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竹马是直男》 第1章 直男第一天 前几天一阵雨飘过,北方温度降了下来,十月就裹上了外套。 路边站得时间长了,刘业兴有点冷,忍不住剁了剁脚,看向一旁蹲着的贺秋:“梁哥还没来吗?” 贺秋套了件蓝白相间的棒球外套,拉链没拉,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短袖,被风吹得空荡荡的,衬得他身材格外清瘦,薄薄的一片。 他额前的黑发半垂着,目光紧紧盯在手机上面,闻言道:“我问问。” 尽管因为半蹲着,看不清男生的长相,但光从暴露在外的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也能判断出相貌绝对不差。 贺秋对过路人的视线熟视无睹,一整个心思全挂在聊天框上,手指在屏幕上面敲击不断。 【秋天的帅哥】:来了没? 【秋天的帅哥】:小羊转圈圈.jpg 【秋天的帅哥】:快点啊,我等的累死了。 聊天界面眨眼间就被一排消息充斥。 贺秋拿手戳了戳屏幕,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复,惯例开始轰炸。 【秋天的帅哥】:梁沂肖x1 【秋天的帅哥】:梁沂肖x2 【秋天的帅哥】:梁沂肖x3 …… 第14个梁沂肖发完,下一秒他后脖颈的肌肤被温热的液体烫了下,梁沂肖拎着杯奶茶出现他面前。 “终于来了,你好慢。”贺秋站起来,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嘴角却扬了起来。 梁沂肖五官立体,薄唇浓眉高鼻梁,眉眼间的距离显得极重,然而面对贺秋时,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几分笑意,又冲淡了这股冷淡。 他穿了件黑色卫衣,因为身量高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也就是贺秋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了,要不然肯定一眼看见。 认识了十四年,他们对彼此身上的哪一个部位都熟悉不已,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梁沂肖顺手将奶茶递过来,“给你带的。” “亏你还有点良心。”两人早就习惯了肢体接触,贺秋从他手里接过的时候,掌心无意间蹭了下梁沂肖的手背。 梁沂肖下意识蹙起眉:“手怎么这么凉?” “等你等的啊。”贺秋佯装不满,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和梁沂肖动手动脚的机会,顺理成章催促说:“快点给我暖暖。” 不等梁沂肖回答,贺秋就自觉地牵上了他的手。 梁沂肖的掌心大,内里还附着一层薄薄的茧,因为被奶茶熨烫了一路,掌心灼热,贺秋被他紧紧包裹着,安全感十足。 贴了几分钟,贺秋又觉得不尽兴,改成了严丝合缝的十指相扣。 贺秋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还高高兴兴地晃了晃,梁沂肖一向无条件任贺秋为所欲为,也随他去。 两人就公然在大庭广众下亲亲密密,全然当一旁旁观了半天的刘业兴不存在。 刘业兴:“……” 我可能应该在地底。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提醒这对碍眼的狗男男该出发了。 今天是他们班级的团建聚会,梁沂肖虽然不是他们班的,但作为贺秋众所周知的家属,当然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但没等刘业兴开口,几人先被对面吸引了注意。 两个男生手牵着走出来,较矮的男生紧紧依偎着高个子男生,姿态极为亲密,任谁都能看出来是一对情侣。 尤其是两人的衣角都带着暧昧意味十足的褶皱,嘴唇也红肿的不大自然,还刚从隐蔽性极佳的小花园里出来,干了什么不言而喻。 刘业兴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 上了大学,社交圈子也一下子变宽了,各种性取向的人纷纷冒了出来。何况都21世纪了,男同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但他转过头,却愣了。 贺秋脸色很难看。 贺秋定定地看着对面,大脑不受控制地联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影片。 他面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就像是生病了一样。 贺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 梁沂肖拉了下他的手腕,半强制性地让他转过身来,倾身拥住了他。 梁沂肖比任何人都能率先感知到贺秋的情绪,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也会成千上百倍地共感体会——这是早在他还没喜欢上贺秋的时候,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的反射。 梁沂肖的心情眨眼间跌入谷底。 他眉头拧紧,表情比贺秋更难看,沉声说:“别看了。” 贺秋喉咙像堵了一块石头,呼吸不上来,皱着眉缓慢地说:“有点难受。” 梁沂肖脸色堪比乌云密布的阴雨天,但拍贺秋后背的动作却又轻又慢,透着浓浓的安抚,像以往无数个时刻一样,无声安抚着他。 刘业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抓了抓头发,不知该说点什么:“我去。差点忘了你恐同了,秋哥。” 贺秋脑袋埋在梁沂肖胸膛,闻到了让自己熟悉又安心的气味,心跳才又重新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 贺秋慢慢缓了过来。 他说:“就是乍一下看见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有点受不了。” 梁沂肖匀速拍贺秋的后背停了一下,悬在半空慢慢虚握成拳,停顿了几秒又不露痕迹地松开。 他从贺秋的另只手里接过奶茶,拆开吸管插上,送到了贺秋唇边。 贺秋低头咬住吸管:“幸好每次梁沂肖都在我身边。” 梁沂肖在贺秋抬头时,偏头错开了他的视线,怕自己有额外的情绪泄露出来。 他冲刘业兴道:“你先去吧,我们等会儿再过去。” 刘业兴识趣地应了下。 开着小电动走前的一秒,当了半天史密斯的刘业兴回头看了眼。 那两人还拥着,贺秋脑袋贴在梁沂肖颈窝,梁沂肖的掌心控着贺秋的后背让他贴地更近,彼此长在了一起似的,在暖融融的光线下显得姿态暧昧又亲昵。 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恍恍惚惚地想,直男也能这么黏糊? - 不知过了多久,贺秋才从梁沂肖的怀抱里退出来。 吸了半天梁沂肖,贺秋原先的坏心情荡然无存,他举起喝了一半的奶茶,示意梁沂肖:“你尝尝。” 梁沂肖拒绝了:“你喝吧,太甜。” “你怎么净喜欢喝点苦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得享受。”想到两人每次出去,他无一例外点的都是咖啡,贺秋不认同地皱起眉:“不行,你必须喝一口。” 说着他还特意把吸管送到了梁沂肖唇边。 梁沂肖小幅度地往后退了退,眸光掠过吸管。 贺秋像是还处于口欲期的小孩,喜欢咬吸管,薄薄的塑料管被他咬的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还附着喝过后残留的水渍。 他迟迟没动作,贺秋瞪大了眼,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怀疑道:“你不会是嫌弃我吧?咱俩都吃过多少对方的口水了?” “……” 梁沂肖看了眼贺秋,他脸上因看见gay亲密的不适和嫌恶已经褪干净了,只剩下对自己的满眼信任。 梁沂肖垂下眼,挡住了眼里晦涩不明的情绪,含住变深的吸管喝了一口。 贺秋满意地看着,接过来又重新咬住。 刘业兴在手机给贺秋发了位置,梁沂肖骑着车载他过去。 梁沂肖仪态颇好,哪怕开着车,腰背依然挺得很直,背脊骨凸起明显,风呼呼刮过,把他的衣摆吹得扬起,露出了肌肉线条分明的腰腹。 贺秋坐在后面也不老实,手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顺着后腰一路摸到了他的腹肌。 仗着梁沂肖得开车,管不了他,贺秋手法格外嚣张,全凭心意胡乱地摸来摸去。 他掌心游走间像是滑腻的鱼尾,一寸寸划过梁沂肖的腰腹,肌肤间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一起,所有触摸都清晰无比。 梁沂肖体感像是腰间那儿沾了一片羽毛,痒意从落脚处,一路爬上了小腹。 他被贺秋摸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没控制住车把,车身连着车尾一整个晃了下,梁沂肖出声警告道:“开着车呢,别乱摸。” “行吧,晚上回去再摸。”贺秋见好就收。 毕竟还实打实的在路上,他也不敢太过火,万一出意外就糟糕了。 影响自己的始作俑者一撤离,梁沂肖驾驶着车子又恢复稳稳行驶的状态。 这时路边一对打打闹闹的男生经过,贺秋隐隐约约从他们口中听到了“gay”“同性恋”等字眼,贺秋往旁边扫了一眼,无意瞥见了他们紧紧牵着的手。 或许是因为对gay格外敏感,贺秋每次碰到都不会错过,但相应的,几乎每次也要难受好一阵。 贺秋皱起眉,戳了戳梁沂肖的后背,闷闷道:“咱们学校怎么那么多gay啊。” 梁沂肖握着车把的骨节因为用力泛白,手背都绷起了青筋。 他也看见了那对男生。 刚刚喝的那一口甜奶茶毫无用处,他想。 本来就喝惯了苦咖啡,就算再遮掩再尝试,也不能改变本来就苦的现实。 梁沂肖喉结滚了滚,咽下了自己的情绪,才说:“别管他们,你不是就好了。” “嗯。”贺秋上半身往前倾了倾,脑袋贴上了他的后背,庆幸道:“你也不是,真好。” 梁沂肖胸口无声蔓延开一股涩意。 如果贺秋知道他也是,肯定就不会这么亲近他了。 会的,兄弟会的。会比现在更亲近的[星星眼] 开文啦开文啦,各位小可爱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家千万不要放过这对竹马啊QAQ 以下是阅读指南: 1.梁沂肖是攻,贺秋是受(直男不是受将毫无意义hhh开个玩笑~就喜欢看些隐忍攻被直男受撩得死去活来(bushi))点击即看,整天撩不停and超绝隐忍的夫夫竹马[星星眼] 2.本文是小甜文,甜甜甜甜中加一点点酸,酱。 3.前三天都有红包随机发放,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 接档文《被暗恋对象捡到日记本后》求收藏 陶辛年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脸,大眼睛明亮水润,格外清纯。 行事也循规蹈矩,从不逾矩。 然而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脑子里yy暗恋对象。 yy的激动了,还会偷摸记到日记本上。 一个黄色的牛皮笔记本,里面写满了从大一以来,陶辛年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陆怀致,学校里鼎鼎有名的校草,帅得人神共愤,高岭之花的一张脸劝退了无数追求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陶辛年深知不可能跟陆怀致有牵扯,但——男神既然得不到,还不能手动yy吗? 于是每次和陆怀致擦肩而过后,陶辛年都把yy的内容详细记到了本子里。 这份每晚做梦的素材,被他奉为解压闺宝。 - 同组的学弟努力刻苦,每次实验都是第一个到。 但奇怪的是,对方每次看见自己,就会眼神闪躲,红着脸跑开。 两人对视从没超过三秒。 一个很乖且性格腼腆的男生。 这是陆怀致的第一印象。 直到他捡到了陶辛年的日记本。 2023/5/21: [原来他叫陆怀致,哥哥名字好好听,嘴唇也好软。] 2023/5/26: [啊啊啊啊又跟男神见面了,哥哥长得好高,身材好好,还有八块腹肌,真想被哥哥紧紧地抱在怀里。] 2023/6/13: [哥哥今天给了我一瓶水!也不知道水里加了什么,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好热,像是被哥哥翻来覆去……] 陆怀致重新定义了腼腆。 在对方的日记本里,床上、浴室、书桌…… 都有他们两个暧昧过的痕迹。 - 直到后来,那些地方,都被陆怀致带着陶辛年一一实施。 陶辛年脸色通红,终于叫出那个羞耻的称呼,“哥哥……” 陆怀致大手拦腰抱着他,附身吻过他缀着泪水的眼角,鼻尖,还有嘴唇。 指尖滑过他的腰腹,寸寸往下,哑声说:“不是想被我这样吗?” *双洁小甜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直男第一天 第2章 直男第二天 两人到的时候,包厢人都来的七七八八了。 里面气氛很热闹,贺秋刚推门进去,尹俊就迎了上来。 他们宿舍总共就仨人,尹俊是贺秋的另一个舍友。他抬起头,率先看见的却是梁沂肖,尹俊愣了下,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梁哥也来了啊?” 梁沂肖从进门开始,就用颀长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贺秋面前,也挡住了一众有意无意投向后者的视线。 听到这话,班里其他男生笑了:“俊儿你这话说的,梁哥可是我们小秋的家属,家属怎么可以不跟着一块来呢。” 梁沂肖专业是数学,贺秋学的摄影,两人专业天差地别,但却凭借着天天都黏在一起、五分钟都舍不得分开的连体婴称号,成功潜入了内部,在对方的班级混成了熟脸。 每回陪另一个人去上课时,都像面对自个班级的同学一样自在。 “可不是吗,家属跟着来不是天经地义?”贺秋也跟着笑,一只手搭上了梁沂肖的肩膀。 贺秋脾气好,平时若非必要,没什么能让他挂脸的事情,长得帅却没什么架子,笑眼笑唇全部弯起,亲和力扑面而来,班里男生打趣起哄的就更多了。 “是是是,你俩可是一秒都不能分开。” “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参加结婚宴啊?” “等着。”贺秋大手一挥,“定好时间了通知你们。” 梁沂肖始终没出声反驳,好脾气地看着他们开玩笑,淡漠的眉眼因为沾上了笑意柔和了几分,一副状似合群和认同他们话的样子。 但其实心里却泛起了淡淡的酸意。 他清楚地知道贺秋的同学起哄几句就散了,不会往心里去,毕竟贺秋是直男众所周知。 而贺秋因为太习惯他的存在,所以从不避讳别人调侃,但其实一到真枪实弹的时候,又比谁都容易情绪失控。 他早习惯了。 梁沂肖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拉着贺秋坐下。 贺秋甚至还没坐稳,就下意识往梁沂肖身上靠,自觉找寻最习惯最舒服的位置,像是没骨头似的,大半个身子都歪斜了过来,窝在了梁沂肖怀里。 两人在一块时,肢体接触是常态。梁沂肖垂着的手顺势搂住了贺秋的腰,指尖轻抓了抓他头发,然后任劳任怨地开始伺候贺秋。 梁沂肖伸长胳膊,倒了杯果汁,同时拧开一瓶矿泉水,还不忘在旁边放了一沓纸巾。 然后又从水果盘拿了点荔枝和葡萄,将剥好的水果放在了干净的盘子里。 两人认识了多少,梁沂肖也就照顾了贺秋多少。 多年下来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成了刻进骨子里面的习惯。 他忙上忙下的时候,贺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在心里计划着只待半小时就回去,要不然太浪费他和梁沂肖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不想手机关闭之前,无意看到了论坛页面弹出来的通知,贺秋挑了挑眉,点了进去。 一进去就跳出来一条爆火的帖子,热度居高不下。 内容源于一张照片,贺秋放大,居然是他和梁沂肖的合照,他俩下午在路边拥抱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偷拍了。 照片里,他埋在梁沂肖的颈窝,两手环着梁沂肖的腰,姿态肉眼可见的依赖。 梁沂肖脸上没太多表情,只不过神情专注,始终看着他,眼角眉梢分明都是软的。 因为起了点风,宽松的衣摆随之荡起,露出了一截纤韧劲瘦的窄腰,从拍摄者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人白皙的腰际连同小腹似乎紧紧贴在了一起,衬得氛围暧昧又亲昵。 底下的评论也刷得飞快。 【我靠啊啊啊配成这样!先嗑为敬!】 【磕!使劲磕!这两男的一抱起来就发情了忘乎所以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激动,原来这把是卡颜局,天杀的!照片都帅成这样,怎么会有连颜值都如此配的两个人!】 这是……磕cp? 或许是先入为主地代入了他和梁沂肖,贺秋不但没有产生反感,反而觉得挺好玩的,还饶有兴致地往下翻了翻。 看到最后嘴角都挂上了愉悦的笑容,他喜欢别人把他和梁沂肖放在一起。 【悄悄歪个题,贺秋腰好薄啊,那什么的时候会很明显吧…】 【呕吼!姐妹一说我才注意到!真的好薄,会不会承受不住啊……】 【楼上的姐妹你放心,梁沂肖绝对会哄的!】 哄? 哄什么? 贺秋还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一条被顶上来的评论率先映入眼帘。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磕的,两人都是直男,现在再要好,也掩盖不了以后会各自交女朋友的事实,早晚都会分开的磕个什么劲儿。】 贺秋皱了皱眉,打心底里对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喜欢不起来。 这话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成立,他跟梁沂肖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他们认识了十四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是任凭风霜雨打都不可能走散的存在。 什么破直男什么交女朋友怎么可能成为影响他们关系的前提? 贺秋想象不来自己以后和梁沂肖形同陌路的场景。 光是稍微设想一下,心脏就像是被人生生砍了一刀,密密麻麻地泛起疼意。 他面色烦躁,长按这条评论,点开键盘,指尖灵活敲打,刚想机关枪似的突突回复。 “出来玩还不高兴?”注意到他面色不佳,梁沂肖凑过来,快速扫了几眼屏幕。 他先是看完了上面的磕cp评论,心里有了数。 贺秋肯定被里面不分青红皂白磕cp的言论创到了。 因为仗着隔着网线分不清谁是谁,网友们相比现实中大胆了不止一星半点,黑的白的通通都给说成了黄的。 尤其她们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把贺秋当成了gay,贺秋正好对此敏感。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应付同学起哄的话,那么现在,再加上一通不明不白的荤话,贺秋肯定接受不了。 梁沂肖捏了捏贺秋的脸,同时另只手以巧妙的角度横在了手机上方,挡住了大半的屏幕,“这上面说的都是假的,别往心里去。” 贺秋哼了一声,语气颇为笃定地忿忿道:“当然都是假的。” 梁沂肖向来古井无波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掺了丝挥散不去的酸意,但面上还是毫无破绽,应和道,“嗯,对。” 贺秋撇了撇嘴,“我们肯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梁沂肖一顿,难得有些疑惑:“什么?” 贺秋本来已经被梁沂肖哄的情绪降下去了点,闻言怨气又卷土重来:“你看这人!” 梁沂肖顺着看过去,看清内容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目光在贺秋脸上扫了两个来回:“你就是为了这个心情不好?” 贺秋怏怏不平:“他诅咒我俩以后会分开,这还不值得让我心情不好吗?” “……” 梁沂肖揉了揉贺秋的头发,沉着声音保证说:“放心,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你。”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只要贺秋还需要他,只要贺秋还没发现…… 只要贺秋不赶他走,他会一直陪贺秋到最后一刻。 - 开学之前,梁沂肖父母为图方便,在学校周边给他们买了一套公寓。 离学校不算远,开车五分钟的距离。 两人回来时夜都已经黑透了。 一到梁沂肖家,贺秋就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瘫,夹着抱枕骨碌碌地滚来滚去,一只脚还大剌剌地垂到了地毯上。 贺秋当时因为开学出去采风,错过了校外住宿申请时间,没能和梁沂肖一起搬到校外来住。 两人同吃同睡这么多年,乍一分开当然受不了,贺秋三分钟看不见梁沂肖就焦虑症发作,于是一没课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往这跑。 每次来都带点杂七杂八的行李,以至于公寓处处充斥着他的痕迹,也跟同居没差了。 梁沂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秋正半趴在沙发上,下巴抵着茸茸的抱枕。 他外套脱了,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T恤,因为刚才的动作,衣摆往上卷了大半,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肌肤。 猝不及防看见他雪白的后背,梁沂肖眼皮跳了一下,喉结无意识滚动。 纤细的腰肢,浅浅的腰窝,还带着点不知在哪折腾出来的红印,全毫无阻隔地暴露在他眼中。 梁沂肖偏开眼,不让自己继续深想下去,免得深更半夜遭罪的还是自己。 他冲浴室抬了抬下巴:“去洗澡,帮你放好水了。” 贺秋赖在软绵的沙发上,有点懒得动,“那你帮我找出来睡衣。” 梁沂肖走到卧室,拉开衣柜门。 柜子里面的衣服排列整齐,是他和贺秋最近穿的衣服,从外套到短袖再到更为**的,明亮的红蓝黄色彩和黑白灰不分你我地交杂着。 就像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敛眸,从里层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贺秋,贺秋随手接了过来,懒懒散散地爬去了浴室。 贺秋洗澡的时候梁沂肖也没闲着,一路捡起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挨个扔进了阳台的洗衣机。 贺秋每次走后,梁沂肖都会帮他把脏衣服洗好,再有条不紊地收进衣柜里,和自己的挂在一起。 次卧门口放置着一个未拆封的大箱子,是他妈妈谷天瑜从家里寄来的高中旧物,大多数都跟贺秋有关,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回忆。 梁沂肖还没来得及打开,先听见了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怎么这么快——” 他转头,就见贺秋只穿了件浴袍,带着一身水汽朝自己扑了过来。 贺秋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或许是刚洗过澡,尾音被泡得软软的:“我好累啊,站着洗澡耗费了我全部的精气神。” 他发梢还在往外滴水,连带着没擦干的雾气,瞬间把梁沂肖的裤子浸得**一片,视角上的颜色更深了。 “头发怎么不擦干?” “你帮我擦,我太累了。” 梁沂肖半拥半抱地揽着他来到客厅,用吹风机帮他把头发吹干。 等吹了七七八八了,梁沂肖停下,抓了抓贺秋的碎发,这才发现男生身上过大的浴袍。 两人的很多东西都是一起买的,浴袍也是,都是深蓝色的,不同的只是型号大小,因而梁沂肖刚开始没注意到这个插曲。 但此刻,贺秋身上罩着明显不同寻常的宽大浴袍,因为尺寸差距过大,两人间的体型差完全显露了出来。 穿在梁沂肖身上合身的衣服,到了贺秋身上,变成了松松垮垮的披肩似的,该遮的全都没有遮住,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里。 白皙的肌肤和深色的布料色差格外明显。 梁沂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浴袍穿得我的?” “对啊,你的大,穿着舒服。”贺秋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我穿你的衣服次数还少吗?” 重点不是衣服,而是贴身衣服。 梁沂肖不知道该怎么向贺秋解释,贴身衣物跟普通的衣服间的区别。 或许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彼此的光屁股模样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让贺秋对这方面缺少了点常识。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没事,换下来吧。” 不然他不敢想贺秋要真穿他的浴袍睡一晚上会发生什么。 贺秋倒是无所谓,反正晚上都是跟梁沂肖睡,他穿什么不重要。 “那你帮我换。”他打了个哈欠,抬高胳膊,仗着有势无宠,开始耍无赖。 梁沂肖对他向来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何况是帮穿衣服这种小事。 浴袍带子松松的垂着,贺秋本来就系的简单,梁沂肖伸手拽了下,没怎么用力就解开了。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贺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 梁沂肖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 他是真不知道贺秋这家伙是怎么对自己心大成这样的,简直不设防到了极点。 还是说……足够笃信自己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他? 光溜溜的身体还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晃得梁沂肖眼前白花花的,他额角青筋直跳,偏偏这糟心的家伙还毫无所觉,一直往他身上凑。 梁沂肖垂下眼,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神太露骨,语气冷硬地警告:“下次穿了衣服再给我出来。” 贺秋挂在他身上哼哼了两声。 梁沂肖干脆利落地撑开衣摆,熟练地套头帮他穿上,尽量心如止水地帮他换完,又问了一遍:“听见没?” 贺秋这才不情不愿道:“听见了。” 梁沂肖放缓了脸色,把他放到床上,伸手一掀被子盖住了这家伙,然后去了浴室。 不知过了多久,梁沂肖洗完澡后上床。 感受到床边的动静,贺秋自觉地钻了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这么慢啊。” 梁沂肖感受着他带过来的熟悉呼吸,闭着眼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跳,开口却是毫不相关的话:“贺秋……你觉不觉得你对我太放松了?”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贺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含混不清道:“我为什么不能对你放松啊?” 最好的朋友。 梁沂肖没说话。 贺秋情绪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骨子里本质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不记仇也不矫情,随遇而安,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很快抽离出来。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可能贺秋都已经忘记的一些事情,梁沂肖却每一件都深深地记在心里。 令他高兴的,令他愁眉苦脸的,以及……令他厌恶的。 梁沂肖也会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一遍遍地复盘提醒自己。 不要露馅,不要越界。 只有这样,界限还可以堪堪维持在朋友关系上。 今晚回去的梁沂肖:内耗 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直男第二天 第3章 直男第三天 第二天贺秋醒来的时候,梁沂肖已经起来了。 因为怕打扰到他睡觉,梁沂肖起来后只把窗帘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照的公寓暖融一片。 贺秋揉了揉眼睛,脑袋埋在沾有梁沂肖味道的枕头上,感叹还是这里睡觉舒服,每一个角落都令他安心又熟悉。 其实贺秋之所以三天两头往梁沂肖这儿跑,除了嫌宿舍床板硬且窄、住不惯外,还一个原因就是——他有轻微的分离焦虑症。 一旦超过三天看不见梁沂肖,贺秋就控制不住感到烦躁,各种负面情绪纷纷从内到外冒了出来。 仿佛生活失去了欲.望,活得乏味又无趣。 可只要在梁沂肖身边,不管多恶劣的环境,他都能视而不见。 高二寒假的时候陪梁沂肖去外地打比赛,因为怕耽误进度,贺秋也跟队住了宿舍。 但不同的是,当时他和梁沂肖一间。 房间狭小又阴冷,供暖的设施通通没有,抛开两张窄得可怜的床,剩下的空间堪堪能够落脚。 要是贺秋的妈妈冯心菱在场,一定会万分惊讶: 她向来龟毛到不顾别人死活的儿子,竟然能够忍受住这种地方,还不带一丝怨言。 可任谁看来都艰苦卓绝的环境,贺秋足足睡了半个月。 梁沂肖不止一次提出帮他换地方,都被他拦下了。 贺秋不是硬撑,而是真的没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于睁眼就找梁沂肖。 哪怕见不到,只要一想到对方,贺秋也会感到身心愉悦。 像是被海水包裹着托举到了海面,能感受到的只有温暖和满足。 所以还没等贺秋感受到身处环境的恶劣,一天就已经过去了。 现在也是,一想到以后能一直和梁沂肖住在一起、睡在一起,贺秋就感到幸福。 …… 贺秋拨了拨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洗漱完来到客厅,发现梁沂肖弓着身子正在收拾东西。 因为在室内,他只穿了件短袖,薄薄的布料因为屈身的动作贴在了身上,把完美的身材不加掩饰地勾勒了出来,透出劲瘦的肌肉线条。 梁沂肖向来自律,从高中开始就坚持早起跑步,平常三不五时也会去健身房去锻炼,肌肉虽然不至于像一些体育生过于夸张,却也不失力量感。 反正贺秋很喜欢。 梁沂肖肩膀那块的布料被撑得紧邦邦的,贺秋嘴角露出点笑,毫不见外地把掌心放了上去,轻轻捏了捏。 肩膀上传来一股异样,力道不重,更多的是痒意,属于另一个人滚烫的体温也随之传递过来。 梁沂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贺秋起来了。 他抖落贺秋摸上摸下的手,习以为常地往一旁挪了挪,离贺秋远了半步,以防贺秋再动手动脚,扰人心弦。 这人就喜欢一大早起来乱撩。 贺秋注意力便转到了他手上,好奇问:“你收拾什么呢?” “你别碰。”梁沂肖眼疾手快阻止他,“我马上好了。” 这种拆东西的体力活梁沂肖向来不让贺秋做。 贺秋倒也听话,哦了一声,缩回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地蹲在他身边,没再动了。 尽管贺秋没再动作,但存在感却丝毫不减。 他两手捧着脸,眼瞳亮晶晶的看着梁沂肖,脑袋随着梁沂肖的身影动来动去,像时刻观察伴侣的恋人。 喜欢的人就看着自己,贺秋就算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对于梁沂肖来说,也像一种蛊惑力浓重的春药。 梁沂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他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还是遵从了私心,偏头看向贺秋,眼里无意识噙着浅浅的笑意:“刚洗漱完?” 贺秋嗯嗯点头,忽然又心血来潮地朝他扬了扬下巴,“你闻闻我香不香?” 梁沂肖言简意赅:“嗯。” 他鼻子甚至都没动一下,就直接发表评价了,贺秋皱眉,“你离那么远能闻见什么?” 梁沂肖瞥了眼他,最终还是顺着贺秋的意愿,倾身弯了弯腰,凑进贺秋脑袋旁边,用高挺的鼻尖顶了顶他的耳后,“香。” 贺秋没让他离开,张开双臂,顺势勾住了梁沂肖的脖子,小动物似的嗅了嗅,笑道:“梁沂肖,你也好香啊。” 梁沂肖跑完步回来汗津津的,立马拐去浴室洗了澡,昨晚贺秋开了一瓶新的沐浴露,他顺手就用了。 这里的沐浴露也是贺秋挑的,他喜欢一切好闻的气息,此刻椰子味的沐浴露传来,空气里满是一股清新澄澈的味道。 贺秋动了动鼻子,抱着梁沂肖的脖子不停地闻来闻去,像是吸猫一样。 男生笑意吟吟的,眼尾弯弯,配上笑起来的干净面容,显得柔软又美好。 没人能不为这一幕动容。 梁沂肖拍了拍他的脑袋,好笑:“行了,去吃饭。” - 梁沂肖做的都是家常菜,但向来难伺候的贺秋却吃的很开心,表情活像吃了顿大餐,十分捧场,还特别积极地给出反馈。 贺秋一边吃一边发出感叹:“我何德何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 梁沂肖笑了声,“你滤镜也太厚了。” 他完全是拿捏准了贺秋的喜好,做的饭契合贺秋的口味,对症下药罢了。 “才不是。”贺秋小声反驳。 这些东西放在平常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之所以会吃也是因为梁沂肖做的,只要一想到这些饭菜经过了梁沂肖之手,贺秋就能爱屋及乌。 贺秋仔细想了想,这好像确实是滤镜。 不过滤镜也好,别的也罢,反正梁沂肖都是他这里的大前提。 梁沂肖对他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毫不知情,他做事的本意是想让贺秋开心,只要贺秋吃的满意就行了,其他的他不在乎。 “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梁沂肖说。 “梁沂肖你怎么这么好啊。”贺秋情不自禁发出感叹:“真想跟你住一辈子。” 梁沂肖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竟不知是因为他前半句话夸自己的话,还是因为后半句之谬言。 没人不想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但有时候梦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少贫。”梁沂肖沉默了几秒,嗤笑一声,把贺秋爱吃的糖醋排骨推到了他面前。 “对了,梁沂肖。”贺秋高高兴兴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吃了两口,又抬起头问:“你昨晚说我对你太放松了是什么意思?” 他俩回来的时候太晚了,贺秋磨磨唧唧上床时都半夜了,又等了梁沂肖将近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洗个澡怎么那么长时间——保守估计睡时已经三点了。 所以尽管当时贺秋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梁沂肖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对,但因为扛不住困意,还是倒头睡了过去。 白天起床后,贺秋思考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话背后的逻辑。 “没什么。”梁沂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轻描淡写。 他一向不会在贺秋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否则对于贺秋来说,既是负担,也是逼迫。 得不得的到回应、难不难过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跟贺秋无关,他还不想让对方跟着自己徒劳的兵荒马乱。 但殊不知贺秋对于捕捉他的情绪也极为敏锐,梁沂肖就算藏的再好,贺秋也会捕捉到微小的异样。 “什么没什么?”贺秋语气不由自主带上几分焦急:“肯定有,你快点说。” “我的意思是——”梁沂肖心里叹了口气,他黑沉的眼里蕴上了几分玩味,故意道:“你晚上这么对我没防备,就不怕我趁你睡着了,干点见不得人的事?” “嗐,就这?” 贺秋不易察觉松了口气,他不喜欢梁沂肖不明不白地远离自己,就算有理由也不行。 在他的认知里,两人就合该是绑定在一起的,像连体婴一般,谁都离不开谁。 两人同床共枕没有万次也有千次了,梁沂肖要真想对他做点什么,不至于等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不过贺秋也来了兴趣,兴冲冲道:“你想对我干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梁沂肖面无表情道:“说不准哪天亲了你一口呢。” “你想亲我啊?”不想这话完全没劝退贺秋,他反倒还挺跃跃欲试:“可以啊,不用等到晚上,你现在就可以直接来。” “算了吧,我怕吓到你。” 梁沂肖知道贺秋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要是真亲了,贺秋肯定不会是这个脸色。 “咱俩什么关系?你能吓到我什么?” 能是什么关系。 最多不过是朋友关系。 可能一辈子也只能是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了。 梁沂肖想。 贺秋完全没注意到梁沂肖的沉默,其实他之前还纳闷过呢,他对梁沂肖的一切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让梁沂肖这个人的每一个部位都属于自己。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梁沂肖对他的身体有点避讳。 每次他摸梁沂肖的时候,梁沂肖不但不礼尚往来,甚至连和他肢体接触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而且就算不小心坦诚相对了,梁沂肖也从不直视他。 但此刻,听到梁沂肖说想亲自己,贺秋高兴的眼睛都亮了。 看吧,梁沂肖心里还是有他的。 贺秋琢磨着改天可以邀请梁沂肖一块洗澡。 既然他都说了想和自己有肢体接触,那就干脆一步到位。 光是想想贺秋就激动不已,觉得比自己一个人洗起劲多了。 不是避讳,是怕忍不住。万一不小心亲你一口就不好了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直男第三天 第4章 直男第四天 幸好梁沂肖还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然肯定会被贺秋的直男言论搞得七上八下。 他们坐在只隔了一拳的椅子上,动作间椅背产生摩擦,两人的大腿一不小心也能蹭到,距离其实够近了,但贺秋心里还是不满足。 他放下筷子,迅速跳下椅子,踩着梁沂肖椅子的横杠,用力一蹬,直接跨到了后者腿上。 梁沂肖大腿那侧一片温热,还往外散发着源源不断的体温,贺秋感到异常的安心。 他往梁沂肖肩膀上一靠,脑袋抵着梁沂肖的颈窝,姿态是极度的亲密和依赖。 贺秋揉了下眼睛,懒懒道:“梁沂肖,你喂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梁沂肖在的时候,贺秋的身体就像自动卸了骨头似的,化成软趴趴的一团,恨不得挂在梁沂肖身上一动也不想动。 或许是知道梁沂肖会无条件宠着自己,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偷懒了。 他不愿意动,梁沂肖也乐于养他,甚至都觉得贺秋能自己吃上十分钟就很了不起了。 梁沂肖换了个姿势,两手揽着贺秋的腰,让贺秋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怀里。他像抱小孩一样,一点点喂了贺秋,什么都亲力亲为。 等贺秋吃得差不多了,梁沂肖停下喂他的动作,问:“还吃吗?” 贺秋摇摇头,“不吃了。” 梁沂肖于是抽了张干净的纸巾,帮他细细擦了嘴巴,还端来一杯水让贺秋漱口。 等贺秋的事情全部操办完了,梁沂肖才把他的剩饭给解决了。 吃完饭,梁沂肖也不让他刷碗,贺秋甩手掌柜当的彻头彻尾,什么都不用干,就只需要不碍事地看着梁沂肖忙上忙下。 梁沂肖洗过手,贺秋眼尖地瞥见他放在柜台上的相册,有点意外:“你还把这个也带来了?” 照片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在高考结束那天拍的。 彼时最后一科考完,学生们陆陆续续出考场,门口等待已久的家长蜂拥而至,接二连三地为自家孩子奉上一束代表圆满的花。 这种具有转折意义的场景贺秋父母向来不会缺席,从刚开始考试就赫然在列。 梁沂肖父母也特地请假赶过来了,两人一出考场大门,正好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谷天瑜,她怀里抱了两束巨大的向日葵,下一秒就火急火燎转移到了他俩手中。 谷天瑜当时热的满头大汗,还不忘急匆匆掏出手机,帮他们拍照,美名其曰第一时间记录下孩子人生最大的时刻之一。 照片里,贺秋单手勾着梁沂肖的脖子,冲着镜头笑得明媚。 梁沂肖微抬着下颌看向镜头,六月的太阳毒辣,他漆黑的眼眸微眯,眉骨的线条清隽好看,薄唇同样弯起一个弧度。 因为贺秋勒脖子的动作,梁沂肖站姿不复以往的硬挺,顺势弯了腰,懒懒地给贺秋借着力,却正好让这份因身高的距离一下子缩没了。 画面就这么定格下来。 两人穿着同色的校服,脸贴着脸挨的很近,一人抱了一束艳丽的鲜花,眉眼间的朝气,就跟怀里黄艳艳的花一样格外引人注目,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结婚照。 看着这张相处模式几乎没怎么变化的照片,贺秋心情异常的美妙,想起什么,又问:“那两张单人的你拿了吗?” “拿了。”梁沂肖说:“在柜子里面,没摆出来。” 除去这张两人的合照,谷天瑜后面还帮他俩各自拍了几张,一贯不喜欢拍照的梁沂肖,也被亲妈以“以后要摆出来跟小秋配对”的理由说服了。 考后他俩一起出了北京旅游,**、故宫、鸟巢等,很多名胜景点都留有两人参观过的痕迹。 夏日粘稠干燥的夜晚旁观了他们笑闹的每一秒,这份共同的回忆也同样以画面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连同那天谷天瑜拍的,一并洗了出来。 但梁沂肖却只挂了那张合照,还是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其实是出于私心,因为梁沂肖打心底地觉得合照更能展现他们的亲密。 贺秋对他的依赖也在这里面显而易见。 贺秋用手戳了戳照片,突发奇想说:“梁沂肖,等到了暑假我们还出去玩吧?” “行啊。”梁沂肖没什么异议:“想去什么地方都随你。” “我朋友圈那帮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到假期就到处发旅游的照片。”贺秋吐槽道:“点进去一堆人头,真搞不懂他们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梁沂肖一语道破,“也许炫耀的不是去了哪里,而是跟谁一起去的。” “原来这样。”贺秋恍然,“那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不比他们亲密多了?我到时候也要炫耀。” “比他们亲密多了……”梁沂肖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垂下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比的过情侣。 而且等贺秋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们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 两人下午没什么计划,干脆去投影厅看电影。 沙发是专门适合懒人用的,窝着舒适轻巧,厚软的海绵有力支撑起了架子,躺在上面的质感像漂浮在柔软的水面上。 其实这个房子的很多家具都是按照贺秋的喜好准备的,从装修的明亮精致风格,到宽敞又不失对称美观的布局,甚至到这间投影仪房,也是梁沂肖知道贺秋喜欢才特地弄的。 贺秋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在电脑前挑电影的梁沂肖,扬声道:“随便放一部就行。” 贺秋对看什么内容混不在意,重点还是梁沂肖,只要跟他在一起,干什么都会感到满足。 等梁沂肖选完回来,贺秋打了个哈欠,像是清楚尽头在哪的帆船,没自给自足几秒,又自发地滚到了梁沂肖身上。 他脑袋挪了半天,最后枕在梁沂肖大腿上,手伸向旁边抓住了梁沂肖的手,连人带身体都完完全全被梁沂肖包裹,心满意足地停下了。 电影的开头平铺直叙,没什么新意的环境场面让缺乏耐性的贺秋看了没几分钟,就开始走神了。 为了配合氛围,早在一进来时梁沂肖就关了顶灯,密闭的环境下光线昏暗,只有大屏幕上若有若无投过来的昏黄光影。 四周看不真切显得模糊,贺秋渐渐起了点坏心眼,反正梁沂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贺秋抬头瞄了眼梁沂肖,见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没注意到自己的动静,放心地露出了个笑容。 他悄悄掀开梁沂肖上衣的衣摆,脑袋钻进衣服里,脸朝向梁沂肖的肚子。 肚皮很软生命力却旺盛,源源不断散发着属于梁沂肖的体温,对贺秋来说充满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他故意朝着这里哈了一口气。 梁沂肖呼吸肉耳可闻立马发沉,腹部的肌群对异物的来袭格外敏感,他下意识并起双腿。 梁沂肖深吸了口气,抓着贺秋的掌心也瞬间用力,黑暗里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沙哑:“老实点。” 在外面或许还有点顾忌,但在家里,贺秋随心所欲惯了,梁沂肖越是阻拦他越是起劲,两只手也干脆钻了进去,开始生动演绎上下其手。 梁沂肖:“……” 昏暗里他黑色的眼瞳,翻滚着贺秋看不懂的复杂之色。 见贺秋手摸完了上面还要继续往下,毫无停下来的趋势。 梁沂肖脊背绷紧,忍无可忍,隔着衣服抓住贺秋的手,牢牢地控着,以防后者再有所动作,“别乱摸。” 贺秋刚要发作,梁沂肖忽然动作温柔地捏了捏他的手,声音也放缓了:“好好看电影?嗯?” 贺秋被安抚住了:“哦。” 其实相比大开大合,他也更喜欢这种充斥着亲昵意味的小动作。 贺秋重新躺回去了,两手平放在胸前,乖乖地看着屏幕。 梁沂肖同样换了个安全的姿势,又伸手挡了挡贺秋的脑袋,让他离敏感部位远了点。 这里的一切虚无又黑暗,只有歪着身子,躺在自己腿上的人是真实的。 梁沂肖目光定在贺秋下半张脸上,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唇,看了半天电影又开口小声嘀咕着什么。 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对他刚刚的推阻进行不满的谴责。 暖黄的光晕显得贺秋的眉眼缱绻又美好,很令人心动。 梁沂肖尽力克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舔了下不知何时变干燥的嘴唇。他竭力撇开视线,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电影上面。 后面的剧情渐入佳境,贺秋没再捣乱,难得安安静静的。 但梁沂肖看着仿佛在映射他们关系的片子,心情复杂。 剧情简单来说就是,女主有个从小玩到大的竹马,两人关系要好,然而高考结束后,女主认识了天降。 几天的相处时间,让她感觉两人各方各面都很适配,新思想的碰撞,话里话外的投机,都让她产生新奇,这是竹马无法带给她的感觉。 女主渐渐萌生情愫,这时恰巧天降表白,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直至结尾,竹马都是孤身一人。 贺秋目不转睛看着,看到大结局女主和天降拥抱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不适。 胃是情绪感官,同步反应着主人变化的情绪。 贺秋抿了抿唇,支起一条胳膊,借着抓头发的动作挡住了自己的侧脸。 然后以后者看不见的角度,用另只手小幅度揉了揉不大舒服的胃,努力让皱起的眉松缓下去。 没成想这点小动作依旧没逃过梁沂肖的眼睛,梁沂肖立马蹙起眉,语气关心的问他,“不舒服?” 贺秋勉强摇了摇头。 “别看了。”梁沂肖观察着他的脸色,走过去关上了电脑。 梁沂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随手一挑,就偏偏选了个这么片子。 这何尝不是对应了他和贺秋未来呢? 最好的朋友,偷偷暗恋对方的他,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第三方。 贺秋忍不住吐槽:“这什么鬼剧情啊?” “哪有放着陪自己很多年的竹马不看,说爱上就能爱上别人的?而且最后关系还搞得不远不近的。” 梁沂肖神色没多大变化:“其实挺现实的。” 女主对于竹马单纯出于习惯和依赖,遇到了更合适的人,当然会义无反顾投入爱人的怀抱。 贺秋跟这电影的主角一样,对他偶尔展现出来的亲昵,也只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习惯罢了。 梁沂肖心知肚明,贺秋现在在这里替竹马打抱不平,无法是还没开窍没遇见喜欢的人。 不想他还没有所情绪波动,贺秋却先想歪了,一脸紧张地看向他,问:“什么意思?梁沂肖你不会是要谈恋爱了吧?” “想哪去了?”梁沂肖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转到这上面去了,明明两个人掌握着的绝对关系是他,“我24小时都和你在一起,上哪去谈恋爱?” “没有就好。”贺秋脸色好了点,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梁沂肖,你不能不经过我允许,就擅自谈恋爱。知道了吗?” 梁沂肖目光深深地黏在他脸上,轻声道:“这么关心我?” “当然了。”贺秋理所当然道:“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梁沂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可悲:“……” 庆幸于贺秋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从五岁那年贺秋主动牵起了他的手,至今一直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 可悲的源头却也是出自于此,他们仅能限于朋友。 半晌,梁沂肖答:“知道了。” 反正他也不可能谈恋爱。 你俩都会谈的。最近都是零点更哦,宝宝们早上起来再看就好啦,没有就多刷新几次2333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直男第四天 第5章 直男第五天 周末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哪怕贺秋再想每时每刻都和梁沂肖黏在一起,也不得不因为上课分开。 没课的话他俩还能粘粘糊糊地去陪另一人上课,但要是像两人都满课的情况,就实在束手无策了。 大学就是一所巨大的ppt汇报合集,上课的时候教授不是在念ppt,就是在念ppt的路上。 贺秋坐在教室后排,听着老师用异常枯燥和平淡的语气把几页ppt翻来覆去地念,颇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心想以后要在海边买一栋巨大的别墅,里面除了他和梁沂肖,谁也进不去。 这样两人就能每天每夜都黏在一起了。 想到这,贺秋有点蠢蠢欲动,拿出手机给梁沂肖弹消息。 【秋天的帅哥】:我们老师又开始念ppt了,好无聊。 贺秋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戳着键盘。 【秋天的帅哥】:我想你了,梁沂肖。 【秋天的帅哥】:我说我想你了。 【秋天的帅哥】:Hello?我说我想你了,听见没? 手机嗡的一震。 【Lamb】:听见了。 【Lamb】:我也想你。 贺秋嘴角一点点扬起,兴高采烈地对着这条消息,傻笑了半天。 然后得心应手的开始吩咐。 【秋天的帅哥】:那你下课来找我。 【秋天的帅哥】:我想见你。 【Lamb】:好。 只这么一来一回短短的几句,贺秋就觉得今天这一天充满了阳光,原本平静的心情被打破,丝丝缕缕的愉悦填了进来。 下课后,打着游戏的刘业兴被尹俊撞了一下,后者示意他偏头看:“秋哥笑什么呢?” 刘业兴扭头,就见贺秋支着下巴,嘴角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时不时低头瞄一眼手机。 像是一只填满了氢气的气球,随时都可以飞上天空。 “不用管他。”刘业兴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随口道:“跟对象聊天呢。” “贺秋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他们这节是几个不同专业合上,前排一个不了解内情的男生震惊转头:“谁啊?” 刘业兴:“梁沂肖啊。” 贺秋还陷于梁沂肖要来找自己的甜蜜中,闻言心情颇好地接话:“你怎么知道我和梁沂肖谈了十年多了。” 男生大为震惊,和同样难以置信的朋友对视一眼,吞吐道:“秋哥不是直男……恐同吗?” “恐同怎么了?”贺秋伸了个懒腰:“梁沂肖又不是别人。我又不恐梁沂肖。” 贺秋转身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梁沂肖就站在走廊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他肩宽腿长,短发干净利落,眉骨和鼻梁生得格外标致,帅的一塌糊涂。 脸上一贯没多少表情,但眼睛却始终看着贺秋,就像在等着他看过来一样。 贺秋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快步蹦跶了过去,随即梁沂肖收获了一个熟悉的拥抱。 贺秋一贴上梁沂肖,就毫不犹豫地埋在他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 一天没看见梁沂肖,贺秋感觉浑身乏力,就像是电量告急的电池一样,停止了运转。 梁沂肖两条有力的胳膊分开,搂着贺秋的腰侧,一条手臂穿过贺秋的肩胛骨,手掌按在了他的后背上,稳稳地托着他。 两人的上半身连同胸口都紧紧贴着,彼此间的所有反应都不加掩饰。 贺秋甚至都能听见梁沂肖的心脏在跳动着,一下一下,匀速有力,还有喷洒过来的急促的呼吸。 他还闻到了从梁沂肖身上传来的很淡的沐浴露味道,是他亲自挑的。 贺秋笑嘻嘻的:“等多久了?” 梁沂肖说:“刚来。” “那正好,走吧。” 说是这么说,但贺秋还是稳稳当当地挂在梁沂肖身上,毫无下来的趋势。 要不是这栋楼随处会有老师出没的可能,贺秋真想就让梁沂肖这么抱着他一路回去。 两人拥抱的动作相当实在,现在又是下课的高峰期,陆续往外出的学生都急着要走,结果出门就撞到了一对黏糊到下课都要抱抱的小情侣,几乎都得停下去驻足观看。 贺秋还隐隐听到了几个女生说“好甜啊”“磕到了”等字眼。 他感觉异常的满足。 好兄弟就应该连体婴一般,连名字都要一块出现。 贺秋在梁沂肖耳边笑着说:“梁沂肖你听见了没,有人在磕我们的cp。” 贺秋身材清瘦,后背到前肩薄薄的一片,从小到大梁沂肖变着花样喂养多次,但效果依旧不明显。 梁沂肖揽着他的后背的手,在贺秋的清洵的肩胛骨线条上缓缓摩挲着,闻言掌心一停,用。力不轻不重地按了下。 “你干什么啊?”贺秋不明所以地哼道,说着说着还出手打了他一下,因为没用力,更像是**。 梁沂肖漆黑的目光凝在他脸上:“你知道她们磕的是什么吗?” 贺秋不解:“你不知道?” “你知道?”梁沂肖无法想象如果贺秋彻底理解这句话,那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我当然知道啊。”贺秋还真以为梁沂肖向他寻求解释,“磕的就是我们的cp啊。” “……” “哎呀,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呢?”贺秋好兄弟似的拍了拍梁沂肖的肩膀,一脸大方地说:“让她们磕吧,又不会少块肉。” 梁沂肖简直要气笑了。 ……这什么直男言论。 他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贺秋说“只恐别人不恐自己”的言论。 配上此刻贺秋对旁人磕cp喜闻乐见的表情,不难猜测又有男生口无遮拦地开两人的玩笑,然后他也毫不在意地跟着起哄了几句。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起码在当下这个场景,梁沂肖就有一瞬间的冲动,很想问问贺秋—— 是不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以最好的朋友自居,他就也能这么大方,任由对方肆无忌惮的进行肢体接触,亲密的搂搂抱抱,容忍同学起哄…… 就真不怕对方喜欢上他……肖想他吗? 梁沂肖满肚子的酸意无处发泄,真想就这么不计后果地爆发。 但见贺秋一看见自己就笑得弯起,水润透亮的眼睛,又歇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算了。 只要贺秋开心就够了。 - 梁沂肖跟贺秋回了宿舍,怀里还抱了两大箱车厘子。 梁沂肖找了把剪刀,干脆利落地撕开,贺秋将其中一整箱车厘子都分给了舍友。 “谢谢哥谢谢哥。”刘业兴和尹俊连声感谢。 刘业兴理所当然的以为梁沂肖是帮贺秋搬的:“秋儿,你买的?” 贺秋摇头:“不是,是梁沂肖妈妈寄来的。” 他上次随手在朋友圈发了条想吃车厘子的动态,谷天瑜刷到后当即寄来了两箱,效率奇高。 贺秋和梁沂肖家从小就是邻居,知根知底,熟悉的堪比一家人。 闻言,受宠若惊的舍友俩人,又一前一后地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作了个揖:“感谢你和梁哥。” 贺秋挥手:“免了。祝百年好合吧。” “哦哦哦~”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结婚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请我们啊。” 经过刚才的一事,梁沂肖此刻免疫力强了不止半点,眼也没眨地听他们闹哄。 趁着贺秋闹腾的间隙,他任劳任怨地端起一盘车厘子,洗干净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来。 见状,玩够了的贺秋身子一歪,以一个格外暧昧的姿势窝到了他怀里,脸朝上面对着梁沂肖,半坐半躺。 梁沂肖抓了抓他的头发,“不难受?” 这个姿势贺秋靠自己完全无法支撑,因为双脚离地,整个人处于半悬空的状态,受力支点在梁沂肖大腿上,是一个完全借助于梁沂肖的姿势。 “还好,你不是抱着我呢吗?”想到什么,贺秋挑了挑眉,道:“对了,前几天谷阿姨还问我呢,说你是不是虐待我了,水果都不让吃。” “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梁沂肖又拉过来一张椅子,把贺秋的小腿搁在上面,让他更舒服些,反问道,“我把你当祖宗还差不多。” 梁沂肖捻起刚洗干净的车厘子:“吃不吃,祖宗?” 贺秋抬了抬下巴:“你喂我。” 贺秋吃东西也不老实,来回动来动去,吃的梁沂肖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汁水,鲜艳糜色,梁沂肖不得不先把手指抿干净,才能喂下一颗。 “看见没?俊儿。旁边刘业兴一看见这个姿势就笑了,调侃道:“以后千万不要和真情侣住在一起,人家吃个车厘子都得抱着吃。” “那咋了,梁沂肖就是宠我。”贺秋厚颜无耻地说:“我不介意你们也抱着吃。” 不过说到“住”,贺秋想了想,说:“梁沂肖,咱们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梁沂肖停下喂水果的动作,改为捏了捏贺秋的小腿肚,“累?” 梁沂肖掌心有薄薄的茧,拇指也粗粝,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贺秋依旧感觉自己小腿一麻,紧接着爬上来一层密密麻麻的痒意。 贺秋起初有点不自在,忍不住缩了缩腿,但过了那阵后,又觉得被他握住的感觉挺舒服的,不由又把小腿原模原样地送了回去。 “也不是累。”贺秋回味着自己刚才的身体反应。 怪不得他每次碰梁沂肖,后者第一反应都是躲,看来是还没习惯。贺秋偷偷做了决定,准备以后要多跟梁沂肖产生些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就是这么晚了,没必要来回跑。”贺秋说:“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在哪睡无所谓。” 这话不无道理,梁沂肖被说服了,浑然不觉贺秋脑海里的想法。 反正他在这里也有睡衣,连内裤都有。 当时还是他跟贺秋一块逛商场买的,同种款式,连颜色都一样,只有型号不同。 红包照旧[星星眼][星星眼]直男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直男第五天 第6章 直男第六天 晚上,梁沂肖洗过澡后,踩着爬梯上了贺秋的窝,准备先上来帮贺秋收拾一下。 贺秋睡个觉颇有大动干戈的架势,经常祸祸得一团乱,梁沂肖早有所料,上来后看到扑腾得看不见头和尾的被子,眼皮也没动一下。 因为个子高,他不得不半弓下腰,三两下把滚成一团的被褥摊开,又沿着床板的四周一点点掖好,然后回到床头,捡起贺秋的枕头拍了拍。 他刚想去转头看看贺秋洗澡的进度,这时小腿却意外被绊了下。 类似枕头的触感,软软乎乎的,带了点回弹效果,梁沂肖挑了下眉,回头发现还真是,歪歪捏捏地横在床中间。 款式也十分眼熟,分明就是他上大学之前一周在用的那个。 当时他还以为落在了家里没有带来,没想到是被贺秋顺走了。 床头还工工整整地放着一个,所以这个显然不是作为传统用途。 鬼使神差地,梁沂肖拿起来举到面前,低头嗅了嗅。 上面他曾经沾染过的气息已经变得几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贺秋大张旗鼓的味道,高调昭示着对它的需求多重,几乎是成夜成夜的使用。 梁沂肖眼睑动了动,瞬间察觉到了贺秋拿它干了什么。 应该是晚上一个人睡觉不习惯,然后退而求其次找了个能够代替他的东西抱着,把枕头当成了自己。 枕头的边角还隐隐可见汗涔涔的褶皱,不难想象贺秋是睡到晚上,被无法散热的被子和枕头前后夹击着,浑身燥热。 迷迷糊糊地远离毫厘,又被怀里空荡荡的感觉惊醒,再度翻回来抱住枕头,再热也只会翻来翻去地折腾,就算上面沾满了汗液也不放开。 这画面光是设想一下,梁沂肖就忍不住呼吸急促,脑内炸开猛烈的烟花。 喜欢的人对自己展示出了毫不掩饰的依赖,夹杂着无法诉说的快感,哪怕是圣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梁沂肖喉结滚动,心底划过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被强行压下去的占有欲又无处发泄似的漫了上来,激起一阵丝丝缕缕隐蔽的愉悦。 他只好努力给自己作心里按时,贺秋这样都是出于焦虑症,他本人有多恐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作不得真的。 “你看什么呢?”贺秋两手撑着爬梯的扶手,上到一半就见梁沂肖死死盯着他的床铺,模样有些失神。 梁沂肖侧了侧头,让贺秋视野清晰地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明知故问:“这是我先前用的枕头?” 贺秋全然没有被他抓包的窘迫,坦然承认道:“对啊,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梁沂肖指尖缓缓摸过枕头汗湿的地方:“什么时候拿的?” “老师通知我们去采风的前一天。” 说到这个贺秋就烦躁,采风的地方在鸟不拉屎的偏远地区,一开始老师甚至连为期几天都没告知,到了地方,也是一再刷新贺秋的认知,吃住恶劣的没边。 好在结束的还不算太晚,满打满算总共三天,赶在贺秋焦虑症发作的当头。 不过这中间的几天,要不是靠着梁沂肖的枕头,贺秋不可能撑下来。 这枕头上面浸满了梁沂肖的气息,贺秋每次晚上想梁沂肖的时候,就会把鼻尖抵上去,属于对方的,就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贺秋会想象自己被梁沂肖包裹,也能好好地入睡了。 贺秋觉得自己的逻辑有理有据,好兄弟就应该深入了解,只是一个枕头而已,梁沂肖更亲密的东西,他又不是没有用过。 兴许是顾忌着宿舍里还有别人在,贺秋没像以往在家里那么不拘小节,洗过澡后好好地擦干净,老老实实换上睡衣才出来。 同样都是令人怨念的宿舍环境,但不同的是,这次身边有了梁沂肖,鲜明的对比让贺秋无比期待晚上搂着梁沂肖睡觉的场景。 “梁沂肖!”贺秋眼睛看起来很亮,月牙似的弯起,一把扑了过去:“我要抱着你睡。” 贺秋懒得时候跟个小羊似的,一天恨不得24小时躺着动不了一下,但来劲时又异常热烈,就像是讨到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梁沂肖毫无防备被他扑倒了,连身下的床铺都承受不住地弹了弹,嘎吱嘎吱的响。 宿舍床板太小,两个大男生睡起来并不宽敞,必须要紧紧贴在一起才勉强容下。 梁沂肖侧着身子躺在外面,让贺秋睡在了里面,过了会,贺秋翻了个身,和他一样侧躺着。 似乎还嫌不够,贺秋忍不住把两条腿都搭了过来,脑袋也贴在了梁沂肖的脖颈处,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梁沂肖身上。 原本就热得近乎粘腻的空间,这下更是连上半身都紧紧贴着,连一个蚊子都钻不进去。 他生动形象贯彻了说把梁沂肖当成了枕头的话,脑袋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呼吸浅浅地喷洒过来,将脖颈那一小块肌肤染得灼热又潮湿。 梁沂肖喉结滚了滚,贺秋可能都没意识到—— 因为贺秋贴过来的动作,贺秋的发丝和下巴正若有似无地摩挲过他的嘴唇。 鼻尖还时不时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两人虽然同睡多年,但以往睡的基本都是宽阔的双人床,就算再毫无阻隔地抱在一起,也不至于近成这样。 呼吸都胶着在一起,像是行走的粘稠剂,把周围的空气都变闷了。 梁沂肖克制地急促的呼吸,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动动身子,往外面稍微挪了挪。 这样下去,他一晚上都没办法睡了。 而且……他也怕贺秋察觉到异样。 喉结对于男生向来意味深重,无数暧昧的**画面都可以归结于此。 哪怕只是呼吸轻轻地撩过,再无额外的举动,也能轻易激起人底层的欲.望。 尤其是现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 梁沂肖真怕下一秒他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反应。 而且两人面对面贴着,万一真有什么不对,连一秒掩饰狡辩的时间都没有。 到时候就坏了。 可是床实在太窄了,他挪了半天的距离,贺秋一下子就靠了过来。 两人瞬间又缩回原状。 贺秋显然不懂他的良苦用心,一感觉到中间有变冷的趋势,就条件反射重新贴上来。 同时还不忘问:“梁沂肖,说!你睡那么外面干什么啊?为什么不抱着我?” “……有点挤。” “不可能。”贺秋一个字都不信,他有自知之明,梁沂肖不像自己似的难伺候,这人好养活的很,宿舍环境好坏对他来说别无二致。 他只知道这是梁沂肖的托词,但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梁沂肖远离自己的真实原因。 从小到大梁沂肖只有答应他向着他的份儿,这还是贺秋第一次不分青红皂白地遭到对方撤离。 ——尽管只是不到几十厘米的床上距离。 贺秋心情开始渐渐变得焦虑,他向来不是能憋住的性格,直来直往惯了,何况又被梁沂肖宠的无法无天。 他气呼呼地盯着梁沂肖的侧脸,一把上手捏住,恶狠狠逼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睡?” 梁沂肖下意识皱眉,脱口而出:“不是。” 他怎么可能不想,但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可不可以的问题。 但这真实的原因梁沂肖不可能说出口,贺秋很可能被吓到。 贺秋再气也没失去理智,他脸颊鼓起,先在心里念了声向对方预备:“好啊,那我要无理取闹了”,然后正准备捏住梁沂肖的另半边侧脸,开始发作—— “我错了。” 梁沂肖先一步拥了上来,这次主动搂住了贺秋。 他两条胳膊分开缠绕了上来,牢牢地锁住贺秋的腰,甚至比两人原先的距离更密不透风,像是生怕失去贺秋似的。 “睡吧。” 贺秋这回变警觉了,“梁沂肖,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又突然转过去背对着我吧?” “不会。”梁沂肖说:“我今晚一直抱着你。” 贺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里蓦然一松。 他伤春悲秋的情绪瞬间跑没了,心想:那我也不无理取闹了,闹起来也挺累的。 他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梁沂肖两只手安抚似的,轻轻捏着贺秋的耳垂,下巴也垫在了贺秋的脑袋上。 他目光穿过半空,看向白花花的墙壁,心想还是忍忍吧。 反正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 不差这一晚。 梁沂肖:零帧起手怎么躲 躲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直男第六天 第7章 直男第七天 有了梁沂肖在身边,贺秋精神上无比的放松,困意也来的很快。 梁沂肖也习惯了先哄他入睡,从后脑摸到了后背,再用安抚的力道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脊背。 在这浓浓的抚慰动作下,贺秋几乎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他平常闹腾又张牙舞爪,但睡着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乖巧,脑袋无意识地低了低,单薄又纤细的脖颈露在外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梁沂肖掌心搭在了贺秋露在他眼前的脖颈,那处的脉络温热又鲜活,连同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震响在他的耳膜。 梁沂肖忽然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部分也软了下去。 听着贺秋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隔日,照在床上的两人,透过,显然安宁又。 刘业兴和尹俊买完饭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俩都不是喜欢空手套白狼的人,贺秋大方地分了一整箱水果给他们,他俩作为回报,今早特意早起去餐厅帮他和梁沂肖买早饭了,尹俊还拐去隔壁的超市采购了点小零食。 本以为回来后,就算贺秋还赖在床上,以梁沂肖雷打不动的生物钟,也早该起来了。 没想到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梁沂肖的手臂隔着被子搭在贺秋的腰身上,后者肉眼可见睡得正沉,蜷缩在梁沂肖怀里,显出十足的依赖。 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什么酒店开房的18.禁场面。 刘业兴无声沉默了几秒,随机无声比了个“哇哦”的口型,笑容变得贼兮兮。 好在梁沂肖睡眠浅,薄薄的眼皮对外在视线格外敏感,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眉梢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见梁沂肖醒了,正和尹俊用眼神八卦的刘业兴连忙正色,举着打包盒小声道,以表明是因为正事打扰:“梁哥,我和俊儿帮你们带了早饭,刚出锅的,还挺热乎,你们等会起来直接吃就行。” 梁沂肖昨晚没穿睡衣,捞了件薄薄的T恤凑合,但此刻胸口却像是被火燎过,整个上半身都被点燃了,胸口汗湿一片,又热又闷。 贺秋睡觉跟玩滑梯似的,睡着睡着就一头闷进了被窝里,从他脖颈滑到了胸口,半夜梁沂肖特意起来,帮他调整过动作,还以防他再乱动,用两条胳膊禁锢住他的侧腰。 但贺秋就像是有了肢体记忆,没一会儿又回归了胸口的位置,这里平坦又宽阔,安全感十足,他就这么窝着睡了一晚。 两人被子下面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连同下半身。 “谢了。”梁沂肖稍稍坐起,捏了捏挺拔的鼻梁,说。 绒被顺势往下滑,露出了埋在他胸口的贺秋,他似乎把梁沂肖当成了枕头,头发睡得乱蓬蓬的,只露出了一张侧脸。 皮肤白皙,眼睫纤长美好,两条清峋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颤动,呈现出放松安逸的姿态。 梁沂肖目光垂着落在贺秋的眼尾,那里有一道不知何时留下的红印,他揉了揉贺秋的头发,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喊了几声。 贺秋揉了揉眼,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懵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还以为是在家里。 他困得神志不清,下意识嘤咛一声,躲避似的往梁沂肖怀里又钻了钻,抗议着哼哼:“别闹,我再睡会儿。” 睡得连尾音都软趴趴的,音与音黏在了一起,反倒像在撒娇。 与此同时,贺秋的四肢重操旧业,又四面八方地缠上了梁沂肖的身子,试图拽他下来一起睡。 刘业兴&尹俊:“……” 两人面面相觑,觉得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地底。 梁沂肖眼尾往外瞥了一下,见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贺秋,脚步都忘记了挪,知道两人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失去了一贯的识趣,但还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他侧了侧身,用宽阔的肩膀严实地挡住了他俩窥探的视线,半弓下身,又低低地叫了一声:“贺秋。” 但贺秋仍然没反应过来,脸躲避似的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反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梁沂肖不近人情,俨然当他人不存在。 “……” 梁沂肖私心不想再叫贺秋了,五指安抚似的抓了抓他的头发,示意让他继续睡,转头冲两人平静道:“先放桌上吧。” 刘业兴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 尹俊也跟着愣愣地点头,全凭借着潜意识补充:“还有小零食,我一会也放秋哥桌上。” 说完,两人不再傻站着,识趣地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上午没课,打游戏太聒噪,刘业兴这会儿闲来无事,索性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随手逛起了论坛。 好家伙,这一看不得了。 又给带来了一股震撼。 现在的姑娘们卧虎藏龙,秉持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准则,想看什么都自己截,想磕什么自己p。 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把那天贺秋和梁沂肖半下午在路边拥抱的照片p成了吻照,还重新换了个粉红色的背景,给两人搞到了床上。 照片里,清晨的阳光正好,像条丝绸铺陈在床面。 梁沂肖半坐在床头,贺秋穿着同色睡衣,半趴在他面前,两人昨晚不知道干了什么,衣摆不约而同都变得皱褶,头发也睡得有点凌乱。 梁沂肖垂着颈项,大手卡着贺秋的后颈,迫使后者抬起头,薄薄的嘴唇贴合上了贺秋的。 尤其是从这个角度看去,贺秋眼尾泛着潮红,眼睫还缀着点朦胧的水汽,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两人的周身像是弥漫着粉色泡泡,平添几分暧昧和旖旎。 配文:早安吻。嘻嘻。 虽然p的痕迹显而易见,但两个大男人接吻的照片乍一下怼到眼前,刘业兴即便不恐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刘业兴捂着肚子闷声咳了半天,手机都差点脱手甩到地上。 现在的网友也太艺高胆大了。磕cp到不管别人死活的程度,什么照片都敢三七二十一地合成。 就不怕被正主看见了吗? 但转念一想。 早上贺秋和梁沂肖睡醒后的模样,好像……跟这照片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业兴知道竹马黏糊天经地义,但也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黏糊成这样。 甚至……某一瞬间,刘业兴觉得照片上的早安吻在他们身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 贺秋洗漱完,懒洋洋踱步过来。 就见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南瓜小米粥和小笼包还散发着热气,梁沂肖显然对他的起床时间了如指掌,刚打开不久,鸡蛋也被褪去壳了,白生生的摆在粥旁边。 余光瞥见他的身影,梁沂肖冲早已拉开的椅子抬了抬下巴。 贺秋却没坐,反而像个树袋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下巴垫在梁沂肖后颈。 闻到他身上浅淡的清新味道,贺秋挑了挑眉:“大早上的怎么洗澡了?”又没健身又没跑步的。 怪谁? 梁沂肖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晚上牢牢地搂着他,使他一分一毫都退不得,偏偏又进不得,一晚上挣扎难耐,导致梁沂肖早上起来浑身燥热。 被贺秋靠过的腰腹尤甚,胸膛的薄肌附上了一层汗水,胸口的衣服也全被浸透了。 梁沂肖把问题抛给他:“你说呢?” 贺秋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笑得很得意,一股脑扎到梁沂肖身后,像是喜欢咩咩叫着拿脑袋拱来拱去的小羊,在他脑后蹭来蹭去。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床上的德行,晚上睡觉喜欢折腾来折腾去,梁沂肖在身边的话只会更变本加厉。 吹风机噪音太大,梁沂肖怕吵到贺秋就没用,此刻发尾半湿,时不时滴水,水珠顺着脖颈线条一路往下,一半没入深色的衣襟。 另一半则是全都跑到了贺秋脸上。 他本来就因刚洗漱完,沾了一脸的水,此更是糊得到处都是。 细碎的水珠全方位地布在贺秋白皙的脸上,从鼻尖蔓延过来的透明液体,淅淅沥沥地越过线条饱满的嘴唇,又齐齐蓄在了下颌,摇摇欲坠。 梁沂肖转过头时看见,一瞬间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凸起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或许昨晚是刚的睡过,他这一刻居然想歪了。 顾忌着有别人在,贺秋没太明目张胆,要不然手指早就自下而下地探过梁沂肖的衣摆,然后漫无目的地抚摸起来。 贺秋抹了把脸,抬眼就见梁沂肖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自己。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不明就里地歪了歪头:“是因为嫌我晚上缠你缠的紧,所以正考虑着找点什么借口让我以后别这样了?” “还是说被我的盛世美颜帅住了?发现又爱上我了?” 梁沂肖心尖快速地跳了跳,不过乱了也就一秒,随后又恢复了一贯的无情无欲样子。这人向来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当不得真。 梁沂肖一手撑着桌角,另一手胡乱抽了几张纸巾,半转过身帮他擦脸,动作颇为迅速,还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急躁。 他偏开眼,将几张染湿变软的纸巾团了团,精准地投进垃圾桶。 贺秋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梁沂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如果真是前者——” 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会怎么办?” 毕竟……生理反应不受大脑控制,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状况,梁沂肖真的不敢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贺秋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要贴着你睡!”他冲梁沂肖摇了摇指尖,振振有词,“我告诉你,梁沂肖,分开睡你别想了,绝对不可能的。我们还要睡一辈子的。” “如果你嫌挤,我们以后就睡校外公寓好了。晚上不住宿舍了还不行吗。” …… 梁沂肖看着贺秋因为忿忿而变得鲜活的神采,注意力全放到了他前一句话,准确的说是最后三个字上了。 一辈子。 多么让人期待的限定词…… 要真能把关系维持到这个份上,也就足以了。 见梁沂肖安静下来,没再提出什么意见,贺秋满意地舒缓了眉目。 平时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向来是梁沂肖做决定,怕麻烦的贺秋也习惯了唯梁沂肖是从,但某些时刻,比如现在,贺秋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争取的。 贺秋拿起筷子,这才分了个眼神给桌上尚有余温的早饭:“你买这么多?” 梁沂肖淡声:“不是我买的。” “秋哥,是我和俊儿帮你们带的。”这时刘业兴接过话,“感谢您和梁哥昨晚的恩赏。” 贺秋讶异地挑眉:“这么客气?” “懂事吧?”刘业兴笑嘻嘻地,“秋哥下次再有什么吃不完的,尽管分给我和俊儿,平平无奇带饭小能手继续为您上线。” “好说。”贺秋对朋友向来大方,好说话道:“抛开梁沂肖不要的,剩下的都给你们。” “感谢哥。”想起什么,刘业兴眼里忽然漫上抹促狭的笑,意味深长道:“对了秋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余光瞥见梁沂肖,见后者脸色照例波澜不惊,对于他口中说的好东西一点兴趣也无,像是除贺秋以外的任何生物都不能激起他一点反应。 刘业兴丝毫不意外。 虽然梁沂肖平时的态度还算得上温和,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前提因为是他们贺秋的室友,所以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和客气,可不代表好相处。 和梁沂肖截然相反,贺秋像个好奇的猫,一钓就上钩:“什么啊?” 刘业兴神秘兮兮地翻出张照片,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没想到递过去的瞬间出了差错,刘业兴手指不知道误触点到了哪里,手机里的画面冷不丁跳转到了另一张照片。 刘业兴慢了半拍,才惊觉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贺秋看着他手机的手指已经开始小幅度发抖了。 贺秋不脸盲,尤其事关雷区,记忆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更是清楚得不像话。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里面的两个人是谁——去参加班级团建的当天下午,看见的从小花园里出来的那两个男生情侣。 哪怕几天过去,细节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跟照片里的一一吻合。 简直就像是那天场景的复刻。 贺秋看了几秒,额头就开始细细冒汗。 刘业兴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反应,下意识先瞄了梁沂肖一眼。 梁沂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眉眼此刻显得说不出的淡漠。 他一眼辨认出是ai构图,冷声道:“p的。” 贺秋嗯了一声,他其实也看出来了。 但两人亲密的吻照摆在面前,地点还是床上,极其浓烈的性暗示,让他无端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电影。 混乱不堪的场面,让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 丰富的早餐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变成了一团没头没脑的马赛克。 反胃感来势汹汹地袭来,贺秋放下了筷子。 他起得太猛,眼前眼冒金星,大脑也晕头转向,险些站不稳摔倒。 幸亏梁沂肖眼疾手快扶助他,声音不知怎么有些沙哑:“先吃几口早饭?不然容易低血糖。” 贺秋摇了摇头,被冲击得一点胃口也无,又一头扎进了刚出来没几分钟的洗手间。 担心他在洗手间里晕过去,梁沂肖紧随其后,也跟着进去了。 水柱哗啦啦地,贺秋闭着眼睛,半弓着身站在洗手台前,凉水不要钱似的往脸上泼,额前的发梢被打湿一片。 这时一条毛巾适时地被递了过来。 是梁沂肖的毛巾,粗粝的触感上密密麻麻遍布他独有的味道,轻易就安抚住了贺秋焦灼不安的情绪。 贺秋没接,反而转身拥住梁沂肖,把他当成了毛巾,脸、鼻子、脖颈间滚着的水珠全抹到了他身上。 男生此刻的眉眼蔫蔫的,原先眼角眉梢的神采不复存在。 浸了冷水后,贺秋的脸色无比苍白:“我有点不舒服。” 这是寻求安慰的前兆。 梁沂肖不会让他的期待落空,像是安慰受惊的小孩那样,动作温柔地抚摸过贺秋的后背和肩膀,拍了拍。 他偏过头,眼尾扫过洗手台的边缘,四个边角无一例外残存着一大滩水渍,足以见得贺秋刚才犯恶心的程度有多严重。 他眸光颤了颤,垂下眼睫,隐藏起了不比贺秋轻松的表情。 梁沂肖一言不发,但存在感十足。 埋在对方宽阔的胸膛前,贺秋心想还是梁沂肖靠谱,只有和梁沂肖待在一起时,他才是安全的,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感到不舒服。 梁沂肖就像独属于他一人的秘密空间,每日孜孜不倦地给予着无穷无尽的养分,只要待在这温室,贺秋就能够安稳地茁壮成长。 贺秋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令他感到不适的照片。 但这次他开始幻想,如果把里面的人换头变成他和梁沂肖…… 他们两个十指相扣,并肩坐在床头。 身影紧紧依偎着,姿态透着十足的亲密,任谁都插入不进来。 这么一代换,贺秋又觉得好像没那么难接受了。 他和梁沂肖纯洁的感情能跟他们一样吗? 贺秋精神上厌恶的源头立马消失了,连身心也变得愉悦了。 真希望能一辈子和梁沂肖在一起。 他心想。 某人就这么不经意地扎了我们梁哥一刀又一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直男第七天 第8章 直男第八天 贺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情看起来恢复了不少,梁沂肖提着的心勉强放下。 他松开贺秋,去外面帮后者拿了瓶矿泉水,又重新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 进去的前一秒,他恰好听到旁边的谈话。 “秋哥咋了啊?”尹俊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吃的好好的怎么跑洗手间去了?” “都怪我,脑子真是被驴踢了。”刘业兴缩了缩肩膀,懊恼道:“差点忘了秋哥恐同了。” 幸好贺秋没看见一开始的那张,光是别人的吻照就这么膈应,要是主角换成自己,恐怕反应会更大。 平时磕归磕,但贺秋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啊。 梁沂肖表面上云淡风轻,对他们的谈话不以为意,但捏着毛巾的掌心却慢慢收紧了。 眼底酝酿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其实这事说起来怪不得任何人。 贺秋恐同,不喜欢男人,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就像扫雷游戏,明知道前方埋有无穷无尽的地雷,还抱有侥幸心理地往前走,直到再一次踩下,把周边人炸得面目全非时,才开始后悔,可覆水难收。 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 也该试着戒断了。 - 后面的宿舍消停了不少,甚至刘业兴打游戏都不敢发出任何噪音,生怕再引起贺秋不适。 下午有课,梁沂肖陪贺秋来到教室,又紧盯着后者坐下,见他恢复如常,才放心地离开。 贺秋上课的地方在艺术中心,距离梁沂肖专业课的阶梯教室,步行还要十分钟的距离。 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梁沂肖一直在反思自己,和试图定义他与贺秋之间的关系。 是认识了十四年的好友,是手牵手从小陪伴着长大的竹马,是熟悉到比对方都了解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 每一个都代表至高无上的亲密,却都不是梁沂肖想要的。 但必须要止步了。 继续往前,会伤到贺秋。 踩着上课铃赶到教室时,梁沂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开学的那几天,他曾报过一个市级的大赛,纯是为了混学分凑数的,份量完全比不过国家和省级的,连去市里打比赛都不要求全员到齐,只要派出一个队员就可。 如今比赛提上日程,另外三个人在小组群里,商量着是要摇筛子,还是猜拳决定谁去。 群里刷了数条99 消息。 梁沂肖冷静地看了几分钟,在群里回复:“我去吧。” 之前为了不和贺秋分开,梁沂肖晚上把贺秋哄睡之后,又坐起来支着电脑,就着床头台灯晕开昏黄的光线,熬了几个大夜,从头到尾几乎包揽了整个过程推理、资料的查询和ppt制作。 以至于剩下三个甩手掌柜怎么也说不出让他去比赛的话,要不凭借梁沂肖出色的思维,和一流的逻辑能力,不可能不倾力托举让他去。 原本剩下的组内成员还颇为纠结,这下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即亲切地把梁沂肖奉为再生父母,又是爹又是恩人地叫。 梁沂肖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一律没回。 他捏着手机的掌心因为用力过度,骨节都磨得泛起了白,手背青筋纵横。 明知道贺秋讨厌同性恋,还借着“好兄弟”的名义喜欢他。 这样对贺秋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也该试着戒断了。 他又一次对自己说。 - 要去隔壁市参加比赛,梁沂肖做好决定后才和贺秋开诚布公,贺秋的反应是料想中的难以接受。 连体婴分开必然会伴随着抽筋剥骨的疼痛。 梁沂肖深知这一点,却不得不这么做。 梁沂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字里行间无任何多余的情绪。 但对于贺秋来说,口吻直来直去、没多余的音调,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一种。 虽称不上凉冰冰的,但既没有一贯面对他时控制不住的笑,也没有任何调侃的轻松。 贺秋敏锐地察觉到梁沂肖在后退。 尽管他未曾释放出明确的信号,但出于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使然,贺秋早就摸透了梁沂肖一言一行的潜意思。 贺秋就是知道梁沂肖在远离自己。 但梁沂肖要去参加比赛却又货真价实,先前他为此做的准备贺秋也都尽收眼底——并不是空穴来风。 贺秋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自己多虑了。 梁沂肖怎么可能会远离他呢。 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梁沂肖的一只手就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贺秋郁闷地戳了戳他的手背,佯装镇定地问:“你要去几天?” 手背上被摸得有些痒,梁沂肖反手牵住了贺秋的手,拇指缓缓摩挲着。 他看出贺秋实际上的心情很糟,下意识放缓了声音:“一天。” 一天理应在贺秋心理承受范围内,但架不住最近两人黏的紧,而且梁沂肖要去比赛这事又毫无预兆,贺秋乍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想到要和梁沂肖分开,他又呼吸不畅起来。 贺秋努力压制了半天,还是暴露了真实想法,嘟囔着说:“我不想你去。” 梁沂肖喉结滚了滚,哄人似的说:“明天就回来了。” “那一天也有24小时了啊!”贺秋不大高兴,沉浸在要和梁沂肖分开一天的悲伤中,“1440秒。” 他破天荒进行反思:“难道真是我晚上睡觉太磨人了?” 但之前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梁沂肖口头会象征性地制止,但实际的行动却从没有过。 为什么这次突然变了? 贺秋一点一点慢慢回忆着那晚的细节,具体反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一直往外挤你,导致你没办法盖被子?” “我最近变重了?脑袋重如泰山,压得你喘不过来气?” “你哪重了?”梁沂肖好笑,用视线点过他两条凹陷明显的锁骨,“瘦成这样,我还巴不得你吃胖点。” 他摇头:“跟这些无关。” 虽然这的确是一部分原因,但问题跟贺秋的反思沾不着任何边儿,本质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心怀鬼胎,也不会滋生出充满迤逦的臆想。 “别想那么多,你一点问题没有。”梁沂肖轻声,“我就是去外地参加个比赛,又不是不回来了。” 贺秋嘴角依然耷拉着,丝毫提不起精神,却也没再阻止。 毕竟梁沂肖有正经的要务在身,甚至他们小组为什么会派梁沂肖去,贺秋心里也一清二楚。 梁沂肖本身就是优秀的代名词,让他去和不让他去,赢的几率大不相同。 高中时,每次梁沂肖上台领奖,他都会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 贺秋没办法再胡搅蛮缠下去,这会显得很无理取闹。 尽管他很想无理取闹。 - 但这难得上线的懂事没超过一晚,第二天一早,贺秋睁眼不见梁沂肖的踪影时,又开始后悔了。 还不如无理取闹呢。 他不信自己闹起来,梁沂肖能保持无动于衷。 哪怕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梁沂肖至少能带着他一起去。 这也比他们只能分隔两地好多了。 贺秋心里做了决定。 等梁沂肖回来了,他一定且永远都不要和梁沂肖分开了。 无论任何理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直男第八天 第9章 直男第九天 贺秋的心烦意乱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课。 他一整天无精打采的,手机懒得玩,上课也提不起精神,索性就半趴在桌面上打盹,就着教授慢慢悠悠的讲课声,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什么时候下的课都不知道,教室乱哄哄的,手机的声响夹杂在其中连声震了震,贺秋隐隐听见了,本来没打算回应,没想到却是梁沂肖发来的。 【Lamb】:明天降温,路上带着外套,热的时候也别脱了。 【Lamb】:去上课之前记得涂润唇膏。 【Lamb】:保温杯也别忘了,提前接好热水。 字里行间不难瞧出细致的关心。 贺秋原本还犯着迷糊的大脑瞬间精神了,郁闷了半上午的心情也晴朗了。 他坐起身子,抱着手机将这几条消息来回看了好几遍。 好像又回到了开学的时候,他出去采风,彼时梁沂肖碍于刚开学脱不开身,无法陪他一起去,也是这样从查天气、课表到饮食,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地叮嘱他,连一日三餐也会全程监督。 那时班里的同学被忽冷忽热的天气折腾惨了,整天骂骂咧咧的,贺秋却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早有人帮他预备好了一切。 其实如果单看两个人的长相,会觉得梁沂肖才是挑剔的那个。 但实则不然,相比龟毛的贺秋,他这个人好养活的离谱,他对贺秋比自己上心多了。 这辈子的耐心也都给了贺秋。 代入转换一下,这次就当梁沂肖出去采风好了。 贺秋默念了一遍,神采再度焕然。 【秋天的帅哥】:知道啦。 【秋天的帅哥】:你到了吗。 【Lamb】:还在路上。 贺秋撇了撇唇。 这么远。 那明天能回来吗?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梁沂肖又说。 【Lamb】:我明天肯定回来。 【Lamb】:你好好上课。 梁沂肖格外看重他的身体状况,末了再度提醒让他好好穿衣服。 【Lamb】:【别感冒了。】 贺秋乖乖地哦了一声。 梁沂肖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看向窗外。 他一上车就目不斜视地直奔最后排,拉链递到了下巴处,靠着倚背阂上了长眸,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 梁沂肖一贯疲于社交,骨子里天生就独,哪怕直到现在,世界依旧简单,除了围着中心转的贺秋就没了。 他父母工作繁忙,从有记忆以来,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父母不在,阿姨做完饭就离开了。 梁沂肖也早就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玩数独游戏,一个人吃饭…… 直到五岁那年,幼儿园老师让自由玩耍,小小的贺秋跑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窝着的角落。 那是梁沂肖第一次见到贺秋。 男孩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睫毛一颤一颤的,很像扑翅的蝴蝶。 五岁的年龄小孩子还没抽条,身体比例十分协调,圆乎乎的一个,他站着要比靠在石头处的梁沂肖高一点。 贺秋半蹲下来,煞有介事地看着梁沂肖怀里抱着的数独,浅薄的知识面勉强辨认出了“数独”两个字。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呀?”男孩还没到变声期,嗓音还是奶声奶气的:“数独数独,你就不怕自己会越玩越孤独吗?” “……” 但没等梁沂肖回答,贺秋眼睛又忽然月牙似的弯起,脆生生地说:“但没关系,我来陪你了。” 然后他牵住了梁沂肖的手,一边拉着他往众人玩游戏的热闹场地跑,一边转头逆着风对梁沂肖说:“我可是热闹的代名词,你有我陪着,也就不会孤单了。” 这一牵,就是十四年。 对梁沂肖来说,贺秋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陪他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梁沂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和贺秋相看相厌的结果。 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不要再往前了。 - 第二天,贺秋特意从衣柜翻了件加厚的外套套上,还按照梁沂肖的话接了满满一大杯热水。 他打心底里也不想感冒,一方面出于很幼稚的原因,单纯不想吃药,但更多的是不想让梁沂肖不开心。 每次他一生病,不管大病还是小病,梁沂肖也会跟着揪心。 从陪他去医院挂号,就诊,拿药,到后面看着他吃药,都一个不落地紧盯着,比贺秋还担心他的身体。 可惜事与愿违,尽管贺秋听话地裹上了外套,但一路顶着寒风到了教室,还是打了两个喷嚏。 到了这节课的中段,喉咙干痒,他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生病让贺秋心里的思念更是汹涌成灾。 他戳了戳和梁沂肖的聊天框,下意识就想给梁沂肖发消息说他生病了,撒娇让对方哄哄自己。 但理智尚存,好歹忍住了。 知道就算说了,也只会徒劳地增加梁沂肖的担心,平白地添乱。 小时候备受父母宠爱,长大了又有梁沂肖眼珠子似的照看,铸就了贺秋生活自理能力出奇的差,放到别人身上中规中矩、说不定半天就好得差不多的普通感冒,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开始加重。 搞得贺秋都要以为身体是不是认主了,梁沂肖一不在就出事。 他下午的课直接没去上,头重脚轻,大脑混沌不堪,迫不得已找导员请了假,二话不说拐去了梁沂肖校外的公寓。 舍友都在上课,宿舍冷冷清清的,他不想回去,虽然这里也空无一人,但起码还有梁沂肖的气息,能够带给他些许抚慰。 贺秋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 只穿了件梁沂肖的薄卫衣,这件是梁沂肖常穿的,宽松舒适,从里到外都浸满了梁沂肖的气息。 贺秋被严丝合缝地包裹在里面,感觉自己也像是被梁沂肖紧紧从抱住了。 梁沂肖拎着行李箱,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贺秋正好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 男生闭着眼睛,大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只出了一点苍白的侧脸,和瘦削的下颌。 他头发并不是传统的乌黑,发尾带着点浅浅的茶色,在光亮的灯光下一照显得像琉璃一样,衬得脸色更为苍白。 但跟梁沂肖走之前,将他恐同时的神情刻入心底的苍白还不同。 此刻唇色透着病态的无色,生命力孱弱的象征,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梁沂肖脸色肉眼可见的焦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先快步赶了过来,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试探着贺秋的体温。 贺秋意识朦胧之际,就感觉额头上覆上来一只温热的手,掌心泛着薄薄的一层茧,还在摸来摸去。 他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地隐约看到床边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有点熟悉的身影一瞬间让贺秋睁大了眼睛。 高挺的鼻梁,还微微抿着的嘴唇,货真价实的梁沂肖,不是做梦。 见梁沂肖回来,贺秋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差点就要毫不顾忌地抱上去了,但一想到自己还患有感冒,免得传染给梁沂肖,还是作罢。 他还以为梁沂肖要晚上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贺秋眼睛一瞬间亮了,像只小麻雀似的絮絮叨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沂肖向来镇定自若,但此时一贯平静的神情被打破,声线也变得不稳:“怎么生病了?” 不等贺秋回答,他又自顾自猜测:“没好好穿衣服?还是晚上又踢被子了?” “哪有!”贺秋哀嚎地叫了一嗓子。 “都怪风太大了,我都听话地加衣服了,还是把我吹生病了。”怕他以为自己没听话,贺秋毫无逻辑地倒打一耙:“这得怪风。” 他还大力地拍了拍床面,示意自己真是委屈的,“真不能怪我!” 担心贺秋说太多话会拉扯得嗓子干疼,梁沂肖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答,刮了刮他的鼻子,哄道:“不怪你。” 梁他用温热的指腹压了压贺秋的喉结:“喉咙痛不痛?” 贺秋摇头:“不疼。” “头痛不痛?”梁沂肖手背又重新贴到了他的额头,顺着划过他的太阳穴,作势要全部检查一遍:“量过体温了吗?” “量过了。” 梁沂肖的掌心还贴着他的额头在试温度,缓缓摩擦过去,带起了一层轻飘飘的痒,贺秋顺势抬手,掌心贴在他宽大的手背上。 他声线还挺张扬,但细听尾音又透着鼻音,“低烧,不严重。” “都发烧了?这叫不严重?” 梁沂肖的手顺势被贺秋带了下来,被后者温温热热地牵着,两人无声温存了一会儿。 他皱着的眉依旧没有松开,也不知道在气自己还是气贺秋,温和的声线中带着点指责:“一天不在就生病。” “谁让我自理能力弱呢,”贺秋丝毫不觉得羞愧,反倒还顺坡下驴,借此机会胡搅蛮缠,“照顾不好自己,必须得有你天天在我身边看着才行。” “梁沂肖你以后不能离开我了,知道吗?”贺秋撒娇似的嚷嚷,“晚上你不在谁帮我盖被子啊?白天谁照顾我啊?谁帮我穿衣服啊?” 梁沂肖一开始没回话。 等贺秋又开始念念有词,“梁沂肖,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你可不能离开我了。” 他才沉着嗓音嗯了一声。 其实梁沂肖昨晚一整夜都没睡着,从上车后,看到天气预报上显示明天降温开始,就一直担心没有自己看着,贺秋衣服穿少了,感冒了怎么办? 给贺秋发了信息提醒,也还是焦虑到无以复加,客车启程后很久,他都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像是被拔了电池后停止运转的机器。 晚上到了酒店,靠着幻想贺秋陪在他身边,才勉强平静下来。 直至下午给贺秋发去的消息没得到回复。 按理说,贺秋不可能这么安静,最起码不会不回他的消息。明明按照先前的习惯,贺秋应该从早上就不停轰炸问他到哪了。 当时梁沂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正常。 回到公寓,果然。 看到贺秋生病的那一刻起,梁沂肖就知道。 又一次戒断失败了。 这只是无数次挣扎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次罢了。 哥好不容易做个决定,小秋生个病前功尽弃[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直男第九天 第10章 直男第十天 见梁沂肖突然站起身,贺秋一急,连忙问:“你干什么去啊?” “帮你拿药。” 贺秋口味偏甜,吃药对他来说堪称一大酷刑。梁沂肖神色淡淡,显然对他每次病后的躲避吃药习以为常。 贺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确实是还没吃,拿完药干脆利落地往桌上一扔,懒得再动第二下。 太苦了,吃完口腔得至少十分钟都是干涩的苦草药味。 当然也是被梁沂肖哄惯了,没人哄着就不想吃。 作为一个吃药困难户,贺秋每次为了逃脱,恨不得各种撒泼打滚,简直不分场合,也得亏梁沂肖对他耐心绝佳,好声好气哄着,任他胡闹。 “在客厅的柜子上放着。”贺秋清了清嗓子。想了想,他靠在床头,又张开双臂,“你抱我去拿吧。” “我身上凉。”梁沂肖说:“先去换个衣服。” 他一路穿过黑夜赶来,挡风外套上沾满了冰凉的雾气,他怕自己身上的寒意冻到贺秋,本来就感冒的人,禁不起这么折腾。 尽管他手心是滚烫的,眼神也是。 梁沂肖草草洗了个澡,换掉沾了一身风尘仆仆的外套,将行李箱推到角落放好。然后端来一个杯子,兑好一杯温水,伺候贺秋吃药。 贺秋喉咙浅,小时候因为吃得急还被药片卡过,足足灌了两大杯水,才硬生生咽下去,喉咙痛痒咳了好几天。 出过意外之后,他每次吃药,梁沂肖都会亲自看管,连喂他吃药也格外有耐心,几粒的药片摊在掌心,然后由梁沂肖一颗一颗递过来。 贺秋半躺半坐在床头,肩上披了一件宽大的外套,两只手平放在盖在腰腹处的被子。 梁沂肖坐在靠近床边的矮凳上,姿态很散漫,两条长腿松松地抵着地面,修长的身材比例被完美服帖地勾勒出来,在灯光下帅得很惹眼。 “不是说晚上吗?”贺秋一边艰难地喝水冲下去药丸,一边问他:“你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提前结束了。”梁沂肖拍了拍他后背,等贺秋全部吞下后,撕开事先准备的草莓软糖。 他只字不提昨晚整夜没睡,白天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只为了把时间压缩在一上午结束,连下午和后面几天的聚会也全都推了。 贺秋一直没时间关注手机,这时才注意到梁沂肖满屏的消息,不由懊恼道,“我下午睡过去了。” “没事,生病了就多睡一会儿。” 公寓里的氛围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别人,梁沂肖正好坐在昏黄光线投落的影子下方,眉眼显出几分柔和,无端让人心情美好。 见他这样,贺秋心里痒痒的。 算起来,他们都整整一天没进行肢体接触了! 贺秋面对梁沂肖本来就跟患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一见到就想往对方身上贴,恨不得让对方无时无刻不抱着自己,这一秒更是达到了顶峰。 梁沂肖递过来一块软糖,他两手捏着糖衣的尾端,食指的指尖垫在下面,将糖果的前端挤出来一点,冲贺秋说:“张嘴。” 贺秋舔了舔唇。 这是梁沂肖专门给他解苦准备的,因为他怕苦,所以每次结束后梁沂肖都会喂他吃一块甜甜的糖果,本来没什么,只要张口含住就行了。 糖块抵住上颚,自动刺激味蕾,满溢的水果甜味就会在口腔里面横冲直撞。 再用口水融化,就会冲淡掉嘴巴里面的苦。 但这次贺秋看着梁沂肖的手指,突然有了点额外的心思。 梁沂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骨节分明的轮廓比一些手膜都好看。 “怎么不吃?”见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动作,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梁沂肖轻轻挑了下眉,又冲他面前掂了掂手里的糖,“这次不苦了?” “苦。” 贺秋按住他的手,探出脑袋,张嘴咬住那块糖的同时,露出了一小截舌尖,像含果冻那样,出其不备舔了一下梁沂肖的手指。 他动作很快,舌头薄薄软软的,如果不是梁沂肖对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敏感至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的触感很轻,仿佛流浪猫舔舐食物那般,因为还没发育完全,牙齿很细,舌尖很软,只能含着慢慢舔舐,用顺滑的舌头一点点带过。 但却无法忽视,激起的冲动也难以想象。尤其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指尖沾了点濡湿,是贺秋透明黏腻的唾液。 梁沂肖小腹下意识绷紧,差点没绷住,他努力压着凌乱的呼吸,“你干什么?” “我吃糖啊。”贺秋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含进嘴里的软糖,无辜地说:“药很苦的,梁沂肖你还硬逼着我吃,一点都不心疼我。” 他神态看起来无辜又懵然,但眼里掩饰不住的因捉弄成功得逞了的坏笑,却暴露了他,嘴角的虎牙也隐隐露了出来,笑得很恣意。 “……” 梁沂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用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梁沂肖身上的衣服很薄,薄到稍微动一下,就能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也不知道是被贺秋出格的行为气得还是怎么,他胸膛不住起伏,牵动着腹部的肌群也一动一动的。 呼吸声也很粗重,两分钟过去,依旧清晰得响在贺秋耳边。 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贺秋破天荒主动认错,放缓语气道:“好啦。我以后不这样了。” 梁沂肖舔了舔牙尖,心说你也知道这样很gay?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贺秋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行为? 不过贺秋既然意识到了朋友之间做这些不合适,以后就应该不会…… 然而下一刻,他冷不丁听贺秋说,“虽然我感冒了,口水里很可能有病毒,但只是手指而已,何况咱俩又没有进行口水传播,应该还不至于传染。” “……” 梁沂肖把目光转到他脸上,足足看了三秒才问:“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甚至都没顾得上纠正贺秋“口水传播”的四个字。 贺秋神色浮现几分迷惘,比他更茫然:“你不是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 梁沂肖:“。” 梁沂肖无言地扯了扯嘴角。 这脑回路说不是直男,都没人敢相信。 他在乎的是传不传染吗? 见梁沂肖无言以对,贺秋突然反应过来梁沂肖在他生病时照顾了这么多次,当然不怕被传染,何况本身免疫功能足够卓越。 贺秋不解地问:“那你刚刚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梁沂肖:“……” 梁沂肖:“没什么。” 他扫了眼乱腾腾的床面,转开话题:“昨晚你也这睡的?” “对啊!”一提到这个贺秋就充满哀怨,连上个问题没得到答案都忘了,“都怪你害的我独守空房。” “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感冒的贺秋一向很难缠,梁沂肖晚上全随他去了。 他可算知道了,以贺秋的直男属性,这些八成都是无意之举,不带任何的旖旎意味。 贺秋晚上睡前,将梁沂肖的胳膊环绕在自己胸前,做成一个拥抱的姿势,还特地吩咐说:“今晚你从后面抱着我吧,就不面对面睡了。” 不管他吩咐什么,梁沂肖都十分配合地嗯了声,让干什么干什么。 - 或许是梁沂肖抱着他睡了一夜,过程中发了汗,或许是因为熟悉的人在身边,导致精神放松,总之梁沂肖一回来,效果立竿见影,贺秋立马好了大半。 果然梁沂肖才是他上好的解药。 “还是跟心情有关。”贺秋感觉一觉醒来,身体无比清爽,疲惫感一扫而空,他振振有词:“跟你待在一起我就身心愉悦,要是你不走,我肯定就不会生病。” 因为贺秋生病,需要24小时一秒不落地照看,梁沂肖也没有早起,久违地赖了床。 从昨晚开始贺秋每次话题的中心,无论一开始扯多远,最后都会图穷匕见地回归这一点。 梁沂肖没忍住掠了他一眼,冒出句:“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 “你这不是废话吗?”贺秋不假思索,“难道你想和我分开?” 不想。 梁沂肖在心里回答他。 梁沂肖松开贺秋缠着他的胳膊,下了床,找出两人今天要穿的干净的衣服。 然后当着贺秋的面,双手交叉二话不说脱了睡衣,换好自己的衣服,才问贺秋:“起来吗?” 他换衣服的时候,贺秋丝毫不避讳,就直勾勾看着,还颇为得意地心想,这样的梁沂肖,只有我能看到。 仗着感冒的由头,贺秋明目张胆开始耍赖,他才不管自己好没好,嘴皮子一碰脸不红心不跳。 “我浑身无力,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梁沂肖你帮我穿衣服吧。” 早晨这人还刚说过浑身轻快,身心无一不透着愉悦,眉眼间丝毫不见病态。可不到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又改口说自己无力,瞎话也没有这么编的。 但梁沂肖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推辞一句,已经自觉地走了过来。 贺秋眼睛明亮清澈,里面盈满了笑意,眼睑下一点乌青的迹象也无,肉眼可见昨晚睡得不错。 他乖乖地仰着脸,下巴抵着梁沂肖的肩膀,两条胳膊张开,任由后者折腾。 贺秋左侧锁骨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痣,几乎跟皮肤融为了一体,只有距离很近的时候才能看见,如果受凉的话,还会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就像此刻,梁沂肖帮他套头穿卫衣时,眼尾就能轻易地瞟见那颗粉色的小痣。 配上贺秋白皙清瘦的锁骨,格外引人遐想。 因为无意间的走神,梁沂肖的指腹不小心勾了下贺秋的腰。 腰是贺秋的敏感部位,一碰就痒,他打了个哆嗦,哼了一声:“痒。” 这一声压着嗓子发出来的,音调软乎乎的,乍一听像是撒娇,又像是呻.吟。 梁沂肖额角青筋跳了跳,不由得又用掌心在那侧拍了一巴掌,没使劲,远不到疼的程度。 贺秋瘪起嘴嚷嚷:“你干嘛啊。” 梁沂肖拍完后不忘体贴地揉了揉,学着他的语气拖腔带调:“不干嘛啊。” “那我要讨回来。”贺秋在梁沂肖这里,向来不懂得客气一词怎么写,他掌心飞速溜进了梁沂肖的衣摆,上下其手混乱摸了一通。 梁沂肖好笑:“怎么跟个小流氓似的?” 贺秋哼哼:“我不管。” 贺秋敏锐地察觉到梁沂肖比去比赛之前,对他更包容了。 像是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能眼也不眨地答应下来。本来就没什么底线,这下子更是无可救药的地步。 没想到这次病生得还挺值。 贺秋跃跃欲试地心想,或许可以试着让梁沂肖帮他洗澡。 甚至更过分的一些要求也可以先一步步试探,他都恨不得都让梁沂肖代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直男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