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守夜人》 第495章 闯入者 有的则还保持着生前的完整模样,暗绿色的鳞片在冰层下泛着幽幽的冷光,那绿光不像活物鳞片该有的莹润,反倒像淬了冰的翡翠,透着股死寂的寒意。鳞片边缘的纹路清晰得能看清每一道细小的凸起,甚至能瞧见鳞片根部与皮肤连接的细微缝隙,只是全然没了半分光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一具僵硬的躯壳嵌在冰里。 其中一头的模样尤为惨烈——它的脑袋右侧像被千斤巨石狠狠碾过,陷下去的弧度能容下半个拳头,暗绿色的鳞片在撞击处碎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细小碎片:有的碎片尖端还凝着尖尖的冰晶,像细小的冰刺,死死嵌在颅骨的裂缝里,连鳞片表面原本光滑的质感,都被挤压得变了形;有的则散落在周围的冰层中,像被摔碎的暗绿色翡翠,即便过了万年,依旧能看清鳞片上因撞击而变得模糊的纹路,那些纹路扭曲着,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当时的剧痛。 一道狰狞的裂痕从它的头顶一直延伸到下颌,裂口中的颅骨清晰可见,边缘还带着不规则的碎茬,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脸上。裂口最宽处能轻松塞进两根手指,里面嵌着三块棱角分明的碎石——最大的那块有拇指大小,表面沾着早已发黑的碎屑,细看还能瞧见碎屑上残留的淡绿色痕迹,显然是当年被巨石砸中头部时,连同碎石一并嵌进了伤口,连半点脱落的迹象都没有。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的眼睑还微微睁着一条缝,露出里面浑浊的眼球——眼球早已失去光泽,却没有完全闭上,像是在最后一刻还想看清周遭的景象。显然,它当年还没等鲜血冲破鳞片渗出皮肤,还没等剧痛顺着神经传遍全身,就被突如其来的极寒瞬间裹住,将这份血肉模糊的惨烈永远锁在了冰层里。连它脖颈处鳞片因最后一次颤抖而泛起的细微弧度,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那些鳞片微微翘起,仿佛下一秒还会因剧痛而轻轻抽搐,让这份定格的惨烈更添了几分真实的寒意。 还有一头的四肢扭曲成令人心惊的诡异角度,左前肢像被生生拧断的树枝,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物常理的姿势反向弯折——本该朝前的关节硬生生转向后方,凸起的骨节处皮肤早已冻裂,暗绿色的鳞片碎成细小的粉末,混在冰层里,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灰白色骨骼。那骨骼断口处参差不齐,边缘还带着新鲜的骨质纹理,甚至能看见骨碴上残留的淡粉色骨髓痕迹,显然是被巨大的外力生生折断,连半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它的右爪深深嵌进冰面,五根锋利的趾甲泛着暗灰色的寒光,尖端刺破冰层表层,几乎要穿透到下方更深的冻土层,在冰面上留下五道深约半指的划痕——划痕边缘还带着细碎的冰屑翻卷的痕迹,那些冰屑像被铁器凿过般,带着尖锐的棱角,有的还粘在趾甲缝隙里,丝毫没有被万年时光磨平的迹象,仿佛下一秒还会随着爪子的动作簌簌掉落。 指缝间紧紧夹着三片同伴的暗绿色鳞片,每片都有成人拇指大小:那些鳞片边缘齐整得像用薄刃钢刀精心切割过,没有一丝磨损或磕碰的缺口,表面还泛着一层极淡的莹光,不像封存了万年的遗物,反倒像刚从活蜮身上脱落;若凑得再近些,甚至能看见鳞片内侧残留的淡粉色肌理,肌理间还沾着一丝极细的、早已发黑的纤维——那纤维卷曲着,带着活物皮肤表层特有的柔软质感,像慌乱中从同伴身上撕扯下来的组织,还没等褪去最后一丝生机,就被瞬间冻结在冰层里,连纤维上肉眼难辨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得能看清走向。 不难想象,它当年正混杂在密密麻麻的族群中仓皇逃跑,粗糙的脚掌踩在刚凝结的薄冰上,每一步都带着打滑的踉跄,冰面被踩得发出“咯吱”的脆响。身后是蜂拥而来、同样惊恐的同类——有的同类透明翅膀还在慌乱地扇动,带起的冷风刮得它脊背的鳞片微微发颤,甚至有同伴的爪子不小心踩在它的尾尖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突然,一只比它粗壮两倍的深绿色爪子从斜后方狠狠踩来,那爪子上的鳞片泛着冷硬的光,趾甲锋利得能划破冰层,一脚踏在它纤细的左前肢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短促而刺耳,却没来得及在冰冷凝滞的空气里传开半分。 身后拥挤的同类早已失了秩序,密密麻麻的脚掌推着它向前扑去,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两步,左前肢无力地垂落,关节处的鳞片因受力而裂开细缝。危急关头,它的右爪下意识地狠狠抠向冰面,五根趾甲瞬间嵌入冰中,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只想抓住一点支撑稳住身形,哪怕能多逃一步也好。 可肢体折断的剧痛还没顺着神经传到大脑,那尖锐的痛感甚至没来得及在它意识里成型,还没等它张开嘴,露出细密的尖牙发出痛苦的嘶吼,那能冻结一切的寒气就如决堤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寒气不是寻常的冷,而是带着刺骨的锐度,像千万根细如牛毛的冰针,瞬间刺穿它暗绿色的鳞片,钻进它的皮肉、骨骼,甚至顺着血管蔓延到五脏六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紧接着,一层无形的冰网将它牢牢裹住,它的身体瞬间僵在原地,连右爪抠挖冰面的力度都没来得及变化,垂落的左前肢还保持着断裂的弧度,连瞳孔都没来得及因恐惧收缩,依旧是最初那惊恐的模样,就这么永远定格在了逃亡的姿态里,成了万年冰层中一道凝固的悲剧剪影。 连它右爪抠挖冰面、试图向前爬行的力度都永远定格在了最后一刻——爪子深陷冰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凸起,连爪垫处因紧绷而显现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腿部肌肉紧绷的线条在冰层下一目了然,肌肉的弧度还保持着发力的状态,像一尊被瞬间凝固的雕塑。整幅画面就像一幅被高速相机抓拍的逃亡剪影,将那份濒临死亡的绝望与不甘,永远封存在了这万年不化的寒冰里,连空气都仿佛因这份定格的痛苦而变得更加冰冷。 更有几头张大了嘴巴,露出嘴里细密如针的尖利牙齿,牙齿上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它们的喉咙微微鼓起,仿佛还残留着嘶吼的弧度,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着,连鳞片下的青筋都隐约可见,狰狞的表情在冰层下栩栩如生,让人恍惚觉得,只要冰层裂开,它们下一秒就会扑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云内长老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冰层下的亡魂。他走到冰层前,伸出枯瘦的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冰面——那触感冰凉刺骨,寒气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让他忍不住微微缩了缩手指,随即又轻轻贴上,像是在感受这冰封万年的历史。片刻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空旷的冰室里回荡,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现在终于明白了……”云内长老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冰室里的寒气浸过,又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压得沉重。他的目光落在冰层下最靠前的一头蜮身上,那蜮还保持着蜷缩的姿态,仿佛在极寒来临时试图取暖,“那只活蜮为什么一直守着象背山不肯走。原来上万年前,这里就是它们的族群栖息地,是它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啊。” 他顿了顿,缓缓抬起手,指尖悬在冰面上方几寸处,却没有再落下,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冰层下密密麻麻的蜮——有的相互依偎,有的独自蜷缩,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像一幅被瞬间定格的族群图景。眼底的感慨渐渐漫了出来,连眼角的皱纹都染上了几分怅然:“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人类贪心,开垦山林、挖掘矿石破坏了这里的环境,还是天地异变、气候突然变冷,才让这一整个族群都被永远冻在了这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灭绝了。” 说到最后,云内长老轻轻摇了摇头,银白的长须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声音里的悲凉像冰室里的寒气般愈发浓重:“说到底,我们这些为了寻人造访象背山的人,才是闯进它们家园的侵入者啊。”话音落时,他终于还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轻轻拍在冰面上——那动作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亡魂,掌心贴着冰凉的冰层,指腹甚至能感受到冰层下骸骨的轮廓,像是在向这冰封了万年的蜮族群,致以迟来的致歉。 冰面的寒意顺着掌心往骨髓里钻,却仿佛比刚才更重了几分,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泛了白,染上了与这冰室相符的沉重。他就这么静静站着,目光落在冰层下那些僵硬的身影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像是在悼念这被时光遗忘的族群。 石墨见状,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云内长老的肩膀——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力度,却又刻意放得柔和,像是在传递力量。指尖触到长老青色道袍的布料,能感受到衣料下老人微微颤抖的肩头。 “长老,您也别太感慨了。”石墨的语气平静却坚定,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眼底的光清晰而执着,“适者生存本就是自然规律,上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也不必过分苛责自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冰室深处隐约可见的脚印,语气又添了几分急切:“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失踪的弟子——天快黑了,时间不多了,多耽误一秒,弟子们就多一分危险。还是赶紧赶路吧。” 他知道云内长老年岁大了,心又软,见不得这般惨烈的景象,可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那些被困的弟子还在等着他们救援,容不得半分迟疑。说罢,他又轻轻拍了拍长老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劝慰,也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定。 季五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粗糙的手掌蹭过短发,带出几分憨态。他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两颊的肌肉微微牵动,连带着额角刚才因惊慌冒出的细汗都显得有些滑稽:“嗨!我刚才瞅着那冰里的怪物,还以为它们要破冰活过来呢,吓得我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安抚依旧有些发慌的心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愣着了,走了走了!”他收起笑容,语气变得干脆,伸手朝着脚印延伸的方向指了指,“咱们赶紧追上那只活的,别让它跑没影了!”话音刚落,他便率先迈步,厚重的靴子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腰间的两把短斧随着动作左右晃了晃,斧刃反射着冰室里的冷光,倒也为他添了几分闯荡江湖的底气,连背影都显得比刚才挺拔了些。 众人见状,也不再停留。有人轻轻舒了口气,将刚才见到冰封蜮群的震撼压在心底;有人紧了紧腰间的兵器,眼神重新变得警惕;还有人朝着冰层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复杂,随即转身跟上队伍。 这片冰室静谧得可怕,四周的冰凌泛着冰冷的光泽,像一座巨大的天然坟墓,埋葬着蜮族沉睡了万年的过往。它们曾在这里如何繁衍、如何生活,又为何在一夕之间被冰封灭绝,没人知道答案,只留下满室的沉寂与悲凉。 一群怀揣着救援目的的闯入者,在短暂的惊魂未定之后,重新整理好心情,继续沿着那串新鲜的脚印,朝着冰室深处走去。冰面光滑如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冰层下蜮族的遗骸遥遥相对。前路依旧充满未知,或许还藏着更多危险,但想到那些被困的弟子,没人敢停下脚步,只能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6章 万载寒狱 冰窟与冰窟在黑暗中首尾相接,像是被冻住的幽冥通道,每一道洞口都被半透明的厚冰棱严丝合缝地裹着——冰棱不是规整的形状,而是从洞顶、洞壁、地面疯长出来的尖刺状结晶,最长的能垂到膝盖,表面凝着一层细碎的冰雾,用手去推时,指尖刚触到冰面就像被粘住,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稍一用力,冰棱边缘的碎冰渣就簌簌往下掉,落在衣领里,凉得人猛地打颤。 好不容易推开第一道冰门,迎面而来的寒气瞬间裹住全身,不是寻常寒冬的冷,而是像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冰针,密密麻麻扎在脸上、手上、脖子上暴露的皮肤里,疼得人下意识缩起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吸进肺里的空气像掺了冰碴,呛得喉咙发紧,吐出来的白雾刚飘到面前,就被更冷的空气冻成细碎的冰晶,落在衣襟上,转眼就化成了水,又被寒气冻成薄薄的冰壳。 再往里走,石洞一个紧挨着一个,像是被冰封的蜂巢,每个石洞的石壁上都凝结着长短不一的冰锥。短的只有手指长,像倒悬的冰刺;最长的足有丈余,从洞顶直直垂下来,尖端细得像绣花针,泛着青白色的冷光,比江湖中最锋利的玄铁匕首还要慑人——凑近些看,冰锥尖端还嵌着几缕早已冻干的黑色毛发,不知是哪朝哪代误入此地的生灵留下的痕迹,风从石洞缝隙里钻进来时,冰锥会轻轻晃动,尖端的冷光在黑暗中扫过,让人忍不住想起被利刃抵住咽喉的窒息感。 地面上的枯骨绝非零散堆放,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铺在冰面上,厚得能没过脚踝——底层的骸骨早已被冰渍沁成青白色,与冰面冻成一体,上层的则歪歪扭扭地压着,有的还保持着诡异的站立姿势:脊椎骨笔直地戳向洞顶,肋骨撑开成环抱状,指骨向前伸着,像是被瞬间冻住的活人正想抓住什么,空洞的眼窝朝着冰窟深处,眼腔里积着的冰碴反射着冷光,看得人脊背发凉。 更触目惊心的是歪倒在角落的骸骨,大多胸腔被冰棱从后背刺穿,尖锐的冰棱从胸骨间穿出,带着暗褐色的陈年血渍——那血渍早已冻干成黑痂,嵌在冰棱与骨头的缝隙里,连肋骨上都留着冰棱穿刺的豁口,边缘还挂着几缕早已碳化的碎肉。它们的头颅歪向洞口的方向,下颌骨脱臼般垂着,空洞的眼窝正对着那道唯一透进微光的缝隙,像是被冰封前拼尽最后力气望向出口,却终究困死在这片寒狱里,连枯骨都透着不甘。 最骇人的是几具完整的蜮尸骸,暗绿色的鳞片并未完全脱落,仍牢牢粘在泛着青黑的骨头上——鳞片边缘虽已脆化,用脚尖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坚硬:每片鳞片上都有细密的棱纹,在微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泽,像是还能抵御刀剑。它们的爪子尖端深深嵌在冰地里,趾骨绷得笔直,指缝间还夹着冰屑,显然是临死前还在疯狂抓挠冰面,试图挣脱束缚,却最终被严寒定格成挣扎的姿态,连骸骨都透着一股狰狞的戾气。 而那些碎成骨片的枯骨更让人头皮发麻,有的头骨裂成三四块,脑腔里积满了碎冰;有的腿骨断成数截,骨碴处还留着啃咬的痕迹,不知是被同类所食,还是遭了其他异兽的毒手。踩在上面时,“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荡的冰窟里格外清晰,像是无数冤魂在冰层下低低絮语,每一声都透着被冰封万载、不见天日的怨怼——那声音顺着脚底往上窜,让人每走一步都忍不住放缓脚步,生怕惊扰了这满窟的死寂,更怕冰层下突然伸出一只枯骨手,将人拖进这永无天日的骨冢里。 更让人胆寒的是,冰窟深处还隐隐传来“滴答”声——不是水滴落的声音,而是冰锥融化又冻结的脆响,偶尔还会有长长的冰锥从洞顶断裂,“轰隆”一声砸在冰面上,碎成无数小块,溅起的冰渣能弹到膝盖高,惊得人连忙后退,生怕下一道冰锥就落在自己头顶。 路人跟着众人在冰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蹚了近一个时辰,靴底早被冰面磨得发毛起绒,每迈出一步,粗糙的皮革与光滑冰面摩擦,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洞窟里格外清晰。脚下的冰面更被一行人反复踩踏碾磨,硬生生留下一圈圈浅浅的白痕,纵横交错着铺展开来,像是在冰上画满了杂乱无章的迷圈,记录着这段徒劳的跋涉。 可就在这时,带头的汉子突然顿住脚步,宽厚的肩膀猛地一沉。路人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心脏瞬间像被冰锥狠狠扎住——前方冰面上,那堆嵌在冰层里的巨型蜮骨正赫然矗立,狰狞的骨架在微光下泛着青冷的光。更让人心头发寒的是,骨节上凝结的冰碴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左前肢骨尖缺了一块,断口处还粘着细碎的冰屑;脊椎骨的缝隙里卡着半片暗绿色鳞片,边缘虽已脆化,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纹路;连头骨空洞的眼窝里,那堆积的碎冰都保持着之前的形状,像极了凝固的寒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分明走了近一个时辰,绕过了三道冰门,避开了数堆枯骨,怎么会又绕回这具蜮骨前?路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所有人困在了原地。 “他娘的!这是咋回事?”季五率先炸了锅,粗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是要在额头上拧出个结来。他抬手挠着后脑勺,指节上的老茧蹭得头发乱翘,粗哑的嗓音在空荡的冰窟里回荡,带着几分慌神:“咱们明明顺着通道走了好几里地,过了三道冰门,还绕开了两堆枯骨,怎么又绕回这破骨头跟前了?师兄,你快看看,咱们是不是撞上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他身上那件靛蓝色短打布衣早已沾满了冰碴,衣襟下摆被寒风刮得翻卷,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粗布内衣。腰间悬挂的两把黄铜柄短斧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斧刃上还沾着之前破冰时留下的冰屑,在微光下泛着冷光——往日里他挥着短斧破冰时的莽撞劲儿,此刻竟弱了大半,只剩下满脸的困惑,连眼神都有些发直,盯着那堆蜮骨反复打量,像是要从骨头上看出花来。 “慌什么!”被称作师兄的汉子眉头紧锁,伸手按住腰间的长剑剑柄,目光扫过四周的冰壁,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凝重:“这冰窟构造诡异,通道大多长得相似,说不定是咱们刚才过第三道冰门时走反了方向。季五,你还记得刚才路过的那堆碎骨吗?上面是不是有半截冰锥?” 季五愣了愣,使劲回忆了片刻,又挠了挠头:“碎骨?好像是有一堆,可冰锥……我刚才光顾着看脚下的冰面,没留意啊!再说那冰窟里到处都是冰锥,谁能记得清?”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摸了摸那巨型蜮骨上的冰碴,指尖刚触到冰面就猛地缩回,“好家伙,这冰还是这么凉!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这骨头有问题?比如……它会自己挪位置?” “别瞎扯!”师兄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走到蜮骨旁,仔细查看冰面上的痕迹:“你们看,这冰面上的脚印都是新的,除了咱们的,没有其他痕迹。但你看那边——”他指着右侧通道口,“刚才咱们从那边过来时,我在冰壁上刻了个记号,现在再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冰壁上果然有一道浅浅的刻痕,可刻痕旁边,竟还有一道一模一样的刻痕,像是刚刻上去的。季五凑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这不是师兄你刻的吗?怎么会有两道?难不成咱们真的绕了一圈,又走回这儿了?”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惧意,连晃悠的短斧都停了下来,紧紧盯着那两道刻痕,像是怕它们突然消失。 阳星也皱着眉,手里的铜制指北针指针像疯了似的左右摇摆,始终定不下方向。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杏色长衫,领口用细麻绳缝补过,针脚整齐;雪白的须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此刻却忍不住伸手拂了拂衣襟上的冰粒,语气里满是困惑:“按理说有这东西在,咱们不该迷路。指北针靠的是地磁,科学规律不会错,可现实……”他抬头扫过四壁晶莹的冰面,冰壁上隐约能看见淡淡的磁痕,像被人用墨笔划过,“怎么偏偏在这儿兜圈子?” “那可不一定。”路人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洞穴里的嘈杂议论。他穿着件藏青色劲装,布料上沾着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袖口利落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腕间一道浅红色的伤口还泛着淡粉,那是刚才破冰时被冰棱划到的,此刻已结了层透明的薄痂,却丝毫不见畏缩之意。 他先是抬眼瞥了眼阳星手里的指北针,铜制的指针还在疯狂摇摆,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始终定不下方向,连底座都微微发烫。随后,他迈开脚步,绕着冰窟缓缓走了半圈,每走两步便停下,指尖轻轻划过冰壁——冰层表面看似光滑,指尖却能触到一丝微弱的麻痒感,像有细弱的电流在冰层下流动,顺着指尖往掌心窜。 “有些特殊环境下,指北针就是个摆设,半点用没有。”他突然停在冰窟西侧,指尖用力按了按冰壁,电流感比刚才更明显了些。再回想进洞时路过的那片“火重天”——岩浆池里的赤红岩浆还在咕嘟冒泡,热气甚至能透过厚厚的冰层传过来,让脚下的冰面都带着一丝暖意,两个场景在脑海里一对应,心里顿时有了清晰的答案,眼神也亮了起来。 “此话怎讲?”云内长老一听,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眼睛顿时亮得像两盏灯。他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布料上还沾着几星泥土,腰间系着根褐色布带,布带末端磨得起了毛边。银白的长须垂到胸前,被洞穴里的寒气冻得微微打卷,连眉梢都凝着细小的冰粒。他快步凑过来,枯瘦的手指轻轻捋着长须,指节上的皱纹因动作而加深,语气里满是急切的好奇:“路小哥,看你这神情,定是发现了什么门道!快跟大伙儿说说,也好解了这原地打转的困局,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耽误了正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着,他还往后退了半步,特意给路人让开位置,眼神里满是期待——在场众人谁都没注意到冰壁的异常,更没人把冰窟和远处的岩浆池联系起来,此刻见路人胸有成竹的模样,都屏住呼吸,等着他揭晓答案。 路人却没直接解释,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表盘玻璃上结了层白雾,他用袖口擦了擦,才看清指针指向下午四点:“时间不等人,失踪的弟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受苦,路上再跟长老细说。”他伸手指向冰窟北面一个窄小的洞口,那洞口的冰层明显比其他方向薄,能看见里面透出的微光,“现在咱们往冰层薄的地方走,准没错。” 云内长老听完,先是愣了一瞬,浑浊的眼珠转了两圈,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声脆响在冰窟里回荡。他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亮,像蒙尘的灯盏被重新点燃,脸上的皱纹因兴奋挤在一起,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哦!我明白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北面是一天里日照最长的方向,也是温度最高的地方,背风又暖和——咱们人类盖房子讲究‘坐北朝南’,图的不就是这个理嘛!”他越说越兴奋,枯瘦的手指在身前比划着,银白的长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动物的习性想来也离不开这个规律,尤其是活蜮这种畏寒的 creature,肯定会选最暖和、最安全的地方筑巢!这头活蜮的巢穴,十有八九在北面!” 说完,他得意地捋了捋长须,原本略显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大步流星地朝北面洞口走去。青色道袍的下摆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冰屑,簌簌落在身后,脚步竟比身旁的年轻弟子还轻快,像是瞬间找回了年轻时探穴寻踪的劲头。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7章 乱地磁局 季五、光天、柳工和石墨四人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还带着几分没从云内长老的顿悟里反应过来的怔愣。季五的粗黑眉毛还拧在一块儿,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北面洞口,像是还在琢磨“坐北朝南”和找蜮巢到底有啥关联;光天双手合十,素白僧袍的袖口沾着冰碴,嘴角虽维持着平和,眼底却藏着一丝疑惑;柳工则低头摸了摸药箱上的铜铃,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铃身;石墨握着玄铁剑的手紧了紧,剑鞘贴在腿侧,目光在冰壁与洞口间来回扫动,还在警惕周遭的异常。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季五,他“啧”了一声,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指缝里还沾着刚才破冰时蹭到的冰屑,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毛糙。粗黑的眉毛皱成个疙瘩,又很快舒展开,嘴里嘟囔着:“管他是朝南还是朝北,只要别再像刚才那样绕来绕去,走半天又回到那堆破骨头跟前,能找到那吃人的怪物,砍了它为民除害就行!” 话音刚落,他便弯腰拎起腰间的黄铜柄短斧——斧刃上还沾着细碎的冰碴,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斧柄被他攥得发烫。迈开大步就朝北面洞口走去,厚重的牛皮靴踩在冰面上,发出“噔噔、噔噔”的沉响,像是在给众人打节拍,那声音在空荡的冰窟里来回回荡,格外清晰。走了两步,他还回头瞥了眼身后的三人,粗哑的嗓音又响起来:“愣着干啥?再磨蹭会儿,那怪物都该睡午觉了!”说着,又加快了脚步,靛蓝色短打的衣摆在身后晃荡,腰间的短斧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哐当”的轻响。 光天穿着件一尘不染的素白僧袍,双手合十跟在后面,宽大的袍袖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他周身还残留着刚才结气盾时的淡淡白光,像一层薄纱裹在身上,连周围的寒气都似乎被隔绝了几分,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神色,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淡然处之。 柳工背着个深棕色的药箱,药箱上挂着串小巧的铜铃,走起来“叮铃叮铃”响,打破了冰窟的死寂。他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冰壁,时不时停下脚步,伸手摸一摸冰面,又抬头看看洞顶垂下的冰锥,生怕从某个角落突然冒出什么危险,手指还下意识地攥紧了药箱侧面的急救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石墨始终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玄铁剑斜挎在身侧,剑鞘漆黑如墨,与冰窟的青冷色调几乎融为一体。他右手始终虚握在剑柄上,指腹贴着冰凉的剑鞘,连指节都绷得泛白——那剑鞘是用深海玄铁所铸,本身就带着刺骨寒意,此刻更是与周围的寒气缠在一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黑色的剑穗垂在脚踝边,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轻轻晃动,穗子末端的银铃极小,只有在落脚时才会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叮”声,像在默默警惕着周遭动静。 他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扎实,靴底碾过冰面时没有半分虚浮,仿佛早已将冰窟的路况刻在心里。走个十来步,便会下意识回头——目光先扫过最前面的云内长老和季五,确认两人步伐稳健;再掠过中间的光天与柳工,看柳工的药箱铜铃是否还在正常晃动、光天的气盾微光是否稳定;最后落在队尾的阳星身上,见对方还站在原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多言,只是转回头继续观察前方通道,剑眼般的目光扫过冰壁上的每一道裂缝,生怕有隐藏的危险突然窜出。 队伍渐渐走远,唯有阳星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双手捧着那枚铜制指北针,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外壳,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指北针的指针还在疯狂打转,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始终定不下方向,连他呼出的白雾落在指针上,都能让它晃得更厉害。阳星这辈子都在研究地磁,靠这小小的指北针闯过无数险地,如今却要抛开毕生所学,靠“看日照、辨习性”的老经验找路,心里像塞了团乱麻,怎么都不踏实。 “唉!”阳星重重叹了口气,胸口积攒的浊气混着白色雾气猛地喷薄而出,刚飘到眼前,就被冰窟里的寒气凝成细碎的冰粒,落在鼻尖上,凉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盯着手里还在乱晃的指北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这枚陪伴自己数十年的铜制仪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身的棉絮还带着体温,能稍微裹住仪器,让疯狂打转的指针晃得慢些。 随后他迈开大步,朝着队伍远去的方向追去。粗糙的牛皮靴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与冰层较劲,鞋帮上沾着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在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赶上路人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拽了拽对方藏青色劲装的衣角,语气里带着几分学者特有的执拗,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路小哥,你今天要是不把这指北针失灵的事儿说清楚,我这心里就总跟堵了块冰似的,又沉又凉,走一步都不踏实!你得给我讲讲,到底是啥东西影响了地磁?难不成这冰窟里还藏着能干扰天地磁场的宝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路人被拽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走在最前面的季五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正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地偷听,粗黑的眉毛挑得老高,耳朵都竖了起来,活像只好奇的黑熊;背着药箱的柳工也悄悄放缓了步伐,药箱上的铜铃没了之前的“叮铃”脆响,只剩下轻轻的磕碰声,显然是怕吵到听答案;连一向沉稳的石墨都侧过了头,握着玄铁剑的手微微放松,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显然也对这“地磁之谜”好奇不已。 看到这一幕,路人忍不住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随后放缓脚步,声音也放得平和:“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事儿,阳星前辈不用急。你还记得咱们进洞遇到的第一个障碍吗?就是那片能烤熟石头的‘火重天’——岩浆池里的岩浆咕嘟冒泡,热气能透过三尺厚的冰层传过来,连靴底都能感觉到暖意,当时季五还差点伸手去摸冰面呢。” 阳星眼睛一亮,花白的眉毛挑了挑,似懂非懂地答道:“你是说……指北针失灵,和那片岩浆池有关?” “有关系,却又没关系。”路人故意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明摆着要卖个关子。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阳星急得脸颊泛红,原本抓着衣角的手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连脚尖都在冰面上轻轻点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跺脚追问,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才慢悠悠地开口继续解释。 “咱们在地面上的时候,天地磁场稳定得像块压舱石,指北针的指针自然能乖乖指向北方,半点不差。可这地下几十米深的冰窟,环境早就不一样了——你还记得咱们刚进洞时遇到的那片‘火重天’吗?”他抬手往来时的方向虚指了指,“当时离着岩浆池还有十几步远,靴底就开始发烫,池子里的岩浆咕嘟咕嘟冒着泡,赤红的浆液翻涌着,看着就吓人。那岩浆里含着大量的铁元素,这些铁元素在高温下会产生强烈的磁效应,就像撒在磁场里的无数小磁铁,把原本规整的地磁线搅得乱七八糟,连方向都拧成了麻花。” 他又伸手指了指脚边的冰层,指尖轻轻敲了敲冰面,发出“笃笃”的脆响:“更别说咱们现在待的万年冰窟了,这冰层厚得能没过膝盖,里面的冰晶结构特殊,在低温下会形成微弱的极性,虽然不如岩浆里的铁元素影响大,却也能悄悄偏移磁极的分布。一边是滚烫岩浆搅乱磁场,一边是万年寒冰偏移磁极,这两种力量撞在一起,地磁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冰壁,指尖在冰面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你要是带了小铁钉,往这冰壁上一放,准能吸住。这就说明,这里的磁场乱得没个章法,一会儿往南偏,一会儿往北斜,指北针被这么多股力量拉扯,自然只能在里面摆个不停,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说‘有关系’,是因为岩浆池确实是干扰磁场的源头之一;说‘没关系’,是因为真正让指北针彻底失灵的,不是单一的岩浆或者冰层,而是这冰与火剧烈交织的特殊环境——冷热碰撞、铁元素与冰晶相互作用,早就把正常的磁极分布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任谁来用指北针,都得抓瞎。” 他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季五都听得直点头,阳星更是眼睛发亮,伸手就要去冰壁上验证。没人知道,这些知识全是路人以前在地理课本上学的基础常识,此刻在冰窟里搬出来,倒显得格外专业,连云内长老都忍不住回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阳星听完,眼睛瞬间亮得像拨云见日,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力道大得连花白的头发都晃了晃,随后懊恼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光顾着盯着指北针较劲,倒把最基础的道理给忘了!” 他忽然顿住,皱着眉琢磨了片刻,又凑近路人,语气里满是疑惑:“诶,不对呀路小哥,你这番话我怎么觉得在哪儿听过?像是早年读的《地磁学》里写的,里面专门讲过岩浆铁元素和低温冰晶对磁场的影响,可我这记性,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章节了……哎呀!你瞧,指北针不好使,我这脑壳也跟着锈住了!” 说着,他还滑稽地又拍了拍额头,雪白的须发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连道袍肩头沾着的冰屑都簌簌掉落,有的还落在了鼻尖上,活像个闹笑话的老顽童。这番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季五笑得最欢,粗哑的笑声在冰窟里回荡,手里的短斧都晃得“哐当”响;光天虽没大笑,却也嘴角上扬,素白僧袍下的肩膀轻轻颤动;连一向冷冽的石墨,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 可笑声还没在洞窟里消散,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从前方通道传来,震得整个冰窟都微微晃动!冰壁上的冰屑、洞顶垂落的冰锥碎渣簌簌掉落,像下了场细碎的小雪,有的还砸在众人肩头,凉得人一激灵。 说时迟那时快,路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脸色骤变,大喊一声:“躲!”话音未落,身体已像离弦的箭般扑了出去,一个利落的侧滚翻,稳稳躲到旁边一根水桶粗的冰凌后——那冰凌是巨型蜮骨与冰层凝结而成,表面泛着青黑的光泽,坚硬得能挡住寻常刀剑,之前破冰时用短斧砍都只留下一道白痕。 众人也瞬间收起笑意,赶紧效仿:阳星反应极快,往旁边的枯骨堆后一缩,枯瘦的手指已从袖中捏出两张泛黄的雷符,符纸边缘还沾着朱砂,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云内长老则踉跄着躲到石洞门后,桃木剑“唰”地从剑鞘里抽出来,剑身上刻着的符文在微光下隐隐发亮,他屏住呼吸,银白长须都绷得笔直;季五也不再嬉闹,拎着短斧往冰壁凹陷处一躲,粗黑的眉毛拧成疙瘩,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众人刚在掩体后藏好身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头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那声音像是冰棱断裂,又带着骨头摩擦的干涩,刺耳得让人头皮发紧。 下一秒,数十根锋利的骨刀突然从洞顶冰棱间窜出,直直朝着地面坠落!这些骨刀全是蜮的腿骨风化而成,表面泛着青黑的陈旧色泽,最长的足有三尺,最短的也有小臂长短,尖端被磨得锋利无比,在冰窟微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光,像一排悬在头顶的死神镰刀。 “唰——唰——”骨刀坠落的速度极快,带着呼啸的风声,齐刷刷插进刚才众人站立的冰面!只听“噗嗤”一阵闷响,骨刀深深扎进冰面半尺多深,冰屑飞溅,有的刀刃还在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余响。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8章 引妖 众人隔着掩体望去,只见原本空旷的冰面上,瞬间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林”——骨刀间距不过半尺,排列得毫无章法,却恰好将刚才所有人的站位都覆盖在内。季五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根骨刀的尖端离自己刚才的靴子印只差一指距离,吓得他赶紧缩回头,粗哑的嗓音压得极低:“娘的!这要是慢一步,腿都得被扎穿!” 再看那些骨刀,有的尖端还嵌着细碎的冰碴,有的则残留着暗褐色的陈年血渍,显然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伤人。冰面上的“刀林”泛着冷光,与周围的冰壁、枯骨融为一体,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露头。 路人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藏青色劲装,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顺着脊梁骨往下滑,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刚才若慢上半拍,此刻早已成了骨刀下的亡魂。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才压下心头的惊悸,悄悄从蜮骨冰凌后探出头。这一看,却让他瞳孔骤缩:众人竟已走出冰窟,踏入一片死寂的冰封山壑。 四周悬崖峭壁高耸入云,灰褐色石壁上挂满了丈余长的冰挂,如倒悬的利剑般泛着青冷光;地面枯骨堆成半人高的墙,有的石化成灰白石头,有的风化成锋利骨刀,而所有头颅骨都齐刷刷朝向东面——众人来的方向,空洞眼窝“望”着他们,大小、齿痕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族群的蜮骸。 “呼……吸……”山壑里只剩压抑的呼吸声,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沾在季五粗黑的眉毛上。他瞪大眼,死死捂住嘴才没喊出声,靛蓝色短打沾着的冰屑簌簌掉落,手里的短斧攥得发烫,平日里的莽撞劲儿全变成了后怕。光天双手合十,素白僧袍下的肩膀微微发颤,周身气盾的微光都黯淡了几分,眼底满是凝重;柳工背着药箱往后缩了缩,铜铃“叮铃”轻响,他悄悄摸向药箱里的解毒粉,指尖因紧张而发抖。 云内长老银白长须上结了层薄霜,他握紧桃木剑,剑穗垂在腕间一动不动,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低声提醒:“都别出声,这地方不对劲。”阳星则悄悄摸出怀里的指北针,见指针依旧乱晃,眉头皱得更紧,又赶紧把仪器揣回怀里,攥紧了袖中的雷符,指腹反复摩挲着符纸边缘。石墨站在队尾,玄铁剑出鞘半寸,冷冽的剑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脚步轻移,悄悄将众人护在身后,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阴影——那里,有东西在动。 路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阴影里,那头活蜮正伏在地上。它身躯足有两丈长,暗绿色鳞片在冰光下泛着幽光,鳞片边缘沾着的冰粒随呼吸颤动;两对透明翅膀如蝉翼般贴在背上,翅脉如蛛网,淡绿色血管清晰可见;一双猩红眼睛像两团火球,死死盯着众人,瞳孔里满是贪婪。可它却迟迟没动,只是原地踟蹰,粗壮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枯骨,发出“咯吱”轻响,偶尔抬头望一眼悬崖顶端,猩红眼眸里闪过一丝忌惮——像是在害怕什么,不敢贸然进攻。 “它在等我们先动。”路人压低声音,后背依旧紧绷,“大家别分开,慢慢往后退,注意脚下的骨刀。”季五闻言,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踩碎枯骨发出声响;光天则默念经文,周身气盾重新亮起微光,试图驱散几分寒意;石墨依旧守在队尾,剑刃微微倾斜,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而那头活蜮,见众人没有贸然上前,猩红眼睛里的杀意更浓,尾巴扫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却依旧没敢迈出阴影——山壑里的死寂,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恐惧牢牢裹住了所有人。 阳星悄悄从枯骨堆后挪出来,猫着腰凑到路人身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拽了拽对方的劲装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路小哥,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啊!洞里还有十几个弟子等着咱们救,拖得越久,他们那边越危险,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蜮群。” 他的眼神飞快扫过不远处的活蜮——那畜生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阴影,鳞片在冰光下泛着冷幽的光,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狭窄的山壑,眉头拧成了疙瘩:“你看这地方,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行,它身子这么大,在这儿根本转不开身,这是咱们的机会!我看不如分两拨:一拨留在正面吸引它的注意力,另一拨趁机从侧面绕到它身后。到时候前后夹击,就算它再凶猛,也架不住咱们两边打,准能收拾它!” “可谁去吸引它?这活儿太危险了!”云内长老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银白长须上沾着的冰晶簌簌掉落,他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这畜生眼神利得很,普通的引诱怕是不管用,得有人站到它跟前才行。” 季五一听,立马拎着短斧往前凑了两步,粗哑的嗓音压得发闷:“我去!我皮糙肉厚,手里的短斧也能挡两下!” “你不行!”阳星立马摆手,“你性子太急,万一没等我们绕后就跟它硬拼,反而会坏事。”他刚想再提议,就见路人突然直起身子,毫不犹豫地往前迈了两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来吸引它!”路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黄色符纸,指尖能触到符纸边缘的朱砂印记,眉头微微蹙起——刚才破冰、躲骨刀时用掉了不少符纸,现在只剩三张隐身符,每张最多能撑五分钟,加起来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你们抓紧时间绕后,我手里的隐身符撑不了太久,最多一刻钟。”他转头看向阳星,眼神里满是急切,“绕后的路线选山壑东侧,那边枯骨堆多,能挡住它的视线,石墨前辈和季五兄力气大,负责从后面牵制;云内长老和柳工先生留在正面,用符纸和药粉辅助,别靠太近。”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已快步走出了枯骨堆的掩护,径直站到了空地上——恰好停在活蜮的眼皮子底下,距离那畜生只有十步远。冰冷的空气里,能清晰看见蜮鳞片下的肌肉在微微蠕动,每一次收缩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瞳孔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嘿!你这臭小子!”阳星急得差点跳脚,赶紧探出半个身子想拉他,手里攥着的雷符都差点掉在冰面上,“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至少等我们选好绕后的具体位置,安排好谁先动、谁断后——你现在就出去,万一它突然扑上来怎么办?” 云内长老也急得直跺脚,桃木剑在手里攥得发白:“路小哥,快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总能想出更稳妥的法子!你一个人太冒险了!” “没时间了!”路人回头朝着枯骨堆后的众人急喊,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目光死死锁着活蜮——那畜生尾尖不再扫动,暗绿色鳞片下的肌肉绷得如铁石,连透明翅膀都微微震颤,翅脉里的淡绿色血管鼓胀起来,显然已蓄势待发,“它马上要进攻了,再等下去,咱们连布局的机会都没了!” 话音未落,他右手飞快成金刚指,指尖精准捻起一张叠得整齐的黄色符纸。那符纸并非寻常黄纸,质地厚实如绸,表面泛着淡淡的米白色光泽,是用陈年竹纤维混合朱砂、雄鸡血特制而成;符面上的纹路更见功底——朱砂勾勒的“隐”字居于中央,笔画如虬龙盘绕,四周环绕着八道细密的云纹,每道云纹末端都缀着极小的星点符号,是《玄门符箓集》里记载的“八极隐身阵”雏形,符纸边缘还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光,是常年受灵力滋养才有的异象。 路人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他指尖的灵力愈发凝实。他左手掐诀,拇指抵着食指第二节,口中字字清晰地诵念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引气入符,化影藏形——隐身符,起!” 只见其左手掐诀的姿势始终未变,拇指稳稳抵着食指第二节,指缝间萦绕着淡淡的白气——那是将体内灵力逼至指尖才有的异象。每念出咒语的一个字,他右手捻着符纸的指尖便微微一颤,一缕淡白色的灵力如蚕丝般飘出,精准注入符纸表面的朱砂纹路中。 最先亮起的是符中央的“隐”字,灵力刚触碰到朱砂,那虬龙般的笔画便泛起柔和的红光,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动;接着是四周的八道云纹,灵力顺着云纹的轨迹游走,每道云纹末端的星点符号便依次亮起,如夜空中的星辰般闪烁;不过片刻,整张符纸便被灵力包裹,表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光晕,连符纸边缘的金丝都仿佛活了过来,轻轻颤动着。 当最后一个“起”字落下的瞬间,符纸突然从他指尖挣脱,悬浮在半空中,“腾”地燃起一团金色火焰!这火焰没有寻常火焰的灼热感,反而散发出玉石般的清凉气息,凑近时甚至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竹香——那是制作符纸的陈年竹纤维在灵力催动下释放的味道。金色火焰燃烧得极为稳定,没有一丝跳动,反而渐渐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将符纸包裹在其中,光茧表面还能看到符纸纹路的投影,如同一层流动的金色纱衣。 不过眨眼间,光茧突然收缩,随后“啵”的一声轻响,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一道与路人一模一样的虚影赫然出现在原地——虚影穿着同款藏青色劲装,布料的褶皱都与真人分毫不差,袖口挽到小臂的弧度精准至极,露出的腕间皮肤上,那道结了薄痂的伤口连痂皮的裂纹、周围淡淡的红晕都清晰可见;劲装下摆沾着的冰屑仿佛还在轻轻颤动,甚至能看到冰屑折射的微光;更惊人的是,虚影的神态都与路人如出一辙——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连嘴角抿起的弧度都复刻得惟妙惟肖,远远望去,不仅外形毫无二致,连身上的气息都与路人极为相似,若非虚影带着一丝淡淡的透明感,任谁都会以为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 路人看着眼前的虚影,悄悄松了口气——方才注入灵力时,他特意将自身的气息融入其中,连腕间伤口的细微痛感都转化为灵力印记,就是为了让这替身足够逼真,能彻底骗过活蜮的感知。此刻见虚影稳定成型,他缓缓收回左手的诀印,指尖的灵力光晕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疲惫——制作如此逼真的替身,消耗的灵力比寻常隐身符多了三倍不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厉害的符术!”躲在后面的阳星忍不住低叹,手里的雷符都忘了攥紧——他研究地磁半辈子,也见过不少符箓,却从未见过能将替身虚影做得如此逼真的隐身符,连灵力波动都与路人本人极为相似,足以骗过活蜮的感知。 那活蜮果然被虚影吸引,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路人”,原本微伏的身躯猛地压低,如蓄势待发的猛虎。它突然张开巨口,露出里面三层细密的尖牙——最外层牙齿泛着青黑的寒光,尖端还沾着暗褐色的粘液,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喉咙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沉闷声响,像是岩浆在喉间翻滚,紧接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便裹挟着黑烟喷了出来!那火球通体赤红,表面还跳动着细小的火星,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鼻的硫磺味,与之前“火重天”岩浆池的气息如出一辙,显然是蜮体内积攒的岩浆之火。 “砰!”火球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撞在替身虚影的胸口。金色火焰瞬间炸开,虚影如泡沫般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落在冰面上,转眼便被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晶。而真正的路人,早已借着虚影吸引注意力的间隙,猫着腰往后退了三步,躲到一根水桶粗的冰挂后,右手悄悄摸向怀里剩下的两张符纸——一张是能暂时麻痹妖兽的“定身符”,一张是用于突围的“爆炎符”,只待绕后的众人到位,便要发动总攻。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9章 符毁反噬 替身被火球撞上的瞬间,金色火焰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金光,像被风吹散的星子般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连一丝余温都未曾留下。 路人躲在冰挂后,本以为真身藏得隐蔽,定能幸免于难,甚至已悄悄握紧剩下的定身符,准备等活蜮放松警惕时发动突袭。可就在火球触到替身的刹那,他用来捏符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火辣辣的疼——那痛感绝非寻常烫伤,更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顺着指尖的毛孔狠狠钻进皮肉里,每一根“针”都带着岩浆般的灼热,顺着手臂的筋脉疯狂往上爬。 不过瞬息,灼热的痛感便蔓延到了全身,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滚烫的岩浆池。他的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藏在怀里的符纸都差点掉落在地;胸口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气血逆行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住牙关,想把这股腥甜咽回去,可剧痛之下,终究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落在前方冰冻的地面上。 血珠飞溅开来,撞在冰面上碎成细小的血花,有的还弹起半寸高,随后便被山壑里的寒气瞬间冻结,凝成一颗颗殷红的冰晶,嵌在冰面上,像一朵朵绽放的血色梅花。路人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落在冰晶上,发出“嗒嗒”的轻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掌心的皮肤已泛起淡淡的红痕,那是灵力反噬留下的印记——原来这替身符与他气息相连,替身受损,真身竟也会承受同等的反噬之痛。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直愣愣地倒在地上,浑身像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在快速流失,皮肤又烫又疼,像是被烈火焚烧,可骨头缝里又透着刺骨的寒意,冷热交织的痛感让他几乎晕厥。 也就是这千钧一发的间隙,阳星与云内长老瞬间抓住反击契机,一远一近形成夹击之势。阳星猛地将两张雷符并指抛出,符纸在空中展开的瞬间,他左手掐诀抵在眉心,苍老的声音因发力而微微颤抖,却字字铿锵:“天雷引,地火随!双雷破邪,急急如律令!”话音未落,两张雷符“啪”地炸开,蓝色电光瞬间交织成一张电网,噼啪作响的电流裹着细碎的火星,如从天而降的雷霆,直直劈向蜮的后背——那里鳞片最稀疏,是之前观察到的薄弱处。 几乎在闪电落下的同时,云内长老已祭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绿色灵光骤然暴涨,将剑身裹成一道碧色光刃,他脚尖点地时冰面都被踩出细小裂纹,青色道袍如飞燕掠空,避开蜮扫来的尾尖,借着雷光的掩护,从蜮两腿间的空隙灵巧穿过,眨眼便绕至其身后。桃木剑直指蜮翅膀与躯体连接的关节处,绿色灵光顺着剑刃渗入,那畜生顿时发出一声尖锐嘶鸣,透明翅膀剧烈颤动,却被剑刃死死钉在原地,云内长老咬牙低喝:“正面牵制!别给它挣脱的机会!” 路人倒在冰面上,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仍能看清战局:季五拎着短斧从左侧猛冲,厚重的靴子踩得冰面“噔噔”响,斧刃上寒光闪烁,他朝着蜮的左前肢狠狠劈下,粗哑的喊声震得空气都发颤:“孽畜!看爷爷的斧头!”可蜮反应极快,左肢猛地抬起,鳞片与斧刃相撞发出“当”的脆响,季五被震得虎口发麻,短斧差点脱手,却仍咬牙顶在前方,死死缠住蜮的动作。 柳工则绕到右侧,从药箱里抓出一把淡绿色药粉,手腕一扬,药粉如雾般撒向蜮的眼睛。他背着药箱的动作略显笨拙,却精准避开蜮扫来的尾尖,口中急喊:“这是‘散灵粉’!能暂时模糊它的视线!季五,趁机攻它前腿!”药粉落在蜮的猩红眼球上,那畜生顿时烦躁地甩动头颅,眼睛眯起,视线明显变得迟钝。 马坤抓住机会,佩剑出鞘如一道银光,从斜后方刺向蜮的腹部——那里鳞片虽厚,却有一道陈旧的伤痕,显然是之前留下的旧伤。他脚步轻盈如猫,佩剑刺入时手腕微微转动,试图扩大伤口,却被蜮的肌肉死死夹住剑身,马坤急得额头冒汗,口中喊道:“石墨兄!帮我一把!剑身被卡住了!” 石墨一直守在正面,玄铁剑如一道黑虹,始终对着蜮的头颅,每当那畜生试图抬头喷火,他便挥剑劈向其口鼻,逼得蜮不得不低头防御。听到马坤的呼喊,他左脚向前半步,玄铁剑猛地横扫,剑风带着寒气劈向蜮的侧颈,逼得蜮不得不转动身躯躲避。趁着这一瞬的空隙,马坤猛地抽回佩剑,剑身已沾了暗绿色的血液,他喘着气喊道:“多谢!这孽畜的皮肉比铁甲还硬!” 阳星见众人已形成合围,又摸出一张雷符,这次却没有直接抛出,而是将符纸按在冰面上,灵力注入的瞬间,冰面下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我用雷符布下临时困阵!能困住它片刻!云内长老,快找它的要害!”冰面上顿时亮起数道蓝色电光,形成一个圆形阵法,将蜮困在中央,那畜生试图冲出,却被电光弹回,发出阵阵愤怒的嘶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云内长老趁机用桃木剑挑起一道绿色灵光,顺着蜮后背的鳞片缝隙刺入,他银白长须因发力而颤抖,喊道:“找到了!它的心脏在左胸下方!鳞片有三道缺口的位置!”季五一听,立马拎着短斧朝那处冲去,马坤与石墨也同时发动攻击,佩剑与玄铁剑分别指向蜮的眼睛与另一个薄弱处,多路夹击之下,那庞大的身躯渐渐被压制,猩红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一丝慌乱。 “别……过来……”路人想朝着冲过来的季五喊,可喉咙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干涩得发疼,连嘴唇都难以张开,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冰冷的地面透过劲装传来刺骨寒意,他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掌心的伤口快速流逝,四肢渐渐变得麻木,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阳星的雷符、云内长老的桃木剑、季五挥舞的短斧,都化作晃动的虚影,连活蜮的嘶鸣都变得遥远。 半醒半睡间,他的意识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水,又突然被一道灵光拽了回来——脑海里猛然蹦出四个字:含沙射影!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蜮的独门绝技!他心里又急又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史官误我!古籍《山海经》里明明记载“蜮,长三四寸,状如鳖,含沙射人,中影则毙”,可刚才中“箭”的明明是替身虚影,怎么自己这真身也会承受如此剧烈的反噬?难道这头活蜮是上古异种,它的“含沙射影”比古籍记载的更厉害,能透过气息连接,直接伤到施术者本体?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胸口的剧痛就骤然加剧,一口腥甜再次涌上喉咙,他死死咬着牙才没吐出来,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就在他快要彻底失去知觉,连耳边的打斗声都快要听不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又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像有人在耳边轻轻敲了敲警钟:“大梦初觉醒!别睡了,再睡真就醒不过来了!你忘了洞里还等着救的人,忘了答应要帮他们找到出路?” 这声音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混沌的意识。路人猛地眨了眨眼,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麻木的手指下意识摸向怀里——那里还藏着最后一张“护心符”,是出发前云内长老塞给他的,此刻符纸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脑海里的声音。 是貔貅!汇海里那个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元神终于醒了!路人虽陷在濒死的混沌里,意识却像被拉进了一片温暖的光域,清晰“看见”汇海深处的景象:貔貅还是那副圆滚滚的模样,比上次显现时又丰腴了几分,浑身覆盖的金色鳞片如熔金铸就,在汇海的氤氲灵气里泛着流动的光泽,连鳞片边缘的细小纹路都清晰可见;它前爪抱着个巴掌大的羊脂玉如意,玉如意上缠着几缕淡淡的灵气,正用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戳他的元神,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戏谑:“路人,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含沙射影’那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凡蜮手段,喷的是毒沙,对付寻常凡人还行,可这种活了上万年的上古蜮,哪会用这么粗浅的招数?我当年跟着主人游历四海时,见过比这更厉害的异种蜮,人家一口能喷三里毒雾,连山石都能腐蚀。” 路人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却仍拼尽全力在心里追问:“那……那它刚才喷的火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替身只是被烧散,我这真身却疼得像被岩浆浇过,连气血都逆着翻……” 貔貅的尾巴尖顿了顿,金色的瞳孔里瞬间褪去戏谑,多了几分凝重,连抱着玉如意的爪子都微微收紧:“你仔细想想这地方的环境——地下岩浆池的火灵,万年冰窟的冰魄,两种极端力量在这儿盘踞了不知多少岁月。这头蜮至少活了上万年,早就在这冰火天里修出了门道,一边吸岩浆池的火灵炼体,一边吞万年冰窟的冰魄凝煞,体内聚的根本不是普通妖力,而是冰火交融的‘两极煞气’。这种煞气比寻常妖兽的妖力厉害十倍不止,一热一冷相冲,沾到皮肉就会顺着筋脉钻,比最烈的毒药还狠。”它用尾巴尖指了指路人的胸口,那里的灼痛感还在蔓延,“刚才那火球看着是火,其实里面裹着冰魄的寒气,表面是岩浆火,内核是万年冰,一触即发就会形成对冲。你和替身是用隐身符的灵力连在一起的,相当于共享了‘气息印记’,替身受击时,煞气会顺着这道印记直接反噬到你身上。要不是我刚才及时醒过来,用自身灵力在你丹田处挡了大半煞气,你现在早就是一滩血水,连元神都保不住。” “那……那现在怎么办?”路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外面的打斗声像隔着一层水,却能隐约听到阳星的急喊和蜮的嘶鸣。他强撑着“看”向汇海外——阳星的雷符在蜮身上炸开蓝色电光,却只能留下几道焦痕;云内长老的桃木剑虽刺破了几片鳞片,可伤口转眼就被煞气愈合;季五举着短斧猛冲,却被蜮的尾巴扫得飞出去,柳工忙着给他递伤药,根本顾不上进攻。路人心里又急又慌,在心里喊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这肉体凡胎,根本破不了它的煞气……可要是退了,洞里失踪的弟子们怎么办?他们说不定还在等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貔貅抱着玉如意转了个圈,金色鳞片蹭得汇海泛起圈圈灵光,语气里带着几分“你总算问到点子上”的得意:“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这两极煞气虽厉害,却有个天生的弱点——冰火两种力量在它心口处交汇,形成了一个‘煞气核’,那是它力量的源头,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只要能打破这个核,它的煞气就会瞬间溃散,到时候别说你们几个,就算是个寻常猎户也能收拾它。不过……”它顿了顿,尾巴尖晃了晃,“这种上古蜮的煞气核,寻常法器根本破不了。我当年见过主人用‘冰火玉’破过类似的煞气,可你们现在手里,哪有这种宝贝?” “那……那我们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能用的吗?”路人的心沉了下去,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雷符被蜮打散了。 貔貅突然用爪子拍了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怀里不是有云内长老给的护心符吗?那符纸用的是千年银杏树皮做的,银杏属阳,能聚阳驱寒,刚好能克冰魄煞气;还有阳星的雷符,天雷属刚,能破火灵妖力——把这两种符纸的力量结合起来,再加上我用元神之力帮你催化,勉强能打出一个缺口。不过……”它话锋一转,金色的瞳孔里多了几分严肃,“这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两种力量相冲,搞不好会让你灵力透支,甚至伤了丹田,你敢试吗?”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0章 附体 貔貅突然把圆滚滚的身子挺得笔直,前爪“啪”地拍在自己金灿灿的胸脯上,鳞片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流光溢彩晃得人眼晕,语气里满是志在必得的得意:“臭小子,有我在,能让你白白送死?收拾这头长得丑不拉几的蜮,包在我身上!你现在乖乖在汇海里歇着养精神,等会儿看我怎么帮你们把它收拾得服服帖帖,保准让它连嘶叫的力气都没有!” 路人的元神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咦?你不是一向喜欢装低调吗?以前每次遇到危险,都要我好说歹说求着你,还得跟你‘商量’半天好处,你才肯慢悠悠出手,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以你那铁公鸡似的个性,一毛不拔还爱算计,向来只做稳赚不赔的买卖,从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老实交代,是不是这冰火天里藏了什么奇珍异宝,能让你特意破例这么积极?” 这话一出,貔貅顿时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圆溜溜的金色眼睛下意识往旁边瞟,原本锃亮的鳞片竟微微泛起一层淡红,连抱着玉如意的爪子都有些不自然地蜷了蜷,尾巴尖也悄悄垂了下去,声音瞬间弱了几分,带着几分心虚的嘿嘿笑:“嘿嘿……咱俩搭档这么久,还是你最了解我。确实……我刚才在汇海里就闻到宝贝的味道了,而且不止一件——有岩浆火灵的暖香,像烤得恰到好处的千年茯苓,还带着点焦甜,吸一口都能让元神暖洋洋的;还有万年冰魄的冷香,清清凉凉的,比寒冬里的梅花蕊还提神,那可是能滋养元神、帮我早日恢复形体的好东西!” 它顿了顿,尾巴尖悄悄绕着玉如意转了两圈,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是怕被别人听见:“至于具体是什么宝贝,现在还说不清,毕竟隔着你的肉身和外面的冰层,感知得不太准。但有一点能肯定——这些宝贝十有八九在岩浆池或者冰窟深处,而这头蜮守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障碍。不先收拾了它,咱们连靠近宝贝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宝贝被它吞了或者护着,岂不可惜?我这也是为了‘双赢’嘛!” 说到最后,它又忍不住挺起胸脯,金色鳞片的红光渐渐褪去,语气里多了几分“理直气壮”:“而且帮你们收拾蜮,救了那些弟子,你欠我个人情;我顺便拿点宝贝滋养元神,早日恢复力量,以后还能帮你更多忙,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我又没亏,你也不吃亏,多好!”说着,它还偷偷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显然已经在盘算拿到宝贝后的好处了。 “不行!”路人的意识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清醒了几分,连胸口的剧痛都仿佛减轻了些许,在心里厉声反对,“你要拿宝物我不拦着,但绝对不能伤它性命!这种上古蜮已经快灭绝了,刚才在山壑里看到那么多同族遗骸,就知道它有多孤独。要是它死了,往后世上就再也没有这种生物了,生物链断了一环,谁知道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而且……”他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坚定,“它守在这里,或许只是想守护族群的遗骸,咱们未经允许闯进来,本就是闯入者,哪有反过来赶尽杀绝的道理?” 他的意识虽仍有些飘忽,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在心里竖起了一道防线:“你要是敢伤它,我就算拼了元神溃散,也会阻止你,绝对不让你得逞!” 貔貅闻言,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圆滚滚的身子往后一仰,尾巴尖烦躁地扫着汇海的虚空,激起一圈圈灵气涟漪,语气里满是不耐:“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救弟子要顾着性命,面对吃人的怪物还要顾着性命,哪来那么多讲究?它刚才差点把你烧死,你倒好,还替它说话!” 虽嘴上抱怨得厉害,它金色的瞳孔却微微收缩,显然是听进了路人的话,顿了顿,还是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妥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杀它总行了吧?最多废了它的修为,打散它体内的冰火煞气,让它变成一头普通的妖兽,没法再伤人,也没法再守护宝物,这样总满意了?” 路人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意识一放松,胸口的痛感便如潮水般再次涌来,眼前汇海的景象又开始模糊——刚才的煞气反噬实在太重,他早已撑到了极限。“那就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你……你小心点,它的冰火煞气很厉害,刚才那一下,连你的元神都差点没挡住……” “知道知道,啰嗦死了!”貔貅不耐烦地挥了挥爪子,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你赶紧睡吧,别在这儿添乱,等你醒了,保证什么事都解决了。” 话音刚落,貔貅周身突然金光大盛——汇海里的金光如潮水般顺着元神蔓延开来,瞬间流淌到路人的四肢百骸。金色的光芒所过之处,原本麻木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胸口的灼痛感也在一点点消退,像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轻轻抚平伤口。路人的意识终于撑不住,像被裹进了柔软的云层,渐渐沉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到貔貅抱着玉如意,眼神凝重地盯着汇海外,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倒在冰面上一动不动的“路人”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温和的眸子,此刻被一层浓郁的金色流光包裹,瞳孔里甚至能看到细碎的鳞片纹路,眼神里没了半分之前的虚弱,反倒透着几分妖物特有的狡黠与睥睨众生的霸气——这分明是貔貅的气息,与路人本身的气质截然不同。 他缓缓从冰面上站起身,动作不再僵硬滞涩,反而带着一种灵动的韵律,像蛰伏的猛兽苏醒般充满力量。起身时,他抬手随意拍了拍劲装下摆的冰碴,冰粒簌簌掉落,骨节还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那是灵力充盈到极致的征兆。嘴角勾起一抹与路人平日温和截然不同的冷笑,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目光直直望向那头还在与阳星缠斗的蜮,金色的眸子在冰封山壑里泛着冷光。 “吵死了。”“路人”开口,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原本清朗朗的少年音,而是多了几分厚重的沙哑,像金石在冰面上摩擦,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欺负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敢挡我的宝贝路?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脚下轻轻一点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身形竟瞬间消失在原地!正在前方忙着用雷符缠住蜮翅膀的阳星,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划过,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提醒,就见“路人”已稳稳站在蜮的头顶——蜮的鳞片粗糙坚硬,布满凸起的棱纹,他却站得稳如泰山,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脚下不是妖兽头颅,而是平坦的地面。 他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渐渐凝聚出一团金色的光球,光球越聚越大,表面跳动着细碎的金光,隐约能看见貔貅圆滚滚的虚影在光球里转动。蜮察觉到头顶的威胁,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疯狂甩动头颅,试图将他甩下来,可“路人”的双脚像生了根般牢牢钉在鳞片上,纹丝不动。 “丑东西,尝尝我这‘聚灵弹’的滋味!”“路人”大喝一声,声音里满是狂傲,不再有半分犹豫,将掌心的金色光球狠狠砸向蜮的头颅!光球脱手的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连周围的寒气都被这股力量驱散,直直撞向蜮的眉心——那里,正是貔貅感知到的煞气薄弱点。 蜮刚察觉到头顶的危险,庞大的身躯便猛地一沉,前肢死死抓着冰面,硬生生将抬头的动作加快了半分——喉咙里“咕噜”声骤然急促,淡红色的火光已在它舌尖凝聚,显然是想提前喷吐冰火煞气,将“路人”连人带光球一同灼烧。 可金色光球的速度远超它的反应!“砰”的一声巨响,光球精准砸在蜮的额头中央,炸开的金光如决堤的潮水,瞬间裹住它庞大的身躯。暗绿色的鳞片在金光中剧烈震颤,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细密的裂纹顺着鳞片纹路蔓延,淡绿色的汁液从裂纹中渗出,一接触空气便凝成冰晶。蜮吃痛之下,发出一声震得山壑轰鸣的嘶吼,透明翅膀疯狂扇动,卷起的寒风裹挟着冰屑,狠狠砸向周围的枯骨堆,让阳星等人不得不暂时后退躲避。 它不甘心受制,粗壮的尾巴突然绷直,如铁棍般朝着头顶的“路人”横扫而去——尾尖的鳞片泛着冷光,带着能击碎岩石的力道,显然是想将这个最大的威胁拍碎。可金光却如活过来的锁链,瞬间缠上它的尾巴,每一次摆动都被金光死死拽住,尾尖的鳞片甚至被金光磨得脱落,露出里面粉嫩的皮肉。蜮疼得浑身颤抖,却仍不肯放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路人”,舌尖的火光再次亮起,竟想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喷吐煞气。 “休想!”“路人”冷哼一声,站在蜮头顶稳如泰山,右手食指轻点,一缕金光如利剑般刺入蜮的眉心——那是煞气核的位置!蜮的身体瞬间僵住,舌尖的火光骤然熄灭,喉咙里的“咕噜”声也戛然而止,显然是被金光暂时封住了煞气源头。 阳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最后两张雷符夹在指间,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啪”地燃起蓝色电光。他手腕一扬,雷符如两道蓝色流星,精准射向蜮的翅膀——“滋啦”一声,电光缠在透明翅膜上,瞬间烧焦了大片翅脉,蜮的翅膀无力垂落,再也扇动不起来。云内长老则趁机绕到蜮的侧面,桃木剑上的绿色灵光暴涨,剑尖直指蜮前肢的关节处,“噗”的一声,剑刃刺入半寸,暗绿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滴落,在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血珠。 季五见状,拎着短斧猛冲上前,厚重的靴子踩得冰面“噔噔”响,斧刃朝着蜮的尾根狠狠劈下——“当”的一声脆响,短斧虽没斩断尾巴,却在尾根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蜮的尾巴瞬间垂落,再也无法摆动。石墨则握着玄铁剑,守在阳星身侧,每当蜮试图挣扎,便挥剑劈向它的口鼻,逼得它不得不低头防御,为阳星和云内创造进攻机会。 就在季五准备再次挥斧,劈向蜮的腹部旧伤时,“路人”突然厉声喊道:“别伤它要害!砍它的翅膀和四肢关节,废了它的行动力就行!”他脚下的蜮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挣扎的力度竟悄悄减弱了几分。 阳星等人虽疑惑,却也立刻调整攻击方向——阳星的雷符转而攻击蜮的后肢,云内长老的桃木剑则斩断了蜮翅膀的最后几根翅脉,季五和石墨也默契地避开要害,专攻蜮的关节处。一时间,山壑里只剩下兵器与鳞片的碰撞声、蜮的哀鸣以及金光灼烧的“滋滋”声,一场激烈的斗法,渐渐朝着控制局面的方向发展。 蜮彻底没了反抗之力,庞大的身躯重重瘫在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胸腔起伏间,暗绿色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蔫蔫地贴在皮肤上。那双猩红的眼睛里褪去了所有凶光,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不甘——瞳孔死死盯着山壑东侧的枯骨堆,那里埋着它同族的遗骸,是它守护了上万年的执念。尾巴尖偶尔轻轻颤动一下,却再也没了之前横扫千军的力气,只能无力地扫过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1章 满血复活 “路人”从蜮的头颅顶端轻盈跃下,落地时足尖轻点冰面,动作轻得仿佛一片被风卷落的羽毛,连冰层都未泛起一丝细微的震颤。他缓步走向蜮硕大的头颅,玄色衣摆扫过地面的碎冰,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却很快被洞窟里的寒气吞没。 在蜮的头颅前,他缓缓屈膝蹲下,金色的眸子褪去了先前震慑天地的霸气与冷冽,此刻在冰层反射的微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像被月光浸过的熔金,竟透出几分与“路人”本身气质相近的柔和。周身的灵力早已敛去,连衣袂间流转的气息都变得轻缓,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蜮的复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战斗后的戾气,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知道你在守着族群的遗骸。”他的声音压得极轻,像落在湖面的细雨,又像对近旁之人的低语,“也知道你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它们沉睡。”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脚边一块嵌着骨殖的碎冰,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守着这片冰原,守着这些不会说话的遗骸,一定很孤独吧?” 山壑里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先前呼啸的气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连带着悬在崖壁上的冰挂也静止不动,再没有碎冰坠落的清脆声响。围在远处的弟子们下意识屏住呼吸,连带着胸口的起伏都放得极轻——他们望着冰原中央那个玄色身影与庞然巨兽对峙的画面,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脆弱又珍贵的平静。 蜮的复眼微微收缩,浑浊的瞳仁里映出“路人”那双金色的眸子,像是在确认其中是否藏着欺骗。先前震得冰面发颤的嘶吼早已停歇,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又断续的“咕噜咕噜”声,像是困在深海里的气泡缓缓上浮,又像是年迈的兽在低声呜咽——那声音里没有了戾气,反而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像是在回应“路人”的话语,又像是在借着这笨拙的声响,倾诉着千百年的孤独。 它庞大的身躯轻轻颤抖了一下,覆盖着厚甲的腹部起伏频率渐渐放缓,先前紧绷的四肢也悄悄放松了几分——先前与“路人”搏斗时,被灵力划出的伤口还在渗着淡蓝色的血珠,此刻却仿佛不再疼痛。它缓缓眨了眨眼睛,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警惕像薄冰般浮在表面,疲惫却早已沉到眼底,而在那层疲惫之下,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像是坚冰终于被一缕微光焐出了裂痕。 “我们只是来救失踪的弟子,没有别的意思。”“路人”的声音依旧轻柔,指尖轻轻碰了碰蜮冰凉的鳞片——那鳞片上还沾着冰碴,触感坚硬却带着一丝岁月的粗糙,像极了冰原上历经风霜的岩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下的躯体从最初的僵硬,渐渐变得不再紧绷,连呼吸的频率都与自己的话语节奏渐渐重合。“等找到他们,我们马上就走,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你的秘密。”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蜮身后那片嵌着骨殖的冰层,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让你和你的族群,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好不好?” 蜮盯着他看了许久,金色的眸子与猩红的瞳仁在冰原上对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喉咙里的“咕噜”声渐渐变得平缓,像是山间的溪流终于绕过了礁石,多了几分柔和的韵律——那是它放下戒备的信号。它缓缓闭上眼睛,庞大的身躯彻底贴在冰面上,连覆盖着厚甲的脊背都微微下沉,像是卸下了千百年的重担。等那双猩红的眼睛再次睁开时,里面的敌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沉沉的疲惫,像是一个守着秘密的老者,终于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人。 “路人”能感受到,蜮的气息里多了几分温顺,连周身萦绕的寒气都变得不再刺骨。他知道,这头守护了族群遗骸千百年的巨兽,终于听懂了他的话,也选择相信了这个曾与自己殊死搏斗的“闯入者”——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那份藏在孤独背后的共鸣,跨越了种族与敌意,在这片寂静的冰原上,悄悄结下了一份短暂却郑重的契约。 “路人”见蜮彻底放松下来,才缓缓直起身,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脚下的冰层。金色的眸子扫过远处的众人时,先前的威严未散,却多了几分示意的温和——那眼神清晰地传递着“暂时不要靠近”的信号,无需言语,便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阳星握着法器的手微微一松,与身旁的云内长老交换了个眼神。云内长老捻着胡须的手指顿了顿,悄然将浮在掌心的青色符咒收进袖中,法器上流转的灵光瞬间黯淡下去;季五盯着那头温顺伏在冰面的巨兽,嘴巴张了张,先前紧握短斧的手缓缓垂落,粗糙的指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方才还凶戾得能吞冰裂石的怪物,此刻竟像被驯服的巨犬,这转变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石墨依旧握着玄铁剑,剑刃上的寒光却已收敛,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释然,握着剑柄的指节也不再泛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冰封的山壑里,寒风还在轻轻掠过,却没了先前的凛冽。不再有法器的灵光闪烁,不再有剑拔弩张的对峙,只剩下“路人”立在冰原中央,蜮温顺地伏在他脚边,一人一兽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交融,那份无声的默契,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在寒风中静静流淌。 片刻后,“路人”才转过身,朝着众人的方向走去。阳星、云内长老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满是掩不住的疑惑——刚才那个周身萦绕着金色流光、招式凌厉威严的“路人”,不管是气息的压迫感,还是出手时的霸道,都和平时那个温和爱笑的路小哥判若两人,简直像换了个人。 “路小哥,你方才那股力量……”阳星率先开口,话刚说了一半,就见“路人”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周身萦绕的金色流光如同退潮般瞬间褪去,原本威严的金色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只是眼尾泛着淡淡的青色,脸色也苍白了几分,眉宇间藏着掩不住的虚弱,连站着的姿势都有些不稳。 “我……”路人张了张嘴,想解释刚才是貔貅元神借身,可话到嘴边,大脑却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属于貔貅的强大力量正在快速消退,元神像是耗尽了力气,暂时退回了汇海深处。支撑身体的力气瞬间抽离,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倒下的瞬间,他似乎还听到了阳星焦急的呼喊,却再也没了回应。 “路小哥!”季五的吼声刚落,人已像一阵风般冲上前,粗糙的大手稳稳托住路人向后倾倒的后背,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下意识放轻了力度——生怕自己这把蛮力碰伤了昏迷的人。紧随其后的柳工也快步跟上,帆布药箱被他单手掀开,里面整齐码放的银针、草药一目了然。他蹲下身,指尖在路人的腕间轻轻一搭,感受着微弱却平稳的脉搏,才松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三根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路人的人中、合谷两穴,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云内长老站在一旁,目光在瘫在冰面的蜮与昏迷的路人之间来回流转,花白的长须被他无意识地捋了又捋。方才路人周身那股属于上古神兽的威压,还有与蜮对峙时的默契,都让他心头疑窦丛生——这看似普通的少年,身上藏的秘密,恐怕比这冰封的山壑还要深。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这孩子……能引动如此强大的元神,还能与守护族群的蜮达成默契,绝非池中之物啊。” 阳星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路人苍白的脸上,眼神里满是复杂。先前路人爆发时的模样还在眼前,那份凌厉与威严,与平时温和爱笑的他判若两人,可此刻昏迷的模样,又脆弱得让人心疼。“不管怎样,咱们总算控制住了这头蜮,没再有人受伤。”他话锋一转,抬头看了眼冰原上的天色——原本就昏暗的天空此刻彻底沉了下来,寒风卷着细碎的冰碴,在山壑里呼啸,“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路小哥醒了,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众人纷纷应和,季五和石墨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路人架起——季五特意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路人身上,挡住刺骨的寒风;石墨则放慢脚步,尽量让路人的身体保持平稳,避免颠簸。柳工背着药箱跟在身后,时不时探头查看路人的状况,确保银针没有移位。阳星和云内长老走在最前面,阳星手里握着法器,时不时释放出微弱的灵光,照亮前方的路;云内长老则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很快便指着山壑深处:“那边有个山洞,看起来能避寒。”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个隐蔽在冰崖下的山洞,洞口被厚厚的冰帘遮住,掀开冰帘,里面干燥又宽敞。而那头蜮,依旧伏在原地,庞大的身躯贴在冰面上,像一座沉默的黑色雕像。它的复眼轻轻眨了眨,目送众人走向山洞,却没有丝毫要跟随的意思——这里是它守护了万年的族群遗骸所在地,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它都会继续在这里,守着这份孤独,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归期。 寒风依旧在山壑里呼啸,却再也带不走一丝戾气,只剩下山洞里即将燃起的篝火,与冰原上沉默的巨兽,在这片冰封的天地间,各自守护着属于自己的“约定”。 “砰!” 突然,沉闷的撞击声在骨冢里炸开,像惊雷滚过冰封的峡谷,震得头顶悬着的碎骨簌簌作响。先前还浑身是伤、瘫在碎骨堆上的路人,竟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拽起,骤然弹起的瞬间,周身散落的冰碴子被一股骤然爆发的气流掀飞,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银弧,又重重砸在满地骸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此刻竟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像是有火焰在皮肤下灼烧。最惊人的是他的双眼——原本温和的眼眸被一层淡淡的金芒覆盖,瞳孔收缩成竖线状,像极了上古神兽的瞳仁,眼底深处似乎有流光在缓缓转动,透着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威严与凌厉。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从口鼻间溢出的白雾不再是冰冷的,反而泛着淡淡的金色,落在冰冷的骸骨上,竟让骸骨表面结起了一层极薄的霜花。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周身的气息变化。原本属于路人的温和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霸道的威压,像连绵的雪山压在人心头,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袍,此刻竟被气流撑得微微鼓起,衣摆边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沾在衣料上的血渍与冰碴被气流一点点剥离,落在地上,瞬间被这股威压碾成粉末。 对面的季五刚迈出一步,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见此情景猛地顿住脚步,粗黑的眉毛瞬间拧成一个疙瘩,手里那柄用了十几年的短斧,竟因为手臂的颤抖而差点脱手。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惊叹,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人,怎么转眼就像换了个魂? 阳星的反应比季五更甚。他握着法器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原本流转着灵光的法器,此刻竟因为这股威压而微微震颤,灵光黯淡了几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路人周身的金色流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气息、这状态,和方才与蜮对峙时如出一辙,却比那时更显凌厉,更具压迫感,仿佛沉睡的上古神兽彻底苏醒,正用俯瞰众生的目光扫视着这片骨冢。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2章 骨冢恶战 不远处的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浑浊的复眼猛地一缩——它分明记得,自己方才的“含沙射影”已将眼前这人重创,那带着剧毒的淡蓝色光流,连千年冰岩都能蚀穿,怎么会伤不了一个人类?转瞬之间,它的复眼里便布满血丝,像烧红的炭火,死死盯着路人。庞大的身躯骤然绷紧,覆盖着暗褐色厚甲的脊背高高弓起,甲片间的褶皱里渗出淡蓝色的黏液,勾勒出狰狞的纹路,活像一头蓄势待扑的远古猛虎,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凶戾之气冻结。 它喉咙里滚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音沉闷得像从地底传来,每一次震动都让脚下的碎骨微微发颤。淡蓝色的毒液顺着嘴角滴落,落在满地骸骨上,“嗤嗤”声不绝于耳,瞬间便在骨头上蚀出一个个深褐色的小坑,坑底还冒着细微的白烟——这是它被彻底激怒的信号,下一次攻击,必然是不惜代价的杀招。 可它连半分蓄力的机会都没有。 路人的身体突然动了。不是人类正常的奔跑,而是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周身缠绕着金色流光,在昏暗的骨冢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那速度快得离谱,连空气都被撕开,留下轻微的“咻”声,地面的碎冰与骸骨来不及反应,便被气流掀飞,在空中散成一片雾状。这是貔貅元神完全掌控躯体的征兆,每一步都精准踏在冰面最薄弱的缝隙处,脚掌与冰面接触的瞬间便轻盈弹起,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他不是踩在坚硬的冰上,而是踏在云端。 眨眼间,他已冲到蜮的跟前。蜮的复眼还没来得及聚焦,路人的双臂已骤然发力,像两道铁箍,死死抱住了蜮粗壮的右腿——那腿比路人的腰还粗,覆盖的鳞片坚硬如玄铁,边缘锋利得能划开岩石,可被路人抱住的瞬间,竟像被焊死般纹丝不动。鳞片的寒气透过衣料渗进皮肤,路人却仿佛毫无察觉,双臂的肌肉高高隆起,将粗布衣袖撑得紧绷,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嗷——!” 蜮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波在骨冢里回荡,头顶的碎骨“哗啦啦”往下掉。它疯狂甩动右腿,试图将路人甩飞,庞大的身躯因用力而剧烈摇晃,冰面被它踩出一个个深坑,淡蓝色的血液从鳞片缝隙里渗出。可路人的手臂像长在它腿上的一部分,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松动。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路人身上爆发——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更像上古神兽的蛮力,竟硬生生将这头数吨重的巨兽从地上拧了起来! 蜮的四蹄离开了地面,庞大的身躯悬在半空,像被拎起的玩偶,复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周围的季五、阳星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季五手里的短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阳星的法器从手中滑落,灵光彻底熄灭,他盯着路人的背影,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将这头连法器都难以伤其分毫的上古恶灵,像拎小鸡般拧在手里! “喝!” 低沉的喝声从路人喉咙里溢出,不是人类寻常的呐喊,而是带着上古神兽独有的威严,像钟鼎在空旷的山谷里轰鸣。这声音不高,却震得骨冢里的空气都在颤抖,满地碎骨被声波掀起,又重重落下,连蜮嘴边的毒液都晃了晃。路人周身的金色流光骤然变得浓郁,原本微微隆起的肌肉此刻绷得更紧,粗布衣袖被撑得几乎要裂开,手臂上的青筋像蜿蜒的小蛇,清晰地凸起。 他双臂猛地一甩,动作快得带着残影。被他拧在半空的蜮,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笨拙的弧线,淡蓝色的血液从它的伤口飞溅而出,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众人只听见耳边传来“呼”的风声,下一秒,“轰——!” 巨响在骨冢深处炸开,蜮的身躯重重撞在堆积了万年的骨墙上。那面骨墙由无数蜮的骸骨叠砌而成,高逾三丈,坚硬如磐石,却在这一撞之下轰然坍塌。数以千计的碎骨从高处坠落,像倾盆大雨般砸在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有的碎骨甚至被撞得粉身碎骨,化作白色的粉末,弥漫在空气中。 烟尘还未散去,蜮却已从碎骨堆里挣扎着爬起。它半边身子的鳞片都被撞得脱落,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皮肉,淡蓝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淌,在身下积成一小滩,将周围的碎骨染成蓝色。可它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浑浊的复眼死死盯着路人,里面的血丝比之前更密,几乎要将整个眼球染红。它喉咙里发出的嘶吼愈发狂暴,不再是之前的“咕噜”声,而是尖锐的“嗷呜”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这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发出的最后的咆哮。 阳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法器再次亮起灵光,却不敢轻易上前。他看得清楚,这头蜮明明已经重伤,却依旧不肯退缩,那双复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生存的疯狂渴望。季五捡起掉在地上的短斧,粗眉拧得更紧,喃喃道:“这畜生……命也太硬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人站在原地,周身的金色流光微微收敛,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他能感觉到,蜮的气息虽然紊乱,却没有减弱,反而多了几分决绝。就像貔貅曾在汇海里跟他说过的:“上古异兽的世界里,没有投降,只有生死。要么赢,要么死,活下来的,才配称为王者。” 此刻的蜮,显然选择了前者。它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路人逼近,每走一步,冰面都被它踩得微微凹陷,淡蓝色的血液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它的速度很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众人还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没完全平复——方才蜮被甩飞撞塌骨墙的画面还在眼前,碎骨坠落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季五张着嘴,刚想感叹一句“这力气也太吓人了”,瞳孔却突然骤缩,粗黑的眉毛猛地竖了起来:“小心!” 话音刚落,蜮已骤然发力。它四蹄狠狠蹬向冰面,“咔嚓”几声脆响,坚硬的冰面瞬间被踩出四个深达半尺的深坑,碎冰飞溅而起,像锋利的暗器般四散开来。庞大的身躯不再是蹒跚前行,而是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朝着路人直冲而去——速度比受伤前更快,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连周身的气流都被撞得猎猎作响。 更让人揪心的是它的腹部——原本平坦的腹部此刻微微隆起,像藏了一颗正在发酵的炸弹,淡蓝色的光芒在皮肤下隐隐闪烁,顺着血管的纹路蔓延开来,将周围的鳞片都染成了半透明的蓝色。那光芒越来越亮,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翻滚的毒液,显然是要将全身残余的力量都凝聚起来,发动最后一次致命的“含沙射影”,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肯善罢甘休。 “不好,这畜生要同归于尽!”汇海里的貔貅瞬间识破了蜮的意图,低喝声里满是不屑,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它不再犹豫,立刻掌控了路人的躯体,右手飞快探入怀中——那动作带着貔貅独有的利落,与路人平日的温和截然不同。指尖触到两张叠在一起的明黄色符纸时,毫不犹豫地将其抽出。 那是两张“定身符”,符纸边缘泛着陈旧的褐色,是路人早年从师门长辈那里得来的珍品,纸质细密,上面用朱砂画着的符文因年代久远,已微微发黑,却依旧透着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貔貅操控着路人的手指,轻轻捻起符纸,指尖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将脆弱的符纸捏皱,又能稳稳将其固定。 紧接着,它模仿着路人平日念咒时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略显僵硬的弧度——毕竟不是自己的躯体,连简单的表情都带着几分生涩。但当它开口时,声音却瞬间变了,不再是路人温和的语调,而是带着上古神兽独有的厚重与威严,像洪钟在空旷的骨冢里回荡:“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定!” 咒语落下的瞬间,两张“定身符”骤然挣脱指尖,化作两道耀眼的金光,在昏暗的骨冢里划出两道笔直的弧线。金光裹挟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精准地朝着蜮的要害飞去——一张“啪”地贴在它布满褶皱的脑门中央,另一张则牢牢粘在它隆起的胸口,刚好挡住了那处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毒液聚集点。 原本还在狂奔的蜮,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庞大的身躯瞬间僵在原地。它前蹄扬起的动作凝固在半空,复眼里的凶光骤然褪去,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茫然,连嘴角滴落的毒液都悬在半空,不再往下坠落。周身的淡蓝色气息瞬间收敛,连血液的流动都仿佛停止了,整个骨冢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头顶碎骨偶尔掉落的轻响。 可这诡异的平静只持续了短短三息。 蜮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疯狂冲撞。淡蓝色的气息从它鳞片的缝隙里强行溢出,在体表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光晕,随着它的颤抖不断膨胀、收缩。贴在它脑门和胸口的“定身符”,原本泛着金光的符文开始剧烈闪烁,符纸边缘渐渐泛起白色的裂纹,“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骨冢里格外清晰。 “不好!它要破符!”阳星失声大喊,刚想催动法器上前支援,却见蜮猛地扬起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淡蓝色的气息瞬间爆发,像潮水般从它体内涌出,“定身符”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两张符纸几乎同时“咔嚓”一声,碎成漫天飞舞的粉末,被气流卷着飘向远处,落在冰面上,转眼便被寒气冻成了细小的冰晶。 束缚一解,蜮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它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显然还没从定身符的压制中完全恢复,可那双复眼里却多了几分决绝。它猛地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骨墙直冲而去,速度比之前更快,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砰——!” 蜮的头颅狠狠撞在骨墙上,堆积了万年的骸骨瞬间晃动起来,无数碎骨从高处坠落,砸在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它没有停歇,而是一次次地转身、撞击,每一次撞击都比上一次更用力,骨冢的地面随之剧烈摇晃,连远处的冰窟洞口都开始掉落冰碴。淡蓝色的血液顺着它的额头不断流淌,染红了身前的骸骨,可它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依旧疯狂地撞击着骨墙。 季五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短斧差点再次脱手。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一块掉落的碎骨,粗声粗气地说道:“这玩意儿是疯了?想把咱们都埋在这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明明有机会进攻,却偏偏要撞墙,这上古恶灵的想法,实在让人摸不透。 云内长老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它不是疯了,是知道打不过,想毁了这骨冢,拉我们一起殉葬!”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骨墙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更多的碎骨倾泻而下,朝着众人的方向砸来。 “它知道打不过,想玉石俱焚!”貔貅瞬间反应过来,语气里终于没了先前的不屑,多了几分急促。它操控着路人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就往来时的冰窟跑——那是众人唯一的退路,洞口还残留着来时的寒气,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路人的脚步快得带起残影,粗布鞋底在冰面上摩擦,发出“刺啦”的轻响,周身的金色流光因为急促的动作,微微有些散乱。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3章 催动修为 可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路人即将冲到冰窟洞口时,头顶传来“哗啦啦”的巨响。数十具硕大的蜮骨从坍塌的骨墙上坠落,每一具都有半人高,骨骼粗壮,泛着陈旧的乳白色。它们像一道突然降下的屏障,“砰”地砸在冰窟洞口,骨骼相互交错,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入口。更令人绝望的是,蜮的淡蓝色血液顺着骨缝流淌下来,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在洞口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壳,将最后一丝退路彻底封死。 路人猛地停住脚步,脚尖距离冰壳只有一寸,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前有封死的退路,后有狂暴的蜮,众人彻底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冰面上的碎骨还在不断晃动,远处的蜮撞击骨墙的声音越来越响,整个骨冢仿佛都在颤抖,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路人!我们一起杀出重围!”危急关头,身后传来阳星焦急的呼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坚定,“你在前面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们从后面偷袭它的命门!”话音刚落,云内长老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带着几分沉稳:“老夫的符咒能暂时困住它,你只管找机会出手,不必担心身后!” 貔貅操控着路人停下脚步,目光在狂暴的蜮和这具虚弱的躯体之间来回转动。它犹豫了——这具肉体本就被折腾得够呛,先前硬抗蜮的攻击已留下内伤,要是再被蜮撞一下,恐怕会彻底垮掉。可不等它拿定主意,几道灵光突然从侧面袭来: 阳星双手紧握法器,青色的光束从法器顶端射出,像一道利剑般精准打在蜮的伤口上,“嗤”的一声,淡蓝色的血液瞬间飞溅而出,蜮的身体猛地一颤,撞击骨墙的动作顿了顿;云内长老飞快从袖中取出符咒,手指掐诀,符咒化作几道金色锁链,“哗啦”一声缠住了蜮的四肢,虽然没能完全困住它,却也让它的动作慢了几分;季五提着短斧,脸上满是狠劲,朝着蜮的腹部猛冲而去,粗声喝道:“畜生!看爷爷收拾你!”石墨则握着玄铁剑,脚步沉稳,绕到蜮的身后,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众人的配合虽不算默契,却也暂时牵制住了蜮,给了路人喘息的机会。貔貅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金色的流光再次变得浓郁——此刻已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放手一搏。 “嗷——!” 蜮被偷袭得手,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在骨冢里炸开,声波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连头顶悬着的碎骨都簌簌往下掉。淡蓝色的血液从它的伤口喷溅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又被它狂乱的动作踩得粉碎。它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原本紧绷的肌肉此刻因疼痛而抽搐,覆盖的鳞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貔貅眼疾手快,瞬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它操控着路人的身体,像一道被狂风卷起的残影,贴着冰面飞速掠动——速度比之前更快,周身的金色流光被拉成一道细长的弧线,连地面的碎骨都来不及反应,便被气流掀飞。路人的身体灵活得不像人类,弯腰、缩肩、屈膝,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从蜮粗壮的胯下钻了过去,堪堪避开了蜮因疼痛而甩动的后腿。 可蜮的警惕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刚吃痛的瞬间,它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便凭着本能猛地扭动躯体,四蹄狠狠蹬向冰面,“咔嚓”几声,冰面被踩出四个深深的坑洞。庞大的身躯强行改变方向,朝着路人逃窜的方向疯狂追击——它的复眼里没有了对其他人的关注,只剩下对路人的执念,显然从一开始,这具藏着强大元神的躯体,就是它唯一的目标。 “你不是有上万年修为吗?怎么见了这畜生还要跑?”汇海里,路人的意识渐渐苏醒,声音里满是揶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貔貅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原本充盈的气流变得紊乱,连操控躯体奔跑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四肢也开始传来隐隐的酸痛——这是肉体不堪重负的信号。 貔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路人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情绪,像是能看到它此刻撇嘴的模样:“你懂什么?你们这肉体凡胎,薄得像层纸,经得住这修炼万年的恶灵撞一下?”它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又带着点无奈,“我是神兽里的财气族,天生就擅长守财和寻宝,哪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先前能压制它,全靠我上万年的修为撑着,真要硬碰硬,我这借来的躯体根本扛不住!” 路人能感觉到,貔貅说的是实话。体内的力量波动越来越弱,连周身的金色流光都变得黯淡了许多,奔跑的速度也在渐渐放缓。身后蜮的追击声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声像鼓点般敲在心上,淡蓝色的毒液气息也越来越浓,让人头皮发麻。 “那你还动不动就抢我身体出头?”路人的语气里满是责怪,连意识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能清晰回忆起先前被貔貅操控时的感受:硬抗蜮的“含沙射影”时,胸口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强行抱住蜮的右腿时,双臂肌肉几乎要撕裂,至今四肢还隐隐泛着酸痛,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滞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不是……一闻到稀世宝贝的味道,就忍不住了嘛。”貔貅的声音瞬间弱了几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带着点难为情的含糊,“谁知道这骨冢里除了堆得满坑满谷的骨头,啥宝贝都没有——连块像样的玉石都找不到,白瞎了我这万年的寻宝直觉。”它越说越委屈,连操控路人躯体奔跑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若不是身后蜮的追击声越来越近,恐怕还要抱怨几句“亏大了”。 “真是要钱不要命,还想拉上我垫背。”路人无奈地叹息,意识里仿佛能看到自己扶额的模样,“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一直跑吧?你看它追得这么紧,迟早要被追上。”他能感觉到,身后蜮的气息越来越近,沉重的蹄声像鼓点般敲在冰面上,连地面的震动都越来越清晰,淡蓝色的毒液气味顺着风飘来,带着刺鼻的腥气,让人头晕目眩。 “还能怎么办?用你的符咒啊!”貔貅的语气瞬间坚定起来,像是突然找到了破局的关键,“你那‘血舞乾坤’的血咒不是挺厉害的吗?上次在山壑里,连冰层都能震碎!用你的血催动龙泉剑,再借我点修为加持,定能让这畜生心服口服!”它说得斩钉截铁,连操控路人躯体的气流都稳定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了蜮被制服的场景。 “说得轻巧,我的修为哪有那么容易催动?”路人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无奈,“血咒要耗损精血,龙泉剑更是需要修为才能驱动——我才修炼多少年?哪像你们神兽能活上万年,修为能一点点攒下来?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每一次强行催动修为,都是在透支性命,你以为是你们那样能随便挥霍吗?”他越说越激动,连意识都跟着起伏——毕竟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换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这有什么难的?”貔貅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屑,像是在嘲笑人类的狭隘,“修为这东西,本就是能传承、能接续的。上古时候,神兽族的修为都是父子相传、师徒相授,哪像你们人类,把修为当成私产,门派之间壁垒重重,生怕别人多学一点——说到底,还是自私又短视。” 它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声音瞬间变得含糊:“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们人类也不会懂。” 路人还想追问“传承接续”是什么意思,汇海里却突然没了貔貅的声音。紧接着,外面传来季五焦急的吼声,将他的注意力瞬间拉回现实:“路人!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路人睁开眼,只见季五正提着短斧,在蜮的攻击下狼狈躲闪。他手里的短斧刃口已经被蜮的毒液腐蚀出几个深浅不一的小坑,原本锋利的斧刃变得坑坑洼洼,连斧柄上都沾着淡蓝色的黏液。季五的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冰碴子落在衣领里:“我们快撑不住了!这畜生越来越疯了!” 不远处,阳星和云内长老也快到了极限。阳星的法器灵光黯淡,显然灵力消耗过大;云内长老的符咒只剩下最后几张,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石墨则护在两人身后,玄铁剑上满是划痕,却依旧死死挡在前面,不肯后退半步。 “知道了!我先给这畜生送份‘大礼’!”路人的意识瞬间掌控躯体,原本泛着金芒的双眼褪去流光,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却在眼底深处藏着几分决绝。他不再犹豫,反手握住背后的龙泉剑剑柄——那剑柄被他常年握持,木质纹路已经变得光滑温润,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唰”的一声,龙泉剑出鞘,剑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在昏暗的骨冢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剑身上的纹路随着出鞘的动作,隐隐流转着淡淡的灵光,那是兵器本身蕴含的灵气。路人脚步一错,踩着师门传授的步法,身体微微下沉,避开蜮扫来的前蹄,紧接着,手臂猛地发力,朝着蜮的右脚狠狠刺去——那里是蜮之前被撞伤的地方,鳞片脱落,皮肉外露,是最容易得手的弱点。 剑尖带着破风的“咻”声,直逼蜮的伤口。路人能清晰地看到,蜮的复眼瞬间收缩,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却因为动作迟缓,来不及完全躲闪。他心里暗喜,以为这一击定能得手,却没料到,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愣住。 按照阳星之前的说法,这柄龙泉剑是从帝王冢深处发掘的神器,剑身蕴含上古灵力,就算伤不了蜮的要害,至少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路人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指尖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细微震颤,仿佛兵器本身也在渴望着战斗。剑尖离蜮的伤口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到鳞片脱落处,淡粉色皮肉下跳动的血管。 可下一秒,“铛——!” 清脆的撞击声在骨冢里炸开,像两块精铁相撞,震得路人虎口发麻,手臂瞬间失去知觉,龙泉剑被硬生生弹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被他死死攥住。再看蜮的鳞片,竟连一道浅浅的划痕都没有,只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白印,仿佛刚才的攻击只是挠了挠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蜮。它原本追击季五的动作骤然停住,庞大的身躯猛地转身,带起的气流将地面的碎骨吹得四散飞溅。它的复眼死死盯着路人,里面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两只比路人整个人还大的脚掌高高抬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路人狠狠踩下——脚掌落下的瞬间,连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周围的温度骤降,冰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是随时都会崩塌。 路人来不及多想,只能狼狈地向侧面翻滚。“轰隆”一声,脚掌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半尺深的深坑,碎冰像暗器般飞溅,溅得他满脸都是,冰冷的触感刺得皮肤生疼。他刚想爬起来,蜮的另一只脚掌又接踵而至,只能再次翻滚躲闪,粗布衣衫被冰碴划开几道口子,露出底下渗着血丝的皮肤。 “阳星老头儿!你不是说这是神器吗?怎么连块鳞片都划不破?”路人一边在冰面上翻滚躲闪,一边朝着阳星的方向大喊,语气里满是怨念,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刚才若不是躲得快,恐怕已经被踩成肉泥了。 阳星此刻也自顾不暇,他手里的法器灵光已经黯淡了许多,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听到路人的呼喊,他只能抽空回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这不是普通的妖兽,是活了上万年的上古恶灵!它的肉身经过岁月淬炼,比金石还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龙泉剑虽强,可你的修为太浅,根本无法催动它体内的上古灵力,现在的它,跟普通的精铁剑没什么区别!”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4章 点醒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点醒了路人。他眼神一凝,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急忙对着汇海里喊道:“貔貅!借你修为一用!不然咱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甚至忘了之前的埋怨——此刻,只有借助貔貅的力量,才能催动龙泉剑,才有一线生机。 可汇海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貔貅已经睡着了,又像是故意装聋作哑。路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身后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淡蓝色的毒液气息也越来越浓,死亡的阴影,正一点点将他笼罩。 “好!那咱们就玉石俱焚!”路人咬了咬牙,牙齿间传来细微的摩擦声,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他不再指望貔貅回应,举起龙泉剑,剑身斜指,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左臂划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嗤——” 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肉,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手臂流淌,滴落在剑身上。原本泛着冷冽银光的龙泉剑,被温热的血液一点点浸染,从剑尖到剑柄,渐渐蒙上一层妖异的血红,剑身上的纹路在血色映衬下,竟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像是沉睡的凶兽被唤醒。 路人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脚踩师门秘传的金刚步——每一步都精准踏在九宫格的节点上,脚尖点地时带着沉稳的力道,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还凝着一丝淡淡的血气。他双手快速结印,左手按住流血的伤口,指尖沾染的鲜血在空气中划过,画出一道扭曲却充满力量的符文,符文悬浮在半空,泛着微弱的红光。 “阴阳无极,血舞乾坤!” 他口中振振有词,声音虽因疼痛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咒语落下的瞬间,整个骨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地面的碎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从冰面上跳起,在空中旋转、汇聚。 紧接着,无数骸骨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朝着路人与蜮的方向飞旋而来——那漩涡直径足有三丈,骸骨相互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将两人死死围在中央。漩涡外侧的骸骨还在不断增加,越来越厚,像一道密不透风的骨墙,连一丝光线都难以穿透。 龙泉剑的剑身彻底变成血红,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血色,周围的温度骤降,却又带着一股灼热的血气,让人头皮发麻。路人深吸一口气,将全身仅存的修为与左臂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凝聚在剑身之上——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能在蜮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血咒就能顺着伤口侵入它的体内,瓦解它坚硬的肉身,到时候就算是上古恶灵,也难逃束缚。 “哈!” 他一声大吼,声音震得骨漩涡都微微停顿。两脚交替着朝蜮的右脚跺去,每一次跺脚都带着力量,试图打乱蜮的重心。紧接着,他双手紧握龙泉剑,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将粗布衣袖撑得紧绷,带着全身的力量,朝着蜮右腿那处鳞片脱落的伤口,狠狠刺去——剑尖带着破风的“咻”声,血色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弧线,直指蜮的要害。 剑尖离蜮右腿的鳞片只有一寸,血色剑身上的灵光都已触碰到那片裸露的淡粉色皮肉,眼看就要刺入伤口、完成血咒的最后一步,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蜮的方向闪过——那不是毒液的蓝光,而是兽牙反射的冷光,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紧接着,“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在骨冢里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更刺耳。路人只感觉手里的龙泉剑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更可怕的是,剑身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钳住,分量骤然重了数倍,连手腕都被压得微微下沉。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蜮不知何时竟猛地俯身,将那张奇丑无比的大嘴凑到了剑身前。它的嘴张得极大,露出两排密密麻麻的獠牙,每颗獠牙都有手指粗细,泛着暗黄色的光泽,尖端还挂着黏稠的淡蓝色毒液,滴落在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瞬间便蚀出一个个小坑。而龙泉剑的剑身,正被它的上下颚死死咬住,牙齿深陷进剑刃边缘,连一丝松动的余地都没有。 “混蛋!”路人低骂一声,拼尽全力想抽回剑。可不管他如何发力,剑身都像长在蜮的嘴里,纹丝不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的肌肉已经绷紧到极致,连血管都突突直跳,可体内的修为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此刻连维持站立都有些吃力,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在血红的剑身上,与上面的鲜血混在一起,顺着剑身往下流,有的甚至滴落在蜮的獠牙上,被瞬间腐蚀成白烟。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耳边只剩下蜮喉咙里传来的“咕噜”声,以及牙齿啃咬剑身的“咯吱”声——那声音像是在啃咬他的骨头,让人头皮发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命休矣!”路人的心里不断默念,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蜮的牙齿还在不断发力,龙泉剑的剑身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淡红色的纹路在剑身上蔓延,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剑身断裂,失去武器的他,会瞬间被蜮的獠牙撕碎,连骨头都剩不下。 周围的骨漩涡还在旋转,可他已经没了力气去操控;远处季五等人的呼喊声隐约传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越来越远。此刻的他,只能死死攥着剑柄,感受着力量一点点从体内流逝,眼睁睁看着死亡的阴影,一点点将自己笼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蜮因为俯身咬剑,庞大的身躯佝偻着,前肢撑在冰面上微微发颤,原本灵活的动作变得僵硬——它的重心全部压在身前,后肢悬空,连转身都变得困难,淡蓝色的毒液顺着嘴角不断滴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冒着细微的白烟。 路人则死死握着龙泉剑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臂上的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双脚在冰面上打滑,留下两道浅浅的划痕,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粗布衣衫,贴在皮肤上,透着刺骨的寒意。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死死盯着蜮的复眼,不肯有半分退缩——一旦松手,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 “路人!撑住!我们马上就来!”季五的吼声从骨漩涡外传来,他正挥舞着短斧,拼命砍向阻挡去路的骸骨,斧刃与骨头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可骨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骸骨层层叠叠,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任凭他如何发力,都只能砍碎表层的碎骨,根本无法靠近中央。 阳星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手里的法器不断射出青色光束,试图击穿骨漩涡,却被旋转的骸骨反弹回来,连一道缺口都打不出来。“云内长老!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路人要撑不住了!”他朝着云内长老大喊,声音里满是焦急。 云内长老双手快速掐诀,试图用符咒控制骨漩涡,可这漩涡是路人用血咒催动的,外人根本无法干预。他只能无奈地摇头:“不行!这血咒与路人的气息相连,老夫的符咒根本破不了!只能靠他自己撑住!” 就在路人感觉意识渐渐模糊,手臂的力量一点点流逝,连视线都开始重影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凉内力突然从丹田深处升腾而起——那股力量不像他自己的修为那般温热,反而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像雪山融水般顺着经脉涌向奇经八脉,所到之处,原本酸痛的肌肉瞬间变得轻松,枯竭的灵力也仿佛被重新填满。 他的手臂瞬间充满力量,原本颤抖的双手猛地一抖——“铛!”又是一声脆响,比之前更响亮,震得骨漩涡都微微停顿。蜮的大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开,牙齿与剑身分离的瞬间,还溅出几滴淡蓝色的毒液,落在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龙泉剑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剑身上的血色灵光也因为这股内力的注入,变得更加浓郁。 路人猛地抬头,只感觉双眼一阵发烫,原本温和的眼眸再次泛着淡淡的金芒,瞳孔收缩成竖线状,透着一股属于貔貅的威严。汇海里传来貔貅无奈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真是怕了你了!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当初我就不该选你这具躯体!” 路人的意识还有些恍惚,听到这话,下意识在心里反驳:“明明是你自己要钻进来的,现在倒怪起我了?” “嘿!你这小子还敢顶嘴?”貔貅的声音瞬间拔高,“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现在早就成这畜生的点心了!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你可得给我找件宝贝补偿——至少得是千年暖玉级别,不然我可再也不管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能活下来,别说千年暖玉,就算是万年翡翠,我也想办法给你找!”路人在心里连忙应下,同时握紧手中的龙泉剑,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吼——!” 蜮的狂乱嘶吼骤然在骨冢里炸开,那声音不似之前的暴怒,反而裹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像钝刀割肉般刺得人耳膜生疼。声波撞在冰墙上,震得顶部悬着的碎骨簌簌掉落,有的甚至砸在路人肩头,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一大滴乌红色的液体“啪嗒”一声砸在路人脚边的冰面上,泛着腥臭的汁液溅了他满裤腿——那味道混杂着陈年铁锈的腥气与极地腐冰的寒气,直冲鼻腔,呛得他猛地屏住呼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连原本紧绷的下颌线都绷得更紧了。 路人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目光下意识扫过手中的兵器,又猛地转向一旁疯狂咆哮的蜮,瞬间傻了眼:原本泛着血红灵光的龙泉剑,此刻竟断成了两截,半截剑身斜斜嵌在蜮的两颗獠牙之间,剑刃上还挂着淡蓝色的毒液,正顺着剑脊缓缓滴落;而蜮的上唇被剑断后上挑的惯性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乌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涌出,顺着粗糙的皮肤往下淌,在冰面上积成一小滩,竟还冒着细微的热气——显然这伤口深及皮肉,让这头上古恶灵吃尽了苦头。 他握着半截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错愕,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谁也没料到,神器竟会在这种时候断裂,还误打误撞伤到了蜮。 “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汇海里的貔貅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连带着路人周身的气流都微微躁动起来,“没看见它现在疼得没力气反击吗?时机稍纵即逝,再不出手补刀,等它缓过劲来,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骨冢里!” 路人这才猛地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还别着几张备用的符咒,是之前云内长老塞给他的。他刚想伸手去掏,又想起自己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动作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可我现在没了剑,血咒也耗了大半力气,怎么补刀?” “你傻啊!”貔貅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点气急败坏,“用符咒啊!你怀里不是还有云内那老头给的‘破邪符’吗?趁它现在伤口流血,灵力紊乱,贴上去定能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5章 一线生机 路人被骂得一噎,却也知道貔貅说的是实话。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用没受伤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明黄色的“破邪符”——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光,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他指尖微微用力,将符纸捏紧,目光重新落在蜮的身上,眼神里的错愕渐渐被决绝取代:“知道了,你别催,我这就动手!” 当即,路人浑身一震,如遭惊雷劈醒,体内那股冰凉内力仍在奇经八脉中疯狂冲撞——像是有无数条冰蛇在经络里钻窜,左臂麻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却泛着一层莹白的光,丹田处涌动的充盈感胀得他胸腔发闷,偏又带着种破境后的酣畅。他不敢耽搁,喉间涌上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下,嘴角溢出的血珠滴落在冰面,瞬间凝结成细碎的血冰。 再次结印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左手掌心向上翻卷,右手五指如钩,指尖精准扣住左手虎口,指节用力到泛白,指缝间还挂着未干的暗红血迹,那是方才强行催动内力时震裂的伤口。双脚起落间踏开金刚步,每一步都重重砸在冰面,“咚、咚、咚”的声响沉闷如鼓,脚下冰层应声凹陷,留下深浅不一的足印。随着步法流转,那些足印竟循着某种玄妙轨迹移动,冰面凝结的白霜顺着足印边缘蔓延,隐隐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符文中心泛着微弱的金光,与他周身萦绕的寒气形成诡异的平衡。 “阴阳无极,血舞乾坤!” 低沉的咒语从他齿间挤出,沙哑却带着穿金裂石的力道,尾音落下时,喉间喷洒出一口血雾,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恰好落在脚下符文的中心。血咒特有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冰面仿佛都被这股戾气冻得更脆,远处骨冢里的碎骨漩涡骤然发出刺耳的呼啸,转速较先前快了数倍,无数惨白的骸骨在漩涡中相互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下一秒,“崩”的一声巨响震得天地震颤,漩涡猛地炸开,万千骸骨如密集的箭雨般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朝着蜮的方向射去。那些骸骨有的带着断裂的骨刺,有的还连着发黑的筋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那方才还张牙舞爪、口吐淡蓝色毒液的蜮,正欲扑来的身形骤然一滞,数枚尖利的腿骨精准穿透它胸前的软甲,更有一块磨得光滑的颅骨狠狠撞在它的复眼上。 “嗷——” 蜮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咔嚓”几声脆响,厚实的冰面被撞得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裂纹迅速蔓延,淡蓝色的毒液从它伤口喷涌而出,与乌红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在冰面上蜿蜒流淌,所过之处,冰层竟被腐蚀得冒起缕缕白烟,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路人见状,想一鼓作气拿下这畜生。他调动貔貅注入体内的冰凉内力,只觉一股清冽的气流顺着丹田涌向双臂,当即迈开脚步,朝着蜮直冲而去。可还没等他靠近,“咣”的一声巨响,蜮竟毫无征兆地翻腾起来,庞大的身躯甩动着,差点将他扫飞。 路人瞬间吓懵,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灵活地一转,擦着骨冢凹凸不平的冰墙往蜮的身后跑——粗布衣衫被冰墙上的尖刺划破,露出底下渗着血丝的皮肤,他却顾不上疼痛,只想着尽快远离这头狂暴的巨兽。 一口气跑到阳星、云内等人藏身的冰柱后,路人扶着冰柱大口喘气,手还在不停地拍着胸脯,声音带着后怕:“妈呀!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这家伙也太难对付了!”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脸色因急促的呼吸而泛着潮红,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之前硬抗蜮攻击留下的内伤。 季五见他这模样,笑着递过一个水袋,粗声粗气道:“路小哥,来喝口水压压惊。”他手里的短斧还别在腰间,斧刃上的毒液痕迹依旧清晰,脸上却带着几分赞叹,“方才那场面,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啊!” 路人接过水袋,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才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燥热。可还没等他缓过劲,一旁的马坤突然小声提醒,声音里满是紧张:“不好!那畜生扭身朝我们藏身的位置追过来了!” 马坤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灰色劲装,此刻正紧握着腰间的匕首,眼神死死盯着蜮的方向。阳星闻言,立刻扭头望去,只见蜮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复眼里满是凶光,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他迅速起身,看向路人,语气里带着关切:“路小哥,你还坚持得住吧?” “没问题!”路人毫不犹豫地用拳头捶了捶胸脯,声音干脆利落。可这一捶却牵动了内伤,他当即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云内长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蹙,捻着颌下雪白长须的手指猛地一顿。他一身青色道袍早已被冰雾打湿,衣摆边缘凝着细碎的霜花,须发皆白却丝毫不显佝偻,反倒透着股久经世事的沉稳。眼见那倒地的蜮挣扎着晃动身躯,复眼处的伤口汩汩涌出毒液,周遭冰层腐蚀的嘶嘶声越来越急,他当即抬手指向身后不远处:“走!往那洞里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扫向身旁的石墨,递去一个隐晦的眼色。石墨本就身材高大魁梧,玄铁打造的黑色铠甲在冰面反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铠甲缝隙里还嵌着先前厮杀时溅上的血渍与碎骨。他常年跟随云内长老,早已默契十足,当即会意,沉声道:“长老放心!”说罢大步上前,粗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探向路人——生怕触碰对方震伤的经脉,只轻轻托住他的胳膊,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肌肤下隐隐搏动的内力,以及那股透骨的凉意。 众人此刻已无半分退路。身后,蜮的尖啸声愈发凄厉,庞大的身躯已然撑起半截,六条布满倒刺的长足在冰面抓挠出深深的划痕,朝着众人的方向缓慢爬行;身前的洞口不过三十余米,却像是唯一的生路。洞口由数十块巨大的蜮骨交错堆砌而成,白骨泛着陈旧的蜡黄色,骨缝间凝结着厚厚的淡蓝色冰晶,冰晶里还嵌着些细碎的黑色残屑,不知是年月久远的污垢还是未化的毒液。洞内一片漆黑,如同一头巨兽张开的嘴,仅能隐约瞥见深处蜿蜒向下的幽深轮廓,黑暗中仿佛有寒风丝丝缕缕渗出,带着股腐朽与冰寒交织的怪异气味。 “只能走了!”有人低叹一声,语气里满是不甘,却也透着无奈。众人不再犹豫,或扶或搀,紧紧跟着云内长老的身影,石墨稳稳托着路人的胳膊,一步一步朝着洞口挪动。脚下的冰面愈发湿滑,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滑倒延误时机,身后蜮爬行的沙沙声与冰层破裂声如催命符般紧追不舍,压得人胸口发闷。 “嗷——嗷——!” 身后的蜮陡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不再是先前的尖啸,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焦急与暴怒,像是被人夺走了最珍视的宝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弓,六条布满倒刺的长足在冰面上狠狠蹬踏,原本缓慢爬行的速度骤然提升数倍,带起的冰屑如碎玉般飞溅,爬行轨迹上留下深深的沟壑,淡蓝色的毒液顺着沟壑蜿蜒,腐蚀得冰层嘶嘶作响。 路人被石墨搀扶着奔跑,体内内力震荡带来的痛感还在隐隐作祟,听闻这咆哮声却心头一动。他回头瞥了一眼那状若疯魔的蜮,只见它复眼赤红,原本半阖的口器大张着,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显然是真的慌了神。“这洞里定有它用命守护的东西!”他喘着气对身旁众人喊道,“不然以它的凶性,绝不会这般失态,拼了命也要阻拦咱们!” “说得对!”云内长老一边快步前行,一边捻着胡须沉声道,“蜮性阴狠护短,若不是洞内有它的逆鳞,断不会如此穷追不舍!”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却满是警惕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小心!那家伙又要喷射毒液了!” 喊话的是光天,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色布衣,身形轻盈得像阵风,奔跑间衣袂翻飞,丝毫不显狼狈。他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目光死死盯着身后的蜮,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它的腹部又鼓起来了!皮肤下的蓝光比刚才更亮,这次的毒液怕是更多更烈!” 众人闻言齐齐回头,果然见那蜮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揣了一颗发光的蓝珠,淡蓝色的光芒透过薄薄的皮肤闪烁不定,空气中的腥臭味也骤然浓烈了几分,呛得人喉咙发紧。 “糟了!这周围光秃秃的全是冰面,连块能遮挡的岩石都没有!”有人急声喊道,语气里满是慌乱。 阳星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不到十米远的洞口,那洞口的蜮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洞内的黑暗仿佛在招手。他咬了咬牙,语气决绝如铁:“没办法了,只能拼死一搏!”他转头看向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咱们加快速度,务必在它喷射之前冲进洞里!石墨,你护住路人前辈;光天,你殿后留意毒液轨迹;其他人跟上,千万别掉队!” “好!”石墨沉声应道,手臂微微用力,将路人护得更稳,脚步也加快了几分,玄铁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光天点头应诺,脚下步伐不变,眼神却愈发锐利,紧盯着蜮的一举一动:“放心!它一旦喷射,我立刻示警!” 云内长老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箓捏在手中:“老夫这张金刚符虽不能完全抵挡毒液,却也能挡上片刻,若真来不及,便用它搏一线生机!” 众人不再多言,只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在双腿上,朝着洞口奋力奔去。身后蜮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腹部的蓝光已经亮得刺眼,那致命的威胁如影随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话音刚落,众人已是强弩之末,浑身筋骨像被拆开重拼过一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冷汗顺着额角、后背往下淌,浸透了衣衫。可身后那股滚烫的毒雾已近在咫尺,谁也不敢耽搁,只能咬牙聚集起最后一丝气力,朝着洞内疾驰。 石墨半扶半架着路人,玄铁打造的铠甲在急促奔跑中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闷声响,甲胄衔接处的缝隙里,凝结的冰碴子混着暗红血渍簌簌掉落,砸在洞外冰面上碎成细屑。他宽厚的手掌如铁钳般死死托着路人的胳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暴起的青筋在黝黑的臂膀上突突直跳,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胸前的铠甲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气。路人浑身虚软,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可石墨的脚步却丝毫未乱,每一步都踏得沉稳,玄铁战靴碾过冰面,留下深深的印痕,护心镜上还沾着先前厮杀时溅上的碎骨碴,泛着冷硬的光。 光天身形最是轻灵,如一阵裹挟着寒气的白风般窜在队伍最前,洗得发白的粗布布衣在疾行中猎猎翻飞,衣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冰尘。他身形瘦削却矫捷,双腿交替间快得几乎要离地,脚尖只在冰面轻轻一点便掠出数尺。他时不时猛地回头,清亮的眼眸死死盯着身后穷追不舍的蜮,长长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霜花,喉间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却依旧能精准地提醒众人:“快!它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云内长老须发皆白如霜,一身青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摆被急促的步伐撩起,边缘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晶莹。他虽年事已高,步履却依旧沉稳如山,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袖中叠好的符箓,指腹摩挲着符箓上凹凸的符文,掌心沁出的冷汗将符箓边缘濡湿了一角。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的洞口与身后的追兵,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即便体力不支,周身依旧透着股久经风浪的沉稳气场。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6章 引火藤 柳工背着硕大的紫檀木药箱,箱子上的铜扣随着奔跑不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沉甸甸的药箱里装满了草药、银针与丹药,压得他肩膀微微佝偻,背上的衣料早已被汗水浸透,与肩头的药箱贴在一起。他穿着的褐色医袍沾满了污泥与冰渍,下摆斑驳不堪,袖口还被撕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磨得发白的内衬。可他依旧咬牙跟上队伍,粗重的呼吸声在喉咙里打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双手死死抓住药箱的背带,指节泛白,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沉重的重量抗争,却始终没有落下半分。 八米、五米、三米……距离洞口越来越近,肺部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双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时,终于“扑通”“咚”几声,踉跄着冲进了洞内。 他们前脚刚跨过洞口那道由蜮骨堆砌的门槛,后脚便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气流轰然从背后袭来,带着浓烈到刺鼻的腥腐味,像是打翻了熬煮已久的毒汤,熏得人喉咙发紧、头晕目眩。那正是蜮喷射的毒液!好在洞口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大部分毒液都喷在了洞外的冰墙上,“滋滋滋”的腐蚀声刺耳至极,原本洁白坚硬的冰面瞬间被灼出一片焦黑的痕迹,冒着缕缕黑烟,毒液滴落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蚀出一个个小坑。 逃过一劫的众人再也支撑不住那股强撑的气力,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纷纷踉跄着瘫倒在洞口的地面上。洞内的地面冰凉坚硬,还带着股陈年的霉味与土腥气,可这份寒意却让他们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骤然松弛,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弓弦终于得以喘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肋骨随着呼吸上下颤动,像是要挣脱皮肉的束缚,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些许尘埃与潮湿,却依旧让他们如获至宝,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洞内此起彼伏,格外清晰。 路人背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石壁的寒气顺着衣衫渗入肌理,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燥热,可内力耗损过度带来的眩晕感仍阵阵袭来,眼前时而发黑,时而泛起金星。他嘴角的血迹又添了几分暗红,顺着下颌滴落,砸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擦,指尖沾染的血污却蹭得脸颊上都是,两道暗红的血痕从嘴角延伸至颧骨,配上他苍白的脸色,更显狼狈却也透着股悍然。他闭着眼,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试图聚拢体内残存的零星内力,可经脉像是被堵住一般,运转起来滞涩无比,只引得胸口一阵闷痛。 石墨干脆利落地抬手解开铠甲的搭扣,玄铁打造的沉重铠甲失去束缚,“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麻,扬起些许尘土。他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粗布内衬,后背与前胸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汗渍顺着脖颈往下淌,在锁骨处汇成细小的水流。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掌心沾满了汗水与些许尘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干涩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连吞咽口水都觉得费力,更别提喝口水了,只能望着洞口的方向,大口喘着气平复急促的呼吸。 柳工一屁股瘫坐在地,双腿伸直,再也顾不上形象。他抬手揉着酸痛的胳膊与肩膀,指尖按压处传来阵阵酸胀的痛感,那是背着硕大药箱奔逃一路留下的疲惫。他背后的紫檀木药箱歪倒在一旁,与地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箱内的药瓶、药罐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在这寂静的洞内显得格外清晰。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脸上满是脱力后的疲惫,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警惕,时不时瞥向洞口的方向。 洞外,蜮的咆哮声依旧不绝于耳,愤怒中夹杂着不甘,震得洞口的蜮骨都在微微颤抖,那声音像是闷雷在耳边炸响,显然对他们闯入洞内极为不满,用这震彻山谷的吼声疯狂示警,仿佛在宣告着接下来的报复。 可还没等他们休息片刻,一直警惕着洞外动静的光天突然猛地坐起身,脸色煞白如纸,瞳孔骤缩,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恐惧:“不好!那家伙要进来了!”他指着洞口冰面反射进来的影子,声音都在发颤,“你们看!冰面的影子在动,它正弓着身子,把自己往窄小的洞口挤呢!那影子越来越大,怕是再过片刻就要钻进来了!” 众人闻言,顿时吓得睡意全无,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浑身酸软无力,刚撑起上半身又重重跌坐回去,脸上满是惊慌。 “哎!”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洞内响起,一直沉默寡言的柳工缓缓开口。他伸手揉着酸痛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无奈与惋惜,“要是有办法降伏这畜生,此刻该是多好的机会啊!它刚喷完毒液,体内毒性定然尚未完全恢复,正是虚弱期,可惜咱们要么内力耗竭,要么手无寸铁,连个能制住它的家伙都没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柳工说得太对了!”石墨一拳砸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语气里满是不甘,“这孽障在外头张牙舞爪,咱们却只能躲在这里束手无策,实在憋屈!” 云内长老捻着雪白的长须,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沉声道:“老夫的符箓只剩最后两张,且都是防御之用,顶多能挡它一两下攻击,根本伤不了它的根本。不然,倒能试着牵制它一番。”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带着期盼,“谁还有什么法子?哪怕能拖延片刻,让咱们缓过劲来也好!” 路人背靠冰冷的洞壁,指尖死死抠着石壁的缝隙才勉强稳住身形,眩晕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闭上眼,深吸几口浑浊的空气,脑海中飞速回溯刚才与蜮交手的每一个细节——冰面上的冲撞、毒液的腐蚀、还有那蜮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我想到了!这蜮怕火!” 话音落下,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一阵发闷,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继续说道:“先前在冰面缠斗时,我内力激荡,无意间催动指尖真气,反射了些许阳光成光斑,落在那蜮的复眼上。你们没注意到吗?它当时明显往后缩了缩,触角都蜷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忌惮!”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眼神愈发坚定,“咱们若是能找点易燃之物,点燃后形成火势浓烟,说不定就能逼退它!” “火?”石墨原本紧绷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绝境中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撑起半截身子,粗糙的大手当即摸向自己的玄铁铠甲缝隙。“我铠甲内侧缝了些火折子!”他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指尖在甲胄的夹层里急切地翻找,金属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出发前特意备下的,本是用来夜间赶路应急取暖,一直没舍得用,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片刻后,他从夹层里掏出两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火折子,油纸因为长期藏在铠甲里,带着些许铁锈味与汗味。他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露出里面裹着棉绒的火折子,在掌心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里满是希冀的光芒,仿佛那小小的火折子就是击退蜮的神兵利器。 “有火折子固然是好,可这火势也太弱了啊!”光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浓的焦虑,他急得在原地直跺脚,洗得发白的布衣下摆扫过地面,扬起些许尘土。“这火折子顶多能照亮一两尺的地方,火势温和得很,顶多只能吓吓它,根本伤不了它分毫!”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里满是担忧,“万一这点小火不仅没逼退它,反而激怒了它,让它更加疯狂地冲进来,咱们可就真没退路了!” 他转头望向漆黑幽深的洞内,眼神里满是无奈:“而且洞内这么昏暗,黑沉沉的看不清路况,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可燃的枯枝败叶?总不能就靠这两个小小的火折子,硬扛着那只凶物吧?” 众人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光天的话浇了一盆透心冷水,脸上的希冀褪去,只剩下满满的失落与焦灼,洞内的气氛又沉了下去。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的身子更显无力,望着洞口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 柳工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又落在自己背后的紫檀木药箱上。他伸手拍了拍药箱的侧面,箱内传来轻微的碰撞声,突然,他眼睛猛地一转,像是被惊雷点醒,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连忙开口:“等等!我想到了!我药箱里有‘引火藤’!” 话音未落,他便急切地伸手去解药箱的铜质搭扣,手指因为脱力还有些微微发颤,好不容易才解开搭扣,掀开箱盖。箱内铺着一层柔软的绒布,整齐摆放着各式药瓶、药罐与银针,他在里面快速翻找,指尖划过一个个瓷瓶,发出细碎的声响,嘴里还念叨着:“在哪儿呢……找到了!” 只见他从箱底抽出一小捆干枯的藤蔓,那藤蔓通体呈暗红色,表面粗糙干涩,布满了细小的纹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辛辣气味,凑近了闻,呛得人鼻腔发痒。“这引火藤是我特意晒干炮制过的,油性极大,极易燃烧,”柳工举着引火藤,语气里满是笃定,“而且燃烧起来火势迅猛,还会冒出浓密的辛辣浓烟,那气味刺鼻得很,寻常野兽闻了都要避之不及,说不定就能靠着这浓烟呛退那只蜮!” “真的?那可太好了!”光天顿时喜出望外,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连忙凑到柳工身边,眼睛紧紧盯着那捆引火藤,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有了这东西,咱们就不用怕那孽障冲进来了!” 可柳工刚把那捆引火藤递到光天面前,脸上的喜色便如被冷水浇过般骤然淡去,眉头重新拧成一个川字,面露难色,语气也沉了下来:“只是……这引火藤虽好用,却有个致命弊端——它燃烧得太快了,不过弹指转瞬之间就会烧得干干净净,根本持续不了片刻。” 他指尖摩挲着引火藤粗糙的表皮,眼神里添了几分凝重,缓缓说道:“这引火藤是我三年前在南疆十万大山深处采的,那地方湿热瘴气重,藤蔓长得格外粗壮,油性也足。我当时跟着药农进山寻一味罕见的止血草,恰巧遇上一群山魈夜袭,就是靠这引火藤点燃后的浓烟才逼退了它们。后来我特意把采到的藤蔓晒干,又用硫磺、硝石和晒干的椒蒿末拌在一起炮制过,让它更易燃,火势也更猛,燃烧时的辛辣味也更冲。” 柳工顿了顿,将引火藤轻轻放在地上,声音压得更低:“要想靠它挡住那蜮,必须得有人拿着它冲到洞口点燃,而且得掐准时机——必须等那蜮的脑袋快要钻进来时再动手,才能让浓烟和火势正好糊它一脸,挡住它的去路,逼它退出去。可洞口现在有多危险,你们也清楚,那蜮的爪子锋利得能划开玄铁,毒液更是沾着就腐,稍有不慎,递出去的就不是引火藤,而是自己的性命,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补充道:“上次在南疆,我是躲在树后点燃的引火藤,尚且被火星燎到了衣袖。这次要在洞口直面那凶兽,稍有迟疑就会被它扑上来撕碎,谁去都得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 喜欢黄泉守夜人请大家收藏:()黄泉守夜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