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日算计了吗》 第1章 归京 墨轻尘回宫那日,下了很大的雨,今年的秋雨比往年勤快得多,一路走来,许多的百姓都在抱怨今年的雨若是再这样频繁地下,是要冻坏庄稼的,莫不是天有异象,要出大事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次墨轻尘进宫,也的确是因为要紧的事情,他在边关收到了少年帝王元玨清病笃的消息,他连夜从边关赶回,跑死了好几匹快马,还用了五日。百姓口中的大事,若是与元玨清联系上...... 墨轻尘不敢想了,他只是快马加鞭,不休息日夜兼程地赶路。 勒马望向京城的城门,墨轻尘有恍如隔世之感,近乡情怯,他竟然也成了那些文人骚客口中矫情的人了。他放慢了步伐,悠悠进城,将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都城重叠起来,往事涌上心头,忍不住让人慨叹,人生一瞬,物是人非来得这样轻易。 墨轻尘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记忆中那个面容俊美的少年病重会是什么模样,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元玨清还是太子,如今成了帝王的风姿,他未曾见过。 元玨清也不知道等一等他,明明小他五岁,身子却差得连寻常人都比不过,这样的人当初若不是他,根本当不了皇帝。他不过离开了几年,可元玨清就像是凋谢了的花,离开了他再也不能焕发生机。 想到这里,墨轻尘又称心地笑了。 将军进京,沐浴更衣入宫看望重病缠身的皇上,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墨轻尘心思有异,昭然若揭。就连墨轻尘的手下之中,也有流言传出,拍着墨轻尘的马屁,将皇上贬低得一文不值,说墨轻尘才是天选之子。 想当初我们将军受了皇上多少的罪,如今也是因果报应。 我们跟着将军,就是最好的前程。 天降大雨,是要易主! 这些话传到墨轻尘的耳朵里,并未让墨轻尘高兴。他展开双臂让下人为他换上朝服,他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道:“有此心者,全都拖出去,军棍二十。若有不服者,乱棍打死。” “以后若有人再敢异议皇上,直接打死。” 墨轻尘语毕,甩了袖子,看都没看那些被拉出去杖责的手下,直接赶往了皇宫。 - 皇宫死一般的寂静,元玨清还是太子的时候,这皇宫的某一处角落里也曾经有过欢声笑语,但是阴森庄严更适合高墙明瓦,墨轻尘跟着指引,终于见到了他怎么都不会忘记的,日思夜想的人。 此时的元玨清躺在龙榻之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唯一鲜明的就是他鲜红的唇,他就这样无声脆弱着,轻轻一碰都能碎成几片。 元玨清头发散落,额头的沁着汗,并不清醒地在呢喃着什么。身旁服侍元玨清的小太监对墨轻尘道:“将军,这几日皇上口中念叨的都是您的名字,要您从边关回来,您快看看皇上最后一眼吧。”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皇上这里我来照顾。”墨轻尘对小太监点点头。 小太监并不敢走,他双腿打颤,强装镇定地盯着墨轻尘看。墨大将军名声在外,最是铁血无情,铁骨铮铮,极其讲原则,很不好说话。一旦有谁让墨轻尘恨上了,那么此生就逃脱不了墨轻尘的魔爪了,一定会被墨轻尘弄死。 如此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屏退所有人要和病重的皇上单独相处,这谁听了都不放心。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这天下可就易主了。 墨轻尘知晓小太监担忧的是什么,他说:“你放心,若你们在殿外,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我便请罪自刎于殿前。” “我说到做到。” 小太监这才勉强放心,犹犹豫豫地离开。 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曾几何时,他们也经常独处,元玨清最喜欢躺在墨轻尘的怀中和墨轻尘耍赖,而如今元玨清依旧在墨轻尘的怀中,只是他的额头滚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墨轻尘让元玨清靠在自己的肩膀,他一摸元玨清的额头,掌心冰冷的温度恰好渗透进元玨清的肌肤之中,让元玨清发出了舒爽的叹息,理智稍微被找回了一些。 元玨清睁开眼,看到的是墨轻尘那一张冰冷的脸。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者就是烧糊涂了,怎么还能看到故人归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要从墨轻尘的怀中起身,随后他的手腕被抓住,墨轻尘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过来。 不是假的,手腕上真实的力道和冰冷,惹得元玨清一个激灵,随后他伏在床缘,身子剧烈地起伏着,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墨轻尘,你怎么会来?”元玨清的声音依旧染上了一些沙哑,不复年少清亮,他的身上没有力气,被墨轻尘扶起来身子,这才勉强能够呼吸。 “边关急报,说皇上病重,要看臣最后一眼,臣便日夜兼程地赶来,不敢怠慢。”墨轻尘的目光垂下去,盯着被鲜血染得更加通红的元玨清的唇。 他紧了紧喉咙。 “是啊,你也看到了,离开了你,朕过得并不好,马上就要驾崩了。”元玨清低下头,垂落在他面前的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墨轻尘看不清楚元玨清那透着些年少意气的圆眼。 墨轻尘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元玨清眼中藏着什么。此刻他还恪守着君臣的本分:“不会的,皇上才刚弱冠,还有许多时日能够稳坐龙椅,皇上不用担心。” “可是朕的身边没有你,”元玨清又咳嗽了几声,将自己的身子更歪斜靠过去,他一抬头,就能对上墨轻尘的脸,还能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墨轻尘锋利高挺的鼻梁。 血腥味弥散开来,不像是假的,墨轻尘本能地稳住了元玨清的腰,在唇瓣触碰到的毫厘之间,他侧过头去,躲过了这样的亲密。 墨轻尘听到了微弱的心跳。 那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鲜活的跳动,他的心头慢慢泛起酸涩。 他从前和元玨清不是这样生疏的,但元玨清骗过他利用过他,他狠了心要离开,他不想要让自己再变成被元玨清玩弄在股掌中的一条狗,可是再看到这张脸,墨轻尘又心软了。 哪怕他知道,元玨清并不是如他眼前见到的那般脆弱,也不似旁人口中说的那样混用无能,他知道元玨清是个狠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也最会利用他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庞,行任性荒唐之事,求得墨轻尘不断收拾烂摊子,替他收场。 墨轻尘在见到元玨清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元玨清叫他回来使的诡计。他故意疏远着距离,害怕自己重蹈覆辙,但是眼下这些情况看,元玨清像是真的病重,他的手也慢慢抬起来,要顺着元玨清的背脊,好好拥抱眼前的少年。 往事的一切都可以不计较了,就算元玨清曾经利用过他,但是墨轻尘走到今日,也有元玨清的功劳。这些在生死面前,都是寻常小事,墨轻尘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想要打消旧事,他想就算元玨清的性命只剩下几年,那么他也愿意陪伴在元玨清的身边。 哪怕只有一天一瞬,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那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墨轻尘大元玨清五岁,在元玨清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被选中入宫伴读。那些伴读之中有文臣,也有武将,那些伴读都因为太子俊俏的面庞和太子的身份,争相在元玨清面前开屏,而元玨清的身边,只会有墨轻尘一人。 那时候的墨轻尘无名无分,身份不高,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将军,甚至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是元玨清养着藏起来的荫蔽,只能躲在暗处,不能见人。那时候他心甘情愿为了元玨清做出一切,只为换来元玨清抚摸着他的脸颊,满心满眼地看着他。 后来他被元玨清狠狠踹出了朝堂。 恶劣的少年不懂得沉默的温柔,也不会珍惜,而在此刻,元玨清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舍和怜惜。元玨清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轻轻抚摸上墨轻尘的脸颊,他的声音缓缓恢复了清亮,他问墨轻尘:“若是再有重来的一次机会,你会后悔跟着朕吗?” 会后悔走到今日,经历那些甜蜜又痛苦的爱恨吗? 墨轻尘依旧温柔,在外人看来阴森恐怖的墨轻尘,对元玨清总有一股柔软,那是旁人都看不到的。墨轻尘说:“臣只愿皇上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臣并未有过后悔。” 边关吹了几年的风,忍受着冰霜严寒的苦痛,墨轻尘却说他愿意。 很好,元玨清的脸上露出惨凄却诡异的笑容,他探出舌,将自己唇瓣上鲜红的血舔舐干净,随后他的手向下,抓住了墨轻尘的手。 墨轻尘只觉得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很大,不像是将死之人,他猝不及防地被带着滚到了龙榻深处,恰好,元玨清正趴在墨轻尘的胸膛上,长发如瀑,零散地垂落在墨轻尘的胸口上。 方才要凋谢枯萎的眼睛,重又明亮起来,随着嘴角慢慢渗出的血,元玨清勾唇一笑。 墨轻尘反应过来了,他又被算计了。 元玨清还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帝王,为了骗他回宫,不惜演这样的一出戏,就是在等他心软,等他快马加鞭归来。 元玨清愉悦道:“墨轻尘,你终于回来了。” 第一本书启动启动启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归京 第2章 需要 当初让墨轻尘走的是元玨清,如今让墨轻尘回来的也是元玨清,他墨轻尘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屋中的气氛极其诡异,无人说话,当今圣上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只着一身素色里衣,跪坐在龙榻上,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墨轻尘。 皇帝不能跪将军,可是元玨清却无所谓,这是他示好的方式,但是墨轻尘并不买账。墨轻尘的眼中并未有一点皇帝跪自己的得意,他眉头紧锁,目光也放在元玨清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是要和元玨清算账的,墨轻尘深吸了一口气:“唇角的血是怎么回事?” “哄骗你回来,一点装痛的小伎俩很容易被拆穿,自然是要来点真的。”元玨清说得无辜,他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他将刀拔出鞘给墨轻尘看,那上头还有他的血迹。 “儿时你就教导朕,真正的对峙若是心虚,总是会败下阵来,若是想要每一次对峙都能胜,那么就不能心虚,就要对自己心狠,找到让自己不心虚的法子。” “所以,为了召你回宫,朕就伤了自己的身子,等你来见朕最后一面。”还好,元玨清知道,只有他快死了,墨轻尘才会回宫。 刀尖上的血已经冷了,墨轻尘将匕首没收,抬起眼眸看着元玨清。 少年的双眸含着水光,还未恢复好的身子仍然脆弱得如同琉璃,对墨轻尘毫无防备,也没想要防备。他任由墨轻尘的手顺着腰带往上,划过他的喉咙,来到他的脸颊上,元玨清的脸被墨轻尘挑起,他看到了墨轻尘眼中折射出来的冰冷。 是一块刺骨的千年寒冰,冻得元玨清一个哆嗦,抓住墨轻尘的手就要将自己的脸颊送过去,暖着墨轻尘的手。墨轻尘的掌心指节有着粗粝的茧,划过少年帝王的脸颊,都会让那漂亮的脸蛋勾出血缕印子。 墨轻尘要缩回手,但他抽不动:“皇上不是不需要臣了吗,为何还要这样折损自身,让臣回宫。” “既然无事,那么臣明日便启程回边关。” “你还在怪我对吗?”元玨清抓紧了墨轻尘的一根手指,他摇摇头,将自己的身份拉回到了他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的时候,他要和墨轻尘叙旧了。 “臣不敢怪罪皇上,臣有今日,都是皇上给的,皇上叫臣做什么,臣自然是要领命的。” 墨轻尘的人生,在遇到元玨清的时候,就彻底打乱了秩序,只围着元玨清打转了。曾经,他是太子伴读,是十几个人里头专门陪着太子玩的,他没有家世背景,家中给他最后的托举,就是花光了最后的积蓄,让他成为太子伴读。 家中人对墨轻尘的殷切期望,就是墨轻尘能够在太子面前混个眼熟,跟对来日的君王然后飞黄腾达。墨轻尘怀着感恩之心来到了太子的身边,成为了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围绕在太子面前的,都是家世显赫之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元玨清。他背负着家里人的希望,他不能失败,于是在一次春日梨花白的夜晚,他在梨花树下嗟叹。 他算准了顽皮的太子会在无聊的深宫夜晚翻墙爬树,他故意带了酒,将自己“灌醉”,他算对了,梨花树上传来了一声哥哥,他抬起头,看着身子孱弱瘦长的俊美少年,正盯着自己看。 树下饮酒,抬头赏月,那一晚上的月色真是美好啊,墨轻尘还记得元玨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他没喝醉,他知道太子也没有醉意,但是他揽着元玨清的腰,缓缓闭上了眼睛。 除却梨花的香甜,还有醇香的酒意,萦绕在他们的周围,那是墨轻尘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夜晚。 从那天后,他就一直跟在元玨清的身边,陪着元玨清同吃同住,一同读书。他是陪读中的武官,更有人直接把他当成了太子的随侍,并没有人在意他是否抢了自己的位子。 当了太子的随侍,这一辈子的前程就要毁了,撑死了也只是个御前带刀侍卫,这样没有身份的陪读,墨轻尘一陪就陪了五年,后来他弱冠而立,被踢出了陪读的名单,但十五岁的元玨清却许诺他,不会放弃他。 他胜在听话,太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即使是当朝之中有人提议太子身子孱弱,不能继承大统,就连征战沙场,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也持相同见解,但是只要元玨清说要他杀了那大将军,他也可以直接闯入将军府,提着大将军的项上人头来见元玨清。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朝堂斗争他不懂,但是他明白,他要跟随元玨清。 后来他被封为抚远将军,威震四海,他完成了爹娘的心愿,可是他的爹娘早在这五年内双双离世,很是蹊跷,但是无从查证。贴心的太子还专程准了他的丧假,元玨清说:“哥哥不用担心,你没了家人,以后我做你的家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可惜,等到墨轻尘守孝期满回朝,天地变换,新帝登基,元玨清一道圣旨就将墨轻尘困在了边关,无召不得回京。 墨轻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元玨清了。元玨清对他有算计,他对元玨清亦有算计,他算计了元玨清,得到了元玨清给他的功名利禄,他如愿以偿,元玨清也是,他本想要收起这些年的听从之中,对元玨清产生的别样的情愫,可是元玨清却要再掀起波澜。 五年了,边关五年的风沙,模糊了他的爱和恨,但也不够元玨清搭上自己的性命来还。 “皇上已经是万人之上了,还会需要臣吗?”墨轻尘将元玨清的衣裳拢好,他的手冰冷地拉开距离,和他的心一样,这些戏码并不能够让他再回心转意,他已经为元玨清奔走了好几日了,他很疲惫,他要离宫歇息了。 “自然是需要的,我一直都需要哥哥。”元玨清在墨轻尘要起身的时候按住了墨轻尘的腰,他如同一条蛇一般,钻到了墨轻尘的腿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墨轻尘。 “宫中太寂寞,没了哥哥心疼我,别人都想要杀我的。” 元玨清说:“求哥哥爱怜我,留在我的身边。” 墨轻尘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少年,勾了勾唇。这才是元玨清的真正目的,当初培养了他,让他成为元玨清手里的刀,专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但是又忌惮他,将他外放,磋磨他的心性。 这时候元玨清朝中需要一位能暗中守护着他的人,他想起了墨轻尘。 又一次被算计,可偏偏俊美的少年还要说是想要再续前缘。 墨轻尘不是傻子。 从前的相互算计一笔勾销,如果要让他继续心甘情愿地被算计,也不是不行的,他没有慈善仁心,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总得要一些回报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缩紧,天旋地转,元玨清再看清楚他们二人的姿势,他已经被墨轻尘碾在身下了,他的衣裳凌乱散落在榻上,他的头发和墨轻尘腰间的玉佩纠缠在一处,他正好枕在自己的枕头上,向墨轻尘看去。 “弱冠了的小皇帝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比从前大胆,比从前有所长进。知道害怕臣,但是又离不开臣,那么臣也可以答应小皇帝,但是臣想要得到一些好处。” “自然可以,黄金万两,加官进爵,都给你。”元玨清此刻又装傻充愣,他知道墨轻尘想要的不是这些,但他偏偏要给墨轻尘这些。 墨轻尘说:“这些打动不了我。” 既然小皇帝方才自己先跪在他面前的,那么他不介意小皇帝一直跪着,这才是求人的姿态,况且他和元玨清之间除却君臣,还有别的情分。 他和元玨清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他们也认识十年了,元玨清喊他一声哥哥,那么他也应该要行使一些兄长的权利。 没有人比墨轻尘更大胆,墨轻尘铁血无情的名声在外,谁的话都不听,也没有人敢惹他,他下定决心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拦,就算是元玨清也不行。 他拉着元玨清的身子起来,他以极快的动作翻转了元玨清的身子,他撩起了元玨清的衣摆,将本来就没有系好的裤子扯下来。 他的双膝抵着元玨清的膝盖,将元玨清的身子撑开。这一回元玨清跪得结结实实的,屁股上也落下了清脆的一个巴掌,也瞬间存上了鲜红的掌印。 元玨清含着泪,咬唇呜咽了几声。 墨轻尘说:“小皇帝,这一巴掌是让你明白,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毁坏你的身子,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境。” 不能让人担心。 元玨清不服气:“若我不这样做,只是召你回宫,你会回来吗?” “不会。”墨轻尘说得斩钉截铁,他没想到小皇帝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敢和他嘴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又一个巴掌印,落在了小皇帝屁股的另一边。 这一回小皇帝老实了,把头埋进枕头里,呜咽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了。 但他,仍然没觉得自己错了,那些疼痛转化成了酥麻的欢愉,埋在枕头里的元玨清嘴角缓缓上扬,呜咽变成了舒服的喟叹。 这一下,墨轻尘才算是真切地回来了。 这感觉,对了。 第3章 代价 墨轻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梨树摇晃晃得他的双眸一片发白的时候。 元珏清也跟在他的身后,想要爬上高高的梨树,可是他的身子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强度,只能望而却步。 宫中也有欢声笑语,但是那些欢声笑语都隔绝在元珏清之外。元珏清贵为太子,爬树有损体统,也会勾破华服,他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样剧烈的活动,有人的地方,他只是驻足观看的。 但是有了墨轻尘,他后退的几步里撞上了墨轻尘的胸膛,他一回头,对上一副还是少年心性温柔的眼睛。 墨轻尘问他:“想爬树吗?” “我不可以爬树。”元珏清摇头。 这一摇头换来的是墨轻尘的轻笑,他笑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撒谎,明明深夜无人处他在树上小憩,白日有人的地方却隐藏自己的本事。 墨轻尘没有拆穿元珏清,他只是带着元珏清,直接飞到了树上。稳坐在树杈之间,经年累月生长出来的粗壮树干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元珏清眼中都是兴奋。 他上树了。 他迫不及待转头和墨轻尘分享:“哥哥,你好厉害,一下子就带我飞上来了。” “太子殿下不用喊我哥哥,叫我墨轻尘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元珏清立刻拒绝了墨轻尘,他凑近了看墨轻尘的眼睛,“那你不就和其他人一样了吗,在我心里,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对我好。” “从今后,我就只喊你哥哥。” 墨轻尘就是在那一刻纵的元珏清,他靠在树上,默许了元珏清悄悄凑过来,抱住他的腰,慢慢把自己稚嫩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时候他听见元珏清说:“哥哥,我需要一个永远会站在我身后的人,你愿意做那样的人吗?” 那是墨轻尘想要得到的算计,他那时压低了喉咙,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嗯”。 墨轻尘对元珏清有愧疚,所以他对元珏清更宽容宠爱一些,元珏清想要什么他便给什么,还是十岁的孩童,墨轻尘甚至还会为元珏清暖床。 他等元珏清睡下了才会离开,可元珏清却拉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别走,我想要你陪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不是聪慧之举,但是墨轻尘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中,连入睡都皱紧眉头的小孩,还是心软了。 他抬手抚平了元珏清拧在一起的眉头,他想起了自己家中也有一个弟弟,也和元珏清差不多大,也喜欢缠着他跟在身后喊他哥哥。 墨轻尘有些恍惚,他有时候也会把元珏清当自己的弟弟,等天明醒来,他又会懊悔自省,元珏清是太子,怎么能是他的弟弟呢? 他实在是僭越的,这是他的不应该,但是活在深宫中的太子应该很不容易,即使是入睡也不能安稳,满是愁容,不敢放松警惕。 思绪拉回,他本想要抽回自己被元珏清握住的手指,但是元珏清十分警惕,即使睡梦之中也抓住墨轻尘的手指不放手。 墨轻尘不能逃脱,他低着头看着靠在自己胸膛里,仍然眉头紧锁。 这些年来没有了墨轻尘,无人为他抚平眉心,墨轻尘伸出另一只手抚平了元珏清的眉心,与此同时,再一次的,墨轻尘的手又被抓住。 墨轻尘不太明白元珏清是真的睡了还是没睡,装睡极大可能是元珏清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元珏清却又睡颜频现,嘴巴微张,熟睡的模样。 深宫滴漏之中,墨轻尘轻轻叹息,随后他还是作罢,任由自己的双手被元珏清抓着入眠。 今日他做了许多僭越的事情,条条都当诛,元珏清没和他计较,留了他一条性命,他也理当多给小皇帝一点甜头。 绝对不是他心软,他不会心软,他是无情之人,他讲究的是得到算计,施以回报。 其他的,等天明再说。 - 翌日来为元珏清梳洗打扮的人早已就位,元珏清醒来却不见墨轻尘的身影。他当下就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子看着屋中的众人。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小皇帝晨起还发脾气,一众服侍的人立刻下跪,颤抖着等候自己的宿命。 “回禀皇上,是……” “出去,都出去!”元珏清拍着床榻,声音也拔高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垂危的样子,倒是他起身,身子颤抖歪斜的样子有几分病态。 元珏清的眼神写满了愤怒,他气急攻心,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身子还没恢复好,最忌讳动怒,但他此刻却顾不得这些。 人呢,他好不容易算计来的人呢,墨轻尘去哪里了。 元珏清还要起身,他要下床吩咐人去找,这个黑了心的人果然不能放松警惕,他不过是睡了几个时辰,怎么就让人跑了。 元珏清还要发火,还要派人去找,屋外忽然传来了低沉冰冷的声音:“皇上缘何动怒?” 墨轻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元珏清一抬头,看到了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臂的墨轻尘。 墨轻尘的眼中带笑,无比悠闲,他等元珏清的怒火瞪到他的身上,他才迈步走到元珏清的面前,和其他人一样跪着要行礼。 他还未跪下,就被元珏清一把拉起来,墨轻尘顺手帮元珏清拢好了衣衫,抓紧了元珏清的衣领,恩将仇报地将他也带起来。 任谁看这将军都是造了反的,怎么能直接抓着皇上的领子,一副要弑君的模样。 本来就跪着趴在地上的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他们害怕这里就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他们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活着出去。 此刻带头的太监管事道:“皇上、将军,奴才们什么都没看见!” 墨轻尘勾唇:“皇上的脾气也太大了,昨夜没睡好吗?” “朕生气不是因为这个。”元珏清就要扯开墨轻尘的手,因为他的用力,衣衫裸露出了胸膛,白皙的脖颈也露出来,将红痕公之于众。 元珏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墨轻尘为何要抓紧他的衣裳,不是为了挑衅,是为了替他遮挡,不让旁人看见天子身上的痕迹。 那些痕迹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置身事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墨轻尘当然知晓小皇帝的脾气从何而来,起床看不到昨夜在他身上尽情做乱的人,小皇帝一定以为自己被戏耍了,这才会发脾气。 当然,墨轻尘本来也没想要走,他也想要试探看看元珏清会不会生气。得了答案的墨轻尘心情大好,也能悠然欣赏元珏清。 元珏清顺着墨轻尘的目光拉上了衣裳,允了众人起身,洗漱更衣。元珏清比墨轻尘还要高些,即使身体有异,但撞开了墨轻尘肩膀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抬手去拧着帕子洗脸,他根本不管自己的袖子是否沾上了水,这些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有人替他考虑。 墨轻尘上前,替元玨清挽着袖子。元玨清的指尖也不过是沾染上了温热的水,而后他就被墨轻尘抓住了手,他看着墨轻尘接替了自己,替他拧了手帕,做好了一切,将帕子递过来。 这是元玨清想要的画面,墨轻尘在他的身边,替他做好一切事情,他只需要站着,只需要将目光放在墨轻尘的身上。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五年前那样,有墨轻尘在,他才能真切地觉得自己的站在了地上,脚踏实地,才能摸准自己的脉搏。 他离不开墨轻尘。 但是这五年来墨轻尘也变得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了,元玨清又想到了昨日,他不只是被打了屁股,他身上的那些红痕,忍不住的腰酸悲痛,这些都拜墨轻尘所赐,一想到这里,元玨清又瞪了一眼墨轻尘。 墨轻尘感受到了元玨清的幽怨,他握住帕子,为元玨清擦拭脸颊,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墨轻尘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俯在元玨清的耳边道:“小皇帝,生气是不能够留住人的。” 又是往元玨清的心口上戳,元玨清又要皱眉,他后退了一步,但是这时候进退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墨轻尘暗中拉了元玨清一把,将元玨清控在自己的手臂之间,他游刃有余,嘴角也上扬,语气里却是**裸的恐吓。 “小皇帝,昨夜念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勉强算你过关。若是你日后想要利用我算计我,那么昨晚的那些表现就不够了,小皇帝考虑考虑,还需不需要我的助力。” 从前,是墨轻尘太好说话了,可是如今他没什么所求,也没什么想要的,他只想要看看这个黑了心的小皇帝,到底能为了他做出多少牺牲。 顺便,也占些便宜,安放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元玨清的心。 墨轻尘看着元玨清长大,他和元玨清也算是青梅竹马,那么摘下这一颗刚弱冠成熟的名为元玨清的果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元玨清算计了他骗他回宫,那么他算计元玨清的身子,送给元玨清当回礼,也无可指摘。 墨轻尘不急着让元玨清做决定,他依旧在元玨清的耳边,低声絮语:“没关系,小皇帝慢慢想,我们来日方长。” 第4章 中毒 墨轻尘再次回宫,安顿好了小皇帝,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遍了皇宫上下。这里到处都有他和元玨清的记忆,他们走过哪一处宫殿,在哪一处高墙之下谈过心,宫中那一棵生长得极为茂盛的梨树早就被砍伐,取代换成了新的树木。 再也没有一个孱弱的少年站在树下仰望着开得胜白如雪的梨花,存着想要爬上去一览众山小的心思了。 那一棵树,据说是元玨清亲自下令砍掉的,像是专程要和过去告别,是要砍断和墨轻尘的那些过往的。 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墨轻尘站在从前梨树的位子上,轻轻抚摸着才刚长成,并未能够形成一片荫蔽的新树。墨轻尘身边的小内侍说这一棵新树,还是梨树,等到来年春天盛开的时候,又会是一片新的洁白的梨花。 还是梨花,墨轻尘扬唇,笑着元玨清那些倔强又别扭的心思。 新树枝干稚嫩,墨轻尘只需要半个手臂就能抱住,墨轻尘正打算上手,他的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他一回头,看到的是他不认识的,示好姿态极其的小内侍。 “将军,这是六王爷身边的人。” 六王爷当了很久的王爷,是元玨清的叔父,当年论资排辈输给了嫡子元玨清的父亲,悲愤接受了王爷的官爵,他休养生息,沉寂了许久不问朝堂事事,可是在元玨清登基后,他却频频出入皇宫,要为皇帝出谋划策,早有流言说这六王爷的心思昭然若揭,但是六王爷始终不肯承认。 六王爷只说自己是要护住侄儿的皇位,要托举自己的侄儿。 他的人来找墨轻尘,对墨轻尘来说并不是个很好的兆头。墨轻尘板正了身子,听着那小内侍的寒暄,等那些恭维的话都说了个遍,墨轻尘才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那小内侍。 “六王爷要你来传什么话,直说便好。” 小内侍听闻也不多语,上前将字条塞到了墨轻尘的手中,随后他告辞离去,留下墨轻尘摩挲着掌心的字条,藏拢进去了自己的袖子里。 “将军要回去吗?” 墨轻尘还不想要回去,此时元玨清在朝会之上运筹帷幄,他回去了没什么意思,他是过了明路不愿意去听那些朝臣的酸言酸语的,可他不知道,就为了他班师回朝又没去朝会,在宫中闲逛的消息当下就传去了朝堂之上。 弹劾声四起,甚至有谏官直言四处闲逛视察皇宫的墨轻尘是有异心,他可能是在踩点,希望皇上警惕,将墨轻尘抓来问罪。 坐在龙椅上的元玨清依旧沉静破碎,惨白的俊美脸蛋听到这些话后变得更加惨白,甚至大吐鲜血,朝会只能作罢,太医又一次被宣召入宫,为皇上诊治。 消息传到墨轻尘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皇上中了毒,危在旦夕。 怎么会有人下毒? 墨轻尘眉头一皱,让小内侍前头带路去往皇上的寝宫。 这样的场景墨轻尘前几日才见过,可是却又和从前不太一样。元玨清依旧是破碎的模样,可是这一回他的嘴角鲜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却有着怒气,比从前更鲜活些。 桌上布好的满桌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几口。 饭菜很是丰盛,有着肥美的螃蟹,做成了不同口味的几吃,将最好的都呈给了元玨清。这些是元玨清爱吃的东西,他在太子伴读的时候,秋日菊花怒放,肥美的螃蟹进贡后,他劳作的事情也就来了,他为元玨清剥蟹,一剥就是整整一桌子,元玨清吃得快,也不会给他留,偶尔兴致来了,元玨清会赏赐给他一条蟹腿,让他咬着,不准用手剥壳吃净。 墨轻尘离宫后,这些事情不知道是谁做的,螃蟹只剥了一只,元玨清吃了几口,若是有人下毒,那定然是下在了螃蟹里。朝会的时候元玨清就动怒生气,口吐鲜血,下了朝又吃了螃蟹,元玨清的四周,果然风云涌动,不可捉摸。 血雨腥风,元玨清没有骗墨轻尘,元玨清需要墨轻尘。 见墨轻尘赶来,元玨清更要从床上起来,对着墨轻尘行礼。哪有天子狼狈着俯首称臣的,还有太医在,墨轻尘眼疾手快,拦住了元玨清,扶着元玨清的腰,低声警告了元玨清。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抚远将军救我,有人要杀我!” 太医在一旁听了这些话连忙跪地,他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什么都听不到,他只希望自己能活着走出皇宫。 “皇上莫急,先把汤药喝了。”墨轻尘扶着元玨清坐下来,他转身对太医行礼,问清楚了这前后的原委。 元玨清的脉搏的确是有中毒征兆的,可是这些饭菜都拿去查了,皆是无毒的,实在查不出来根源在何处,更是无从追究。 下毒者太过高明,不留痕迹,这几乎是在挑衅新帝,也难怪元玨清会生气。 花瓶被砸烂的清脆声音传入墨轻尘的耳中,他转过头,看着床头那个花瓶子碎在了地上,元玨清的手上还有残片。元玨清怒不可遏地大喊:“给我查,到底是谁要谋害朕!” “朕是哪里做得不好,一点身子不适就要被如此挑衅,他们真是无法无天,不想活了!” “皇上切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头又要疼了。”太医都不敢乱动,那瓷片剐过自己的脸颊,他都不敢喊疼,也不敢捂着自己的脸。 这一场闹剧僵持在此处,仿佛就在等着墨轻尘。墨轻尘低着头看着那一桌子饭菜,他捏起蟹壳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很快他便闻出了其中的不对,这蟹壳上有柿子的味道。 柿子若是和螃蟹放在一起吃,身子是会有不适之症的,若是元玨清夸张一些,硬要说这是中毒症状,也无人敢反驳的。墨轻尘看着仍然沉浸在生气之中的元玨清,他轻轻一笑。 这笑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太过违和,太医更是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墨轻尘:“将军为何发笑,皇上中毒这是大事,更是要谨慎小心的。” 莫非这将军真的动了其他的心思? 太医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就多余问那一句。 可是他不问,不护着元玨清,说不定他也要被元玨清弄死。 横竖都是一死,但是他说了这一句,或许还能活。 果不其然,墨轻尘摆了摆手让太医出去。 赌对了! 太医连滚带爬离开了寝宫,墨轻尘屏退了下人,这时候元玨清的怒气消散了许多,他甚至能够有力气靠在了枕头上,闭目养神。 墨轻尘走过去,他等元玨清自己装不下去了,偷偷睁开眼睛观察自己的时候才开口。墨轻尘说:“不是不爱吃柿子吗?” 元玨清没搭话,他背过身去,留给墨轻尘一个背影。 “御膳房准备的膳食是不能更改的,小皇帝爱吃螃蟹,螃蟹上桌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如果是小皇帝自己吃了柿子,有了反应,那就是旁人不能保证的事情了。” 元玨清坐正了身子,抬起头看着墨轻尘:“那么将军如何解释朕的体内却有中毒的症状?” “过去这么久了,将军不相信朕?” “臣相信皇上,但是臣不能猜测出来皇上的用心,不明白皇上为何要一次次损害自己的身体来让人心软,把人纳入麾下。”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元玨清似乎并不害怕把自己玩死。 “损害自己的身体,”元玨清听到这句便笑了出来,“将军以为朕是那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吗,朕比任何人都想要一副康健的身子,但是这宫中人心诡谲难辨,就算是死也有千百种不重样的死法,若是没有真心人相伴,更是让人恐惧害怕。” “朕,有许多不得已的事情,不能不这样做。” 墨轻尘也疑惑,若是真有人给元玨清下毒,那么到底下在了何处? 元玨清见墨轻尘不语,他起身将自己还未喝下的汤药端起来,走到屋中的盆栽边,扬手直接倒了下去。 刹那间那有绿意的树叶变了颜色,耷拉着脑袋枯萎下去。元玨清抬起头看着墨轻尘:“每日这汤药我都只喝一口,剩下的都会倒在这里,长年累月,将军今日刚好得见药性发作。” 那树死了,汤药里头有毒,有人早在元玨清的膳食汤药之中做了手脚,若不是元玨清自己吃了柿子,又吃了螃蟹引发了不适,让墨轻尘知晓自己中毒,那么墨轻尘便永远都不知晓这其中的真相。 元玨清腹背受敌,他体内中毒的迹象也是真的。就算元玨清能躲过那么多的眼线耳目,将汤药倒掉,但是做做样子的喝下一口,经年累月里体内也会轻微中毒,若是墨轻尘再不回宫,元玨清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墨轻尘有些动摇了,他看着元玨清走近,抱住自己的腰在自己的怀中啜泣。 元玨清说:“哥哥,我每日都要躲避这些,我不是每次都能躲避。这宫中有人要控制我,要把我变成傀儡要我死,所以我的身子才一直都没有好。” “哥哥,没有你我真的会死。” “哥哥,只有你能帮我。” 墨轻尘记忆飘远,他想起来了,他当太子伴读那几年,元玨清的身子的确有好转的迹象,他还记得元玨清兴奋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说:“哥哥,我的身子好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来日的君王了。” 可现在元玨清的身子,比从前更差。 就不救元玨清,在他的一念之间,墨轻尘知道,今日此举是元玨清故意在他的面前卖惨,要博取他的同情。 可是他却从中体会到了元玨清的痛苦。 他本不应该体会到这些的,他不应该心疼元玨清的。 但他明知故犯,还是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