻的军队间传唱。 第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撒哈利有些恍惚。 哦,是他去年到汉森尔顿星执行任务,有一次路过礼堂,看到一群朝气蓬勃的新兵在肃穆的氛围中大声宣誓,一个又一个年轻雌虫为了帝国远离家乡来到这个偏远的星球。 他当时有事匆匆走过,只是依稀听到那首民谣中的几句歌词。 后来是一个驻扎于此的老军雌偶然间告诉他,这首歌的故事。 他本来还想问这首民谣完整的歌词的,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当时的情况实在紧急,他们埋伏许久蹲守的任务目标终于出现了,他收到下属的加密信息后就紧急出发。 而这一去,以任务目标死亡,他危急关头等级突破,透支力量重伤昏迷告终。 撒哈利自嘲一笑,难道自己没死在那个时候,却要在今日殒命吗,雌虫的宿命么。 抑制多年的发热期一旦开始,很大可能会彻底诱发精神海暴乱,单靠药物已经完全压不住了。到那时候,自毁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吧。 而那只向他求婚的雄虫只怕又有了新的雌君,他眼神空茫。 * “哟,这不是我们帝国的高岭之花,撒哈利上将吗?”一只脚步发虚的雄虫笑眯眯地带着几个雌侍大摇大摆走过来。 高岭之花,这是流传在某些风流雄虫团体间的戏称。 撒哈利以百战百胜的绝对战斗力闻名帝国,但在这些以多情为徽章的雄虫之间,铁血上将的个人私事更受关注——一个拒绝了无数次相亲的雌虫。 也不是没有雄虫听闻后兴致勃勃想挑战一下这块硬骨头,最终都是铩羽而归。 于是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很是轻侮的称号就这么传出来了。 花朵在虫族可没有什么生命力顽强的美誉,娇弱昂贵才是它的代名词。 雄虫们兴致高昂地讨论这朵名贵的花最终会被谁摘下,成为自己华丽衣冠上的点缀,玩闹攀比间的资本。 “上将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哦~是发热期要到了吧,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标记一下你。”萨胡比亥——也就是那只雄虫,一边说一边用隐晦的眼神在撒哈利腰臀间打转。 他们像鬣狗,等着骑士喋血低头。等级越高的雌虫发热期越难忍耐,终有无法靠药物缓解的一天,他们大笑着打赌,花落谁家。 撒哈利忍着恶心,冷声道:“阁下,请自重。” “撒哈利上将,面对尊贵的雄虫阁下你就是这种态度吗?这就是卡鲁斯易家族的教养吗?”一只被雄虫抱在怀里的亚雌阴阳怪气出声。 “a级雌虫而已,假清高什么,过几天发热期到了,还不得哭着求我们雄主标记。”那只亚雌还不知道撒哈利已经晋升为s级了,不屑说道。 萨胡比亥闻言用黏稠的眼神在对面冷若冰霜,却依旧不掩好姿容的军雌脸上划过,状似不经意地往外撇了撇衣领,让脖颈上裸露在外本就醒目的墨绿色虫纹随着动作更显吸睛。 这是一只b级雄虫! 撒哈利本就不平静的精神海在面前这几只虫的刺激下愈发狂暴,他全身紧绷,低垂着眼帘遮挡控制不住变为无机质兽瞳的眼珠,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圆润的指甲扎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住嗜杀的欲望。 萨胡比亥端着洋洋得意的姿态,想看面前这只浑身傲骨的雌虫弯下脊梁,跪下来求他标记。 谁不知道撒哈利上将几个月前从战场回来后九死一生,医生断定他一只虫熬不过这次发热期,建议他赶紧找雄主。 而b级贵族雄虫中还没娶雌君的,除了他,撒哈利还能找谁?那只三个月前觉醒s级的平民雄虫? 呵,那个该死的被虫神眷顾的贪婪的家伙怎么可能放弃s级雌虫不娶! 以己度人的萨胡比亥暗恨不已。该死,帝国又多一只s级雄虫,真该死啊。 他看着面前站的笔直,身着军装都能看出里面包裹着好身材的雌虫,军雌么,硬邦邦的,上床他不太有兴趣,但偶尔尝一下鲜也不错。 他几乎能想象出素来高傲的雌虫低着头跪在床前鞭笞时的爽感,打碎他的傲骨,浑身鞭痕还得用沙哑的嗓音低声恳求,请您标记我。 哦~这就是平时高高在上的帝国上将吗?多么美味。 他舔了舔嘴唇,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爽到,竟不顾还在宴会中,一伸手就想把撒哈利揽进怀里,想坐享齐人之福。 眼看混杂着各种信息素的手快要碰到自己,撒哈利忍着反胃放出信息素。 “啊!”萨胡比亥惨叫一声,呼吸困难。 “撒哈利,还不快停止释放信息素,敢用信息素压制b级雄虫,你等着进监管所吧!” 站在萨胡比亥身后当背景板的两个雌侍不料竟有虫敢伤雄虫,等听到惨叫声想拦住发疯的雌虫,却同样被s级军雌的信息素威压得动弹不得,强撑着才没匍匐蜷缩。 一个小小的震慑后,撒哈利熟练敛起信息素,没有管能动弹之后,大呼小叫乱做一团的几只虫,将全部的注意力用来压制精神海。 狂暴的精神海经过这几分钟的折磨雪上加霜,佩戴在脖子项圈上的针状安定剂打空了两瓶,却依然不起作用。 5、闹剧 在撒哈利陷入痛苦时,那边还在编故事的塞缪尔突然戛然而止,他似有所感地抬头,见周围的贵族们一脸兴味地往某处聚集,他也起身跟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则带着恨意的声音:“我一定要你好看,上将又怎么样,没有雄虫的抚慰你过几天就将在痛苦中死去!” “不,不能这么轻松,你死之前得先去监管所待几天,好好学学尊卑贵贱!”那只虫恶毒道。 等走近一看,与一众哄闹的虫隔离开来的,被千夫所指的,是一个站在或明或暗光影处的白发军装美人。 在咄咄逼人,口吐恶语的雄虫的衬托下,他整只虫都蒙上一层脆弱无助的色彩。 周边看热闹的群众没有一个有过去阻止的意图。 塞缪尔脸色一变,是撒哈利。 就在萨胡比亥狗仗虫势,见此时虫多势众,实在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痛恨,于是在雌侍的护卫下走近撒哈利,拿起带着倒刺的鞭子就想抽。 而撒哈利一动不动,好像不敢还手时,塞缪尔快步冲了过去,劈脸夺下扬起的鞭子,反手就往萨胡比亥身上抽。 “啪,啪。”下手毫不留情,鞭鞭抽到实处。 对面身体弱鸡的雄虫实在受不住一天内精神身体双重攻击,当即就晕了过去。 “嘶。”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撒哈利,你没事吧。”塞缪尔扔掉鞭子,没管倒地的雄虫和周围一干震惊的雌虫,转身询问呆呆看着他的未婚夫。 “雄主?”撒哈利有些迷惑道,似乎没想明白对方怎么在这里。 “是我。”塞缪尔应道,伸手掰开雌虫攥的死紧的双手,再次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撒哈利摇摇头,精神海风暴带来的头疼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发生了什么,径直把埋在内心深处的称呼脱口而出,“雄主。” 之前看到的雄虫和别的雌虫相谈甚欢的一幕在眼前浮现,耳边是雄虫关心的话语,被理智压制住的不安破土而出,他睁着通红的眼睛,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角,哑声叫了句“雄主”。 “诶,是不是很难受?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塞缪尔低声哄道。 撒哈利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有多差,长期经受精神海的折磨,脸色一片惨白,因为拼命握拳压制暴/乱,掌心血呼啦擦的,瞳孔是将要虫化变成了竖瞳,怎么看都像是被欺负惨了。 撒哈利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塞缪尔顾不得乱糟糟的现场,推开众虫,护着他往外走。 “站住!你们快拦住那两个贱虫!”打了几针雄虫专用的高级治愈剂后,萨胡比亥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打他的两个罪魁祸首就要走了,立马就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 “该死。你们快打电话通知监管所,竟然有雌虫堂而皇之伤害尊贵的b级雄虫,快把这两个不知高低贵贱的刁虫关押起来。” 他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军雌一脸欲言又止,想提醒说那位冕下是珍贵的s级雄虫。如果要论身份上的尊卑,你才是那个贱。 又想到这位阁下平时作恶多端,不单在雌虫间名声不咋地,在雄虫里也很不合群。现在有虫压他一头,教训一顿,可谓是大大的解气。 反正伊利亚德阁下看着也没有生命危险,他便放心的闭嘴看戏了。 这可是两位阁下为了一个军雌产生的争斗诶!唉,要是那个军雌是我就更好了。 萨胡比亥·伊利亚德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何况现在快被气疯了,哪有空看旁边幸灾乐祸的雌虫们。 他看到没虫行动,又是气上加气,挥手狠狠推开手忙脚乱扶着他的雌侍,自己动手拨打了监管所的视讯。 好好的一场宴会霎时成了一场闹剧。 因伯爵举办宴会的城堡在上城区,离监管所很近,而监管所里的雌虫一听到报案的是位尊贵的b级雄虫阁下,案件还是被两只雌虫殴打成伤,出警速度别提多块了。 在撒哈利和塞缪尔还没走出城堡大门的时候,就见到几个身穿制服,严肃古板的监管员匆匆从飞船上下来,和身后的萨胡比亥呈包抄之势,围住了他们。 “抱歉,请问刚刚是哪位阁下报的案?”一个穿着与众不同,明显是领头的虫目光正气凛然地扫过大门一大堆虫问道。 “我我我,是我。你快把这两个贱虫逮捕起来,去监管所好好学学如何对待一只高阶雄虫。”萨胡比亥一边一瘸一拐的拨开围观虫众艰辛地挤出来一边还不忘放狠话。 他带着恨意和快意的目光瞪着两个罪魁祸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大卸八块。 “好的,这两位阁下请问你们对雄虫阁下的举报有什么要申诉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恐怕要麻烦两位去监管所走一遭了。”领头雌虫微微一笑,年轻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他身后几只同样穿着交管所制服的虫对此时雄虫的模样大为震撼,虫神在上,这两只雌虫是不想活了吗? 这是把雄虫都把打瘸了?如果雄虫阁下不出具谅解书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几只虫目含怜悯。 “是我,这位阁下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塞缪尔见撒哈利状态似乎好一点了,放开他后便文质彬彬地一边挽起袖口一边走到萨胡比亥面前,欺负本少的人,还敢大放厥词,小子好胆,他含笑道。 看起来颇有对方应是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意思。 哗。 监管所的虫没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雌虫,竟然在他们面前就敢口吐狂言威胁雄虫阁下,他们立刻就拿着抑制环走了过去,想要逮捕他。 “你你你,你敢,该死的贱虫,你是想死——啊——”这是狠话放到一半被一拳揍倒在地的弱鸡雄虫。 “该死,快抓住他!”这是忙着抓犯错虫员的监管员。 “快住手,要是伤了尊贵的s级雄虫冕下我饶不了你们!”这是周围知道塞缪尔身份的围观虫众。 “雄主。”这是还在状况外的撒哈利。 “爽了。”这是揍完虫,神清气爽的塞缪尔。 好一出大戏。 6、复苏 不要试图和雄虫讲道理,在制度的偏袒下,那是全宇宙最难缠的生物。如果你不想惹上一个大麻烦,要么表面顺从他,要么,以更强大更优越的地位压制他。 ——摘自网络上不知名网友撰写的【雌虫必看守则】第二十三条 “尊贵的阁下,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很抱歉因为工作失误给您带来的困扰,这件事情监管所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监管所会客厅内,威严的所长对着年轻的雄虫郑重承诺。 受到这位表面衣冠楚楚,气质沉稳,大概率是个大人物行的抚肩礼的塞缪尔表面淡定无比,内心有些莫名。 他和身旁脸色比之前略有好转,唇色恢复红润的撒哈利对视一秒,感觉耳根刚降下去的温度重新升高,两人默契地移开视线,看着手里被递过来的道歉礼物。 之所以发生以上这一幕,就要从之前宴会门口发生的那出闹剧说起。 监管所是个神奇的机构,职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处理雌雄虫之间的矛盾的。 包括接收一些雄虫保护协会责令限期整改的雌虫,给雄虫反馈意见,管教雌虫,其中大部分小员工就是来跑跑腿的。 因此这个部门有个潜规则,允许部门上级给自家小辈安插个跑腿职位。 萨胡比亥报案当天恰巧负责审讯的虫都有任务不在,于是差事就落到负责跑腿的虫身上,拿了调查令去处理殴打b级雄虫案件的领头虫是个刚走后门进监管所的傻白萌新。 哪怕宴会上看热闹众虫一致说塞缪尔是只珍贵的s级雄虫,但不知道是当时情况过于混乱,抓虫的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但认为是整个宴会贵族联合起来撒谎做戏,就是为了给撒哈利上将脱罪。 毕竟贵族嘛,懂得都懂,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都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于是新上任的萌新虫当即不顾出声阻拦的贵族们,坚定的站在萨胡比亥那边,手一挥,就下令逮捕了两虫。 手上空空,将体面刻入骨子里的贵族当然拦不住手持麻醉枪抑制环的监管员。 塞缪尔对这个新奇的发展感到颇为费解,你们监管所办事都不带脑子的吗? 见撒哈利精神状态恢复了一点,他又有些好奇这个一波三折的事还能怎么发展,询问过撒哈利的意思后,他们便没怎么挣扎。 于是几个如临大敌的监管员倒很是顺利的就把这两只暴力虫押回了监管所。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回过神来的爱看热闹的年轻贵族们立马将此事告知自家长辈。 于是乎一个个或幸灾乐祸,或好意相告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到了监管所所长的通讯器上。 虫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的所长艾斯林:好多虫啊。 了解完事情经过,知道自家小庙里迎来了一尊来者不善的大佛时,艾斯林立马就一个通讯过去把办这事的虫骂的狗血喷头,勒令他们立刻好好向雄虫冕下赔罪,争取取得原谅,再把虫好言好语地送出去。 刚回到监管所没多久就被自家老大当头一棒,打得原本还在得意洋洋,沉浸于自己不畏权贵的英勇事迹的萌新监管员纳尔头冒金星,脸色一白。 啊这,感情我拿的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英雄面对黑恶势力铁骨铮铮,誓死不从的剧本,而是走后门没脑子的倒霉蛋偏听偏信给自家单位招祸的恶毒反派戏份。 这波啊这波,我以为被捕的两只虫在第一层,为他们说话的贵族在第二层,而自己在第三层。 没想到,人家直接站在大气层,坑得他一口银牙咬碎了还得含着血往肚里咽。 泪,炸了出来。 你说你堂堂一个s级雄虫,怎么就不显露显露彰视身份的虫纹,怎么在面对抓捕时不大闹一场,钓鱼执法有意思吗,未免也太恶趣味了! 想归想,骂归骂,自己犯的蠢事还得解决。 他急匆匆跑到安置雄虫的会客厅,是的,会客厅。 所长这只见过大场面的虫一听有蠢蛋把s级雄虫关押了,立马就叫下属收拾好监管所最好的房间,以备雄虫气愤之下硬要在监管所里待着。 纳尔此时就是往那边赶去,结果不出所料的,自己被拒之门外了。 虽然门口站岗的虫说的是:“雄虫冕下骤然被捕,心情很不好,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无辜被捕的雄虫一定是记恨上他了,看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下狱了,纳尔哭丧着脸僵在门口。 等到艾斯林马不停蹄的赶到监管所,率先碰上的就是自我厌弃,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蠢虫。 纵然艾斯林刚刚也把这个不经调查就随意抓虫的王八羔子痛骂千百遍了,天知道他好不容易轮休一天在家里躲懒,一个误抓s级雄虫的电话打来,他差点没喘上来气,真真是一群蠢货。 但此时看到惶恐不安,懊恼不已,一脸稚嫩的小年轻虫,不免有些哑然。复而想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他板起脸,没好气走了过去,低咳一声。 纳尔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叫了声所长。 所长没理他,所长和煦地请在门口站岗的撒哈利上将亲兵向里面的雄虫冕下通传一声。 在自家地盘见只虫还要军队的虫通报,这件事搞的...撒哈利上将的亲兵来得可真够快的,艾斯林在心里叹了口气。 “叮咚”,门铃声响。 “尊敬的冕下,上将,监管所所长来访,请问是否让他进来。”亲兵对着门外的可视电话一板一眼问道。 可不知为何等了许久却依旧没虫回应。 难道是要给监管所一个下马威?亲兵内心腹诽。嗯,那我是要回绝了艾斯林那老匹夫的拜访申请,说冕下暂时没空? 亲兵有些发愁,这咋不给个准话。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雄虫的声音:“请他进来。”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紧跟着还有一声压抑在胸腔里的闷哼。 虽然通讯很快被关掉了,但a级雌虫的好耳力和在侦察营待过两年的敏锐意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单身军雌耳根烧红,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室内并没有如军雌猜想中火辣得需要打上满屏马赛克的不可描述画面。事实上,单看画面,这拿到绿江上都是可以过审的,甚至说纯情的有点过分了。 年轻的雄虫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左手虚扶着雌虫的腰,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拘谨地放在腿上,微微蜷缩,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撒哈利靠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平稳。 清冽而甘甜的味道在室内弥漫,夹杂着泥土的苦涩和草木的清新,带着一份朦胧的湿润,是春雨于森林中降落,万物复苏的味道。 撒哈利肩膀控制不住发抖,雄虫温和的信息素在一点一点强势地进入他的精神海,被窥探的不适让他本能反抗。 滴滴答答的水珠接触贫瘠荒芜的土地,枯木逢春。 雌虫原本还在抵抗的精神海主动打开,争先恐后地纠缠着甘霖,撒哈利被刺激得瞳孔兽化。 他的发热期将近。 塞缪尔身形一僵,他屏住呼吸,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气息变的危险起来。 原本安静靠在塞缪尔肩膀上的雌虫突然贴近,毛茸茸的脑袋在他后颈移动,像自然界的掠食者在挑哪里下嘴。 雌虫过强的侵略性让他下意识紧绷身体,放缓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什么。 在紧张的情绪下人的感官无限放大,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高耸的鼻梁一路经过衣领往上,冰凉的鼻子碰到皮肤,温热的呼吸洒下,刺激得塞缪尔一抖。 接着,皮肤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撒哈利。”塞缪尔出声,虚揽着对方的手不断用力。 背后的压迫感消失,塞缪尔不动,冰冷又贪婪的视线还在注视着他。 几秒后,雌虫俯身,撒哈利急切地靠近信息素最浓的地方,这里能缓解他的症状。 远古史料记载,s级雄虫的精神力可以治愈雌虫的精神海暴乱,也有虫说这是谣言。s级雄虫太过遥远,远到真相随历史埋入尘埃。 —— “尊敬的冕下,上将,监管所所长来访,请问是否让他进来?”,门外声音响起,打破僵局。 塞缪尔眼睛一亮,正想站起来,贴着他的雌虫感受到他想逃离,有点急躁。 不想伤到对方又不想让他走,这让雌虫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湿漉漉的舌尖舔过塞缪尔的皮肤,身下的身体又是一僵。 尝到甜头的雌虫舒服得眯起眼睛,他再舔。 “撒哈利。”塞缪尔加重语气,声音喑哑,雌虫临近发热期的信息素也影响到他了。他摁住撒哈利想要站起来,又对门外的亲兵道:“请他进来。” 美味的大餐想逃跑,雌虫喉腔发出咕噜声,示威似的呲了呲牙,尖锐的牙齿轻轻划过皮肤,血珠冒了出来。 “唔。”塞缪尔闷哼一声,手下动作不停,起身后又弯腰,他挑起雌虫下巴:“你是不是发热期到了。” 老天,他才想起这个不科学的世界还有发热期这一回事。 s级雄虫的信息素很强悍,血里蕴含的更是霸道,撒哈利精神海暴乱的痛苦减轻了,无机质的兽瞳也变了回来。 他恢复理智抬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吞了吞口水,咽下血腥味,干涩开口:“抱歉,冕下。” “回答我,撒哈利。”雄虫凑近。 —— 监管所所长领着犯错的纳尔一走来就看到并肩坐在一起的两只虫,同样风姿卓绝,饶是见过希勒克公爵和他的雄主站在一起时登对的样子,他还是被闪到了。 彼时他以为公爵大人他们就是虫族最模范的夫夫了,并不单单是外貌上的优越,还有两只虫之间那种外虫融不进的磁场。 但此时他承认他太武断了,自己面前这两只虫并不逊色于他们。 如果我的虫崽也能遇到… 唉,老喽老喽,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所长眨眨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尊贵的冕下,晚上好,很抱歉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您带来了麻烦。”所长一站定就直接承认了己方的错误,然后给塞缪尔行了个抚肩礼。 哪怕他觉得自己很冤,简直是无妄之灾,但在雄虫面前都必须有担当的把责任揽下来。 雄虫的怒火可不会因为你推出个替罪虫出来就消失无踪,不是你授意的又怎样,雄虫从不管这些。 接着又示意纳尔拿出道歉的礼品。 “冕下,这是监管所的给您赔罪的礼物,望求您的仁慈。”纳尔低着头惭愧道。 “不抓我了?”塞缪尔戏谑道。 “不敢不敢。”纳尔疯狂摇头,内心土发出拨鼠尖叫。 7、结婚 婉拒了监管所热情的返程服务,塞缪尔撑着下巴坐在撒哈利的私人飞行器上,无形的沉默在两人独处的空间内蔓延,他们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半小时了。 “你没事了吧?”塞缪尔率先开口。 “感谢您的关心,冕下,已经没事了。”撒哈利直视前方,正襟危坐,手指在操纵仪上滑动,声音紧绷。 眼看又要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塞缪尔低低咒骂了一声,见鬼。 他偏过头看着隔壁一本正经,操作行云流水的“人”,心里吹了个口哨,a爆了。 雄虫的目光太过火热,撒哈利在他的注视下全身僵硬,前不久在监管所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半响,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回望,暗红的瞳孔带着温柔和无奈。 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对方操作了,塞缪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你继续开,不用管我。” “冕下。”撒哈利不动,其实从踏上飞行器他就开了自动驾驶,之前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旁边的雄虫才假装忙碌。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一直接受贵族教育的雌虫来说太出格了,他不敢确定雄虫会怎么想他。 “嗯?”年轻的雄虫嘴角含笑,眼神温暖明亮。 撒哈利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他想解释他今晚的行为,精神海发热期信息素,婚约承诺情绪失控,张嘴又闭上,乱糟糟的。 他挣扎,手上青筋涌现,握着拳的手指嵌进掌心,碰到止血胶带,好不容易在监管所平息下来的精神海再次随着主人的心情起伏刮起风。 “撒哈利。”雄虫出声。 撒哈利抬眼,看到对方依旧看着他笑,裹挟着这三个字也带着黏糊糊的清甜。 他还没纠结完的思绪中断,刮起小风的荒漠瞬息平静,答案显而易见。他其实最想问的是,您的承诺还作数吗? 周围异样消失,塞缪尔松了口气,心里吐槽,今天危险预感出现次数未免太多了。又瞄了眼时间,好的,没时间浪费了,先把事情说了再说。 “撒哈利。”塞缪尔坐直,拿出谈公务的态度,“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撒哈利也随着绷直身体,瞳孔紧缩,带着欲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指尖按着手心的绷带,传来刺痛,什么事值得雄虫如此郑重。 难道是雄虫后悔了... “喏,这是我初拟的形婚协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或者要添加的?”塞缪尔低着头打开光脑,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变化,调出文件,开启屏幕共享。 撒哈利抬头,怔愣住。 塞缪尔体贴地没有打扰他,让他安静浏览。 【已到达目的地。】飞行器平稳降落。 舱内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也没人下去。 “撒哈利?”塞缪尔看着自他拿出协议后就愣住的雌虫,不由发出询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对方不想结婚,又不好意思拒绝? “没有,冕下。”撒哈利像是被惊醒般,猛然回神。 “真的?”雄虫挑眉,一脸质疑。 “真的。” “行吧,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把文件发给你,你回去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我们线上联系。”塞缪尔说着举起右手,朝对方一晃手腕示意。 撒哈利看着那截白皙的皮肤,垂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晦暗,跟着抬起手臂。 “滴”,包裹着西装的手跟穿着军服的手在半空相碰。 两手交叠,撒哈利的手腕被握住,他反射性想甩开,又生生止住,手指蜷缩几下。 他看着对方,由着他拉着,目光深邃。 塞缪尔把雌虫的手拉到眼前,面色一变,前不久刚处理好伤口又渗血了。 他快速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掉血迹,小心地把撒哈利手中止血胶带撕开,感受到那只手在抖动。 塞缪尔轻声:“忍一下,很快就好。”边动作麻利地贴上新的。 撒哈利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嘴角蠕动几下,想说s级雌虫的修复力很强,即使现在他因精神海问题影响到愈合速度,但这种小伤口不用处理一分钟后就好了。 ...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手里的伤回去后记得用酒精再处理一下,别碰到水。下次再遇到性骚扰,不要伤害自己,如果不能动手,可以找我...”塞缪尔絮絮叨叨,“听到了吗?” “嗯。”撒哈利看着雄虫关切的神情,浑身血液鼓噪,他掩着眼里的深色,诚恳道:“谢谢您。”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雄虫收回手,利落地道别。 手边的温度消失,小小的舱门隔开两个世界,年轻明媚的雄虫携带赤忱走入深渊,为久居黑暗的人带来光亮,如今他走到交界处,即将踏出返程。 等等。”撒哈利脱口阻拦。 “嗯?”塞缪尔停下,转身看他。 撒哈利沉默地注视着他,快步走过去,整齐的军装带出凌厉的风,在塞缪尔跟前停下,他从胸前解下一枚徽章,在雄虫的目光下缓缓为他系上。 金色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光,“这是什么?”塞缪尔低头,伸手抚摸。 “结婚礼物。”撒哈利低声,“和您很配。” * 银灰色的飞行器驶入上三圈贵族区,无声降落。弯弯的明月隐于建筑之后,只剩繁星几点,周围是陷于沉睡的寂静,夜色已浓。 撒哈利走进家中,看到亮着灯的大厅,他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雌父。” 本该已经入睡的布卢尔·卡鲁斯易此时穿着常服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回来了。”他没有问怎么那么晚,宴会监管所发生的事情早已有虫汇报给他。 父子俩相顾无言,卡鲁斯易家族的雌虫大都不善言辞,比起说了什么,他们更喜欢直接行动。 布卢尔淡淡开口:“陛下已经为你们赐婚了。”他边说边打量这个长高长大,有自己想法和坚持,拒绝了家族安排的无数次相亲的虫崽。 目光从对方身上划过,待看到整齐的军装上少了一枚军徽,眼里闪过意外。 他站起身,走到已然比他高的虫崽旁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选择将荣耀拱手共享,就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和伴侣共享身份,地位,荣耀,是卡鲁斯易家族旧时的传统。当他们选定雄主,会在结婚后分享功绩同时将自己的军功章送出。 撒哈利应了一声,看着雌父上楼,他站在原地没动。他没有告诉雌父,雄虫并不知道他收到的礼物是他的雌君九死一生赢来的荣誉。 卡鲁斯易到他雌父这一代已经很少出现延续旧传统的雌虫了,雄虫是他们的雄主,是发热期抚慰者,是配偶,却唯独不是可以和他们共享荣耀的伴侣。 回到房间,撒哈利打开光脑,再次点开和雄虫的聊天框,通讯软件里弹出头像,是一朵弗朗花素描。 他点开文件,一字一字的研读这份在回来的路上看了无数次的协议,眸色深深,仿佛透着没有温度的文字看到了那只牵动他心神的雄虫。 另一边,塞缪尔洗完澡半躺在床上,他拿着雌虫给的徽章,刻在上面的是一把锋利的剑,手指顺着凸起慢慢摩擦,思索着送什么回礼。 “砰砰砰。”房间门被大力拍打。 “塞缪尔,虫帝陛下给你赐婚了!行政官大人晚上打的电话告知,给你和撒哈利上将赐婚。虫神在上,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门外传来雄父亚里欣喜若狂的声音。 “婚礼是什么时候?”塞缪尔从床上起来,一把拉开房门,带着震惊询问。 “七天后!” 8、婚礼 七天的时光一闪而过,对塞缪尔来说这几天就发生了寥寥几件事。 第一件是他上次回家,拆开监管所的道歉礼品后,发现里面不是如他所想的一个简单普通的物品,而是一块品相不错的红玛瑙。 这可大大出乎塞缪尔意料了,监管所竟然如此大手笔! 第二件是自塞缪尔得知他的婚期在一个星期后,除了吃饭就几乎没出过房间。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亚某而言,就是“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倒腾些什么东西”。 第三件就是上面提到的第二件事里的几乎,在房间窝了几天的塞缪尔还是踏出了房间门。 因为在宴会上被他揍了两次的萨胡比亥在其雌父的压制下,垂头丧气登门道歉了。 他顶着一对熊猫眼,在在场四只虫亮晶晶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递过致歉礼,飞速道:“冕下,很抱歉宴会那天对您的冒犯,请原谅我的失礼。” 语速快得塞缪尔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觉得有些好笑,以地位欺压他人作威作福者,就得做好自己被地位更高一级者欺压的准备,在这里做什么羞愤欲死状,这不就是你的游戏规则吗? 于是塞缪尔收起微笑,眼里寒光闪现,来他这里立牌坊是吧。 塞缪尔这副相貌跟他在地球上的长相一样,属于一笑生花类型,笑起来就显得很和善,无害,是彬彬有礼的温润公子。 而一旦板起脸来,虽不至于像修罗,可以吓哭小朋友,但也能明显让人心里一咯噔,七上八下。 自觉自己被下了面子还很不服气的萨胡比亥此时心里就有些悻悻,他都道歉了,还要怎么样! 萨胡比亥的雌父看到两只虫间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顿绝不妙。 这只蠢蛋,在家里都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说了,眼前这只虫不仅是s级雄虫,他身后还站着撒哈利上将,一整个卡鲁斯易家族,后面还有一个虫帝。 再说了你当雄虫保护协会是吃干饭的吗,那群疯子可以为了高等级雄虫的利益不惜得罪贵族,如果塞缪尔往那里告一状,你以为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贵族b级雄虫又怎样,到时候家里能不能给你减轻罪责都不知道! 在虫族,单单s级雄虫这个身份,就足够压的你毫无还手之力了。 平日里不该太惯着他的,以前没有出现s级雄虫,b级雄虫的身份足够萨胡比亥在帝国横着走,他的雄父早逝,家族惯着,没有虫教他低头,导致这次在冕下面前都这样。 塞缪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父子俩的眉眼官司,直接不耐烦打断,“我想你们是搞错了。” “嗯?”在场众虫纷纷看向他。 “你们应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撒哈利。毕竟当初这位阁下可是屈尊降贵要他上赶着当你的雌君啊。” ‘阁下’两个字说得格外阴阳怪气,塞缪尔没有把更为侮辱人的话复述出来,太晦气了。 萨胡比亥的雌父闻言就知道对方在不满。 作为一个体面的成年虫,一名成熟的政客,他迅速抛下还在傻楞的自家虫崽,防止他再继续开口火上浇油。 他立即道:“很抱歉对您的雌君造成困扰,萨胡比亥会重新备下重礼亲自向上将大人致歉,希望能弥补一点过失。” 多年的贵族涵养使他咽下这口气,伊利亚德家族不能与一只s级雄虫结下仇怨。 塞缪尔点点头,他看得出来对方是在忍耐敷衍,但无所谓,会去做就行,他又没有什么王霸之气,三言两语能让对方真心诚意认错。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希望您和撒哈利上将后日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衣冠楚楚的贵族雌虫颔首致意后看都没看送出的一大堆丰盛的礼品,就拖着自家不在状态的惹事精崽子走了。 塞缪尔也游魂似的重新飘回自己的房间,完成他的未竟工作。 第四件事就是,他得知婚期时写了一份请帖,是给他的故乡的邀请函。 他小时候是奶奶带大的,在他还会渴望父爱母爱,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奶奶告诉他,只要写下一封信放在枕头下,神明会将你的愿望传递给所念之人。 他照做之后,第二日果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后来奶奶去世,他知道世间没有神明,却仍然愿意相信这个为他编撰的美好童话。 将婚礼邀请函放在枕头下,塞缪尔期许他的信件能送到蓝星。无所谓是谁,他们都是身在异世的陶和的同源亲人。 梦中,他看到有个女生惊讶地突然出现的邀请信,笑着对他说出祝福。 醒来后,塞缪尔怔住,心里却轻松下来,是那种得到家人祝福的松弛感,他顿感精力充沛,又能投入到改造大业中。 除了这几件事,日子平常的跟塞缪尔之前的生活仿佛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或许是有的,只是如同绵绵春雨,润物细无声,当下之人不觉当时之事,待日后回想,才能颇具感慨。 * 虽然时间很赶,从筹备婚宴给各方发请帖到一切准备就绪只用了一周,但是在权势和钞能力双重加持下,一场盛大的婚礼如期而来。 塞缪尔看着自家雌君送来摆满一整个衣帽间的礼服,各色各样,应有尽有。其实衣服昨天就送齐了,但是他没空,就堆到现在才开始选。 作为一个没有选择恐惧症的男人,塞缪尔目光一扫,几秒钟就选好了衣服,换上。 他走到镜子面前,满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紧接着推开房门,走向门口停着等候的仪队,上飞船,出发,一气呵成。 ... “上将大人,我能教给你的都教了,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一个看面相就很慈祥的雌虫笑着。 “今天你就要结婚了,请千万记住,与雄主相处时要温柔小意,在床上主动服侍,我教你的招式记得用,要放开不要太拘谨...你知道的,雄虫向来更喜欢娇软的...” 坐在对面状似认真听讲的撒哈利实际上心思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些车轱辘话从他成年进入军校后,雌虫必修课上讲了五年。 可以说,每一只从军校毕业的雌虫,搁地球上被打上满屏马赛克的内容不仅都观摩过,还得学习什么样的姿势能让雄虫更享受。 简而言之就是,虫族成年雌虫,个个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理论家,阅片无数。 撒哈利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在地球上属于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那一挂,那必不可能偏科。所以,这一门课他的课程分数是满分。 “咳咳,”年长的雌虫长篇大论完,开始收尾:“那就祝你和你的雄主恩爱两不疑,早点生只虫崽。” 待撒哈利谢过长者的祝福,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走到大厅上,这时候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到了,看到撒哈利就笑着恭贺他觅得好雄主。 大抵是得偿所愿,心情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上将大人周身的冷意都消融了不少,他淡笑着回应。 塞缪尔就是在这么个宾主尽欢的时候到的。 他在万众瞩目下走下飞行器,一身抢眼的红色婚服庄重大气,衬得本就眉眼如画的少年愈发摄人心魄。 他微微一笑,自那云端走来。 在万籁俱寂中,径直走到了撒哈利面前,从容站定,伸出手示意对方挽上。 婚宴正式开始。 在侍者的带领下,他们慢慢地从宾客中穿过。 “冕下,您真好看。”前不久还游刃有余的上将大人僵硬道。 “噗嗤。”塞缪尔还以为他要说啥,紧张成这样,“你也好看,撒哈利。” 他是说真的,雌虫的相貌是那种锋利逼人的艳,只是上将大人周身的冷意太重,以至于除了几个色易熏心的雄虫,平常人都被气质所箍,压根没敢细看他的外表。 而今天,当冰冻三尺的冷意褪去,浓稠的容貌就显现出来。暗红色的眼睛深邃迷人,一头白色长发扎起,很是英姿飒爽。 “您说笑了。”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夸奖,撒哈利紧张的心情平复些许。 “知道我为什么选红色礼服吗?”塞缪尔不动声色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因为您喜欢红色吗?”撒哈利有些困惑。 “因为——”话还没说完,他们到地方了。 主持婚礼的不是神父,一位婚姻幸福的族内长辈站在刻着刀剑的背景墙前微笑地看着他们。 这是卡鲁斯易家族的徽章,象征着家族的荣耀。 “塞缪尔冕下,请问您是否愿意做执剑之虫?尊重他,爱护他,永不背弃,永不丢弃。心灵的共通带来永生的执着,他将是您最忠诚的守护者。” “我愿意。” 国王在阳光下许下诺言。 “撒哈利,请问你是否甘愿成为守护之剑?听从他,爱戴他,永不背叛,永不后退。以爱为养料给骑士带来无尽的勇气,他将是你前行的动力。” “我愿意。” 骑士注视着他无冕的君主,发下终身的誓言。 “请双方交换戒指。” 侍者打开撒哈利旁边的戒指盒,示意上将可以给他的雄主戴上戒指了。虫族以雄为尊,婚宴上雌虫先给雄虫带戒以示尊重。 撒哈利却愣了几秒,红色的玛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不是他准备的戒指。 但他还是很快接过,握住雄虫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戴上。 塞缪尔就显得很游刃有余,他拿过戒指,给对方戴上时身体微倾,用两只虫能听到的声音在雌虫耳边道:“因为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很喜欢。” “所以婚服和戒指都是红色的。” 然后在雌虫瞳孔骤缩时抽身离去。 “礼成。” “砰。”烟花和心跳同频。 9、醉酒 “冕下,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盛大的宴席落幕,宾客们带着祝福离席,登对养眼的新人并肩而立。 年轻的雄虫脸色微红,眼神空茫,熟练地露出营业性假笑回应,手臂却紧紧地环着身侧伴侣的腰,明目张胆展现赤裸裸的占有欲。 ... 塞缪尔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开灯,缓了好半天,才慢悠悠坐了起来,暖黄色的被子从胸膛滑下,衬得皮肤愈发白的显眼。 他晃了晃脑袋,有点晕乎,不太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他就是被敬了两三杯酒,直接断片。他也没心情想到底是虫族的酒太烈还是这具身体两杯倒,随手拿起旁边椅子上折叠整齐的一套常服,走进浴室。 “唰。”温热的水流打湿头发,从脸颊滑过,顺着薄薄一层腹肌往下。 塞缪尔闭着眼睛,仰起头,撩起刘海,水珠溅落一地,水蒸气升起,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等到他整理完下楼,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撒哈利?”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新鲜出炉的雌君在厨房里忙活。 “雄主您醒了?请稍等一下,午饭马上就做好了。”撒哈利默默加快手里的动作。 雌虫肩宽腿长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实在让人眼前一亮,塞缪尔的画册里画了很多弗朗的图,大部分是灰色调的,这种温馨的日常图几乎没有。 酒醒乍然看到与上辈子梦中人同一张脸的人在三次元出现,让他恍惚片刻。 “这是在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塞缪尔走入画中。 不到五分钟,他就悻悻地走了出来,准确来说是被委婉的“请”出来。 他倚靠在门边,等着撒哈利收尾的同时,手里打开光脑打算看看新闻转移注意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自己厨房杀手这个属性都穿越了不但没摆脱掉,反倒更牢靠了。 上辈子他初中就搬出去独居,也不是没尝试过自己做饭,明明就是板板正正,每一个步骤都按教程做的,但每次都失败,严重那次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从此他痛定思痛,毅然放弃,表示对不起了,我们有钱人不会做饭怎么了?钞能力了解一下。 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做饭也蛮温馨的。 才怪。 懒癌晚期狠拒,不知道虫族有没有家政虫员,塞缪尔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间或瞄几眼新闻标题。 然后他震惊发现热搜十条里面五六条是关于自己昨天那场婚礼的,虽然没有任何相关照片,但依旧不妨碍帝国群众的吃瓜热情。 什么#爆!s级雄虫冕下与撒哈利上将的惊世婚礼# #爆!惊!s级雄虫冕下竟这么帅气!# #帝国高岭之花花落s级雄虫家!(新)# #爆!扒一扒s级雄虫最爱的四类雌虫合集# 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的,点进去无图无真相,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全程以s级雄虫冕下代称。 要不是提到了昨天那场婚礼和撒哈利,他都不知道是在说他。这搁蓝星都要被骂一声狗仔当得不专业,什么都没有就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实则是虫族对高等级雄虫的信息保护真的很严格,法律也很严苛,就算有虫手里有他的照片也不敢往上传,雄虫保护协会了解一下。 塞缪尔不知道这些,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记忆,所以他很是震撼,不禁感慨虫族的狗仔可真好当啊,这些三无帖子浏览量还挺高。 他穿过来后没多久就在疼痛中觉醒了s级,然后住了一个月院。只模糊地知道s级雄虫在这边有着崇高的地位,但没具体的了解过是有多高。 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他也懒得去研究法律,本人可是在蓝星居住十八年连红灯都没闯过,妥妥的遵纪守法大学生。唯一的小爱好就是花钱败家,还为国家gdp做贡献呢,那能犯事么?不存在的。 于是他只是震撼一下,心想s级雄虫应该是虫族顶流,这楼盖的。 等撒哈利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雄虫啧啧称奇的样子。 塞缪尔站直身体,也没管什么热搜了,径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让他先去坐着,又转身进去把其他的端出来。 两荤两素四个菜,挺丰盛的一顿午餐,塞缪尔和撒哈利这对新上任的协议夫夫面对面坐着,陌生又亲密。 “很抱歉冕下,现在还有一个汤正在煲,预计还要十五分钟左右,您饿了的话可以先吃。”撒哈利面无表情,像在给上级汇报任务般开口,冷清的嗓音下细听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懊恼,放在桌下的双手攥紧。 看出了他的紧张,塞缪尔微笑,有人比他更紧张他反倒放松下来。对于撒哈利来说他们确实太陌生,进展太快,于是冲他眨眨眼,“那正好,我们还能聊聊天。” 年轻的雄虫安然坐在餐桌旁,明亮的棕色眼眸闪闪发光,阳光从窗户照入,为他披上一层金色光晕,这一幕温暖得足以让虫卸下心防,雌虫一直绷着的肩膀稍稍松弛。 塞缪尔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懒散抛出话题,“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冕下。”撒哈利摊开手,露出完好的掌心。 “那就行。别叫我冕下了,叫我塞缪尔吧。”他撇撇嘴。 撒哈利抬头看他,见他一脸坚定,改口:“那我叫您雄主可以吗?”协议期间,他想要明目张胆宣誓主权。 “随你喜欢。”塞缪尔点头,拿起前面的水杯喝了一口,酸甜的,“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味道,再喝一口。 “这是柚柚果汁,酒后可以缓解头疼,饭前开胃饭中解腻。”撒哈利也跟着抿一口,详细介绍。 哦哦,那用处还挺多。 塞缪尔又喝了一口,撒哈利好贴心一虫,刚好头疼。 等等,酒后,他骤然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早上醒来看到的空荡荡的房间,只穿了一条裤衩子的自己,我酒品大概应该可能不差吧? 塞缪尔就着放下杯子的动作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尽量自然地开口:“我昨天好像喝醉了,有做什么事吗?” 主要是没发酒疯没丢人吧,塞缪尔目光涣散,我们大学生还是比较要脸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丢大脸了,那他就把本土雄虫的身份焊死在身上,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绝不给同胞跌份。 更重要的是,他没做什么冒犯到对方的事吧?酒醉的时候看到陪伴多年的梦中人在三次元出现,他都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流氓举动,当然不是口口的那种流氓,只是会不会因为好奇扒开衣服看看什么的... 这好像连雄虫的身份都救不了了...他呆滞,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没有,您酒后和平常一样。” 塞缪尔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没社死,幸好没耍流氓,我就知道!他兀自庆幸,没有注意到雌虫听到他的询问后失态到险些打翻水杯,以及瞬间通红的耳根。 轻轻放过这个话题,塞缪尔捧着空了的杯子去倒水,撒哈利趁这时候逃似的走去厨房。他关上门,打开冷水洗手,用带着凉意的手指捏了捏耳垂,散热。 他对雄主说谎了,如果雄虫再多问一句,他怕就会将真相直接脱口而出,即使现实很令虫羞耻。想到昨晚的事情,耳朵又隐隐发烫,撒哈利靠在墙上,等平复好心率,端着汤出去。 菜齐开饭。 “好吃!”塞缪尔就近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很是惊喜道。 撒哈利对上雄虫清亮的眼睛,心情也跟着变好,他厨艺课是满分通过的。 “来,吃这个,这个也好吃。”一块蘸满酱料的肉放入撒哈利碗中,大功臣多吃点。 塞缪尔还以为虫族美食匮乏,天知道他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感情只是他家没虫会做饭啊!这一口大惊艳,来自大吃货帝国的人瞬间身心舒畅了。 看着雄虫笑弯了眉毛,撒哈利感到由衷的欣喜,荒芜的精神海有繁花盛开。他在雄虫的注视下吃了碗里的东西,他想,这比之前他吃过的食物都要美味。 ... 可能撒哈利的厨艺真的很好,而聚餐又是一个能促进感情的方式,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两只虫之间那种无形的拘谨已经消失。 塞缪尔是一个很排外的人,领地意识很强,喜欢单独的空间。但和撒哈利独处一室,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总之,他突然觉得形婚也不错。 10、电影1 “wow,酷!”塞缪尔站在自家车库里,或者应该叫飞船库?一脸惊叹地看着眼前这艘表面闪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大家伙,心想大概没有人能抵抗得住它的魅力。 至于这艘梦中情船旁边停着的各种花花绿绿,色彩艳丽却带着浓浓土味风格的飞行器,则通通被他无视了,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心满意足地坐在那艘银白星河·银翼系列157上,塞缪尔还在对着撒哈利夸这艘飞船绝美的外型,以及不解为什么那些乡土风飞船有那么多,撒哈利看着也不像是喜欢这种风格的。 但他体贴地没去问,毕竟审美是很私人的,也许对方内心就喜欢这种呢。 “雄主,我们到了。”撒哈利道。 他们在一栋很朋克风的建筑前停下,唔,艺术与星际相结合下的产物。 大厅的虚拟屏幕上投射着各类影片的封面图,塞缪尔津津有味的观察着这个世界与自己过往认知的各种不同,在细微末节处,每一个地方,都彰显着当地的人文气息。 电影院,在这里又叫电影楼。 虫族不单科技发达,事实上,在150年前帝国自举族战争中结束后,就进入了修生养息阶段,各类文娱产业也迅速发展起来,虽然现在小规模战争不断,但对这些行业没有太大影响。 他们没有在选片上耽误时间,早在塞缪尔表露出他想出来外面逛逛,询问撒哈利要不要一起时,撒哈利就已经做足了功课。 他在了解过塞缪尔的想法后,做了几个方案,让塞缪尔拍板,至于电影自然也在出发前买好了票。 塞缪尔感觉这几天都快在家里躺废了,刚开始同居的两人虽然在骤然过多的接触下对彼此多了几分了解,相处得更加熟稔有默契了,但有时还是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而约会破冰是拉近两个人关系的最快方法,他也不知道虫族什么地方适合约会,虽说他有原主的记忆,但那就犹如雾中看花,没有太大的真实感。 而且,原主短暂的一生里记忆最深的是学校里和朋友们讨论哪个雌虫最好看,怎么去碰瓷赚零花,以及调戏雌虫。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对于虫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并不太清楚。 在光脑上搜索了几个约会圣地,一幕扫过忽略掉自己不熟悉的,他一眼就锁定一个去处——电影楼。 既可以一个人去看,也可以两个人约会,还适合一群人团建消耗时间,不管熟不熟,看完电影就有现成的话题可以聊。噢,好万能的一个地方,上帝赞美电影院。 他跟着撒哈利走进影院的角落里,戴上全息眼镜。 他们一共选了两部片,一部是正史向,讲帝国的诞生,一部是搞笑版的动画片。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 【在遥远的原始纪,虫族之祖诞生。 他们在一无所有的星球上,茹毛饮血,挣扎求生。 ... 山河转换,日月不息。 一代又一代,我们开始睁眼望向宇宙。 那天外天到底有什么? ...】 塞缪尔有些震撼地看着虫族一步步进化,从一开始的纯虫族形态,到具有人类形态,开始使用工具,学会思考,学习,每一个智慧物种都是这样过来的,看着这个过程,他仿佛在看人类从远古的蛮荒到今天。 他不由有些亲切,那是一个智慧物种对另一个智慧物种同样漫长艰辛又足够幸运的进化史的亲切。 电影还在继续。 【虫族掠夺的本性根植于我们的血脉中,哪怕我们已经会化形了,学会用外表来掩藏自己丑陋的欲望, 但我们的血脉是一样的。 于是掌控了武器,各地林立的贵族为了权力私欲掀起了史无前例的战争。 ... 脆弱的雄虫率先倒下。 每个战火波及的角落都有军雌的尸体。 这场自虫族内部而起的大战让一个个生命悄然消逝。】 炮火所指之处哀嚎遍地,他看到了数不清的军雌在死去,亚雌,雄虫,无一例外,这是一场席卷全帝国的战争,没有虫能够在灾难中幸免。 塞缪尔的心情跟着沉重,不管是人,还是有了人形的虫,会思考,于是有了私欲,滋生了野心家,于是无数无辜的生命被牵连进来,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地球上号称世界绞肉机的一战二战时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智慧物种相似的宿命。 惨叫声还在继续。 【战争的扩大很快就超出了野心家们的控制。 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地狱空荡荡,恶魔为祸虫间。 仁慈的虫神啊,看看您痛苦不堪的子民吧。 ... 虫神听到了受难者的哭泣。 尼尔森·道尔蒂横空出世,以势不可挡之势结束了长达上百年的战争。 他以日月为章,自戴王冠,在民众的拥护下,肯迪亚帝国就此诞生。】 自戴王冠?拿破仑加冕?塞缪尔摇摇头,止住这个联想。 【战争结束,帝国建立,民众因此得以喘息,所有虫都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 但不是。 在野心家的驱使,科技的加持下,战争早已不是虫族内部的事情。 神明收回庇佑,对不爱护世界的子民降下惩罚。 民众们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哪里已经不一样了。 ... 首先,雌多雄少这个问题被摆到所有虫面前,雄虫太过脆弱,以至于哪怕有雌虫的保护,他们也成为战争中第一批倒下的。 有权有势的军雌开始掠夺为数不多的雄虫,但很快,他们发现,雄虫信息素的不可控性。 又一大批郁郁寡欢的雄虫去世。 帝国不得不制定严苛的法律来保护他们。】 原来如此,难怪雄虫地位这么高,塞缪尔若有所思。 【接着,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大规模热武器的使用让这个美丽的世界千疮百孔。 土地污染加重,植物在死去。 空气污染加重,我们的虫崽越来越少。 ...】 科技发展带来的战争让原住民自食恶果。 【我们热切地信任着虫帝陛下,这个把我们从地狱中救出的现世神明,我们相信他能够带领我们走向希望。 我们的生活确实在变好了,国家出钱维护环境。 植物稀少却依旧有活下来的。 昔日不起眼的鲜花现在成了贵族的特供。 虫神啊,求您保佑陛下长命安康。】 这就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帝国诞生史吗,塞缪尔感叹过后很快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别的国家,哪怕他们不是影片的拍摄主体,但帝国陷入战争漩涡的时候,竟然没有别的国家来落井下石,分一杯羹吗? 【帝国的子民,哪怕身处黑暗,也不要放弃希望,帝国的日月终究照耀你我。】 光亮随着最后一行字的消失而重归宁静。 这是一部好电影,全息技术的加持让他一个非本国的异来客看完都对这个肯迪亚帝国升起了强大的好感,道尔蒂一世大概就是异界杰克苏本苏,在摇摇欲坠,大厦将倾之际,建立起了这片大陆第一个大一统帝国。 “撒哈利,肯迪亚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既然是尼尔森·道尔蒂建立的国家,为什么不叫道尔蒂帝国,或者日月帝国? “肯迪亚在帝国中有光明,幸福之意。” “卡鲁斯易家族是在帝国诞生时就存在的吗?” “是的雄主,卡鲁斯易家族最早是跟着皓明大帝平定战乱,受封伯爵,但在300年前没落,丢了爵位,在150年前帝国对外抗战时,在战场上立功才重回帝都。”撒哈利知无不言。 “很辛苦吧。” 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撒哈利怔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雄虫。塞缪尔整个人隐没在昏暗的角落里,看不清表情,但撒哈利觉得此时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定溢满关切。 心脏仿佛被捏住,又置于温水里,泡的酸酸涨涨的。 他知道雄虫在说什么,丢了爵位灰溜溜被撵出帝都的家族重新立功回来,只会需要更多的战功来傍身,从政敌们的嘴下夺回被瓜分的资源。 失去很容易,但争夺回资源却不止需要一代人的努力。撒哈利的上将头衔不是家族的庇佑,而是自己多次出生入死靠战功赢来的,也为家族赢回了荣誉。 “不辛苦的,冕下。”至少他的努力有了回报。 战斗不止带来了地位,也让他有资格站在对方的身边,成为唯一的雌君。 雄主,您瞧,这哪里是辛苦呢。 干燥的掌心被握住,撒哈利低头看着交叠的双手,想牵。 塞缪尔用手指触碰对方前几天还在流血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但他还是固执地顺着痕迹轻轻地抚摸。 接着手指就被握住,热意在小角落里晕开,他挣了挣,对方马上像蜗牛似的收起触须要缩回去,却被更用力的回握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 11、电影2 两人维持着牵手的动作陷入沉默中。 塞缪尔是有点尴尬,刚刚情绪气氛一上来,手指被握住后他鬼使神差地反握住对方,导致现在是牵也不是不牵也不是。 而且这个氛围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他简直要坐立不安了。 撒哈利怎么不说话了,我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他的手好热...我要说什么,除了电影还有什么好说的,怎么感觉黏黏的,是我手心出汗了吗?刚刚电影放了什么来着,我要怎么开口,不是手是不是握的太紧了... 他乱糟糟的脑子像一台过于老旧的电脑在运行新的程序,吱嘎吱嘎费力地转着却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反倒因为还在运行轰轰地发着热。 等周围亮起来,电影即将播放时,塞缪尔才松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看电影,忽略手心里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热源。 呼—— 风声自耳边响起,他凝神。 一副生机勃勃的画卷缓缓展开。 他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虫崽坐在树下。塞缪尔心想果然是儿童动画片么,开头就很小清新。 嗯嗯,就是为什么刚好也是两个人,嗯嗯,好热。 一道稚嫩却壮志凌云的大喊声在影院回响,全息技术让这道声音仿佛就是出自塞缪尔自己之口——他选择了第一视角观影。 “西克,哥哥以后会成为元帅,到时候你当哥哥副官,我们兄弟一起打星盗,让那些笑话我们的虫大吃一惊!” 小虫崽尼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说着他自己都不太懂的话,他只知道元帅能打的普通虫族害怕的星盗屁滚尿流。 塞缪尔随着他的视角,认识了虫族大类蜻蜓族中的红蜻蜓一系,知道了低等级的虫族的人形会保留一些本族原型特征。 看到主角的弟弟西克情绪激动时突然竖起的触须,他眼神微亮,好可爱!好梦幻的二次元画风! 得知雌虫都有可以自由控制其伸缩的触须,塞缪尔不禁视线偏移,偷偷看了一眼撒哈利。 咦惹,不敢想上将大人顶着触须面无表情的样子有多萌。 悄悄神游了一会儿,耳边的恐惧尖叫让他骤然回神,绝望的哭嚎声充斥一方天地,塞缪尔看到天空中听着黑压压的飞船。 他们在往下扔炮弹!他心跳骤停。 紧接着一个踉跄,尼拉被雌父护在身下,眼睁睁地感受着平常温和的雌父捂着他嘴巴的手慢慢变凉,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对方轻声呼唤:“尼拉,西克,过来雌父这里。” 眼睛充血似的发红,塞缪尔愣着神,感受到这具身体泪珠断了线般滴落。 黑夜和血腥气将小小的族群笼罩,寂静不断蔓延。 “对,西克,弟弟,弟弟!”尼拉从悲痛中回神,小心地从雌父冰冷的身体下爬出来。他还要找弟弟,雌父让他照顾弟弟,他跌跌撞撞爬起,从废墟中走出。 “西克——” “弟弟——你在哪里——” 破落的废墟中央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幸存虫崽,到处飘荡着他的哭喊声,“西克——”。 全息投影的威力太过强大,塞缪尔经历了小虫崽的快乐`温情`恐惧`悲伤`绝望,电影里的尼拉在哭,电影外的塞缪尔不自觉流泪。 视野骤然陷入黑暗,他被人按在怀里,后背被安慰般轻抚着。 “都是假的,雄主,不要沉浸,不要投入,想想现实。”他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带着温柔,令人信服,“你是塞缪尔,你很强大,你在今年成长期跨越5个等级,成为s级冕下。” “放缓呼吸,呼气,吸气...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住你,塞缪尔,虫族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连跨越5个等级的虫,你是奇迹。” “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我是奇迹。” 被绝望充斥的大脑随着撒哈利的声音,构建出塞缪尔来到虫族后的一个月,他依然有些茫然,但已恢复了知觉。 感受到脸上柔软的触感,塞缪尔下意识蹭了蹭,噫,怎么变硬了? 等等,他僵硬抬头,离开那个柔软之地,撒哈利胸前濡湿的一块放大在塞缪尔眼前。 他彻底清醒了。 “雄主,您是否还有不适?我已经联系了医生,让他带来全套检查设备...” “不用不用不用,我没事,我已经好了!不用叫医生来!!”塞缪尔顿时忘记羞窘,立刻出声制止。 啊啊,这么尴尬的事情你知我知就行,没必要传到大家都知道吧!!! 一想到自己看个全息电影不到十分钟就哭到头脑空白,眼泪糊湿撒哈利上衣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他就恨不得连夜销号回蓝星。 再见了,虫族。再见了,我的社死之地。 “抱歉,雄主。雄虫等级越高精神力越强大,感知能力也相应更强,是我的疏忽,没有调查清楚就带您来观看电影,害您情绪波动过大进入惊厥状态。” “回去之后我会前去雄虫保护协会认罪,请您原谅。” 撒哈利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还留有湿润感,他不敢与雄虫对视,生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难过失望。 ? “不许去,你不许去!!!”这个撒哈利怎么还追着他杀呢? 叫医生来看还不够,他还要把我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到什么什么协会那里去! 人心大大的坏。 “好了。我真的没事,我不怪你,你不许把这件事跟别人说。”塞缪尔紧紧盯着撒哈利,威胁道:“不然,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可恶,对着这张脸谁能说出狠话! 撒哈利瞳孔紧缩,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握住,“我保证。”他道。 “好了,我们继续看电影吧。”塞缪尔不自然地转过头,我肯定是第一次看才被吓到的,之后肯定不会了,他想。 撒哈利握住他的手,确保后面不会有一丁点可能引起雄虫不适的剧情,才稍稍松开。 塞缪尔重新投入到电影里,没看到身旁雌虫没有握着他的那只手控制不住般在痉挛颤动。 撒哈利闭上眼,脑中全是雄主无声哭泣的一幕,他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高级雄虫会因精神力强大轻易看穿人心,也会因精神力强大而衰弱死亡。 他创建一个新账号,预约满了晚上的竞技赛,在个人身体素质方面下调70%,真实度同感拉至100%。 竞技赛,俗称军雌狂欢赛,里面有各个种族,无数军雌会在休假期进入,全力登场,他们不会留手,这里充斥着暴力与血腥。 而为了保证不被举报下架,竞技赛里个人身体素质是高科技扫描。 保证一比一复刻你的身体能力,数值只能调低不能调高,彻底断绝雌虫在虚拟数据中待久了混淆概念,真以为自己很强大而做出一系列找死行为。 撒哈利要是以真身数据登场,就是去虐菜。他下调到70%,就是去被虐,去感受一次次死亡。 雄虫不让他去雄虫保护协会,他便只能这样惩罚自己。 他轻轻环着塞缪尔的手腕,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而胸前却好像还残存着凉意,一点一点钻进皮肤,冻得心跳滞缓。 12、卑劣 观影的后半程果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塞缪尔的猜测没错,此次惊厥只是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如此身临其境的全息观影,被骤然带到那灭顶的绝望之中去。 毕竟他上辈子也就是个和平年代长大的学生,哪里体验过战火怼脸,亲人朋友死在眼前的情况。 于是虫族世界一部儿童动画片就给他整懵了。 啊?你也没告诉我是这么硬核的动画片啊! 其实虫族对影片分级是很严格的,标上儿童动画片标签的影片投入市场反映之前,有着多重审核,确保雄虫`虫崽都可以观看。 嗯,每一只虫都有被战争波及的可能,离别是虫崽们人生的第一课,不管雄虫还是雌虫,在还没入学的家庭教育中,亲长们就会讲诉战争。 并不是撒哈利没有调查过影片内容,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本土雌虫幼崽`成年雄虫都能平静接受的剧情,会让他的雄主产生惊厥。 塞缪尔:一直在挑衅。让我们愉快地忘掉那丢人的一幕,继续看电影好吗? 接下来的剧情是经典的逆袭流爽文,尼拉遭受人生重大打击后走出新手村,踏上复仇之路,大致路线就是成长——被看不起——打脸——成长——被挑衅——打脸——成长——复仇,消灭反派。 电影结束的时候全场的小朋友都欢呼着鼓掌,塞缪尔也笑着跟着拍手。 搭在一起的双手自然地放开,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对那场“意外”避而不谈,于大庭广众之下,在黑暗的角落里,他们共享同一个秘密。 随后衣冠楚楚,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站起,重新汇入虫群中。 “嘿,这部电影可真棒,尼拉将那个海盗头头一枪爆头的姿势可太帅了。” “西克被劫持但带着眼镜冷静地让他开枪那一幕也帅炸了!**的,太a了,这竟然是亚雌,如果是西克,雌雌恋也不是不...yue。” “不是你有病吧,雌同离我们西克远点!尼拉爆头警告!” “狗贼,你找死!!” 两个年轻雌虫嘻嘻闹闹从旁边跑过,塞缪尔侧身给他们让了让路。 “雄主,接下来要去吃饭吗?”撒哈利问道。 “我还不饿,你饿了吗?” 雌虫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嘴边就被递了一根吸管过来。他垂眸看了一眼,就着这个姿势启唇将吸管含入,慢吞吞喝了一口,抿了抿唇,浅色的唇瓣被染得晶亮湿润。 塞缪尔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热了,他莫名觉得撒哈利这个举动未免太色气了一些,声音有点哑地问:“好喝吗?” “好喝,您尝尝。” “小哥哥,您的饮品做好了。”店家热情的招呼声打断了撒哈利想将吸管递过去的动作。 雌虫眼睁睁看着塞缪尔接过冒着冷气的饮料快速喝了几口,身上冒出的冷气比饮料里的冰块还冷。 店家半点没有打扰到小情侣的愧疚,等虫走出几米远后还嘀嘀咕咕,“真是只怪虫,刚刚不是还说好喝,转眼就冷得要冻死虫。” “嘿,这您就不懂了吧。” 前不久在影楼里笑闹着从塞缪尔他们旁边跑过的两只雌虫,此时刚好也排队在他们后面点饮品,目睹了一切的绿发雌虫露出看破一切的睿智眼神。 “哦?这怎么说?”店家将做好的饮品递给他,一边询问,脸色满是听八卦的好奇。 “嗨,给我给我。”后面的黄发雌虫挤上来拿走饮品,粗暴地将东西怼到同伴面前,等对方喝了一口后就捏着嗓子矫情造作地问:“好喝吗?” 绿发雌虫也掐着嗓子回他:“好喝,你也喝。”又将东西递给他。 演完两只虫看着对方那张脸,齐齐低头做出呕吐的动作,脖子立时起了一层过敏的红疹。 他们直起身子后还拍了拍已经完全被震撼住了的店家,怜悯地安慰他,“雌同是这样的,我们直雌不懂很正常。” “呸,死基佬,大庭广众下秀恩爱。” 他们想破脑子都想不出怎么会有虫如此的,如此的...黏糊。对,黏糊,那种插不进去的脸红心跳的气氛,真是让虫想一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呃—— “切,你们这种寡雌,只怕连雄虫都没见过吧,还好意思笑别人。”一个在他们身后排队,见他们耍宝的亚雌,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扎,扎心了。 现场欢乐的氛围一变,如丧考妣。两只虫闷闷不乐地拿上饮品走了,毁灭吧,没见过雄虫是我不想见吗? 塞缪尔并不知道自己和撒哈利走后的后续,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和撒哈利已经被锤是到处发狗粮的小情侣,他此时正在文具店里挑选画笔和纸。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他又不是专业搞绘画的,上辈子也还只是个学生,画的最多的是在写作业的草稿纸上。 说来也是奇怪,上辈子做了无数次的梦,到了虫族后却再也没有梦到过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还在专心帮他挑纸笔的雌虫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撒哈利和弗朗,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我是穿书了,那穿书的意义是什么,他懊恼地敲了敲脑袋,想不出缘由。 “雄主?” 塞缪尔循声望去,撞入一双含着关心的眸子。撒哈利走了过来,伸手抚了抚被雄虫用力敲击的地方,平日里操控着飞行器,握着激光枪的手温柔地触碰着。 他没有问雄虫怎么了,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默默地安慰着。 “撒哈利,”可能是雌虫的表情过于关切,态度过于包容,塞缪尔忍不住将心中困顿了一个月的迷茫问出。 “如果你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跟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你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那里有雄主吗?”他问。 “有的吧?但可能不认识你。”如果撒哈利魂穿到地球,那自己确实应该不认识。 “那里是自由的,对雌虫没有限制,你可以在那里发挥自己所长,婚姻也是平等的,不用担心婚后被雄虫折磨,没有讨虫厌的发热期,没有精神力暴乱...” “你在那里一定会幸福的,比在这里自由。”末了,他肯定道。 “那里听起来真是一个极好的世界,”撒哈利微笑,眼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我想我应该会活下去之后去寻找雄主。” “活下去吗?”塞缪尔若有所思。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意外身亡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当确定环境足够安全,好奇警惕求生欲褪去后,迷茫就占据了上风,只不过一直被压在心里,无人倾诉。 一直破罐子破摔随大流活了下来,直到在相亲宴是遇到撒哈利,他是自己与蓝星唯一的羁绊。 如果没有撒哈利,也许过个十年,二十年,或是七八十年百来年后,当时间漫长到足够模糊记忆,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忘了自己的来处,将蓝星当成自己年少时的一场过分真实的梦? 他想过,怕过,所以才会在宴会上见到撒哈利的那一刻,便一反常态主动出击。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大学生,即使出生富贵,接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也只是比较成熟稳重一点而已。 他是一个卑劣的人,当命运投入一根希望的绳索,便会死死抓住不放。他不想忘记自己的家乡,于是当机立断用一张协议一纸婚书牢牢绑定了跟前世有关联的雌虫。 穿越至今,他经常会想,自己穿越的意义是什么? 塞缪尔是喜欢看的,以他看过的穿越类型,不管穿书、重生还是快穿,都有穿的理由。那他呢,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如今从撒哈利这里得到答案后,他豁然开朗,是啊,活下去,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如果换个人穿越,哪怕只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也不会闲得蛋疼去思考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也只有大学生,刚迈入大学的大学生,还保留着可贵的赤忱,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会用一个月去纠结思考“为什么”。 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雄虫重新扬起明媚的笑容,“撒哈利,谢谢你。”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此后,陶和就是塞缪尔,不管是姓陶,还是洛华德。 就像,撒哈利就只是撒哈利,活生生,和他结婚了的,会受伤会难过会笑会叫他雄主,可以和他一起看电影逛街的撒哈利,不是梦里只是伤心地注视着他的弗朗。 13、审视 想通了的塞缪尔开始审视自己这段协议婚姻。 他端坐在书桌前,摊开今天刚买的纸,打算从头到尾梳理一下这段关系。 他毕竟不是渣男,如果说婚前他还看不出撒哈利对的自己的喜欢,如今他都明摆着了,一举一动,包括眼神,是只虫都能看出他的爱意和占有欲。 那我呢,我喜欢撒哈利吗?他问自己。 首先,他们的初见并不美好,都是迫于现实去相亲。协议婚约的初衷也是可耻的,来源于自己见不得人的私心。 就像无数他看过的狗血那样,主角失去白月光后找了个有几分相似的替身,强取豪夺,他一贯是很看不起这种行为的。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正在干这种事情。 主角(塞缪尔),白月光(蓝星),替身(撒哈利)。 只不过他强夺了撒哈利这个替身是用来提醒自己,过去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故乡是蓝星,以及他是人类,不是雄虫。 其次,关于弗朗。 他压根就不是塞缪尔的白月光,毕竟他又不是纸性恋,还不至于对梦中一个重复几千次的片段,之后又被他画下来,当成oc的人物动心。 只是在梦境里出现太多次,而弗朗每次出现都是一副悲伤得恨不得自.杀的神情,塞缪尔一看到就不得不苦口婆心劝他珍惜生命,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绝望的老父亲,一直以他爹自居。 咳。 当然现在不能这么想了,自己的雌君和自己的好大儿同一张脸,这像话吗,乱辈了。故而撒哈利只是蓝星的替身,不是弗朗的替身。 得出这个结论后,塞缪尔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搞个什么替身的替身出来,事情不至于□□至此。 他继续往下分析。 再次,撒哈利并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好大儿弗朗跟他长的一样这件事。他当初哄骗对方签结婚协议的时候半点没有透漏。 最后,从相亲晚会上见到撒哈利,到他们结婚同居,他都没说过喜欢对方,但调戏过(宴会上装逼口花花般的“求婚”),暧昧过,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好。 所以,综上所述,他是个渣男。 ... **,怎会如此!塞缪尔瞳孔地震。 如同一个学渣在论证一道数学题,他记得一开始推动自己进行论证的原因是他认为自己不是渣男。 他颤抖着手拿起纸张,复盘自己的答题过程。 往上一扫,这纸上满是歪歪曲曲的文字,上面都写着“男德”两个字,他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篇都写着,“塞缪尔是个渣男”这几个大字。 他使劲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熬夜熬到眼花了。他再次定睛一看,纸上是排列整齐,步骤清晰的解题过程。 高考才过去不到半年,答题的习惯刻入脑海,白茫茫的纸上第一个字就是端端正正的“解:”。 继续往下看。 “解:因为塞缪尔不是渣男。 首先,... 其次,... 再次,... 最后,... 综上所述,塞缪尔是个渣男。” 真的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结果二百五,好一通酣畅淋漓的解题过程啊:) 他气得将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丧丧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揉着眉心。 虽然解题过程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但是确实让他心境开阔,缕清了一些事。 比如,如果自己要和撒哈利谈恋爱的话,蓝星虽然是万万不能暴露的,但弗朗是一定要说的。他可不想搞出你爱我我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替身之类的虐恋来。 又不是有毛病,嫌恋爱谈的太轻松,给自己上难度,傻子才干这种事。 所以自己是喜欢撒哈利的吗?他冥思苦想。 应该是喜欢的吧,他呢喃,不讨厌对方看自己带着占有欲的眼神,牵手时会紧张,不能接受他充满爱意地看着别人,享受对方对自己的照顾。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喜欢,只是纯纯的既渣且坏,心安理得享受爱慕者的爱意付出却如同白莲花假装不知道不回应。 不可能吧,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吧。 真的没有吗,午夜梦回间一点点念头都没有吗? 没有,果真没有!他捂着心口确定道。 他找出一个个可能,再逐一反驳打叉。 于是最后,只剩下一个,他是喜欢撒哈利的,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无疑是喜欢的。 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心底炸出了一朵朵小烟花,五彩绚丽,隐秘的喜悦如同甘泉,流向四肢百骸,浸漫出勃勃生机。 既然自己喜欢撒哈利,撒哈利也喜欢自己,而且他们已经结婚了。 所以,下一步就是摊开了说,说完如果撒哈利还是喜欢自己,那他们就不用协议结婚了,直接美滋滋谈恋爱,进入婚后生活。 如果撒哈利接受不了...唔,他烦恼地皱着眉,自言自语,“那就将虫绑起来强制爱?” “不行,自由,民主,还是追求吧,嗯追求。” “但是接受不了?撒哈利怎么会接受不了!又不是在谈恋爱时暴雷出来的,一开始就坦诚公开,可以看出我的心意了吧。” “嗯嗯,没错,就是这样。”他眉目舒展,手指轻点笔尖,打了个大大的勾,完美,满分。 14、探班 虽然塞缪尔已经打算坦诚公布地跟自己的雌君来一次恋爱前的真诚谈话,但三四天过去了,谈话还没开始。 并不是他“近乡情怯”,事到临头有意拖延,而是撒哈利时长半个月的婚假结束,回军部上班去了。 作为一个上将,军部能在他婚假期间不因公务打扰到他,已经是看在撒哈利过往的兢兢业业、虫帝的看重以及雄主塞缪尔s的级别。 甫一回到军部,铺天盖地的工作袭来,他忙得这几天都没空回家,只能在光脑上跟塞缪尔道歉,然后又一头扎入工作中。 塞缪尔能怎么办,当然是用宽广无边的爱将他包容。 他可不是什么仗着自己被封了伯爵就不允许老婆干事业的男人,恋爱第一课,尊重伴侣的事业心。 “嘿,完美。” 他将桌子上的长方形相框装进礼盒里,塞入手提包驾驶着新型飞行器出门了。 ... 军部 【家属登记处】 平日里没几个访客的登记处这几天虫声鼎沸。 来探访的家属挨挨挤挤将不怎么宽敞的地方站的水泄不通,军部不得不加派一队军雌过来维持秩序,免得这些虫挤着挤着闹出矛盾打起架来。 不要小看虫族的滔滔武德啊喂! “该死,今天是军部所有家眷都来了吗,怎么那么多虫!”有虫被挤得大骂。 “嗐,谁说不是呢,大家怎么不分批过来,喂,不要推我!” “什么啊,怎么没有分批?昨天前天比这还多虫呢。虫神啊,不是说生育率一直在下降吗,降降降,越降虫还越多了。” “嚷嚷什么啊,耐心点吧各位,团聚的大好日子,别闹出火气来。军部每年就这么半个月探亲开放日呢,忍忍,忍忍就轮到了。” “真是虫屎,年年都有雌虫参军服役,军部年年都搞开放日供家属参观探望,**的怎么还能年年都挤成这个狗屎样子。” 军部十几年前突然搞了个家属开放日,可供正在参军服役不能随意离开的军雌家属前来看望一下亲虫,反响不错,就一直举办下去了。 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每次的进出登记总是要大排长队,让前来探望的众虫苦不堪言。 虽然真正的机密资料不在这里,但军部也不是闲杂虫等可以随意进出参观的,所以登记这一流程便一直保留下来。 ... 塞缪尔一下飞行器就看到乱糟糟的一群虫在门口排队,他走过去拍了拍站在队尾的黄发青年,“嗨,哥们,进去是要先在这里排队登记吗?” 黄发青年一脸烦躁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对啊,你也是有亲虫在军部服役吗,老实等着吧,还久着呢。” “见鬼了,前面的都是干什么吃的,排个队半天不带动的。”他暴躁地搔搔头,嘴里碎碎念。 塞缪尔道谢后站他后面心平气和地跟着开始排队。 黄发青年见他这么快就接受还要排老长队的事实,倒是有点吃惊。 他有问题就问:“你真是只怪虫,要排老半天呢,怎么还能安安静静排着?”跟他一起骂一骂才对吧,每年第一次来的虫都会有这个流程。 塞缪尔闻言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是淡淡地看透一切的寂静。 “怎,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黄发青年被看的整只虫毛毛的,这个穿的正正经经,长的漂漂亮亮的亚雌怎么奇奇怪怪的! “心平气和,”塞缪尔收回生无可恋的眼神,心想你要是排了三年队,每周都得排着老长的队伍去测核酸,还次次都有力气生气骂人那才厉害呢。 又见他真的燥得厉害,便提了个建议,“你刷刷光脑时间就过的很快的。” “光脑又不好玩。”黄发雌虫撇嘴,瞄了瞄对方拿着的手提包,继续和这只过分漂亮的亚雌搭话,“小雌虫,你拎着礼物是来看哥哥的还是雌父?” “呃...”第一,他不是雌虫。第二,是来见自己的雌君的。 “可别带什么有的没的,这边管的老严了,很多东西都不让带的。你记得提前跟亲虫联系,让他们过来接你。”黄发雌虫明显是只e虫,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一只虫自顾自说着。 e虫也有e虫的好处。 在他得吧得吧的聊天里,塞缪尔知道了登记进访的一系列流程,以及军部一营里的大大小小八卦,比如军部雌多雄少(当然外面也是),不免有几个高压下心理变态搞雌雌恋的。 黄发雌虫告诉塞缪尔,他是受他雌父的吩咐,一年一度带着雄虫明星海报去看望一下哥哥,避免他憋太久变态成雌同了。 说完,他还神色暧昧地提醒道,“你可得紧紧跟着你雌父,小心别被拐跑了。 变态了的军雌可粗鲁了,他们接受不了雌虫太冲的信息素,就挑信息素气味淡一点的亚雌下手,特别是你这种看着漂亮的亚雌,嘿嘿!” 塞缪尔只是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手腕,心想老子打爆你的头。 长相白净斯文,身姿舒展欣长,体态落落大方,周身尽是勃勃生机的青春男大笑得大大咧咧的雌虫脸色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夸张地跟他拉开距离。 “干什么干什么!!!我可不是同性恋,我们直雌是不会被色诱的!” 他手捂着通红的脸,闭着眼睛,心里疯狂给自己催眠,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老子只喜欢散发着甜美信息素的雄虫。 “傻x。”塞缪尔都要被气笑了。 黄发雌虫听到声音,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脸上的红意往脖颈蔓延,他心里崩溃,**,你一个雌虫笑这么好看干嘛,完了,我笔直的性取向。 雌父,雄父,对不起了,我们家可能要有两个同性恋了,我也不想的,但是他长的实在太好看了。 塞缪尔没有搭理躲老远兀自崩溃的戏精虫,他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队伍进展速度实在缓慢,接着视线一凝,看到几只虫直接绕过了他们走进了快速通道。 “过来。”他冲缩在角落的雌虫招手。 “怎么了?”黄发雌虫低着头不敢看他,刚刚自己还叫人家小心同性恋军雌,我真贱啊我,他流泪。 “他们怎么不用排队能从那边进去?”他指了指那边畅通无阻的通道,再看了看自己这边老长的队伍,目光愤愤。 “啊?哦哦,那边是雄虫专用通道,雄虫来探亲的不多,不用排队。” “这样啊,谢谢了哥们。”塞缪尔拍了拍手,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走了过去,如果可以不用排队,又不是有病谁愿意排。 “诶?诶!”黄发雌虫愣愣地看他走了,追了上去拉住他,“这是雄虫专用的。雄虫!专用!我们不能走这边。” “我知道,我是雄虫。”塞缪尔将他的手拉开,还友好地跟他挥了挥说再见。 黄发雌虫再次怔愣住,下意识跟着挥手。 等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醒过神来,抽了自己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排队排得急上火的雌虫们怪异地注视,连忙跟他拉开距离。 他没有在意,只是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夸张地倒抽一口了凉气,猛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的,不是做梦。 我靠啊,刚刚和他聊天这么久,那么好看的是雄虫啊! 好消息,雌父,雄父,我又直回来了,我们家没有出第二个同性恋。 坏消息,没有给尊贵的阁下留下好印象,也忘了加联系方式。 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傻不拉几的表现,他都想挖个坑将自己就地掩埋了。啊啊啊啊啊!!!泪,流了下来! 痛,实在太痛了,他简直气得想挠墙。 拿起光脑就是一顿乱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同性恋,该死的同性恋,我的幸福埋葬在我的傻x里,直的弯的又怎么样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收到信息的正在等着弟弟登记完进来团聚的被同性恋哥哥:??? 【你被盗号了?】 15、评估 “你好,我来登记一下信息。” 跟忙得热火朝天的隔壁不同,雄虫登记处这边一片冷清,塞缪尔进来后就朝工作人员微笑着说明来意。 坐在监控光屏前的雌虫先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右边,示意先在那里填个表再稍等一会儿。 然后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抬头看了塞缪尔一眼,表情茫然,接着火急火燎站了起来,三步作两步走到他面前,面含歉意道:“抱歉,您请这边坐。” 塞缪尔点头致谢,接过他递过来的光脑后安静坐下,老老实实扫完虹膜填上自己的信息。 殊不知旁边的雌虫时不时隐蔽地瞄他一眼,目露懊恼。天呐,还好这位雄虫阁下心胸宽广,没有因为自己的怠慢而不满。 天知道自己只是过来替家里有事的朋友代个班,这个据说是平时压根没雄虫来的登记处今日竟然真的有雄虫阁下过来探班,见了鬼了。 “填好了。” “好的,麻烦您了阁下,请问是否需要为您带路?” “不用了,谢谢。” “阁下客气了,祝您参观愉快。”代班雌虫以为他是趁机会借着探望家属的名义过来军部参观游玩的,毕竟军部除了这几天允许外虫进入,平时没有关系也是进不来的。 将长的过分好看,看起来更像是高级雌虫的雄虫阁下送到门口,他漫不经心地才拿起对方刚刚填完的资料看了起来。 他压根没觉得对方会老实真填,但只要第一步虹膜验证没出问题,后面这道程序雄虫填出屎来也无所谓。 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只要对方是雄虫,倒也正常。 虫族对雄虫的优待是贯彻在各方面的,堪称溺爱。 他垂眉,心想就算对方乱填,签名写得比狗爬字还不堪,也暇不遮瑜。那张脸那个身材,啧,也不知道哪个雌虫这么有fu...目光一凝。 【姓名:塞缪尔·洛华德。 年龄:18岁。 配偶:撒哈利。 ...】 哦,原来是撒哈利上将的雄主,帝国唯二两只s级雄虫之一啊,难怪了。 心里说着难怪了,手指却用力得将光脑都抓得快报废了。 雌虫嫉妒地咬牙切齿,s级的精神力,又高又帅,还会主动来探班...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好雄主,他酸的仿佛吃了无数个柚柚果。 秉承着独酸酸不如众酸酸的原则,他打开了某博上“l”的专属超话,像超话里众多无图无真相的帖子一样,发了一条看起来极像是假的,但只有他知道是真的的文字贴。 塞缪尔·洛华德,超话名称“l”,简单到连正主来了都不知道是自己超话的地步,雄虫保护协会自然也没有关注到这么一个超话。 【雄虫冕下今天来军部看望上将大人,真虫好看的像画里走出来的。】 刚发出去就有评论。 1l:不信,除非上图。 2l:假的,要不是雄虫冕下此时正在我怀里,我都要信了。 3l:雄虫冕下主动去军部看望雌虫?楼主你吃菌子了?什么新出现的物种能让你吃到白日做美梦?上链接! ... 10086l:楼主呢,怎么不回复,造完谣就跑路是吧! 作为虫族唯二的s极雌虫,哪怕塞缪尔压根没有在网络平台露过面,他的超话和粉丝群依然如春雨过后的青草一般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代班雌虫短短几个字的帖子因为发表时间正处于军部开放日期间,存在一定真实性。加上他的账号真虫感太重,这条帖子一下子就被顶上热门,让一众雌虫心碎。 超话的主角塞缪尔此时正在看导航,结了婚的雄虫和雌虫光脑里是自动关联了定位的,他正慢慢往撒哈利的办公室走去。 而与此同时,撒哈利的办公室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很抱歉上将大人,我们需要对您的安全情况再次进行检查评估,确保您的情况足以待在一只s级的雄虫冕下身边。” 几只雄虫保护协会的雌虫步步紧逼,要求面前的军雌出示医院检查报告。 撒哈利疲惫地闭上通红的眼睛,军部近日事情多到他压根没时间闭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医院检查报告。当然就算是有,他也给不了。 别的虫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雄虫压根就没标记过他。 跟雄虫多日的朝夕相处接触到的信息素只能让他暴乱的精神海维持现状,不再恶化,就这还亏塞缪尔是s级,不然在没有标记的情况下只怕他早已虫化了。 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他敢保证一旦被雄虫保护协会知道实情,下一秒离婚协议书就递到眼前,他也见不到自己的雄主了。 雄虫保护协会,简称雄保会,以疯狗作风闻名虫族,必要时候他们真的会不惜与虫帝杠上,也要维持他们心中的真理。 例如,将特特特危级军雌隔离冕下身边。 于是他只是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道:“很抱歉诸位,如你们所见,近日军部事务过于繁忙,我还没有时间去医院检查,可否延迟些日子。” 繁忙?当然繁忙! 虫帝陛下下令的第七次远征行动在即,即使有前六次的行动做参考,军部上下都已经能熟练的做下部署,甚至可以让远征军的带队将领舒舒服服地在行动前放个婚嫁。 但有些事还是需要他这个第一军团最高级将领拍板的,放完假回来的撒哈利可不就忙疯了。 说起来要不是虫帝陛下赐婚,雄保会压根不会让撒哈利上将的结婚申请通过! 让一只精神海判定为“危”的s级雌虫(受伤后的检测,非实时)靠近雄虫冕下,虫神啊,光是听听他们就要紧张得呼吸不过来了。 雄虫冕下结婚这半个月,雄保会众雌虫天天向虫神祷告,生怕下一秒就听到军雌精神海控制不住暴乱虫化,将雄虫冕下重伤的消息。 好在虫神保佑,这半个月没有传出什么坏消息。如今半月之期已至,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用担心得罪虫帝,按规矩办事,直接向撒哈利讨要身体检查报告了! 但凡有一点危险倾向,必须将两虫立马隔离,哪怕真的得罪虫帝,他们也绝不能容许冕下身边有任何危险因素! 可是如今...雄保会众虫为难地看着雌虫疲惫至极的样子,也实在说不出让他抽空去医院检查的话。 不说一次来回就要五六个小时,这样干不是跟虫帝过不去吗?万一耽搁了远征军务,更是会引发民怨。 撒哈利见他们都是他们申请了无数次无果后来干脆堵上门的。 他们也调查过了,撒哈利这几天忙得连家都没回,既然如此... 领头的雌虫沉吟片刻,不跟雄虫冕下见面的话延后做检查倒也罢,反正撒哈利上将过几天就要出征了,看起来也不像在经受精神海暴乱折磨的样子。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开口,“最迟在出征回来的第一时间要上传检查报告。” “嗯,劳烦了。”撒哈利阖起眼,淡淡道。 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后颈,最迟要在出征前,得到雄主的标记。 16、礼物 “嘿,上将,雄虫保护协会的虫怎么来了?” “虫神啊,您这是这几天都没闭过眼吗?精神海都躁动成这个样子了。” 进来汇报进度的副官震惊得瞪大眼睛,要知道一周前休完婚假刚回军部时上将明明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天就搞成这个鬼样子。 他们上将可是s级的军雌,哪怕不眠不休,四天就累到瞳孔成竖瞳,精神海躁动也绝对是不同寻常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疾步走上前去快速拉低长官的衣领。待看到对方那光洁没有虫纹的后颈,脸上霎时姹紫嫣红,变幻莫测,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怎么可能?!” “你们怎么会,怎么...” 他急得眼圈都红了,一向厌恶雄虫的长官为什么结婚没虫会比他更了解内情。 饱受精神海暴乱折磨而命不久矣,哪怕有虫帝赐婚,奉上一切财产荣誉,也无法让一个将领换来生存的机会么! 他悲愤得泪水在眼睛里凝聚,又拼命抑制不想在上官面前失态,怕引起对方更大的悲恸。 “艾维尔,冷静点。” 撒哈利一贯冷冷的声音仿佛一剂强心剂,让共事多年的下属习惯性打起精神。 “抱歉,上将,是我失态了。” “听着,艾维尔,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很好。”撒哈利的性格让他无法向别的虫诉说他们没有标记的原因。 难道要他将这半个月和雄虫的相处点滴一一道出,再讲那张婚前协议吗?别开玩笑了,就算他如实说出,恐怕艾维尔还以为他疯了呢。 而且他也不能够确定雄虫不标记他的原因是否真的是因为那张毫无法律效益的协议书。 是的,毫无法律效力。 或者说,只是单纯地对雌虫有约束性。 雄虫若是违反条约哪怕他告上法庭,也是无虫受理的。哦不,雄保所如果听到如此荒谬的雌君胆大妄为竟敢状告雄主的事情,他马上就得雄保所七日游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在绝境时的一点阳光都比烈阳更温暖耀眼,于是他选择握住绝境里的援手。 “可是上将,”恢复了理智的艾维尔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尽管他清楚撒哈利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哄骗他,“下一周您就要上战场了。” 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语气沉闷,“您现在的精神海状态,别说上战场了...”我都怕您坚持不到上战场的时候。 “所以啊,艾维尔。”撒哈利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该完成的工作我这几天都做完了,接下来我会休息几天,一切事务就拜托你了,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光脑联系。” “好的,上将,谨遵您的吩咐。”艾维尔行了个军礼,明白过来他应该要趁这几天解决标记问题,心里刚放松下来,又突然想到雄保所的虫前不久才从上将办公室出去。 “上将,您现在还能靠近雄虫冕下吗?”他指出关键问题。 不是他不相信自家上将的实力,实在是雄保所几百年来的疯狗形象深入虫心,为了保护雄虫的安全堪称是无所不用其极,其赫赫威名甚至连和帝国作战的敌军都知晓。 不过为了上将的安全,他们第一军团招惹一下这群疯狗也是不带怕的! “我自有办法。”撒哈利皱着眉,怎么让雄虫同意标记他还没有思绪。 “什...” “叩叩。”门外的敲门声适时地打断了艾维尔副官的询问,“报告上将,您的雄主洛华德冕下正在门外,想要见您。” “唰。”门很快就开了,塞缪尔见到两只表情同样不可置信的雌虫。 “嗨,”他莫名有些尴尬,该不会打扰到撒哈利工作了吧,硬着头皮开口,“你们在工作吗?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当然没有,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冕下,您的到来简直令军部蓬荜生辉。”竟然是艾维尔先反应过来,他原本的疑惑也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眼神明亮带着仿佛看透一切的顿悟,艾维尔看了一眼塞缪尔,又看了一眼还站在的上官。原来如此,不愧是撒哈利上将。 一切就说得通了,上将大人一直游刃有余,不惧雄保所,也有把握在接下来几天完成标记,治好精神海,原来是得到了雄虫的宠爱。 瞧瞧,这都把雄虫迷的五迷三道的,竟然为了上将跑军部来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结婚半个月,却至今没有标记...艾维尔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明白了,他暗中吐了一口气,想必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吧。 “长官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会办好的,请不用担心。” 他冲撒哈利眨眨眼,心说上将您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又侧身对塞缪尔道:“冕下您来的真巧,长官刚刚才提到您您就来了,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祝您和长官生活愉快。” 来吧,有什么情趣都不要大意地尽管来吧。 我艾维尔以自己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有一只虫打扰到你们。 他边说边把周围蜂拥上来的饥渴军雌们堵住,“伙计们,上将大人有新的部署让我跟大家商量一下。” “砰。”大门合上隔绝外面闹哄哄的讨论声。 撒哈利这才惊醒过来,他接过塞缪尔手里拿的包包,带人到座位上坐着,又给他泡了杯茶水。 婚后的相处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对这段婚姻多了信任与安心,不再动不动就往坏的方面想,只是询问:“雄主,您怎么来了?” 塞缪尔当然不能说自己想跟他来场坦白局,这在他待会要做的事前面说不是大煞风景吗。 “你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拉着撒哈利的手,表情神秘。 撒哈利下意识看了眼桌子上的日历,虫历十月三,不是什么节假日,也不是雄虫的破壳日,更不是结婚纪念日。 “抱歉,是有什么日子我忘了吗?”实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懊恼地问。 “是你的破壳日呀!”塞缪尔兴冲冲地将手提包里的礼物拿出来,“当当当当!送给你的破壳日礼物。” 撒哈利愣愣接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虫族,除了小虫崽,雌虫是不过破壳日的。撒哈利上一次过破壳日,还是在他六岁的时候,以至于塞缪尔开口的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 “不拆开看看吗?”塞缪尔催促,说完又开始紧张。 不知道撒哈利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他是这几天看结婚证才发现撒哈利生日就在今天,开始急匆匆准备的,有些仓促,可能不够好。 在送的时候没感到不妥,现在要拆了,他才开始焦虑。 “要不不要了,我再换一个。”他伸手要去拿,被雌虫抓着手制止。 一向以高冷示虫的白发青年发现自从跟眼前这只雄虫结婚后,他身为年长者的镇定从容无存,反倒是无措的时候越来越多,“我很高兴,雄主。谢谢您。” 心里酸酸涨涨,感动又觉得不安,撒哈利伸手捂住雄虫明媚的眼睛,覆身上前,轻轻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果然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甘甜,温暖。 17、心跳 眼前猝不及防陷入黑暗,塞缪尔下意识眨了眨眼,刚想询问撒哈利怎么了,唇上就被吮了吮。 雌虫的气息喷洒在鼻端,两片唇瓣相贴,仅是厮磨着,就暧昧得整个气氛都黏稠了起来。 塞缪尔被这个发展搞的浑身僵硬,手掌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摸到军装上冰凉的金属徽章,却很快被手心捂热。 意识到没被推拒,唇瓣上的动作越发得寸进尺。 眼睛看不见的情况无疑使得其余感官更为敏锐,塞缪尔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下唇瓣被含进一个温暖的地方,温柔地描摹。 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画室小学徒用画笔一笔一划地涂抹,因为生疏,反而细致,顺着纹路抹上汁水。 向来被主人忽略不管,冬天都不涂润唇膏的地方哪里受的住如此温存的对待,被画笔涂抹几下,就湿漉漉地展开。 身下不断上升的温度,失了节奏的呼吸,以及热烈的心脏跳动声,无疑不是对新手画师的褒扬鼓舞。 经过了一处地方练手的小学徒有了底,在画纸主人的无声纵容下,大胆地给深处上色。 画笔轻轻勾开羞答答的花苞,带着粉色的色彩主动上门装饰,掉入香甜馥郁的唇中。 只知道技巧没有上手经验的小学徒只会怯怯地勾画着,并不懂如何完成一副完整的画作。 搭在撒哈利肩膀上那只手不知道是要将虫推开,还是揽的更近,手背上青筋浮现。 第一次上手的小学徒遇到同样是生手的年轻稿主,两个青涩的新手在互相包容中磕绊尝试作画。 塞缪尔轻吸气,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没有拉开遮挡在眼睛上的手,在雌虫无措地将要退开时,主动勾住对方的舌尖。 春天重新来临,雨水滴答滴答落下,滋润的气息在办公室里弥漫,纠缠。 强势的军雌恍惚着跌坐在塞缪尔的大腿上,被不容拒绝地揽住腰肢,他嗅着雄虫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满足地凑近对方脖颈,依赖地喊着雄主。 更多更多的信息素,再多再多的精神力,雄虫毫不吝啬地释放给予,将他溺于其中。 撒哈利的后背被雄虫一下一下温柔地顺着,他感觉腰更软了,手指下意识抓紧对方的衣摆。 如同泡了过久的温泉,他静静地,有些晕地倚靠在雄虫怀中。 塞缪尔面色红润,亲完人突然反应过来地点好像不太对,他心虚地左右看了两眼,这是在军部办公室啊... 有点太刺激了...他脸上的温度开始上升,但抱着人的手一动不动。 撒哈利不知道雄主正在因为场合而害羞,他的身体正在不断自我修复,在竖瞳和正常瞳孔不断变换的眼珠因为吸够了信息素,稳定了下来。 也因为满涨的信息素,撒哈利多次被抑制剂压制的发热期隐隐有提前到来的迹象。 他倚靠在塞缪尔身上,耳朵贴着雄虫的胸腔,听着那颗心脏发出健康的跳动声。 自经历过雄虫看电影时突发的惊厥事件,撒哈利喜欢聆听那颗心脏的跳动声,以此来确认雄主的健康状态。 他们安静相拥,在协议结婚后的某一个上午,享有同一个频率的心跳。 18、奖励 “我想现在就看看您送的礼物,可以吗?”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撒哈利有些赧然,但语气中不掩期待。 “当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他们自然分开,塞缪尔长臂一伸,将桌子上的礼盒捞了过来递到雌虫面前。 撒哈利直起身子,慎重地接过,仿佛手里不是只花费了几天准备的礼物,而是自己晋升上将的徽章。 哦不,连收到自己晋升上将的消息,撒哈利都没这么开心过。 轻柔地将丝带拉开,把盖子拿起,红色的眼睛满是专注,等看到礼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更是瞳孔一缩,连第一次上战场击毙敌人时都没有颤抖过的手竟抖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礼物拿出,目光里满是喜悦,心脏更是喜不自禁地涌出一股甜蜜。 他扭头看向正在看着自己反应的雄虫,干哑着开口:“雄主,这是您画的吗?” “当然!”塞缪尔点头,“可惜画的没有你好看。” 看着一画一真实两只虫同时出现在他面前,差距更明显了。他有些失落,对照着挑挑剔剔,玛瑙般的眼睛没画好,那头漂亮的白发也没画好,五官更是没真虫万分之一的惊艳。 “下次给你画个更好的。”他保证道。 可是,您已经画得足够好了。 撒哈利紧紧抱着雄虫亲自画的肖像,没有出声拒绝。下次,相当于以后,是有关他们的未来。他喜欢听雄虫说些美好的,他们一起的未来。 于是他点点头,应声,“我相信您。” 这副全身心信任的样子无疑最大程度的取悦了塞缪尔,同时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重量,他想,回去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不能让撒哈利失望。 温存了一会儿,塞缪尔就问撒哈利这段时间工作是不是很忙,要好好照顾自己呀!他心疼地看着对方眼底隐隐的青黑,用指腹摸了摸。 “抱歉,这几天忽略您了。”雌虫语气低落,要知道结婚后的雌虫是有照顾好雄主的职责的。他这几天忙得甚至没时间阖眼,就为了把工作尽快做完回家陪雄主。 但是再有天大的理由,“忽略”雄虫在虫族还是不能原谅。 于是他道:“请您责罚。” “怎么罚?” 撒哈利一顿,尽管这只雄虫平时过分温柔体贴,至今没表露出虫族大部分雄虫都有的床上爱好,但他也从没想过自己婚后不会被用上道具,不过是他们还没上床而已。 撒哈利不是在以私心揣测塞缪尔,只是惩戒这种事在虫族司空见惯,正常到他早已习以为常。 就像人不会去质疑饿了就去吃饭这一流程,雌虫也不会幻想自己会成为惩戒下的例外。 虫神已经给了他一份恩赐,让他遇上这么好的雄虫,奢求过多贪得无厌会遭到厌弃。 “惩戒尺,鞭子,抑制环...您想要的都可以。”他看着塞缪尔,慢慢开口,“只有您可以。” 说着眼底突然落下轻柔一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好了,罚过了。”塞缪尔笑道,心里却在直吸气,一想到那些东西会用到眼前这只雌虫身上,一想到撒哈利会露出弗朗那样的神情,他几乎要忍不住心里的暴戾。 “我不喜欢这些,你也不许再说这些。” “您不用这些罚我吗?”他问。 “为什么要用这些罚你,你做错了什么大事,要用疼痛作为教训?”塞缪尔看着他的眼睛询问。 “雄主,雌虫是不怕痛的。s级别的军雌愈合能力强悍,您不用担心。” 撒哈利移开视线,没有回到这个问题,拿着相框的手下意识捏紧,想起手里是什么东西后又赶紧松开。 并不是只有做错了事,甚至是大事,才会被罚。 “s级军雌不怕痛,那你会痛吗,撒哈利?”塞缪尔轻声问。 长久的沉默后,撒哈利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声音沙哑,“会痛的,雄主。” 当然会痛,雌虫是恢复速度快,并不是感知不到疼痛。但没有虫在意。军雌能吸引雄虫的,只有这副耐折腾的身体。 “那就不用这些。”年轻的雄虫笑着道,“那我们就永远不用这些。” 他在雌虫嘴角落下一个湿润的吻,眼睛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给你的奖励。” “我喜欢你跟我说实话,撒哈利。” 19、手相 自雄虫冕下来军部探班,和他们上将进去办公室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多小时了。 有幸见到这一场面的军雌在这短短一个时辰内简直无心工作,好奇探究的目光简直快把门望穿。 要不是艾维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这些虫绝对做得出趴门上偷听的行为。 虽然军部大门的材质隔音性能之好,就算军雌趴门上也听不到什么动静的,但他们还是抓肝挠肺的想知道那两只虫在里面干了什么。 两个小时可不短,都够干两三炮了。 要知道雄虫向来都是荤素不忌的,兴致来了在哪里都能做。嗯,所以上将办公室有情/趣用品吗?他们兀自陷入沉思。 唉,好羡慕上将哦,这么好看又体贴虫的雄主,我怎么就遇不到。 办公室py怎么了,多少虫想要还得不到呢。 毕竟一来雄虫不需要上班,二来雄虫是不会屈尊降贵去雌君或者雌侍工作的地方探班的。 而且肯迪亚帝国风气虽说比联邦保守许多,但矛盾地对□□格外放开,在这个有发热期信息素的族群中,随时标记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知道虫族对性这方面采取开放包容的态度,但不知道开放到这种地步的塞缪尔此时正红着脸,任由撒哈利帮自己整理被弄皱的衣服。 他揉了揉脸,暗恼自己这个情绪易上脸的毛病怎么到了虫族还有,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在办公室干了什么吗?! 就这么出去了,就算他没什么,撒哈利难道不用做虫了吗?他可以以后不来了,撒哈利可还要一直在这里上班的。 作为一个刚上大一的大学生,塞缪尔表示自己还没这么厚的脸皮直接出去。 他拉着撒哈利的手,装模作样地看他手心的脉络,他对此没什么研究,只是想拖延时间让自己降温。 许是他的模样过于唬虫,撒哈利垂着眉,问他:“雄主,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看不懂。 说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让撒哈利将手抬高一点,指腹沿着脉络摩擦。 瞎折腾了一会儿,塞缪尔学着自己曾经被纨绔朋友们拉着去算命时那个算命先生的样子,姿态游刃有余,高深莫测地对他道:“从手相上看,你是大富大贵,顺风顺水的命。” “过去虽然有点坎坷。”——先说点可以推断出来的。 坎坷,定义太广泛,大家自己悟吧。 尽管人家年纪轻轻26岁就凭军功升任上将职位,但怎么就没有坎坷了呢,相亲宴上被垃圾雄虫骚扰难道不算坎坷了吗,心灵大大受到伤害了呀。 “皆因风水问题。”——不管是谁的错,反正不是你的错。 “如今风水问题已解。”——要时来运转了。 “未来必定仕途顺遂,婚姻幸福,生活美满。”——说点好听大家都爱听的,加塞私货。 虫族没有过算命这项活动,撒哈利还真信了,他看着说着婚姻幸福,生活美满的雄虫,心想何须未来,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他也学着塞缪尔的样子看向自己的掌心,虽然不知道怎么从复杂的纹路中看出这一大段东西,但还是真心实意地夸赞,“您真厉害,雄主,竟然还会看手相。” “也就一般厉害。”塞缪尔谦道,指着上面几条清晰的纹路,胡诌,“你看,这条就是你的事业线,通往这里说明你事业亨通。” “这条,爱情线,中途没有分叉,说明爱情顺遂,和初恋恩爱到老。” “这条,生命线,很长,说明你寿数很长,可以活得很久。” 雄虫的指尖顺着掌心的纹路划过,一一讲解,吉利话不要钱似的吐出,带着祝愿。撒哈利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却觉得痒意从被雄虫触碰过的手心一路痒到心底。 他合起手指,将雄虫乱动的手握住,低低喊了声雄主。 塞缪尔应声,问他怎么了。 撒哈利说想回家。 塞缪尔下意识抬手摸摸脸,想知道温度降下去没有,却将交握的双手举起,雌虫冰凉的手背碰上温暖的脸颊,这个姿势像是他故意牵着对方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雄主。” “嗯?”塞缪尔顺势歪了歪脑袋,将脸送在雌君冰冰凉凉的手上,抬眼笑着问他,“撒哈利,我的脸还红吗?” 温暖的温度从手背的皮肤蔓延开,心脏再次不受克制的狂跳,后颈透明的虫纹开始发烫,撒哈利眼神幽深,“有一点。” “我们回家。”塞缪尔笑着牵着对方的手,迈步走出办公室。 好消息,撒哈利还是一撩就上钩,晚上坦诚公布后对方既往不咎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坏消息,自己也很没出息,一撩就脸红心动。 所以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吧。 交握在一起的手被轻轻挣开,换成更加亲密的十指相扣。 “艾维尔,这几天就辛苦了。”从办公室出来,撒哈利对向他们走来的副官道。 “不辛苦。”蓝发雌虫应后目光在眼前两只虫脸上身上转了两圈,笑着对着塞缪尔点头致意,“冕下,上将,祝你们接下来几日愉快。” 撒哈利看了他一眼,没对这意味深长的话做出什么回应。塞缪尔礼貌点头,“谢谢,祝你也生活愉快。” 虽然不懂为什么对方要强调接下来几日,难道更远一点的日子就不愉快了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转了转,觉得可能是虫族这边的文化就是这样的,不想当杠精的雄虫也微微点头。 离开军部大楼的塞缪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白费了,在他们走后和撒哈利同一栋楼层的军雌都炸开了锅,堪称用显微镜对比他们进入办公室前后的衣着姿势表情样貌。 以研究的心态分析让两只虫的嘴唇同时肿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大家众志成城,一致排除了最基础的接吻选项。 接两个小时的吻吗,开什么玩笑,必然还有别的姿势玩法! 只能说,别惹压抑忙活了太久的打工虫,一丁点事关上司的,私人的,感情相关的,都是摸鱼的谈资。 因为塞缪尔是自己驾驶了飞行器过来的,所以现在在军部,他们有两艘飞行器。 “开你的吧。”虽然在一众花里胡哨的飞行器中选了一艘稍微不那么花里胡哨的,但有更好看的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的眼睛。 设定了自动驾驶让它自己开回去后,他们就上了撒哈利那艘银白色的飞行器去附近找吃的,吃完晚饭再回家,不然撒哈利还要下厨,太麻烦了。 晚上八点,塞缪尔坐在书房里等撒哈利。 尽管对这件事有很大的把握,但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忐忑。 “雄主。”刚洗完澡的撒哈利面带疑惑,在对面坐下,“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对方那熟悉的眉眼,塞缪尔面露踌躇,虽然自己喜欢上的确实是撒哈利,但不可否认他们闪婚的原因是因为撒哈利长的跟弗朗一样。 “雄主,婚礼上的誓言一直有效,只要您需要,我会一直在。”看出对方的犹豫,撒哈利温和道,“所以,可以等您想说的时候再说。” “撒哈利,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塞缪尔狠了狠心,将一张信递过去,撒哈利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20、坦诚 说是“信”,其实更像是草稿纸,有些混乱地讲诉弗朗的故事。 塞缪尔没有提到上辈子,说的是自己以前浑浑噩噩,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只长得跟撒哈利一模一样的虫,一直忧伤地看着他,单膝跪着难过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在梦境的最后才开口。 他曾经凑近过去听,那悲恸到极致的声音里依稀可以听出“fung”两个字,从此之后塞缪尔就叫他弗朗。 但由于弗朗的长相实在不像三次元的人,所以他一直也只是把这当成一个普通的梦,一个断断续续循环播放几个画面的梦。梦出现太多次到了后来,塞缪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梦中,但又离不开,他就开始尝试跟弗朗说话。 梦中人当然不会听到,也没什么反应。 就这样弗朗陪着他从15岁到18岁。 在梦中为了打发时间,他有时会劝弗朗想开点,也会将弗朗当成朋友向他倾诉现实的烦恼。后来他上网一查,有人会将梦中人物画下来,当成oc,他便开始接触绘画。 直到在相亲宴上见到撒哈利。 “我一直在想,到底梦里面是真实的,还是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 “本来只是想随便找只雌虫协议结婚,婚后互不打扰的,看到你之后那种梦与现实荒诞的交融感将我淹没,但‘想要他’的念头却从未有过的强烈。” “于是我紧紧抓住你,向你提出了结婚申请。” ... “抱歉。我们的初遇,结婚动机被我搞的一团糟。” “但我向你保证,弗朗于我就像漫画中的角色和他的观看者。”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一段感情的开始哪怕不是美好的,但至少不应该是建立在欺瞒上,你有了解一切的权利。” “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撒哈利。如果你因为这件事不打算原谅我,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毕竟你知道的,感情不能强求...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个热烈的拥抱抱住,雌虫的手臂死死箍住他的腰。 一直在低着头讲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塞缪尔没注意到,雌虫早已离开座位,单膝半蹲在他旁边。 “雄主,您喜欢我吗?”雌虫问他。 “唔,喜欢。”大学生的喜欢一向是热烈真诚的,撒哈利问了,他也不介意再说一遍,看到撒哈利在听完后眼里涌现的喜悦,他想了想,低头在雌虫的嘴角边亲了一下,哄他,“喜欢你。” 唇瓣下一秒就反被叼住,撒哈利仰着头,凑上去含着,边轻咬边说,“我也喜欢您,雄主。” “从第一次见,就喜欢。” “感谢您选择我成为您的雌君,这对我来说就是非常美好的初遇了。” “您无需自责。或许您不知道,弗朗在帝国中,有死亡,生离死别之意,就连以弗朗冠名的花也被叫做彼岸花,您梦境中那只虫生命应该即将走到尽头。” “而在遥远的汉森尔顿星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在年迈的记录者间流传。” ... “漫漫群星,微光点点,穿越时空,照我佑我。” “当情感浓重到连群星都能感应到,那么一直照耀着虫族的星辰,会度过山河岁月,将这份寄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感,投射到被牵挂的虫梦中。星辰指引方向,离别的虫终将再次遇见。 “如果传说是真的,也许您梦里那只虫,是上辈子的我。” 亲吻断断续续,话语也时断时续地从交缠在一起的唇齿中溢出,塞缪尔看似全被唇上的动静吸引,认真专注地垂眉看着撒哈利小狗似的亲亲舔舔。 听到雌虫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没有激动,因为只要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但听到弗朗可能是撒哈利的上辈子时,他却控制不住收紧轻轻揽着雌虫的手臂。 “嗯...”闷哼声惊醒了雄虫,塞缪尔心里突然升起的烦躁怒火没由来悄悄消失。 他一把将虫拉起抱在腿上,环住他的腰,也不克制了,舌尖径直撬开那两片薄唇,探入口中,和他热烈的纠缠着,那架势像是要将雌虫整只团巴团巴吞吃入腹。 弗朗怎么会是撒哈利的上辈子,他想。这只开心了会笑,受伤了会喊疼,会主动亲吻的雌虫,怎么可能上辈子过的这么惨。 他一想到撒哈利会露出梦中弗朗那种难过的仿佛被世界抛弃的表情,就气得恨不得将虫族整个炸飞。 真该死啊虫族,让那么好的撒哈利伤心成那样。 心疼化为愤怒化为更深的爱意。 “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嗯哼。”被亲到舌根发麻,双腿发软,呼吸急促的雌虫侧着脸埋在他颈窝里,闭着眼睛小声喘气,手里捏着他的衣摆,带着占有欲和依赖,他说,“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您亲我。”被欺负的溢出哭腔的雌虫仰着头,“雄主,还要。” 塞缪尔喜欢真诚表达自己感受的撒哈利,他俯身,与他肌肤相贴。 枯木林中有绵绵春雨降落。 室内弥漫着雄虫信息素,是软化剂,也是精神海最好的治愈剂。 “雄主。”雌虫红着眼睛,在他耳边低语,“求您。” 腰上的手臂骤然用力,青筋浮现,手指撩起衣摆,碰触上军雌紧实的腰线。 伴随着滴答水声,枯槁的草木重新开始生长。 ... 塞缪尔将浑身软成一滩水的雌虫抱着站起,在他惊茫的目光中,低头亲了亲眼角安抚,将虫抱到书桌上,这边宽敞一点,椅子上完全施展不开。 “雄主。”撒哈利叫道。 “嗯,我在。”他牵着雌虫的手,在曾经受伤过的掌心上亲了亲。 “雄主,”雌虫带着哭腔,有些许无措,“没有道具。” “你不需要的,撒哈利。”他将湿漉漉的手伸到茫然的雌虫面前,“你瞧。” 春季的雨本就绵长,温柔和缓地下了一整夜,风声雨声草木复苏声交杂着合成春天的交响曲。 直到天方涂白,雨水停歇,树叶上托举着水珠,微风一吹承载不过的露珠滴答一声落到地上,成为滋润土地的一员。 ... “雄主?”感受到雄虫起身的动作,撒哈利睁开眼睛,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声音沙哑,“您要去哪儿?” “早安,撒哈利。”塞缪尔看着雌虫疲惫又巴巴看着自己的视线,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睡吧。” “过一会儿再叫你起来吃饭。” 精神海和身体刚被喂饱的雌虫此时困得压根听不清塞缪尔在说什么,在雄虫温声诱哄下闭上眼睛,陷入自我修复状态。 21、上门 将累了一晚上的撒哈利哄去睡觉后,塞缪尔精神抖擞,鬼鬼祟祟地来到自己屡战屡败的地方——厨房。 郑重地穿上围裙后,他将刚送到的半成品食材一一打开,上网搜了教程,板板正正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叮咚。” “有客人到了,有客人到了。”家居机器人走到厨房,播报有客拜访。 塞缪尔忙的满头汗,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洗了洗手,随意抽了几张纸巾就去开门。他还挺纳闷,就他和原主在虫族的交际范围,应该不是来找他,那就是来找撒哈利的?不是说放假到下周三吗—— “午好,我们——!!!”门口几只穿着正装的雌虫顿住,齐齐睁大了眼睛,有的还伸手揉了揉眼眶,他们见鬼似的看着塞缪尔睡衣外面套着的围裙,表情五彩斑斓。 ?在家穿着睡衣围裙怎么了。 “呃,你们好。”他们表情实在过于明显,塞缪尔顺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心想饭点期间我在自己家这么穿难道很不得体吗?怎么这副奇怪的样子。 “你们是?” “您好,冕下。”有虫反应过来,迅速自报家门,“我们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听说撒哈利上将昨天已归家,今天是来拿上将大人的身体检查报告的。” ——原本是这样。他们在心里补充,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但雌虫既然在家还懒到要雄虫亲自下厨,他们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撒哈利上将是否能胜任一位尊贵的冕下雌君的身份了。 当然这不急,如果撒哈利身体检查出精神海还是处于“危”的状态,那么以保护全虫族唯二两位冕下的安全,废除上将大人雌君的身份就理所当然到虫帝陛下都不能说什么了。 你说上将身份地位很高,没错。但如果天平的另一边是一只s级别的雄虫,那么产生倾斜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毕竟虫族从来没有缺过可以胜任上将职位的军雌,但s级别的雄虫全虫族却仅有两只,还是等了上千年才出现的,再怎么保护都不为过。 虫帝当初的赐婚何尝没有这个考虑,还有什么比一名s级别的军雌上将贴身保护更安全的?但连虫帝都没想过吧,撒哈利至今没得到雄虫冕下的标记! 哈。在前一天撒哈利还在推迟说没空去医院检查,第二天就回家的举动,已经把雄虫保护协会的雌虫气疯了。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目中无虫... 同时他们也猜到了撒哈利之所以遮遮掩掩的原因,无非是不得雄虫宠爱,没有雄虫的信息素标记,早已处于危的精神海如今怕是随时可能陷入狂暴了。 于是这些虫没有通知撒哈利立马就杀了过来,生怕这只无法无天的军雌又溜了。 突击检查好啊,突击检查妙。难怪历来各大政府组织都喜欢突击检查,这不就让他们又抓住撒哈利当雌君不称职的又一个地方了吗?! “哦,检测报告啊,我不知道撒哈利放哪儿了,要不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我去问问撒哈利。” 为首的雌虫见雄虫还要替撒哈利去找检查单,将额角气到凸起的青筋按下,努力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好的,冕下,麻烦您了。” 先成功进门再说,小本本上再次给大大不称职的军雌狠狠记了一笔。 知道这几只虫是来找撒哈利有正事的,塞缪尔也不在意他们刚刚那莫名其妙的表情,招呼对方先坐,又让机器人烧水泡茶,他就上楼去叫撒哈利了。 ... “雄主?”刚从昏睡状态中被叫醒的雌虫睁着迷蒙的眼睛,蹭了蹭脸边的手,动作亲昵依赖。 塞缪尔心软的要命,差点脱口而出让他继续睡,还是堪堪想起了楼下那群虫才忍住,怕误了撒哈利工作上的事。 他已经换上了新的家居服,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撒哈利银白的长发,温声哄他,“撒哈利,起床了。雄虫保护协会的虫来了,说找你要身体检查报告,需要我帮你拿给他们吗?” “唔,不用了,谢谢您,我拿给他们就行。”睡了一个好觉的雌虫看起来懒洋洋的,通宵工作了几天造成的眼底淡青也消失了,身体更是被滋润修复得好了大半。 听到雄保会的消息也是半点不急,昨天跟雄虫回家时他就做好了对方上门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标记完会这么累,竟然让雄保会的虫见到塞缪尔了,他红色的眼中闪过懊恼。 “去洗漱吧,交完报告就可以吃饭了。”塞缪尔神神秘秘道。 撒哈利闻言身体一僵,糟糕,睡太晚没有做饭,并且等着抓自己小辫子的虫还在楼下等着。 危!撒哈利,危!!! 一向运筹帷幄的上将大人再次在事关自家雄主的事情上失算。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可以在讨得雄虫标记后独自应对雄保会的虫,将他们挡回去。 但没想到雄虫太猛,标记后他就陷入了沉睡,既错过了雄保会的虫上门时将他们挡在门外的机会,又在这些虫面前违背雌君守则上的内容,让雄虫受饿。 想了这里他简直都要绝望了,怎会如此? 塞缪尔并不知道撒哈利内心的天崩地裂,他见对方动了一下就僵住了,以为他还在难受,少年人血气方刚的立马就回忆起了昨晚的抵死缠绵。 耳朵蹭的一下子通红,又口干舌燥。 他胡乱地想,自己第一次做好像是没轻没重,撒哈利哭了好久,现在还这么难受吗,可是明明流了很多水的... “你还难受吗,撒哈利。”塞缪尔凑到他面前,将虫揽到怀里,伸手帮他揉腰,“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撒哈利茫然地抬眼,看到雄虫红的快滴血的耳垂,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也想起了昨晚从书房到卧室,在身下这张床上的运动画面,坐在底下的床单莫名发着烫。 他低头轻咳一声,尽量自然道,“我没事的,雄主。” s雌虫恢复力惊人体现在方方面面。早上的时候他还累得意识不清,浑身酸软,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他已经意识清晰,身体的不适也完全消失了,同时精神海更是受伤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其实除了一开始他们不熟悉时有点痛,后面都是爽的。 他抬头看着雄虫怜爱又炽热的目光,想着对方曾经说过的话,开口,“您可以亲我一下吗?” “啵。”轻吻在脸颊上落下,塞缪尔说过,他喜欢这只雌虫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也喜欢对方畅说自己的需求。 “折中可不是个好习惯,雄主。”他进一步试探,心想自己算恃宠而骄吗? 看着对方盯着自己的唇瓣,塞缪尔没法,低下头在他唇上轻咬一下,舔了舔,“我是怕亲下去你待会就没有力气下楼交报告了。”他意有所指。 撒哈利收到暗示,脸上红了红。 22、待客 “撒哈利上将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晾着我们吗?!”喝了九杯茶,都快给喝吐了的金发雌虫看着眼前重新满上的水杯,铁青着脸,忍不住出声抱怨。 “郄休斯,冷静点,不要在冕下的住宅里对他的雌君出言不逊。” 这行虫之首,在官场上混久了,和众多贵族打过交道的怀特海·雅各布副议长养气功夫已然深厚,见到属下对撒哈利不敬,呵斥出声。 打狗还看主人呢,你大剌剌在一位伯爵冕下的家中对他的雌君口出不满之言,他听到会怎么想? 一位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扫视一下楼上,默默观察的灰发雌虫见状转移话题,“我说,郄休斯你喝这么多水,不怕在冕下家中突然想上厕所吗,这可不是个适宜的举动。” 众虫的视线顿时聚焦到郄休斯身上,刚好看到机器人正在给他加水。 这些雌虫能进雄保会,那可都是真刀真枪考进去的,别说厚厚一本让无数军雌头疼的雌君守则倒背如流,各种律法那也是顺手拈来。 得益于这种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们稍一回想,赫然发现从坐下到现在,郄休斯起码喝了八九杯茶水了。 一时间小声的吸气声顿起,出外勤喝大量的水可不是个好主意,更别提现在是在一位雄虫冕下家中,他们还不知道要被晾多久。 连怀特海·雅各布副议长这只见惯大场面的虫一时间都有些侧目,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一句,“再喜欢这个茶叶,也不要贪多。” 又想起对方来自帝国北边的一个小地方,怕他觉得茶叶贵,买不起,想了想还是给属下一个福利。 他道:“到时候结束时悄悄问一下家居机器人这是什么品种的茶,打申请上报,雄保会这点经费还是有的。” 看着同事们隐隐同情的眼神,以及上司难得的慷慨,郄休斯脸上的表情仿佛开了染坊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来变去。 他不可置信地探头去看同事们面前的水杯,大都是轻抿了一口,茶水受了点轻伤那种。 握着水杯的手抖啊抖,抖得连坐在他旁边的那只最开始提出郄休斯喝了很多茶水的雌虫都不禁心生怜惜,心想,这位刚入职的同事以前一定过的很苦,副议长只不过给经费让他可以公费喝喜欢的茶,都把虫感动成这样了。 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虫屎!”郄休斯终于反应过来,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我喝这么多茶水是因为在我们部族那边,主人家给你倒了茶不喝完是一种没礼貌的挑衅行为!” 才不是什么喜欢这个茶水喜欢的要命呢,他快呕死了。 周围几个还含着怜爱目光的雌虫闻言齐齐顿住,随后目瞪口呆。 虫神啊,怎么还有这种习俗! “所以,你一直喝,那为什么机器人一直倒?”还是那只雌虫率先发现盲点。 “我也想问呢!”该死的混蛋,别让他知道这是谁故意的,老子喝了足足九杯茶水,九杯啊,现在疯狂憋尿中。 “或许我知道。”赖于雄保会在虫族是个庞大的组织,成员们来自五湖四海,此时就刚好有一只虫或许知道原因。 在万众瞩目中(其他虫好奇探究,郄休斯想刀虫的视线中),他擦了擦汗,弱弱开口。 “听闻洛华德冕下雄父的老家是希尔依山那一带的,那边的待客习俗就是客人一旦喝完茶水,就必须给他满上,不然就是待客不周。” ... 一时间客厅里比去上坟的气氛还要凝重,众雌虫表情一片空白,心里直呼这都行! 他们看了一眼呆坐当场的郄休斯,再看一眼静立在郄休斯旁边,还端着茶壶时刻准备给他重新满上的机器人,脑子仿佛有无数草泥马吐着口水跑过,这么小概率又如此精准的待客永动机bug都给你们卡上了...? 你们有如此高效运转的喝茶添茶永动机进入虫族... 塞缪尔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寂静无声的画面。 尽管不喜欢应酬,但多年的东道主经验还是让塞缪尔尽职尽责地动了起来,他招呼设定好程序后勤勤恳恳干活的机器人,“小黄,给客人们倒茶。” 又对听到他开口后一齐对他行注目礼的众虫说道:“大家喝茶,不要客气。” 其他虫还没什么,顶多在心里狂呼破案了,给机器人设定‘客人喝完茶水就给他满上’的程序确确实实是出自于雄虫冕下之手! 郄休斯却是一听到‘茶’这个字,膀胱就开始收缩。 虽然对这个抓马事件感到一丝丝无语,但怀特海·雅各布副议长还是迅速抛下一切私虫事件,微笑着对年少的雄虫道,“感谢您的招待,冕下。” “只是不好叨扰您太久,不知撒哈利上将现在是否有空?” “不叨扰。”塞缪尔客气回应,“撒哈利有空的,他...” “他来了。” 顺着雄虫的目光往后看,果然看到穿着同款家居服、扎起头发的雌虫正在走来。 “抱歉,让您久等了。”撒哈利打着官腔,表情里可没有一丁点抱歉的意思。当然,没有提前告知主人约好时间就上门拜访,不受欢迎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呵呵。”怀特海副议长没有回应,对着雌虫就不必如此委婉,他直接道,“撒哈利上将,请您立刻提交身体检查报告。” 等了这么久,怀特海副议长虽说脾气随着年龄增长温和了许多,却也着实积了点气。 撒哈利对着这不客气的要求显得很冷静,他越过怀特海,语气温柔地喊塞缪尔:“雄主,可以麻烦您帮忙拿一下柚柚果茶吗?” “可以,等我一会儿。”塞缪尔干脆利落地转身进厨房,将客厅让给他们。 怀特海一看好哇,在雄保会的眼皮底下,撒哈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指使雄虫冕下干活,私底下说不准怎么来呢! 换雌君,一定要给冕下换雌君!!! “好了,现在雄虫也走了,总可以给把检查报告交上来了吧。”他语气阴沉。 “撒哈利·卡鲁斯易上将。” “当然。”面前的军雌似乎没有感受到怀特海·雅各布副议长压抑的怒火,他罕见的笑了笑,“如您所愿。” 23、虫纹 嘴里说着当然的白发雌虫并没有动,也没有从光脑里打开电子版材料给眼前这位面色已然往乌云密布方向走的副议长看。 他施施然坐下,在一众雌虫众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状似无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双方就这么相对无言地静坐着,气氛凝滞。 “上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拖延时间吗?”郄休斯沉不住气,冷言开口。 怀特海副议长这次没有再制止下属对一位帝国上将的质询,他老神在在地垂着眼喝茶,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茶水而是琼浆玉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撒哈利也是个混不吝的兵油子,可恨。 有些虫看着一本正经高冷禁欲,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拖延时间胡搅蛮缠。 呵呵,休想!!! 在上司同事众志成城对着撒哈利上将嘲讽出声,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时候,灰发雌虫还是很符合性格地在暗中观察。 他越看越是心惊。 靠着察言观色和高情商,他在雄保会里虫际关系一向不错,领导们出外勤都爱喊他一起。昨天去军部找撒哈利上将讨要身体检查报告的一行虫中就有他。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的红瞳雌虫——眼底下的青黑不见了,周身那种压抑的狂躁失控感消失了,整只虫亮眼的好像在发光。如果不是确定撒哈利上将没有双胞胎兄弟,他都要以为此虫非彼虫了。 明明昨天还疲惫得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的军雌现在不见一丝困顿,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丹一样! 见鬼了,虫神在上,难道科研院那群傲慢的癫狂佬已经研究出了新型治疗仪,可以连这种精神海上的损伤都医治了吗?! 不,不可能如此,他暗暗摇头。皇室那边可没传出什么动静,九殿下今儿又住院了。 所以,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那真相就出来了。 “唉。”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为这两天的白跑,又下意识松了口气。毕竟他只是一只正常的雌虫,没有热衷于看天之骄子陨落的爱好。 “抱歉,打扰一下,郄休斯,议会长找你。”在他思考揣测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那边的气氛已然已经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他不得不出来打断。 怒气冲冲正站在“反撒”前锋,火力全开的郄休斯一下子被打断施法,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被灰发雌虫一把拽出战区。 郄休斯:? “议会长真的有事找我?”他一脸不信。毕竟没人会相信马云亲自找刚入职阿里的应届生做事。 灰发雌虫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事,再次叹了一口气,雾霾色的瞳孔闪过疲乏,耐心教他,“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吗?郄休斯,雄虫保护协会员工守则第三十二条是什么?” 当面对线阴阳的感觉太爽,导致他听到问话下意识就想反驳说我不是还在上学的虫崽,你没资格考我。 还是在后面狂追的脑子及时上线,反应过来这是部门里的前辈,不是即将被抓捕的上将。 “工作时务必时刻保持警惕,不放过一丁点与工作相关的线索。”他低着头不情不愿道。 即使没头脑,也是高智商的没头脑,谁还不会过目不忘咋滴。 “不错。那你做到了吗?” 郄休斯闻言抬头以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板板正正上学遵守校规,工作遵守工作准则吧! “回去再抄一遍工作守则。”比他在职场多混几年,全身都沾满了老油条气息的雌虫建议。 在对方一头雾水满脸不服中,他起身往回走,边走边说,“刚刚出来的时候,你没看到撒哈利上将脖颈上的黑色虫纹吗。” 郄休斯站起身的动作顿住,整个虫石化当场。 在虫族,连七岁的虫崽都知道雌虫脖颈出现虫纹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或许有歧义,应该说虫族不管雄虫雌虫,都是有虫纹的。区别只在于,雄虫的虫纹通常面积比较大,是有颜色显现的,颜色越深等级越高。 同样众所周知的是,虫族唯二两只s级雄虫,虫纹就是黑色的。 雌虫后颈上的虫纹一般只有一个硬币大小,且是跟皮肤一个颜色的。也就是说,从外表上看有跟没有一个效果。雌虫的虫纹显现只有一种情况,得到了雄虫的标记。 在标记当天,被标记的雌虫后颈虫纹会浮现,且是跟雄主的虫纹一个颜色。 这也是等级越高的雄虫越受追捧的原因之一,雌虫个个都是慕强且喜欢稀少物品的。 引用“l”超话中一只军雌的评论来说就是,一想到全虫族只有两只雄虫冕下独有的黑色虫纹能在我身上出现,裤子微微一湿表示心动程度。 而现在,撒哈利后颈出现了黑色虫纹。 撒,黑,纹。 郄休斯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自己先前,是不是太莽了一点,他颤颤巍巍地想。 失魂落魄,臊眉旮脸,狗狗祟祟地跟在职场前辈的后面回客厅时,郄休斯还在思考自己刚考上的编制铁饭碗还能不能保住。 而客厅这边,在郄休斯走后,陡失一员大将的雄保会众雌虫在撒哈利上将凌厉的气势压迫下,输出没几句就悻悻然闭嘴了,气氛倒是一片安详。 灰发雌虫冲撒哈利友好地点点头,这才坐下。而郄休斯压根不敢看向那边,眼神胡乱瞟着坐下,刚好就看到自己的同事们一副迎接未来的王的期许表情看他。 郄休斯:? 雌虫们眼中的期盼都快具象化了,有些虫,在的时候你没觉得好,一旦失去了他,才懂得他的重要性,说的就是郄休斯了。 在郄休斯在时,他们雄赳赳气昂昂,这么多虫加起来的气势勉强可以跟撒哈利上将一战。郄休斯走后,他们就兵败如山倒。 郄休斯,嘴炮界的王! 要不是正在雄虫冕下家中,他们还有一点偶像包袱,真想喊一句:郄休斯,你!是!我!的!神!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他们的神自身难保,且压根不知道这群虫在发什么疯,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众虫期望的眼神。 “抱歉,上将,打扰您和您雄主放假期间的二虫时光了,我们也是按照规定行事,只希望能百分百保证塞缪尔冕下的安全。”灰发雌虫和上将大人对视,真诚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听到他称呼塞缪尔时用的是“撒哈利雄主”这个身份时,上将大人周身凛然的气势瞬间温和了些许。 再听到二虫时光,上将大人眉眼舒展。 等到看到对方真诚的眼神,说是为了保护雄虫的安全,他就一脸可以理解地点了点头。 “应该的。”他道,“身体检查报告明天会送到雄保会。”撒哈利实在是不想跟这些雌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真是平白占用了他和雄主的二虫时光。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这两只虫一两句飞速将事情敲定,快得旁边的雌虫们都一脸呆滞。不是哥们,感情我们刚刚白放话了? 扭头去看郄休斯这个带领他们一起发出冲锋的小伙伴,对方安静如鸡。再扭头看他们这次的老大,在喝着茶水,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走出塞缪尔家的大门时,这些雌虫还一副没睡醒的困惑状。 作为家中的男主人,塞缪尔当然走出了厨房,和撒哈利一起送客。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将一个礼物袋递给为首的怀特海副议长,嘴里说着送别礼,辛苦他们跑一趟来拿报告了。 怀特海副议长这群虫当然是,哎呀,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的荣幸,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礼物就不必了,您破费了。 好在虫族不流行送东西拉扯个几轮才“迫不得已”收下这种流程,怀特海副所长他们委婉几句就受宠若惊地收下东西走了。 大门一关,双方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 24、花朵 大门一关,雄保会的虫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都不瞎,在撒哈利上将转身时就看到了雌虫脖颈上的黑色虫纹。 可喜可贺,不枉撒哈利特意将一头长发扎了起来,还穿了一件低领上衣。 明白过来的众虫脑子里转了几弯,就知道为什么灰发雌虫拉着郄休斯出去一趟,回来就立马轻轻翻过之前的话题了。 都tm滚过床单标记了,撒哈利上将的精神海还能有什么问题?肯定大好特好啊!既然如此,岂不是就显得他们的咄咄逼虫十分滑稽可笑,还好及时被拉走了。 好险,脸保住了。 他们刚想长出一口气表示庆幸,抬头就看到怀特海副议长和同事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在他们看来灰发雌虫跟撒哈利上将三言两语敲定下明日取报告,背后肯定有怀特海副议长的示意。 太坏了,明明知道事实,还恶趣味地看他们对撒哈利上将阴阳怪气。该不会是和上将有私怨,让他们躺雷来了吧! 噫,搞政治的心都脏。 刚心里生出点愤愤,又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今日扫雷冠军——一扫一个准的萌新同事郄休斯,那不怎么美妙的心情啊,瞬间就恢复正常了。毕竟,我不是最惨的那个。 “虫神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雌虫身上的黑色虫纹呢,原来是这样子的,真好看啊。”调整好心情的雌虫开口,感觉嘴里酸溜溜。 “谁还不是呢,难怪大家都想被s级的雄虫标记,就单这个黑色虫纹,倒贴多少钱都愿意。”旁边的雌虫痴痴道,心里的收集癖发作。 “等级高也就算了,还长的这么好看。长的这么好看也就算了,脾气还这么好。我们上门这么久,都没有发脾气,还帮上将大人忙活,还给我们送了礼物。” 他一个个数,越说心越是滴血,“虫神啊,我也好想被塞缪尔冕下标记,雌侍也好啊。” “嗤,别想了。冕下说过自己有雌君就够了,不会再纳雌侍,雌奴的。”有虫凉凉地打破他的幻想,却炸出来更多的惊呼声。 在得知这个消息是他的表哥郗叻说的,而郗叻曾经在希勒克公爵举办的宴会上与塞缪尔冕下交谈过,他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 正是因为如此,飞行器上顿时一片哀嚎,众雌虫暗骂怎么撒哈利这么好命。 “咳。”怀特海副议长轻咳一声,威严的目光一扫,如同消音器般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是第一次收到雄虫送的礼物呢,回去一定把东西供起来。”在一片战战兢兢的沉默中,灰发雌虫玩笑般的话语有如雷霆劈了下来,救众虫于水火。 “东西该用就用。”怀特海掀起眼皮不轻不重说了一句,随后走进休息室,将空间留给他们。 他一走,年轻的雌虫们仿佛摘下了紧箍咒,快快活活地讨论了起来。他们在场的所有虫,都是第一次收到雄虫的礼物呢,好奇的要死。 “要不,我们打开看看?”有虫挤眉弄眼,跃跃欲试。 “开吧开吧,副议长刚刚都让我们有东西就用呢,何况我们也只是拿出来看一下而已,不会真拆开。”在一致的赞同下,他们慎重地从袋子里拿出雄虫的礼物。 !!! “塞缪尔冕下,为什么送我们一盒茶叶?”他们目瞪口呆。 “该不会是,冕下去厨房的时候看到茶壶里水都喝光了,以为我们很喜欢喝吧?”有虫猜测,然后他们一齐看起坐在角落里,自从上了飞行器后无端变得很沉默的郄休斯。 郄休斯脸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提起茶叶又想起了喝到快吐的感觉,他咬着腮帮子不出声。 咳。提到人家伤心事了。 今天的郄休斯实在太惨了,惨到这些雌虫难得有同事爱的转移了话题,“话说,既然撒哈利上将精神海已经恢复正常,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才交检查报告?” 这话刚说完顿时收获了一堆白眼。 “还能为什么?刚开过荤,和雌虫深度交流,食髓入味的雄虫今天能放虫走?” “只怕我们刚出门,就热火朝天干起来了吧。” “想看。” ... 另一边,撒哈利也对雄虫送的礼物很是好奇,还有几分醋意,他扯了扯塞缪尔的手,问他:“雄主,您送了雄保会什么?” “茶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塞缪尔牵着撒哈利,边走边说,“我看他们把茶水都喝光了,看样子很喜欢这个茶,就送了一些。” 难得有虫这么喜欢茶叶呢。 “这...”厨房里摆放着吃的,撒哈利看向一旁的雄虫,他下楼后没见到有外卖上门,所以这些都是雄虫做的吗,他有些怔愣。 “咳。”将虫拉到椅子上坐着,塞缪尔耳垂通红,尴尬地介绍自己准备的三瓜两枣,“我想着你身体不舒服,给煲了粥。” 桌子上放着清淡至极的小米粥和一盘炒鸡蛋和菜脯,不是塞缪尔忙活了几个小时只做了这一点,实际上他还煲了汤做了其他菜,可惜统统贡献垃圾桶了。 秉承着不要荼毒撒哈利的味蕾,出锅前他都是自己先尝过的,然后倒的就只剩桌上这两三样了。 “谢谢您,雄主。”撒哈利声音沙哑凝滞,在雄虫期待赧然的视线下,动手夹起面前的鸡蛋吃了一口,“很好吃。” 塞缪尔松了口气,能进口就行。 两虫一起将东西吃的干干净净,这让塞缪尔成就感爆棚。 饱暖思淫欲,刚开过荤的小夫妻黏黏腻腻搂在一起,玩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的游戏。 “雄主。”雌虫被吻的呼吸不过来,喘着气叫人,刚换上的裤子又湿了一大片。 塞缪尔将虫圈在怀里,在他嘴角落下濡湿的吻,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指腹摩挲着撒哈利的后颈肉,将黑色虫纹上的皮肤擦红,感觉牙根有点痒,想咬一咬。 “撒哈利,你脖子上怎么多了一个黑色的花朵。”很奇怪,明明昨天一开始做的时候还没有,到后面几次时突然就有了。 明晃晃的招人,忍不住俯身舔吻磨咬,将那块皮肉亲的湿漉漉的。 “雄主,这是我的虫纹,跟您一样颜色的。”撒哈利解释,心情舒展,“是花朵吗,我还没见过。” “嗯。”塞缪尔应他,在跟他一样颜色的虫纹上吻着,声音含糊,“怎么你的这么小,好漂亮的一朵小花。” “雌虫的虫纹一般都是硬币大小的,您喜欢它吗?”雌虫唔了一声,被亲的一缩,绑起来的长发晃来晃去,发尾轻轻扫过塞缪尔的脸。 “喜欢死了。”雄虫用行动表明自己确实无比喜爱,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忽略这个花朵形状的虫纹,尤其喜爱俯身在后颈在不断碾磨。 25、分离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快,只在转瞬之间。 军装包裹着熟透的身体,上将大人回到他忠诚的军队。 “雄主,您会想我吗?” “会。” “我也会想您的,现在就在想。” “安全回来,撒哈利。” “谨遵您的命令。” 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一缕白丝上,阳光下的徽章闪闪发光,我的爱人,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 “要干什么呢?” 塞缪尔半躺在沙发上,第一次觉得房子大得烦人,空荡荡的。他撑着下巴,思考雌君外出工作自己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没等他想出什么,就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段时间除了吃喝就是睡觉,连续六天的□□对于18岁的男大来说,做的时候嫌不够,如今雌君走了,离别的不舍和身体的困倦同时涌了上来。 长而浓密的睫毛安然垂着,挺翘的鼻梁陷入柔软的抱枕,窗外的阳光洒入,拥抱过白丝飘然的雌虫的光线亲昵地在雄虫的脸颊上吻过。 梦里布满暖融融的味道。 ... “报告上将,沃利斯少将发来消息,b-2435舰队已到达金禹星。”战舰上,艾维尔副官汇报。 “让沃利斯注意安全小心为上,他们这一程的主要任务是‘探索’,尽量多的获取未知星球上的情报。” “是,已将您的吩咐传达给少将大人。” “嗯。” 撒哈利应了声,红色的瞳孔看着操作台上的屏幕,神秘的宇宙群星在他面前显现,战舰一刻不停地奔往遥远的星空。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在屏幕上已经成为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点,落日星在宇宙中悠悠发着光。这是他的来处,那里有他的家,和他的爱人。 只是触摸着冰冷的投影,指腹就发着热,他捻了捻指尖,不自觉地抚向食指内侧,仿佛还能摸到早上那个湿漉漉的齿印。 他有些失神,有时候痛恨s级雌虫强悍的恢复力。 六天时间里雄虫一遍又一遍添上覆盖的痕迹,不到一天,军装下的身躯又重新恢复干干净净。 除了已然出现的黑色虫纹和想起雄虫时发着胀的生殖腔,其余多点遐想甜头都不给他留。 摇了摇头,没有在危机关头突破s级,他怕是连遇到塞缪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成为他的雌君。 果然,雌虫的本性是贪婪。 总是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儿。 “上将,前面就是流双星了。”艾维尔汇报。 “全速前进。” “是。” * 落日星,星艺画室。 “喂,你鬼鬼祟祟干嘛呢!?”坐在后排的黄发雌虫看着蒙着脸,低着头,从后门慢慢挪进来的绿发雌虫,视线在他周身打量了一圈,目光诡异。 “唔,我,那个,我,我有事!”绿发雌虫被喝得身形一僵,他停在原地,手下意识将口罩拉高,头埋得更低了,两只脚无措地撵着脚尖,说话却是粗声粗气的。 见那只虫好像被自己应付过去了,他抬起脚转身就想赶紧往外走,虫屎,就不该来! 匆匆走了几步撞上一堵肉墙,他伸手往前一推。 “哦豁,不装了?” 头上传来的熟悉调笑声,绿发雌虫耶里一僵还一噎,手搭在雌虫胸前没收回。他抬头,看到好友笑的一副欠揍的样儿,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见已经被发现,他也不遮掩了。 天老子似的推了好友一把,干脆扯下口罩,大步往他的位置走去,大剌剌在邻座坐下,没好气对笑个不停的损友怼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靠,斯梅林你再笑一个是想试试老子的铁拳吗?!” 不轻不重的拳头最终还是在黄发雌虫的肩膀上落下,斯梅林笑着耸肩,对他说,“真不怪我,你刚刚那副做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偷情完被人家雌君发现,追杀着躲避。” “靠,你特么什么破比喻。”耶里烦躁地搔搔自己那头浓密的绿发,看着拿他取乐的损友,和这间四四方方的课室,生无可恋地趴到桌子上。 果然吧,他今天就不该出门。 “这是咋啦我的大少爷。”对于给自己枯燥的生活带来乐子的好友,斯梅林在笑完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当一回知心大哥哥。 “丧着一张脸干哈呢,咋滴,你雌父终于发现自家虫崽是个糙老爷们,嫁不出去的事实,要逼你搞雌雌恋,丧事喜办给你嫁出去了?”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出来,嘴角刚咧开就赶紧憋住,怕耶里那个暴脾气看到气的再给自己一拳。 怎么说呢,虽然说的内容挺不靠谱的,但如果对象是耶里他雌父的话,那就正常了,他真做的出来这种事! “啊,大差不差吧。我雌父说现在婚恋市场不流行壮汉型的雌虫了,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来学一学画画,说是什么陶冶情操,就算学的不好,摆个架子远处看还是能唬虫的。” “情操,情操,我像是有这种东西的吗?” “亲爱的雌父大人给我下通牒了,让我要是再找不到雄虫把自己嫁出去,嫁给雌虫他也认了,就是烦我了呗!” “哼。雄虫,是我不想找雄虫吗?还嫁给雌虫,老子是直的,铁直!” 看来耶里是真的被催的够呛,话说起来滔滔不绝,满腔气愤。 “噗,咳咳。”斯梅林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我?”气势激昂的雌虫抬头,眼神锐利。 “咳,没有没有,你雌父真这么说的啊?”看着好友越来越黑的脸色,他明智地转移话题。 “对啊。”耶里精神一塌,眼皮旮旯着,“哪里有这么催婚的,真是不可理喻。” 说到这个斯梅林也叹了口气,哪个成年雌虫没经历过家里催婚,他家虽然没有耶里雌父催的那么紧,但还是有施加压力的。 雌虫结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第一,虫族雌多雄少。第二,他们都不是同性恋。 完美堵死! 普通雌虫一辈子够不着雄虫,更多的是赚钱买冻精,自己孕育一个虫崽。 但斯梅林和耶里都不是普通雌虫,家里小有资产,自身又是a级雌虫的他们,自然被期许能够与雄虫结婚。 两个难兄难弟对视一眼,惺惺相惜。 “砰。”背包被一双修长的手放到最后排的桌子上,发出物品接触的闷声。 坐在前一排还在愁云惨淡的两只雌虫蔫蔫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动作一致地坐直,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是你!” 紧接着补充道, “饮品哥。” “死基佬。” 在家里躺了半天,刚在网上报了个兴趣班出来上课的塞缪尔:? 26、画室 这两只雌虫也没想到帝都会这么小,之前见过一次的虫这么快就又见到了,还是在同一个线下班上。 实在不是他们记性有多好,在大城市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虫海了去了,他们之所以还记得塞缪尔和撒哈利,不得不归功于这两只虫远高于平均水平的颜值。 虽然他们不是同性恋,但对美的欣赏是共有的,别提还有一个是颜控。 “啧,哥们,你怎么自己一只虫来?”耶里十分不见外地直接询问。 “嗨,咋不见你对象,就是那个白头发红眼睛的。”斯梅林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塞缪尔此时还糊涂着,拼命思考自己认识面前这两只虫吗,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 尽管自己已经把这两只疑似认识自己和撒哈利的虫忘的一干二净了,塞缪尔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淡定地坐下,将包里的画具拿出来,看着眼前这两只左脸写着吃瓜,右脸写着看戏的雌虫,摊手,“对象回军队工作了呗。” “怎么,你们不用工作吗?” 在虫族,军雌的数量不少,所以说回军队工作是一个很中不溜的‘解释’,半点不会泄露个虫信息。 地球人,面对没印象的陌生人询问,反诈意识瞬间拉满。 “我看也是,你对象一看就在军队里待过。”单纯的雌虫并不知道地球人的小心思,自以为得到了情报,满足了八卦欲后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俩还差几个月大学毕业,没工作呢,毕业后也是进军队的。” 大学生啊,塞缪尔看了他们一眼,难得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阴暗,大学生能怎么诈骗呢,这两只虫很明显就是社交悍匪罢了。 还不如诈骗呢。 他垂下眼帘,认真摆弄着桌子上的文具。不怎么喜欢社交的人最不愿意面对究极e人,何况他现在心情一般,不想社交。 “你有对象怎么还报绘画兴趣班啊?”耶里不是个会看虫脸色的,有疑惑就直接问出口了。 ? 咋滴,虫族还有规定有对象的不能报这个兴趣班吗,什么怪道理。 “喂,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直的,我不可能给雌虫当小三的。”一向大大咧咧的雌虫脸上诡异地泛起红,夸张地往后仰。 “别犯病。”斯梅林一巴掌拍在损友的背上,眼神里满是警告。 说完扭头看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招虫,正皱着好看的眉毛,浅棕色眸子里布满疑惑的年轻雌虫。他吸气,“小子,你长的可真够招蜂引蝶的。” “没有虫规定有对象不能来,但是——”他挑眉,慢悠悠地拉长语调,眼里是明晃晃的逗弄,“如你所见,事实就是来报班的都是想讨雄虫欢心的单身雌虫。” “例如我们两个。”斯梅林指了指自己和耶里,见他一副这算什么的淡定表情,以为他不信。 “嗨,哥们,”他跟一个刚从外面打水回来的雌虫打招呼。 “我们认识?” “相逢即是缘,天下皆兄弟,在意这些干啥。”斯梅林摆了摆手,“哥们,你是为啥来这边上课的?” 那位打完水的雌虫也是个混不吝的,跟他扯了起来,笑着道:“还能是为什么,跟你们一样呗,装逼钓雄虫。” “这个班里不都是为了这个来的。” 两只虫闲扯了几句,等打水的雌虫走后,斯梅林又冲塞缪尔挑眉,满脸写着我说的没错吧。 这是真出乎塞缪尔的意料了,他回答之前的问题,“我要给我对象画一幅画像。” 这话一出这个小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发现高壮的绿发雌虫失魂落魄地呆呆呢喃,“这年头,同性恋都这么不好当了吗?” 搞同性恋不仅要长得好,还要学画画,虫神啊,看来我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见前桌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塞缪尔放下笔,干脆扬眉问他们,“你们见过我和我对象?” 没错,只是见过,不是认识。从这短短的交谈中,塞缪尔已经看出这两只虫绝对不认识他和撒哈利。 而且“饮品哥”“死基佬”,他想着这两只虫看到他时脱口而出的称呼,迅速锁定了时间——他和撒哈利婚后的蜜月期,有一天看完电影后他们去买过饮品。 但仔细搜寻了一下那天见过的虫,实在记不得这两只,谁会没事去记大街上随便碰到的人啊。 “噢,噢,是的。”耶里挠了挠头,目光躲闪,很不好意思,自己和斯梅林当时还模仿他们腻歪的样子嘲笑呢。 “在商场的网红饮品铺里,我俩排在你们后面。” “这样。”难怪没印象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看着这只满脸写着‘我们交个朋友吧’的e虫,塞缪尔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拒绝。人毕竟是群居动物,i人也有几个朋友,何况他看着这两只虫不像难相处的样子。 “塞缪尔。”他道。 “塞缪尔啊,名字不错。”绿发耶里爽朗一笑,他大手一伸揽着旁边的好友,向新朋友介绍,“我叫耶里,这是跟我从小一起穿裤衩子长大的好朋友斯梅林。” “嗨。”黄色头发的雌虫配合着咧嘴笑,友好地挥了挥手。 互通过姓名,耶里便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他热情地凑到他众多朋友中长得最好看的新朋友身边,跟介绍他们报名的这个绘画班。 “你要是想认真学画画的话,这趟可真是来对了,这个老师水平挺高的。”他拍着胸脯道。 不等塞缪尔回应,耶里已经叭叭叭一张嘴将画室的背景介绍了一遍。 总结起来就是,他雌父找的,绝对靠谱。 讲完肩膀一塌,抹了把脸,“老师是好老师,可惜学生不都是好学生。” “大部分都是像我和他一样过来学个样子,好装模作样找雄主的。”他冲斯梅林努努嘴,示意课堂上都是他们这种混子雌虫。 讲着又打量地在塞缪尔身上扫视了一圈,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可惜你是搞同性恋的,不然以你这副样貌,肯定不愁找雄主。” “嗯?不是听说雄虫结婚都是喜欢找能上战场立军功,家里有钱的吗?”塞缪尔想了想,清楚地记得当初他雄父亚里让他找雌君,就是按这标准的,压根没提到颜值吧。 他还以为雄虫就喜欢这种呢。 “你这都几十年前的老标准了,”耶里翻了个白眼,不满道,“现在婚恋市场中身材纤细,长的好看,文质彬彬的才是王道。” “真不知道这种弱鸡标准是怎么流行起来的,雌虫当然要健壮才好看。” 他气愤起来,被斯梅林用手肘撞了撞胳膊,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道歉,“我不是说你弱鸡,我只是,只是,诶,口误,口误。” 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没事。”塞缪尔撩起眼皮瞥了他粗壮的胳膊一眼,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大度地原谅了他的口不择言。 外虫懂什么,我强不强弱不弱的,撒哈利知道就行。《 》 27、找茬 在画室上了几天课,塞缪尔和耶里他们也算是混熟了。在知道耶里他们正为外貌烦恼,甚至还当了一回时尚博主,帮他们参谋改变外形衣品,人靠衣装马靠鞍,走对路线颜值妥妥上升几个档次。 “嘿,这小子真神了,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帅。” “别说,按他这么一搞,我回家后雌父看我都顺眼了,也不火急火燎着急上火地催婚了,可能终于看出我的帅气,觉得我有可能找到雄主了吧。” 耶里抓了抓前几天刚理好的发型,美滋滋道。 斯梅林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没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塞缪尔不是说要找几个模特练手,看看自己有没有融合老师讲的技巧吗?”耶里摸着下巴,兴致勃勃。 “那哪需要找啊,我俩直接自荐!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只是做一回模特而已,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说干就是干,他拉着斯梅林先去逛商场给新朋友买礼物,再到楼下自习室找塞缪尔。他们这个新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学习了,下了课就来自习室这边。 单纯是嫌下课后教室太吵闹,又想在外面等饭点吃完饭再回家的塞缪尔:? ... 在画室楼下的这间自习室虽然建立在商场里,但因为位于角落,装修时用的是隔音好的材料,平时还是十分安静适合学习独处的。 但有平时情况,自然也不乏意外。 例如今天。 在自习室里安静放空大脑的塞缪尔,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物品砸落在地的声音,随后吵吵嚷嚷声时断时续。 他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出什么,又烦这声音断断续续闹人,干脆拿上背包想着现在就去吃饭算了,吃完回家。 一出门吵闹声登时就大了起来,外面围着一大群虫在那里看热闹。 他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今日不宜八卦,于是脚步不停地绕过他们。 正当他即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停了下来,不确定地转身,平淡无波的眼神掠过外围的虫去看事件中心,远远的看到了一头绿毛和黄毛。 ? 不会是耶里和斯梅林吧,这个点他们不是回家了吗? 他打开光脑打算发个私信去问一下他们在哪儿,就看到了十几分钟前耶里发信息说要来自习室找他。 。 这点距离就算爬,也该爬到自习室了。 看来风波中心就有这两只虫了。他叹了口气,好歹是在虫族认识的第一二个朋友,又是因为要来找他才出的事,他认命地走过去。 这个热闹真是不凑也不行了。 ... “你再说一句试试!”离得近了,耶里特色的粗嗓门嚷嚷声大的仿佛在耳边炸开,绿发雌虫瞪着眼,撸起袖子,整只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仿佛一口气要生吞十只虫崽子。 被对面的虫推倒在地的黄发雌虫边站起来边揉了揉耳朵,别说,敌虫没伤到他,可别倒在朋友的音波攻击下。 “我就说怎么了!装什么不堪受辱怒发冲冠呢,不是假模假样勾搭雄虫的时候了哈!” 跟他们吵起来的是一只蓝眼睛雌虫,吵出了火气眼里都冒着火星,刚刚就是他气急动手突然推了斯梅林一把。 “我说你们装什么呢,整个星艺谁不知道我们班前些日子来了一位雄虫阁下。可真巧呢,阁下刚来没几天,你们几个就来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天里来来回回假装打水不知道从我们班外走过去多少次。” “呵呵,都是雌虫,谁不知道谁啊!” “特别是那个叫塞缪尔的,仗着自己长的好,装出一副清高样,明里暗里勾引阁下,真不要脸!!!” “我警告你,赫尔顿阁下是莫歧的雄主,他们过些日子就要结婚了,你们再暗戳戳使小伎俩勾引赫尔顿阁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莫歧就是那个蓝眼睛的亚雌,他旁边一伙的几个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放着狠话,将耶里气得捏紧了沙包大的拳头又不敢动手。 毕竟对面都是亚雌,那个小身板他一拳下去就得跪地求他们不要死了。 已经拨开看热闹的虫群来到前排的塞缪尔从这些三言两语中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原来是他们被小三了啊。 他恍然大悟,接着脸上闪过喝了过期牛奶的表情。 恶心,如鲠在喉,即将吐出。 “不许你们污蔑我的朋友!他长的那么好看,做什么需要勾引,你们不要血口喷虫!”耶里动不了手,说话又没有他们快,只能以音量取胜。 “人家有对象了,又高又瘦又帅气。报兴趣班也是为了给对象画肖像画,谁稀罕你们那啥啥阁下。”斯梅林拍了拍裤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他更不要脸了,有对象了还勾搭别的虫未婚夫,脚踩两条船,不要脸!!” 对于这种原配抓小三的伦理剧,虫族这边是不怎么流行的,毕竟雄虫是真的可以一次性娶好几个,这种撕逼太不现实,大伙不爱看这种。 但此时听到这两个被打为小三的嘲讽对方瞎说,又疑似有雌虫成了海王,鱼坛里至少有两条鱼。 这一出一出的,简直比电视剧演的还刺激。原本觉得没趣往外挪的脚也赶紧刹车,目光炯炯又看起戏来。 围观虫数不减反增,这就让塞缪尔有些为难了。 怎么回事啊,众目睽睽之下,我要成为乐子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情势不容他迟疑,那边吵了火气,吵出了实力,吵出了恨意的两批虫已经不满足于口舌上的交锋,开始有了身体接触,要打起来了。 塞缪尔火速掏出口罩戴上拉高,进入战圈想将耶里和斯梅林拉开。 别看对面虫多,一个个可不经打的,真气不过造谣,私底下里套麻袋控制力气揍上一顿得了。 真打起来,耶里两拳下去就得跪在地上求对方不要死了,别真在气头上打出虫命。 亚雌天生在武力就比不过雌虫,两边身体刚一接触,叫嚷得最厉害的莫歧就已经被推倒在地。 “该死!你竟然敢推我,知道我雌父是谁吗,你完蛋了我告诉你!!!”尖利的声音仿佛一个暂停键,乱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天呐,莫歧,你没受伤吧。” “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你们等着瞧!” 莫歧带来的朋友们立刻跑了过去将他搀扶起来送去医院,临走前还不忘对他们放狠话。 闹哄哄地开始,闹哄哄地结束,很莫名其妙的一场找茬。 塞缪尔不想留在这里当乐子,拉着还一脸懵的耶里和表情晦暗的斯梅林离开这个地方。 ... 随便进了一家饭店,塞缪尔独自坐一边,揉了揉眉心,对自己莫名其妙被说成勾引有未婚妻雄虫的小三这件事感到无语。 “你怎么在这里?” “你赶紧走,别来星艺上课了,换个地方吧。” 耶里和斯梅林同时开口,说完对视了一眼,再次。 “为什么要让塞缪尔走?” “你傻子啊你,惹大事了!”《 》 28、后台 在一片沉默,两只虫都疑惑看向自己的视线中,斯梅林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早上刚做好的发型被粗暴的动作撩的整个炸起。 他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张了几下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自暴自弃地将脑袋砸到身边的傻大个身上,额头咚咚咚地磕在他肩膀上,让气氛更加沉闷。 耶里手足无措地看他发泄,他还懵逼着,向来大大咧咧的雌虫急得手心冒汗,不知道怎么劝解。又怕好友伤了额头,努力放松手臂上的肌肉,求助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另一个朋友。 “不要紧张,斯梅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你说出来万一我们可以解决呢。”塞缪尔一如既往地冷静开口,温和的声音稍微抚平了雌虫想杀虫般的焦躁。 斯梅林将脸埋进好友的肩膀,声音闷闷,“解决不了了。塞缪尔,听我的,你马上从星艺退课,兴趣班而已,帝都多的是。” “你要是缺钱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总之,先离开星艺画室。” 小小的角落安静得只剩下他失魂落魄的呢喃声。 “喂!你到底在讲什么屁话。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你说啊。”耶里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昔日贱兮兮活泼开朗的好友成这副鬼样子。 他两只手暴躁地捏住他的肩膀,将人提溜掰正,前后摇晃,“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斯梅林被晃的两眼发昏,悲春伤秋的情绪也被压下,脑子里只剩一道魔性的声音一直在问他说不说。 他一个激灵,甩手将耶里拍开,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开口。 “靠,你傻逼啊,给老子都要晃吐了。” “说说说,这就说!” 塞缪尔坐直,心想这是闯了什么滔天大祸,都将斯梅林吓成这样了,难道耶里刚刚那一推,真将虫推出个好歹来了,人家家属告上法庭,要把他关进去? 也不至于吧,他虽然没有及时拉住耶里,但也将他往后拉了一下,卸了几分力道。而且那个蓝眼睛雌虫摔的时候要害没有着地,顶多也就皮外伤。 唔,对了,聚众打架将虫打伤,就算伤不重,但是不是只要有虫报警,还是得去监狱蹲几天来着。 塞缪尔眨眨眼,看了满脸焦躁的斯梅林一眼,这才想起他们还是大学生,打群架后怕也是正常的。 自觉推理十分顺滑有依据,他刚想开口安慰,又猛地想起斯梅林一直叫他转兴趣班。 ? 不是,上去拉架的罪过难道比打架的更大吗?他缓缓睁大眼睛。 还好解释的声音及时响起,将塞缪尔一秒一转不知道转到哪里去的推理带回。 “那个一直叫嚣着我们勾引他雄主,最后倒地的莫歧,是怀亚特家的幼子。”斯梅林自暴自弃道,“对,就是我们学校副校长那个怀亚特,星艺画室也是他家开的。” “见鬼,我说怎么莫歧,即将结婚的雄虫听着这么耳熟呢,我雌父前几天跟我提过这件事。靠了,副校长家的虫崽怎么这么一副没读过书的衰样,还瞎**造谣别的虫。” 他气的一拳锤到椅子上,抬头对因为长的过分好看而遭受无妄之灾的新朋友说道,“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离开星艺了吧,莫歧家开的画室,因为看不惯你要恶心你不是轻轻松松。” 啊?... “我靠!他他,他还叫我们等着,他是不是知道我们还差几个月才毕业。靠了,不会要搞一些小手段让我们毕不了业吧!” 耶里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斯梅林为什么这么颓丧。 “叮咚。” 光脑信息提示音响起。 “打开。” 看完信息耶里这个猛雌都塌了肩膀,他红着眼圈,却还是强装没事,“推伤莫歧的事情学校知道了,导师让我向他道歉请求原谅,不然学院可能会下处分,影响毕业。” 他咧开嘴笑笑:“没事,我待会买点东西去医院探望莫歧,我争取求他原谅,总不能真的毕不了业。” “我...”塞缪尔刚开口,就被另一道信息提示音打断。 斯梅林仿佛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他已经过了那个觉得天都塌了的劲了,这会儿看到信息更是有‘终于来了’的松了一口气之感。 耶里紧张地盯着他的光脑,慌里慌张安慰:“应该是垃圾信息,哈哈,现在垃圾信息可多了。” “你肯定没事,我推了莫歧一把都只是可能会遭处分,你又没有动手,还被推倒了,你一定会顺利毕业的。” 见朋友们都在看他,耶里更是要哭出来了,斯梅林直接开屏幕共享,耸耸肩,“无所谓。说我毕设有问题,故意卡我呢。” 看耶里眼圈更红了,斯梅林怕他真哭了,手一伸紧紧揽着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像是一件好事似的,“大不了多读一年书,靠,老子还得多和你做一年室友,烦虫。” “不过能再多玩一年,晚一年工作,听着也不错。当然,如果能不被雌父骂就更好了。”他拍拍胸脯,呲牙咧嘴。 耶里吸了吸鼻涕,没有反驳,也故作乐观的样子,“谁要和你同一个宿舍啊,你个卷王。明年的毕设我一定比你高分。” “就凭你?嘁。” 他们都知道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今年如果毕不了业,明年有一整年的时间,学校领导要整两个学生不是轻轻松松?拿不到毕业证被退学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能尽力去挽救的就只有道歉了,靠,受害者还得给造谣他们的虫道歉,请求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别说暴躁的耶里,连稳重一点的斯梅林,都不禁握紧拳头。还没踏入社会就提前感受到权利,关系户的威力,真的快气炸了。 “等等。”听完来龙去脉后震撼不已的塞缪尔终于回过神来,他脸色微妙,不是很懂一个小小的副校长之子,方寸之地怎么也能搞出一出大戏来的。 他对自己正在遭受校园霸凌的朋友说:“你们安心上学等拿毕业证吧,这件事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在耶里和斯梅林怔愣疑惑迷茫的眼神下,漂亮的雄虫再次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温和微笑。 好久不搞事,都忘了曾经陶大少的名声响彻富二代圈子的日子了。 我们富二代,最不怕的就是拼爹惹事了。 什么?这辈子我不是富二代,是富一代了? 开什么玩笑,富二代的时候不怕惹事,**的成为富一代还怕惹事那我这富一代不是白当了吗?! 何况这是惹事吗,这明明就是为朋友伸张正义,避免纯洁的校园被落后腐朽的邪恶势力侵袭。 塞缪尔,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