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实习手册》 第1章 第 1 章 付小雅读大二，还没放暑假，付爸付妈就因为工作原因出了国，因为走的急，只给她留了一张卡，里面有足额的学费和生活费。 付小雅在取款机上查了一下里面的钱，顿时睁大了眼睛，兴奋的连连亲了银行卡好几口。 没有了紧箍在头上，她考完试，连家都不回了，在读书的城市租了间房子，过自己的日子。 初来乍到，也不知新房子安不安全，找了好几圈，终于给那张宝贵的卡找了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床头有一个多啦A梦蓝胖子，虽然已经很旧了，但却是从小伴她长大的好朋友。 蓝胖子脑袋上有一顶橘色小帽，帽子边缘有一道隐藏拉链，银行卡放在帽子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用力一捏就能知道它安安稳稳的待在里面，不要太安心。 安顿好了宝贝，付小雅没有了压力，每天熬夜上网到凌晨两点，一觉醒来又是下午，整个人日夜颠倒，快乐的像只刚下山的野猴子。 颓废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没意思起来，开始向外面世界探索，把这些年无处释放的热情全都撒了出去，吃的、用的、玩的……付爸付妈在时绝不许她多做的事情，一样都不放过。 直到某一天，她在购买一张早就看中的演唱会门票的时候，系统提示她余额不足付不了款，她才惊觉自己的银行卡已经空了。 只惊愕了一瞬，又恢复了原状，没关系，她还有宝贝卡垫底呢！ 拆开蓝胖子脑袋上的橘色小帽，拿出那张银行卡，想要在手机上绑定，谁知持卡人姓名是付爸，和手机帐户信息不匹配，根本绑定不了。 “老爸呀老爸，怎么是你名下的卡呢？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帐户呢，算了，明天去银行把钱倒出来吧。” 付小雅颓废的往后一倒，在床上滚了两滚，怕卡掉到床底下，又捡了起来塞回到橘色小帽底下，顺手一拉，拉链卡住了，懒得起身，再一用力，拉链头直接碎成了两半。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抱过蓝胖子一看，有些心疼。 “怎么会这样？胖子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算了，改天给你换一条新拉链，这条已经旧了，是时候换新的了，你只要好好的把我的宝藏保管好就行。” 她拍了拍蓝胖子的肚子，把它小心的摆回床头。 第二天，还没醒就有人敲门。 “谁呀，这么大早，扰人清梦。” 嘴里咕哝两声，把被子往头顶上扯了扯，又睡了过去。 本来想着隔壁邻居会把人领进去，却不想敲门声一直不肯停，不光不停，就连床头的手机都跟着响了起来。 付小雅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喂，谁呀？” “谁呀？我呀，你这个懒丫头，快给我开门。” 电话里声音极大，口气又冲，吓的付小雅一个激灵，睡神都跑了。 开门一看，见是表姐刘丽丽。 刘丽丽提着两大兜水果，一个劲的朝付小雅瞪眼。 付小雅讪讪的，接过她手中的水果，没想到特别沉，差点没提稳。 “你小心着点，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我都给你发了三个短信了，也不说接我一下。” “什么短信，没看到啊？我刚起来。” 刘丽丽白了付小雅一眼，推着她往前走，自己也跟着进了屋。 刘丽丽在荣城上班，听说付小雅暑假没回老家，特意找她过来玩。 她是个标准的都市女郎，长发红唇，身上香味浓郁，熏的付小雅直打喷嚏，为了自己的鼻子着想，不得不打开窗户通风。 刘丽丽和付小雅熟稔，也没个正形，直接歪在床上，两脚一蹬，高跟鞋一踢两米远，舒服的躺平，顺便称赞这小屋子收拾的不错，虽然小了点，但还算齐整。 赞完又叹自己时运不济，这么多年了连这么个小屋都没攒下。 付小雅打着呵欠揉眼睛，“你不是和那个大高个处的挺好的吗，人家也答应给你买房了。” 刘丽丽哼哼两声，含糊道：“分了，早分了。” 付小雅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为什么啊？” 刘丽丽不知想到了什么，娇羞一笑，“自然是你姐我找到了更好的啊！” “啊？” “啊什么啊？”刘丽丽推了付小雅一把，满脸晕红，“我现在的男朋友，就是你姐夫啦，人真的……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又高又帅又体贴，人还特别好……” 付小雅腻歪的不行，打断她，“每次你都这么说，他那么好，是答应买房了？还是答应结婚了？” 刘丽丽被噎个半死，气呼呼的反驳：“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动不动就是结婚买房的，我们那是爱情，爱情你懂吗？” 付小雅朝天翻了个白眼，把刘丽丽推到一边，也跟着躺了下去，“上一个你也说是爱情，上上一个你还说是爱情，我看不是爱情，你就是好色！” 刘丽丽哪听过这样的话，气得张大了嘴，呼哧呼哧直喘气。 付小雅还不放过她，指着自己的小屋问：“表姐你觉得我这小房子怎么样？” 刘丽丽恨恨的道：“格局不错，采光也好，就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搭配差劲！伤眼！” 付小雅根本不在乎她话里的语气，轻描淡写，“格局好那你就多看两眼吧，看一眼少一眼喽！以你对爱情的态度，恐怕很快就要喝风去喽！” 刘丽丽这才反应过来付小雅是什么意思，气的捶了她一把，“死妮子，专门来气我的是不是？我看你才要去喝风，不光喝风，连住的地方都找不着，哼！” 付小雅躺的不舒服，坐了起来，也懒得同她掰扯，两手一撑跳下床去，“我去喝水，你躺在这里好好做白日梦吧！” “给我也倒一杯，我也要喝。”刘丽丽追着喊。 付小雅自己喝完，才接了一满杯水给她，刘丽丽接过来，又指使对方给自己洗水果，“好歹要有个待客的样子。” 付小雅憋着气，哼哼两声，出了卧室。 刘丽丽喝完水，见杯子里还剩下不少，又瞥见床头的小书架上摆着一盆巴掌大的鸭掌木，便想把水倒进去，却不想杯子勾水，反浇了旁边的蓝胖子一脑袋。 “呀呀呀呀呀！” 刘丽丽急了，慌忙去擦，却哪里擦得干，早就湿透了。 她有点心虚，左右看看，见外面天气晴好，微风和煦，于是把蓝胖子往窗口一放，点点它的脑袋，“我可是想办法给你弄干了，别说我欺负你啊！” 付小雅并没有注意到卧室里的情况，叫了刘丽丽去客厅吃水果，完了两人又闲聊半天。 恋爱中的人多腻歪，刘丽丽一会儿一个短信，一会儿一通电话，还没待到中午呢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开。 付小雅看穿她的打算，嗔她重色亲妹。 刘丽丽嘻嘻一笑，在付小雅脑门上重重的啵了一口，然后才拎起小包扭着腰身往外走，付小雅还特地把她送下楼去。 两人在单元门口分别，付小雅转身上楼，刘丽丽则是在单元门口站住，抬头上望，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楼层上空，蓝色的天空点缀着太阳的眩光，晃得人眼晕。 不敢再看，忙垂下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斑驳，看哪哪都不对了，就连地面上也是青一块、褐一块、红……一块？ “咦？不对。” 她揉揉眼睛，再去看那红色，眼睛顿时睁大了。 那哪里是红色？ 分明是一张红色。 “我的天哪！”刘丽丽惊叫一声，慌忙跑过去，把那东西捡了起来，见是一张银行卡。 “谁的呀，这么不小心？”嘟囔一句，左右看看，见周边一个人都没有，正想拿出去交给警察，手机又响了。 “亲爱的，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呀。”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惊喜？什么惊喜？”刘丽丽听到有惊喜，脸上的激动和喜悦都要飞了起来。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刘丽丽又叫出声来，“你想换辆新车？和我一起自驾去西藏？……我当然想……也不是不行……” 跟那头腻歪了半天，刘丽丽挂断电话，急匆匆的离开了付小雅所在的小区。 4S店里，冯究正在和销售闲聊，见刘丽丽进来，忙迎了上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刘丽丽便问起他买车是怎么回事。 冯究告诉她自己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自驾游遍祖国大江南北，让世界见证他们的爱情。 这番话说的刘丽丽眼眶含泪，动情至极。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再加上销售敲边鼓，很快就把车定了下来，等要付款的时候，冯究有些为难，告诉销售自己钱有些不够，要不就办贷款吧，虽然要多出些利息，但这些比起和刘丽丽一起出游算不得什么。 刘丽丽感动的又想掉眼泪，忙打开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钱夹，又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还差多少钱，这张卡额度五万，够不够？” 冯究瞄见包底有一张红色的银行卡，问道：“丽丽，这是什么？” 刘丽丽想都没想，直接道：“路上捡的，正准备送派出所呢，这不赶上你要买车，还没来得急。” 听到这里，冯究深情的看着她，“拾金不昧，丽丽，你真善良！” 刘丽丽嗔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冯究到底没用刘丽丽的信用卡，用他的话来说，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天大的事由男人自己来扛。 说完，他又道：“丽丽，我去给朋友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借些钱出来，你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他回来，对丽丽说朋友会借自己一笔钱，不要利息，然后带着刘丽丽往外走。 刘丽丽：“手续呢，不是要买车吗？” 冯究：“钱要下午才能打给我，我们下午再来提车，现在先去约会。” 两人出了4S店没多远，一辆摩托急驰过来，一把抢过刘丽丽手中的包，刘丽丽被拽了一个趔趄，还是被冯究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等两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摩托车的影子。 付小雅这边，因为没睡饱，刘丽丽走后，直接在沙发上睡了个回笼觉，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起身，懒懒回屋，直到坐到床上才发现哪里有点不对。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心头一惊，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两眼直直的盯着床头。 那里原本是有一个蓝胖子的，此时明显已经空了。 “蓝胖子？” 边惊呼边寻找，很快就看到了卡在窗口的蓝胖子，连忙冲过去把它捞回来，还没查看就觉得哪里不对，帽子怎么歪了？ 掀开橘色小帽，眼睛只往里面瞄了一眼，心里就凉了半截。 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银行卡的影子。 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一下子傻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拖着发软的两条腿跑到窗户边，探出脑袋向下张望，只见楼下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没人就是好事！ 抱着一丝侥幸，连鞋都顾不上换，直接冲下楼去。 她满头大汗，不仅找了自己家楼前楼后，就连周围一片的花圃、树丛也翻了个遍，偏那张卡就像从没出现过似的，踪影全无。 “没有踪影也可能是好事，说不定还在家里呢，对，一定是在家里。” 努力说服自己，又蹬蹬蹬上楼。 直到把家里内外都翻了个底朝天，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卡真的丢了。 而且大概率是掉到楼下了。 想到平白跑到窗口的蓝胖子，付小雅拿起手机，拨给了刘丽丽，谁知那边一直没人接，再打的电时竟然还关机了。 付小雅没办法，想去银行挂失，可根本不记得卡号，又急忙打给付爸付妈，却不想那边信号不好，根本接不通。 一颗心是凉了又凉，想着去刘丽丽住的地方找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人住哪里。 研究了一下午对策，却一个都行不通，更加祸不单行的是电表就没电了。 屋子里的漆黑放大了恐怖，付小雅简直是尖叫着充了二十块钱的电费，至此，她不敢再侥幸。 第二天一早，房门又被敲响，付小雅开门，见是房东。 房东很亲切，语气温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怎么样，还住的惯吗？不是我说，这栋楼就数这一套采光最好，邻居也好相处，你真是租着了。” 付小雅木着一张脸听房东在那里夸，夸完房子夸付小雅的眼光，夸完眼光再夸她规置的好，直到口有些说渴了，才道出来意。 “阿姨这次过来是看看你住的怎么样，顺便提醒一下该交下个月房租了。” 付小雅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忙问：“我不是月初才交的房租吗？怎么这么快又要交？” “这就是你们小年轻没有生活常识啦！那是刚入住，自然哪天住哪天交，可现在不一样，哪有住到底才交的，都是提前。咱们同别人家不一样，他们都是提前半个月，咱们不是，才提前十天，二十号你把钱给我就行！” 付小雅嘴唇颤抖，两腿发麻，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新文连载，喜欢甜食的小天使进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付小雅找不到解决办法，最后决心要发愤图强，把失去的钱再赚回来，至少要把学费和生活费赚回来。 她一个当代大学生，虽然才大二，难道还找不着一份工作吗？ 可事实告诉她，还真找不到。 象牙塔里的人没被社会毒打过，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就业形式有多严峻。 就她这样，别说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就是想找一个奇形怪状的，都不容易。 去应聘，人家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学历。 付小雅脸嫩，自知骗不了人，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学在读。 然后就见对方眼皮一吊，语气尖酸的道：“我们只要硕士，当然，博士也不是不行。” 付小雅学历达不到，只好重新框定就业范围，重新选择了一个只招本科的，然后又被要求拿出毕业证。 拿不出毕业证的她只能再搜索目标，又找到一家不那么严格要求毕业证的，却被告知对方只要长期劳动力。 付小雅：“……” 白白忙活了好几天，她站在镜子跟前，审视里面的自己，发现现在的自己可能大概也许只配打零工。 看在钱的面子上，零时工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谁能想到零时工也不好找。 他们的招聘从来不上网站，只在私底下流传，就看谁的嗅觉更灵。 付小雅走了很多弯路，才终于了解到出租屋西北的一个小公园里就有招聘角。 因为有了许多失败的应聘经历，这次的她格外用心，化了淡妆，打理了头发，再穿上一身不错的装备，这才信心满满的走出家门。 小公园人流量很不错，付小雅见了心中先是一喜。 不怕人多，就怕没人，要是清清冷冷四处落灰，那才要忧心呢！ 站在公园门口略略整理了一下，这才迈步进去。刚走几步，还没绕过最前面的假山，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阿姨就迎了上来，见到付小雅，简直是两眼放光。 付小雅所在的位置在西边小道，这会儿也是不凑巧，只有她自己在。 左右打量一眼，见东边是假山，西边是竹林，前面是弯弯曲曲的小路，侧后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隐隐绰绰还坐着人。 那阿姨两眼直盯着她，边走边朝她笑，热情中透着隐忍，矜持里带着急切，手里隐隐约约还捏着块什么东西，怎么看怎么古怪。 总之，不像个正经人。 眼看人都走到了跟前，连胳膊都朝自己伸了出来，付小雅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妙，这不就是视频里流传的人贩子抢人的经典情节吗，吓的尖叫一声，绕过对方撒腿就跑。 “姑娘，等等，小姑娘……”阿姨犹自叫她。 付小雅却哪里敢停，两条腿像加满了油似的，一刻不歇的跑到公园最里边，直到回头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擦一把头上的汗，浑身发软的站在小路边，正观察周围的环境，就见旁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手里抱着一个大白馒头，仰着小脸好奇的看着她，嫩嫩的问：“你为什么跑呀？” 付小雅拍拍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弯下腰捏了捏对方帽子上的长耳朵，柔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呀？你家大人呢？” 小娃伸手朝十来米外的一个小摊一指，“爸爸在买水，我们要去喂鱼。” 那摊子周边围了七八个人，个个都在埋头挑东西，完全分辨不出哪个像是小娃娃的爸爸，看得付小雅直皱眉。 她也没敢走远，一直待在小娃娃身边，见他想要乱跑，还伸手提溜住他。 年轻的爸爸终于挑好东西回来，看到付小雅，明显加快了步伐。 付小雅本来不想多事，可想到外面那个疑是的人贩子，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瞪他，“你怎么能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旁边呢，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就在跟前，能有什么危险？”年轻爸爸有些不耐烦。 “那万一来的是人贩子呢？”付小雅再瞪他，“你们这些大人，一个个的，长点心吧，要是运气不好人丢了，有你们哭的！” “哎你咒谁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对方口气也冲了起来。 付小雅懒得搭理他，只对旁边小娃娃道：“出门跟紧你家大人，千万别离开，知道吗？” 小娃娃乖乖点头，在手里的大白馒头上咬了一口，吃完才回过神来，哭唧唧的对爸爸道：“我把鱼食吃了……” 付小雅有事要忙，没再搭理这对父子，绕过他们又往前走。 过了一道桥，又经过一个缓坡，前面就是一个小湖，湖前面明显热闹了起来，颇有些张灯结彩的气氛。 付小雅急奔过去，走到一半，斜刺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嚷道：“我说你这小姑娘，你跑什么？倒让我好找。” 付小雅一回头，见正是公园门口碰到的那个中年阿姨，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一边挣扎一边道：“你怎么又找过来了？你谁呀？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中年阿姨有些讪讪，手臂松开些许，“那你别跑，我就松开。” 付小雅连连点头，“不跑不跑。” 口里答应着，等对方手一松，脚底下却立刻跳出三步远，站在随时转身能跑的位置上，还警惕的左右看看，见周边没什么车，才放心了些。 “我没钱没工作没房没车，不办卡不担保不旅游不指路，还有一大堆外债等着还，你找我没用的。” 中年阿姨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小姑娘警惕心还挺强，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是看你小姑娘与我有缘。” “明白明白。”付小雅忙举起一只手，一边防备，一边重重强调：“有缘但却无份，咱们这就别过，再见，再见，您别再找我了，再找我就报警了。” 话一说完，撒腿就跑。 中年阿姨傻眼，两手一拍，“嘿，说了不跑，怎么还跑？不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中意的，我这爆脾气，还就不信了。”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付小雅脚底下的小高跟到底比不过对方的平底鞋，很快又被堵到了。 付小雅都快哭了，“你到底找我干嘛呀？我不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吗？” “对呀！”阿姨呲牙乐，“什么都没有，不就是男朋友也没有？小姑娘你长得好人也精神，脑子还好使，一看就知道跟我家儿子简直是天造对设的一对儿，正好我儿子也快来了，一起见见？” 付小雅咂咂嘴，琢磨着话里的味儿，不敢置信的抬头，“所似，您追着我就是想把我介绍给你儿子？”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干什么？” 付小雅仰天长叹，心里有一句MMP想讲，搞半天是追着相亲的，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旁边一个精神矍铄的大爷在旁边听了半晌，这会儿凑上前来，直接对付小雅道：“她们家人都跑马拉松的，除了身体好点没什么优点，不如看看我儿子，我儿子硕士毕业，在一家大公司上班……”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姨给抢白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姑娘是我先看中的，你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大爷：“得了吧，人家小姑娘明显不喜欢你，人都躲成什么样了？还往前硬凑，要点脸吧！”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看你才不要脸吧？” 两个人明显是旧相识，各有弱点，专对着对方的弱点捅，一时间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还差点动起手来。 旁边有人过来劝，“咱们这个相亲角是为大家服务的，可不是让大家闹矛盾的，大家和和气气，各退一步好不好？” 阿姨嘴犟：“不好。” 大爷扭头：“我也不退。” 劝架的：“……” 那阿姨狠狠喘了两口气往旁边人堆里一扫，见早没了付小雅的影子，这才急了起来，“哎，我看中那小姑娘呢？” 付小雅早在那两方开始吵吵的时候就退出了人群，小心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走到外面才知自己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什么招聘角，而是公园里办的一个相亲会，怪不得装扮的漂漂亮亮？ 只是大爷大妈们的战斗力也太强悍了，这拉人的姿势堪比抢鸡蛋，如此想着，她又狠狠打了个哆嗦。 不敢再耽搁，这次，她足足问了好几拨人，终于确定的招聘角的准确位置，直奔而去。 招聘角有些清冷，却让付小雅自在许多。 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子，见付小雅走上前来，热情的道：“您走错了，相亲的地方在前面的小湖边，咱们这里是招聘的地方。” 付小雅一脸的黑线，“……我就是来应聘的。” 年轻女孩子这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去相亲的。” 付小雅：“……”难怪会被抢，原来是用力过猛了。 都是年轻人，虽然有些小误会，但很快就把事情说开了，女孩子是个外向的人，问过付小雅的想法后，热情的给她推荐。 “咱们这里招的都是一些短时的岗位，要求也不高，以小姐姐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的。” 对方的言语像一针强心剂，给饱受摧残的付小雅注入满满的信心。 “咱们这里招家政、保洁、司机、育儿、月嫂、代购、销售、上门喂养、家教、钢琴，我看小姐姐你学历不错，人也温和可亲，可以试试家教，要是有钢琴级别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钢琴。” 付小雅想了想，“我想试试家教。” 仔细看了一下介绍，最后选中的是小学五年级的数学辅导，她信心满满给那边打了电话，那边也很痛快，直接给了地址。 学生名叫许晖豪，住申麟雅苑3栋1207，付小雅按响门铃上了楼，敲开门的时候，开门的主妇明显迟疑了一下。 她上下打量了付小雅一番，然后招呼也没打一个，呯的一声把门关上。 付小雅没有防备，差点被撞歪了鼻子。 第3章 第 3 章 付小雅以为自己是弄错了地址，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发现确实是这里。 再次敲开门，里面的主妇明显不耐烦了，“你怎么还在？” 付小雅心里咬牙，面上却谦逊，“我是来做家教的，请问这里是许晖豪同学的家吗？” 主妇两手抱臂，直直的倚着门框，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意思，“是这里没错，只是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有教学经验的老师，你……” 那双细长的眼睛将付小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鼻子里嗤了一声。 这幅态度，就差没指着付小雅的鼻子说：“就你？” 付小雅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本想拔腿就走，想想兜里只剩下几张票子，形势比人强，到底还是低了头。 “我虽然年纪不大，可也做过几年家教，而且我是荣城大学的学生，能考上荣城大学这样的重点，自然有我的一套学习方法。看您对家教的要求这么高，自然也是望子成龙的，不如，就让我先试上一节课，要是许晖豪同学觉得学不到东西，我自然不会收钱。” 不知道是付小雅态度诚恳，还是大学的名头打动了对方，她终于不情不愿的挪开了地方。 屋子里干净整洁，付小雅没敢张望，一路跟着去了儿童书房。 书房不小，两面墙都做成了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籍，古今中外应有尽有。乍一看去很是震撼，细看之下，却见有一大半都未拆封，明显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靠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大书桌，一个小男孩正趴在那里，躬着腰不知做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脊背一下子挺直了。 “豪豪，妈妈给你找了新的家教，快把书本拿出来，别浪费老师的时间。” 小男孩站起身来，乖乖的道：“知道了，妈妈。” 接着，他看向付小雅，小嘴一张：“老师好。”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付小雅心中暗道。 她连忙挺直腰身，微笑着道：“许同学好。” 三人见过面，主妇退了出去，把地方让了出来。 付小雅在桌边坐下，对许晖豪道：“听说你想要把数学成绩再提一提，老师这次就从……”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旁边的五年级数学书拿了起来，谁知书一提起来，下面竟是一部隐藏的手机，界面里正是某个游戏厮杀的场景。 她看向许晖豪，怪不得刚才一直躬着身子，感情是在偷偷打游戏。 正想说个场面话把这事糊弄过去，就听对方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隐瞒。我从来不想补什么数学，找你过来是我妈的事，但是你能不能留下却是我的事。所以你要学会闭嘴，知道吗？” 稚嫩的声音，配上老练狠辣的内容，一看就是没少威胁过人。 付小雅整个人都麻了，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厉害的吗？翻脸如翻书，还懂得拿捏人心，太妖孽了！ 她眨眨眼，小心的问：“所以，我们还补课吗？” 小孩哥一呲牙，“你说呢？” 付小雅明白了，这是不打算合作，于是站了起来。 却不想对方又捧起了手机，还指挥她，“现在，你翻开书，开始讲课。” “你不是不补课吗？”付小雅摸不着头脑。 “笨！”对方点评她，“你不讲课，我妈怎么知道我在上课，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给我打掩护，懂吗？” 他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如果你敢找我妈告状，我就说你欺负我。” 付小雅：“……”懂了，彻底懂了。 讲课中间，主妇还进来看了两次，见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埋头专心，又放心的退了出去。 付小雅余光瞥见她的动静，只想摇醒她大喊：看看你家造的孽啊！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主妇第一时间就端了一盘子橘子进来，放在桌子一角，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豪豪，学习累坏了吧，来吃个橘子。” 说完，看到一旁还有付小雅在，又加了一句：“老师也吃一个吧。” “吃一个”，还“吧”？ 付小雅呵呵，这勉强的样子，感情橘子是在金地里结的呢！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对母子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钱算是挣不到了，干脆连拒绝的话也没说，直接十指张开往前一抓，把一盘橘子都抓在手里，朝傻眼的两母子挥了挥：“行了，下课了，我也不多留了。贵公子人中龙凤，前途光明，我这小小的三脚猫功夫就不献丑了，再！见！” 说完，也不管那对母子作何感想，直接冲出书房，大踏步出门而去。 直到下了电梯，出了这栋楼，看着手里的一捧橘子，她心里的惆怅又翻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自己难不成和工作无缘？ 付小雅还就不相信了。 结束了熊孩子家一轮游，她又去应聘了店员，卖店里的特产，结果遇上不讲理的顾客，差点没把付小雅刻薄到地里去，虽然成交了两单，却远远抵不上心里受到的伤害。 眼看着又是空手而归，付小雅发了狠，再逼她，她就去送外卖。 结果外卖行业也不是好进的，她没有装备，只能去寻提供装备的公司，走完手续，顺利办了入职，信心满满出发。 上午送了几单，倒还算顺利，到了中午，路上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付小雅赶时间，一不小心闯了红灯。 眼看着交警往这边走，她整个人都慌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交警可不管她嘴里怎么喊，毫不留情的把人和车都扣了下来，接着又进行了十分钟的安全教育，最后让她出示驾驶证。 她哪里拿得出来，于是交警毫不留情的把电瓶车扣了下来。 付小雅整个人都木了，她今天刚第一天上班，还没上完一个白天呢，工作又要黄了，连装备都被没收了，也不知道这种罚款公司给不给出？ 脑子里完全思考不了多余的事，只知道跟在交警后边，他走哪自己跟哪。 交警倒不意外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无非是又哭又闹又讲人情，最后无可奈何才去交罚款。 不过身后这个小姑娘却是让他感到意外，不哭不闹不说话，只是跟着。 他都就跟着走，他停就跟着停，简直像是他的影子。 直到他值完勤要离开了，付小雅还在后面。 交警终于忍不住了，“小姑娘，我下班了，你快回家去，记得交罚款取车啊！” 付小雅也不说话，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看的交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是照章办事，正规执法，你也确确实实闯了红灯，这点你没有疑义吧？” 付小雅摇摇头，正要说话，却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交警：“……” 她晕了很长时间，直到被运输回交警大队，才慢慢醒了过来，之前扣她车的交警看到她就笑，“怎么，舍得醒过来了？” 付小雅捂着额头，纳闷的问：“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交警又笑：“装！你就给我装！别以为我开着车就没看见你中间几次偷偷记路。” 付小雅讪讪，嘴硬道：“哪儿能呢？我那不是晕的难受，中间想试着醒过来嘛！” 交警也不跟她斗嘴，“那你现在清醒过来了？” “醒了醒了。”付小雅赶忙应着。 对方点点头，把手里捧着的一个饭盒往旁边桌子上重重一放，“醒了就过来吃饭。” 付小雅不好意思了，摸摸后脑勺，“你们这里还管饭吗？” 交警：“本来是不管的，不过你吃的是我的那份。” 付小雅更不好意思了，“那你怎么办？” 交警：“我吃老刘那份。” 一个中年交警经过，闻言把脑袋探进门来，问：“那老刘怎么办？” “老刘吃老张那份。” “嘿，你这个老陶，感情都让你安排明白了，你怎么这么能呢？” 两人嘻嘻哈哈一番，肩并着肩出去了，付小雅这才从床上溜下来，先不顾着吃饭，而是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 见这里是交警队一楼，外面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警车，时不时还有警察匆匆进来或者离开。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付小雅松了一口气，坐到桌子边，揭开饭盒上面的盖子，见里面是红烧鸡块、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西兰花，另一边放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馒头，有荤又素，倒是不错。 吃完饭没多久，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扣她车的交警，也是中年交警口中的老陶。 老陶并不老，四十来岁的样子，见付小雅把饭吃了，才道：“晕也晕过了，吃了吃过了，没事回家吧，啊？” 付小雅一秒钟泪盈于睫，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我不！” 刚说出口就觉出不妥来，怕对方以为自己是暴力抗法，赶紧把这两天找工作的经历说给对方，最后又道：“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真的！” 她的经历真是匪夷所思又好笑不已，倒逗得老陶几次差点没忍住。 “我真的是够倒霉了，你要是真的扣了我的车就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你忍心一个花季好青年，正是为祖国努力奋进的时候，就这么直接枯萎了吗？” 老陶挠挠脑袋，有些为难，“可是我们是有规定的，直接放车绝对行不通。这样吧，我们正好有一个宣传交通安全出行的活动，你去那边帮忙，车子这边我去和你公司对接。” 付小雅听了，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交通安全宣传活动一共举行三天，付小雅作为内定的志愿者，还免费领到了一套衣服。 那套衣服特别绿，胖乎乎的，闪着银光，穿上后像一个大号的牛油果。 她穿着那身绿闪闪，和旁边的红闪闪、黄闪闪往街边那么一站，别提有多醒目了。 每个从她们旁边路过的人都要噗嗤笑上两声，付小雅一开始还绷不住，时不时脸红，可没多久就脱敏了，脸皮都防御性增厚了许多。 第二天，她整个人更从容几分，会给人主动送传单。 到了第三天，还会主动拉着路人宣传交规了。 三天活动辗转了三个地方，从最开始的望青桥，到后来的远大路，再到最后的泾南北路。 泾南北路离付小雅家不远，她琢磨着结束了工作，走路就能回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开心，又能省下一笔车费了。 此时，泾南北路由北向南的车流中，一辆银灰色的车内坐着两个年轻人，正吵着架。 副驾驶上的孙成预架着二郎腿，数落开车的好友。 “不是我说你，非儿，你也太不把自己当人了，瞧瞧你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啧啧，真是没眼看，你那是过日子吗，你那是被日子过！要我说，你要么早点结婚找个媳妇，要不干脆找个保姆。” 闻时非长相清隽，眉目修长，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睛，并不把旁边的聒噪放在心里，只稳稳的开着车，并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孙成预坐直了身子，“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交流才会变得有人情味，我可不想下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变成了人型机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必须听我的。” 他一个人兀自叨叨，旁边的闻时非却懒得再搭话。 直到几分钟后，一张纸条伸到了他眼前，没等闻时非看清上面的字，纸条又收了回去。 孙成预清了清嗓子，得意道：“媳妇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但可以先找一个保姆，这是我给你拟的招聘保姆的广告，你听我给你念啊，这第一条就是要长得好看，不好看进不去咱非儿的家门……哎，你抢我纸条干嘛，我还没念完呢，快点还我。” 把闻时非抢去的纸条又抢回来，孙成预拿的远远的，整个人靠在车窗户上，嘎嘎笑着：“这事我做主了，你就等着新人上任吧，哈……哎哎，你特么挠我，我最怕痒了，别挠别挠，哎，条，我的纸条它怎么飞了？你什么时候开的窗户？” 闻时非嘴角微微一勾，把开了的窗户又拉了起来并锁死，也不理旁边孙成预的哀哀叫唤。 孙成预趴在车玻璃上，看着那张纸条越飞越高，越过涌动的车流，最终消失不见。 还没哀悼两分钟呢，又看见路边的交通安全宣传摊，顿时像发现了大稀奇似的，“哎，你看那个绿色的……那是蚕宝宝吗？哈哈，那造型真是笑死了我了，太有趣了！” 付小雅努力的向路人宣传安全知识，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宣传摊下班，她才终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走在回家的路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后天就是二十号，可连个房租的零头都没攒下呢，这可怎么办？ 正走着，一抬头，见树上贴着一张小广告，大意是因为主人没有时间，招一个帮忙遛狗的人。 付小雅一点灵辉智慧通。 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自己应付不了人，难道还应付不了狗吗？ 遛狗无非是牵着狗到处走，别让它咬人，别让它乱跑，让它进行充分的运动，这不是很简单吗？ 而且自己从小就不怕狗，这岂不是瞌睡了来了个枕头？ 付小雅看着这张小广告傻乐，完了第一时间打了上面的电话，生怕这好事儿让别人抢了先。 狗主人住在绿园，长得十分英俊，俊的让付小雅差点忘了怎么说话，好不容易把来意说完，门里的人点了点头。 两人稍稍做了下自我介绍，对方告诉她自己叫闻时非，说完又牵出了一只体形适中的哈士奇交到付小雅手里，让她先接触一下。 闻时非告诉付小雅，哈士奇的名字叫“可乐”，从不拆家，也非常乖，遛狗也不用走远，只需要带它到楼下的小花园里，沿着最外沿的小路走上三圈就差不多了。 付小雅把这些一一记在心里，撸了狗子两把，站起身来刚要走又想起了什么。 她转回身，看着高挑英俊的狗主人，有些为难的开口：“对不起，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闻时非愣了一下，“什么？” 第4章 第 4 章 听到付小雅先结帐的要求，闻时非只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 他把五十块钱递给对方，看着她似悲似喜的神色，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有深究，而是回屋继续自己的工作。 付小雅牵着可乐下楼，一路上，可乐既不吵也不闹，确如闻时非所说，是个小天使。 小公园一侧临湖，风景非常漂亮，有许多宝妈宝奶带着小孩子在那里玩耍，付小雅怕狗子吓到他们，老远就躲着人，牵到公园最外侧的小道上。 日落时分，夕阳给整个城市的建筑都笼上了一层金边，暖暖的、柔柔的。 脚边有个小天使，有时蹭蹭你，有时哒哒哒带着你小跑两步，既不暴躁也不狂怒，简直是无边的幸福。 付小雅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幸运，要是这样的活计一天能接个十来次，岂不是轻轻松松五百到手？可比辛辛苦苦和人打交道强多了。 正在畅想美好前景，手中的绳子突然一紧，付小雅来不及反应，踉跄着被拖了出去。 前面的可乐一改之前的温顺，整条狗像吃了大力菠菜丸似的，拼命向前狂奔，付小雅的两只脚根本就刹不住它。 “可乐，可乐，快停下！” 可乐犹自不闻，跑的更快了，拖着付小雅风一般的往前蹿。 跑了有二三十米，可乐又猛的停了下来，脚底生风的付小雅没防着它这一出，被惯性又带着冲出去好几米，一个不稳，啪的摔倒在地。 “可！乐！”付小雅怒了。 可乐却对她的愤怒充耳不闻，整只狗贴着一只金毛挨挨蹭蹭、嗅嗅哒哒，还想翘起腿儿往人家身上趴。 那个猥琐的样儿，看的付小雅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尴尬的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她一边拼命往后拽可乐，一边向金毛主人道歉。 金毛主人也是个女孩子，同样不好意思，低头含羞想拉着自家爱狗走。 可乐这个臭不要脸的，哪里肯轻易放弃，越发缠的金毛紧。 两边正各自棒打鸳鸯，旁边就蹿出另一只哈士奇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抓着可乐打。 可乐似乎也认出了对方，嘴里汪汪两声，放开金毛，对上了哈士奇。 两只狗花色相同，体型相当，招式也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一个是自由的侠士，一个是带着枷锁的囚徒。 可乐虽然不要脸，可不要脸又不是攻击招式，很快就败下阵来。 哈士奇得胜，昂首挺胸，冲着可乐汪汪两声，然后追着金毛去了。 败了的可乐则躺在地上，生无可恋，一动不动。 付小雅看着，忍不住弯了嘴角，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该！ 当着心爱狗狗的面被情敌重创，这对可乐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趴在那里呜呜了半个小时，任付小雅如何拖它都一动不动。 眼看最后一圈是肯定不能走了，付小雅便想带它回家，谁想这个怂货却耍起了赖，四条腿儿像黏在地上似的。 拉起了前面屁股坐下去，拱起了屁股前面又趴回去，简直是个无赖。 付小雅都被气乐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可乐：“呜呜呜……” “呜呜呜，呜你个头啊？”付小雅使劲点点它脑袋，“也就这些本事了，全用来欺负我。” 可乐：“呜……” 眼看天色不早，付小雅没法再耽搁，只能认命的把这祖宗背起来，往小公园外面走。 那沉甸甸的一坨压的付小雅差点喘不上气，等进了电梯，上了楼，敲开门，站在闻时非跟前的时候，她头发蓬乱、脸颊暴红、汗珠子从额角一直流到下巴。 狗子多灵巧啊，敲门的那一刻就从付小雅背上跳了下来，这会儿正安静的蹲在门口看着它的主人。 闻时非看看自家温顺的狗狗，再看看喘着粗气的付小雅，“……其实没必要这么累的，只要带着它绕公园走三圈就行。” 付小雅听了这话，简直想要原地暴走，顺便抨击对方眼瞎。 自己的狗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 简直就是狗中恶棍，该被处以宫刑的那种。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狗子，又暗搓搓的踩了下它的尾巴，想看看它会不会跳起来告状。 谁知那狗子只会呜呜两声，把受了伤的尾巴递给它主人看。 那个矫情，那个心计，放在宫斗剧中简直能笑傲群雄。 斗不过！ 根本斗不过！ 付小雅感觉要是再遛上它两天，心梗的几率会增加三百倍。 离开了狗家，发热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没了这份工作，钱该从哪里来呢？ 此刻的付小雅感觉自己终于活成了李太白手下的败笔——天生我才没有用。 一个没用的人，唉！ 试探着再次拨了爸妈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盲音。拨给刘丽丽，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后天要交房租，电也只剩下十三度，还有生活费、交通费、电话费、学费，每念叨一个，付小雅的脑袋就低下去一分，到了后来，眼皮都垂直朝向了地面。 “这难道预示着我会捡到钱吗？还提前准备上了？”付小雅嘟囔着，摇摇脑袋。 脚下压到一个小石子，她停下脚步，来回搓了搓，脚尖往前一送，把那颗小石子送了出去。 “咻……再见！” 朝着石子离去的方向摆摆手，再往前走，裤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扯到了，低头一看，见是绿化带里伸出来的一截枝桠，她也没在意，随意挣脱，待要走时，眼前划过一片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把那片东西捡起来，见是半张从哪里撕下来的纸，最上面顶大的两个字，写的是“招聘”。 付小雅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借着旁边的路灯，把那巴掌大的纸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怎么看都不像是胡乱凑的。 上面要招的是一个家政人员，虽然拉拉杂杂的要求不少，但待遇可是十分优厚，而且没写时间限制，意味着做长做短可以谈，最最重要的是上面写了包吃包住。 这不就一下子解了燃眉之急了吗？ 付小雅一颗心跳的飞快，她慌忙拍拍脸颊，让自己平静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对方听到付小雅的说法，明显有些诧异，问她是从哪里看到消息的。 付小雅把自己捡到纸条的事说了一遍，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大笑的声音，接着那声音又道：“你找个方便上网的地方，我把合同传给你，你签一下。” 付小雅自是答应不提。 那头的孙成预没想到自己随手写的小广告在经历了一番颠簸流浪后还会撞到有缘人手里，待看到付小雅的身份证后，更是有种意外的惊喜，身份证上都这么漂亮，真人一定也差不了，也不知道闻时非这棵老树会不会被磨得发了芽？ 他暗戳戳的期待着，还特意加上了付小雅的微信，方便随时打探消息。 付小雅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戏剧的一环，只知道那雇主十分的友好，听到自己缺钱，二话不说就打了一部分过来，简直想给他立长生牌。 因为对方的态度足够好，付小雅打算现在就上门去，先去照个脸熟，顺便帮着扔扔垃圾什么的，混个人缘。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打工困难户，好不容易找着个靠谱的，大腿一定得抱紧了才行。 顺着对方的指示，付小雅来到满庭芳7号楼。 站在这里，总觉得哪哪都熟悉。 待坐着电梯上到十三层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这个地方不就是下午遛的那狗主人的家吗？ 满庭芳俗称“绿园”，绿园就是满庭芳，这可真是巧。 最巧的还是都在十三层。 重新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付小雅已经麻了，这是个什么运气？ 开门的闻时非见到她很是惊讶，问她有什么事。 付小雅硬着头皮表示自己是来干活的。 闻时非皱眉，“……等等，你是不搞错了，我没找过人，也没发过招聘广告。” 付小雅听了，一下子就急了，“这怎么可能，我是签过合同的，上面明明写地址是满庭芳7号楼1单元1302，怎么会不是呢？” 说话，她还把电子合同递给对方看。 闻时非看清那一纸合同后也傻眼了，他明明没有招过人，那这合同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恶作剧，你被骗了。我从来没发过什么广告，也没签过合同，这是非法合同，不作数的。” 付小雅一路上都把这合同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对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轻轻否掉了所有，她哪里肯干。 “不可能，白纸黑字，有我们各自的签名。” 闻时非看了看合同最后的签名，直接道：“这不是我签的。” “怎么会呢？”付小雅急道：“我有我俩的通话记录，并且，还有微信为证。” 急急的翻到了微信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转帐记录道：“你看，你还给我预支了一部分工资，这你总不会不认吧？” 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闻时非脸都黑了，掏出自己手机就给孙成预打了过去，却不想对方根本不接。 面对这份荒唐的合同，闻时非坚决不承认，见付小雅还在纠缠，干脆把门一关，将麻烦关在了门外。 付小雅：“……” 从极致的惊喜到骤然的寒冷，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拖着又饥又累的身子，想要先回家缓缓，却在此时，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 “阿……阿姨？”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亲切，“小付啊，阿姨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那就好，阿姨打电话是想提醒你，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千万别忘了啊？” 付小雅脸上挂着苦笑，连连表示自己没忘，又感谢几句对方的提醒。 挂掉电话，她再也支撑不住，扶着门框慢慢的蹲下身来，佝偻在那里，像个干瘪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