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后她和别人上恋综捉妖了》 第1章 化妖 三一盘腿坐在大阵正中阖眼。 老人割下一碗她的血,倒在骨坛上,念起法诀。 细细的血流像是烧开的沸水,刚倒在坛上就咕嘟嘟蒸发尽了。三一全身的血随之烧灼起来。 三一是青玄宗大师姐,道法天才。 十七岁时横空出世,孤身一人封印了让一众宗师都折戟的凶兽,一跃成为正道魁首的热门候选。 现身于众人面前时,三一总是一袭白袍、清冷绝尘。被无数道门弟子追捧、效仿。 有些年纪小入门晚的弟子,甚至学着山下追星那套,避开师长,给她偷建粉丝群。 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却于几日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了狂,险些将她的二师弟一爪穿心。 她的师父立即拦下,将她带回府中,原以为三一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没想到,她竟显出了妖气! 老人细细探查,这才发觉三一体内藏着一个封印 为了救她,他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法子。 然而,老人没想到的是。 他以为古籍上写的整合血脉,是封印妖血的法术。 没成想,那是解封之法! 妖血被放出后,人会性情大变。 只有在一次次的冲突中真正驾驭了两种血脉的力量,才能免除血气相斥爆体而亡的结局。 皮肉之苦只是个开始。 体内血液渐渐分为两股 一股是寒冰刺骨的人血,与之相触几乎能直接冻掉皮肉。 另一股是滚烫如岩浆的妖血,要将所经之地全部同化。 一冷一热在她体内厮杀侵掠,久久不能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像是浑身**地在岩浆池与寒冰池中不停调换,与在这冷与热的死亡边界上浸入浸出。 极致的痛苦中,她渐渐模糊了意识。 解封大阵中,妖气越来越盛。 心气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有时候,一念之差,壳子下头就换了个人。 沉沦混沌的意识间,另一股力量缓缓涌上来。 “交给我吧,休息一下吧。” 从外人看来,这个过程很惊悚 虽是同一幅躯壳,神色姿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 鬼上身。 她哼笑一声,抬起双手。 十指顺次在空中拨弄轻划,柔若无骨,似乎在确定这幅躯体的存在。 霎时,虎牙与指甲暴涨,尖利如野兽。 那双细腻白皙的手从胸前滑过,游走上肩颈,又向两侧打开。 她很慢地伸了个懒腰,又以手背虚掩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仰头间,一双狐耳从青丝间顶/弄而出。 那蛇一样的纤细手臂,顺着髋骨往下,一截一截地爬。 爬着,每一节脊椎都自此顺次舒展开来。 一条白色的狐尾灵动摇摆着钻出,蓬松地炸开花。 她满意地轻嗯一声,以一个对人类而已有些怪异的姿势自腿间抬脸。 眉弯,眼挑,头歪着。 一个带着邪气的媚笑就自面皮儿上生出来。 那护法的老人分担了剧痛,再加上法力消耗过度,此时已然昏了过去。 这份孤单倒方便了她。 她嗤笑一声,循着记忆轻巧地解开了大阵周围遍布的桎梏——那是老人先前设下,防止三一意外伤人的。 快活。 她的记忆还在,壳子里却像换了一个灵魂,第一次做人。 她扭动着腰臀,不熟练地向前小步挪腾,笑眯眯地思忖着要到哪里去大闹一场。 “嗡嗡嗡。” 什么玩意一直震? 小狐女细细的眉毛皱成一团,侧耳倾听,爪子一薅,猫抓老鼠般逮住了腰间的符纸。 她生疏地用抽筋般的姿势,将那厚厚一沓符纸,一张一张地碾开,碾到快不耐烦时,终于找到那个不停地闪烁着蓝光嗡嗡叫的。 纸上蕴含的法力呼唤着主人的回应。 她眉眼弯弯地扣住那张纸,循着记忆力的样子注入妖力。 三一干什么都要画符,都是堤防意外的。 而她现在,非常期待意外。 入夜的山道很暗,山门上挂着两盏油纸糊的灯。 烛光打在朱红的大门上,透下几分暮色般的深橙。 昏黄的暖光熨平了人心中的衣褶,掸下一日劳累的尘。 远处的撞钟声响了,沉沉地拢下夜色。 进了青玄宗山门,往前几步,架着一座弯弯的拱桥。 桥洞下溪流兀自轻淌,嫩白的月光下,亮若碎银闪闪。 风吹皱去,流水上粼粼波光。 她轻巧点地,面上立即绽出明媚惊喜的笑。 天上忽然落下小雨。 远天明暗的火光里,人们细细喳喳地讲着睡前的笑言私语。 眼前昏黑的夜色,仅她一人独享。 她站在廊外,好奇地伸手,接檐下的雨滴。 鼻尖翕动,嗅闻清香的雨水气,欢欣地雨中漫步。 颦笑举止,像极了山野精怪。 一把伞忽然从身后撑来。 潮润的雨气骤然散去。 一股初闻温沉、再嗅辛辣的木质气息,颇具侵略感地覆盖过来。 狐女缩手。 耳尖一动,有些防备地回头。 转身时,尾巴不经意地擦过撑伞人的腕骨。 入目是一张清隽的脸,贴的有些过于近了。 半落的双眉为他凭空增添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气息。 然而这样的眉心正中,却不偏不倚点了枚红痣,妖得人心头一跳。 二人对上眼眸。 几刻怔忪。 远钟再次轻声地荡来,闷闷在人心间敲响。 她蓦然回神。 这才退后一步。 忽觉喉间有些发涩。 “抱歉,我...”来人也暗觉不妥似的。 他手腕前倾。 将将把她重新拢在伞下。 自己却让了半步,浸入一汀烟雨。 “不如先到廊下避雨。” 她反应过来了。 那符是设在山门的,有生人误入便会响。 一旦响了,三一这个好好大师姐便会跑去,将人的记忆清了,好生送客下山。 狐女半眯起眼。 坏心眼地将他自下而上一番打量。 皮相倒是不错,干脆将这人捉弄一番好了。 “我叫见水,一见如故,夜色如水。请问小姐贵姓?” 不知是不是因为三一穿着道袍,见水说话也文绉绉的。 他一开口,话音像极了他的名字,泠泠如水。 “我叫叶玉。” 孤女的眼波漾开,黑瞳里像是放了钩子。 淋了雨的大尾巴在身后,时轻时重地左右摇。 此话倒也不假。 三一被送来青玄门时,身上有枚玉,玉上刻着一个叶字。 那糟老头说入了道,俗世前缘便放下了,取了道名叫三一。 但她不同,狐女觉得,她是那个被放下的前缘,被斩断的俗世。 她不认三一这个名字,她就要叫叶玉。 “叶玉,请问是哪两个字?” 叶玉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柔弱无骨的手指像小鱼摆尾似的,轻佻地引他。 见水犹疑,只微微低头。 叶玉不满他迟疑,一脸骄纵。 她勾住他的腰带,将他一把拽过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呵气。 “夜半三更,**。” 预想中的脸红心跳、羞赧躲闪都没有发生。 对面的男人只愣了片刻,便像个坐怀不乱的和尚般,不温不火地开了口。 “几年前我来附近徒步旅行,迷路了。幸得夜遇一位好心人,为我指路,这才成功下山。” “我心中一直记挂,想要报答,几年间又来了几次。却再也没遇见那位好心人。颇为遗憾。” “此次前来,与附近山民谈及此事,山民却说...这青阳山古怪,山上有常有妖物出没。” 说完,他抬眼,眸中平镜般映出对面妖异的人。 “小姐便是这般吸人精血的妖物吗?” 叶玉听了这话,绷不住原本的姿态,笑得花枝乱颤。 乐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 整个人像是个盛满喜悦的布袋,快活一刻不停地流溢出来,眼角眉梢皆是明艳风情。 “是啊,我刚刚成年,第一次出来勾人,你觉得我勾的好不好?” 那人望她半晌,竟似在认真思考,引得叶玉愈发期待,谁知他一开口,只吐出两个字: “不好。” 叶玉满脸的笑立即收了,冷冷地瞪他,不说话。 “为何要勾人?” 这人莫不是想教训她? 叶玉不耐地翻了翻眼珠,失了逗趣的兴致,随口搪塞。 “为了活命,话本子不都这么写?吸不到精血,妖精就会死掉。你若不行,别耽误我去寻旁人。” 话说完,叶玉冷哼。 她随手下了几个让人倒霉的妖术,暗咒他迷路,抬脚便往廊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一只精壮有力的手隔着衣袖拦下她,将她往回带。 叶玉惊呼一声,撞上身后人那墙一般坚硬的身躯。 这一下撞得她后背生疼,龇牙咧嘴。 叶玉蹭地火了。 “干什么!” 她张口便骂,抬脚重重碾下身后人的鞋。 “小姐不是说,吸不到气血,便会死?” 叶玉刚落脚。 下一刻,身后人竟咬上了她的后颈! 命门被衔在他人口中的危机感,一刻不止地在她脑中响铃大作。 后颈上源源不断的上涌的刺激令她头皮发麻。 她向后一个肘击,捣中了他的肋骨腰腹。 身后人一声闷哼松了口。 叶玉正欲转头跟这玉面禽兽开打。 “你是狗吗?” 叶玉疼痛之余,还直吃惊,感应不到对面身上有犬妖气,纳闷极了。 不想身后人双手骤然发力,没有过多触碰,却一把将她提离了地面。 视野变换,叶玉一时新奇。 先是“嚯”了一声,才想起来生气。 “放手!” “放手?放小姐去寻旁人?” 身后人的嗓音响在她耳边,仍如初听时一般清泠如水。 叶玉听起来,却完全不是同一种意味了。 “与你何干?” 见水轻轻开口,柔顺的声音从耳廓酥酥麻麻地爬进她的大脑里: “小姐不如冷静些想想,这么晚了,山上没别的人。” 叶玉故作心绪冷却,拍拍见水的手让他放开。 见水配合地将她稳当放下。 谁知叶玉转头翻脸,一巴掌挥到见水脸上。 “我刚让你放手没听见吗!” 见水没躲,被她打得偏开头去,白皙的脸上立刻红了一大片。 他笑了,柔声道歉。 叶玉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拧回来,仰脸命令道:“低头。” 见水配合地低头,叶玉立即按他刚刚咬她的力度,报复似的翻倍咬回去。 见水的上唇像被咬烂的甜桃,立刻绽开果皮,血腥味蔓延了一片。 他细致地抿去鲜血,深深望入叶玉的眼,望入那双被怒火洗去轻佻、重新现出灵动纯粹的眼。 他试探着贴上她的唇,格外温柔地吻着,啄着,细腻地落下。 叶玉在这浅淡的中晃神片刻。 恍惚一股柔软清甜的香气,从他的发丝传来。 然而这片刻的缱绻转瞬即逝。 对比后颈上那一咬和不容她反抗的拉扯。 现下这带着安抚意味的浅尝辄止,只令叶玉心口的火越烧更盛。 心口不一笑里藏刀的家伙。 装什么装! 她拧眉拽住他的衣领重重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化妖 第2章 单亲 叶玉深深地吻进去,带着狂风骤雨,烧刀子般滚烫地撞彻见水的四肢筋脉。 下了雨的青石板湿漉漉,檐角一刻不停地滴答落水 温柔的雨丝细细密密轻吻大地。 世界落入雨幕里,恍然雾蒙蒙的看不清晰。 两个人不知第几次一起绷紧到极致,又柔和下来,如此反复。 没有人说话。 沉默的呼吸声中,风雨将浓郁的气息卷走。 晨露渐晞,风雨未停,零零落落的寒。 见水的衣服旖旎一地,已经不能穿了。 叶玉身上打眼一瞧却齐整。 她懒懒地靠在柱子上,看着见水把玩二人成结的发丝,不知第几次欲言又止。 她本想听听看他要说些什么,半晌,耐心耗光。 她缓缓地打了个哈欠,计上心头。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打了个响指。 见水最后一眼,便看到她恶作剧般促狭的笑。 下一秒,他便一个人出现在山脚下。 叶玉回想起这人开始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淡姿态,过程中心口不一的火热,又对比他最后一刻的错愕。 一时心里痛快极了,噗嗤一声,清脆的笑声银铃般响个不停。 她发誓,她一开始真的没想这般。 只是无论她如何对他,那人的动作都让她舒服。 还会在她耽溺到想翻脸时,恰到好处地咬她一口。 反应过来时,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妖族也没什么羞耻心,享乐罢了,如何不是享? 反正小小人类,也伤不到她。 她施了两个咒术,浑身都清爽干净起来,疲惫也一扫而空。 她心觉捣乱大业初有成效,乐呵呵地决定先回房睡个饱。 她趾高气扬地抬腿,像个开完屏的臭屁小孔雀,哼着小曲就往弟子的宅院走。 走——丢了。 半晌。 叶玉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路,这哪? 叶玉回忆着,一路皆是灰砖、红墙,石阶几步进亭堂。 总觉得这些曲径通幽的古宅大院长得都一样。 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道门也与时俱进,但青玄门是个意外。 三一那老头子师父,认定修炼之人应保留古韵,效仿前辈,不仅不曾增设水电,甚至在护山大阵屏蔽了信号。 引得弟子一片哀嚎。 若非如此,叶玉还能从储物戒翻出手机导航。 不管了,踹一个进去问路,找不到就将人敲晕了占旁人的床。 她侧耳,听到了细细的人声,还有人醒着! 非常好。 叶玉循着声音摸过去,摩拳擦掌。她胯骨一提,猛地发力,直直踹开了门。 砰! 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小孩子缩着脖子在抽噎。 叶玉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收了妖形,狐耳狐尾全都隐去,恢复了人身。 小孩子没有抬头,闷闷地带着哭腔:“砸的砸、抢的抢,你们还想怎样?” 半晌,没听到回音,小孩子才仰脸看过来。 叶玉想起来了,这小女孩是三一的跟屁虫,叫静清。 每次三一回青玄门,便少不了被那个小尾巴跟着,甜甜地叫:“师姐,师姐,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谁知这静清看清她的脸,竟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 叶玉手足无措,结果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女孩又将自己哄好了。 “我就知道师姐没事,才不像师兄他们说的那样。” 叶玉没多想,翻出自己的正事。 “小孩儿”叶玉低头,与静清视线平齐,对她弹了个脑瓜崩,问道,“住哪儿?” 静清捂住被蹦的脑瓜,眨巴眨巴眼,伸出小肉手,往身后一指。 “我住这啊,师姐。” “不是这个意思,我住哪?”既然这小孩是三一的跟屁虫,应该是知道的。 静清水润润的大眼看着她:“不知道。” 叶玉:? “师姐没带我去过住的地方呀,我不知道。” 叶玉有点头大。 “那你准备睡哪?” 静清领着叶玉进了身后的房间,竟乱成一团。 褥子被扔到了地上,床榻上散落着木屑。 俨然进了强盗的模样。 叶玉拧眉。 不行,她还没尝过睡觉的滋味,不能睡这么差。 “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地儿不?” 两个小时后。市中心一家宾馆。 “小哥,给我俩开个房。” 前台小哥今晚值夜班。 先前上班睡觉,被经理查监控骂了几次。 他今晚怒看了半晌恐怖小说,就为了提神,没想到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抹了一把口水,揉着迷蒙的睡眼应声。 朦胧一看,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袍女人。 刷地一下,小哥坐直了,摸了半天眼镜,没找着。 左看右看就一个女人,哪来的俩人?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全是曾经看过的各种都市异闻,硬着头皮服务。 “您您您二位的身份证呢?” “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 清朝的女学生,因为家道中落,被家里人嫁去做妾,谁知生下来的孩子... “噢,是有这么个东西。” 叶玉在储物戒掏了半天,假装是从袖子扒出来的,啪地扔到柜台上。 居然有身份证? 小哥猛地外前探头,快要贴上台面才看清了。 “哥哥,你的眼镜掉地上了。” 小哥往下一瞥,柜台下站了个嘴红脸白眼大浑身湿透的小鬼。 “啊————!”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不好意思小姐,你们的房卡,这边请。” 小哥抹了把汗,为自己出奇的想象力道歉,将两尊大神送到门前。 叶玉娇矜地冲他颔首,进了门。 “师姐,你要先洗澡吗?” 洗澡?对哦,值得一试! 叶玉眼睛一亮,正要答应,一低头,却看到**的静清,惊觉小人类淋雨可能会着凉,决定谦让一下: “你先。” 静清乖乖地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叶玉双手抱胸,施了个清洁术。 大猫环视领地般扫了一圈,满意地吸了口气。 床! 啊!大床! 叶玉退后三步,一个助跑蹦上床。 她欢呼着,在柔软的触感中兴奋地翻滚,把自己裹成了一条幸福的毛毛虫。 瘫了好半晌,才发现鞋子还穿在脚上,所幸,刚刚施了清洁术。 她蹬了两脚,没蹬掉,干脆由它去了。 “好软啊。” 她沉在焕然一新的枕头里,闷闷地赞叹。 憋了一会,又赶紧侧头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一扭头,看到床头上放了个小罐子,上面写着空气清新剂。 真的可以让空气清新吗? 她满脸期待,抓着罐子按下去。 “噗呲——”一声惊天大屁的声音后,一团张牙舞爪的气体扑面而来。 “啊!” 叶玉的脸皱成一团,立马将罐子扔开。 叮呤咣啷一通响,还是猝不及防吸了一嘴“清新空气”。 “啊...啊......啊啾!” 叶玉缓了半天,那股辛辣刺激的劲才过去,呛得她直吐舌头。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很有技巧,七分礼貌、三分急促中,流露出了一丝被扰清梦的不虞。 可惜,叶玉头一天做人,没听明白。 她斯哈斯哈地吐着舌头,脸上辣的一片红。 一脚跳下床,咚咚咚地走到门前。 一边拉开门,一边没好气道: “干嘛!” “您好,我是隔壁的,您...” 待叶玉通红的小脸露出来,对上视线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见水。 看到叶玉的瞬间,见水温和有礼的脸上,有那么一瞬裂开了一道缝,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 与之相反的,叶玉原本写满不耐恼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在叶玉想到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在两个小时前,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被她丢在山下时,这一丝笑意很快占据了她整张脸。 这样尴尬的场景,寻常人可能会忍一下。 但叶玉显然没有要憋的意思,她扑哧一声笑起来,边笑边捧腹,乐不可支。 笑声在她想到,此人要如何才能拉下脸、找人要到衣服、穿上身,再大老远跑回市区时,达到了顶峰。 所幸,第一层只有两个房间,被吓到的前台小哥也不敢来问。 否则,就冲这一通大笑,这会走廊上大概会响起一片骂声。 “夜小姐,很好笑吗?” 叶玉试图勉强停下。 无果。 甚至一想到见水以为她的名字是夜欲,又再次乐出声来。 只好边笑边点头。 兴许是性格恶劣,她很喜欢看这般,把自己层层伪装起来的人,猝不及防丢脸的样子。 见水原本被她用完即弃的行径,惹出了一腔火气。 听她这样笑着,这火气又无端地压在了喉间,不上不下。 他满腹疑虑,不甘心就此离去。竟只能站在原地,听凭她笑完。 “哎呀,这么快就再见面了,真没想到。” 叶玉笑累了,终于停下来,学着记忆里人类通常会用的打招呼方式,对他伸出手。 “既然这么有缘,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不叫夜半三更的**。” 见水闻言,嘴角的笑有些迟滞,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见状,叶玉又有些想笑,但这次她憋住了,坚持把口中的话讲完。 “叶子的叶,美玉的玉。” 见水还是凝固在原地,抿着唇假笑。 叶玉挑眉,决定大妖不计小人国。 她盈盈一笑,主动牵起他垂在腿边的手,麻痹了般上下抖抖,继续道: “很高兴认识你。” 见水终于有了反应。 他本想抽手。 但意识到此刻二人身处何处后,他立即想到了什么。 眼神也往叶玉身后的房门里飘,又强行停住了。 沉吟片刻,他重新抿出一个笑,唱片般的嗓音流出来: “你怎么——” 见水刚开口,浴室门突然打开了,静清的小脑袋探出来。 见水的面上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瞳孔震荡了一刻,似乎忘却了自己原本想问什么 “这...” 这人怎么这么好逗? 叶玉忽然不觉得他装了。 他的所思所想分明都摆在脸上了。 叶玉忽然灵机一动,崭新的捣乱大业灵感冒出。 叶玉点着静清的小脑袋把她戳回去,关上了浴室门。 转过头就对见水说: “没错,这是我的孩子。” 第3章 委托 见水终于不笑了。 叶玉看他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啪地关上房门一通狂笑。 “师姐师姐,我可以出来了嘛?” 叶玉点点头,才发现小静清还在浴室,根本看不见。 她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笑着打开门。 “出来吧。” 静清看着叶玉,也露出一口小白牙,小酒窝若隐若现,什么都没问跑上床。 叶玉在被冰火两重天的水温各折磨了一遍后,也很快将见水抛到脑后了。 人懒,万事皆有可能。 一心享乐的叶玉和静清两人,很快就将外卖游戏短视频玩透了,三天没出门。 叶玉懒懒地瘫在床上,熟门熟路地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大堆没吃过的稀奇东西,愉快地点击结账,手机转了个圈,弹出个红色感叹号。 “余额不足,支付失败。” 什么?!叶玉瞪大双眼,蹭地从床上爬起来。 三一常年行道,自然也是存下了许多酬劳。 但老派的行道之人,往往以法器符纸之类以物换物,用不上金银这种俗物。加上三一常年往深山老林里钻,鲜少来城里,很少用钱。账户上只零零散散存了少许应急。 这三天大手大脚下来,便立即见了底。 这可不行! 叶玉脑子里正转着歪点子,手机上突然弹出一个她不太熟悉的界面,她没注意,随手一划—— “您好,是三一大师吗?我是新宿庄家的庄无问。” 嚯!叶玉一把将手机扔出去,砸到了静清脸上,她嗷了一声,揉揉自己的脸,乖乖地将手机递了回来。 “三一大师,您能听到吗?” 这句大师戳了叶玉的痒痒肉,她有点想笑。 “能。” “家主的行道委托您已收下。我看您这几天没有消息,就擅自要来了您的联系方式。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行道委托? 叶玉回想半天,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张纸——三一出事前,那老头子新给她了一份委托。 除妖邪者,受人之托,远行布道,谓之行道。 一般情况下,接下委托三日内,行道人便会与引道人取得联系,进一步洽谈。 庄无问左等右等没等来三一的消息,这才找了过来。 三一风评一贯很好,庄无问疑心她忙到疏忽,才来委婉提醒一下。 谁知电话那头石破天惊地蹦出了一句:“给钱吗?” 庄无问沉默半晌,确认道:“您是对酬劳有疑虑吗?” “对。” “...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面谈一下。” “现在。”叶玉看一眼余额,斩钉截铁道。 一个小时后,酒店附近的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其实类似于咖啡厅与酒吧的结合。 临近傍晚,没到客满的时间,店里零散开了几桌,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的年轻人,嬉笑说着话。 庄无问拉着庄翡显到达咖啡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一个高挑美人,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手边的咖啡。她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牛仔短裤,脚上一双拖鞋,长发松松地扎在耳后,挽在一边,清丽的脸上挂着些懒散的好奇。像只晒着太阳的猫。 旁边的半大少年,穿着一身类似跆拳练功服的短卦长裤,正襟危坐在她身旁。 庄无问的眼在两人身上往返几下,一时不知究竟是这位短发的雌雄莫辨假小子,就是刚刚讲电话的女士,还是这位风格居家的靓女是传说中的清冷大师。 他眼前一黑,觉得眼前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冒名顶替的骗子。 庄玉显是被拽着出门的。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东西?”他冲着父亲翻了个白眼。 “不争气的东西!跑出去当戏子就算了,你看看你招惹了什么东西回家!快快去请人!” 僵了几天,结果就是庄玉显被他表叔拉出来见什么“大师”。 他原本脸色奇臭,结果见庄无问愣住,他立刻开心了,瞬间反骨上身。 一屁股就坐到两人对面。墨镜口罩也不摘,胳膊往靠背上一搭,左脚腕往右腿上一翘,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哨。 庄无问也重新盘好了腹稿坐下,他打断了庄翡显,客客气气道:“久仰大师美名,百闻不如一见。” 叶玉半点没有谦虚的打算,大大方方地应下了。 庄无问微笑地看着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家少爷常年在外地工作,近来身子有些不适,老爷有些担心,怕是年轻人不注意,在外面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伤了自己不说,也影响家族的气运......” “至于酬谢,这个是我们的定金。”庄无问推来一张银行卡。 “不过,也希望三一大师现在能看一看,翡显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家中长辈总是不放心。”庄无问慢慢说完,对上叶玉的眼。 这便是要亮本事了。 叶玉斜斜地坐着,听了这话也没有坐正,只是哼笑一声、挑眉,偏头看向庄玉显。 她眼睛一眨,再睁眼已是妖曈,旁人看不出,只觉得她的气质有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庄翡显身上萦绕这浅淡的妖气。寻常行道人还需用法器辅助,或开天眼才能看到。 但叶玉原本就是半妖,生来便对同族血脉有所感应。 刚刚调侃这混小子是鸟精也并非无的放矢,这家伙身上确实有股妖血味。 那淡青的血在他脖子上松松绕了个环,向他背后延展,终至消失不见。 以血为迹,意为债业,圈起什么便要什么来偿还,圈了个头......自然是要命了。 通常这样的血债,债主都会缠在欠债人身旁,庄玉显身上的血环却消失在远方,想来这债主的出现是有条件的。 血环越紧,寓意期限越近,这家伙身上这个,大概离妖鬼限定的日子还有两三月。淡青的血浸在庄玉显身上,他的脖子也渗进去了些许青渍,看上去被缠了有将近一年。 “客人您好,这是您点的澳白。” 叶玉刚看了个大概,店员小姐来了。她顺势敛去妖瞳,捏了捏眉骨,懒得跟庄无问对眼神戏,待人离开,便随手从静清身上抽了张符纸,阖眼假装算卦: “你家小少爷身上这东西很凶,要是放着不管,只剩两三个月可活,你好好回忆回忆,最近这一年半载,在什么场合,什么样的地点,脖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庄翡显听到“两三个月可活”时就蹭的站了起来,无奈被庄无问挡住了去路,听完了全程,脸色变换如云,十分难看: “咒谁呢,空口白牙张嘴就来,我凭什么信你。表叔,我们走!” 庄无问这次没打断庄翡显,待他说完才笑着打圆场: “大师您见谅,我家小少爷就这个脾气,您有没有什么更直接的法子,也好让他配合。” 直接?那简单。 妖鬼的血契,最原本的作用就是打标记。 留个味,圈个地,宣誓主权。这是我的东西,谁都别来抢。 若是有妖来抢—— 叶玉妖瞳一现,直直地锁定着庄翡显,勾唇一笑,通身的妖气不加掩饰地放出。 轰—— 那淡青的血契立刻冒着泡沸腾起来,像是被激怒般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猎物,蛇一样的血线嘶嘶吐着信子,向侵略者摆出进攻的姿态。 庄玉显起初还人模人样的,紧接着就感觉颈下一紧,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般。他下意识抓向自己的喉咙,却抓了个空,只在脖子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窒息感越来越强,似乎有什么滚烫灼热的东西从他抓空的双手穿过去。 他想要挣扎,却被勒得更紧,以至脸颊发红,终于喘不过气地想起求救。然而他的吐字没人能听清,绝望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攀附在他腰背,头顶,用尖利的手指扒开他的眼皮,贴着他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他。盯着,又露出可怖的笑容,从嘴巴裂到眼角,喃喃着什么他听不清的话。 他身体本能地分辨着祂的话语,然而他又有一种预感,他不能去听,一旦听了...就回不去了。 叶玉见庄玉显被魇住,庄无问也慌了神,这才不紧不慢收了妖气。 她手劲奇大无比地卸掉了庄玉显乱抓乱挠的双手,咬出一点血便以纸为笔在桌下画了张符。眼见他张嘴要说胡话,便利落地用勺子将符纸戳进他嘴里。静清也趁机拿了几张符纸隐蔽地贴在庄玉显衣下的关窍。 然而这都是表面功夫,用法力除妖的是三一,而叶玉嘛。 叶玉用手覆缠绕在他脖颈的妖血上,大口一吸—— 那厚重的妖力尽数被叶玉吸入体内,暴动的血契即刻平息,恢复成项链一般的平静状态,轻轻锁在他喉间,却比刚刚初见时环得更紧了些。 那股妖力在叶玉体内横冲直撞,叶玉顿时感觉嘴里的獠牙顿时暴涨了一寸,就要现出原形。 她撒手坐下,低头运化那股无主的妖力。 谁知这时,店员小姐姐走了过来。 “客人...我们店里不允许打架。” 不知从何时起,店里的每个人都默默将目光移向叶玉几人。 叶玉低着头浑身颤抖,没有接话。 主要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磨牙的冲动,兽性大发,冲着甜美可爱的店员小姐姐来上一口。 她只好点了点静清的手背,示意她发挥。 静清立即拍案而起,流畅地背出了今早刚看到的短剧台词。 “渣男!你为什么要欺骗姐姐的感情,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劈腿了个男人!” 一时,众人的目光收回了,窃窃私语停下了,店员小姐姐也不问了。 大家沉默地将耳朵竖起。 庄无问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落荒而逃。 他平静地将食指伸到庄翡显人中,确认他有气。然后起身,去前台询问有没有私密性比较好的包间。 他这一问,就问了半晌,很显然是脸皮已经受不住冲击了。 大概是怕这一行人转头走了,瓜没着落,店员小姐姐感觉肩上担子沉甸甸的。 她很快端着一盘蛋糕走过来,放在他们桌上,笑容满面: “客人您好,这是本店的新品,可以试吃一下,跟我们反馈意见噢。” 静清砸吧了半天咖啡,小脸皱成苦瓜,感觉命都喝苦了。看见小蛋糕,整个人都亮起来,神采奕奕地道谢。 吃蛋糕的功夫,被“欺骗感情”的叶玉和“被打的渣男”庄翡显,终于各自缓过来。 “男三号”庄无问也沉淀好了心情,回到座位上,低声说了什么。 一行人在众人特别遗憾的眼神里走进包间。 经此一遭,缓过神来的庄翡显终于褪下了高傲,配合地回想半天,道:“有几次化完妆赶通告,感觉脖子不太舒服,卸了妆就好得多,我之前还以为是粉底不好用,换了好几次,现在想来,或许便是与此有关。” “正好我明天就有新通告,要拍个恋综,一早就要化妆,要不你明天来现在看看。” 叶玉挑眉,这小鬼现在化个妆不就能试,还要拖到明天,多麻烦。 庄无问知道庄翡显脾气不好,却很有事业心。 眼下能说点软话,已经是被吓得惊魂未定的结果了。 这三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俩人一句话不合又折腾起来了。 他立刻选择加钱,息事宁人。 叶玉啧了一声,瞥了庄无问一眼。 她是那种取财无道的人吗! 她是。 叶玉收了钱,这才笑着颔首道:“好说。” 一行人寒暄一番就散了场。 当然,庄无问负责“暄”,其余三人负责“寒”。 庄翡显拿着手机捣鼓半天,走到大门口才终于敲定了行程: “明早九点,到北原区灵科路91号清月大厦,前台会有人带你们进化妆间。” 第4章 签约 九点是个很艰难的时间。 毕竟对这两个在酒店瘫了三天的人来说,昼夜颠倒已经是美誉了。 叶玉起初是坐着的,然后就开始往下出溜,最后摊成了煎饼。 守了三小时,眼帘上卡的火柴棍都折七八根了,连个妖鬼的影都没有。 化了跟没化似的妆终于结束。 趁着化妆师出门的间隙,叶玉攥着庄翡显的T恤,把他从化妆椅上提起: “你真没搞错?再想想。” 被提离化妆椅三寸的庄翡显:“......” 一天过去,不知是想找回昨天丢的脸,又或者属于金鱼的脑袋、三秒的记性。 总之架子很大的明星少爷又臭屁起来,恢复了前一天拽兮兮的欠样。 他仍由叶玉拽着他质量相当好的T恤,在半空荡秋千。 庄翡显两手一摆:“不知道啊,化完妆上片场了就不舒服,可能没到时候,急什么?” 没了庄无问,这俩人每一句话都在呲火。 叶玉来都来了,实在不想另找一天早起:“片场是吧?一起。” 庄翡显皱眉,满脸这种常识还要本少爷纡尊降贵给你讲: “拜托,我们是全封闭式拍摄,助理不能跟到现场。” 叶玉气笑了,大力往上一提:“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你的命,不是我的?我还真不着急。” 刺啦一声,衣服裂开了。 庄翡显瞳孔地震。 叶玉若无其事地甩手,收放自如: “那你这节目要拍多久?不行就等拍完再联系。” 爆衣后,庄翡显回想起昨天被支配的恐惧,收敛了。 他一幅黄花大闺男受辱的模样,委屈地从衣架抓了件衣服,挡在身前。 衣服蔽体后,才表示他也没问,让经纪人把行程安排发来。 “七月十号到九月二十七,嘶。” 庄翡显昨天惊魂甫定,根本没记住叶玉和庄无问说的话:“我昨天没细听,你当时说这妖怪什么时候索命来着?” “也就两三个月,等你拍完再找我除妖。” 说是让他拍完再找她除妖,听起来像是让他死完再找她收尸。 叶玉无慈悲地说完,在半梦半醒吹鼻涕泡的静清眼前打个响指,示意她回魂、走人。 庄翡显本来想冷酷地“哦”一声,结束话题。 但他突然感觉不太对劲,难得地动了下脑子: “两三个月?等等,两三个月?!” 他刷地蹦起来,三步并两步,连忙用大长腿脚咚化妆间门,拦住了叶玉二人。 “你别急,让我想想,我这么天妒英才,可不能英年早逝啊。” 他一个电话打给经纪人徐英。 “徐哥,这节目能不能不上了?” 正在跟其他经纪人吃瓜的徐英好似天打雷劈:? 徐英反手甩给庄翡显一串违约的天文数字。 “祖宗,你闹什么脾气?一个两个的,最后关头反悔,找什么事儿?纪导嘴上都要起燎泡了,女嘉宾那边也罢演了一位,正着急!咱别往枪口上撞行不?你要想转型,还得通过纪导跟见导搭上线!” 庄翡显只抓想听的:“女嘉宾罢演了?” “哈?对。”徐英没跟上他跳跃的话题。 庄翡显捂住话筒,病急乱投医地出起馊主意来:“三姐,不如我们一起上节目,你貌如潘安年轻气盛仗势凌人,再适合不过,这样你也能贴身保护我。” 叶玉纳闷地看向静清:“这人是不是在骂我呢?” 静清笃定地点头。 叶玉闻言,也冷酷点头,果断拒绝。 “大师,求您。实话跟你说,要是赚不到大钱,我就要回去继承家业,那还不如杀了我。” 叶玉刚做人也能听出这不是好话,不为所动。 “你已经收钱了,好歹有点职业素养,做一行爱一行,送佛送到西。”庄翡显试图威胁。 敬业那位现在还在识海晕着呢,妖鬼没有职业心。 庄翡显绞尽为数不多的脑汁,回想起咖啡馆的画面,茅塞顿开: “上节目有钱拿的,还有代言费,比庄无问昨天给得多。” 听到这,叶玉的神情才缓和。 要是赚一笔大的,她岂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吃不完,买个直升飞机也行啊。 庄翡显见她松动,连忙加码: “纪导年轻有为,部部大火,你可以以此为踏板,进军演艺圈。” 叶玉抬手打断了他,她可不吃这一套,她要眼前的好处。 “具体多少?” 庄翡显大喜,让徐英去联系纪导。 说完,发觉手里没有叶玉的资料,就现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经纪人徐英无语地骂了庄玉显一通。 这种事投资方不可能说换人就换人,绝对行不通。 庄玉显软磨硬泡。 徐英被他磨得只好同意下来,帮他发了过去。 徐英正念着什么:“你异想天开什么呢?被美色打昏了脑袋是不是?这种事情在纪导这里绝对行不通的,能行我吃屎!反正我帮你发了,人导儿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你给我老老实实拍你的节目,现在的艺人,真是世风日下,好好的通告不拍净走歪路子,你就是我带过最差的一批...” 下一秒,手机一震动,几个脑袋一起凑过去。 徐哥打开锁屏,正准备看完继续骂。 没成想,对话框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好”。 徐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 纪导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 他震惊道:“你要加入摄影组?” 见水盯着纪导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放大细看,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嗯。” 见水一直盯着徐英给他发的那照片,对他爱答不理。 纪导怒从胆边生,一把夺回了自己的手机。 “怎么回事?老实交代,你俩什么关系?” 纪导盯着屏幕里的照片细看,心里直犯嘀咕。 要说美吧,确实。 但见水做导演和摄影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美人。 更别提评上优秀青年导演之后,手里资源大好,多的是一流大咖来和他合作。 纪导琢磨着从照片里拔出眼睛,就看到见水笑着搭上他的肩,轻柔道: “入迷了?” 纪导一个激灵,手滑把照片给删了。 见水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沉,慢条斯理道: “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看着有些面熟。金橙瑄不是觉得自己无可替代吗?那就让她知道拿乔的代价。” 纪洛和见水同为导演,是多年的好友了。 见水在这档节目也有注资,甚至算得上是甲方。 纪洛正和他抱怨金小姐耍大牌的事,就收到了徐英的消息。 他颇觉荒唐,刚拿起手机和见水吐槽,见水就看直了眼。 还破天荒地反客为主,直接用他的手机回了句“好”。 再怎么不解,话既然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理由。 纪洛从不打自己人的脸。 他就坡下驴,让助理打一份合同拿过来,并激情开麦把金小姐的经纪人嘴了一通,宣布她不用来了。 处理完这些,徐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好似在做梦: “刘导,刚刚那个素人......” “昂,你现在带她到1001室,签约。” 按理说这种事让助理来就行,不用他当面看着。 但纪洛现在好奇得要命,还说什么没有关系?鬼才信! 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那,您之前提的新电影,我们家翡显能不能试试...” “你快点啊,挂了。”纪洛选择性耳聋。 好吧,好说话果然是错觉。 徐英捏着电话,看着快要喜极而泣的不争气艺人和一旁的淡定小姐呆困小妮,感觉这世界真他爹的魔幻。 一行人从化妆间走到1001室外,徐英敲门。 “纪导在吗?我是徐英” “进。” 一开门进来乌泱泱一群人。 翘首以盼的纪洛:“......” 徐英本想着让那漂亮大花瓶自己进来,杀杀她的锐气。 但又想着一个大导演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影视新人独处一室,能发生什么呢?毕竟自家傻艺人看上的人。 到底还是心软,再说,凑着刷刷脸以后说不定能要到什么资源,就跟着进来了。 转眼他那艺人和那呆困小妮也直愣愣地跟了过来。 徐英:“......” 没眼色的家伙聚堆了! 这么一搅合,人多口杂,纪洛也没那么多闲心了,就想先把合同签了,来日方长,于是正经地招招手道:“坐。” 四个人一起向前迈了一步,其中徐英先进的门,这一步迈完已经坐下了。 纪洛:“...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叶玉还没来得及张口。 庄翡显生怕她这财迷报个“三一大师驱妖除魔价格可议”出来。 万一再顺道撸起袖子捉个妖,收俩大客户,他就没人管了。 他连忙抢先,向纪洛解释:“还没起艺名呢。” 说完他又转向三一,暗示道:“要不现在起一个?” 叶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随口道:“叶玉。” 谁知这名字刚报,内间里门一开,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叶玉有些惊讶,瞬间精神。 来人正是见水,他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冲众人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徐英仰慕见水已久,苦于手上没有叫得上号的艺人,能与见水合作,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他本人。 他一激动,把手上的合同签了。 纪洛疑惑地看向徐英:“你是她经纪人?这份合同要本人签。” 静清就这么围观了一天,突然联想到了她这几天冲浪看见的词,嘀咕了句什么“草台班子”。 耳朵很尖的纪洛:“......” 真以为谁都能踩他一脚? 纪洛虎视眈眈地看向沉默不语的见水。 虎视,不敢... 眈眈,也不敢。 见水这家伙看着脾气好,实则异常记仇,非必要他实在不敢招惹。 于是他又幽怨地看向了叶玉。 叶玉坐下,把合同草草一翻,在最后一页看到了满意的酬劳。 赚到钱,她心情正好,对上纪洛的视线,对他爽快一笑。 纪洛感觉一直暗戳戳用余光盯视叶玉的好友,开始往他身上刮眼刀子。 他打了个寒战,老实了,正要挥手让一帮人去准备拍摄。 见水却温声开了腔:“慢着——” 第5章 夫君 一屋子十只眼睛齐齐汇聚过来。 见水浅笑道: “纪导这次的恋综形式新颖,叶小姐是素人,纪导不先为叶小姐讲解一下规则吗?” 纪洛的话头梗在脖子里,他瞥了见水一眼,只好点头: “是我疏忽了,竟然忘了这事。” 见水安抚道: “纪导近日为节目操劳,也是难免。时候不早了,叶小姐留一下,其余人先去准备吧。”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叶玉与见水两人。 纪洛在其他人走后,随便找了借口溜了。 叶玉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倒,舒坦地喟叹一声。 见水坐在长沙发的左边,叶玉毫不避讳地圈了一大片地。 露趾的波西米亚凉鞋抵上他的皮鞋。 黑色的映衬下,素足上青紫的脉络格外抢眼,有如古希腊雕塑般的美感,很适合摄影。 再往身旁一扫,叶玉竟已自在地眯上了眼,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咖啡杯,不经意拉开些距离,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 “赚钱。”叶玉沾到沙发,困意大发,哼哼道。 “那你的孩子呢?” “什么孩子?” 叶玉昨晚调整作息失败,熬了个通宵过来,头一沾靠枕,已然昏昏欲睡,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见水眯眼:“那晚在酒店听你承认的痛快,怎么今日又改口?” “噢,你说静清啊,她不想回的话,就把她变成小鹦鹉带在身边好了。” “她与你一样?她是...鹦鹉妖?” 看来,叶玉是与一个鹦鹉妖结合,产下的女儿。 取名叫静清,是不喜那鹦鹉聒噪才分开了吗? 又或者他们不曾分开过,取这样的名字,正是二人感情好的调侃。 见水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指节暗暗用力。 叶玉含糊道:“差不多。” “你很缺钱?” “谁会嫌多?” 见水沉默良久,轻声道:“那你想不想换个方式赚钱?” 叶玉没说话。 见水侧头,先看到的是和她本人一样张扬的发丝,有一绺顺着沙发背散在他肩旁。 视线逆着发丝爬回去,他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嘴角的口水。 竟是已经打上盹了。 见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古怪的况味发酵着将他淹没在她身旁的深井。 他伸手勾下那一绺青丝,妥帖地归还了。 -- “还没开拍你就把钱打过去了?”纪洛惊讶道。 见水看着手里的节目安排,喝了口咖啡,随口应声“嗯”。 纪洛是以惊悚片闻名于大众视野的。 近两年他不知哪根筋抽了,想往通俗爱情文艺类转型。 虽然脑抽了,但步子迈得还算稳健。 他先制作了几部综艺,多与密室逃脱,解谜判案有关,没跟原本的内容偏差太大。 赚足了口碑,在综艺界立住了脚,他才终于向爱情伸出了魔爪。 这次的恋综,是打着结合了剧本杀与密室逃脱的噱头,宣称要推出史上绝无仅有的纯吊桥效应恋爱。 甭管外界作何评价,纪洛心里还是没底,这才请了见水帮他把关。 “人物关系还是不够复杂,第一个剧本,要把恋综所有嘉宾充分调动起来。有互动才有看点,可以这样改改。” 两人探讨一会儿,见水看了看腕上的表,起身。 “你先改着,嘉宾应该都到了,我回去一趟。” -- 叶玉还睡着,不如说她一直半梦半醒。 寒意一刻不停地升上来。 由内而外地蚕食着她的身体与灵魂。 似乎有一股莫名的责任压着她,对她说:“是时候回去做正事了。” 但叶玉不停地挣扎、摇头:不,我还没有玩够。 两股力量交缠着,分不出胜负。 叶玉不停地向被子深处缩。 好冷,好冷。 她似乎置身于一片广袤的寒冷中,除了纯粹的冷之外一无所有。 她越沉越深,难以自拔。 在几乎要被冻到失去意识的那个瞬间。 似乎有一双温热的手将她自无尽的冰湖深深处拉出。 “叶玉,叶玉?你怎么了?” 叶玉猛地大吸一口气,从床上弹起,一气撞上了见水的鼻子。 见水吃痛,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叶玉揉着额头呲牙。 见水的手掌捂着鼻子,嘴也捂上了,声音也闷闷的,像是被撞懵了,他难得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节目要开拍了,我来叫你,看你一直发抖,所以才...” 叶玉一醒来,刚刚那股寒意就不见了。 再加上她被这一下磕精神了,小嘴立即叭叭的: “谢谢你啊,不知道的还因为你要暗杀我呢。” 等等,叶玉鼻尖微动,她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叶玉光脚下床,拉下见水的手,发出了一长串爆笑—— 见水的鼻子被她一脑袋砸出血了。 -- 见水死也不肯把叶玉手中团的乱七八糟的纸塞进鼻孔里,坚称这是错误的处理方式。 叶玉则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明明就是死要面子。 俩人折腾了一会,才终于达成共识,取来冰袋敷上。 这会,俩人坐在沙发上。 见水也不计较什么肢体接触了,自暴自弃般,任由叶玉的膝盖碰着他的小腿腹,手搭在他的臂弯上。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让叶玉看他的正脸。 “你还挺讲究,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见水也不反驳,缓了一会,终于止了血,他才肯看她: “现在几点了?” “刚刚给你拿冰袋的时候好像是五点半。”叶玉悠闲地晃着腿。 见水眉心一跳,打开静音的手机一看,好几个来自纪洛的未接来电。 节目六点开拍! 来不及了。 见水立即从沙发上坐起,带了一下叶玉搭在他身上的手。 他说:“跟我来。” 叶玉跟在他身后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狭小的化妆间。 这里面只有一桌镜子,和一张吧台椅,镜灯也有些昏暗。 比起化妆间,更像是供人摸鱼偷懒的地方。 叶玉施施然往吧台椅上一坐。 她看着见水忙前忙后地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了一排瓶瓶罐罐,在桌上码得整齐。 正百无聊赖,见水忽然托起她的脸。 “别动。” 见水身量很高,肩宽腰细,在她面前一站,把灯挡得严严实实。 他抵着身后的桌子,双腿岔开,几乎就把她的两条腿夹在中间。 叶玉仰头,见水俯身下来,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一刻,叶玉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有些乱了。 所以当她闭上眼,发现这人并没有吻她,而是在往她脸上涂一些又凉又香的液体时,她有些不高兴。 她睁开眼,见水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似乎如此近的距离与如此暧昧的动作,全然正直。 叶玉揽上见水的后颈,五指向上插入他的发根,眼神像是锁定猎物的大猫。 见水错愕了一秒,就被后脑勺传来的大力压下。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难耐交缠的呼吸声,几不可闻的水声。 他们在这个狭窄昏暗的化妆间,交换了一个仓促的吻。 -- 见水的鼻血刚止住,又流了。 此刻他顶着被蹭上的粉底液和汩汩的鼻血,一脸严肃地勒令叶玉保持静止。 叶玉坏笑着,捏住了他的鼻子。 “你化吧,我不动了,我帮你捏着,要不都流我身上了。” 见水:“......” 他叹了口气,没再挣扎。 见水用三分钟给她化了妆,又从道具组拿来服装给她,在门外等她换装的间隙,又回了纪洛的消息,拿冰袋敷上鼻子。 换完衣服,他又匆匆给叶玉系上发带,简单的固定了发型。 终于他卡在最后一秒,把带上眼罩的叶玉送进了密室。 离开前,见水帮她挽了下耳边的碎发。 那抹温度很快远离。 叶玉落入了彻底的黑暗。 “滋啦...滋啦...” 广播中,电流声一闪而过。 “江湖流传,玄玉宫中有一稀世珍宝,得之,可统一五湖四海,引得无数高人与贼子趋之若鹜。然而,近两个月,江湖中传来风声,说是这宝物被盗了。” “你是福来酒楼的云老板,江湖人称两面花。这酒楼一贯是消息流通的最快的地方,今早,你意外得知了宝藏的下落,决定前去探查,没想到,却遇到了在你意料之外的人。” 广播戛然而止。 叶玉一把拽下自己的眼罩,房间内漆黑一片。 她正要循着墙摸摸灯在哪里,却听到了吱呀一声。 门开了。 “有人在吗?”一个略显紧张的清越男声传来。 叶玉没有贸然应声,她眼珠一转,蹑步向声源处靠近。 “没人吗...”那男声似是顿了下,扶着门框慢慢地往前挪步。 叶玉绕到他的身后,听着那男声嘀咕不停。 她看准时机,一把拿眼罩塞住他的嘴,用发带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住了。 待他停止挣扎,叶玉才在他耳边威胁道:“不许叫,不然我就把你锁在这。” 叶玉刚把眼罩拿出来,房间的灯忽然亮了。 地上跪着的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说是小男孩也不尽然,更多是长得显小。 他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十分精致。 眼廓深邃,鼻子挺巧,惊慌的眼神惹人怜爱,又让人忍不住想继续欺负他。 接着半死不活的广播续上了。 “谁也没想到,面前人竟是你刚结亲一月的对象,她/他怎么在这?你满心疑窦,决定试探一番。” 面面相觑的二人:“......” 那小男孩快哭了:“你...你也是嘉宾吗?” 叶玉笑了,摇摇头,把他从地上扽起来,问道: “夫君,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是嘉宾?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男孩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第6章 解谜 见他话都说不出,叶玉终于不逗他了,冲他伸出手: “我是嘉宾,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玉,是福来酒楼的云老板。” 那小男孩下意识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绑着。 “你好,我是Jason,中文名叫连森,是幻花宫的林公子。” 叶玉恍然大悟,原来是外国混血。 她笑道:“好的连森,你乖乖告诉我,你怎么会背着你的亲亲娘子,一个人跑到这了?” 连森脸又红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明白。 广播不情不愿地又响了:“请嘉宾探查房间,寻找身份线索,不得以暴力手段刑讯拷打。” “非暴力不江湖嘛。”叶玉吐槽了一句,这才把连森解绑,重新把长发束起来。 两人开始在房间中搜查。 连森说,他的广播说完,他就准备在房间摸索,没想到一伸手就摸到了门把手,本以为会上锁,结果一拧就开了。 叶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们二人的房间是连起来的,但广播又说云老板先前不知二人会在此相遇。这意味着什么呢? 打眼一瞧,这里的布置像是个不错的客栈。 叶玉原本所在的房间放着一张床,算是寝屋。 而连森原本所在的房间更大,放着桌椅,像是待客所用。 连森站在门边,一伸手就能打开门,这个场景... “咚咚!” 一阵闷响打断了叶玉的思绪,连森也有些警惕地站在她身前。 “咚咚!” 两人循着声一阵找,来到了...... 一个衣柜面前。 昏暗的灯光里,叶玉面色有些古怪,连森却依然是强忍惧意的模样。 “你退后点,我把这个衣柜打开。”连森挑起门栓,手握在柜门上,示意她躲闪。 叶玉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便要阻拦:“等等...” 来不及了。 连森还未动作,只听轰地一声,柜门从里面被撞开! 一个双手被捆,嘴巴被封的壮汉,从柜门里晕头转向地撞了出来。 连森被猝不及防,撞进叶玉怀里。 他来不及害怕,就看到这令人眼熟的配置,视线游移了一下,呆滞地看向叶玉。 广播又响了,这次痛心疾首: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从云老板的柜门里现身,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怜的林公子才刚刚结亲一个月!” 叶玉看着还没回神的连森,撒手把他扔到了地上。 这就对了。 无能的丈夫,年轻的妻子,大胆的贼人,陌生的客栈。 齐活了。 原来是偷情被抓奸在床啊。 叶玉嘴角抽搐了一下,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冤。 一阵鸡飞狗跳后,三人终于汇合,完成了自我介绍。 那一米九高的肌肉猛男自我介绍道: “我叫明宴,身份是青州镖行的王镖师。” 连森不语,忽然泪眼涟涟地望向叶玉,发病: “紫啧,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隔山打牛般击中了明宴,他虎躯一震。 只见这位高大的男子色变振恐,发尽上指冠。 他用表情询问叶玉:连森智力有没有问题。 叶玉却没看明宴,她面上露出浅淡的狐疑,刚刚似乎闪过了一丝妖气。 她试探地挽上明宴粗壮的小臂,对连森叹气: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 明宴一看叶玉也开始发神经,第一反应便是离这二人远点。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他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练的,要是讲不通道理,他也略懂一些... 嗯? 明宴绅士地抽手,没抽出来。 他不绅士地抽手,抽不出来。 他大受震撼,看了一眼身高一米七六,但体型算不上健硕的叶玉,放弃了。 叶玉这么一说,连森炸了锅。 他泫然欲泣地上前,想要将明宴不着痕迹地挤开。 一下。 两下。 没挤动。 连森在叶玉看不见的角度变脸。 他泪也不掉了,嘟嘟唇也放平了,面冷如霜瞪了明宴一眼。 明宴:不是,人有病要治吧? 叶玉没留意两人间的暗潮汹涌。 这下她断定了,连森身上有妖鬼。 具体是什么类别暂时还不好断定,但这白莲绿茶味的妖气,霎时间浓的满屋飘香。 叶玉屏息半天,无果。 她张口吸了一气,差点快呛晕了。 她忍无可忍,裹上三成妖力冲连森头上来了一巴掌。 “啪。” 连森被她一掌扇得双眼清澈了一瞬。 叶玉立刻佯作心疼,但又不得不吐露心声: “你清醒些,这不是王镖头的错。没有他,也会有旁人。闹成这样,我们也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今天我把话给你说明白。我们好聚好散,和离吧。” 说完,叶玉背过身去,趁这两人没回神,先一步搜索起房间内的线索。 此时的叶玉已然被过于狗血的剧情反向震撼到了,她忘却了恋爱综艺的本质,全然投身于解谜与胜负当中。 这既然原本是云老板订的房间,那关于她的线索肯定更多,若是被他们先发现就不利了。 叶玉先去翻了床铺,果不其然在枕头下,翻到了一柄道具匕首,和一本账目。 三人身上穿的都是符合个人身份的装扮,叶玉一袭白色长袍,连森着华贵青衣,明宴着短褂。 这白色长袍藏东西很方便。叶玉不着痕迹地将道具与账目收入袖中,预备等身边无人时再翻看。 她翻完自己的床铺,立即抬脚去了明宴出柜处。 叶玉仔细摸索,不出意外,在铺了些褥子衣物的柜中翻到了一封带火漆的信,还有一袋金叶子。 身后二人见她动作,也如梦初醒地散开。 明宴满脑子只想离开这个屋子。 而连森也升起了奇怪的胜负欲。 各怀心思的三人在房中寻找起线索。 待叶玉找到明宴的线索出了卧室,连森已经站在待客厅的大门前了。 见她出来,连森回身一笑: “这桌上用茶杯压了张纸,我在想,这或许开门的线索,你要不要一起想想。” 叶玉回他一个笑,凑近一起看那张线索: 一只狗,两个口,谁遇它谁发愁。 一人一张口,口下长只手。 一边是红,一边是绿,一边怕风,一边怕雨。 七人头上长了草。 叶玉皱眉,这都什么玩意。 看着,她果断放弃,鬼主意一冒,尝试不着痕迹地试探: “你刚刚在待客厅待了半晌,有找到别的线索吗?我们可以结合来看看。” 这试探的属实有点明显。 连森眼睛一眨巴,委屈了,黏糊地像受伤的幼犬: “若是有别的线索,我早便拿出来了,云娘这是什么话,怀疑我吗?” 叶玉笑着安抚他,嗅到他身上一闪而过的妖气。 气味变得发苦,不像小白莲绿茶了,像淬毒却伪装无害的竹叶青。 这小幻花宫公子撒谎。 看来她刚刚还是目标太明确了。 连森看出了她在找什么。 不仅如此,他也连忙效仿她的方式,回自己的初始地点拿到了身份线索。 可恶,耍点心眼容易吗? 明宴在卧室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幅有些奇怪的画,这是一幅仕女图,又与寻常表现神话仙女或妇女生活的仕女图不同。 画上的女子一手拈花,一手拂面,泪水滴在花瓣上,盈盈地快要将花溢满。 他拿着画,也来到待客厅,被叶玉招呼着,一起来思考线索。 明宴投桃报李,也大方地拿出了仕女图。 三个人站在线索前,面前放着一纸一画,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叶玉两边都看不懂,有些烦躁时,听见了低低的人声,似带泣音。 见连森明宴都盯着眼前的字与画,恍若未闻,她也没作声,退了两步。 叶玉循着声音,把耳朵贴在紧锁的大门上,听见了门外传来若有若无、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饶是妖耳灵敏,她也听了两三遍才听清。 “女子无颜,含情落泪。男儿无情,拈花行窃。水入玉瓶花满溢,情郎无意,笑与春秋渡。本自凋零无人寻,妾问归时,挟宝焚香去。” 花?那副画里也有花,难道与这有关。 她记得卧房的桌案上似乎有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枝秋水仙。 她转身便往卧房走。 身后的明宴这才发觉叶玉远去,他问道: “这好像是个字谜,我们已解出前了两个字,你要不和我们一起?” 叶玉有了思路,不想再看那令她头疼的字和画。 她头也不回,冲明宴一摆手,撂下一句:“我去房里找个花。” 明宴不解地低头。 倒是连森看着手中字条,思绪一动:“花?” 叶玉抱着花瓶,左看又看,没什么奇怪之处。 等等,水入玉瓶花满溢。 叶玉把五枝花取出,随手放在桌上,举望远镜似的,往花瓶里看。 什么也没有啊,难道这不是玉瓶?还是说... 叶玉拎着花瓶往待客厅走,待客的桌上放着茶壶与茶杯。 她屈指一敲,茶壶闷闷的,里面盛着水。 连森看见她出来,立即邀功似的跟上前: “紫啧,字谜解出来了,线索是哭拿秋花。” 叶玉点头,拿起茶壶往花瓶里倒水。 见连森还在身旁,满面期待,叶玉便随意地夸了一句,打发他道: “真棒,花在卧室桌子上,你拿去美人垂泪吧。” 门锁是四位数字。 女子无颜,含情落泪。画上的女子落下了三滴眼泪。 男儿无情,拈花行窃。瓶中的玉兰是五枝。 水入玉瓶花满溢,情郎无意,笑与春秋渡。叶玉低头,盛了水的花瓶里映出一个字“柒”。 本自凋零无人寻,妾问归时,挟宝焚香去。 她看向站在画前的明宴,询问道: “你有看见这屋里有香炉吗?” 明宴有些错愕,回想了片刻,摇摇头说: “没有见到,怎么了?” “我在找与燃烧有关的东西。” “燃烧?”明宴若有所思,想到了一样,“火柴算吗?我记得窗前放了两根蜡烛,还有一盒火柴,不过我打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叶玉眼前一亮,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就是这个。” 明宴笑笑,有些羞赧地缩了缩肩。 焚香焚香,若是没有香炉,那就只能烧真香了。 叶玉找到火柴盒,两指夹住一划,一簇火花便亮起。 她将那抹小小的火花凑近,另一股火花也随升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明灭。 她一手拿起点燃的蜡烛,一手将火柴掐灭。 连森正在往秋水仙花蕊里落泪,泪水已在蕊间聚了小小一汪晶莹。 美人这般捧花落泪,着实堪称一景。 叶玉向他逼近,摇曳的身影在白墙上拉长。 靠得足够近了,她才止步。 连森低头,眼前人的白玉面上,长而卷的睫毛根根分明。 叶玉将手中蜡烛斜斜的倾过去,烛液下滴,险些落在连森捧花的手上。 连森没躲。 跳动的火光在蕊间那捧镜般的清泪上倒映。 昏暗的灯光里,叶玉手中跳动的烛火将她明艳的唇瓣燃得更红。 连森望着她,眼皮一抖。 他的喉结小心地向下缓慢滑动。 烛火一燎,每枝秋水仙的每片花瓣上都浮出小字“陆”。 监控器后的见水记账: 用我给她的发带和别人玩捆绑 把我给她带的眼罩奖励进别人嘴里 滴蜡 看到连森的眼神,一用力,把账本撕了 [让我康康] 标注一下噢,那四句字谜是引用!这个真编不出来。 不过小姐姐唱的戏曲是我自己编的。[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解谜 第7章 拈酸 连森晕乎乎的,便听叶玉说:“解谜结束。”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起来。 一眨眼,紧锁的大门就开了。 明宴没兴趣搞明白锁是怎么开的,对他来说,能离开这个屋子最要紧。 他抱着臂懒洋洋地靠在门板,理所当然地等着叶玉开完锁后,让到一边,他们两个男人打头阵。 谁知叶玉拍拍他刻意硬凹的肱二头肌,说:“让让。” 他一晃神,下意识听话地站到了一旁,就见叶玉邪魅一笑。 吱呀一声,门开了。 走廊一片漆黑。 一个女人的哼唱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 叶玉淡定地扶着门框往外探头,转头吩咐道: “林公子,去把蜡烛拿来。” 连森被她点了名,像只听话的小狗,乖巧点头。 但他转眼又看到了明宴,便立即换上一幅不愿与叶玉分开的委屈模样,堪称一步三回头。 好在这屋子不大,别说一步三回头,蜗牛爬也用不了多久。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屋里又开始酿绿茶醋,把叶玉熏得恨不得从没长过鼻子。 连森终于将蜡烛拿来,递到叶玉手中。 刚刚为了以防万一,再遇到无光的环境,叶玉灼完花瓣就将蜡烛熄了。 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此刻她刚划亮一根火柴,还未点燃蜡烛,背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玉是站在门口的,她刚刚转身拿火柴,后背就朝向了漆黑的走廊。 已知明宴和连森都在她眼前,那么问题来了。 拍她的是哪位英雌豪杰? “嘻嘻。”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有什么东西沙沙地蹭过她的背。 明宴和连森看向她身后,表情像是只剩下一个愿望的卖火柴的小男孩。 叶玉举着火柴回头,一位扮相极佳的姐姐,状若癫狂地扒在她肩膀上,面目狰狞声音凄美: “你们是来看我唱戏的吗?” 一阵阴风吹过,房里的灯和火柴同时灭了。 “紫啧,紫啧?你在哪里?你还好吗?别怕。”连森惊叫,话里带着三分慌张,三分急切,三分恰到好处的关心。 “...你抓到的是我的手。”黑暗中的明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不知撞到了什么,一阵叮当作响。 叶玉人呢? 她跟着女鬼走了。 叶玉趁乱,扯住小姐姐搭在她肩上的手,麻溜地把她的手与自己绑在一起,反客为主地勾上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快走,我们快点回去。” 临走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小姐姐吓完人,原本就要走,被这么一催促,也着急忙慌地往前赶,出了过道才反应过来: “你是...谁啊?”她怎么不记得这个环节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叶玉桀桀阴笑。 漆黑的走廊里,只听“嚓”的一声,一根火柴忽然亮起,照出一张阴恻恻的脸。 下一秒,火柴又被那血盆大口一吞。 一个飘忽幽怨的声音响起:“我在这里死了五百年了。” “啊——!” 霎时间,尖叫声刺破了整个走廊,小姐姐转身就跑,跑出很远,发现手上还系着什么东西。 她咽了下口水,正要转头看过去的前一秒,叶玉冷不丁地拍上她的肩膀,冷着嗓子凑过去:“你是来看我唱戏的吗?” “啊啊啊!你别过来!” “嘘——” 叶玉手上的发带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解开了。 那只手紧接着捂着了叶玉的嘴。 他伏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气音痒痒的钻进叶玉的耳畔: “好了,别吓唬人了。” 那小姐姐惊叫完那一句,便一溜跑没影了。 叶玉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所以她伸出舌尖一划,那捂在她嘴上的手立刻受惊似的退开了。 “跑得这么快,我还想在你手心写个字呢。”叶玉立刻笑开了。 见水闻言,不愿露怯似的,笑着反问:“什么字。” 叶玉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他的耳边,什么都没说,重重地吹了一口气。 见水耳朵很每攵感,她在遇见他的那天晚上就发现了。 果不其然,被叶玉一吹,他立刻难耐地往远离她的方向躲。 但叶玉的手早早地扣在了他的下颌,立刻将他掰了回来,报复般乐此不疲。 直到他腿软了、嘴也不硬了,叶玉才满意地放开手,将那个字从舌尖轻轻推出来。 见水贴着墙,平复呼吸,没接她的茬。 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条浅蓝色的新发带,为她绾发道: “你要是喜欢用发带,我兜里还放了一条,你可以拿去用,这样就不用总是要将头发散下来。” 叶玉毫不见外地向后伸手,摸进他的兜。 西装裤上,口袋开得很紧。 这套衣服的剪裁十分贴合见水的身形,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隙。 她手下的肌肉有些紧绷。 叶玉勾唇,拉出发带的一端,缓缓地往外拉。 见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刻,他十指间缠绕着她的青丝,向下,无比清晰地感受着发带被一寸一寸勾出。 丝滑的布料几乎贴着肌肤,磨人地不停擦过。 被他人掌控这向外牵出,直至完全掏空的瞬间,身体中也仿佛被抽离了什么。 他看着叶玉,在她的青丝上落下一个几不可察的吻,又整齐地将她的头发绾成原本的模样。 见水原本在那女鬼身后的角落里跟拍,正是要拍她们三个被吓到,出糗的画面。 纪洛这么安排,自然也是像看这三人摸黑抱成一团。 见水亲自帮纪洛改的剧本,甚至还隐晦地穿插了一些,脱胎于自己与叶玉相识经历的灵感。 原本见水下定了决心,就这样遂她心意,由她性子而为。 却没想到,当他缩在角落里调试设备,真正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第三人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录像时,心里竟会是这般感受。 他看着叶玉亲昵地与连森搭戏,转手又对明宴欢笑晏晏。 倒颇有几分荤素不忌的意味。 见水暗嘲一声,修长的手指抵在锁屏键上半天,却没有按下。 直到场务在对讲机中让二人就位,他才将屏幕按灭。 他开着夜视,手上给了妆容到位的NPC小姐姐一个特写,心里却兀自猜测着,等走廊陷入黑暗,叶玉会先拉上谁的手呢? 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卷毛,还是胸大无脑的肌肉男?他很好奇。 结果叶玉却拉住了那位可怜的NPC小姐姐。 还十分记仇地做鬼脸吓了回去。 倒显得他...十分狭隘。 “你不该跟过来的,这是剧场员工通道,我带你去下一个任务地点吧。” 见水笑着走在她身前,准备带路。 谁知叶玉却在他身后站定了。 “你知道庄翡显在哪吗?就是今天跟我一起去签约那个人,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妖鬼间气息容易相互扰动,那小绿茶的怪味毫不遮掩,倘若庄翡显离他们的房间很近,或许会意外激出身上那妖的凶性。 她虽不在意他的死活,却担心节目刚拍就出事的话,庄家和节目组都要找她退货退款。 见水眯眼,避而不答: “哦?怎么,明宴和连森还不够讨你喜欢?” 提到他俩,叶玉显得兴致缺缺:“一般般吧。” 连森可是万万捉弄不得的,她虽有心逗他,鼻子却无福消受。 兽类嗅觉敏感,能从气味中分辨许多信息。 也就是连森对叶玉没有恶意,不然,若是觉察到敌意,她怕不是要时刻控制住应战本能,免得不小心释放妖形。 明宴性子直,话又少,只会脸红。倒有些无趣。 这么说来,最有意思的还是见水,反馈感十足。 叶玉回过神,发现见水好一会儿没说话,独自走在前面。 哪怕她伸手去勾他的掌心,他也没个回应,叶玉敏锐地觉察到他忽然有些不爽,但又摸不准为何。 这人怎么回事?忽然变脸。 叶玉见勾手没用,干脆撩起衣摆就去踩他的鞋—— “到了。”见水握着门把手,侧身看她。 叶玉低头,抓了抓悬在半空的裤脚:“哎,好像有蚊子咬我呢,好痒,是不是过敏了。” 见水向下,看到叶玉动作间,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出来。 他立刻移开视线,淡声转移话题: “从这扇门出去,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右手边第一扇门里,就是逃出客房的嘉宾汇合的大厅。不过,你是第一组解谜成功的,可能要等一会儿才有人来。” “大厅?庄翡显人呢?”叶玉拧眉。 踩人一击不成,还没找到庄翡显,才没兴致在没人的大厅里干等。 见水看她臭脸,故意学着叶玉平日的模样挑眉,纤长的眼尾挂上笑意: “你很关心他啊,我记得你说上恋综是为了赚钱,怎么?原来是想赚他的钱。” 叶玉听明白了,也挑衅似的跟着挑眉,很是期待地向前比了个手势,一幅任君发挥的模样。 见水看她如此作态,反而息了声,只笑着望她。 叶玉声音放柔了,面上却不温不凉: “什么怎么不怎么的,你吃醋啦?” 见水神色不变,也不答话。 见状,叶玉飞快冷下脸,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侧脸。 只这两下,就足以让见水想起在山上见面时的那一个巴掌。 叶玉的力度不大,但其他组都还没解谜成功,通道里安静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一清二楚。 所以这清脆的两下之后,甚至有隐隐的回声传来。 门把上,还搭着见水的手,似乎随时就要拉开门送客。 然而这送客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冰冷的金属把手在见水体温的侵染下渐渐有温度,但他自己面上的血色却散了。 “你不会觉得你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吧?”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摄影机:hell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拈酸 第8章 放肆 “我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罢了,你别当真了。” 从出生起,她身上的另一半妖血,就被无比强大的法力封在灵识深处。 她的一切贪嗔痴欲一并被封在那无法挣脱的束缚下,死死地镇在心底。 她花了足足二十四年,才从那个无边的死寂中解脱出来,第一次拥有了鲜活与自由。 被管控被束缚是叶玉心头最大的恨。 在陌生的恐惧与熟悉的厌恶下,她本能地用最尖锐的话语刺向见水,想要将他推开,无暇分辨自己的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见水定定看着叶玉,缓缓地摇了头,终于不再回避,回答她最初问他的话:“我不知道庄翡显在哪,不过,你想的话,可以自己来找。” 他的手从门把上收回,掏出口袋的手机解开锁屏,屏幕上赫然显示出先前云老板的客栈房间。 熟悉的陈设,熟悉的面孔,用两根手指放大,甚至还能清晰地看见桌上放着的那张仕女图。 见水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他将手机递到她眼前,耐心细致告诉她每个按键是什么意思,如何切换摄像角度,如何查看摄像头序号来判断房号。 叶玉听着,感到一阵悚然从尾骨往上爬,像是被什么湿滑的东西顺着足间缠上来。 一股难以控制的暴虐从经脉越出来,摄住了她的心魂,她一掌将面前人的手机挥打到一旁,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脖子,拇指压在隆起的喉结上,仰头抵住他低垂的额头,怒目而视,不可置信地扬声: “你一直在通过这东西监视我?” 见水的额头带着些许的凉意,冰冰地贴着她,他侧头一滑,从额中滑到她的鬓角,鼻尖埋在她耳后的发丝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叶玉抬手便要将他推开,见水却先行伏在她耳上,留下细密而潮泞的吻,声音通过耳骨传进灵魂深处,像是有一万只蚂蚁跪在她身上在啮食轻咬。 她阖眼深吸一口气,比破封那日更浓烈的灼烧感自妖血中汹涌而出。不知不觉间,叶玉已然显出了妖形。 她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大力一推,尖利的兽爪暴涨,见水立刻被她抵在了门上,脸上迅疾地爬上窒息的红热。 要不就这么不要松手好了。 就这么一了百了。 给三一添个她此生都洗不脱的大麻烦。 这样无论那股寒意会不会再升上来,她都不必怕。 这般她便将永远都在自控的另一半自我毁了。 见水也不抵抗,就在她手上咳呛着笑起来,因呼吸阻塞而显得不流畅的笑声在他喉间起伏,声带与腔体间的共鸣和震颤顺着血肉爬过来,某一瞬间甚至让叶玉误以为自己也与他同步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面前这个带笑的疯子,强行压下那股突兀而起的澎湃杀意松了手。 扩展的血管将沸腾的血液泵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久久不能止息。 叶玉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何要在山门前招惹这个大麻烦。 -- “见水,我饿了。” 叶玉坐在一把铺了绒布的长桌上,轻轻踢了眼前人一脚。 见水终究还是和她一起进了大厅。 见水怔了一下,这是叶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想吃什么?” 此刻他一贯清润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叶玉低下头,看着自己在空中荡来荡去的鞋尖,突然对面前人升起了好奇。 “我帮你少拿些,不然一会儿人到齐,大家一起吃晚饭,你就吃不下了。” 若是他爱吃的食物她不喜欢怎么办? 她又会怎么想? 会不会又生气? 他没直接回答,总是如此这般绕着圈子应她 摸出她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再明白地讲出来。 不知道该说是体贴,还是虚伪,或者讨好,甚至怯懦。 见水从大厅走出去,叶玉周身的空气也都随之沉寂下来。 她忽然没了晃来晃去的心情,被九头蛇石化成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 回想起适才的情形,叶玉有些后怕。 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刚刚若不是见水丝毫不挣扎,她会不会真的...兽性大发,像三一手下除过的每一个妖鬼一样。 她回想起三一师父解封前在她身边焦急踱步所念的。 那时两股血脉在骨中厮杀,她虽无法控制身体给出回应,却能听到他的话。 “如若不磨合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那不论哪方占上风,肉身都免不了爆体而亡吗?本以为能拿着钱,多逍遥快活几日,竟发作的这样快...” 叶玉长叹一口气,向后躺倒在长桌上,望着天花板,思索是不是应该把三一放回来,让人形的性格同她磨合。 再这般放肆下去—— 见水那时的痛苦神情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不想一回过神,发现自己真的被本能控制着要了他的命。 等到大厅墙上的木板纹被她从这头数到那头,又从那头数回来,见水终于端着一碟薄薄的牛排回来了。 那碟牛排闻起来很香,叶玉腰上一用力,坐起来,伸手便去接,见水却越过她的手将碟子放在了她身旁的长桌上。 嗯? 叶玉眼一瞪圆还没发作,见水就拧开了手中扁平的小管,盖子一打开,一股辛辣清凉的味道散开。 常人闻着尚且觉得冲,更别提她了。 叶玉刚皱了皱鼻子立刻要往旁边跳开,见水便托起她的小腿,问道:“哪里被咬了?” 叶玉动作一滞,蓄势待发地肌肉僵在原地,疑惑地歪头: “哈?” 见水无奈地重复:“不是说蚊子咬了,过敏,咬到哪里了?” 叶玉眯眼,情不自禁地跑了神。 见水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格外招人,半掩在眼皮下的眼珠像藏在落叶中的蛇。 明明现在这副样子,比他平日装模作样地端着要真实许些,心上却还是与她隔开了距离。 很顺眼,也让人牙痒。 她魂飞天外,面上也心不在焉。随手点了个地方,理所当然地使唤见水给她涂药膏。 见水一手托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捋起那略显宽大的裤管,打眼一瞅,手中的那段骨肉匀称、肌肉饱满的小腿腹白玉般无暇,哪里有半点过敏的痕迹。 他再抬眼望叶玉神色,便知究竟如何。 见水低头,心中暗恼,他总是这般听信叶玉的话。 却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又是新口胡诌出来哄他的玩。 明知这人性情顽劣,又总是不长记性地凑上去。 心里挣扎半晌。 到底,还是挤出一点药膏,照着她说的地方涂上去,轻柔地打着圈推开。 叶玉感受着腿上轻柔的触感,手指蜷缩了一下,轻声道: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 知道什么,谁又知道呢?罢了。 “我也并没有一直盯着你看,只是...” 只是刚刚不想解释,只是似乎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是他干脆就想让她那般认定。 “噢。” 叶玉看他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干脆匆匆应声,将他打断了 反正犹豫沉吟过后,说出来的大概也是假话。 “滴,三号房间已破题,请NPC和摄影组做好准备。” 见水腰上的传呼机响了。 “快要来人了。” 他张口,声音还是带着哑。 不如说,他现在张口说的的每一句话里,都是含着肿痛和不舒服的。 “那你先走吧,晚会结束了我去找你。” 叶玉抵住他涂药膏的手。 “好。” 见水识趣顺着她的力度收手,迟疑一秒,没有拿走那碟煎牛肉。 他合上药膏,没有看她,转身便要走。 身后却传来了一丝小小的阻力。 见水停顿了,回头看她。 叶玉抬头,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的狐尾竟将他勾住了。 她顿时有些脸热,生闷气般收了妖形,补了一句: “你等一下。” 似乎这样就全然事出有因。 似乎这样就拙劣地掩藏了那份不受控的狐尾。 就掩藏了这一刻,忽然而至、下意识间流露出的心迹。 她再一次拉上见水的手。 用一只食指,拉住他垂在身旁的拇指。 虽然相识才不到十日,相遇也只有寥寥三次,但细细想来,二人牵手的次数其实不少。 然而这一次牵手,却和往常任何一次都不同,指腹的纹理与皮肤的触感上都带着些许生疏的意味。 叶玉这次几乎没有用力,像是弥补先前的失礼,像害怕吓到他。 却很轻易地把见水与她隔开的距离拉了回来。 好像两人的身体都认为,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应该生涩地隔开那么远一段。 见水没有抬眼,两个人呼吸又融和在一起,他不需要看她,好像就明白了亲吻什么时候会到来。 而这次,他心头除了未熟透的苦涩之外一无所有。 但如果叶玉又想要吻他了,哪怕他心中如何,却都永远无法在她想要接近时拒绝。 情流似乎在大海的潮水间犹豫了片刻,还是闭上眼迎合上去,随着不受控的地月潮汐亲吻炽热的沙粒。 但叶玉的动作却止住了。 她没有再用力,他便没有再接近。 这是一个拒绝的信号,却又不像是拒绝亲昵。 她的手从未这么轻柔地落在他身上,轻到让他心折。 潮水打翻了乘着浪花的人,浪尖的梦随着水波碎成泡沫。 他无望地睁开眼,喉中却不再是咳呛进了海水的苦涩。 叶玉头顶上的狐耳不受控似的,像小乳牙一样冒了个尖尖,又被主人收回。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出,但是能感受到,喉间的肿胀与不适感,似乎顺着那根若有若无点在他喉结的手指流出,很快便悉数消退了。 等她睁开眼收回手,见水不需要开口就知道,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 大厅的门没关,通往客栈的花草庭院,只有一个糊了白纸的屏风挡着,隔出来一个半私密的空间。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因为透过了一层纸膜,而显得朦胧。 两人都忽然缄默下来。 似乎也不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是谁都不想说。 这么看,似乎自相逢之初,一直到现在。 他们二人间很少有过安宁的时刻。 叶玉性子自是欢脱,而见水也仅有表面温和。 两个人要么就是口头上的调笑戏弄,要么就是躯体上的密不可分。 肌肤相亲的时候虽不少,但针锋相对的样子更多。 几乎,完全不像是刚刚相识五天的人。 此时此刻。 两个人都不再试图越过那条原本应该存在的无形界限。 不再做出任何,超出刚结识之人应有关系的言行。 静静的站在流淌的月色下。 享受几息简单陪伴的温存。 直到廊外哜哜嘈嘈的人声近了。 见水才打破了这份静谧: “不用担心,不应该流出去的影像,不会有别人看到。” 她有些疑惑,似乎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见水笑笑,若有所指地点了两下他自己的头顶。 看叶玉还是迷糊,他才开口: “耳朵和尾巴,不会有别人的看到的。” 叶玉忽然有些难为情。 她难为情的时候,就要让别人更难为情。 所以她立即从桌上蹦下来,放出妖形,用狐尾把他揽进怀里,蹭了蹭他的鼻尖。 [垂耳兔头]两只猫猫蹭蹭( * ̄▽ ̄)((≧︶≦*) 萌化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放肆 第9章 亮相 叶玉只来得及将那碟牛排收进储物戒,就听一声巨响,大厅的侧面被破开,一行人乌乌泱泱地挤进来。 来人是两女三男,其中正有庄翡显和连森明宴。 其余两个女孩叶玉倒是没见过。 一个微微仰着下巴,看起来有些高傲倔强。 另一个温眉柔目,看起来很好相与。 一行人被NPC追着,赶小羊似的赶进来,多少都要喘两口气。 只有连森见她,立刻双眼发亮地跑过来,嘴里叫她的名字。 叶玉都幻视了一瞬,似乎在他屁股后看到了一根摇成菊花螺旋桨的狗尾巴。 这五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原来,刚刚叶玉和NPC小姐私奔后,两人手里没了火柴,蜡也没得点。 明宴和连森就出去找人,还是在屋子里等叶玉回来,小小地争执了一番。 最后的结果便是连森大获全胜。 毕竟两人争论时,走廊上隐约听到了两声惨叫。 虽然这两声惨叫不一定源于叶玉,但明宴总算认为,找人也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于是二人就各摸着一边的墙壁往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没想到连森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反正明宴本来也不想来,他若是一个人找到叶玉,不只能赢她好感,还能趁机挤兑明宴两句。 他决定要把明宴甩开。 两人原本约定的是每走到一个转角或尽头就发出点动静,用这样的方式,两个厌恶与彼此接近的人,就可以确认对方还活着。 刚走到第一个转角,明宴问道:“往哪边走,我觉得叫声是从右边传来的。” 结果热腾腾的话落了地,凉透了也没个活人应腔。 连森已经甩开他往左边的甬道去了。 连森方向感倒是比明宴稍微强些。 可惜,叶玉早两分钟和见水进了NPC通道,他在走廊根本找不到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他摸到了庄翡显一行人所在的房间附近。 庄翡显他们刚好破了房,NPC小哥上线,正匆匆赶去吓人。 当NPC小哥与连森在狭窄的走廊狭路相逢时,连森再次在黑暗中激动地摸错了人。 NPC小哥猝不及防被揩了油,就吊着男高音追在他屁股后头开始吓人。 好巧不巧,走廊是一个回字。 NPC小哥就这么追着连森,与庄翡显三人汇了合,又与独自从走廊另一头摸过来的明宴汇了合。 赶猪似的转了两圈,小哥没招了。 他又把被叶玉吓跑的NPC小姐姐摇回来。 两个人费尽心思,两面夹击,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只知道百米冲刺、不知道摸门的家伙撵进了大厅。 “你就是叶玉?那个临时加进来的素人?” 一个矜贵的女声响起,把叶玉的注意力唤了过去。 叶玉一看,正是那位微抬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小姐。 叶玉这几天练下来,识傲娇颇有一手。 她打眼一扫,就知道又来一个傲娇。 很好,她就喜欢逗这个品种的人类。 叶玉没接话,笑着等待后文。 小绵羊似的姑娘看了看二人,拉了那位傲娇一把。 她主动开口,打断两人这暗含火药味的开场。 “你们三个是一个房间出来的吗?刚刚在走廊匆匆忙忙逃命,也没顾及这些,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我先来,我叫白欢阳,我们三个都是这间客栈的员工,我是店小二袁清青。” 庄翡显看见叶玉,神色放松了些。 原本叶玉还担心,自己刚刚化出妖形时,不知有没有泄露出妖力,现在看他无恙,也安心了些。 庄翡显没有当着镜头的面,对叶玉表现出明显的亲近,只是在白欢阳之后淡淡地自我解释道:“我是庄翡显,厨子。” 那位傲娇小姐看看庄翡显和白欢阳,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配合道:“金橙瑄,老板的远房亲戚。” 叶玉她们也跟着介绍完自己的身份。 三人难得默契了一次,不言自明地略去了那段不体面的出柜和出轨之情。 等轮完一圈,金橙瑄终于发难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金橙瑄今天险些被退货,经纪人求爷爷告奶奶,说一个叫叶玉的素人补了她的位,又好一番运作,才给她争取回来,让她克制点脾气。 结果一见到叶玉,她脾气就压不住了。 叶玉眨眨眼,眸子黑亮:“我吗?” 金橙瑄皱眉:“不是你是谁?” 叶玉故作迟钝:“对啊,我就是叶玉,不是刚刚才介绍过吗?怎么没回答,你忘得这么快啊?” 金橙瑄横眉,白欢阳立刻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声解围。 金橙瑄见白欢阳如此,脸上雷阵雨转多云,瞪了叶玉一眼,没再挑衅。 反而,三人组中唯一的异性庄翡显孤零零靠在角落,离她们二人远远的。 叶玉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二人若无旁人的拉扯,倒觉得有猫腻。 金橙瑄偃旗息鼓,叶玉这厢要你方唱罢我方唱了。 她开口,却是对着白欢阳:“阳阳,你人真好啊,我可以叫你阳阳吗?。” 白欢阳看她,神色有些懵懂,羞赧地露出一个含苞似的浅笑:“是吗,谢谢,当然可以,你想怎么称呼都没问题。” 叶玉走近两步,学着连森的模样,眉目含怯: “真羡慕你们,我刚刚一个在走廊摸黑过来。” 连森本想过来安慰她,却敏锐地感觉不对,停留在原地观察形势。 白欢阳听了这话,脚尖从金橙瑄那边转过来对着她,赞同的点头: “那你一定很害怕吧,我们刚刚三五成群的,都怕的很,我感觉我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叶玉又走近了一步,可怜巴巴地放低了声音:“是啊。” 白欢阳没躲,也向她迈出一小步。 金橙瑄双手抱臂,冷冷睨他。 在叶玉即将和白欢阳握上手之前,她终于上前一步,插在二人之间。 叶玉高挑,金橙瑄也不低,与她几乎齐平。 叶玉笑得像个狐狸似的,今天刚被人吃完醋,她对于金橙瑄的模样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这个金橙瑄,倒是很在意白欢阳嘛。 金橙瑄正欲开口,侧门又一次开了,这次也一股脑涌进来了四个人。 大厅的灯也随之刷地亮起来,古色古香的大厅看着颇具风致。 新来的是二男二女,加起来正好是五男五女对半开。 一共十位嘉宾,人到齐了。 等这半天,终于轮番亮相了,叶玉心道不易,顿感收工在望。 广播也适时地响起: “欢迎各位侠客聚集于此,我们云归客栈一向待客热情,只可惜,老板这几天恰好归家看望生病的老母,不能亲自待客,请诸位侠客先入座用餐。” 话音刚落,一群人从庭外的屏风内绕进来,精致的饭菜一碟一碟如流水席一般盛上来。 叶玉眼前一亮,立刻抛下金橙瑄的事。 饿了半天了,她第一个坐下,嗷嗷待哺等着吃饭。 其余人见状,也陆续在长桌两边落座。 连森抢先坐在她左手边。 庄翡显则慢悠悠地等着金橙瑄二人坐在角落后,佯装随意地坐在了叶玉的右手边。 用餐时,新来的四人也做了自我介绍。 一个皮肤黑如珍珠般的冷脸青年率先开口。 他顶着一张谁都不爱莫挨小子的臭脸,身着略显清凉的镂空衣袍,胸膛遮得十分不走心。 看都不看其余人,简短道: “南疆蛊虫师,巫褚。” 他身旁的坐的是一位带着单边金丝眼镜的女士,服饰有些蒸汽朋克,与其他人看上不像一个年代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机质: “玄机楼天巧阁,申工夺。” 这最后进来的四人正好挨着坐在一边,便按这个次序自我介绍起来。 申工夺身边人,一身白袍,仙气飘飘,面上却和善,笑盈盈地和大家打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流棠涛,出身名门大派,仙诀宗。此行是听闻江湖动荡,特为保其太平而来。” “你说完啦?那我接着。” 他身旁一位颇有些痞气的短马尾姐姐将胳膊往他椅背上一拍,接过话头。 她笑呵呵的,脸上还被画上了一道刀疤,大方开口: “我是丐帮的,大家应该也能从着装看出来,哈哈。我叫裘云。”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位第一个开口的黑珍珠没介绍自己的名字,又或者这几位都入戏颇深,相当沉浸。 总之后面三人也只报了在这轮游戏中的身份和人物的名字。 叶玉全然没在意,她满心专注于吃饭,也没关注饭局上的暗流涌动。 反正大家都只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半点没讲彼此间的纠葛和关系,到了后面肯定还有的猜,不急于一时。 就冲连森明宴与她最开始那剧情,叶玉断定这节目组的编剧绝对是八点档看多了,全是狗血。 总不可能就逮着她一个人洒。 她估摸着这后面来的人里面,肯定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秘密。 若不是大家都各怀心思,桌上的气氛不至于这么微妙。 看起来内部各自尴尬过一轮了。 叶玉埋头不问世事,吃得很香。 庄翡显待在她身边颇为安心,也跟着多吃了一些。 连森没动几筷子就放下了。 他围着叶玉给她布菜倒水,时不时地不经意吐出一句: “哎呀,有些男嘉宾吃得好多,真羡慕他们不用保持身材。” 叶玉半点没有被他上眼药的自觉,享受着饭来张口的快乐。 连森没听到她的回应也不恼,相当自得其乐。 大家就这般各忙各的,谁聊谁的。 偶尔几个气氛组成员偶尔活跃一下,清扫沉闷。 这顿饭总体还算和谐地过去了。 结果吃完饭,广播又开始作妖了: “各位侠客用餐可否愉快?老板知道诸位侠客皆为江湖秘宝的传言而来,特别给大家留了个饭后消食的小游戏,还设了个彩头,是有关宝藏的线索。请大家移步到庭院中——” 这是一章存稿,此人裸奔五天,终于暗下决心向日六迈进,掌声鼓励[撒花] btw文案好难写,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哈哈哈,先这样吧,老老实实存稿[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