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第1章 兔兔恶灵（一） 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吗？他这只大龄未投胎比格幽灵终于可以感化第一只恶灵，从此跨上投胎之路的第一步了吗？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恶灵，天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他控制着不要把尾巴摇得啪啪作响，悄然接近。 他深知自己的灵力不够，要是像其他幽灵那样通过念感化咒语感化幽灵，他必然失败。 嘴邪魅一笑，天使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感化”恶灵。 “wer!” 后腿一蹬，他张开大嘴朝恶灵肥嘟嘟的屁股咬去。 感化恶灵的本质是通过感化咒语让恶灵消失，那他把恶灵撕咬成碎片也一样。 正当他想合嘴时，恶灵叫了。 “嗷呜！” “wer——” 天使也跟着惊叫一声，吐着满嘴的狗毛，诧异的看着从恶灵皮下钻出来的哈士奇。 那哈士奇的蓝眼睛含着泪，变哼哼唧唧心疼地舔着屁股上秃毛的地方。 天使也想哭。 在动物天堂中，幽灵们感化一定数量附在房子中的恶灵才能获得转世重生的机会，而进入免费提供感化道具的感化公司是幽灵们快速完成任务的唯一选择。 可天使连前世的记忆都忘没了还没通过感化公司的入职测试。 这次测试，他差一点就“感化”成功了，可谁知他辛辛苦苦找的恶灵竟是一只哈士奇扮的。 现在离这次入职测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他来不及寻找测试要求感化的恶灵了。 wer!都怪这只没事无聊到假扮恶灵的哈士奇。 凶猛地抬眼望向那只哈士奇，天使准备给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可抬眼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黑白身影扑了过来，紧接着带着温热口水的舌头雨滴般密集地一下又一下落在他头上。 “嗷呜呜呜——谢谢你找到我！你真是一只天使！我的队友把我抛弃了，我只能装成恶灵的样子躲在这里避免被恶灵杀掉。呜呜呜，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我都以为我这次死定了，还好你来了。” 听着上方哈士奇激动的哼唧声，天使慢慢把露出来的尖牙收了回去。 这只哈士奇很魁梧强壮，实力应该不低，利用这只哈士奇他说不定可以扭转现在的局面，成功感化恶灵。 有些嫌弃地避免掉哈士奇新一轮的口水攻击，天使从哈士奇身下钻出，伸出一只爪，郑重道:“你好，我是天使，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一起去感化恶灵吧。” “你的名字真的很符合你善良的性格呢！我是阿慧，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你也是，阿慧。你看上去聪明绝顶。” 天使客套道，可听着哈士奇夸他善良，他心理暗骂道:“哼，蠢狗——”，还没骂完，一声痛呼冲破嗓子逃了出来。 哈士奇巨大的爪子没轻没重地搭在了他爪子上方，踩得他骨头生疼。 想着本就不宽裕的时间，天使的嘴抽搐了一下，装作没事狗道:“阿慧，咱们走。” 天使皱眉走在这栋房子被恶灵弄得巨大无比的地下室室中。 身后的阿慧不知道是怎么了，昂着头，蹦跶着四条腿，用尾巴把小风扇得一阵又一阵的，还不停喃喃自语着。 “嗷呜！等回去我一定要向他们好好炫耀，谁说我没生物喜欢的。一只像天使的天使把我捡走了。哼，我是一只狗见狗爱的大狗……” 身后聒噪的喋喋不休声戛然而止。 天使警惕地通过地上的水坑看向身后。 水坑中，阿慧的鼻翼翕动着，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天使心道不好，回头的一刹那，阿慧已经不见了，只有几根黑白相间的狗毛顺着阿慧奔跑的方向飘在空中。 那是禁区的方向。 恶灵往往都附在一个空间中。 他们感化恶灵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彻底把恶灵从房子中驱逐，防止恶灵影响周边的幽灵居民，胡乱闹鬼。 但有些实力强盛的恶灵会扩展空间。 这些空间是恶灵临时扩展出来的，执行感化任务的幽灵们往往没有提前调查，这些空间被称为禁区。 鲁莽地前往未知空间本上就是免费给恶灵加餐。 看着房子地下室中突兀出现的隧道，天使叹了口气。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阿慧的队友把阿慧丢下了，他爪子也已经硬了。 连新来天堂的幽灵都知道不要前往禁区，那只看上去很精英的哈士奇他在其它入职测试中他也见过好几次了，这样一个老幽灵就这么水灵灵地去给恶灵免费配送午餐去了？ 哼，这种智障死就死去吧！他才不要管呢！ 天使一甩头，迈开了脚步。 可爪子迟迟没有落下。 独自把笨成那样的阿慧留在那，等于给阿慧判了死刑。 他头上的口水还余温未退，阿慧就要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 他，他才不想去救那笨蛋哈士奇呢，他只是不忍心看到幽灵同胞被恶灵吞噬。 逻辑自洽后，天使踩着阿慧的狗毛也奔了过去。 看着这一狗宽的洞，天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次恶灵的能力具感化公司观察应该是挖洞，以这栋房子为中心，已经有无数幽灵的房子被毁，也有不少幽灵已经被那只恶灵打洞闯入家中吞噬。 现在，他和阿慧又遇到了那只恶灵的拓展空间。 这只恶灵绝对不好对付。 洞越来越窄，天使也警惕到了极点，把感官完全集中到嗅觉上，一时没有看清前面的路。 脸一软一暖，他撞到了阿慧毛多得出奇的屁股上。 阿慧并没有恼，那智慧的眼睛眨着，示意他往前看。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和阿慧头一样大雪白团子。 那雪白团子长长的耳朵随着挖洞的频率一抖一抖的，竟，竟有些可爱？ 看着这小巧的小白兔恶灵，天使一下松懈下来。 害，他真是自己吓自己。 松懈下来的不止他一个，阿慧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激动地晃着，丝毫没察觉那鞭子似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抽着他的脸，扭着头小声骄傲道:“天使，我聪明吧！我这么快就找到了恶灵！” 压着内心的火气，他咬着牙道:“现在在隧道尽头，它无路可逃，你快趁机感化它。” “天使，你来感化吧，我灵力只有十五，我说的咒语它在耳中和废话一样。” wer? 要知道幽灵的灵力值以百分制来划分，他属于最低的一档，灵力值只有区区20。 wer!这只哈士奇长得那么厉害的样子，枉他这么信任他！！ 天使终是破防了，真面目伴着一连串脏话喷涌而出，“wer！你真是傻眉楞眼，笨头笨脑，顽冥不灵，酒囊饭袋，枉曲直凑，呆若木鸡……” “停，天使？你在念什么咒语？” 天使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带着血腥味吼道:“你这个笨蛋！” 阿慧没有回嘴，他也立刻闭上了嘴。 那只恶灵回过了头，正在打量着他们。 他和阿慧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随后发出了怜爱的叫声。 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呢～ 下一秒，他和阿慧的笑容同时消失，伴着逐渐笼罩他们的修长鬼影抬起了头。 恶灵很容易变异。 眼前这只可爱的小白兔站了起来，露出了比北极兔还夸张的长腿。 恶灵咆哮着，红眼睛里冒出了火，呲着尖牙朝他们奔来。 “嗷呜嗷呜嗷呜——” “werwerwer——” 他和阿慧同时撒开腿奔跑，跑出了一群狗幽灵的气势。 “嗷呜！天使，你快感化它！” “wer,你这个小聪明蛋在期待什么，我的灵力只有20，我还指望你去感化呢！” “天，天使，你有什么特长？” “哈，特长？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种连前世记忆都忘干净的未投胎者还有特长？非要说一个特长的话，我和恶灵一样擅长破坏房子。” “我也擅长拆家。天使，咱们把灵力聚集到爪子上，一起拆了这地下室的隧道逃出去吧。” “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阿慧。 “除了这点，咱们还有什么优点可用吗？” 阿慧说着，已经开始刨土了。 阿慧说得对，他这种低级灵力幽灵确实没有什么优点了。 爪子上闪起了幽幽蓝光，他wer的一声加入了阿慧，发挥着唯一的特长。 看着眼前这两只全速前进的幽灵，恶灵累得吐着舌头，难以置信地歪了歪头，努力跟了上去。 “嗷呜！” “wer!” “嗷呜！” “wer!” …… 他和阿慧你一声我一声地接替喊着，刨得发了狠，忘了情；刨得蓝光闪烁，尘土飞扬。 终于，暗无天日的土壤中出现了光芒。 站在地面上，天使轻蔑地望着从洞中的小白兔恶灵，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wer,刨土应该这样刨。” 说着，他一爪子下去毁坏了洞口。 “你真贴心，还教它怎么刨土，你不愧是天使。” 阿慧又蹭了上来，看着爪子上的灵力蓝光，他没有推开阿慧，学着那哈士奇道:“你也很聪明，你不愧是阿慧。” “天使，天使，我觉得我们这次能通过这次测试。职业测试说是必须要感化恶灵，实际上还是主要是看我们的能力，这次，我们把我们的特长发挥得很好……” “咳咳！” 他和阿慧听到这严肃的咳嗽声纷纷转头，才发现他们打洞直接打到了公司总部的会议室。大家拿着笔记围坐在桌子旁，好像在培训。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他们刚才极限逃生的视频，旁边白板上写着一行大字“作为感化师绝对不可以做的行为……” “嗷呜？那是在说我们吗？”阿慧的爪子指着白板道。 看着在坐大家同情的表情，天使默默压下了阿慧的爪子。 “好啊，你们两个！一前一后大摇大摆走进禁区就算了，遇到恶灵后还刨坑逃跑？你们的咒语呢？你们只会又wer又嗷呜的狗叫着逃跑吗？感化师的脸都被你们在恶灵面前丢尽了！” 河豚培训师拍着桌子火冒三丈道，气得小小的身体炸成了一个球。 “嗷呜，可是我们灵力不够，对付恶灵不一定要这么死板……”阿慧惨兮兮地据理力争道。 “够了！你们两个永远不能进入感化公司！永远！” 培训师气得又变大了一圈，顶飞了旁边的仓鼠员工。 第2章 兔兔恶灵（二） 夜晚，月黑风高。 一只肥嘟嘟的田鼠幽灵抱着大米片，边吃边在运动场上奔跑。 它的脚步放缓，专注于咀嚼，丝毫没有注意道跑道旁边的草和活过来的头发丝一样蠕动着，不远处，一圈土这正在缓缓向下凹去。 田鼠吃得投入了，调大运动耳机的音量后，再次把手伸向大米片袋子，却摸了个空。 他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根草正卷着他的零食慢慢远去。 田鼠气得胡子都抖了。 他正想去抢时，地上所有的草瞬间长高把他淹没，同时，抖动的土里面跳出一只雪白的小白兔。 那只小白兔也气得胡子也在抖。 他边用力刨坑，掩埋零食袋销毁证据，边愤恨地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幽灵，wer什么wer，他在嚣张什么！哼，幽灵，你看好了，没灵比我更懂刨土挖坑。” 看到这里，以兽人形态坐在沙发中看晚间恶灵新闻的天使用手掐着人中，尾巴心虚地夹在□□，关上了电视。 兽耳紧紧贴着头皮压着，天使摸了摸脸上被阿慧打出的淤青，心虚地wer了一声，变成兽形态缩成一团。 他知道刚才的恶灵伤幽灵事件完全是他的错。 恶灵受到刺激会暴走，赋予自己熟悉之物以恶灵形态，辅助他们来捕捉幽灵。 是他展示刨坑技能把那只小白兔恶灵刺激到暴走了。 一想到无数幽灵会因为他被恶灵伤害，天使又把自己团得紧了一些。 感化公司效率极低，指望着感化公司把暴走的小白兔恶灵玩全感化，不知道要让多少无辜的幽灵惨遭恶灵毒手。 天使好想自己去把那恶灵感化了，可是他弱得可怜。 他不可能进到感化公司去感化幽灵了，最优解是找一个同伴一起合作。 同伴…… 想到同伴，他又wer的一声叹了口气。 他唯一合作过的幽灵就是阿慧，可是他和阿慧已经闹掰了。 几小时前，好不容易开始互相欣赏的天使和阿慧，在他们永远不能进入感化公司后，瞬间开始指责起对方来。 “wer！你这只笨蛋哈士奇，好端端的玩什么禁区失踪？这样有生命危险。” “嗷呜！你这只邪恶比格，好端端的挑衅什么恶灵？这样会有让恶灵暴走的风险。” “wer!” “嗷呜！” 他和阿慧吼叫着变成兽人形态扭打在了一起，被感化公司和驱逐恶灵似的赶出了大门。 舔了舔脸上发疼淤青，天使还是走出了大门。 他，他才不想去给阿慧道歉呢，他只是不想再有幽灵受伤想，去求阿慧合作罢了。 嗅着空气中阿慧的味道，天使轻而易举找到了阿慧的家。 这是个和他住的地方一样破旧的小区，过道中堆满了木板和麻袋，墙皮如雪花般飘落的墙壁后不知住了多少户幽灵。 咽了咽口水，天使抬起前爪敲响了阿慧味道最浓的门。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个脸上和他一样挂着淤青的蓝眼黑发青年。 那笨蛋青年茫然地左看右看，直到他不耐烦地wer了一声青年才惊讶地向下看来。 “天使？”阿慧夸张地捂嘴惊讶道，立刻变成兽形在他面前四角朝天，露出肚皮，摆出了道歉姿态，“嗷呜，天使，我想明白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顺着天性，连你都不说一声就在禁区玩失踪。” 看着阿慧那一起一伏的肚皮，天使莫名感到更愧疚了。 “wer……wer，我也有错，我不该邪恶地去挑衅恶灵。”说完，天使已经感到自己脸烫了起来，闭着眼舔了舔阿慧的肚皮，自己也露出了肚皮。 下一秒，一个湿漉漉的舌头伴随着激动的哼唧声在他肚皮上狂舔起来。 “嗷呜嗷呜，谢谢你原谅我，我当然原谅你啦。嗷呜，原谅你～嗷呜，原谅你～嗷呜，原谅你……” 两秒过去，天使感到自己的肚皮已经和洗过澡一样了，瞬间有些后悔道歉。 他立刻翻身站起，气势磅礴地吼出了正题，“wer，阿慧，我，我们……再次合作吧。” 阿慧没有回答，只是眨着蓝色的大眼睛望着他。 “不，不行吗……”天使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耳朵也跟着垂了下来。 也是，谁会跟他这只邪恶比格合作呢？ 阿慧嗷呜一声笑了，蹭着他的脖子道:“什么嘛，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阿慧，你和我交往吧！’我当然愿意和你合作，你是我遇见的最善良的狗。嗷呜，咱们合作去干什么？” 这只笨蛋哈士奇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后退一步躲开阿慧亲昵的贴贴，低头隐藏着刚才因尴尬激出的红晕道:“咱们一起去感化小白兔恶灵吧。” “嗷呜，可是，咱们这两只弱弱的家伙去了能做什么？” 阿慧的耳朵和尾巴一同耷拉下来。 “wer！”他在空中挥了挥爪子，做了一个拆家的基本动作，“正如你所说，我们也是有优点的。” “可是感化公司不同意我们这么做，他说我们这是在丢脸。” “你难道在意那个混蛋感化公司吗？” 说毕，他又wer了一声，摇着尾巴向前跑去。 那蓝色的眼睛中，智慧的光芒又射了出来。 阿慧转头回屋不知叼了一个什么东西，哒哒哒踏着四肢爪子跟上了他的步伐。 看清阿慧叼到是一个智能手机后，天使诧异道:“难道你想把智能手机当成板砖把恶灵敲晕吗？” “天使，看来你真是在天堂待了太久了，都跟不上时代了。” 他忽闪了一下耳朵，示意阿慧继续说下去。 “阳间现在都流行自媒体宣传啦，天堂这边也跟上了阳间的潮流。我们一穷二白，又进不了感化公司，根本没办法去买感化道具。我想我们可以直播这次感化经力，从而获得打赏获得名声。天使，我感觉你比聪明的我还聪明，就由你来掌控这个直播间吧。” 说着，阿慧把智能手机挂到了他短短的脖子上，把迷你摄像头和麦克风分别夹到了他的两只长耳朵上。 似是看出他的将信将疑，阿慧伸出粉红色的大舌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舔，“嗷呜，相信我吧，我可是很聪明的，这么搞绝对没问题。” 为了避免阿慧新一轮的口水攻击，天使立刻把爪子按到了直播软件上。 看着屏幕上【请输入昵称】的提示，他wer道:“wer，咱们的组合要叫什么名字。” “二哈，”阿慧舔了舔自己胸前的毛，又逮着他的头给他来了个大大的舔，“比格”随后两眼放光地嗷呜了出来，“拆迁公司！” 两只狗？公司？ 天使疑惑的小脑袋都快歪成了九十度，但看着阿慧那智慧蓝眼中期待的光芒，他还是打开爪爪输入法，一字不差的把阿慧说的名字输了进去。 【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等天使把他和阿慧的合照成功上传，一根骨头的图标在旋转加载，不一会儿，骨头的图标消失了。 【您的直播间已加载成功】 他和阿慧屏息敛声地站在漆黑的楼道中盯着手机屏，终于，安静的直播间里进来了几只幽灵。 【这就是在感化公司入职测试里闯出大祸的哈士奇和比格吗？】 【看那头像上的照片好像是的，怎么了？他们想开直播表演狗叫吗？】 【那天直播时我在培训现场，我们的河豚领导气得都把我顶飞了。】 【楼上的，那天直播我也在现场，我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 直播间界面里，幽灵小图标下的数字显示进来幽灵越开越多，可代表打赏金额的狗粮碗小图标下依旧是一个圆圆的零。 “嗷呜，黑红也是红？” 看了一眼那备受打击的蓝眼睛，天使不想打击阿慧提出来用直播间挣钱的宏伟计划，摇了摇尾巴道:“好阿慧，咱们先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天堂去除灵吧。” 边搜寻着案发地的信息边走着，他和阿慧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发生惨案的运动场。 原本平整的跑到上现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坑，看得出来那只兔子恶灵的怒气值已经很高了。 天使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道:“w,wer，阿慧，咱们抓紧分头搜寻吧，现在离案发时间还不远，说不定那只田鼠还没被恶灵吞噬掉。” 阿慧嗷呜应着跑向了运动场的另一端，可那嗷呜声还没在风中消散，地上的草拔地而起。 草长到了五米多高，每根草都抽搐着，长出一张张嘴，发出了兔子恶灵的声音，“邪恶的狗，让我来教教你谁是世界上最懂刨坑挖洞的动物。我的草迷宫只要走出去就会立刻消失，哈哈哈，但没有幽灵能活着走出我的草迷宫。” “wer，你这恶灵也太小心眼了吧，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天使话毕，草又长高了几米。 脖子上的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直播间里的幽灵更多了。 【哈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这比格真会说话。】 天使无能狂怒地甩了甩脖子上的手机，聚精会神地观察起这个突然拔地而起的草迷宫起来。 果然…… 他没观察出一点头绪！ 还好他和阿慧的叫声很有穿透性，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和阿慧汇合了。 和阿慧汇合后，他说不定能有一些头绪，毕竟阿慧是一只聪明的狗。 “werwerwer——” 想着，天使仰天长wer。 “嗷呜嗷呜嗷呜——” 不一会，阿慧的声音穿透层层草墙传到了他的耳中，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werwerwer——” “嗷呜嗷呜嗷呜——” wer声和嗷呜声响彻在巨大的迷宫中，他和阿慧边奔跑边嚎叫着定位。 就在他和阿慧越离越近时，运动场旁边居民楼的窗户啪的一声打开了。 “大半夜的狗叫什么？闭嘴！” 一位蟾蜍女士愤怒地喊道。 “呜，我们在为民除恶……” 另一头，阿慧委屈的反驳声很快就被蟾蜍女士新一轮的怒吼压下去了。 “你们这样的狗叫的感化师还去感化恶灵，快洗洗回家睡吧，别丢脸了。” 啪！ 窗户狠狠地关上了。 “嗷呜——女士？” 脖子上的手机简直地震了，天使不去看评论区也知道看热闹的幽灵又变多了。 他踏出一步，狠狠地朝委屈得嗷呜嗷呜叫的阿慧wer道:“她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差劲的感化师，弱到遇到恶灵无力感化，笨到无法破解这个迷宫。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特长。阿慧，这还是你交给我的道理。” 说着，天使把灵力集中到爪子上，听到另一边爪子踏破草墙的声音，他邪嘴一笑，也wer的一声拆起了迷宫。 拆！拆！！就拆！！！ 这是他这样低等幽灵的特长。 终于，体育场的围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阿慧那顶正嘲他笑的狗头。 草迷宫消失了，无数草屑随风远去，露出了晕倒在跑道上的田鼠幽灵。 天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飘满草屑的运动场。 他，他们成功了？ “嗷呜！天使！” 阿慧那家伙舔着他脖子上挂的智能机又蹦又跳。 就在天使在怀疑阿慧是不是被直播间的家伙骂爽了时，他看着屏幕愣住了。 直播间的界面上，狗粮碗的界面下，数字程指数性爆炸式增长。 第3章 兔兔恶灵（三） 【这样感化恶灵也可以吗？】 【好解压的感化方式啊，我今天的工作压力瞬间就没了。打赏，打赏。】 【主播，主播，你们下一次的开播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要提前预定观看！】 …… 装满狗粮的小狗碗下，数字还在继续增长。 天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向了阿慧那放着智慧光芒的蓝眼睛，情不自禁地用舌头舔了上去。 “果然，阿慧，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大狗。” 阿慧发出一声烧水壶开了般的尖叫声，嗷呜嗷呜地舞着四肢爪子蹦跳起来。 毕竟，他虽然笨，但是他也知道没狗真心夸过他聪明。 看着那个激动到开始围着运动场跑圈的傻狗，天使叼起仍在昏迷的田鼠幽灵，扭过身偷偷笑了。 和这只傻狗相处，他意外没有觉得烦。 “天使，天使，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不清楚自己有多大的阿慧没轻没重地蹭了过来和他贴贴，天使四爪使劲抓地才没让自己被撞翻，他使劲瞪着阿慧，用眼神攻击着那只傻狗。 阿慧似是注意到了他不和善的眼神，悻悻地收回了想要拍到他肩上的爪子。 “wer,我们先把这只田鼠送到医院里。” 阿慧听到他着句话后像一个遇到水的风滚草，立刻从蔫蔫的状态中满血复活，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出了残影。 可他们低估了这只田鼠的重量。 天使和阿慧两只狗一路上轮流叼这只看去小小的家伙，可即便如此，送完田鼠后，他和阿慧的嘴已经合不上了，呆呆地滴着口水。 看着近在眼前的酒吧，他和阿慧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兽人形态。 等进到酒吧后，累得恨不得站着睡觉的天使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不对劲。 这里行走着和他们一样变成兽人形态的幽灵们，但不同的是这些幽灵们相互和同性幽灵抱着，相互亲着恨不得啃到了一起。 天使这种保守老幽灵内心一下子尖叫起来，“wer！阿慧！我是直的。” 阿慧不明所以地眨了眨蓝眼，“原来你是直的呀。” “那你还带我来幽灵gay吧！” “那当然啦，我做足了攻略，这附近就这家酒吧里的酒水最便宜，适合我们这样的穷光蛋。哦，原来这还是个幽灵gay吧！” 说毕，阿慧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四周来，“天使，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进幽灵gay吧，这里还挺好的。” 在阿慧看不见的地方，天使把手捂在了额头上。 这只二哈真是天真蠢笨到让狗火都发不出来。 穿着优雅高领白毛衣的酒保动作行云流水地调好两杯鸡尾酒放到他们面前，似是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僵，还贴心地送过来一小盘坚果小食。 天使机械地吃着小食，看着对面亲得正如火如荼的情侣，保守的心脏收到了暴击，觉得全身好像有毛毛虫在爬，一瞬间哪哪都不舒服，不自觉又离阿慧远了一些。 心比黑洞大的阿慧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露出一个大笑脸谢过酒保后，端着酒杯把大脸贴了过来，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拉远的距离。 “嗷呜，敬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wer,敬，敬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天使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可喝酒时还是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嗷呜，天使，天使，你没事……” “这不是阿慧吗？你还活着？” “队长，他当然活着啊，他还和那只活宝比格一起狗叫着刨坑躲恶灵呢。” “阿慧，看来你还有点用，给感化师圈制造了一个有趣的笑料。” 这些声音故意拉着长腔，让天使感到很不舒服。 阿慧离自己很近，天使能感到阿慧整只狗都在发抖。 是生气，还是害怕？ “嗷呜！队长，你之前说的不对！有幽灵愿意接纳我。不仅如此，我们还合作了。” 阿慧气得转身嗷呜起来，天使也看清了那三个声音的主人。 那三个幽灵以兽人形态出现，让天使分辨不出其物种，一个黄毛，一个绿毛，一个蓝毛。 但是他敢肯定，这三个家伙是把阿慧扔在恶灵窝等死的败类，黄毛那家伙是队长。 wer，不对，是败类头子。 “民间感化组织吗？有点意思，那你们的组织名叫什么？”为首的黄毛不坏好意地接近阿慧，往阿慧脸上吐了口烟。 “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黄毛，绿毛，蓝毛相互对视一眼，拍着大腿，爆发出了惊天笑声。 “两只傻狗的组织，还公司？”黄毛指着阿慧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托腮装作镇定往嘴里塞坚果的天使不由得手一滑。 阿慧气得满嘴嗷呜嗷呜，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毛见状上前，得寸进尺起来。 “傻狗，少幻想了。我来告诉你吧，根本没人想接受你。今年是感化公司成立第五百年。感化公司为参加测试的人办了场饭局，就在今晚对面的楼举行，不论通没通过测试的幽灵都去了，我们哥仨刚从饭局那里过来，你猜猜是谁没有收到邀请？哦——补充一点，我们兄弟三灵入职成功了。” “……不是的，我……” 黄毛快把脸贴在了阿慧脸上，阿慧低吞吞吐吐着低下了头，露出了身后的他。 黄毛看见他脖子上已经变得模糊的死亡日期，眉毛疯狂网上挑了挑，似是找了攻击阿慧的新话题，“怎么，傻狗，为了排解寂寞找了个老爷爷到这里来了？人家老爷爷跟你来不是喜欢你，是觉得你是那种灵傻钱多的类型。” 黄毛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毫无顾忌地贴着阿慧指着他到:“你看，那老爷爷脖子上的死亡日期都模糊了，那老爷爷是属于保守年代的幽灵。哈哈，你还带他来这里，他心里说不定怎么恶心你呢。你这种低级笨蛋幽灵就放弃转世吧，别感化恶灵了，省得给我们感化师都灵现眼。” 听到这里，天使再也不能装作没事狗在旁边麻木地吃坚果了。 毕竟，那只傻狗现在是他的同事。 wer的一声站起，他拽着阿慧的后脖颈把阿慧拉到自己这边，“阿慧，你不是说话很牛逼吗？怎么现在怂成这样？ 阿慧似是被严重打击到了，垂着头一声不吭，还变成了兽形蜷缩起来。 看着旁边亲吻的情侣，天使腿蹬在椅子上，拽着阿慧的脖子把阿慧拉了过来。 他大大的耳朵垂下，舌头撬开了阿慧的嘴筒子。 随后，他猛地抬头，舔着嘴唇狠狠看着那突然禁言的黄蓝绿三幽灵，啧了一声wer道:“都一把年纪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和一群不知好歹的青少年似的组团霸凌别灵？” 黄蓝绿三幽灵愣愣地看看他的嘴唇，又看看阿慧的嘴筒子。酒保擦着杯子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又往他和阿慧的酒杯旁放了盘小食，好像在说:“好样的，早就该亲啦！” 这时，脖子上的智能机又地震起来。 天使带着不好的预感看向手机，瞬间，他惊得差点摔倒。 直播间没关。 【好激烈！】 【原来主播们是这种关系吗？好好磕！】 【磕到啦，磕到啦，主播们再亲一个～】 …… wer!？ 天使保守的小心脏一下子被雷得焦香酥脆，手指颤抖着关上了直播间。 手拿着手机无力地垂下，他对上了阿慧那感激涕零的大眼睛。 阿慧出声那一刻，他立刻用手抓住了阿慧的嘴筒子。 他现在胃里翻江倒海，听不得阿慧的一点声音。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凭着坚强的信念没有捂住嘴，镇定地走向了厕所。 到厕所的那一刻，天使立刻用手撑着洗手台干呕起来。 但是吐了半天，他什么也没吐出来。 慢慢抬起头，他看向了镜子中面颊上带着红晕，耳朵垂到肩膀上的比格青年。 好像，好像，和阿慧接吻也没有他想到这么糟？ 想到这里，天使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慌忙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凉水，随后变成兽形蜷缩到了洗手台下。 他亲吻阿慧只是想帮阿慧撑腰，证明阿慧不是一个笨到万灵嫌的笨蛋！ wer！仅此而已！ 逻辑自洽后，他重新变成兽人形态走了出去。 刚才他和阿慧坐的地方酒水和坚果撒了一桌，旁边有受伤的幽灵捂着眼坐在地上。 阿慧不见了。 酒保看见他，连忙上前道:“你的伴侣被那三个幽灵打晕带回家了，他们说要教训一下他，教给他感化师的规矩。” 听到“伴侣”一词，天使的胃又翻腾了一下，故作镇定道:“你知道那三个幽灵的家住在哪里吗？” “龟堡。但我不建议你去。龟堡是天堂里最防御性最强的建筑，要是主人不同意进入，其它幽灵休想进去。还有……那黄毛的父亲是感化公司的创世灵之一，做好不要随便招惹那家伙。” “多谢，我会老老实实在家等阿……我伴，咳，侣回来的。” 天使温润地朝酒保笑了笑，心疼地留下酒钱和损失费，保持着笑容走出了大门。 出门的一瞬间，温润的笑容被邪恶的邪笑取代了。 wer？老老实实看着同事被欺负？这根本不可能。 他是二哈比格拆迁公司里的一员，阿慧被欺负，等于他被欺负。 天使脸上的邪笑更灿烂了，慢慢变成爪的手掌上有蓝光在闪烁。 wer，他从一开始就没想从正门老老实实进入龟堡。 他是低等笨蛋幽灵，他有自己的办事方法。 “wer——” 天使仰天长wer，在wer声中找了一块地开刨了。 小白兔恶灵叼着胡萝卜，边哼着小曲开拓着自己的隧道，边想着自己的早餐要去吞噬哪只幽灵。 突然，小白兔恶灵惊得愣住了，胡萝卜掷地有声地掉到了地上。 上方，有一个类挖土机生物一闪而过。 是那只邪恶比格恶灵！ 那刨土动作叫一个优雅！叫一个标准！！叫一个漂亮！！！ 可恶…… 兔兔恶灵含着嫉妒的泪水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嫉妒得每一根毛都在颤抖。 邪恶的比格幽灵竟然贴着自己的脸挑衅！不可原谅！！ 他刨着土，迅速追了上去。 “傻狗，没想到你真被接纳了，算你走运……” 阿慧尽力睁开疼痛的眼睛，视线略过喋喋不休的黄毛，惊讶地落到一块正在抖动的地板上。 砰！ 天使举着拳头从地板下飞出。 阿慧的眼睛都亮了。 嗷呜，好帅！不愧是是天使，他简直就像是一个超灵！ “老爷爷幽灵？”黄毛吓得破了音，“你，你别过来，我爸爸是感化公司创始人，你要是感动我，我就让我爸爸把你的感化恶灵数量清零？” 天使不在乎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歪着头向黄毛和阿慧靠近，邪恶道:“你要敢再打一下阿慧，我就把你家拆了。” “别别别！我把阿慧放了，你别拆我家，这样我爸回家会揍我的。” 黄毛惊恐道，一下把阿慧推了过来。 天使:“……” 他没想到事情会办得那么容易。 还是兽行的阿在他怀中慧感动得嗷呜直叫，嘴筒子向他拱来。 他眼神带刀似的瞪向阿慧，恶狠狠道:“你要是敢亲我我就咬烂你的嘴筒子。” “嗷呜？为什么不能亲呢？我喜欢天使，想当天使伴侣的那种喜欢。” 阿慧眨着无辜的蓝眼睛道。 天使眼前一黑，一时语塞，“wer！我不喜欢你。” “嗷呜，天使是除了我在阳间的主人外对我最好的生物了。除了主人外，没有生物会夸我聪明，还在我被揍时来救我。我喜欢天使，想当天使的伴侣，一直待在天使身边。” “wer！我不喜欢你！” ”嗷呜，我喜欢你。 天使惊恐得脑子飞速旋转，知道和傻子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于是画起了大饼，“wer，那你就努力让我喜欢上你吧。” 这时，整栋房子开始摇晃起来，看呆了的黄毛惊恐道:“咱不是说好了吗？” 天使无辜道:“wer，不是我。” 说毕，天使呆住了。 一直兔子恶灵正双眼冒火，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没灵比我更懂刨土！！！” 第4章 兔兔恶灵（四） 可怜的黄毛虽然入职成功了，但是也没见过恶灵直接闯入家中的场面；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阿慧见状立刻站了起来，抖着尾巴震声道:“恶灵，我以天堂的名义感化你。宇宙美好，作恶可耻，争当好灵，来世幸福。” 小白兔恶灵见状捂着耳朵畏惧地往后飘了一步。 阿慧一字不差地背诵着初级咒语，灵力汇聚在嘴边闪烁了几下便没了影。 一双蓝眼尴尬地抬起，天使直接捂住了阿慧的嘴，叹气道:“算了，别让恶灵嘲笑我们了。” 小白兔恶灵像是抓到了机会，放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龟堡。 天使对上阿慧智慧的蓝眼，二狗一瞬间达成了协议。 他和阿慧彻底抛弃了最为感化师的最后原则，像两只真正的狗那样，灵力集中在爪子上合力推翻桌椅挡住小白兔恶灵的去路，又嗷呜又wer地朝大门奔去。 可没跑几步，他和阿慧双双被草缠住爪子倒吊了起来。 天使挣扎着抬头，对上了小白兔恶灵那不坏好意的红眼睛，内心瞬间燃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wer出声，天使就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肩胛处一疼，天使剧烈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烟雾散去，刚才亮得如同白昼的龟堡不见了。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卧室中，目光所及之处的窗户都被木板死死钉住了。 从房子的装修风格来看，这栋房子的年龄应该和他这只老幽灵差不多大。 光这个卧室就大到望不到尽头，可见这个房子本体有多大。 根据他之前查阅的资料来看，那只小白兔恶灵的存在时间已经很久了。 恶灵的本体依附在房子中，活动范围以房子为圆心，不会离房子太远。 可这只小白兔恶灵很棘手——他会打洞，不停扩大领地，灵活得让感化师绝望。 但这只小白兔打出来的鬼屋也为感化公司提供不少入职测试的场地。 天使粗略地估计着，这栋房子的装修风格出现的时间和小白兔恶灵存在的时间大致一致。 也就是说，小白兔恶灵的本体就附着在这栋房子上，他找到了感化师这么多年来都没找到的小白兔本体房子。 可天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也说明，他被小白兔恶灵“吞噬”了。 恶灵吞噬幽灵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吃”，而是把幽灵拽如自己怨气覆盖的房子中，慢慢把幽灵转化为自己怨念的一部分，从而增强能量。 被拖入恶灵房子中的幽灵几乎有去无回，因为这些房子被恶灵的怨念感染，滋生出了很多带着恶灵怨念的分身，就像是恶灵收到刺激后制造出带着自己怨念的东西一样，俗称“闹鬼”。 他和阿慧这种小菜鸡这回真是完蛋了。 阿慧？ 天使这才发现身边异常安静。 聒噪的阿慧不见了。 估计那只笨狗被拖到了房子的另一头。 本来心凉了半截的天使这下心全凉了。 本来他希望有那只活宝在，自己第二次死亡的过程能变得不那么难熬些。 这下他必须独自面对自己的第二次死亡了。 第一次死亡后灵魂可以上天堂，第二次死亡后灵魂可以去哪里？不会直接消失了吧？ 天使躺在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床上瞎想着，吓得自己冷汗直流，突然背后一凉。 “你来我家干什吗——” 那拉着长音的鬼叫声把怨念隔着耳膜渗透进了他的脑子里。 瞬间，天使一下子吓得全身僵直起来，吓得停在他爪上的蜘蛛匆匆爬过。 死后常年因贫穷混迹天堂街头的生活告诉他不要硬碰硬。 天使慢慢转头，一道瘦长的黑色草影正淌着口水弯腰俯视着自己。 小白兔恶灵那小心眼到语速都变快，没了恶灵样的家伙让天使暂时忘记了鬼应该是什么恐怖样子的。 他的心脏慌到差点再次跳动起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换上了在街头混日子时那副臭屁模样。 wer! 我幽灵也是鬼，我，我不应该怕。 想着，天使大胆开口。 “wer,您好，打扰了，登门拜访，甚是荣幸，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说着，天使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把上一个死在这里的幽灵骸骨推了过去。 “你骗鬼——咱们语言根本不通——” 和阿慧相处久了，天使的脑子转得飞快，张口就来，“怎么样——，我秀的外语流利吧——哈哈——” 这玩意儿只是小白兔恶灵的怨念的分身，智商应该不会太高。 他抱着一丝希望拖着长腔尬笑道，偷偷观察着那瘦长草影的反应。 “哈哈——，欢迎——” 瘦长草影卷起发着微微蓝光的幽灵骨头，笑了。 天使恐惧地陪笑起来，咧得嘴筒子都疼了，发着抖看瘦长草影把同类的骸骨吞下。 在瘦长草影振聋发聩的饱嗝声中，天使被喷了一脸粘稠的唾沫星子，长耳朵都在饱嗝声波下飘了起来。 荧光蓝的粘稠唾液顺着天使的嘴筒子滴下，但他不敢去擦。 突然，那瘦长草影猛地俯身。 看着那黑洞洞的眼睛，天使心里尖叫起来。 完了，完了，要被吃掉了！ “哎嘿——谢谢你——，这很好吃——，我带你参观我家——” 瘦长草影那如同黑洞般的嘴弯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对他笑了。 又一滴唾液从瘦长草影的嘴角低落，啪嗒一声砸到了他的头上。 天使简直快吓哭了，拼命挤出一抹微笑，把爪搭在了那瘦长草影那伸过来的，带着土的根茎上。 天使忍着被吓出来的尿意，夹着尾巴被草影缠着走出了卧室。 这并不是他想象中居住用的房子。 出了卧室，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和体育馆似的大厅。 大厅中依旧昏暗，遍布着蜘蛛网和灰尘。 墙角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体育器材，有不少瘦长草影在蠕动。 wer,不对! 他们是在运动。 一个瘦长草影蜷缩，展开，蜷缩，展开，是在做仰卧起坐？ 又一个瘦长草影拉着他根本举不起来的哑铃，根部断开，连接，断开，连接。 天使尽可能避开视线，不去看这些诡异扭曲的草。 “这位客人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一个看似比较强壮的草影倏地飘了过来。 “是的——” 拉着他的瘦长草影肯定道。 天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看着这些草影黑洞洞的眼睛，天使觉得自己哪怕表现出一点反对的苗头就会立刻交代在这里。 他咬着牙点了点头，趁机环视四周，为自己寻找着逃生的可能。 这是受小白兔怨念影响形成的地方。 这些草——这些小白兔怨念的化身会想法设法让他慢慢充满怨念，变成这里的一部分，把他“吃掉”。 可是有一点他想不通。 运动怎么就让这小白兔心怀怨念乃至于死后还变成恶灵了？ 脑内闪过小白兔嫉妒到把爪子刨出残影的一幕，天使越想越糊涂。 这小白兔堪称恶灵界的劳模，四处刨坑扩张领地，还因为刨坑和他较上了真，那只兔子看上去可不像排斥运动的样子。 “你们，进行障碍物跑步——” 壮硕草影道。 瞬间，所有草影都聚了过来，很有规矩地在起跑线后站成了一排。 天使知道这些草开始“吃”他了。 不知为何，他身边的瘦长草影瞬间蔫了。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瘦长草影道:“我不擅长运动，可是不行——不擅长就不优秀，就不能被选上——” 听着草影语无伦次的话，天使奇怪道:“选上什么——” 瘦长草影没有回答他，自顾自道:“他们总是让我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 天使放弃了和脑子混沌的草影说话，看着眼前依照兔子的尺寸做的障碍物皱起了眉头。 这有什么难的？ 下一秒，似是这个充满小白兔怨念的地方故意打他的脸，那些奇形怪状的障碍物像草一样长高了。 天使眼睁睁地看着那跨栏往天花板上长去，后退了一步，带着不好的预感道:“要是连一个都跨不过去呢——” 这次，瘦长草影听懂了他的话，做了个扭断脖子的动作。 wer?这兔子对运动的怨念有多深？跨不过去下场这么惨？ 恐惧使大脑旋转。 看着那些下面是空心的障碍物，天使的脑子里的点子灯泡wer的一声亮了。 他早就奇怪了，为什么眼前瘦长的风滚草影，要把自己挺成长长的一根。 “wer——你卷成一团滚过去——” 瘦长草影那黑洞似的眼睛又睁大一些，不解道:“可是大家都是直着的——” “wer!可是你能卷成一团，不是吗——” 壮硕草影吹响了口哨，那瘦长草影依旧呆呆地看着他。 笨蛋！他们让你过去，你只要过去就行！他们和你一样是没怎么有智力的傻草影，只要不违背那该死兔子的怨念——“不过去”，你就是安全的。 天使急得直wer。 算了，他跟这傻傻的草影说不清楚，他先滚为敬。 天使把自己蜷成一个狗团，灵活地在障碍物下滚着。 突然，眼前闪过一丝影子。 那是一团黑色风滚草，灵活地一滚而过。 滚得那叫一个迅速，那叫一个漂亮！滚出了风采！滚出了风姿！ 滚到终点，天使忍不住舔了舔那再次挺成瘦长草影的草，“我就说你可以——你团成一团更可爱，不用挺成一根直线呀——” 瘦长草影的嘴又咧开了，但天使不害怕了，他莫名觉得这草影笑得有些腼腆。 笑着笑着，天使愣住了。 那黑漆漆的瘦长草影的一角变绿了。 正当他想询问时，感到背后一凉。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了他和瘦长草影面前的地面上。 “大家都是直着的，为什么就你们特殊——” 壮硕草影道，向他们的脖子伸出了两根根须。 要被“吃了”，天使先感到的不是恐惧。 wer！不愧是那小白兔的怨念化身，这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