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信徒》 第1章 第 1 章 六月，干燥的天气透着热意，即将进入七月份，柯颜才刚刚放了暑假。 柯颜十三岁，父母离婚，十六岁的时候，柯颜的妈妈肖薇再嫁，可是自己却跟了父亲，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去妈妈那边待着，柯颜不喜欢在家，爸爸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再婚了，妈妈现如今也找到了合适的人重新组建了家庭。 柯颜第一次见到闻靳舟的时候，其实是在十七岁，那年暑假，她去妈妈那边玩，她知道妈妈再婚了，想着自己去那边待上几天就走，绝不打扰妈妈的生活。 柯颜到了妈妈的新家，她在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是一个不认识的阿姨给她开的门，那阿姨问她，“你是来找肖薇女士的吗。” 柯颜有些紧张地回了个是，那阿姨找来一双拖鞋让她换上进屋里去。 阿姨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在客厅等一会，肖琴很快就回来，不多时，她没等到妈妈回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性却先进了屋，他长得很高，皮肤白皙，生了张好看的脸，穿着一身运动衣，露出结实的手臂，白色的运动背心里腹肌若隐若现，柯颜在想，这大概就是和妈妈结婚的那个叔叔的儿子了吧，她只知道那个叔叔有个儿子，其他的不太清楚，毕竟她并不跟妈妈一起生活，她跟了父亲生活，户口也是跟了父亲，父亲还給她娶了个后妈。 健完身回来的闻靳舟见自家客厅坐着个女孩，白白净净，脸小小的，五官清纯却不失明亮，视线从她身上略过，随后又快速移开。 柯颜想，要不要先开口说话，可那男生却什么也没问径直上了楼。 柯颜心想，他可真高冷，连招呼都打一声，这就是闻靳舟留给她的第一印象。 晚上的时候，柯颜和妈妈组建的新家庭一起吃饭，闻叔叔是一个很有风趣的人，接连在饭桌上讲一些趣事，饭桌上的氛围很融洽，只有一个人不说话。 闻陆商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饭桌上沉默寡言，他给柯颜介绍道，“他啊，叫闻靳舟，是我儿子，今年刚读完大二，过了这个暑期就是大三了，听你妈妈说，你还在念高中，开学就高三了，靳舟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在京华大学念书，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加个微信问问他。” 京华大学，柯颜想，他可真厉害，京华大学分数线要很高，自己的分数离这所学校相差了一百分左右呢。 闻陆商笑着说，“他现在也算你半个哥哥了，你不用客气，他这个人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其实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肖薇附和道，“是啊，颜颜，靳舟学习上很厉害的，你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多找你这个哥哥问问。” 哪有自己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上个好大学呢。 柯颜懵懂的点了点头，闻陆商爽朗的笑了，只说自己又多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 坐在柯颜对面一言不发的闻靳舟突然站起身，“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闻靳舟其实并不知道今天柯颜会来家里，从健身房回来看见一个陌生女孩坐那里，他愣了一秒，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倒也不是排斥。 他爸給他娶了个后妈，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后妈有个女儿，但现如今来看，柯颜应该是跟了她的爸爸一起生活，没有跟肖薇在一个户口，说起这个后妈，他并不亲近她，但想着要是闻陆商喜欢，他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闻陆商离婚了，因为观念不合，之后听说，她嫁去了美国，回来就没再有什么联系了。 柯颜没想到闻家氛围会这么融洽，从今天她过来后，她就一直担心闻家会排斥她，但现在看来并不会。 晚上十点，柯颜早早就洗了澡，按理说暑假期间，是没有那么多试题和作业，可是开学就高三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成绩大概会掉下去，柯颜的理想一直是京华大学，今天得知闻靳舟就读京华大学，她对他，有一种崇拜感，总觉得他很厉害，京华大学往年分数线都不低于670，可自己成绩始终算不上特别好，距离京华大学还差一百来分。 犹豫再三的柯颜还是决定敲开了闻靳舟的房门，打开门后柯颜看见光着上身的闻靳舟，他还在拿毛巾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柯颜别扭的扭过头去。 闻靳舟比她要高上那么个二十公分，她166并不算矮，可是站到他面前，就矮了一截，气势也没了一半。 闻靳舟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柯颜不太好意思扭过头去看他，毕竟他还光着上半身，“那个，我想来加你个微信，听说你是京华大学的学生，我想问些你问题。” “带手机了吗？” “带了。” 闻靳舟报了一串号码，柯颜拿出手机输入添加联系人，报完号码后的闻靳舟见她还没走，问她：“还有事？” “没，没事，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天肖薇跟柯颜说，周末和闻陆商以及闻靳舟一起去爬山的事，问柯颜是想待在家里还是一起去爬山，柯颜仔细想了想，难得放假轻松一下，不如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便答应说一起出去。 柯颜在闻家住了几天，闻靳舟每天都会去锻炼，也会出去玩，闻陆商也每天都会去工作，只有她跟屋里的保姆留在家，肖薇会约其他人一起去逛商场，刚来的第二天就带着柯颜去购物，买了几套衣服給柯颜，肖薇很喜欢逛街，但是买的东西太多了，逛了很久也累，柯颜就不怎么喜欢逛街了。 “妈，你已经买了很多了，要拿不动了。” “才多少啊，这都还没买泳衣呢。” 柯颜很疑惑，“妈，买泳衣干嘛，你明天要去游泳啊？” “周末不是去爬山吗，山里有游泳山庄，我们会去游泳，当然要买泳衣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说她妈怎么莫名其妙买起了泳衣，手里拎着两个大购物袋的柯颜一下就泄了气，这还有多少啊。 但很快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一起跟着去的，肖薇说只是爬山，也没说有游泳这一环节啊，一想到这事，她就想到闻靳舟也会一起去，柯颜想想就觉得有那么点点不好意思。 肖薇拿着泳衣在镜子面前给柯颜比划，一边比划一边问，“你觉得这套怎么样。”“那这套呢。” “妈，给我买那套蓝色的就行了，不用比划了，我喜欢那个颜色的。” “那怎么行，买东西肯定要买到合适的呀，那还有几套都没量过。” 店员脸上扬着职业性笑容，见她们试了几套还没决定，过来看看，听到女孩说要蓝色那套泳衣，店员眼睛往柯颜身上打量，随后给了点意见，蓝色那套泳衣其实跟面前这女孩蛮般配的。 买完东西后的两人回了闻家，一回到闻家柯颜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往沙发上倒，肖薇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多了句嘴。 “你啊，真应该像靳舟这孩子学习，人家天天锻炼，可不像你，提个东西回来见到沙发就倒下。” “妈！今天咱都出去逛五个小时了，你买的东西可都是我拿的，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哦。” 闻家的室内空间很大，外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棵梧桐树，虽然柯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院子里种梧桐树，但是她也不多嘴去问，这毕竟不是自己家。 到了周末约好去爬山的日子，闻陆商几人整装待发，打算开车过去，位置刚好够坐，闻陆商让闻靳舟开车，闻靳舟成年就立即考了驾照，今年21岁，算下来也开了三年车了。 闻陆商让柯颜坐副驾，担心柯颜会晕车，自己则跟肖薇坐后面。 上车后，闻靳舟父子偶尔会聊上几句，柯颜则是全程闭眼休息。 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柯颜和闻靳舟正值年轻，走得也比较快，闻陆商让闻靳舟照顾着点柯颜，带柯颜先上山，闻陆商则跟肖薇在两人身后赶，很快就不见了影。 柯颜气喘吁吁的说“我有点累了，我得休息一下再走。” 闻靳舟没说什么，陪她坐在石座上等她。 柯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这里会有蛇或者虫子之类的东西吗。” 闻靳舟回了句，“废话。” 这个季节，这种东西最多了，更何况这是野外，怎么可能没有。 柯颜想要和他拉进距离，“我该叫你闻靳舟还是叫你哥哥。” “随你。” 犹豫了很久，她才把这几天的打算是出口，“那靳舟哥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不可以帮我辅导功课，我想考京华大学。” 柯颜想考京大，只可惜成绩远不够录取分数线，学校老师也看好她，认为她能上个重本，但是离京大还是差了段距离。 “找我补习功课？你还不如找老师来得快，老师不比我更专业吗。” 柯颜听到他怎么说就泄了气，她不想找老师，在学校就已经天天跟老师打交道，而且面对老师，总感觉有一种压迫感不自在，就是那种单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沟通，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柯颜感到无力。 接着他又说，“还是说，你想找个免费的，也不是不行，但我得讨点利息，不然不白干，你说对吧。” 柯颜用疑惑的眼睛望向他，似乎是在等他往下说。 “至于利息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跟你说。” 这句话以至于后来他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要跟她提索要利息这话。 柯颜爽快的答应了，闻靳舟在她印象算可以，不会太过分。 休息好后，两人重新前行，年轻力壮，很快到了山上，闻靳舟带着柯颜到山庄里喝茶等闻陆商二人。 半个多钟后，闻陆商才带着肖薇到山庄这里，两人计划着先去做什么，闻靳舟倒是无所谓，柯颜也不参与话题。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进了山庄里开的游泳馆，柯颜借口说自己不方便游泳，坐在边上玩手机，从更衣室出来的闻靳舟坐到了柯颜旁边，柯颜疑惑他不是要游泳吗，怎么从更衣室出来没换泳衣。 闻靳舟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他说，“今天不方便游泳。” 其实是他泳裤是前两年买的，今天穿上发现小了，很勒，索性就不换了。 第2章 鬼屋 “你站这做什么。” 柯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转过头发现闻靳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回过头来，闻靳舟向前一步，地上的影子重叠，柯颜还在犹豫要不要买饮料机的饮料，下一秒他就拎着一袋奶茶过来了。 闻陆商让闻靳舟陪柯颜出去逛，怕她在家闷坏了，正好是今天太阳没这么大，很适合出去走走。 出来后，闻靳舟陪柯颜逛了一下，接了个电话走开了，留柯颜站那等，附近看见有个饮料机，正好有些口渴，她站到饮料机面前，犹豫了很久，是要选矿泉水还是可乐的时候，闻靳舟回来了，还提了袋奶茶。 “你怎么突然出现，吓到我了。” 闻靳舟看上去很诚恳的道歉，“那，很抱歉咯。” 他将手里的奶茶递給她，柯颜接过奶茶，他说，“怕你口渴，所以先给你买个饮品，七分糖，不会很甜。” 柯颜讶异的看向他的脸，她向来不喜欢喝全糖的奶茶，他买的正对她的胃口。 “谢谢……闻靳舟哥哥。” 柯颜一下子不知道该叫他什么，闻靳舟吐出个字，“嗯。” 他还是不适应她叫他哥哥。 闻靳舟手插裤兜往前走，柯颜在后面快步跟上，“你等等我呀。” 她像小尾巴，闻靳舟心情愉悦放慢了脚步，莫名觉得她有点可爱，这个妹妹，好像也挺可爱。 “前面500米有个游乐场，要不要进去看看。” 柯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重新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闻靳舟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前面有个游乐场，要不要去。” 柯颜有些犹豫，闻靳舟看出了她的心思，替她做了决定，“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呢。” 就这样，柯颜被闻靳舟带着走，进去前闻靳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玩的，柯颜一看那个项目表，一阵后怕，什么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小时候玩这些，事后就开始晕，第二天还发烧了，柯颜心里发誓，再也不玩这些了，项目表有很多项目可以玩，最终她决定进鬼屋，她一向认为自己很勇敢不怕这些，闻靳舟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样，不确定的问了一遍，真要玩这个？柯颜点点头，闻靳舟就替她先买好了票。 刚进入鬼屋时，柯颜没什么感觉，随着越来越黑的环境，忽闪忽闪的灯，她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害怕，闻靳舟在她前面走，柯颜在后面跟着，突然走到一处很黑的地方，旁边的雕像突然就动了，不，那不是雕像，柯颜吓得往闻靳舟身后躲，她紧紧揪着他的衬衫，闻靳舟啧的一声，有些嘲笑的意思在里面。 “你不是说你不怕这个的么？” 柯颜还在嘴硬，她不想承认自己胆小，“我没有害怕啊，我刚刚就是过于紧张产生的反应。” 闻靳舟嗤笑一声，“那你走前面。” 柯颜扯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觉得男人得勇敢一点，你不能老想躲我身后，我得让着你，你走前面吧。” 呵，骗子，编的理由都不够充分，哆哆嗦嗦的，还说不害怕。 闻靳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说的有道理，那我走前面。” 柯颜松了口气，在闻靳舟的身后紧紧跟着他，生怕自己走丢，闻靳舟也没有心情捉弄她，毕竟万一把人吓哭了，他可不会哄。 周围一片漆黑，时不时就有些怪异的声音，每当这些声音一响，柯颜拽住闻靳舟的衣襟就攥紧几分，闻靳舟也任凭她拽他的衣服，走了一路，柯颜发现除了有些声音外，好像也不是那么恐怖，她稍稍放松警惕，突然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她往地上一看，是一个骷髅头，整个人差点爬到闻靳舟身上，带着哭腔说，“闻靳舟，我刚刚好像踢到个恐怖的东西。” 密室里的灯忽闪忽暗，闻靳舟借着微弱的灯光往她脚下看，是个骷颅头，闻靳舟有心想逗她，“那怎么办，我也很害怕。” 柯颜十分后悔，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怎么办，我想出去，我再也不玩了。” 闻靳舟轻笑，“就这点胆量也敢嚷嚷着要进鬼屋。” 柯颜后知后觉他在耍她，脸色涨红，顾不上害怕，“闻靳舟，你居然耍我。” “现在不害怕了？” “被你气饱了。” 柯颜闹着说要出去。 闻靳舟指了指黑暗的通道，“行啊，你找得到出口就出去。” 这才哪到哪，还有一半没走呢，柯颜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跟着闻靳舟走，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了下来，柯颜一门心思还在刚刚他耍自己的事上生气，决心不要跟他说话，然而他突然停下来，跟堵肉墙似的，害她毫无防备的撞了上去。 她气势汹汹地说：“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不好意思，刚刚不应该吓唬你。” 柯颜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道歉，怀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你变脸这么快，不会得了人格分裂吧你。” “那倒没有，就是知道你生气了，觉得应该哄哄你。” 柯颜思考了一会，问他：“你平时也是这么哄女孩子的吗。” “没有，就哄过你一个，怕你回家还生气，不好交代。”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讨厌死了。 最后还是闻靳舟带她出了鬼屋，出来后，柯颜弯着腰扶着墙給自己顺气，快到出口的时候，一个鬼追着她，給她吓破胆了都，最后是闻靳舟牵着她的衣角，带她出去。 “我再也不玩这个了。” 闻靳舟挑眉，“是你自己说胆子大的，怎么进去一趟出来就吓傻了。” 两人回到家后，肖薇让他们洗手吃饭，“怎么现在才回来，再晚一点饭菜都要凉了。” 柯颜撒娇道：“妈，你别说我啦，不是故意要回来这么晚的。” 肖薇也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十点，柯颜正对着桌面上的卷子发愁，手机突如其来的响了一声，烦躁感油然而生，她拿过手机，屏幕信息显示，是赵淮南給她发来了信息，高中三年，两人成了朋友，赵淮南是学校里她最熟的异性。 是一个表情包，问她在干嘛。 [柯颜：有话说，有屁放。] [赵淮南：最近在做什么。] 他真的很无聊，只是为了问她在做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信息给她，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吊儿郎当，偶尔还会闯祸，但他对她还算不错。 [柯颜：在做自己。] [赵淮南：是我多余问了。] 赵淮南会找话题，两人不见面的时间，他总会来问她，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柯颜也并不反感他，她把他当成了朋友，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有点欠，但是他很真诚，最起码，对她是这样。 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突然就想到闻靳舟，他还没给她讲过习题，万一他也不会怎么办。 柯颜给闻靳舟发去信息。 [柯：你有空吗。] 两分钟后，对面弹出来一个问号。 [柯颜：你先给我讲讲题呗，我不会。] [闻靳舟：过来。] 两个字，言简意赅。 柯颜拿着试卷本就往闻靳舟房间去，到了他门口，她却犹豫着等会敲门要怎么跟他说，要不要去客厅那里给她讲。 柯颜抬手轻敲他的房门，里面的人打开门，她尴尬的站在原地。 闻靳舟见她傻站在那，催促道，“进来啊。” 柯颜眼睛往里看了一眼说，“这样不好吧。” “我不关门。” “噢噢。” 柯颜听他这么说，也不矫情，走了进去。 他问她，“哪不会。” 柯颜指了指桌上卷面的一道题，“这儿。” 闻靳舟看了一眼，数学题啊，认真的扫了两眼，也不算特别难，没他学的高数难。 他给她讲了一遍过程，让她自己在草稿纸上推算，柯颜似懂非懂的点头，拿着笔在认真推算。 由于洗过澡，穿着睡衣，睡衣还是V领的，来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她就埋头在那里解那个题，闻靳舟看着她的推算步骤，她很犹豫，解一道题画了又叉，闻靳舟看得困了，“你这解得也太慢了，刚刚给你讲的公式都忘了？” 柯颜一脸挫败的看向他，“遇到了点小困难。” 他又耐心的教他怎么套公式，这次她会了，由于两人靠的太近，能闻到她洗发水的香味，闻靳舟自觉的拉开距离，她写得认真，闻靳舟就在一旁等，由于她低头写得太认真，衣领往下掉了一点，漏出洁白的锁骨，甚至有点可以看到内衣带，闻靳舟不小心看到，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柯颜，衣服。” “啊？” 衣服？她衣服有什么问题吗，她穿着长睡裤，睡衣也规整啊，她低下头看，发现衣领往下掉了一点，瞬间感到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闻靳舟轻咳一声，“我知道。” “那个我写出来了，你检查一下吧。” 闻靳舟接过她的草稿本，扫了一眼，总算聪明一回了，也是不容易。 临走前，他说，“刚刚教你的时候，我真想收点学费。” 虽然很感激他，但是柯颜听出来了，他嫌她笨，长舒一口气，算了，不跟他计较。 …… 柯颜回家这天，是闻靳舟开车送她回去的，闻陆商还要去工作，没时间送她，闻靳舟只好包揽下了这个任务，从闻家离开那一刻，肖薇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如果有什么没办法处理的事情要告诉她。 由于柯寅也已经重组家庭，还有了个两岁的儿子，有时候柯颜就算是在自己家，也感觉像个外人，他们总会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弟弟身上，柯寅也对她日常疏忽，更不用说那个后妈了，她完全是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弟弟身上，从来不会注意到她。 柯颜偏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她其实不想回到那个家，一回去，她就变成了家里的外人，一想到这，就有些失落，最起码，在闻家度过的这些天，她真的挺开心的。 闻靳舟看出来她有些落寞，自从上车后就开始一言不发。 “怎么？不舍得回去了？” 柯颜不太想说话，没回应他。 他又说，“如果实在不想走，那就回头，反正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了不是？” 柯颜回过神来，静静听他说话，只是她不赞同，“跟你毫无血缘关系，这些天才认识，你倒是很快接受自己有个妹妹。” 闻靳舟笑了笑，“肯说话了？还以为下车前你都不会回应我呢。” “行了，别难过了，等会先带你去吃个饭再回家怎么样？” 柯颜嘴硬道，“我才没有难过。” “是是是，你没有难过，但是我刚才发现有个女孩在车上想哭呢。” 柯颜扁了扁嘴，“你真讨厌。” 闻靳舟没再回应她，只是专心开着车。 闻靳舟带她下馆子，吃了饭后送柯颜回家，车停在家楼下，闻靳舟下车帮她拿过后备箱的行李，柯颜看着眼前的房子，心中暗中叹气，总归是要回来的。 “走吧，我可是送你到家楼下了。”闻靳舟把行李交给她。 “还有你说的那个帮你补习功课这事，我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虽然有些我也不一定记得，但你学的理科，我应该还是能给你讲的。” 直到柯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出现启动车子回家。 家里很冷清，今天是柯寅的休息日，柯颜以为会有人在家，然而进了家门，并没有一个人在家，连那个后妈和弟弟也不在。 柯颜没说什么，在她离开家这段时间，柯寅没有发过任何一条信息给她，也没有给过一分钱，自从父母离婚后，她跟柯寅就变成了萍水相逢的父女关系，后妈姓付，叫付兰新，柯寅第一次将人带回家，就让她喊付兰新妈，但是柯颜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样叫，只叫她付阿姨。 直到晚上，她刷朋友圈看到了付兰新发的朋友圈，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出国旅游去了，柯颜心里不是滋味，她总有种寄养在别人家的感觉。 第3章 开学 开学那天，柯寅说自己没空送柯颜去学校，要忙工作，柯颜也理解，自己打了车去学校。 赵淮南在她上车后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到学校，她只回了两个字：快了。 出租车将她送到校门口后，赵淮南大老远就看见她下车，拎着个行李箱了，赵淮南等她走近校门口，他雀跃的向前，“柯颜！” 低着头看手机的柯颜抬起头，看见赵淮南赫然出现在眼前，“这么巧，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心想，当然是等你，赵淮南没有这么说，他说，“我姐让我来早一点，说在家看见我就烦。” 原来是被家里嫌弃了啊，赵淮南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怎么样，这个暑假过得还好吗？” 柯颜回忆了一下，在妈妈那里，那段时间确实过得挺开心，“还行吧，不过你怎么在校门口啊，不会是在等我吧。” “想什么呢，我来学校保安亭这边取样东西。” 赵淮南埋怨她假期没回消息这事，柯颜想了想，没回消息啊，什么时候。 她皱着眉毛看向赵淮南，赵淮南一幅果然你会贵人多忘事的模样，“七月十八号，那天我发信息给你，你没回。” 七月十八号？柯颜翻找手机查看聊天记录，她果然没回他，赵淮南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表情，那天柯颜跟闻靳舟他们一起去爬山了，他晚上发信息給她，谁知道她那天有多累，回去睡觉都顾不上看，就直接洗澡睡觉了，第二天凌晨迷迷蒙蒙的醒来，看见他的信息，想回他，最后困意胜过一切，她倒头就睡了回去，再醒来后，她就忘了回了。 “就那一次没回而已，后面不都有回嘛。” “哦，你好几天没回，我担心你被绑架了。” 柯颜表示无语，哪来的绑架，现在是法治社会好吗，她真的应该给他普普法了。 赵淮南送她到宿舍楼下，男生止步，宿管不让男生上女生宿舍楼，柯颜接过自己的行李，回头冲他笑，“谢了，赵淮南。” 赵淮南弯下唇来，他其实今天是特意等她的，不是凑巧，也不想让她知道。 除了赵淮南发信息问她有没有回学校外，还有她的同桌兼室友，那是她的好朋友。 “聂茵茵，我回来了！” 正在晒被子的聂茵茵转头一看，是她的同桌，有些欣喜，“哇，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暑假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 “我也想死你了。” 柯颜一直都是住校的，虽然家里离学校不远，但是她没想过要申请寄宿，她想了很多，不想回去打扰柯寅跟付兰新，在家里几乎没有人同她说话，偶尔柯寅回到家会问上她几句话，付兰新则专心照顾她的儿子，柯寅每每下班都会先去逗她的那个弟弟，柯颜知道自己有时候的存在很多余，所以不想打搅柯寅与付兰新的生活，她好像才是那个例外。 高中的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开学的第一天，走廊外面布满了人，吵闹声很大，覆盖了说话的声音，这个时间，天气慢慢进入秋天，却也不觉得冷。 …… 九月，闻靳舟也要开学了，大三的课没有大一大二的时候多，路野是他的舍友，上个学期刚谈了个女朋头，回学校第一天，就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京华大学每年新生开学都会有很多家长到访，作为一所知名的名校，很多家长也会跟着孩子来参观。 今年的迎新大三的学生基本上不参与，志愿时长跟劳动时长什么的，这前两年间，大多数人都修够了。 开学前，柯颜还会跟他有联系，碰到不会的题还会拍照发给他，开学后，她应该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玩手机，也可能是交了手机，一周都没有再发过信息给他。 周末那天晚上，柯颜终于又发信息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总觉得，等她的消息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他们会打视频，他总说柯颜太笨，别人讲一次就通的题，給她讲明白了，她也懂了，结果没过多久，碰到同样的公式，又忘了。 每当这个时候闻靳舟总是很无奈，他说，“你要是请家教老师，一定会把人气死。” 柯颜也知道自己理亏，不好反驳，但她没办法，只能多做同样的题，多去练。 高三是会有月考的，一个月下来，进步不是很明显，柯颜有些丧气，难道自己真的跟京大无缘吗，可她又不甘心，只能狠命在薄弱的地方下苦功夫。 柯颜的认真赵淮南跟聂茵茵是看在眼里的，聂茵茵的成绩跟柯颜的差不多，两人平时也会相互給对方讲不会的题，而赵淮南则比她俩要好一点，虽然他平日里下课就知道玩，但他上课认真，每张试卷都认真做，总有那么部分人，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中秋节放假前，闻靳舟提出过带柯颜到学校去逛，毕竟他也知道，柯颜的理想大学就是京大，中秋节的前一天他回了趟家，中秋节过完后，他便开车去接柯颜去他的学校。 柯颜上车后，略微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参观大学，还是她理想中的大学，闻靳舟嗤笑一声笑话她，“你紧张什么，说不定一年后你也能上呢。” 柯颜则回他，“你不懂，拥有理想的年轻人都这样。” 这话说得，难道是暗示他不年轻吗？ “也是，毕竟我已经站在别人的理想上，没有太多的顾虑。” “你真的很讨厌！” 闻靳舟听她骂自己，没在意，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 柯颜已经习惯了他一副欠揍的模样，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有时候喜欢挑逗她，不是说她笨，就是脑子不灵光，但偏偏他给她讲的那些题，当面同她讲时，她总领悟的很快，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加油，等你考进来，学长可以天天请你吃饭。” 柯颜有些垂头丧气，“要是真可以考进去就好了，别说我考进去你请我吃饭了，我天天请你吃饭都没问题。” “话说那么早，万一真考进来了，不得天天请我吃饭，学长胃口可不小，到时候你得担心自己的钱包咯。 ” 到了京大后，柯颜看着校门的建筑，暗自感叹，果然像是聪明人会读的学校，也许也是在心里美化过度，她总觉得，这里一切都好。 偏偏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一个大门就让你眼睛看直了，就这点出息。” “你不懂，中状元太久的人是不会理解那些秀才的。” 闻靳舟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是状元？” 柯颜语塞，他以为她是在夸他吗，怎么脸皮那么厚。 “你的脸皮就应该拿去砌墙。” 闻靳舟懂她什么意思，无非是在说他脸皮厚。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我低调。” 柯颜现在觉得，他简直就是在颠覆她对他的认知，第一次见面装那么高冷，怎么私底下那么闷骚。 逛了一阵子，闻靳舟带她去了食堂吃饭，说是让她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生活，但没想到的是，会在食堂碰到熟人。 “闻靳舟，不是说中秋节回家的吗，怎么在食堂，你骗哥们呢。” 陈佚是闻靳舟的室友，不是京华市本地人，由于家离大学远，中秋节又不跟国庆节一起放，所以没选择回家。 柯颜尴尬的站在原地，对方明显没有注意到她。 闻靳舟不紧不慢地回答，“带个明年的高考生来参观一下学校，说不定明年还能成你的学妹。” 陈佚这才注意到她，而后，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闻靳舟的脸，“不是哥们，你心怎么那么黑呢，高中生也不放过，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禽兽不如的一面呢。” 柯颜显得更尴尬了，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闻靳舟听及此，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 柯颜尴尬的介绍自己，“你好，我是他的……妹妹。” 陈佚一脸顿悟，“哦，妹妹啊，平时也没听他提起过，以为他这么禽兽，老牛吃嫩草，要去祸害高中生。”闻靳舟的脸瞬间黑下来。 “我叫陈佚，你也可以叫我哥哥，不过，我跟你说啊，你哥哥在学校还是要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好几个女生加我微信，当时我以为我春天来了，结果都问我要你哥的微信。”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闻靳舟打断他的对话，“你少占人家女孩子便宜，就你还让人叫你哥哥，叫声学长就不错了。” 柯颜承认，闻靳舟长得不错，无论是长相、身材、身高都很吸引女孩子，倒也不觉得奇怪，见她没什么反应，陈佚岔开了话题，“不过你哥这个人很聪明的，你是他妹妹，应该也能考进来，加油哦，学妹。” 柯颜：……她跟闻靳舟毫无血缘关系，他聪明不代表她就一定聪明。 闻靳舟皱下眉头问他，“你是出来打饭的还是出来碰瓷的？” 陈佚一副无辜的表情“不就跟妹妹说上几句话嘛，你那么小气做什么，搞得我会拐骗她一样。” 闻靳舟轻笑一声，“谁是你妹妹，你看我像不像你妹妹。” 陈佚转头叹了口气说，“妹妹，你跟他相处很累吧，我心疼你。” 柯颜点了点头，闻靳舟确实有时候欠欠的，嘴巴还很毒，还死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说话，任谁第一眼看他都是留个高冷的印象。 “我就说吧，没事嗷，以后陈佚哥给你撑腰。” 她居然还敢点头，闻靳舟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陈佚，你是不是该滚了。” 最后，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陈佚还特别兴奋的说要带她去逛校园，带她认识路，闻靳舟很不高兴，人是他带来的，陈佚倒是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让他很不开心。 他掏出手机給沈清宴发消息，不一会儿，陈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沈宴清打来的，陈佚走到一边接电话，过了几分钟，他走过来，“抱歉，我朋友找我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逛了，你跟你哥先逛哈，下次有机会再见。” 柯颜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陈佚离开后，闻靳舟板着个脸，“你要几个哥哥陪你逛，嗯？” 柯颜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是你带我来的么，我哪来的几个哥哥。” “那他刚才那么热情，一口一个哥哥长哥哥短的，你不也没拒绝么？” “我那是……”不好意思扫兴人家，她可以这么说吗，他这什么鬼反应。 柯颜后知后觉，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是吃醋吧。” 闻靳舟恢复一贯散漫的态度以慵懒的口吻说出，“吃醋？你觉得我像吃醋？” 柯颜呛他，“不是吃醋你还管那么多。” “那你觉得，他像好人吗？”闻靳舟选择在兄弟背后插两刀，况且陈佚平时也没见他跟别的女生那么热情，今天看见柯颜，就差摇尾巴了。 陈佚回去的路上打了个喷嚏，肯定是闻靳舟在背后说他坏话。 柯颜觉得陈佚并没有别的恶意，“我觉得挺像啊。” 他今天像吃错药了，陈佚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但他怕柯颜会有什么想法，依旧刻薄的开口，“就你这脑子，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闻靳舟，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行，才见了一面的男人她就替他说话，闻靳舟恨铁不成钢，他一点都不气。 第4章 遛狗 逛了很久，柯颜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你学校那么大的吗，都走不完。” 闻靳舟担心她中暑，贴心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要。” “行，在这等着，我去买。” 很快柯颜就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闻靳舟回来的时候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样东西看，“诶！那是什么。” 闻靳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哦，是个机械狗，前段时间智能制造学院做出来展示的，他挑眉问道，“感兴趣？” “你都没告诉我那是什么。” 闻靳舟向她解释，“学校学生做出来展示的机械狗。” 柯颜总觉得好厉害，她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机械狗看，她一脸认真的向闻靳舟提问，“它会动吗？” “会。” “好厉害。” 这对闻靳舟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几乎每一年都会有学生做出不一样的作品出来，这机械狗也算不上特殊。 他将水递给她，京大里有个湖，湖的两边种着桃花，但现在并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柯颜看着那一片桃花林，只感到有点可惜，要是桃花开了，肯定会很好看。 直到下午，两人才离开了京大，由于闻靳舟跟她住的地方不算特别远，送她回去倒也不麻烦，只是逛了一天，闻靳舟害怕她饿，就带她去吃东西。 走到人多的商场，刚经过电梯旁边，柯颜就发现个盲盒机子，她满眼期待的看着闻靳舟，语气兴奋“我们玩吗，我们玩吗。”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闻靳舟也不忍心拒绝，“你想玩就玩啊。” “可是我抓不到，你会抓吗，帮我抓好不好。” 闻靳舟突然想起电视剧里演的一些片段，女生看见抓娃娃机走不动道，男生就会帮女生抓，男生会说，抓到一个就亲一下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片段，可能是巧合，同样的场景，但他不可能会跟柯颜这么说，毕竟自己也不是禽兽，连个高中生的便宜都沾，而且他跟她也不是什么关系。 “你去买游戏币，我帮你抓。” “好耶！”柯颜高兴的拿着手机去购买游戏币去了，两分钟后，她带回来几十个游戏币。 “要的了那么多么。” “万一你抓不到怎么办，肯定得买多点预防万一。” 闻靳舟一秒进入状态，思考着从哪里下手好抓一点，盲盒的盒子看上去有点大，应该不好抓。 连续抓了十次，都没抓出来，柯颜无情吐槽，“看来你技术也不咋样嘛。”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急什么，还没到时候。” 闻靳舟思考该从哪个方向抓，最后锁定位置，夹子夹中了个黄色的盒子，抓上来那一刻，柯颜提心吊胆的怕夹子松了再掉下去，紧张得咽口水。 最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盒子掉进了出口处，柯颜眼睛亮了起来，还真被他抓到了，闻靳舟蹲下来拿那个盲盒递到柯颜手上，“还继续抓吗？” 抓到一个可以已经很满足了，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抓到一个我就已经知足了。” 她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里面装的是只玩具狗，还带了个开关，拆完，柯颜就把它放包里了，“走吧，去吃饭吧。” 吃过饭后，闻靳舟让她在电影院门口等一下，他要去上个厕所，柯颜点了点头，乖巧的在一边等，正巧赵淮南从电影院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女生跟他说了什么，往厕所方向走了，刚出电影院门，赵橘生跟他说要去上厕所，他转头就看见穿着个裙子的柯颜站电影院门外，像是在等谁，他心里莫名的紧张，她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乖乖巧巧的站那里，不会是约了谁来看电影吧。 很明显她没看见他，心理没来由的提着口气，很想问他在等谁，他也就真这么做了，“柯颜！” 柯颜听到有人叫她，视线从手机挪开，发现是赵淮南，她表示很惊讶，“赵淮南，你怎么在这！” 他都还没开始问她，她就先问自己，赵淮南故作轻松地说，“陪我姐来看电影，你呢，你在这做什么。” 柯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哦，我在这遛狗呢” 赵淮南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狗啊，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狗呢？” 柯颜随即打开包，从包里掏出那只玩具狗，打开开关，那玩具狗还叫了两声，她一脸认真地说，“喏，我的狗。” 赵淮南：…… 明明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他试探地问，“你在等谁？” “等……我哥。”闻靳舟应该算她哥吧，柯颜觉得，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赵淮南松了一口气，“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柯颜尴尬的笑了笑，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关于家里的情况，想跳过这个话题，“你姐呢。” “她去上厕所了。” 说着，赵橘生就从厕所出来了，赵橘生出来就看见她那个傻弟弟，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漂亮女孩，想着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于是她走过去主动打招呼，“你好。” 柯颜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女人，长相成熟，看上去也很有个性，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赵淮南开始介绍道，“哦，这是我姐，刚刚跟你说过的。” 柯颜这才明白，友善地向对方打招呼，“你好，我是赵淮南的同班同学。” 赵橘生点了点头，眼睛带笑“我叫赵橘生，赵淮南的姐姐，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我替你收拾他。” 赵淮南急切道 “姐，你说什么呢，我看上去会欺负女孩的人吗。” “是不像，但你也没少闯祸。” “走了，小妹妹，下次见。”说完赵橘生就往电梯方向走，走之前还不忘催促一下她那个傻弟弟，“赵淮南，你还走不走。” 赵淮南只好跟了上去，走之前还不忘跟柯颜解释，“柯颜，你别听我姐这个人瞎说，我不会欺负人的，我先走了，你也要早点回去啊。” 其实他不想走的，奈何是他姐开车，他不回去就没车坐回去了。 赵淮南上了车，有点不高兴，“姐，回去那么快做什么。” “回去晚了，你想听爸妈唠叨吗。” 赵淮南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赵橘生手握方向盘开车，不忘问一句，“怎么？刚刚那女孩，你喜欢人家啊？” 心思被姐姐看穿，赵淮南也没急着否认，他姐笑了一声，“喜欢又不说，那女孩看上去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气质也可以，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捷足先登給拐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的。” 赵淮南抿了抿嘴，他只是因为快要高考了，不想这种事打扰她，不想让柯颜分心，还有时间，还能继续相处，高考后表白也不迟。 从厕所出来的闻靳舟，看见柯颜手里拿着个玩具狗站那里等，闻靳舟勾了勾唇，看到这画面只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看上去很呆，“走了，送你回去。” 柯颜皱眉，“怎么那么久？” 闻靳舟：…… 闻靳舟送她回了家，已经是晚上了，汽车平稳的停在楼下，柯颜打开车门，朝他挥挥手，不往叮嘱他，“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打开家门那一刻，付兰新还没睡，坐在沙发上，闻寅却不在家，她将包挂到墙上的挂钩，轻声问了一句，“付姨还没睡吗？” 付兰新问她，“你爸有跟你说去哪了吗？” 柯寅怎么会告诉她自己去哪，她诚实的回答，“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付兰新没再说什么，径直回了房间，柯颜叹息了一声，便上楼去洗澡了。 等到半夜，喝得醉醺醺的柯寅终于回了家，房间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付兰新在抱怨。 一会儿外面便没了声音，想来大概是柯寅累了，不多争辩。 …… 回去当晚，闻靳舟做了个梦，第二天还梦遗了，醒来后有点懵懵的状态，他回忆起梦里那个女人，刚开始的时候完全是看不到脸的，越到后面，脸就越清晰，最后发现那女人是柯颜，給他吓得清醒，偏偏在梦里面深深沉沦。 第二天起来开始魂不守舍，一想起梦里面的内容，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想到昨天陈佚说他心那么黑，他竟真的开始反思自己做这样的梦到底是不是禽兽。 难道自己喜欢上柯颜了？但他又不相信，只觉这梦就是个偶然。 中秋节收假后，还要上几天课又放国庆，很多学生表示，还不如中秋国庆一起放呢，反正横竖都是要补课。 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聂茵茵却在一旁打盹，老师一个眼刀飞过来，吓得柯颜用胳膊肘使劲推她，聂茵茵算是清醒了，看着课本，小声地问，“柯颜，老师讲到哪了。” “第二十七页啊，你别睡了。” “你两在小声密谋什么？” 柯颜心想，完了，一节课就说了一句话还被老师抓住了，聂茵茵一个激灵，吓得身板体坐得板直，两人欲哭无泪，全班人都看了过来，感觉在行注目礼一样，糗大了。 最后念及是初犯，台上的老师也没说什么。 聂茵茵心里感到不平衡，那赵淮南都直接趴下睡了，怎么不批评他。 其实赵淮南没睡，他也才趴下没几分钟，只是感到无聊，伏了一下桌。 第5章 哥哥买单 放学后，柯颜跟聂茵茵去食堂吃饭，赵淮南本想约柯颜吃饭的，但看她跟聂茵茵一起走了，抿着过唇，独自走去食堂。 他很想发信息在微信里说，偏偏柯颜太老实了，已经把手机交上去了。 想了想，他还是回头，“柯颜，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吗。” 自从那天她姐说过那样的话，赵淮南总感到心神不安，害怕真如她姐说的那样，她被人捷足先登給拐跑了，他得多防备些才是。 其实他也想约柯颜去看电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聂茵茵倒没觉得有什么，也接受了一起吃饭这个请求，其实在她的视角，赵淮南总是想跟柯颜走得很近，她不止一次看到过他平时会偷看柯颜，心里也有了点猜测。 她倒不是每次都会跟柯颜一起吃饭，偶尔会跟隔壁班的宋清隽一起吃饭，两人都对对方有好感，接触下来感觉人还不错，至于怎么认识的，她也忘了是具体哪一天，只记得他是学生会的，检查卫生的时候认识的。 吃饭的时候，赵淮南刻意的问了一下，国庆节怎么过，聂茵茵兴奋的说，“当然是出去玩啦！” “柯颜，你呢。” “我？” “我跟我妈妈待一起。” 聂茵茵笑话她，“妈宝女啊你。” 柯颜没跟别人提起过父母离异这事，也没怎么说起过自己的家庭，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再婚这事。 聂茵茵思考了一下，做出了个顿悟的神情，“你是不是想约她去干嘛。” 她一向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心思被戳穿，赵淮南倒也不伪装，“是啊，想约她去图书馆学习，争取下次考试我考个年纪第一。” 赵淮南每次成绩都是班里的前几名，而柯颜呢，有时候能挤到个第八第九，有时候运气不好，掉到第十二十三名。 聂茵茵有些不满他说这话，“是她指导你，还是你指导她啊。” 柯颜一想，她应该不太能跟赵淮南去图书馆，因为闻靳舟要給她补习功课，这是提前说好了的。 “我国庆不太有空，我有事儿。” 赵淮南跟聂茵茵都默契的没有问她具体是什么事，只道是可惜。 国庆节，柯颜不在家住，去了肖薇那边，其实闻靳舟早就回到家了，国庆节前没课就回了家，去闻靳舟家，他有问过要不要他过去接，柯颜是拒绝的，说是自己打车过去，但闻靳舟没同意，说自己有空。 去肖薇那是跟柯寅说好的，他也没反对，又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去哪，平时很少去管教她，开心的时候会去逗一下他的儿子，他跟付兰新去哪也不会跟她说，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就跟肖薇说，“女儿你可以带走，带不带走都随你，不带走也行，反正也就是家里多一双筷子的事。” 那态度仿佛这是件不重要的小事，肖薇后面把她拉到房间，跟她谈了好久，柯颜也听懂了，她劝她跟柯寅生活，至于为什么，肖薇也没有明说，只是说以后还是她的妈妈，照样可以去找她，只是跟爸爸分开了。 那时她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事情就是这样。 —— “喂，不开心啊。”柯颜蹲在外面花坛边，闻靳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她抬头跟他对视两秒，挪开视线，她记得，他是来接她的，让她在外面等。 闻靳舟下了车，大老远就看见她蹲在那里，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这几天，闻靳舟觉得自己也是奇葩，因为那个梦，一直在说服自己不是禽兽，但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在学校的时候，晚上一躺下来，就容易想到她，想见她，却又陷入纠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这样。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对她笑。 柯颜将手中的木枝丢掉，“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很无聊。” “无聊？你就差把不开心写脸上了。” 柯颜啧的一声，“你话怎么那么多。” 闻靳舟哼笑一声，“是是是，我话多。” 柯颜上了车，结果闻靳舟带她去了商场，车子停在附近停车场，柯颜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他只是笑了一下，“带你来购物，放心，哥哥买单。” 哦，还有这种好事，柯颜来了兴致，裂开嘴冲他掐媚的笑，“哎呀，那你破费了，我第一天才知道你人原来那么好，我好感动啊怎么回事，要是我是你女朋友，我都非你不嫁了，好阔绰，人帅又多金。” 说完她还抬手去抹了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闻靳舟：……戏精，他就不应该理她，让她难过死得了，没心没肺的女人。 闻靳舟带她进了商场，从商场出来，花了他两千块，倒也不觉得心疼，她看上去挺开心的，她开心就行，反正有钱，到头来也是花，两千块就把她哄开心了，很值。 她去买衣服的时候，店员以为他是他男朋友，她耸了耸肩，“他是我哥。” 店员干笑两声，看了他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这女的真没心没肺。 坐上车后，她很认真的跟他说了句谢谢。 “你说你第一天知道我人这么好，我平时哪里不好？嗯？” 柯颜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有啊，你很好啊，虽然你老觉得我笨，嘴还毒。” 闻靳舟：“……” 其实她可以不说后半句的，要是别人早想丢她下车了。 …… 说是给柯颜补习，但闻靳舟白天在家是不见人影的，只有晚上回来的时候才会给她讲那些不会的题。 柯颜从妈妈口中得知，闻靳舟现在是跟几个朋友开始创业了，要开工作室了，闻靳舟大学是学计算机的，对这方面也比较感兴趣，自然而然的跟目标相同的朋友商量好，接下来要怎么走，反正学校那边也快要安排出去实习了，这跟实习没什么差别。 一连几天出去，白天柯颜根本都见不到他人，倒也乐得清闲，她能出去玩，这几天赵淮南一直在微信上约她，问她要不要出去。 她说去哪，他就报了几个地点，电影院，图书馆，游乐园都问了一遍。 赵淮南难得今天她没有推辞，一股脑把脑袋里能跟女孩子去的地方都报了一遍，最后她终于答应他，明天下午见。 闻靳舟家在另一个城区郊外，说实话，跟她学校那边离得还是有些远的，她要过去也得花点时间。 见面前，赵淮南还特意卷了个发，出门前一直问赵橘生跟女孩子约会要这么穿搭这么打扮，赵橘生看着这个没啥脑子的弟弟，调侃了一番，“怎么了，终于想通了？害怕喜欢的女孩被人拐走要先下手为强啊。” “别乱说。”虽然他确实害怕柯颜会喜欢别人，他现在看见哪个男的走他旁边他都得恨不得打探清楚什么关系，好在她身边也没几个男人靠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此之前他得跟她拉进一下距离。 赵橘生嘁了一声，死鸭子嘴硬，导弹打过来十年后还能在土里挖出来一张铁硬的嘴。 虽然是这样，但赵橘生还是很认真的给他提了意见。 …… “去看电影吗？” 柯颜表示都可以，赵淮南买了两张电影票，买了奶茶和零食。 中途柯颜把自己看困了，睡着了，赵淮南转头看见依靠在凳椅上的她，手朝她面前伸，挥了两下，看来她是真睡着了，年轻人倒头就睡。 赵看见她的发丝垂落遮住眼睑，想要身上去帮她拨开，手刚伸到她面前，她就醒了，一脸迷茫的问，“电影看到哪了。” 赵淮南说快结束了，柯颜不知道前面什么剧情，有点接不上剧情，只能硬着头皮看。 赵淮南对看电影毫无心思，整场下来光顾着关注她了。 柯颜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带她来看电影，难道是上次在电影院门口碰到了，想带她来？ 柯颜看着天色不早了，跟赵淮南道别，打开手机才看见两个小时前闻靳舟給她发了信息，说她不在家。 柯：我出去玩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可能晚一点回到，要不今天给我放个假？ 对面发来一个小猫的表情包，柯颜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柯颜在外面已经給肖薇发过信息说在外面吃过饭了，不用等她，所以她一点不担心，打开客厅的门，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发现沙发上坐着个人，是闻靳舟，他穿着睡衣，看来是已经洗过澡了，柯颜回到家就将近九点了。 “这么晚才回来？” 她如实回答，“嗯，跟朋友出去看了场电影。” “什么电影。” 柯颜没记住电影名字，进了电影院睡着了，随口扯了个电影名，“变形金刚。” 闻靳舟冷笑一声，“变形金刚？” “有什么问题吗？” “唬我呢？现在是变形金刚播放档期吗？” 谎言被无情戳穿，柯颜不好意思摸了摸脸，“电影名字我忘了。” 闻靳舟心里不禁想笑，她怎么不说看的是吗喽打架呢，说什么变形金刚。 他特意在这等她回来，现在她回来了，放下心来，不再搭理她，直直朝房间走去。 柯颜吐槽，感情他坐这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啊。 第6章 运动会 收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柯颜都住学校，也没怎么见过闻靳舟，只有微信上联系，他白天要上课，还有跟朋友一起工作，偶尔不怎么回信息。 外面班长拿着一张报名表进教室，宣布今年的运动会问谁想要参加，聂茵茵就问她，“柯颜，你参不参加啊。” 上一年她跑了八百米，她不是什么有运动细胞的人，当时跑了个第四，连季军都拿不到。 报名表传了几节课，收上来的时候，那些项目就差女生八百米少人参加，班长一直在问，有谁要参加八百吗，没人回答，反倒是季蕊在一旁说，“实在没人参加，干脆让柯颜去呗，反正上一年她不也参加过吗。” 赵淮南听到这话很不爽，脸色沉了下来，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他倒是在季蕊这语气听出来了别的意味，“怎么爱指使别人去参加，自己怎么不参加？是因为自己没腿跑吗？” 聂茵茵开团秒跟，“就是，自己又不是没腿。” 况且上一年柯颜跑八百是替张悦上场的，张悦当时情况紧急，身体不舒服才上场的。 季蕊气得要死，赵淮南帮柯颜说话，还有个聂茵茵，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班长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她，每个班都要有人参加，没人参加他不好提交上去。 柯颜不想参加，她身体素质不太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直接拒绝了。 班长严浩只好将表格往下传，说大家再考虑一下，谁要是想参加，就把名字填上去，下节课再收。 …… 运动会开始前两天，柯颜才知道自己报了名，看到名单上的名字，气笑了，聂茵茵愤愤不平道，“肯定是季蕊干的，跟她无冤无仇，她是不是有病。” 柯颜不是懦弱的傻瓜，当即找季蕊质问她，“是你給我报的名吧。” 季蕊在装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聂茵茵在一旁回她，“听不懂？听不懂就把耳朵捐了呗。” 碍于没有证据，根本不能给她定罪说是她干的。 聪明如赵淮南，去问严浩要了报名表，上面确实是有柯颜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将字迹跟班里的同学一个个对比，结果就是季蕊干的。 后面也没办法了，老师跟班长安慰她，只能委屈她这一次了。 运动会当天，柯颜很不凑巧这个时候来了月经，小腹微疼，也还能撑得住，班长跟体育委员催促她做好准备，快到她上场了，柯颜提前跟聂茵茵说自己来月经这事了，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让聂茵茵給她准备好温水，聂茵茵担心她，问她还能上场吗，她说“应该没事，也不怎么疼。” 聂茵茵把这事告诉了赵淮南，赵淮南把她拉到教室，他为为这事感到有点愤怒，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被别人算计，早把那个人打成筛子了，也就柯颜脾气好能忍得下去。 最后还为了这破班级荣誉妥协上场，他承认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朋友也很好，总替别人考虑，上一年会因为察觉到另一个女生身体不舒服，替她上场，总会照顾到别人的情绪，跟她相处了那么久，他太了解她了。说实话，他现在是有些心疼。 “赵淮南，快快到我了，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眼见她要走，他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不想跑就别去，跑不了就别跑，没什么大不了，你的身体比这班级荣誉更重要。” 柯颜脸色泛白，“赵淮南，我不想让他们感到难堪。” 可你明白吗，你不舒服的事就不要去做，她用那双眼睛看着他，他不想让他上场，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说，“你别看我。” 我怕我忍不住会心软。 “赵淮南，我要出去了。”她往前走了一步。 他就拉紧她的手，最后又觉得不太合适又松开，“别强迫自己。” “没关系的，赵淮南。” 她走了，他拦不住，她是倔驴，他只能选择为她做点什么，提前为她准备好了葡萄糖水，热水，各种可以缓解剧烈运动后的东西，也随时做好了拥抱她的准备，无论她跑得第几，在他这里，她永远是第一。 柯颜上场的时候，聂茵就帮她拿着衣服在场下等，一开始还好，她还能跑在前面，跑了一圈后渐渐落后了，整场跑下来，跑了个倒数第二，跑完下来，赵淮南就把提前准备好的葡萄糖水，还有温水，暖宝宝都给她。 十月份的季节，说冷也不算太冷，不用穿厚厚的羽绒服，但是还是会穿件薄外套，但柯颜跑完只感觉很热，气喘吁吁的，腿也软，想直接坐地上，她不是易汗体质，跑完基本上没出什么汗。 但是跑了个倒数第二，还是跟聂茵茵说，“有点丢脸，但是我真的跑不动了。” 赵淮南比聂茵茵还要先安慰她，“这有什么，本来就不该你跑的，能上场就仁至义尽了。” 聂茵茵随即点头附和道，“对啊，再说了，这季蕊干这破事，也不愿去跑这800，还去医院开什么证明，那个证明一看就假的，也就老师信她了。” 柯颜不想提起季蕊这个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她了，总之也就过个大半年，毕业就不会再见了。 赵淮南哼笑一声，聂茵茵问他，“你笑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就往教室走了。 季蕊还在教室跟别的女生在打闹，突然前面的空桌坐了个人，赵淮南皮笑肉不笑的问她，“还有心情在这聊天呢，来，跟我说说你给柯颜报名800米这事，咱们好好唠嗑一下，算算账。” 季蕊依旧趾高气扬嚣张的态度，“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立场问我。” “呵，我是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我今天来这，是想让你跟她道歉。” 季蕊依旧不服，“就算我不跟她道歉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打我吗，你敢打我，明天你就能被全校知道你是个打女人的混蛋。” 赵淮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谁跟你说我要打女人，放心，我不打女人，因为，我一般打的都不是人。” 季蕊脸色苍白，好像是怕他真的会打她一样，赵淮南没心情再跟她废话，看都不看她一样，直接走了。 一旁的几个女生只负责看热闹，不会参与这事，毕竟两边都不想招惹，也不想惹麻烦。 学校运动会结束后，恰逢周末，柯颜听聂茵茵说季蕊高一霸凌别人的视频流出，将视频发给她看，聂茵茵说，真是恶人有恶报，做坏事遭报应了，证据都流出来了，视频里的季蕊穿得非常像街边的精神小妹，摁着一女生的头，旁边还有一个大姐大踩着女生的头，柯颜不禁唏嘘，没想到班里出现这样的人。 季蕊是高二转学过来的，据说是找关系砸钱进的学校，成绩也一般般，平时看上去是挺跋扈，但大家也没多想，在此之前并不知道会有霸凌一事。 没想到运动会过后，这件事突然被爆了出来，报应来得太快，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但是在这个节点被爆出来曾经参与霸凌，难道是巧合？ 柯颜也不想那么多，这不关她的事。 闻：最近怎么不找我问问题了。 闻靳舟給柯颜发了微信，因为是周末，他知道柯颜现在是有手机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却不怎么找他聊天，问问题了。 柯颜是因为觉得他很忙，上次肖薇提了一嘴说他现在在打算创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太想频繁的去打扰他，可是她没想到他会主动问她，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找他问问题。 柯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而闻靳舟则盯着手机屏幕，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可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信息发过来。 其实他也不是忙到不能回信息的人，大三之后，课会比之前少一些，时间也相对松动一些，虽然会经常跟沈宴清他们处理一下工作上的问题，他们打算开发游戏公司，现在正处于刚起步阶段。 闻靳舟等了很久，对方还是没回他，有些失落，他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想到柯颜，也知道她在学校不能玩手机，所以会等她的信息。 甚至有时候做的梦都是关于她，从第一次做的那个梦开始，他就一直在审视自己，那几天他很难正视自己，怀疑自己像陈佚说的那样，自己是个禽兽，但是又十分期待她发来信息。 自从陈佚知道他有个妹妹后，跟另外几个兄弟提起过，路野知道他有个妹妹，十分震惊，他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有个妹妹，别是什么认的，还是情妹妹啊。” 闻靳舟抿着唇不想搭理他，路野小声地跟陈佚几个说，“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 陈佚反驳他，“你可别乱说话，人家妹妹才高中。” 前段时间陈佚会问他，柯颜会不会来京大找他，上次陈佚还没带她去逛过呢，说要请柯颜吃饭。 闻靳舟感到莫名有些心烦，他说，“不知道。” 陈佚后面也没怎么提起过了，闻靳舟是不抽烟的，但现在很烦躁，看见路野抽，就想来上那么一根，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柯颜不喜欢。 上次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旁边有人抽烟，她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脸的厌恶。 闻靳舟想，算了，收起自己那点烦躁的心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期待她的信息，他也很压抑自己，有时候晚上做关于柯颜的梦，醒来后常常觉得自己是禽兽，他把这些行为归咎于跟做的梦有关。 第7章 进步 柯颜犹豫了很久，才发出一条信息过去。她没头没脑的说自己在做作业。 几乎是时间传来震动响，闻靳舟就拿过手机，查看信息，这大中午的，做什么作业，他可不记得她有大中午做作业的习惯。 柯颜在京华二中读书，跟京大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是坐地铁要转两条线，周末时间其实很自由，是可以回家的。 闻：要不要来京大找我？ 随着手机信息传来的震动，柯颜看着闻靳舟发的的微信，去京大？去做什么，虽然她很想考京大，京大确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大学，一想到上次在京大遇到了他的朋友，还那么相信她能考上，她就脑袋疼，不是那种物理上的疼。 万一到时候她没考上怎么办，很丢脸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跟闻靳舟说，自己今天要去图书馆复习，没有空过去，闻靳舟也没强求，就是跟她说，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发信息问他，柯颜只是回了个表情包就没了后续。 周一，季蕊高一参与霸凌别人的视频传到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很多人说，原来是因为这事才转学，而且一转学还能转到尖子班，钱的力量可真大，很多人讨论这事，然而季蕊本人却没有回学校。 聂茵茵说，她这是恶人有恶报，做的缺德事被大家发现了，二中不少人鄙视她，季蕊平时在二中也没什么好印象，倒是谈过很多对象，还有不少人看见她跟那些对象在下晚自习在班里亲，就班里知道的都不少于三个了，从她转来到现在。 这事爆出后，大家纷纷说她是小太妹，估计季蕊在家都要气疯了。 晚上晚自习，班主任特地来给班里开了个会，讲的关于校园暴力这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为什么开这会，指的是谁。 很长一段时间季蕊都没来学校，这段风波虽然过去了，但大家都是有记忆的，知道她干过这事。 下课后，聂茵茵还很失望，她跟柯颜吐槽，“这季蕊居然没被开除。” 柯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其实挺严重的，对于受害者来说。 聂茵茵把目光看向坐在柯颜邻座的赵淮南问他，“赵淮南，这事你怎么看？” 赵淮南平时跟柯颜走得近，跟聂茵茵也挺熟，聂茵茵也是把他当朋友了。 赵淮南将手中的笔一抛，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恶有恶报呗。” 他说得坦荡，这回答也没什么毛病，聂茵茵嘀咕着，“还以为你们男生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呢。” “能有什么见解，你想多了吧。” 日子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期中考试，柯颜其实心里也没准，虽然她一直都有努力去学了，但每次都只感觉进步了一点，她是挺满足，但是仔细一下，这分数跟京大还差得远呢，所以她很是苦恼，万一自己真考不上怎么办，会不会被闻靳舟笑话。 赵淮南倒是看出来她一脸苦瓜脸，有点忍俊不禁，“怎么？你紧张啊。” 柯颜没心思跟他嘴贫，“我不紧张。” “不紧张啊，不紧张还一脸忧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 “……” 赵淮南成绩比她好，而且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他像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不用很努力的学，就能考得挺好。 柯颜一想，就更惆怅了，眼睫毛垂下来，不想说话。 “喂，我可没欺负你啊，你咋看上去更忧郁了呢。” 柯颜对着赵淮南扯出一个笑，“呵呵。” 赵淮南：…… 这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不笑。 上厕所回来的聂茵茵看着柯颜一脸的惆怅，瞅了一眼赵淮南，“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赵淮南一脸冤枉，“我哪敢。” 考完期中后，柯颜怀着既担忧又期待的心情等这次的成绩，上次在微信里，闻靳舟问她，期中考能考上620吗，柯颜表示不知道。 成绩出来的那天，班长将试卷往下发，试卷到手那一刻，柯颜还是有点忐忑，打开试卷一看，语文120，随后合上试卷，聂茵茵103分，她冲柯颜眨了眨眼睛，问他，“颜颜，你考了多少。” 看到卷面的120分，她其实隐隐有些激动，毕竟上次月考也才107，柯颜如实跟聂茵茵说，自己考了120分，聂茵茵说了一句，“我靠！” 柯颜右手捂着她的嘴，左手食指放唇边做了个动作，意思是，小声点，还在自习课上呢，全班都挺安静的，哪怕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聂茵茵有点大声。 聂茵茵反应过来，憨笑道，“不好意思，忘了现在还在上自习课了。”她这次把声音压低，音量小了很多。 赵淮南听到她说的那句我靠，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刚刚他没注意，问了下同桌，聂茵茵这边干嘛了，同桌表示他也不知道。 聂茵茵小声说，“你进步好大哦，这次语文比上次月考高了十几分，怎么做到的。” 聂茵茵觉得，语文好难提上去啊，柯颜笑了笑，笑声回她，“我最近看了很多书，作文比上次高了五分。” 虽然说这些书都是闻靳舟推荐她的，说是有助于提高写作技巧。 聂茵茵眼睛一亮，“什么书，可以推荐给我吗。” 柯颜给聂茵茵推荐了两本书，一本是汪曾祺的《人间草木》、还有一本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其实在此之前，柯颜一直看到都是应用式的提升写作的书，但是闻靳舟会跟她说，看这类书，对写作能力提升影响并不是特别大，只能学到一些华丽的词藻，遣词造句。 后面她将信将疑的去看了他推荐的那些书，看完后她觉得，原来文学作品是有影子的，不知不觉那些遣词造句就会住在脑子里，将那些语言逻辑捋得更通顺。 看完那些文学作品，也会为作家的世界观已经思想观念感到震撼，那是一场心灵上的震撼。 总成绩出来后，柯颜的成绩排到了班里的第五，聂茵茵则排在第十一，赵淮南依旧拍在了前三，他的理科成绩比柯颜要高一些，语文成绩也只比柯颜低了一分。 赵淮南下课后瞅了一眼柯颜的试卷，“进步很大啊，争取下次超过我。” 柯颜觉得赵淮南挺臭屁的，就是那种有点自恋，但是又有那个资本自恋的臭屁精。 “期末可能就超过你了。” “这么自信啊，看来我也不能输是不是。” “要不要赌一把。” 柯颜不想跟他赌，因为她其实没自信，“老师说不能参与赌博。” 赵淮南顿时就笑了，“看来你是不敢。” “话说你想考哪里的大学啊。”赵淮南不经意的提了一嘴。 想考哪个大学？从高二起，就想考京大，后来因为闻靳舟在那里，她觉得自己也不能输，柯颜目光坚定，“我想考京大。” 京大？哪个京大，哦，想起来了，京华大学，那个在本地很有名的大学，很多学生都想考的学校，她想考倒也不奇怪。 “以你现在的分数看的话，大概还要再提将近一百多分，不过嘛，以你这端正的学习态度，我相信考上也只是指日可待。” “那你呢，你想去哪。” 赵淮南后背往后面的桌椅上考，懒洋洋的说，“我嘛，先不告诉你。” “切，这都保密。” —— 周五，晚上放学的时候，闻靳舟会跟柯颜通电话，在上周柯颜就已经告诉过闻靳舟，周一要进行期中考试，所以闻靳舟是知道她已经考完试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这次进步了第几名了？” 柯颜如实汇报，“班级第五名，年级第十三名。” “是不错，但离上京大还差点距离，不过呢，既然作为哥哥，那妹妹进步那么多，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隔着电话柯颜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愉悦，他看上去应该是心情很好，“你中奖了么，这么高兴。” 闻靳舟忍不住发笑，“嗯哼，确实中奖了，給人当了个小老师，这小同学进步很大，有出息，作为老师，很高兴。” 闻靳舟说的也没错，她之所以能进步那么大，除了自身的努力，还有他教了很多方法，比如说怎么简单的套公式，怎么去提升写作的能力，怎么去记口语知识，她不可知否，他算得上一个好的“老师。” “周六要不要跟我去海洋馆？”他突然这么问。 柯颜感到有些意外，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去这种地方吗？ 其实闻靳舟是大学学校组织里的干事，至于水族馆，是他这周无意中听到其他同学干事聊天，说那是一个很浪漫的约会圣地，适合情侣、朋友、家人，所有关系去逛，而且还可以放松心情。 也是突然间他就记下来了，“不说话的意思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这就是来自“老师”的奖励吗。” 闻靳舟和她聊天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对其他异性没有过，他反问她，“你觉得这个算奖励吗？” “主要是你觉得算不算呢？” 她说话真的很会磨人，有时候生气像炸毛的小猫，安静的时候也像小猫，然而现在像狡猾的狐狸。 闻靳舟说，“明天去接你。” “我还没答应呢” 闻靳舟拖着长长的尾调，“哦～那所以你是答不答应呢。” “那你重新再问一遍。” “亲爱的妹妹，明天愿不愿意跟哥哥去逛海洋馆。” “愿意跟闻靳舟去，不愿意跟哥哥去。”说完这句话，柯颜突然愣住，她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无意识就这样说了出来，想解释点什么，又怕他误会。 闻靳舟也随即一愣，随后他又听到她说，“那个……这话的意思是你少沾哥哥的这个词的便宜，你又不是我亲哥。” 解释得苍白又无力，闻靳舟听得想发笑，他恢复一贯散漫的语态，“我知道。” 有时候他真的想做个禽兽。 第8章 海洋馆 周末的海洋馆很多人，有年轻的女孩子特意来这里拍照，有家长带小孩出来玩，也有情侣来这里约会。 特别是周末，海洋馆排起了长队，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闻靳舟才带柯颜进场。 “妈妈，你看那个海豚好大一条啊！”一个小男孩站在巨大的水箱水箱高兴的跟自己的妈妈说着。 柯颜看着水里的海洋生物，忍不住感叹，“上一次来还是6岁的时候，没想到再次来已经隔了十一年。” 闻靳舟笑着问她，“那上一次来跟这次来有什么不同？” 柯颜回忆起了以前，以前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确实感觉挺幸福的，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柯寅跟肖薇之间变成了不断的争吵，冷战，她再也没觉得幸运过。 “不同的是现在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以前是小孩，记不住事，现在是……”她停顿了一下。 “是什么？” 她佯装叹息一声，“从小女孩变成了女人。” 闻靳舟没忍住，笑出了声，像是被她逗笑，“现在也是小女孩。” “也就你把我当小女孩了。”柯寅和肖薇不会再把她当小孩，她今年十七岁，明年即将成年，距离新的一年到来还有一个多月，等上了大学她就会搬离家里，她不想再住在那个家，实在是太压抑，家里都每一件事仿佛都与她无关，特别是柯率出生后。 察觉到柯颜突然来的不开心，他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是小女孩。” 说完又感到尴尬，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话。 “想不想看美人鱼？” 柯颜顿时没顾得上难过，“可是不看前面的鲸鱼吗。” “没说不看，你现在就可以看。” 前面有情侣在拍照，男生在给自己的女朋友找机位，女生站在玻璃前比划着动作。 闻靳舟来了心思，问她，“想不想拍照，给你拍个照怎么样。” 柯颜拒绝道，“不要，怕你要求删照片要收我五十块。” 闻靳舟哭笑不得，她多少是有些幽默细胞在身上的，他忍不住问，“我拍照技术很差吗？” 柯颜没见识过他的拍照技术，所以他拍照好不好看，她其实并不知道，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去吧，我给你拍，放心，我不收你钱。” “……” 柯颜心想，你不收我钱，那我可以收你钱吗，最后柯颜敌不过他的热情，不想扫兴，陪他拍照，闻靳舟一边拍，一边指导着动作，旁边的小情侣看见了，女生则对自己男朋友娇嗔道，“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你能不能好好学学嘛。” 闻靳舟在认真的给柯颜拍照，一旁的女生说的话被她听到了，她想解释，这不是她男朋友，但是由于是陌生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闻靳舟全程没什么反应，只是在认真的拍照，就好像没听到他们的的话一样。 拍完下来，发现他的拍照效果出乎意外的好，柯颜看在他给她拍的照片问他，“你是不是学过啊？” 其实在大学里，有个摄影社，刚入大学很多东西都比较好奇，很多东西他都浅浅的接触过，想摄影机，无人机什么的，闻靳舟都有接触过一些。 “哥哥我天赋异禀。” 柯颜明显不相信，怎么会有人没学过能拍那么好，还给她拍出了光影效果。 走到下一个馆的时候，柯颜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目不暇接，现在这个馆没有鲸鱼，只有很多小鱼，它们成群的在水里游，底部这放在两个雕像，一个是海神波塞冬，另一个她认不出来。 柯颜突然感觉以后要是交往对象，好像去水族馆、海洋馆这样的地方约会也会很浪漫，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不经意的说了出来，“其实，跟对象来这里约会的话，我感觉也挺浪漫的。” 闻靳舟有一瞬间在思考她这话的意思，跟对象来这里约会？ 他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有一丝的慌张一闪而过，他低头看着她问，“谈恋爱了？” 柯颜十分坦荡的说“没有。”闻靳舟看着她的脸，她说的一脸坦荡，几乎没有犹豫，心悄然放下，这说明她没说谎。 从水族馆出来后，外面的天气骤然下降，现在是十一月，外面街道上有些零零碎碎的雪花，北方的冬天十分干寒，闻靳舟穿了一件长风衣，里面搭配着件黑色毛衣，柯颜则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袄，显得她可爱又调皮。 “冷不冷？我们一会先去吃个饭，然后差不多就送你回去。” 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有那么一点像情侣间的相处，而柯颜却比较迟钝，她没谈过恋爱，并不知道谈恋爱间的相处又是怎样的，她脑子里认为，跟闻靳舟只是像朋友般的相处，然而闻靳舟却不这样想，他知道自己一点一点的在朝她靠近，但他并不想打破那道防线，她还小，甚至都没在读大学，他自然也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想法，又或者说是不敢有，害怕自己真的就是像陈佚说的那样，变成一个黑心的禽兽。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了，闻靳舟带柯颜吃完火锅后，送她回来家楼下，他在她下车时，也一并跟着下了车，他站在车身前，看着她，她还未离去，好久没见她，确实也想跟她多呆上那么一会，她还没踏出一步，听到他问他，“今天冷不冷？” 冷风呼啸而过，柯颜吸了吸鼻子说，“有那么一点。” “要不要抱一下？”说完他自己都有些楞，又有些后悔，害怕柯颜觉得自己不正常，可他确实不正常，他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总想要不断的靠近。 柯颜也随之一楞，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用一个怪异的眼神看他，把他盯得心里发毛。 闻靳舟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言行感到后悔，又用着坦荡的语气继续说，“开玩笑的，怕你冷，回去感冒了找我要医药费。” “……” 她就说，他能不能正常点，“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闻靳舟突然怔住，他心里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慌张？所以，那句话让她感到不适了吗，他现在感到后悔，懊恼，这嘴一下子不经意的说这话，连他自己都没思考，他突然害怕，她回去之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搭理他。 柯颜见他不说话，小声嘀咕一句，“也不说点好的，竟说些不中听的，万一真感冒了怎么办。” 音量不大，但闻靳舟听到了，那一刻，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疏解，他想，他应该克制一下自己，又或者是不能再对柯颜产生太多的情绪，再这样下去，真要成禽兽了。 他看着她说，“回去吧，外面冷。” 他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后，就回了学校，他想，他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最近的状态了，认识大概半年，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柯颜那么上心的，不见面的时候会想见她，又或者是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哥哥，他已经开始有点理不清了，活了22年，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样，又或者是他没有妹妹，所以当一个“妹妹”出现，才会产生挂念。 自那之后，闻靳舟很少再主动去联系柯颜，但对于她发来的题，或者不懂的地方，他依旧会认真回答。 柯颜在学校平静的度过的一段时间，这天不巧的是，那个两个月前被议论纷纷的季蕊突然就回了学校，下课后她拦住了她的去路，柯颜皱眉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不悦的神情。 季蕊说，“看见我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高兴坏了，那个视频泄露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她甚至不是疑问句，更像是陈述句，柯颜有些不耐烦，她不懂她在说什么，出了这事，她确实不想再在学校里看见她，她觉得霸凌别人的人，就应该被人唾弃，即使季蕊不是那个带头的人，那些伤害别人的行为言语也确实存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出了这事被人唾弃，那是你应得的，你那些事，与我无关，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知道你以为做过什么。” 柯颜将拦着她的手推开，走了出去，季蕊其实也不敢再做什么，霸凌这事在学校的被暴露无遗，摊在了大众面前，她早已没了脸面，如果不是她爸跟学校上面有的关系，她估计早被学校开除了。 操场外，赵淮南正在跟隔壁班的张越在打球，站在走廊上的季蕊无意间看到，只觉得张越很眼熟，看了好一会，她突然记起来了，那是跟她一个初中的，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抖漏视频这事，是不是跟赵淮南有关，她咬牙切齿的想，难怪他让她去给柯颜道歉。 季蕊在学校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大家都是有记忆的，平时那些跟她玩的人也都避而远之，宿舍里聂茵茵像是不服般，“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就那个视频，她一辈子都洗不白。” 其他的舍友也跟着帮腔，纷纷为季蕊的不耻感到唾弃，柯颜脸色淡淡，聂茵茵一脸关心道，“柯颜，你没事吧，她不会盯上你了吧。” 其他舍友联合着想到季蕊的莫名其妙的操作，还有偷偷給柯颜报八百这事，为她感到担忧，只能提醒她，要小心点。 第9章 打雪仗 日子很平淡的度过的高三第一个学期，临近过年，放起了寒假，偶尔肖薇会在微信里问柯颜，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成绩有没有进步，但都止于片面的关心，放了寒假，柯颜舒舒服服的自己待上几天，这段时间，柯寅好像也不是特别忙，放起了假，带着付兰新跟柯率去南方玩了。 至于为什么她没去，那是因为在寒假前柯寅跟付兰新就商量好的，她也是放了假回来才知道这事。 放了寒假，聂茵茵也会跟柯颜保持联系，除了聂茵茵外，还有赵淮南，他有时候话很多，恨不得干什么都要跟她说，她每次都要顺着他的话题聊。 上次联系闻靳舟到现在，已经隔了一周多，他不主动，她没有什么事也不会主动联系，闻靳舟应该也会很忙，有自己的事要做。 五天后，柯寅跟付兰新至于回了家，家里只有柯颜一个人在家，他们回到家门口时，掏出钥匙打开门，恰巧柯颜要出去扔垃圾，打开门那一刻，給我们的两人吓了一跳，付兰新怀里还抱着个柯率，他们以为家里没人，忘了柯颜已经放了寒假。 付兰新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孩子吓死人了，从里面开门也不知道说一声。” 吓得他们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柯寅的神色淡淡的，没有要跟柯颜解释的意思，只是叮嘱她，倒完垃圾早点回来，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女儿，出去一趟也没能带个礼物回来，但他并没有多少愧疚。 晚上付兰新做了一桌子的菜，像是补偿，又像是为这几天出去玩后回来的兴奋，柯颜也没管那么多，只是埋头苦吃，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她也能应付得过来，她早就学会了做饭填饱肚子，不是谁教的，是从网上学的，做出来的菜说不上有多可口，反正不难吃，符合自己的口味。 为了制造话题，柯寅在饭桌上温和的问她“小颜，期末考了多少分。” 柯颜脑袋还低着，看着碗里的饭，嘴里还有一口，立刻咽了下去，“比期中高了十来分，期末考了623，是班里的第3名。” 柯寅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过多的神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敷衍，他又继续说，“还有一个学期也快毕业了，这分数也够上一所好点的大学了。” 柯颜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埋头继续吃饭，付兰新也在一边赞美道，“小颜学习那么用功，肯定能考上个好大学的，到时候出去找个好工作，也能在外面买个房子住，我们啊，也不需要那么操心，这孩子挺懂事。” 付兰新没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大问题，她本意是想夸她，但在柯颜这听出了别的意思，上大学，找工作，买房子。 所以这里以后不能回来了吗，思绪万千，柯率的哭声打破了她的沉寂，柯率在房间里睡觉，现在应该是醒了，付兰新和柯寅赶忙去抽看，饭桌上只留下柯颜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听着付兰新在哄柯率，轻声细语，十分温柔，柯寅也偶尔逗一下这个两岁的弟弟。 柯颜知道，自从选择跟柯寅一起生活，就要接纳一个完全不认识切陌生的女人做自己的后妈，后来，她要接受一个新的弟弟，她并非贪婪的人，她不会去争夺父亲的宠爱，因为根本就没有，她不能过多的去强求，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离开这个家，她是否还愿意回来。 答案变得显而易见，她不愿意，不愿意再在这个家充当陌生人，不愿意每次都被放到最角落。 她在脑海里计划了一次盛大的逃离，时时刻刻。 第二天，柯颜打算在图书馆度过，在家里待着太无聊了，她不想办法付兰新看那个弟弟，也不想在家里跟付兰新相处，柯寅倒是出去上班了，公司放了几天假，柯寅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一年下来工资上百万，说不上多富有，但在普通人中，肯定会好很多。 在吃喝用度方面，柯寅对她并没有苛待，她有时候会想，她应该感到高兴吗，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人会束缚她，不会要求她做这做那，日常也不必为生活费用而感到忧愁，可有时候她又那么的不开心。 柯颜在图书馆泡了几个小时，有些疲倦，脑袋里全是看过的那些书，她没带习题出来做，放假了偶尔也想偷懒，但她没想到的是会在图书馆碰上赵淮南，然而赵淮南并没有感到意外，她都忘了，昨晚赵淮南发信息问她今天有什么打算，她有告诉过他要在图书馆待着了。 他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柯颜本不想打扰他，想从他旁边经过然后回家，正要走过他身边，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柯颜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所以他看见她了？ 那干嘛还假装看书看那么入迷，她轻恍了一下手腕，示意他将手伸回去，他的视线从书本移到她的脸上，唇角扯出一个笑，柯颜眼睛瞪大了，他莫不是有病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上一秒还那么专注的看书，下一秒就准确的知道她从旁边经过。 随即他松开了她的手，他小声的说了句，“等我。” 所以他没在看书是吗，柯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图书馆外面去等。 他很快就从里面出来，出来图书馆，这样可以说话，他舒了口气，昨天她说今天要去图书馆，他今天特地来图书馆等她，结果她像是没看到他，回去了也不跟他打招呼，眼看着就要从他身边略过，他伸手拦下她，他知道她看见自己了，但是她一声不吭就想走。 “为什么看见我不跟我打招呼就想走。” “看见你那么认真的看书，不想打扰你。” 认真的看书？他看个屁的书，他装的，还真给自己装到了，把人骗过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视而不见的理由？” 柯颜无话可说，她本意不是不想打扰他吗，这人怎么还往别处想。 “你想多了。” 赵淮南也不去计较了，他慢悠悠的说，“还以为这个假期都会见不到你呢。” “见不着也正常啊，放假了肯定不会像在学校那样能天天见面。” 赵淮南心想，她可真没心没肺，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她说的也对，走了一段路，已经快走到附近的公园。 冬天外面的天气很冷，可他却不想那么快回去，“柯颜，陪我走走吧，陪我说说话。” 柯颜心想，走个鬼哦，大冷天，那么冷，见她不说话，赵淮南冲她眨了眨眼睛，眯着一只眼睛睨她，“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吗？” “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那算……”话还没说完，柯颜就扯了他一把，力道不是很大，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赵淮南光顾着看她的反应，没看前面的路，一个小孩跑了过来，撞到他了，小孩被撞得一下坐在雪地上，然后坐地上哭了起来，跟着小朋友过来的其他伙伴纷纷向前，柯颜见状，将地上的小孩拉了起来，温柔的跟小朋友说着，“不好意思，哥哥撞到你了吧，疼不疼啊，不哭不哭，姐姐让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赵淮南深感抱歉，他蹲下来跟小朋友道歉，“对不起，哥哥撞到你了，哥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他的小伙伴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一会，被撞到的小朋友终于止住哭泣，柯颜也蹲了下来，柔声的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哼哼唧唧的说，“我叫周裴景。”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給小朋友擦了擦眼泪，“裴景小朋友，不哭了好不好。”她很温柔的哄着小朋友，小朋友明显没再哭了。 白净的小脸与这雪景相称，声音温柔得似水，她像雪中的一点梅，赵淮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忘了自己的动作，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节拍。 小朋友不哭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显得他呆萌呆萌的，柯颜忍不住笑了，见他不哭了，又问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其他小朋友异口同声的说，“打雪仗。” 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小朋友大胆的说，“哥哥姐姐要跟我们一起玩打雪仗吗。” 赵淮南也温和的笑了笑，“好啊。” 这样她就能留下来久一点，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放假了没什么机会见面。 柯颜轻轻捏了一下周裴景的脸，温声问他“想跟这个哥哥玩打雪仗吗？” 小朋友说，“想跟姐姐玩。” 赵淮南勾了勾唇，柯颜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时间还早，可以陪这几个小朋友玩一会。她说，“好。” 说完几个小朋友散开，纷纷捡地上的雪柔成团，欢乐的扔了过来。 赵淮南笑着捡地上的雪，柔成团，轻轻的扔过去，玩得欢闹，柯颜也加入了这场战斗，突然身后的一个雪球轻轻的砸向她，她往身后一看，“赵淮南，你这人怎么还搞偷袭啊。” 赵淮南笑着说，“那你砸回来呗。” 其他小朋友见状，将手里的雪球砸向赵淮南，但是都默契的没有使劲，“诶，你们这群小朋友，怎么还搞偷袭。” 柯颜捂着嘴乐呵道，“看吧，让你搞偷袭。” 玩了有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结束，柯颜跟赵淮南道别回了家。 第10章 除夕夜 除夕那天，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周围变得喜气洋洋，即使外面很冷，却也热闹，还下着一点小雪。 “小颜，你帮我看一下弟弟，我出门买个醋回来。”付兰新对着柯颜说。 柯颜则应了一声说，“好。” 付兰新将柯率抱到柯颜的房间，拿着个伞就出门了，柯率两岁，刚学会走路不久，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看着柯颜的梳妆镜总忍不住要走过去爬到桌面，柯颜制止了他，告诉他很危险，桌子上的东西不要碰 ，但小孩任性，不让他干的事他非要去干，不行就会哭，最后柯颜没办法了，把他抱到凳子上，让柯率坐自己腿上，柯颜站起来拿桌上的东西，桌面上的爽肤水被他拿在手里敲着桌面。 柯颜感到很无奈，想要把东西放回桌面上，谁知柯率突然把瓶子往地上一甩，玻璃瓶砸在地上碎了，但柯颜也没有责怪他，抱着他出去，拿了扫把跟工具进来，打算打扫干净，她将柯率放到床上，告诉他要乖一点，两分钟，給她两分钟打扫好地上的玻璃碎片。 然而柯颜刚把柯率放到床上，转身去打扫玻璃碎片的时候，柯率就在床上乱爬，不小心脑袋磕到床角，在床上哇哇的哭，柯颜赶紧把扫把給丢一边，心想:完了。两分钟不到，就出事了。 付兰新回来后看到柯率的额头红了有一点点肿，心疼不已，忍不住责备柯颜，“怎么连看个两岁孩子都看不好？” 抱着柯率离开前还給了她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冷漠得要命，看她像看犯人一样，柯颜感到十分的委屈，她有口难辩，整个下午，付兰新没再对她说过一句话。 渐渐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柯寅六点回到家，想先去看一下自己儿子，刚看到柯率，脑门上红红的，他有点生气，责问付兰新为什么不看好柯率。 付兰新说不是她，她今天出门让柯颜帮忙照看柯率，柯颜让柯率摔着了，柯寅心疼自己的儿子，沉着张脸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柯颜，顿时有点来气，“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让你看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 柯寅的脸很沉，眼神也有些冰冷，柯颜听到柯寅说的这些话，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付兰新出来搭腔，“柯率还小，让你看着点，你光顾着干自己的事了，到底说他也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对他耐心点吗？” 柯寅的脸色十分的不好，就这样说了她几句就气得回了房间，柯颜十分的难受，外面下起了大雪，她的心里却下起了暴雨，狂风乱作，一塌糊涂。 她擦干眼泪，不太想待在家里，拿着个伞就出了门，也许是她赌气，但她知道，现在柯寅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柯颜一边哭一边往外走，她想出去去附近最近的咖啡店坐坐，眼泪很不争气，跟不值钱一样往下掉，哭着哭着想，自己的眼泪本来就不值钱，越哭越觉得难受身体也忍不住的颤抖，她多想离开这个家啊，如果她有能力走的话。她想，自己现在是需要静一静，却又忍不住，还没走到咖啡店就蹲着路边放声哭了起来。 闻靳舟跟沈清宴他们刚从工作室那边回来，最近刚刚确立好团队及初期筹备资金，还在做前期工作，还要找人合作，很晚才结束，车外的景物一直在变换，雪渐渐变小了，陈佚看见外面一个人好像是柯颜，蹲在外面街边哭，他就随口一提，“靳舟，我好像看见你妹妹了。” 闻靳舟心想怎么可能，都这个点了，陈佚见他明显不信，“真的，虽然看得脸有些不太清晰，但是感觉就是她，还蹲在街边哭呢。” 闻靳舟心头一动，“停车。”沈清宴问他怎么了？他没搭话，只是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不管是不是，他都得出去看看。 他拿了放副驾旁的伞，撑了出去，其他人把车开了回去，闻靳舟撑着伞走到柯颜面前，柯颜眼睛里还晕染着泪花，看得不清晰，只知道有人站到自己面前了，她以为自己挡到别人了，觉得有点丢人，便站了起来，心想着让人先走，哪知道那人不走，柯颜缓缓的抬眼看向那人的脸，发现是好久不见的闻靳舟。 他撑着伞问，“这么晚在这做什么。” 柯颜有些扭捏，不太好意思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怕他笑话她，于是她擦干了眼泪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说，“没什么，我出来逛逛。” 闻靳舟有大概快两个月没见她，一是自己忙，二是他害怕见到她。 “骗鬼呢，大晚上蹲街边哭说自己出来逛，你见过哪个人逛街边哭的？” 有啊，她不就是么，她本想着出来缓缓情绪，哭够了再回去的，结果偏偏这个时候见到他。 她赌气道，“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好啊，那你告诉我，不要我管的话，你打算蹲这里哭多久？知不知道大晚上很危险。”他突然变得很严肃。 柯颜心想现在不就七点多吗，外面街道的灯都还亮着。 他好久没见她，内心害怕见到她，也为上次说的那句话感到自我为难，他还不能去理通自己对柯颜的情感，偶尔空闲下来很久不见她，又有点想她，他觉得自己疯了，怀疑自己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就像陈佚说的那样，是个十足的黑心禽兽，挣扎了一段时间如今见到了，她这副模样又让他有点生气，大晚上蹲街边哭什么，但转念一想，他还没见她哭过，猜到她也许是受了委屈。 他睨了一眼她，口气不太在意的问“怎么？你失恋了？” “才不是，你以为谁都跟你那样有时间谈恋爱。” 闻靳舟打断她，“我哪样？” 她怎么知道他那样，她也就随口一说，谁让他动不动就说她谈恋爱。 柯颜不愿意说，他也没再问，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街上，还蹲在那里哭，他说，“丢死人了，那么大个人了，还跑出来哭，让别人看到怎么想？” 她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是觉得她今天很委屈，被柯寅跟付兰新不由分说的指责，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看她的眼神十分冷淡，跟在看陌生人一样。 柯颜听到他这么说，犟脾气一点上来，“不要你管。” 闻靳舟叹息了一声，“走，带你回家。” “还不想回去。”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那你想干什么，今晚想睡大街吗。” 说完他又指了指远处的雪堆跟她说，“看见那堆雪没有，不回去今晚那边那堆雪就是你的被子，还是说没睡过街边盖过雪被？” 神特么的盖雪被，亏他想得出来，一段时间没见，他什么时候变得嘴那么毒了，明明上次还挺温柔来着，真是哔了狗了。 他催促她，“走不走啊，我送你回去。” 她不跟他犟了，在他身后聋拉着个脑袋跟上他的脚步。 路灯将影子拖得老长，柯颜不想跟他说话，她觉得他今天像是有点生气，又不知道他气什么。 回到家门口，才发现没带钥匙，家里门又锁了。 “……” “门锁了……” “真是有够蠢的。” 他凭什么骂她，柯颜很不服气，再不服气也只能忍着，闻靳舟替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气氛陷入尴尬，他又敲了一次，终于有人开门，柯寅看着门外的两人，才发现柯颜出去了。 他淡淡的问，“什么时候出去了。” 柯颜尴尬得想要扣手指，说“一个小时前。” 柯寅看了闻靳舟一眼，又淡淡的瞥了柯颜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屋，他对门口的男人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他是谁。 闻靳舟现在也猜到柯颜大概是因为谁哭了。 柯颜走进家门，跟闻靳舟道别，让他回家去，已经很晚了，随后就关上门回了门会房间洗澡去。 闻靳舟从柯颜家出来后，默默的给自己打了辆车回家，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洗完澡还不忘拿手机给柯颜发信息，让她以后别老跑街上哭，很丢人，实在不行就给他发信息。 柯颜洗完澡过了一会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才看到他发的信息，有点咬牙切齿，虽然觉得自己昨天确实很丢脸，但是他能别老是强调吗。 柯寅恢复了一贯冷淡的模样，倒是付兰新，不太敢让柯颜看着柯率了，柯率额头上磕得并不严重，今天已经完全消了，皮肤也恢复正常了。 大年初一，饭桌上三人相处却依然非常尴尬，三个人一言不发，每一秒，柯颜都感觉自己在煎熬，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氛围，有点窒息。 今天很多人跟她发了新年快乐，赵淮南掐着十二点給她发的，聂茵茵比他晚发了一分钟，还有其他的班上的朋友，她一一回了祝福。 其实闻靳舟也给她发了祝福，今天早上看到了，但是昨天遇到他，让他碰见自己在街边哭，十分尴尬，他回到家给她发信息，说她在街上哭很丢人，气的她不想理他，但后面还是给他发了一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 第11章 心事 年后的几天，柯寅带着付兰新还有柯率一起去拜访亲戚，付兰新也回了趟娘家，柯颜不太适合去，柯寅也没打算带她去，她就待在家里。 大年初七，肖薇发信息过来说，想要见见女儿，让她过去陪陪她，初八那天柯颜就去了闻家，給她开门的依旧是那个阿姨。 进了家门，阿姨让她在客厅坐会，不一会儿，肖薇就从楼上走下来，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甚至见到柯颜的时候都有些欣喜。 “怎么来这么早，饿没饿，我让阿姨給她煮点东西吃。”肖薇握住她的手。 “我吃过饭才来的。” “难得见一面，我的女儿好像又长漂亮了。”肖薇捂着嘴咯咯地笑。 柯颜抽回手，语气淡淡的说，“妈，你也是啊，你就别打趣我了。” “颜颜生日也快到了，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是想在家过，还是来这边过。” “你闻叔叔看上去也挺喜欢你的，你要是想的话，来这边我们给你开个生日party。” 柯颜拒绝了。 柯颜的生日是二月份，但这几年基本没怎么好好过过生日，除了小时候柯寅两人后面离婚那一阵子，还没离婚后，没再怎么过生日，柯寅想起来的时候会给她提前在外面带礼物，没想起来也就算了。 傍晚，闻靳舟从外面回到家，看见沙发上的柯颜，先是一愣，将手里的伞挂到墙上，脱下鞋子，换上拖鞋往客厅里面走，“你怎么在这。” 柯颜目光从电视上的综艺挪开，看向他，“我过来陪陪我妈，过几天就走了。” “嗯。”他很轻的一声，转头往浴室走。 “你吃过饭了吗。”柯颜叫住了他。 闻靳舟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她，“没吃，你要去给我煮吗。” “煮一个菜八百。” 闻靳舟轻笑一声，“米其林餐厅都没你收费贵。” 柯颜抿着唇，胡说，米其林餐厅明明收费比她说的还贵。 闻靳舟进了浴室，柯颜收回目光，继续看她的综艺。 晚上十一点，有人敲着柯颜的房门，她有些紧张在里面问了句，“谁？” “是我。” 听到闻靳舟的声音，柯颜下意识的皱眉，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但她还是给他开了门，人靠着房门边抬起头看他，“这么晚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闻靳舟递过来一个盒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拿着。” 柯颜看了眼盒子，像是个饰品盒，他不明白他大晚上来敲她的门，还要给她送首饰，这是做什么。 见她不接，他叹了口气，将盒子塞到她手上，“上次期中考试答应给你的奖励。” 这段时间他忙，也没去见她，久而久之就忘了，今晚回到房间看见放在床头的东西，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没给她。 柯颜手拿在盒子，视线从盒子的表面略过，盒子不是很沉，倒是有些轻，她抬眼看他，所以，这是他期中的时候要给她的奖励？ 她都忘了有这一茬了，有两个月没见面，联系也不多，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更何况她从没奢求过要什么奖励，但他居然真的准备了。 “谢谢你，我想我会很喜欢。” 他第一次送女人礼物，不知道要送什么，问了路野，哥几个就他谈了恋爱，他说哄女人开心就要投其所好，比如送什么包包，首饰，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问靳舟听完直皱眉，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柯颜才高三，送包包这种不太合适吧，况且她好像也从来不追求这些东西。 路野说完，他才说，“你平时哄女朋友都送这些吗。” 路野一脸骄傲，“那当然，我可是哄女孩的高手。”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你谈了？还是遇到喜欢的想追求人家，铁树开花啊，大学这么久没见你谈过恋爱，真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改天带过来給兄弟几个看看呗。”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 “那是什么。”路野是真想不到他说送女人东西，然后跟人家还能有什么关系。 闻靳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你不用知道。” “靠。”真不把他当兄弟，这都不告诉他，看来他得去跟陈佚八卦一下。 闻靳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柯颜见他离开，将房门重新关上，她犹豫着把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条项链，柯颜慕自笑了，这审美，真是直男。 项链是银的，很素净的一条，下面还带着些细砖，在灯光下倒是显得熠熠生辉，看得出来他很认真挑了，她将首饰盒放到桌上， 柯颜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肖薇来问她，想不想跟她一起回去见见外婆，柯颜思索一番，也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去见过老人家了，也就答应下来了，肖薇说明天就出发。 肖薇跟闻陆商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事，闻陆商问她要不要他陪着一起去，但转念一想，他还没怎么拜访过这个丈母娘，便说要跟肖薇一起去。 闻陆商跟闻靳舟商量着要去拜访岳父岳母这事，闻靳舟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闻陆商想带他一起去，见见老人家也挺好。 闻靳舟说自己有事要做，先考虑考虑，到时候再说，闻陆商也就没强求他，只是出发的时候，闻靳舟也上了车。 闻陆商喜笑颜开，问他，“你不是说不去？” 闻靳舟看了一眼坐副驾的柯颜，神色平淡，“我说的是考虑。”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闻陆商想。 由于柯颜有时候会晕车，所以肖薇让她坐前面，这样起码不会那么严重。 肖薇见闻靳舟背着个包上车，提了一嘴，“靳舟也去吗？” 闻陆商笑了笑说，“去拜访一下老人家也好。” 肖薇自然是高兴的，人多也热闹。 肖薇爸妈是住在江邻市的城镇，开车过去起码要好久，柯颜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看了看时间，时间才过去一半，这下倒是没感觉到晕车，车上放有香熏，是好闻的花香味，反倒感觉到轻松。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这还是在高速公路，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景色，索性就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终于到了外婆家，看着好久没见的外婆，柯颜忍不住扑了上去，“外婆我来看你了。”她将脑袋埋在外婆怀里。 老人家自然是高兴的，看见柯颜来，笑得合不拢嘴，“几年都没来看外婆了，现在一见居然长这么大了，生得白白净净的，还变得那么漂亮，外婆都认不出你了。” 老人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柯颜的脑袋，肖薇跟闻陆商把带来的礼品提了进来，叫了一声，“妈。” 肖国江从房间出来，看见家里来了一伙人，愣了一下，倒是肖薇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爸。” 几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爸妈，我今年跟陆商回来看看你们，颜颜也好久没回来了，带她回来见见你们。” “这位是？”肖国江看向坐在一旁的闻靳舟，发出了疑问。 闻陆商率先反应过来，“岳父，这是我儿子，在京华大学读大三了，今天带他来拜访一下你们。” 肖国江夫妻两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闻靳舟有礼貌的唤了一声，“外公外婆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人家，想着柯颜是这么叫的，跟着叫总没错。 “京华大学啊，挺厉害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大学，能考进去说明挺有本事。” 老人家又转头看柯颜，“颜颜跟这个哥哥好好学学，不会的要多问一下这哥哥，还有半年你也要上大学了，要加油啊。” 柯颜机灵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外公。” 闻靳舟唇角勾了勾，“外公放心，柯颜不会的来找我，我会好好教她的。” 肖国江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柯颜外婆说，“我们颜颜那么聪明，肯定也能考个好大学的。” 晚上一家子在饭桌上有说有笑，这种氛围很久都没有过，在这里，有疼爱她的外公外婆，柯颜想，以后一定多回来看看他们。 晚上，闻靳舟躺了很久的没睡着，柯颜午夜睡醒出来喝水的时候，刚打开灯就吓了一激灵，闻靳舟大晚上不睡坐客厅里干什么。 他们住的是二楼，外公外婆住的一楼，但也不敢动静太大，怕吵醒楼下的老人，也怕吵到闻陆商跟肖薇。 柯颜压低声音问他，“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坐这里干嘛？” 闻靳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睡不着。” 她哦了一声，就去找水喝。 “困吗？” 柯颜扭头看他，她刚睡醒，倒是不困，“干嘛？” “不困就陪我去楼上聊聊天。”他说。 柯颜心想，他不会大晚上伤感了，然后睡不着要拉她倾诉吧。 柯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半，这人还不睡，可真能熬，他看上去很沉默，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没有了白天的精神气，看上去像那种刚刚加班回来很累的人，客厅的小灯并不是很亮，光线打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灰暗，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上去阴郁一片，有点可怜。 “好啊。” 柯颜带他上了楼顶，冬天很冷，上楼前两人都穿上了棉衣。 楼上有两张凳子，想必是外公外婆偶尔会上来聊天所以放这的。 “那么晚不睡还让我陪你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没见过这样的闻靳舟，沉默、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她也想不到他这么一个人，也会有伤感的时候吗。 她忘了，他始终是人，人有七情六欲就会有伤悲，会开心也会难过。 天边的月亮在黑夜中朦胧发着光，好在这时候不吹什么风，脚上穿着棉拖，身上穿着棉衣，也感觉不到有多冷。 “最近顺利吗。”她指的是他跟朋友开工作室成立游戏公司这事。 他说，“不那么顺利。” 难怪他大晚上不睡觉，看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黑夜响起，“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柯颜没读懂他的意思，反应有些迟钝，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秒。 什么样的人？大概是聪明的，有头脑的，偶尔也是温和谦逊的，但这种情况不多见，在她面前，他从不谦虚。 她疑惑的问他，“有人说你不好吗？” “那你觉得我好吗？” 很好啊，即使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认识不到一年，会因为她不开心带她去商场买单，也会带她去海洋馆放松心情，会因为她的进步而給奖励，抛开他有时候那张不谦虚的嘴，他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人。 “为什么要我觉得？这很重要吗，你那么聪明一个人，应该不会因为别人一句不好而否定自己吧。” 他垂下眸来轻声说了句，“重要。” 柯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囫囵的说，“你很好啊，别因为别人说你不好，或者遇到不好的事而自省。”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现在对你怀着一颗觊觎的心，你还能诚恳的说出这些话吗，他没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她不会懂，但他看上去也没那么阴郁了。 他对她低低的笑一声说，“外面冷，回去吧。” 柯颜觉得他莫名其妙，大晚上脑子不清醒，拉她出来吹风，没说几句又让她回去。 第12章 童年 次日，两人都起迟赖床了，都怪闻靳舟，大晚上拉她去聊什么天，两人起来刷牙的时候，都挤到卫生巾，闻靳舟让她先进去洗漱。 他看上去没休息好，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闻陆商跟肖薇出去玩了，顺带买菜回来，留下两人陪外公外婆在家，吃过午饭，柯颜陪着外婆聊天，闻靳舟说要出去走走，外婆担心他不认路会迷路，让柯颜带他出去，柯颜想，那么大个人了，哪有那么容易迷路。 她还是听话的带他出去走了一圈。 水泥路两边的泥种着树，这里离村子近，只是刚好她外婆家是在镇上，但往外走，就能看见自然风光，“你以前会经常来这里吗？” “啊？”柯颜有些不解的应答着。 “我以前小时候确实会经常来，每年大概会来两三次，我外公外婆也很喜欢我，我那时候也挺喜欢待在这里的，这几年倒是没有再来。” 闻靳舟明白那是因为什么，他没再问，只道，“这里也挺不错的。” 这勾起了柯颜的记忆，小时候放寒暑假经常会回来外公外婆这里，那时候算得上无忧无虑，爸妈也还没离婚，没有那么多的争吵，这里的一切比起城市的车水马龙更让她放松，从前她会因为外公外婆的宠爱总缠着他们带她出去玩，刚开始她看到这里的一切都会感到新奇，因为是小城镇，不远处就会看到别人种的油菜花田，那时候最喜欢去那里捉蜜蜂，来的次数多了，也就跟其他的孩子打成一片，这里的小孩教会她折纸然后捉蜜蜂，他们会把蜜蜂捉到瓶子里，然后又放掉。 因为出去捉蜜蜂，总是把自己脚上弄得脏兮兮的沾上泥土，回到家后，外婆就说，“这孩子，怎么老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然后转头带她去浴室洗干净。 不仅如此，她还能跟这里其他孩子相处得不错，每次回来他们都不会忘记她，还会带她玩。 油菜花田不远处会有棵树，她常常会爬到树上去看风景，那时候是小孩子，个子矮，总想要站得高些，然后去俯瞰一片风景。 她常常爬到树上看晚霞，有时候晚霞是金黄色，有时候是火红色，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天边的云能这么红，后来她才知道，那叫火烧云，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偶尔傍晚还会吹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晚风，她常常去那里，晚饭的时候外婆会在家附近喊她回去吃饭，有时候她听不见，外婆就会出来找，次数多了，不用说，外婆都知道她在哪。 其实她是一个恐高的人，但是那时候胆子大，喜欢爬树，也不怕摔。 回忆起这些，柯颜毋庸置疑那段时间是幸福的，“这里有很多我小时候的回忆，我喜欢这里，所以那时的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来。” 远处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油菜花，种起了别的青菜，很多东西慢慢在变，慢慢消失，就像小时候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闻靳舟笑了笑，打趣道，“那我现在算不算参观着你的童年？” “你那不叫参观。” “那叫什么？” 柯颜也不懂叫什么，她找不到词去形容。 她突然想起了他的童年，她因为感到好奇来了兴致，“那你呢，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 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我的童年，留在了各种补习班。” 其实也不算，只是在补习班待过一段时间，有绘画的，有弹琴的还有练字的，他不大感兴趣，后来因为他老是逃课，闻陆商也就不打算送他去什么补习班了，他倒是乐得清闲。 小学的时候就读的贵族学校，因为外貌比其他小孩出众，班里没少女生自称是他女朋友，他在学校算不上老实，但也没有多调皮，反倒因为有时候嘴巴会说话，那些老师都很喜欢他。 柯颜说，“难怪你懂那么多，字写那么好。” 闻靳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天赋吗。” 柯颜：“……” 从今天开始她再夸他就是狗，这人就学不会谦虚！ 人比人气死人。 她又有点生气了，不想搭理他，闻靳舟倒是乐呵，她还真是可爱，听不得实话。 “行了行了，骗你的，确实我小时候写字超丑，上了补习班字才写好看的，我爸为此没少说我。” 她就知道，但转念一下，他那么聪明，做什么事都很快上手，所以他大概率在说谎吧。 柯颜不喜欢他嘚瑟，也不喜欢他骄傲自大，不喜欢他总是说一些大实话，因为总觉得他语气欠欠的。 她似是认真，“闻靳舟，其实你不用说我也懂，你聪明，很多东西与生俱来，所以有很多人崇拜你，跟你相比，我确实脑子算不上灵光。” 嗯哼，她又想要说什么，语气那么认真，说的话像在夸他。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谦虚一点吧，毕竟人不能太膨胀，会爆炸。” 果然，她话里有话，闻靳舟笑了，他一直都很谦虚，只是喜欢逗她玩，或许现在在她眼里，自己成了自大狂妄的家伙。 他赞同道，“嗯，你说得对。” 柯颜蹙下眉头，她从不信他，他哪次谦虚过了，有时候还喜欢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但你，不是脑子不灵光，你很聪明，就是太愚钝。”愚钝到看不出来我对你产生了别的感觉，愚钝到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像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感情，愚钝到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又或者是你无动于衷。 见面第一眼，他表面高冷，那时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当她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 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就要怪某天晚上那个该死的春梦，她在梦里对他不断靠近，还主动亲他，他无法抗拒，心里是一阵的海浪翻涌，活了二十二年，从没人敢对他这样，也没有女人会在他梦里亲他，并且不会产生抗拒，甚至期待得到更多。 醒来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对她梦里的表现延展到了现实，那天早上起床后，他居然该死的起了反/应，心里忍不住对自己唾弃，真是禽兽，居然会对她产生这种梦，后来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出不来。 柯颜心想，他说她聪明又说她愚钝，那不都一个意思吗？ “你说的那不都一个意思么，很矛盾，又夸我聪明又说我愚钝，你是不是语文没学好。” 闻靳舟哭笑不已，他是那个意思吗，也是，是他没说清楚她哪方面愚钝，但现在看来确实不太聪明。 “柯颜，你小时候真应该多喝六个核桃。” 什么意思？柯颜觉得他说这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突然想起来那个广告，要补脑，就多喝六个核桃。 柯颜一脸黑线，唇角扯出一个渗人的笑，下一秒，她就作势要冲到他面前让他把话说清楚。 “闻靳舟，你最好祈祷今天你那张嘴能再说点好听的话，不然我真要揍死你。” 闻靳舟见她破防，拔腿就要跑，“怎么还要打人啊，这么凶，以后能嫁出去吗。” 好，很好，闻靳舟，你完蛋了，闻靳舟人在前面跑，柯颜在后面追，嘴里不忘骂他，“你别让我逮到你。” 跑着跑着，柯颜就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停了下来，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她跑不过他。 闻靳舟见她停下来，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他要再不哄，今天她应该不会想理他了。 他憋着笑走到她面前，“怎么？就这点体力啊。” 柯颜咬牙切齿，她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是我没脑子，妹妹回去给我买六个核桃喝喝好不好。” 柯颜忍无可忍，“去你的，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闻靳舟满脸诚恳，耐心的哄她，“我错了好不好，求柯颜妹妹不要不理我这个哥哥，哥哥回去后带你去玩，给你买单。” 柯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呵呵。” 闻靳舟是真的很想笑，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努力的压住上扬的唇角，他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生气，她是觉得他欠揍，闻靳舟反而觉得她很可爱，强忍着笑意。 …… 有人经过见到这一幕，觉得那个女生很眼熟，仔细看了看，这不是以前经常会回来一起玩的那个柯颜吗，虽然人长高了不少，样貌倒是没有很大的变化，她有些兴奋的向前打招呼。 “柯颜！” 柯颜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寻声望去，大脑里思考了几秒，想起来这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伙伴，她恢复了有礼貌的样子，应了一声，“嗨喽。” “你好几年没回来过了，还记得我吗。” 柯颜点了点头，她记得，她叫肖雅涓，以前经常回来一起玩来着。 肖雅涓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男人，看上去浑身充满荷尔蒙气息，长得也很帅，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人，不禁有些红了脸，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这位是？” 肖雅涓期待着柯颜的介绍，眼睛时不时看向闻靳舟的脸。 “哦，他啊，他是……” “我是她暗恋对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柯颜一脸疑问看向他，这人抽什么风。 她刚想要解释，闻靳舟就揽过她，“不好意思，我们准备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聊。” 肖雅涓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还想要个微信来着，结果人家有喜欢的人，她也就此作罢，朝两人点了点头，“好的，拜拜。” 柯颜被闻靳舟推着走，她很想问他刚刚是抽的什么风。 “你刚刚干嘛说你是我暗恋对象。” “我觉得那女孩可能对我有意思。” 柯颜一脸鄙夷，“真自恋。” 这人还拿她当挡箭牌。 闻靳舟低笑一声，他自己说的也没错，他现在感觉跟成她暗恋对象差不多，他就是对她产生了别的想法，他甚至很邪恶的想，他想布置一个陷阱，然后让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然后沉沦在他的沼泽。 这事在除夕夜见到她那会他就想明白了，他对她就是带有男女间的感情，所以他不介意自己当一回禽兽，毕竟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到时候，可怜的小猫会一步一步依赖他，但他绝不会那么早暴露，他会等她高考完，然后跟他上同一所学校，再慢慢的让她在她的世界，依赖他。 反正他俩毫无血缘关系，甚至不在一个户口本上，那就更不用说了。 第13章 花朝 在外婆家待了大概有一周，他们才终于回家，柯颜回去前很不舍的跟外公外婆道别，并且说，暑假还会再来的。 过一段时间过完生日，她就18岁了，到时候就可以自己乘坐高铁，想过来看外公外婆的时候就过来。 回了京华市，到了闻家，柯颜原本想着第二天就回家，但是肖薇说，要不然就留在闻家过完生日早回去，她其实有些犹豫。 —— 柯颜回了家，距离她生日还有好几天，回到家后生活又变回了原本的沉闷，二月开头的季节，外面已经不像年前那样路上铺满雪，白天的时候街道上会热闹起来，但天气还是冷，很多人出门会穿上风衣或者棉袄。 这天，聂茵茵发了一条语音同她说花朝节要到了，她兴奋的说了很多，京华市近期会举办花灯会，聂茵茵问柯颜有没有时间。 柯颜没怎么了解过花朝节，往年倒是听说过，但具体做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去网上搜了关键词，发现这个节日还挺有意思，于是她问聂茵茵去不去。 聂茵茵那边可能在忙，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 一分钟后，手机来信息的提示音响起，柯颜以为是聂茵茵回信息了。 赵淮南：近期有个花朝节，到时候要一起出去玩玩吗？ 她才刚跟聂茵茵讨论着花朝节出不出去，结果赵淮南就发信息问她，为此柯颜感到有些讶异。 柯：可是聂茵茵刚刚问我了，我还不知道呢。 赵淮南的信息很快又回了过来。 赵淮南：没事的，她刚刚也问我了，可能也想邀我一起去呢。 其实信息是赵淮南让聂茵茵去问的，想着自己邀她出来，她大概率不会去，不如让聂茵茵去问问，聂茵茵趁机打劫，说问可以，但是得給她这个大功臣吃饭，赵淮南答应了。 想着他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赵淮南：你去吗，去的话一起呗。 柯颜有些心动，也快开学了，自己待着也很闷，没人同她说话，倒是闻靳舟最近给她发信息比往常频繁了一些，不过要是一直待家里没人聊天，她也会无聊，所以就答应了赵淮南。 花朝节那天天气晴朗，几个人相约到目的地，聂茵茵见到柯颜后很兴奋，向前抱住了柯颜。 “啊啊啊，想死你了，寒假都在家干嘛呀。” 柯颜将手伸到她腰间回抱了一下，然后退开了一些，“寒假去了外婆家。” 聂茵茵摸了摸她的腰，“感觉你又变瘦了，天哪。” 柯颜有些不自在，隔着件风衣，里面还有件毛衣呢，怎么可能一下子看出来人瘦没瘦，“哪有啊，不过，赵淮南呢，他不是也一起吗。” “噢噢，他啊，他说他去买饮料了，等一下过来。” 赵淮南来的时候提着两杯奶茶，递給了柯颜跟聂茵茵。 聂茵茵问他，“你不喝吗？” 赵淮南笑了笑，“我最近在控糖。” 奶茶是暖的，这个天气他没买冰的。 三个人并排走着，他们要进园博园，由于是节日，赵淮南提议先提前买好了票，现在估计也没票了，入园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龙，都是为了看这个花灯会，晚上六点过后，这里还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聂茵茵刷着手机，查了一下入园的票，上面显示都已经售罄了，“赵淮南还好你聪明提前订了票哦，不然现在都进不去了。” 柯颜笑着说，“笨蛋，这种节日时间，里面还办了那么多节目，肯定要提前订票的。” 赵淮南打了个响指，“bingo。” 聂茵茵说，“这我倒是没想到，毕竟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有规划的人，想不到要提前订票这一茬。” 柯颜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我觉得我跟你差不多，也是那种想不起来要订票的人。” “啧，那你俩真的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忘了。” 聂茵茵暗自翻了个白眼，她说，“去你的赵淮南，肯定不是说什么好词。” 赵淮南好整以暇的看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啥好词，我一向都很会夸人的，在家的时候，我姐可是经常被我哄开心得要给我钱花。” 说是哄开心，其实是做牛做马还差不多。 聂茵茵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姐觉得你烦，让你拿钱滚蛋。” “没有。” 柯颜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人斗嘴，搁旁边捂嘴偷笑，她想起来个事。 柯颜凑到了聂茵茵耳边问她，“话说你跟隔壁班学生会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聂茵茵脸一红，她在学校的时候没少跟柯颜提起过那个男生，他学习成绩好，又是学生会的，不过高三了，已经不用去做检查工作了，两人之前加了微信，发现挺聊得来，她会给他分享日常，他也会回应她，加上对方成绩好，长相清秀，她确实跟柯颜说过，她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 “就八字没一撇啊，还是普通朋友。” 她说的也是真的，她问过对方，对恋爱有什么看法，人家说高考前不会考虑这个。 赵淮南见她两神秘秘的，“你两在说什么悄悄话” 聂茵茵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女生之间的悄悄话啊，怎么？你想听啊。” “那倒没有，以为你俩在议论我。” “你这还用悄悄议论么，我都光明正大的说的。” 聂茵茵朝柯颜眨了下眼，“你说是吧，柯颜。” 柯颜跟着笑了笑，“你说得对。” “柯颜，你可别听她胡说啊，她有时候就喜欢胡说八道。” 聂茵茵看上去生气了，她下次再也不帮他了，“赵淮南，你什么意思。” 赵淮南秒认怂，他是真怕聂茵下次不帮他，“姐，我错了，你没有胡说八道，你说的都是人间真理。” 几人说着说着检票的工作人员就开始检到他们的票，“嘿，检票啦。” “噢噢。” 柯颜将手机上的二维码出示给工作人员，检完就可以进去，等到三人都检完票，又开始商讨先去哪，毕竟来得比较早，很多活动都还没开场，聂茵茵倒是提议可以先去赏花，她还带了相机，特地来拍照来了。 聂茵茵拉着柯颜往北边走，“我们去那边吧，那边种有一片花园，去那里拍照肯定很出片。” 赵淮南跟着她两身后，“要不我帮你俩拍？” 聂茵茵拒绝道，“不要不要，她们说直男拍照审美都很丑的，拍出来的都不好看。” 这话让柯颜想起来了闻靳舟，她记得有一次在海洋馆的时候，闻靳舟也给她拍过照，但是他拍得很好看，一点也不像网上说的那些直男拍照。 聂茵茵把相机給柯颜，让她先帮她拍几张，赵淮南就在柯颜旁边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形遮住了她，忍不住向她靠近。 他将头低下来，靠近她，“我觉得这个角度挺好看。” 聂茵茵说，“哎呀，你别影响柯颜，柯颜你别听他的。” “茵茵，他说的这个角度真的挺好看的唉，你先别动，我这个角度給你来一张。” “噢噢，好。”她立即稳住姿势，她可不是相信赵淮南，她是相信柯颜。 拍了几张，聂茵茵说要看看拍的怎么样，她接过柯颜手里的相机，回看刚刚拍的照片，确实还不错，没有很丑。 赵淮南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还不相信我的审美。” 聂茵茵头也不抬的说，“我刚刚可不是相信你，我那是相信柯颜的技术。” 赵淮南还在为自己辩解，“我认为我拍的也还不错啊，更何况我也是給我姐拍过照的好吧。” 聂茵茵的嘴依旧很损，“你姐没打你吗？” 一句话成功給柯颜逗乐了，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赵淮南：“……”有没有人为我发声。。。。。 赵淮南感到很无语，“聂茵茵，你出去外面商店买瓶502吧。” “为什么。” “把嘴粘住。” “你……” 柯颜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茵茵他没骗你，他刚刚那个角度确实找得挺好的，你就相信他一回哈。” 赵淮南有些得意道，“你看，连柯颜都承认了，你就承认吧。” 聂茵茵心里呵呵哒，柯颜替你说话，你小子怕是心里乐开花了吧。 下午五点，很多活动都陆续开始了，周围的环境更是灯光一片，不同彩色的灯线照得人晕乎乎的，平静的湖面上游来两条船，船上面还搭载着人，这个是另外的付费项目，柯颜倒是对此兴致不是很高。 聂茵茵问她“柯颜，你想坐船么？” “我都可以，看你想不想玩。” “我有点想。” 聂茵茵转头问赵淮南，“那你呢，你想不想。” “我也都可以，你想玩的话就一起。” …… 晚上六点，烟花秀开始了，因为是二月份，这里五点过后就会天黑。 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聂茵很激动的拿出手机拍照，过年那会她都没看过那么漂亮的烟花，市区规定不准放，但还是有些人家买了烟花偷偷放，不过不是那种能在空中大片大片绽放那种，而是那种一条条的，窜上天亮一下就过，没什么看点。 趁着烟花的光亮，赵淮南看清女孩的侧颜，安静又柔和，她的脸小小的，像那种别人说的巴掌脸。 他用柔和的声线问她，“柯颜，今天玩得开心吗？” 她说，“开心。” 聂茵茵说，“怎么不问我？” 赵淮南笑了一声，“我觉得你应该挺开心的。” 聂茵茵：“……” 第14章 正经补习 迎来开学季，柯颜已经回了学校。跟往常在学校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就是气氛紧张了点，老师经常提这是你们在高中的最后几个月，要珍惜时间。 柯颜还是跟平时一样，认真钻研题海，值得一提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提升显著，总分足足提升了二十分，已经有了赶上赵淮南的趋势。 但赵淮南似乎并没有感到焦躁，依旧是一副好心态。 某天的教室里，班里有人喊了一声，“聂茵茵，外面有人找。” “诶，来了。”说着聂茵茵高兴的走出来教室，来找她的是宋清隽，也就是那个学生会的男生。 赵淮南见走廊外面的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找到了话题问柯颜，“你说他俩不会谈恋爱了吧。” “怎么可能。”柯颜听聂茵茵说过，宋清隽提过恋爱一事，高考前不会谈，柯颜觉得聂茵茵也不会在高考前就跟宋清隽有什么。 赵淮南又说，“也不是没可能嘛，你看她笑那么开心。” 呃，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你咋那么关注人家，你啥时候变那么八卦了。” “那倒没有。” 柯颜也不搭理他，开始埋头看书。 …… 周五那天晚上，闻靳舟给柯颜发了消息，周五是可以选择留校或者回家的，时间算是自由，闻靳舟也知道她的时间规律，之前联系没那么频繁，过了年后，他三天五天就会问她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不会的题。 柯颜看着他发的信息皱了下眉头。 闻靳舟：明天周六，你来我学校找我一趟。 她有些不解，怎么他突然让她去他学校找他，不过她也没问为什么，只在信息里回了个：好 后面他又给她回了一条。 闻靳舟：带上你月考的试卷。 这么一说，柯颜大概是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闻靳舟跟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时间，让她到学校的咖啡厅里等他，第二天，柯颜按照约定，背着个包就打车去了京大，她发信息跟他说自己到了，闻靳舟回了她两个字：很快。 柯颜对京大是有陌生感的，她只来过这里一次，上次来的时候碰上了假期，今天倒是能在学校门口，以及学校里面，见到很多人，人来人往的，目不暇接，有打扮时尚的女生，也有穿搭时尚的男生，周末的时间，大学里很多人进进出出，有的出去约会，有的出去跟朋友约饭。 这给柯颜的感觉就是，大学真好啊，时间自由，课程也不像高中那样紧赶慢赶，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校园也很大，环境也好，人流量是高中的好多倍。 柯颜按照导航走到了闻靳舟说的咖啡厅，在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周末的咖啡厅也大有人在，有人搬着个电脑过来写东西，有人带着iPad跟笔记本在那里记笔记，这些人大概是为了论文，又或者是要考研。 等了十几分钟，闻靳舟才到了咖啡厅，他推开门就看见柯颜坐在里面，走了过去。 “想喝咖啡吗？”他问她。 柯颜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想。 “行。” “这里人多，我们先出去。” 柯颜感到不解，不是他让他来这里么，她还以为他要在这里給她盘她的月考试卷，现在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 “去哪。” 他说，“到了不就知道了。” 她感觉自己像小白兔，被人卖了还不知道的那种。 闻靳舟打了辆车，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他先是下了车，柯颜倒是不太清楚他要带她去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说，“下车。” “哦。” 她像是终于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走着前面，头也不回，“去个安静的地方，盘一下你的试卷，磨磨蹭蹭，跟上就对了。” 柯颜跟着他上了电梯，这里像是一所公寓，她东张西望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发笑，“放心，不卖你，也不对你做什么，不用那么防备，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他好奇问，“像什么？” “像网恋诈骗的，然后将人带到人少的地方，下一步就跟同伙将人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某个园区。” “你想象力真丰富。” 电梯到了，两人走出电梯后，闻靳舟在一间房门下输入密码，门竟然开了。 这套房是闻陆商在他17岁的时候给他买的，他不常来，大部分时间住学校，节假日也会回家，只有偶尔会来。 柯颜倒是不敢进去了，她现在居然开始有点害怕了，但闻靳舟确实不像那种会骗她的人，只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更何况，他也不是她亲哥，认识不到一年呢，她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柯颜此刻有些懊悔。 闻靳舟进了屋，见柯颜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来，他不禁想笑，他看上去有那么坏吗，想了想，也对，谁让他突然把人带到外面家里，有疑心才是正常反应，很好，起码她还对人有着警戒心，但她愿意相信他。 “进来吧，不对你做什么，这是我的房子，几年前买的了，你别担心。” 柯颜心里叹了口气，进了客厅开始细细打量起他的家，这里很简洁，但是物品的摆放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坐客厅就行了，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还没见过闻靳舟做饭呢，她将书包卸下，坐到了客厅沙发上，闻靳舟在冰箱里拿出了食材，像是知道她要来，提前准备好了食材一样。 “你周末会回这里住吗？” 闻靳舟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西红柿，西蓝花等一些常见的食材，听到她问，耐心的解答，“有时候。” “那需要我帮忙吗。” 他不太想让她进厨房，她第一次来，他让她在客厅等着就行，自己则是进了厨房，忙碌了有半个小时才里面出来。 将做好的菜端上饭桌，他喊他一起吃饭，“吃饭吧，一会吃完給你盘一下你的试卷。” “哦。” 她乖乖坐到饭桌前，他去给她拿了碗筷，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卖相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 吃过饭后，他让她拿出她这次月考的试卷，看了一眼分数，“可以啊，进步不少，考上京大指日可待。” 他为什么要带她过来这里，为什么借着給她盘试卷的名义让她出来，他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不会做出格的事，他要她从现在开始，生活一点一点被他占据一些时间，他就是这么心机的一个人。 一个下午，时间都花在了給她揪错题上了，柯颜薄弱的科目都在数学上了，听着他给她讲数学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点什么头啊，懂就说懂，没懂就要说出来。” “有一点懂了” 闻靳舟：“……” 什么叫有一点懂了，懂没懂自己不知道么，还给他说一句有一点懂了，真是令他头大，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闻靳舟叹了一口气，“那我重新讲一遍。” 讲完后，柯颜的反应是我懂了。 讲完那些题后已经五点，他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这次会来了吗，不会来我就去接你。” 柯颜还在思考他说的话，什么叫不会来就去接你。 闻靳舟见她一脸疑惑，解释道，“以后每周六你都过来这里，为了确保你能考上我的学校，我每周都会给你做补习。” 柯颜一脸苦相，木讷的问，“我可以拒绝吗……” 桌面上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闻靳舟看了一眼，不是他的手机，但上面的信息看了一眼他倒是记住了，一个叫赵淮南的人约她明天去图书馆。 内心冷笑，“不行哦，以后周六都要过来，然后我会给你挑几道题，你周日就要完成，再发你的解题思路给我，我确保你能掌握那些知识，有不会的时候，随时可以问我。” 柯颜听到他这么一说，有些头大，不是她不想进步，就是他让她每周六过来，她有点难辞其咎。 她还没答应，他就给她做了决定，他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今天的题晚上发你，当然，明天你也可以找我，地点依旧定在这里，我看着你做。” 闻靳舟心里忍不住发笑，图书馆约会？想都不要想。 “好吧，以后我周六过来。”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为了能上京华大学，她也是可以做出努力的，况且他单独一对一给她辅导，她确实能容易懂很多，不可否认，他有时候确实能讲得很好，会教她一些简单的方法。 “我送你回去，今天就送你回家吧。” 他取来钥匙，带上她的包，跟她一块出了门。 送她回了家后，他便回了学校，回到寝室后，陈佚跟路野一脸吃瓜的看着他。 “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路野八卦的说，“隔壁宿舍的说，今天看到你跟一妹子约会，是不是真的，你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是吧。” 他转头又跟陈佚说，“我就说吧，他铁定是谈了，上次还问我送女生什么礼物。” 闻靳舟扶额，这俩真的是没救了。 路野还在继续追问，“你是不是背着兄弟谈了，谈恋爱不都大大方方的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还是说你是什么渣男，脚踏几条船不想让我们发现。” 闻靳舟：“……” “你才是渣男。” 陈佚也好奇的问他，“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谈了。” “今天那个是我妹，你见过的。” 陈佚瞬间变得热情起来，“哦，妹妹啊，你不早说，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请她吃饭呢，下次她来你告诉我一声。” 路野在一旁发懵，“什么妹妹。” 陈佚手肘撞了他一下，“就上次我说那个他妹妹啊。” 闻靳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消息那么灵通，下次有需要我一定请你当侦探。” 路野：“……” 他也是听说的好吗，他怎么知道今天这个是他妹妹。 第15章 成人礼 五月，学校为高三学子举办了个成人礼，柯寅在柯颜成人礼那天有工作，要接待领导去不了，柯颜只好跟肖薇商量，肖薇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在成人礼的前一天，突发状况，第二天店里正好碰上安全检查，肖薇很无奈，只能打电话给柯颜，表示先去解决店里事情，那几天闻靳舟没课，回家呆了两天，不巧的是，肖薇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刚才卧室里出来。 肖薇想了一下，她肯定是去不了了，所以只能拜托闻靳舟替她去参加，她跟柯颜简单的说了一下，柯颜那边低落落的说了句好。 成人礼那天，天气晴朗，五月的天不冷也不热。 早上七点，闻靳舟就出了门，赶去了京华二中，八点半，学校要给来的家长开家长会，现场一片热闹，闻靳舟沉默的坐在一边。 开完家长会后，成人礼的仪式正式开始，闻靳舟耐心的等柯颜出现，人群中穿着浅蓝色纱裙的女孩朝他挥了挥手，他便看见她了。 柯颜小跑了过去，闻靳舟打量着眼前为成人礼穿着漂亮，化着淡妆的女孩。 “你什么时候来的，从学校赶过来的还是在家赶过来的。” 他说，“学校赶来的。” “啊？那你不用上课吗？” 他今天其实是没课的，家里离二中的距离没京大离得近，所以在前一天就回了学校。 闻靳舟撩起眼皮看她，柯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干嘛突然不说话，反应有那么迟钝吗。 沉默半晌，他终于挪开视线，她才听到他说，“今天没课。” “……”没课就没课，干嘛沉默那么久。 “柯颜！” 柯颜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去，后者眼前一亮，忍不住的夸赞，赵淮南笑嘻嘻的说，“今天真漂亮。” 赵淮南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搭了条西裤，但因为年轻，看起来就是干净的少年形象。 闻靳舟抬眼看向那个少年，不禁皱下眉头。 柯颜说，“你今天穿得也不赖嘛，比起你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形象好多了。” 这话赵淮南有点不认同，“什么吊儿郎当，我那叫洒脱气质。” 闻靳舟在柯颜的身后轻咳了一下，意思是，他还在这呢。 柯颜这才反应过来，向他介绍道，“他叫赵淮南，是我的同学。” 赵淮南看向柯颜身后的男人，长相帅气，身高应该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赵淮南眼里的戒备心一闪而过，带着疑问，“他是谁？” “她是我哥。” 闻靳舟挑了挑眉，哥哥？他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最起码，现在他还真是充当她哥哥的角色。 哦，是哥哥啊，那没事了，赵淮南有一刻的放松。 闻靳舟笑了笑，刚刚那少年紧张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赵淮南？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有几次他给柯颜补习，面前的人都会发信息给她，总问她去不去图书馆，想必是想跟她单独待一起。 然而，柯颜人已经被他拐出去做功课了，自然是去不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有些暗自得意，他知道自己心机，但那又怎么样。 赵淮南伸出手，礼貌的说，“哥哥好，我是柯颜在学校的好朋友，在学校会多多照顾她的。” 好朋友？多多照顾？闻靳舟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神色，快毕业了，也轮不到你照顾了。 他礼貌的笑了一下，伸出手同他握手，“嗯，你好。” 聂茵茵大老远就看见几个人在那站着，她走了过来，“你们在这干嘛呢。” 柯颜转头就看见聂茵茵穿着粉色的长裙往自己身边走，她眉眼带笑，是对朋友毫不吝啬的赞美，“茵茵真漂亮。” 聂茵茵笑嘻嘻的过来搂她，“宝，你也好漂亮。” 松开后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柯颜就已经先介绍了起来，“他是我哥，来参加我成人礼的。” 聂茵茵看了看闻靳舟的脸，发现他长得真好看，难怪颜颜也那么好看，看来一家颜值都不低。 聂茵茵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柯颜的好朋友。” 闻靳舟则是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好。 台上是老师的励志演讲，讲到激情时，台下的学生跟家长也会跟着鼓掌，等台上的老师讲话结束后，很多同学纷纷掏出手机去找自己的朋友拍照。 “闻靳舟，我去跟朋友拍照去了，等会应该就结束了，你要先回学校还是留下来吃饭再走。” 她像只麻雀，兴高采烈地，马上就要飞走了。 他语气平淡的说，“你拍完来找我。” “好，那你先找个地方等一下，外面太阳大，会晒。” “嗯。” 说完她就走了，先是跟聂茵茵拍了几张，又跟班里的其他同学拍了几张。 最后是赵淮南，他笑盈盈的抱着一束花过来，把花給了柯颜，柯颜有些茫然，手里多了一束花，赵淮南说，“女孩子抱着花拍照会更好看。” “还有，你跟她们拍完了，是不是应该到我了？” 他拜托聂茵茵，給他跟柯颜也拍上几张。 “可以啊，还知道让人捧花跟你拍照，你小子真是上心。” “你帮我拍完咱们三再拍几张。” 聂茵茵认真的给他俩拍了几张，两人看上去倒是有些般配，赵淮南181的身高站到柯颜身边，俊男靓女本就很养眼，如果除去赵淮南平时二货的性质。 闻靳舟倚在不远处的教学楼墙边，看着这一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嫉妒又像吃醋，青春期的少年，同龄人间自然有着同样的话题，生活也同频，年轻朝气，站在一起都会让人觉得般配。 但他年纪也不比柯颜大多少，也就四～五岁左右，但赵淮南站在她身边，还是让他感觉到嫉妒，又或许是因为他没把握，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闻靳舟的眼睛停留在不远处拍照的几人身上，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等三人拍完合照，柯颜这才去找闻靳舟，她跟别人拍了挺长时间的，刚刚赵淮南说要带她去她妈面前，说是介绍一下在学校的朋友，她拒绝了，她怕闻靳舟等太久会不耐烦，虽然相处下来他并没有对她不耐烦过。 她提着裙摆，眉眼弯弯的问他，“等挺久了，热不热，我陪你去买瓶水吧。” “嗯” 柯颜以为他等太久不开心，就回应了个字，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你不开心吗？” 他的情绪像是终于舒展，他没有不开心，看到她今天跟朋友一起的时候，她很开心，他也替她开心，因为她在学校起码交到了真心的朋友，但他不傻，他能看得出来赵淮南对她有意思，说不定一个月后高考完就会向她表白，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她会答应吗？ “没有，别想那么多。” 柯颜把人带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了瓶水，然后让他等一会，她想要先回宿舍换一下衣服，然后再带他去学校食堂吃饭，毕竟他也等那么久了，应该也饿了。 她换完衣服从女寝下来，喊了他一声，然后带他去了食堂。 “你要吃什么，刷我的校园卡吧。” 两人吃过饭后，闻靳舟跟她单独待了一会就回去了，他问她关于在学校的事，问她学习上的事，倒是像一个操心妹妹的哥哥。 她忍不住笑，“你现在真的有个哥哥的样子了” “只是哥哥吗。” 他认真的看着她，没来由的，柯颜开始眼神躲闪，怎么突然这么问，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含糊的回答，“当然了，还可以是好朋友。” 闻靳舟可不想要这个答案，谁要做这个好朋友，他不想当她的什么好朋友，他想要的是，她在遇到任何无法解决的事情，第一个想起他。 柯颜倒是没多想什么，只是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满眼期待，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几个月来，闻靳舟勤能补拙每周都给她补习功课，把那些不会的题一遍又一遍的给她盘算，进步当然是肉眼可见，她也不排斥他，相反，她甚至已经习惯了他的节奏。 每次她实在遇到不会的问题都搁置着，然后周末再问他，他好像一直都很有耐心，没见过他对她产生过一丝厌烦。 闻靳舟垂眼看她，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不会的，记得联系哥哥。” 柯颜耳尖微红，这人怎么突然摸她脑袋，不知道脑袋不能轻易摸吗，变不聪明了怎么办，“你下次不准再摸我脑袋。” 闻靳舟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她，“怎么？怕变笨啊？你从哪学来的歪理。”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心，待我身边，你笨不了，毕竟我比较聪明，言传身教，你笨不到哪去。” “……” 这人又开始自恋了，她吐出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聪明你个头！” “本来就是头聪明。” “赶紧走吧你，再不走就留下来给我搞教室卫生” “那我走了，记得想我。”说完他还冲她眨了下眼。 柯颜心道，想你个大头鬼，你个自恋狂。 第16章 高考 六月，蝉鸣悠长，风过树梢，窗外的植野茂绿生长，迎着夏日的风，掀起阵阵夏意。 台上的老师在卖力的激励学生，而台下的同学不厌其烦的听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距离高考还有一周时间，好好复习，预祝各位同学都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话落，下课铃响起，此时的教室比往时更加热闹，有兴奋有不舍。 柯颜坐在座位上听着聂茵茵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高考后的计划，她看上去很兴奋，眼睛亮亮的，最后她叹了口气说，“可惜，以后我们就不会常见面了，毕业后可不可以不要断了联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就是三年，窗外是盛夏，阳光透过玻璃窗光线折射在教室课桌上，是暖洋洋的气氛，柯颜点头说了个好。 聂茵茵忍不住感慨，“突然就要毕业了，真的好舍不得你啊，柯颜，你是我整个高中交过的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忘了你的。” 她不会忘了这三年来，这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三年来，没做作业相互借鉴，从宿舍到教室，曾经一起被学生会抓到一起迟到，虽然是这些都是一些糗事，但并不妨碍她以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美好。 柯颜顿了顿，问她，“茵茵，你想上哪所学校啊。” 聂茵茵思考了一番说，“南大吧，我想去看樱花了。” 南川大学啊，那所遍地樱花树的大学，浪漫又优雅，刚好聂茵茵对比了一下往年的高考分数线，以她的平时成绩，完全是够用的。 “柯颜，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冲一下京大，你这个学期进步很大，对比往年的分数线，你的成绩离京大的录取线差不了多少的。” 柯颜将手从桌面上移动，她正想要说话，一本书就放到了她的桌面上，聂茵茵同柯颜讲话被打断了，很不爽，她瞪了一眼赵淮南，“你干嘛。” 赵淮南耸了耸肩，表示他是无意的，他上次借了柯颜的书抄笔记，现在还回去而已。 “我当然是还书啊。” 算了，聂茵茵想，她不跟赵淮南计较，柯颜一下子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借书給赵淮南，好像是几天前。 赵淮南一副贱兮兮的模样，“你们在聊什么啊，要不我也加入怎么样。” 说着就要把凳子拉过来，聂茵茵忍无可忍，“聊你个大头鬼，你现在怎么那么八卦。” 赵淮南撇了撇嘴，“不想让我听就算了。” 说完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态度，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赵淮南的同桌连彭忍不住问他，“兄弟，怎么感觉你那么在意隔壁桌女生呢，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 赵淮南冲他笑了一下，同桌以为自己猜对了，然而下一秒他就怀着哔了狗的心情，只听见他说，“你那么关注我，你是不是暗恋我。” 连彭心想这哥们傻逼吧，什么逻辑。 —— 高考那两天恰逢周末，住宿生是学校包车送同学去别的学校考试，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家长跟了过去，早早就在校门外等。 周末，闻靳舟是没课的，他提前问了柯颜在哪考试，她说在五中，考第一科的时候他没去，肖薇去了，还特意穿了件旗袍，寓意旗开得胜。 下午考第二科的时候，肖薇没来，但是闻靳舟来了，他在五中校门等她，知道她要跟学校的车回去，但他想跟她说几句话。 考完出场后，等一波人走完他才看见柯颜从校门出来，柯颜一眼就见到他了，柯颜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一个小时前。” 他手插裤兜，平静的问，“怎么样，对考试有把握吗。” “还好。” 闻靳舟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串手链，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柯颜怔了一下，他想干嘛，只见他将手链戴在她的手上。 他笑了笑，将手松开。 柯颜抬手眼睛看着那串手链，“这是什么。” “十八籽，听说过吗。” 他又说，“开过光的。” “你怎么……” “行了，别问那么多废话，我巴不得你考好一点跟我上同一所学校，这样我说出去多有面。” 她想了想，“所以你去求的？” 见她那么执着，他也没想说那么多，“问那么多做什么，带着就行了呗。” “还走不走，不走等下你学校的车要开回去了。” “那我走了，谢谢你。”说完，她晃了晃手上的手链。 坐车回去的途中，她盯着手上戴的那串手链，不禁笑了，这人可真是奇怪啊，还特意去給她求个开过光的十八籽，就为了她考个好成绩说出去有面子，真是搞不懂他什么脑回路。 不过她还是心里很感激他，因为他确实用心了，特意去給她求了开过光的十八籽祝她考试顺利。 考试的第二天，突然下起了雨，好像每年都这样，总会在考试那几天下雨，这种情况倒是多见。 高考完后，高三学生像疯了一样，学校里的书被各种凌乱的丢弃，有人拿这些书去买了，有人把书给了宿管阿姨，阿姨会拿去卖的，反正那么多书，他们也带不走，还有人把书拿回家，说是留给弟弟妹妹。 高考完的后一天，有人组织了一个聚会，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算是告别，班里所有同学都去了，毕竟这种情况，以后肯定是不多了。 当天闻靳舟有发信息给柯颜，问她要不要他去帮忙搬行李，柯颜表示她明天再收拾东西走，下午要跟同学们一起去聚餐。 班主任端起饮料杯与大家伙碰杯，激昂慷慨的说了几句，“虽然我不是一开始就是带你们的班主任，但我好歹也带了那么两年，你们什么性子我也都清楚，要说差，我们班绝对是不差的，各位的进步老师都看在眼里，老师希望，你们走出去上了大学以后，都能有所成就，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 有的人热泪盈眶，大家都心知肚明，过了今晚，大家都很难再聚在一起了，有人不舍的掉眼泪，但也有人高兴，对未来更多的是期待。 聂茵茵对柯颜说，“柯颜，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毕业了也没什么所谓，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舍不得你。” 说着，她的眼眶就开始变得雾蒙蒙，聂茵茵紧紧地抱着柯颜。 柯颜差点掉眼泪，真诚的朋友真的不多，聂茵茵绝对算一个，她陪伴了自己整个高中三年，和她无话不说。 饭桌上，有人问谁要喝酒，他们点的是果酒，不是烈酒，果酒度数很低，不至于会醉，男生基本不忌，多多少少都会喝点，女生有会喝的，也有单纯喝饮料的。 赵淮南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瓶椰奶，把柯颜面前的一次性杯子倒满了。 然后又将那瓶椰奶递给了聂茵茵，聂茵茵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又献殷勤，现在毕业了，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表白了吧。 她当然知道赵淮南喜欢柯颜，不过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但是赵淮南让她保密，不要跟柯颜说，为了不影响到柯颜学习，这种事她思考一下便答应了，柯颜作为她的好朋友，她当然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她。 聂茵茵接过他手里的椰奶，“赵淮南，你小子现在真是光明正大的献殷勤啊。” 赵淮南笑了笑，今天他特别高兴，终于毕业了，他已经想好怎么跟柯颜表白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吗。” “心理学上说摸鼻子是心虚的表现。” 柯颜蹙眉，怎么感觉他俩在说什么神秘语言，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聚会的尾声，大家都开始零零散散的离开，在柯颜要走之际，赵淮南叫住了她，聂茵茵提早回去了，柯颜听到赵淮南的声音停下脚步，她看着他茫然问到，“怎么了？” 赵淮南开始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我想了很久，现在也毕业了，想和你告白，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柯颜突然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赵淮南会突如其来的跟她告白，他跟聂茵茵，她一直都把他们当成了好朋友。 也许是平日里赵淮南吊儿郎当惯了，她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居然向她告白，赵淮南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柯颜看上去有些慌乱，“我……” “赵淮南，你……” 她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赵淮南一脸严肃，“柯颜，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这可能很突然，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柯颜紧张的揪着手指，“抱歉啊赵淮南，我……” 他知道她也许是被为难到了，可是他真的好想跟她在一起，但是他现在不想勉强她。 “柯颜，你别说了……，如果可以的话，回去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好吗？”他多害怕她拒绝啊。 “我也不一定是要现在就要你答应我，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对我也有感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你回去考虑考虑好吗？” “好。”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他。 “那我先回去了。” 他不忘朝她喊，“嗯，回头记得给我发信息。” 赵淮南想起来跟柯颜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开学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在教学楼走廊，本来就迟到了，所以并不着急。 一个女生一脸焦急的冲了过来，误以为他是学长，着急的问他，高一二班怎么走，他怎么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找这个破教室。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结果他刚说完这句话，她转头就跑了。 后面他走到教室的时候，打了个报告，比他早几分钟迟到的柯颜看着这个眼熟的同学，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班的啊，怪不得刚刚问他的时候他说不知道。 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说话，直到某次，高二一班的某个学姐说喜欢他，想要追求他，没过两天，跟那个学姐一个班的几个学长就找他麻烦，下课后几人见他是一个人走，将他带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威胁恐吓了一顿，说是要给他点苦头吃吃。 有的男生心里是很不平衡的，特别是对比自己外在条件好很多的同类，他们会产生忮忌心理，特别是当他们没人追捧，没人喜欢，又恰巧见不得自己有意思的异性喜欢这样的人时，他们往往内心黑暗，这类人，往往不能算作正常人。 不巧的是，穿着校服的柯颜抱着几本书路过，看见这一幕，见一个女生站在那里，那几个人停下手来，威胁道，“敢说出去试试。” 几人散了，赵淮南悠悠的站起身，仿佛刚刚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柯颜，心想这女的真有意思，还在那里看，刚刚那几人威胁她，她居然还不走。 他准备要走，见她还不走，于是他说，“看什么看，再看下去不怕被打么。”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了，他心里暗暗嘲讽她没出息，胆小鬼。 今天这几个人他迟早会教训回去，也就他今天一个人，哪天放学他找人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柯颜那天居然跑去办公室跟领导告状，说看见有人在欺负同学，还威胁恐吓，当天那老师就找到赵淮南问话，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凌他，赵淮南不悦的蹙眉，谁说的。 他想了想，当天也就柯颜在场了，除了她，就不会是那几个恐吓他的。 于是他笑了一下，跟校领导说明情况，他就是被学长欺负了，结果就是那几人被处分警告，当众道歉。 道歉？赵淮南肯定知道不是诚心的，不过他这个人嘛，向来是有仇报仇的，周五放学那天，这几个被他找人在外面打了一顿，管他道不道歉，该以牙还牙他是照做不误。 至于柯颜嘛，他没想到她那么勇跟校领导告状去了，不过，这样他倒是在学校站了受害者一方，他也没矫情，反正对他有利不是么。 那天过后他觉得她有点意思，想去了解她，常常找她搭话。 第17章 拒绝 柯颜在第二天就打包好学校的东西回家，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还有几个箱子，她看着那么多东西，心里直叹气，还好，她打了辆货拉拉，让师傅把东西送到家。 高考后漫长的假期开始了，柯颜想着，她不想待在家里了，她想去看看外婆，于是她定了动车票，跟柯寅简单的说了一下，柯寅很快就答应了，什么也没问，还给了一笔钱。 这几天赵淮南会发很多信息给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有日常问候那些回复了，他问她，想好了吗，她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包过去。 放假后，闻靳舟问她有什么打算，要去做什么，她说要去外婆家，闻靳舟似乎很忙，但还是会在手机上跟她联系，从他提出要每周给她补习功课的时候，到高考结束这段时间，她好像对他产生了一直依赖感。 遇到自己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总喜欢跑去问她，然而现在，她却垂头丧气。 柯颜在动车上给闻靳舟发了一条信息。 [柯颜：如果你的好朋友突然向你表白，你应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闻靳舟跟朋友合作的游戏公司才刚起步，还处于游戏开发阶段，核心资质早就通过了，在学校拉拢了其他专业的学生，有软件开发的，有建模设计的。 在创业前期，他就问闻陆商借了几千万，说是以后挣到钱了会还，闻陆商没指望他能还上，不赔钱就不错了，但他也愿意给闻靳舟去试错的机会。 闻陆商作为公司的高管，再加上自家条件也不差，几千万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等闻靳舟忙完，看到柯颜发来的信息，看得眉头紧锁，好朋友表白？高中那个？叫赵淮南那个？ [闻靳舟：拒绝。] 柯颜回了他一个问号，表达了她的疑惑。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她对感情上好像并不敏感，但没关系，他会一步一步让她产生依赖，哪怕现在她对他感情很浅，也分不清，但他不想给别人机会。 [闻靳舟：你也说了，他是你的好朋友，这说明你只是把他当成了好朋友对待，但你要是同意他的表白，你就得做好随时会做不成朋友的准备。] [再或者说，你对他有感觉吗，有欲/望吗，能接受跟他接吻做更亲密的事吗，如果不能，那就只是简单的朋友，为什么不拒绝。] 其实他也想知道，只是他说得很直白。 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复，闻靳舟的内心被她钓着，他生怕她突然说有，然后就同意了，心里涌起了一股烦躁感。 过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她又发了一条消息給他，这次他很快速的查看了，她说： [拒绝会让别人很难过吗？] 闻靳舟垂下眼皮，这特么问的都是什么问题，你管他难不难过，没感觉拒绝了就行。 他学着耐心开导，[难过只是一时的，没那方面意思在一起会更难过。] 那边回了个：哦哦。 他想了想，又问她：[你现在在哪。] 她说：[我去我外婆家了，过段时间再回去。] 当天晚上，柯颜就跟赵淮南说清楚，自己只是拿他当好朋友，没想过要在一起，对他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想法。 赵淮南看见她发的信息久久不能平静，所以，她拒绝他了？他原以为会有机会的，现在泛上心头来的只有苦涩，她说她只是拿他当朋友对待。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搓败，想喝酒，想麻痹自己，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感情强求不来。 —— 柯颜到了外婆家，两个老人见到她都很高兴，但又心疼她一个人来，嘴里念叨着 “这孩子怎么一个人来，外公外婆多不放心啊。” 一边又热情招呼着把人带回家里面。 六月中，闻靳舟也早早的结了课，大三本来也没多少门课，后半年大四就更不用说了，往年他都会参加比赛，然后跟老师去别的市去比赛，但是今年他没参加比赛，一来是时间紧，顾不上比赛，有很多工作要忙。 这一天，他想起了柯颜，他有好几天没发信息给她，然而她也不会主动联系他，除了高考前那段时间，现在高考完一身轻松了，都忘了他这号人了吧。 因为按耐不住，所以想给她发信息，他还不知道她跟那个赵淮南成没成，拒绝彻底没有。 [闻靳舟：你上次说那个朋友表白，现在怎么样了。] 柯颜在给二楼阳台的花浇水，浇完水摸出手机一看，因为刚刚有震动，应该是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发现是闻靳舟，柯颜蹙下眉头，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她还是回了他。 [柯颜：我拒绝了，我也跟他讲清楚了，他说做朋友也好。] 只不过自那之后，赵淮南就没有那么频繁的给她发信息了，她对赵淮南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她不想拖着别人。 闻靳舟笑了，所以她拒绝了，她并不喜欢赵淮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么。 [闻靳舟：成绩快出来了，成绩出来你就发信息给我，我们聊一聊你报考志愿的事。] 说到这，柯颜又开始忐忑不安，她并不知道高考成绩能不能达到京华大学的分数线，按照平时的模拟考来看的话，跟上一年录取分数线相比，刚好勉强能过，有时候就差几分。 她害怕自己离京大就差几分，想了好久，特别是成绩要出来那几天，心里紧张得不像话，有一回做梦都梦到自己差那么个几分，为此闷闷不乐好几天。 外公外婆也替她焦急，知道她刚高考完，这几天有时候闷闷不乐的，又不说话，抱着个手机在那里查往年的分数线，两个两人自然也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安慰道：“颜颜没事的，我们相信颜颜肯定可以考上的。” 她好怕辜负外公外婆的期待啊。 也很害怕留下遗憾，努力了那么久，如果离自己目标还差几分的话，她想她要哭很久。 [柯颜：我很没自信，我做梦梦到自己就差那么几分，我好怕我考不上。] 她真诚的跟闻靳舟说了这些，她实在是太焦虑了，也找不到人说，现在恨不得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出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倾诉，倾诉完后，又觉得莫名的安心。 [闻靳舟：别慌，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闻靳舟还在安慰她，让她不用太焦虑，但毕竟这也是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考试，等待的过程难免会产生焦虑。 尽管是这样，成绩出来的前一天，柯颜还是感到忐忑不安。 在成绩出来那天，柯颜在外婆家盯着电脑看了好久，就是不肯点开查询，在那一刻坚定的唯物主义开始动摇，反而祈祷神明能够如愿。 [闻靳舟：查成绩了吗] 手机传来震动声，柯颜拿过桌面的手机看，闻靳舟給她发了信息，看了一眼信息，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外公外婆陪在柯颜身边，老人家此刻不停的祈祷着她的外孙女可一定要考高分，两个两人也替柯颜感到紧张。 外婆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颜颜平时的成绩，自然也不会差的，“颜颜，点查询吧，考得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尽力就好。” 外公说，“颜颜没事的，别紧张。” 柯颜心里紧张，但是她也知道，始终还是要查的，所以最好她还是点开了查询页面。 只见总分后面跟着的数字：692 柯颜一遍遍的确认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真的是688，此刻巨大的喜悦感砸了下来，焦虑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彻底放下，太不容易了。 外公激动的说，“我就说我家颜颜厉害能行，真的考到670以上了！” 外婆慈爱的摸了摸柯颜的脑袋，“颜颜真厉害。” 柯颜热泪盈眶的抱住老人，她很激动，也很感谢，这些天的焦躁不安彻底放下，这两天总郁郁寡欢，外公外婆看出来她的心事，没说什么，反而安慰她，相信她陪伴她，这种感觉真好啊。 “外公外婆，谢谢你们。” “傻孩子，谢什么，一家人哪有说这话的” 上一年年京华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是676，跟往年的录取分数线相差都不大，按照这个录取分数线，自己应该是有机会能上的。 晚上，柯颜給闻靳舟拨了一通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她先是开口说话，“喂？” 那边沉默了很久，就在柯颜以为是信号不好时，想挂断重新拨打的时候，闻靳舟终于说话了。 他突然轻笑出声，“那么久没回我消息，还以为考上了用不上我了，就不想理我了呢。” 柯颜心里暗骂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反射弧那么长。 “我都还没说成绩你怎么知道我能考上？” 他似乎比她淡定很多，也比她对自己有自信。 闻靳舟嘴角的弧度还没下去，听她说话，“嗯，那你说说，考了多少分？” 她说，“692分。” “差不多够用了。” 柯颜：“……” 她但凡有闻靳舟那么自信，这几天也不用内耗了。 “闻靳舟，你好自信。” 他确实自信，从小到大，想要达成的目的，就没有实现不了的，他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也知道实事求是，所以这对他来说，有什么难？ 柯颜听到他突然低笑出声，紧接着他说了一句，“那你多学着点。” “……” 她能不能把自卑分他一点啊。 “学你妹！” 说完，她气嘟嘟的挂了电话，这个人还是没变。 她突然想到什么，闻靳舟他哪来的妹妹。 电话挂断的时候，闻靳舟笑了许久，柯颜她好像有点生气了，但是她刚刚最后说的那句，他哪来的妹妹，理论上来说，她可不就算他妹吗，所以，她在骂自己。 第18章 报道 暑假接近尾声，高中阶段停留在这一年夏天的尾巴，在九月终于迎来了新的生活。柯颜要去上大学了。 她如愿的被京大录取了，在填志愿前，闻靳舟給她做了不少功课，但最后她被录上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聂茵茵也如愿的上了南大，据她所说，隔壁班的宋清隽也在南大，两个人不知是约好了还是凑巧，竟在同一所学校。 开学那天，闻靳舟过来接她，柯颜带了一个行李箱，在开学前买了好些快递，都是些生活用品，由于闻靳舟提早回了学校，那些东西他已经帮她取出，开学这两天快递站会挤满人，正好他帮忙也图个方便。 陪她去报道完，到了宿舍楼下，闻靳舟作势要帮她把行李扛上楼，柯颜觉得这样不好，她夺过行李箱，温吞出声，“我自己来就好。” 闻靳舟则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好意思，他把行李箱让她，行李箱而已，她想扛就扛吧，虽然说有点重，但她不需要他帮忙，也就此作罢。 “我走了，下午来找我吃饭。” 柯颜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再见。 闻靳舟脸上拂过一抹笑意，转身回了男寝。 下午饭点，食堂拥挤，柯颜正犹豫着要吃什么，但好几个窗口都排了很多人。 她在出门前就给闻靳舟发了消息，闻靳舟让她在食堂等一会，柯颜刚坐下没几分钟他就到了。 闻靳舟刚进食堂，双眼环视四周，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也不说话，静悄悄的走到了柯颜的身后，然而正在玩贪吃蛇打发时间的柯颜对身后站了个人一无所知。 闻靳舟见她玩得入迷，移步到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手机屏幕上一条巨大的玻璃蛇因为碰到另一条小蛇的尾巴而遗憾宣告游戏失败。 等柯颜再抬头，才发现旁边坐着个人，吓了一跳，毫无疑问这人就是闻靳舟，她不悦的蹙眉，这人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旁边也不说话。 她正准备斥责他，他却先抢话。 “看你玩得入迷，心无旁骛，不忍心叫你，你不会怪我吧。” 一句话把她要说的话噎了回去，她只能把要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问他，“我们吃什么。” 他不做思考，提出建议，“你身后那家怎么样。” 柯颜对京大的食堂不熟，也不知道哪家饭菜好吃，闻靳舟在这里三年，应该知道哪家好吃，她随和的表示，“行啊，那就吃我身后这家。” 柯颜欲要起身，闻靳舟拉住了她，“先坐会吧，现在还有点多人，等一下再说。” 柯颜看了一眼，确实如他所说，现在排队还是有点多人，再等几分钟应该会好一点，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约莫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两人才起身打饭，跟闻靳舟吃过饭后，他提议说要陪她去逛一逛校园，以免她不认路。 柯颜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反正现在也是闲着回去也没事干，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把要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校园很大，她也不知道会跟他逛多久。 她看向他问，“会逛很久吗？” 闻靳舟说：“十点前就能回去。” 门禁时间是11点半，周末是12点，十点前回去也不算晚。 他不疾不徐的说，“明天你们应该要开始上课了吧，好像下周就要开始军训了。” 柯颜一拍脑门，对哦，下周居然要开始军训了，九月份，天气微凉，但中午时还是会很热，太阳也大，这倒提醒了她，得买点防晒霜。 她有些抱怨的开口，“都才刚入学就要开始军训，人还没认齐呢。” 闻靳舟不经意的轻笑，“军训跟你认不认齐人有什么关系？” 柯颜提高了点音量，“当然有关系了，你想想啊，到时候认不出自己班里的人，去上个厕所回来都找不到队伍。” 他挑眉赞同道，“说得有道理，到时候学长去给你送奶茶。” “学长不如帮我军训，我给学长送。” 闻靳舟闻言笑出了声，手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就这么不想军训？” 柯颜吃痛的捂着脑袋，埋怨的看着他，眼睛仿佛会说话，好像在说：你最好马上道歉。 闻靳舟不看她，她气得牙痒痒，他到底知不知道敲人脑袋会变笨的。 柯颜咬牙切齿的说，“你下次再敢敲我脑袋你就完了。” 闻靳舟失笑，她还有点小脾气，不过也是他的错，他先敲她脑门的。 他拖着尾调，带着戏谑的口吻问她，“哦？那你想让我怎么个完法？” 柯颜冲她咧嘴一笑，笑得阴险，“你敲我一次我就咬你一次。” “哦，看不出来还是属狗的啊，那你现在要不要咬回来。”说着他就伸出手臂。 柯颜也不客气，直接往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个牙印，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说，“扯平了。” 嘶，让她咬还真咬啊，没良心，但他却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柯颜觉得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被咬了还笑那么开心，于是她讷讷的问，“你不会是m吧。” 一句话让闻靳舟咳出声，她又是从哪里看出他是m的，他虎着个脸吓唬她，“再乱说就把你脑袋敲肿。” “……” 苍天可鉴，她哪有乱说啊，他都被人咬了还能笑得出来，换她肯定笑不出来，还想揍对方，他不是m的话，是什么。 八点，夜色朦胧，两人走在行人道上，路灯把影子拖得老长，夜里渐起的晚风吹得人神智清醒，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湖边，湖边的椅子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情侣，还有人在接吻，柯颜别扭的将脑袋扭到一边，非礼勿视。 一转头就发现闻靳舟在看她，她瞪他一眼，“看什么！” “看你看别人接吻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非礼勿视懂不懂，这人是不是不懂害臊，难道人家情侣亲嘴她还要拿个八倍镜去看么。 “看你个头！” 闻靳舟也不生气，“嗯，看我的头，我的脸比较好看，别看人家接吻。” “……” 柯颜心里暗骂他有病，自恋狂。 闻靳舟把她带到文学院楼，这是她选的专业学院楼，大概率以后会经常来这边上课。 柯颜看着人文学院几个大字，一瞬间明白他带她来这是为什么，“我以后要来这里上课？” 话一说完，显得明知故问，接着她抿了抿唇。 “来都来了，要不要进一楼看看。” 学院楼里面的教室灯是关闭的，只有走廊的灯是亮着的，柯颜心想，里面都关灯了，还进去做什么。 闻靳舟瞥见她的小动作，“不进去也行，大概率明天之后你们会来这上课，到时候别走错了。” 两人走了一会，时间就已经到了九点多，闻靳舟看了眼手机，淡淡开口，“九点多了，送你回去。” “嗯。” 带她熟悉校园是想跟她多待会，学期末后，他人就不在学校了，大四上册还有两门课，上完课就可以走了，他也可以不走，但也快毕业了，柯颜才开始大一，大学生涯还有四年，一年后他毕业，不在学校了，她长得漂亮，性格开朗，总会有男孩子喜欢，一想到这他就莫名的阴郁。 可他有足够的信心，他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好，只是柯颜迟钝，但并不代表她会一直无法察觉，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她懵懂阶段，去诱导她，攻陷她，让她依赖他。 闻靳舟把人送到宿舍楼下，眼见她要走，他拉过她的手，柯颜做出疑惑的反应，她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只听见他说，“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柯颜眨了眨眼睛，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 憋了良久，就听到这么一句，笑意不及眼底，他说“我不想听这句。” 柯颜皱眉，“那你先松手啊。” 这合适吗，突然就拉她的手，虽然关系还可以吧，但总感觉怪怪的。 闻靳舟松了手，两人侧面有一对情侣正在牵手热吻，柯颜感觉好尴尬，真想立刻逃离此地，可她的心热热的，感觉心跳加速。 随即她丢下一句晚安，就跑上了楼。 闻靳舟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他是想徐徐图之，慢慢来，可他又不能随时知道她在干嘛，大学里最适合谈恋爱了，哪天她头脑一热就答应别人谈恋爱，那他做这些不全白费了么。 柯颜回到宿舍，舍友都已经洗完澡，由于宿舍是酒店改造，寝室是四人间，倒也还好。 舍友书嘉意热情的说，“hello，你回来了，宿舍就差你没洗澡了哦。” 柯颜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舍友的名字呢，她向书嘉意介绍道，“我叫柯颜，你叫什么名字呀。” 书嘉意笑了笑说，“我叫书嘉意。” 其他两位室友也开始介绍自己，一个叫李优，一个叫蔡诗雨。 柯颜只觉得，她们的名字都好好听。 …… 闻靳舟回到男生宿舍，宿舍只有三个人，路野在打游戏还抽空问了他一句，“大少爷终于回来了？” 闻靳舟不理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手机給柯颜发信息。 [在学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洗完澡出来的陈佚注意到旁边位置上的人回来了，他瞥了一眼，随即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闻靳舟，你手怎么回事，怎么有个牙印啊。” 被陈佚这么一说，闻靳舟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小臂上柯颜咬的牙印还没消，于是他说，“被猫咬的。” 路野游戏输了，也过来凑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陈佚嘴角抽了抽，“你家猫牙齿长这样啊？” 路野也看到了牙印，突然大笑起来，“不是啊，陈佚，你真信他啊，大少爷八次是谈恋爱了，怪不得今晚那么晚回来。” “不过今天不是新生报到么。” 随即路野跟陈佚两人靠的一声，“你老牛吃嫩草去泡人家新生啊。” 闻靳舟嫌他俩聒噪，“你两有完没完，我看你两才像老牛。” “……” 路野贱兮兮的凑到旁边，“大少爷看上谁了？” 闻靳舟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起身，“我去洗澡了。” “喂，跟我们说说嘛，好歹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我给你支支招啊。” “这么喜欢支招我送你去当军师好不好，下次老师点名的时候，你一定得起来回答问题。” 闻靳舟关上门，两耳不闻窗外事，徒留陈佚跟路野在那里胡乱猜测着，学校里问他微信的女生不少，闻靳舟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对谁都有礼貌，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多接触。 第19章 军训 一周后，迎来了军训，军训的前两天，已经领了军训服，过了周日就要开始军训，今天刚好周日，大一新生哀嚎一片。 周一清晨，哨声响起，新生陆陆续续的跑到了曹操，乌泱泱的人群让人分不清站队，直到有班导在场，最终才安定下来。 教官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便进入了正式的训练，所有人都保持不动站起了军姿，大约一个小时后，教官才让大家去喝水。 书嘉意先是跟柯颜抱怨道，“好累哦，学校刚开学就让我们军训，简直把学生当驴啊。” 蔡诗雨接过话来，“喂，讲那么大声不要命啦。” “听到就听到呗，我要累成狗了，还不让我说啊。” 柯颜安静的拿过水瓶喝着水，安慰道，“距离结束训练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嘉意你再忍忍。” “啊？还有两个小时啊。”天啊，她还不如不告诉她呢，书嘉意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 几人在说话，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男生眼睛不时的往这边瞟。 大约十分钟，教官又开始吹起了哨子，穿着军训服装的学生陆续归队，书嘉意只觉得这个军训好难熬，她是一级网络冲浪选手，她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军训爱上教官，还演一出恋恋不舍让教官别走的戏码，她此刻恨不得教官赶紧走，她腿都有些站麻了。 柯颜也好不到哪去，她不喜欢军训，不喜欢顶着个太阳一直站，动一下还要打报告，简直要命。 终于站了三个多小时的军姿，即将解散的时候，教官还在交代下午的训练，要开始练习踢正步。 一句话下来，书嘉意恨不得当场装晕倒算了，终于交代完，可以回去拿手机去吃饭。大家恨不得赶紧冲在前面去打饭回寝室。 柯颜跟蔡诗雨一起去拿手机，太多人了挤不进去，等大家拿完，才终于拿到自己的手机，几个人打算一起去食堂打饭，正商量着吃什么，突然有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走到她们前面，他先是说自己是隔壁班的，大家都是同一个导员，接着又拿出手机，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柯颜，对她说，“小姐姐，我可以跟你要个微信吗？” 对方的视线太过于直白，柯颜下意识就要拒绝，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书嘉意就轻轻撞了下她的手臂，一脸吃瓜的表情。 “当然可以啊，都是一个导员，以后说不定还能有个照应。” 柯颜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书嘉意就替她答应了下来，这让柯颜感到很不愉快，书嘉意笑嘻嘻的看着柯颜，“加一下呗，反正也不吃亏。”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拒绝，她知道书嘉意其实没有恶意，她给她的感觉觉得大大咧咧，但是柯颜还是不习惯这样。 柯颜无奈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的二维码，男生见状，立即扫上，申请添加好友，完事后还不忘说一句，“同学，通过一下好友申请呗。” 柯颜很无奈，点了好友通过后，那人终于离开，书嘉意一脸兴奋的说，“可以啊，刚开学不就就遇到桃花了。” 柯颜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桃花，她一点都不想要。 蔡诗雨目睹刚刚这一幕，转过头跟书嘉意说，“刚刚你干嘛替柯颜答应啊，这多不好。” 书嘉意则说“我这不是想着，大家同一个导员，到时候导员吩咐任务的时候，还可以跟人打听打听情况嘛。” 书嘉意确实没有恶意，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柯颜看了看，发现是闻靳舟給她发的信息，他说自己在食堂，給她打好了饭，让她赶紧过去。 柯颜蹙了下眉，他怎么知道她下训了，转念一想，一群人往食堂方向走，人家又不眼瞎。 柯颜只能跟舍友先道别，说自己约了人吃饭，要先走了，舍友也很大度，让她赶紧去。 书嘉意调侃道，“我说啥来着，刚刚加上微信，你猜她是不是跟刚刚那个男生一起去吃饭了。” 久不说话的李优突然说道，“你别乱说，人家才刚加上微信，压根就不熟好吗，柯颜怎么可能看个消息就跟人去吃饭，换我都不会。” “哦，好吧，你说的也是。” 柯颜快步走到食堂二楼，到了闻靳舟说的地方，就看见他坐在餐桌上，桌面上有两份食物。 柯颜呼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他收起桌下的长腿，说了个，“坐。” 柯颜倒也不客气，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干嘛突然帮我打饭啊。” “我闲的。” 柯颜抿了抿唇，这人就是嘴硬，说完就默默埋头吃饭。 闻靳舟提了一嘴，“要不要我明天去给你送吃的？明天我没课。” 柯颜心里不想让他去，他八成是去看她笑话的，她淡淡的说，“还是别了，多尴尬啊。” “那成吧，明天我学校外面有点事，这几天都不能找你吃饭了，你记得好好吃饭。” 说的什么话，她当然会好好吃饭了，用得着他说啊。 沉默几秒，闻靳舟唇角上扬，笑意不浅，“要不，叫声哥哥来听听？” 柯颜呛了一下，一脸幽怨的看着让她被呛到的始作俑者，心里骂他八百遍，好端端的吃着饭让人叫他哥哥，他是有什么大病吗，还是突发恶疾。 哪知始作俑者非但不改，还变本加厉，“叫声学长也行，毕竟我既可以是你哥哥，也可以是你学长。” 柯颜忍了忍，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 闻靳舟故意逗她的，刚刚见她皱着眉光顾着吃饭，觉得她不是很开心。 吃过饭后，柯颜就回了宿舍午休，两点半后又要在操场集合，午休时间，中午加的那个男生有给她发过几条消息，但她没回，她不喜欢回关系不熟的人信息。 直到晚上，军训结束过后，柯颜拿到手机才敷衍的回了个表情包，然而她并不知道，对方觉得她在端着架子装高冷。 男生叫张皓，跟她们是一个专业的，就在她们隔壁班，军训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隔壁班有个漂亮的女生，想也没想的就去问了微信，哪知她人那么高冷，不怎么回信息，这让他觉得她故意在端起架子装高冷。 …… 军训那段时间，确实如闻靳舟所说，他有事忙，没再怎么来找过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让她很不喜欢的是，张皓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发信息給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边界，后来就开始说一些暧昧的话，她也不怎么回他。 终于在军训将要结束那几天，柯颜感到不堪其扰，于是把张皓的微信给删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跟他聊天，他还老发一下暧昧的话给她，有一些让她感觉很冒犯。 明里暗里在说她清高，又要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来撩拨她，柯颜很不喜欢，甚至不想见到这个人。 事情很简单，她就是觉得对方目的不纯，对她总带有一些审视，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理他，他却还会老骚扰她。 这天军训圆满结束，最后的文艺表演，教官与学生告别，书嘉意放眼望去，心想，不会吧，真有学生哭了啊，不理解，实在不理解。 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代表着与这大学军训彻底告别，大多数人都如释重负，柯颜也是这么想的，教官宣布军训结束后，柯颜原本想在拿了手机跟水杯就回宿舍洗澡的。 正当她拿完东西，转头看见张皓直挺挺的朝她走来，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催促着她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哪知对方像是知道她要走，拿着花快速走到她面前，大声向她表白，“柯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柯颜震惊得不想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有不少同学拿着手机录像，嘴里起哄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此刻的柯颜只感到十分的无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跟面前的人并没有什么过节，实则跟他聊天不超过二十句，为什么偏偏要让她难堪。 这一刻，她无比的厌恶张皓，他当众让她难堪下不来台，那么多人举着手机起哄，指不定第二天学校贴子就传成什么样了，可她却不愿意妥协，于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抱歉啊同学，我想我们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喜欢你，所以我不能接受。” 起哄声弱了下去，纷纷看着这一场面，现场围了个圈，柯颜只想快点逃离，于是她朝大家鞠了个躬，就朝着人群往外挤。 尽管是这样，当晚还是有不少人发了这一场面到表白墙，供人讨论吃瓜，柯颜在舍友口中得知有人发到网上这事，总觉得十分气愤、丢脸，她不明白张皓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楚，甚至也已经把对方联系方式删除，结果今晚却发生这样的事。 第二天表白墙谣言四起，有人说女生当时拒绝的原因是钓了很多人，底下评论说的多难听的都有，甚至有人开起了黄腔，看到信息那一刻柯颜难过得要死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庞大的流言蜚语，一时间根本无法应对。 闻靳舟平时不怎么关注学校表白墙，在外得知信息的第一时间，看了有人发出来的那个表白过程，瞬间明白怎么个事，当天表白墙下一条留言在一众谣言中杀了出来。 [闻:造谣是违法的，而有人因为得不到就要毁掉往往是一个人最卑劣的一面，说明这个人人品很差，任何一个人跟他走近，都会倒霉，当众让女生难堪，让她下不来台，她答应了表白，你的目的就成了，她要没答应，你就营造自己是纯爱战士，踩着别人捧自己，真是恶心至极。] [以及关于造谣这一事，完全是可以报警的，等着警察来问话吧！] 很快这条留言传开了，有人扒出来这是闻靳舟，那个成绩优异，当年的京华市状元，因为外貌出众，学校里不少女生都知道他。 此番话一出，风评开始转变，一部分人开始讨伐那些造谣者，质疑这件事的经过，有些造谣者还偏偏觉得自己没错，有的人人性是很恶的，特别是在性别上，部分心怀恶意的男性群体只会看到整件事的男主人公，并且为其开脱，两拨人各持己见，表白墙上依旧在热烈讨论。 柯颜哭了一天，难过了一天，晚上闻靳舟处理好事情赶回学校，給她发信息，消息提示音响起。 [闻靳舟:下来。] 柯颜从舍友口中得知，有个很厉害的学长在表白墙上硬钢造谣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微信删了，聊天记录没有了，什么证据都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澄清这件事，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有些人是不会信的。 偏偏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闻靳舟替她出了头，风评在转变，一切开始慢慢变好。 柯颜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宿舍楼下，闻靳舟看到她眼睛哭红哭肿，心疼极了，他想，他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他佯装训她，“哭什么，傻不傻啊，我来了就不要哭了。” 可偏偏她听到这话更想哭了，眼泪跟不值钱一样往下掉，闻靳舟很无奈，算了，哭就哭吧，受了委屈起码还能哭两下。 可他又很心疼，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将她揽入怀中，耐心哄她，“别哭了好不好，眼睛都肿了。” 他抬起手拇指替她擦掉留下来的眼泪，柯颜第一次觉得自己幸运，在受委屈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时候，会有人出来为她撑腰，她抱着他的腰，眼泪流个不停，她以为她要完了，大学四年不会好过，天都塌下来了，他又給她撑上去了。 闻靳舟心里酸涩不已，他好想抱抱她，让她不要难过，他发现自己被她的情绪牵动着，看到她难过委屈，就会心疼，想抱她，想亲她，想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去收拾一遍。 他十分确定，这不是什么狗屁朋友、所谓的兄妹之情，这是正常的男人喜欢女人的反应。 他叹了口气，手指在她脸上擦拭着，“你笨蛋啊，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柯颜还在抽泣，说话黏黏糊糊，“我没想到他那么卑鄙，我从来没答应过他什么，只是同意加了个微信，拒绝了他。” 闻靳舟用及尽温柔的语气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请先告诉我好吗。” 她点了点头。 闻靳舟觉得有必要跟她说点什么，他手捧着她的脸神色认真的同她说，“柯颜，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好吗，你最勇敢了，拒绝没有错，别人为难你，你就反击回去，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往后无论谁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你放心，我在一天，就会为你兜底一天，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自己的底气，再也没人敢轻易欺负你。” 想要这朵玫瑰肆意绽放，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任人欺负且感到无措。 他想教会她多爱自己，永远有与之对抗的勇气。他爱她的方式不是时刻防守，而是永远陪她盛开。 想教会她很多，又怕她忘记。 柯颜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心怦怦跳，好像那些委屈终于被人看到，砸在身上的污泥被他全数擦干净，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以至于她习惯了他对她的好。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处，双手紧紧的抱紧他，闻靳舟却蓦然笑了，他知道了，她在需要她。 真是糟糕，他好想亲她啊。 闻靳舟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他好看的脸庞倒印在她的眼睛里，一潭湖水显得生动，他笑着说，“給亲一个吗？” 柯颜却感觉很别扭，脸红红的，为什么要亲她，她跟他又不是那种关系，于是别过脸去。 啧，不给亲啊，闻靳舟也不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这种事不能急，要慢慢来，他不信她对他会没有感觉。 “我走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谁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永远有我兜底。” 柯颜感觉内心被填满满的，鬼使神差的，她凑了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也许是气氛暧昧，也许是她今天哭太久神志不清，亲完才开始后悔。 闻靳舟没想到她突然凑上来在他唇边轻轻一吻，愣了一瞬觉得脑袋里的线断了，他笑着说，“你完了，你得对我负责。” 柯颜开始十分懊悔，她这都是干了什么蠢事啊，怎么突然就亲了上去，她小脸严肃，“不算数的。” “别耍赖，没用。” 第二天，那些被张皓加上联系方式的女生纷纷站出来，也看清了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将聊天记录发了出来，为柯颜澄清，他在表白失败的当天晚上就在微信上跟别的女生表白，矛头指向了张皓，闻靳舟联系了学校老师已经柯颜的导员，说明了情况，并报了警要求合理解决这事，让造谣的人道歉，并且给予处分。 才两天时间，那人就在网上道了歉，这事不欢而散，学校里有人讨论，闻靳舟給一个新生出头，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柯颜不在乎，最起码，闻靳舟不会去做伤害她的事。 但闻靳舟可不想就怎么算了，人做错事，总该承担后果。 最终学校决定将品德败坏的人开除，而那些铺天盖地的恶评几乎也已经删评。 书嘉意很抱歉，她没想到就加了个微信，对方还能干这种事，于是她诚恳的找柯颜道歉，希望柯颜能原谅她，蔡诗雨不想在宿舍之间大家产生芥蒂，只能帮她说话，柯颜还是接受了书嘉意的道歉。 蔡诗雨：“书嘉意，以后长记性了吧。” 书嘉意无措的眼神看向柯颜，“我再也不会了，已经长教训了。” 第20章 社团 闻靳舟这几天心情愉悦，那天回到寝室，陈佚才知道他妹也考到京大了，他也在表白墙上吃了瓜，没想到，居然吃瓜吃到自己朋友妹妹身上来了。 但是他看了几遍那个视频，那小男生表白喊的名字叫柯颜，闻靳舟跟柯颜明显不是同一个姓，这让他产生怀疑，于是他便去问他，“靳舟，你不是说之前那女孩是你妹妹么，怎么你两不同姓啊。” 路野十分兴奋的拍着大腿，“我就说不是他妹吧，是情妹妹，还真被问说中了吧。” “可以啊闻靳舟，没想到你这么禽兽啊。” 闻靳舟唇角扯出一抹讥笑，骂他可以，唯独不能说柯颜，“你两很闲吗，闲就多写两篇论文。” 路野冷哼一声，闻靳舟每次被人猜中了嘴巴愈发刻薄，“哎呀，我们可不像某人，玩那么花呢。” 陈佚淡淡的看了路野一眼，这丫的说话那么直也不怕今晚被闻靳舟暗杀。 闻靳舟既没承认也不否认，不回答他俩的话，两人被视为空气。 路野、陈佚：“……” 陈佚哂笑着，“有空带你那''妹妹''出来吃个饭呗，上次说请人家吃饭来着。” 闻靳舟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再说吧。” 当晚，闻靳舟便給柯颜发了一串信息。 [亲我了，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啊] [你不会赖账的对吧。] 他现在什么心思昭然若知，也不藏着掖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柯颜拿着手机看了他发的信息，她现在真的很想拍死自己，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她要没脸见人了。 要说她喜欢闻靳舟吗，她承认自己对这个人确实有好感，闻靳舟喜欢她吗，她不知道。 但隐约觉得两人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虽然是他确实对她很好，总会带给她情绪价值。 她犹豫了很久，问了一句：[怎么负责。] 闻靳舟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跟我在一起。] 她还是没搞懂，感情来得太快，他对她转变的态度也来得太快，让她承受不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并不是太快，是闻靳舟很早就开始一步步计划了，从处心积虑让她拒绝赵淮南，到现在。 而张皓这事更让他想要提前摊牌，她迟早身边会有人，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 柯颜在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很想问他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过了几秒又删掉，想不到怎么回复他，索性关了手机睡觉。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她都在刻意的躲着闻靳舟，他找她一起去吃饭，她不去，找她出去玩她也不去。 闻靳舟算是知道了，她在躲着他，这天晚自习下课，他故意堵她，她见了他，拔腿就要跑，他沉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跑一个试试。” 最终，柯颜还是没跑掉，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不说话，闻靳舟似乎很无奈，“我有这么可怕吗，让你一直躲着我？” 是他不对，太过心急，叹了口气，“以后别躲我了行不。” 柯颜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看上去有些颓然，她就是忍不住问出口，“你那天为什么那么说啊。” 他回答得坦荡，“因为喜欢你啊，就怎么简单呗。” “可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管他呢，又不是亲的，半点边都不沾的关系不值得你去犹豫那么久，还不如始终遵从内心，活得肆意些。” 柯颜被他的发言震撼到，所以，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吗，她也许在乎。 她执拗道，“你的喜欢好突然。” 突然吗？非要他说他从她高中就开始觊觎她才不突然吗，说出来她不跑他是孙子，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变态。 “没有很突然，两个人在相处过程中被对方吸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柯颜更纳闷了，她能有啥吸引他的，她说不清，他也说不清。 她依旧很别扭，“不可以这样。” 闻靳舟也理解，但是想要等到木头开窍，等个五年十年她都不一定开窍，他玩不来暗恋错过那一套，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尽力去抓住。 “别躲着我了，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我说那些话都太突然，更别说让你跟我在一起了。” 柯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他想通了？然而并没有，接下来又听到他说，“任何事都有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所以我要开始追求你，但我不会让你太过于为难，你相信我，也给我一个机会，其他的别管，有事我兜着。” 他说得好真诚，可是她该答应他吗，不可以的，除去那层身份，或许她真的会对他动心，可是偏偏不行。 “我……不想这样，这样很不好。” 闻靳舟顿感无力，木头不愿意开窍，“就试试好不好？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们也可以先不在一起，但你别疏远我，别躲我。” 她停顿好久，他说不在一起，她也做不到一直疏远他，因为她会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反正就是觉得难受，最终她答应了下来，“好。” 闻靳舟语气放轻，尽量不让她为难，“最近先不打扰你了，我也有论文要写，你要是有事解决不了可以找我，我随时欢迎。” 接下来那几天，闻靳舟没再找她，只是会时不时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做什么。 又一个周一，这天下课，柯颜跟蔡诗雨一起走，两人打算一起去打饭的，走到图书馆门前却被一个个大本营吸引，听前面的人说，是学校社团组织招新生。 学长学姐正在热情接待讲解着关于社团招生的事，不少新生拿着传单在看。 蔡诗雨停顿了下来，“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柯颜同她说，“去看看呗。” 现场挺热闹的，两人走过去手里被塞了好几张传单，有街舞社的，有歌舞团的，还有学生会的，放眼望去，一共有十几个大本营。 “学妹，来咱们易班啊，咱们易班的学长学姐很好相处的，来这里还可以认识很多有意思的学长学姐，还可以跟老师接触哦～” 易班的学姐拿着传单发给柯颜跟蔡诗雨，不断的推销着，想要拉她们报名。 这时，隔壁的学工处见两人站在大本营旁边，一个学姐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组织的宣传海报拿来过来。 “学妹，学工处了解一下吗，咱们学工帅哥美女最多了，而且加入我们学工处还能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哦～” 易班的学姐不满道，“喂，你们学工怎么还抢人啊。” “嘿嘿，我这是凭本事宣传哦。” 柯颜跟蔡诗雨看着手中的宣传单，多多少少也接了五六张，礼仪部、校团委、创业协会等组织，每张宣传单上面还有二维码进群了解。 蔡诗雨拉着柯颜准备走，对着学姐说，“学姐，我们拿传单回去看看，上面有二维码的，我们回去扫二维码了解一下再报名。” “好的哦～，再见宝子。” 晚上，柯颜想起来白天社团招新这事，翻了一下几张传单扫了二维码，打算进群了解一下。 接连扫了三个群，在进校团委新生交流群的时候，一个群管理员的头像让她觉得十分熟悉，等等，这不是闻靳舟吗…… 所以他是校团委的人？犹豫了一些，打开了跟闻靳舟的聊天框。 [柯颜：你是校团委的啊？] 收到信息的闻靳舟下意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想来也是最近各大社团要迎新生，他早就换届了，社团那边已经不归他管了，只不过是学弟学妹拉他进群说是有利于招新。 [闻靳舟：之前是，现在换届了。] 柯颜没想到他回信息那么快，于是她接着问。 [柯颜：那校团委是干什么的呀] [闻靳舟：很简单，就偶尔的志愿活动跟团员管理。] 柯颜被他说得似懂非懂，蔡诗雨洗完澡出来见她在发呆，问她，“你咋啦，在想什么，要到你洗澡了噢。” 看了一眼她桌面上的宣传单，瞬间明白了，“你真要加入那些社团啊。” 柯颜解释道，“倒也不是，我先看看。” 可是加入学校社团应该可以认识更多新的朋友，也可以锻炼自己能力吧，柯颜这样想。 “我想了解了解再说。” …… 在即将报名截止时间前，柯颜还是报了个校组织，也就是校团委，她了解的不够多，但是听闻靳舟说的那些，感觉应该是没问题的。 加入校团委需要面试，面试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五晚上的晚自习时间，面试无非就是介绍自己，然后说一堆废话。 轮到柯颜时，有学姐在教室门口喊她名字，她跟着学姐走进教室，里面坐着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以及大三的学长学姐，有六七个人，令她没想到的是，闻靳舟居然也在。 柯颜在眼神看到他时，顿了一下，随即上台介绍起了自己，此刻只剩下窘迫，把来之前背的词都给忘了。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解释道，“大家好，我叫柯颜，……” 坐在中间的一个学姐听到名字顿了一下。 闻靳舟从容不迫的坐在台下，面试官之间是隔了一个座位的，但是他是做在最后面，一个人坐一排。 她胡乱的扯了一通，三分钟过去后，终于如释重负，谁知道居然还有提问环节，有个学姐问她，为什么选择加入校团委。 柯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很官方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面试结束后，她从正门出去，刚要走闻靳舟就从后门出来。 眼见他要走到自己面前，她说，“你不用面试新生吗？” 闻靳舟其实只是临时被叫来充场的，什么时候走无所谓，反正面试时间也快结束了，还有半个钟。 闻靳舟不紧不慢的回答，“我退休了，被叫来这充场的。” 他问，“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我送你回去？” 柯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刚刚以为他是面试官来着，不过想了想，他都大四了，社团这方面应该也不归他管了。 还没等她说话，他就拉着她走了，柯颜惊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虽然说没啥人在，但他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 “你干嘛呀。” 后者控诉道，“我们好多天没见了对吧。” 柯颜轻咬了下唇，是好多天没见，但哪有人大庭广众下拉人手走的，虽然说他拉的是手腕。 出了教学楼，闻靳舟才终于松手，柯颜无辜的眼睛看他，“你这样不对。” “哪不对？” 她说话变得有些吞吐，“就……”拉手啊。 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眼神顾做凶巴巴的看他。 闻靳舟顿感头疼，这真是块木头，死脑筋。 “我还没吃饭，陪我吃个饭吧。” 柯颜撇了撇嘴，都要九点了，他居然还没吃饭，可是她也还没洗澡啊，算了，就陪他吃个饭而已，很快的。 第21章 校团委 柯颜成功的进了校团委，又一个周日，校团委要求开新生会议，让进了校团委的新生带上笔和纸到综合楼开会。 眼见柯颜要出门，彼时已经晚上九点，蔡诗雨问道，“柯颜，你加入了哪个社团啊，这么晚还要开会吗。” 柯颜冲着蔡诗雨莞尔一笑，“我进了学校的校团委，今天是新生见面会。” 书嘉意插入话题，“柯颜，你报社团啦？我也报了，不过我报的是通讯社的。” “通讯社也挺好的，我听学长学姐说过这个社团，挺有趣的。” 柯颜看了眼时间，“哎呀，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先走了，我怕等会去迟了。” “走吧走吧。” 会议开在综合楼的一个很大的会议室，看起来应该是平时老师会开会的地方，还配备了桌椅，学长学姐热情的让大家找地方坐，第一次开会先熟悉一下身边的小伙伴。 时间差不多时，学长学姐象征性的点了点人数，有那么几个没来，应该是请过假来不了的，紧接着会议便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姐，我叫程亦可，未来会是由我和往届的学长学姐带领你们，现在大家先熟悉一下吧，一会还有其他的学长学姐发言，希望大家认真听。” 程亦可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及在校团委处于什么职位，所需要做的工作，介绍完后就轮到其他的学长学姐发言。 来给新生开会的学长学姐大概有十几个，每个人介绍三分钟，终于介绍完。 程亦可接过话筒，“现在到了你们新生介绍自己的环节了，然后呢今晚让大家带了笔记本跟笔，一会你们的小伙伴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可以动动笔记一下他们的名字。” 从靠近讲台的第一个学生开始，每个人有两分钟的时间，柯颜坐在中间，估摸着大概要在半个小时只有才到自己，于是她在其他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认真记人。 终于轮到自己自我介绍时，柯颜接过前面同学的话筒，“大家好，我叫柯颜，来自人文学院，是京华市本地人，今天很高兴在这里跟大家认识，谢谢。” 程亦可听到她的名字，默默的看了她几眼，所以，她就是军训时被表白，然后闻靳舟为她出头的女生吗。 闻靳舟比程亦可要大上那么一届，校团委大三下半年才能换届，闻靳舟算是她的学长，跟他共事两年，发现闻靳舟这个人淡淡的，也不过多跟大伙接触，平日里对谁都有疏离感，不论男生女生，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优秀，学校里多多少少会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当年京华市的高考状元，参加了不少比赛，在京大的成绩更是名列前茅，再加上外貌条件优越，总会吸引不少人喜欢。 只是程亦可不懂，那个对谁都很淡的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女生在学校的帖子下为她出头，她以为他至少看上去没有喜欢的人，也跟别人打听过，得知他是单身。 现在，她不确定闻靳舟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可是就算没有，她大概也没机会，她不是没尝试过找他聊天，可是他太冷淡了，回信息也很客观，好像是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都不愿意多聊。 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介绍完，另一个学长则接过话筒，“今天呢，我们还有一个大四的学长会来，等会他会跟大家说上几句话，这个学长很厉害很优秀，大家可以多多向他学习。” 几分钟后，闻靳舟从门外推门而入，跟其他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说了几句话，离讲台近的女生多看了他两眼，只觉得这个学长好帅，长得好高，多看了几眼，却又不敢一直看。 柯颜看见闻靳舟进门那一刻是懵的，也没人告诉她，其他学长学姐口中那个优秀的学长是他啊，柯颜看着讲台上的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旁边的女生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凑近了小声地说，“你也觉得这个学长好帅对吧，我还是在学校第一次见那么帅的帅哥。” 除了脸，身材也很能打，186的身高站人群中显得很亮眼。 柯颜回过神来，小声地回她，“其实也还好。” 另一个学姐拿过话筒说，“大家安静一下，让这位学长跟大家说几句。” 周围的嘈杂声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这个学长说话。 闻靳舟接过话筒，很随和的在台上说，“大家好，我是你们大四的学长，我呢叫闻靳舟，今天受你们大三的学长学姐邀请，说是新生第一次见面开会，让我来给大家说上那么几句。” 闻靳舟视线停留在柯颜身上一秒，随后又挪开，柯颜总感觉他在看她，但又不那么确定。 “我们校团委这个组织其实还是挺官方的，相信你们的学长学姐都或多或少的跟你们提起过关于校团委的工作，我相信你们留在校团委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闻靳舟说了整整有五分钟，他也不愿意占太多时间长篇大论，少说一点他们就能回去早一点，今天是程亦可发信息跟他说，他们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想让他来撑个场子，給新生说上几句话，他当时没立马答应，后来想到柯颜，她加入了这个校团委，今天应该也要来开会，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闻靳舟的发言结束后，其他的学长学姐又简单的说了几句才结束会议，会议结束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几分了。 这次闻靳舟倒是没在门外等她，柯颜松了口气，要是他真要等她回去，被人看见不太好，别人看到会问的。 大家开完会，有些人还没洗澡只想快点回去洗澡。 当晚回去后，新生群里便有学长学姐要求加上每个学长学姐的联系方式，为了方便以后值班的时候有事情不会可以在线上问。 很多学长学姐在群里的昵称都打上了自己的名字，当晚闻靳舟悄悄的退了群，原因也很简单，他早就已经换届了，校团委那边以后估计也不会过去了，不太想别人来打扰他。 周一的时候，有学长学姐让大家发课表出来方便安排值班，周三开始，大家就要开始正式值班。 柯颜的值班时间被安排到了周五，那天她刚进办公厅，里面就已经有五六个人，有一个学长两个学姐，他们是带新生熟悉业务的。 脖子上带着工作牌的学姐来和几个新生说“我叫温知雨，是跟你们同值一节班的学姐，工作上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由于温知雨开了头，另外两位学长学姐也开始介绍起自己名字，“我叫周铉，上次开会见过的，工作上有不会的也可以找我。” “我叫莫芸西，虽然现在还不熟，大家以后都会认识的。” 大家都坦诚相待，除去工作，学习上也可以交流。 这天，柯颜值班结束后，正要去找温知雨吃饭，两人值班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学姐人很好，她很喜欢跟温知雨聊天。 温知雨在值班结束后，迅速摘下工作牌，看见一旁的柯颜，她乐呵呵道，“学妹我先走了哟，下班愉快。” 她也挺喜欢这个学妹的，她们生活中有几个相同的爱好，也有一样的话题，她工作认真，学习上也不差，两人偶尔还会一起聊些八卦。 周铉坐在电脑前见温知雨要走，调侃一句，“学姐这是下班要去约会了？” 温知雨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快速从办公厅溜走。 办公厅门外，有一个长相清秀的高个男生在等她，她一出门就挽上他的手臂，她唤了他一声，和他有说有笑的离开。 柯颜听到温知雨叫那个男人的名字，总觉得很耳熟，“沈清宴”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 大一课很多，柯颜几乎每天都有课上，除去周末，柯颜平时除了上课还要值班，一个学期下来，闻靳舟倒是很少找她，偶尔有过那么几次，但都是在空闲的时候，中秋国庆和某个周六周日。 闻靳舟倒是还好，在大四的上学期结束前就已经把论文写完了，明年六月才开始答辩，很快就要又过去一年，公司项目缺乏策划，游戏研发卡在了重要阶段，离游戏发行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放假离校那天，是闻靳舟去接的柯颜回家，原本柯颜想着打车回家就行，但是闻靳舟说什么都要来亲自接她，她就当省了一笔打车费。 柯颜拖着个行李箱站在校门口，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面前，她看了眼车牌，是闻靳舟的。 闻靳舟打开后备箱把她的行李放了进去，然后让人坐到副驾驱车离开。 刚走到校门口的程亦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热情的帮女生放行李，又贴心的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心中思绪万千，一个学期下来她不是没跟柯颜接触过，只不过很少，因为她们值班时间不同，没什么机会见面，只有平时开会的时候会见到。 原本以为闻靳舟会多来校团委的办公厅，可是这个学期，她一次也没见他来过，她甚至以为是不是她想多了，或者他跟柯颜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当时看不下去男生欺负女生才帮她出头，不然一个新生，怎么会突然认识他一个大四的。 但是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又告诉她，其实不是的，程亦可从来没见过闻靳舟对哪个女孩子那么热情过，他从来都是礼貌、疏离，如果他们没有关系，刚刚又怎么会那么温柔体贴的照顾一个女生。 程亦可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她其实暗恋闻靳舟，但是闻靳舟对她没有半点意思，她是他的学妹，只是因为在同一个社团组织认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关系了。 她不敢去问闻靳舟跟那个新生是什么关系，闻靳舟自从换届之后，也不怎么跟她聊天，如果她问他关于学校或者学业上的事，他倒是会回上那么一两句，没换届时还能多说两句。 程亦可这一段时间也很少去找他聊天，但今天看见的这一幕或多或少都让她感到有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在进入校团委时，里面就有个规定，不得与校团委的其他伙伴谈恋爱，因为之前有人谈过，分手了两人都影响到了工作，后面就有了这一条规定，还是会有人偷偷私底下谈，但是不会太过于明目张胆。 程亦可原本以为换届后自己是有机会的，其实没有，换届前后都不会有。 第22章 想见你。 假期一个多月，新年那天，闻靳舟来找她，带她出去看烟花，出去时穿得单薄，外面天气冷，最开始柯颜是待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玩手机，突然收到闻靳舟的信息，说他已经在楼下。 柯颜简单的给自己套了件卫衣就出去了，外面还飘着零碎的雪花，不知道闻靳舟是怎么来的。 出门前，她刻意跟柯寅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今晚可能会回来得迟一些，柯寅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柯颜换过鞋子就出门了。 身上穿了件加绒卫衣，出门前还没觉得冷，就这么跟闻靳舟出去了。 她问他，“怎么突然来找我？今天不是新年么。”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柔和的声线落下，“想你了。” 柯颜耳根一红，不去看他，她突然想起来他说过的，他要开始追求她。 大脑一瞬间变得很顿，她想她应该是拒绝的，可是又总是舍不得，舍不得真的远离他，做不到刻意疏远他。 “怎么不说话，你想我吗？” 柯颜下意识就想说不想，可话到嘴边，看向他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意味不明的回答了个，“嗯。”声音很轻，轻到让人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闻靳舟都已经做好了她说不想的准备了，可她却很轻的一声嗯，这让他感到有些诧异，“嗯的意思是，你也想我咯。” 柯颜又开始不说话了，这种时候她都会想逃避，不擅长暧昧，她最近也有些乱乱的，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他，每次想到他时，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还是他给她下蛊了。 闻靳舟是她接触以来，心思最细腻的一个人，每一次跟他在一起，她的情绪变化总会先被他感知，难过时他会哄，明明不是因为他而难过，可是就好像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开心，他在身边时，总会细心化解。 又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其实她也有点喜欢他的，只是自己不敢承认。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什么？柯颜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一团乱。 由于只穿了卫衣出门，很快就开始觉得冷，闻靳舟看出来她冷，她这是什么穿搭，大冬天穿个卫衣就出来？ 他蹙眉，“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她在家吹着空调还有地暖感觉不到冷，反而还有点热，本来卫衣就是加绒的，想着也不会太冷，谁知道外面还吹起冷风。 闻靳舟很快把人带去了商场的女装店，简单的跟店员解释，“給她找一件合适的外套。” 店员心领神会，拿出了几件风衣外套让柯颜选，柯颜看着店员手里拿着的风衣，上身給她量，闻靳舟坐在一旁看，柯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应该多穿一件衣服出来的。 才刚出来不久，应该不会那么早回去的，索性也不别扭了，从店员拿来的衣服中挑了一件，然后准备结账。 衣服还没脱下，闻靳舟就叫她，“过来，我看看。” 柯颜迟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是对她挑的这衣服不满吗？ 但她还是走到他面前，他让她转一圈，她听话的转了个圈，眼睛一眨不眨带着疑惑看他，像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很好看，眼光不错，就这件吧。” 柯颜：“……”这一刻柯颜突然很想骂他，大大的无语表现在脸上。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前台，让店员包装好衣服结账，柯颜刚掏出手机，闻靳舟比她快一步将付款码递了过去。 出了女装店的门，她自顾自地说，“为什么给我付钱。” 闻靳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你见过哪个男人跟女人出来让女人付钱的。” “哦，那刚刚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闻靳舟真有点哭笑不得，真是木头，冻死她算了，木头冻不死的。 “哥哥給妹妹花钱天经地义。” 柯颜抿了抿唇，行吧，他愿意付就让他付吧，反正他有钱。 六点，闻靳舟带柯颜去看烟花，冬天黑夜来临的比较快，才刚六点就已经天黑。 人好多，为了防止走丢，闻靳舟主动牵着她的手，刚牵上那一刻，柯颜下意识就想要松手，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很别扭，可闻靳舟不但不松手，很使劲握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她控诉他，他却义正言辞的说，“你不牵着我，这里人那么多，等会走丢了怎么办。” 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会走丢，于是她吐槽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他只是笑着说，“有什么区别。” 气得柯颜很想挠他。 黑暗的天空中，被烟花点亮，他借着光看她的侧脸，她一脸兴奋，像看到什么神奇东西，眼里一片光亮。 良久，她察觉到闻靳舟的眼神似乎在看她，于是她转过头看他，双眼对视，她却先避开。 半分钟后他问她，“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的。” 柯颜不敢再看他，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怎么会有人那么讨厌，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话。 “你可以不要问我那么奇怪的问题吗？” “那里奇怪？我不是在追你吗？” 柯颜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干嘛非在这种时候跟她说，害她烟花也看不下去，脑子里都是思考他说的话。 好不容易磨到八点，闻靳舟终于送她回家，就要往家里走，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快毕业了。” 嗯，然后呢，她知道啊，她一直都知道他要毕业了。 他又说，“下个学期可能不常回学校了，过一段时间带你出去吃个饭。” 其实是陈佚他们组的局，临近毕业，想着出去聚个餐，那傻缺经常提起柯颜，说还没请人家吃饭。 柯颜也浑浑噩噩的在家度过了两周，虽然无趣倒也清闲，自从上次柯率磕到脑袋之后，付兰新就没再让她帮忙看过柯率，这事后来在家里谁都没提，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闻靳舟給她发消息说要带她出去吃饭，柯颜本想拒绝，但他说临近开学，往后不常回学校，所以在此之前，想带她出去吃顿饭。 闻靳舟来接她时，她穿着那天买的风衣外套，站在楼下等他，不多时，他已经到了，他把人塞进副驾驱车离开。 路上柯颜也不说话，就怎么定定的看着窗外，街景一闪而过，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柯颜，你不开心吗？” 柯颜缓慢的转过脑袋去看他，她说，“我没有不开心啊，你这个人好奇怪，我不说话的时候总会问我开不开心。” 闻靳舟没再说话，她确实没有不开心，只是不愿意和他搭话，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车上没有开音乐，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感知。 闻靳舟带她去了跟陈佚他们约好的饭局，等到了地方，柯颜才发现，不止他们两个人，她惊讶的的回过头看站在身边的男人，闻靳舟就好像读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说，“陈佚，你见过的，他说你考上京华大学请你吃饭那个。” 他耐心的跟她介绍着他的朋友。 她记得，那时候她还念着高三，中秋节放假跟闻靳舟来了他的学校，在食堂碰到他的舍友，还一起吃过饭，他话很密，喋喋不休的跟她讲了一堆闻靳舟在学校的事。 陈佚见闻靳舟真把人带来了，眼睛一亮，朝她挥手，“妹妹，过来坐这边啊。” 闻靳舟将人带了过去，但他让柯颜坐他身边，饭桌上不止有陈佚，还有沈清宴跟路野。 路野挑了挑眉，话里有话，“这就是你的''妹妹''？”他刻意将妹妹两个字咬重。 来之前闻靳舟特意交待过，不要吓人家小姑娘，不然他得揍人了，沈清宴抬了抬眼，妹妹？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妹妹，嘴边拂过一抹笑意，想着肯定是铁树要开花了。 柯颜见过沈清宴，那天在校团委的办公厅门口，他接温知雨出去吃饭，只是他没见过她，她对他有那么一点影响，他是温知雨学姐的男朋友。 沈清宴唇角带笑，看着闻靳舟问，“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路野在心里吐槽，哪有什么妹妹，人家玩得挺花的，铁树不开花，一开花就全是花，居然喜欢玩这种兄妹套路，只是他不知道，柯颜确实也算是妹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沈清宴没谈恋爱之前简直就是一副花花公子做派，见谁都撩拨一下，跟人家女生说话，眼角带笑，嘴巴很甜，什么好话都说，把人夸得不好意思，但也会点到为止，不会让人不适。 谈了恋爱后，反而收敛了不少，不会见谁都撩拨，毕竟他敢这样，温知雨要是生气不要他怎么办？ 闻靳舟不接他们的话，不想让柯颜不自在，只是耐心同她说，吃过饭后要是想走就带她走，不要不好意思，他们不会为难你。 路野没想到闻靳舟那狗东西谈起恋爱来那么温柔上心，真是令人另眼相看，他啧的一声，陷入爱情的男人真是可怕。 他不知道闻靳舟跟柯颜有没有谈，但他认为八成是谈了，以闻靳舟的条件，外貌出众，学习优秀，学校里也不少人喜欢。 服务员上过菜后，沈清宴问人要了瓶红酒，他一脸戏谑的看向柯颜问她，“妹妹，会喝酒吗？” 柯颜下意识摇头，她不会喝酒，以前因为好奇酒是什么味道，偷偷尝过柯寅买的酒，她觉得接受不了，酒量也不好。 闻靳舟下意识皱眉，一脸不悦的看向沈清宴说道，“她不会喝酒。” 沈清宴勾了勾唇，有的人终于急了。 “这样啊？那很可惜了，这红酒还挺好喝的。” “好喝你多喝点，喝趴了我让温知雨出来接你回去。” 沈清宴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今天要真喝趴了，温知雨得不理他好一阵子，要说狗，也还是闻靳舟狗，什么腹黑心思都藏肚子里，平日里一副高冷模样骗了学校喜欢他的那些女生。 柯颜静静地吃着饭，闻靳舟不停的给她夹菜，路野看了心里直呼，这空气中都是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沈清宴这下又来了心思，佯装好奇，“妹妹有男朋友了吗？没有的话哥给你介绍介绍啊，放心，哥的眼光不会差的。” 陈佚跟路野看着沈清宴，心想这厮真是胆大，两次挑逗人家，也不怕闻靳舟秋后算账。 柯颜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又聊到她身上，她刚要摇头说没有，闻靳舟却没给她机会说话，“你那么闲？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月老还是媒婆，改天我给你送村口贴颗大痣让你去給人说媒好不好。” 陈佚跟路野没忍住笑出了声，柯颜不太好意思笑出声，憋笑感觉要憋出内伤了，要说嘴毒还是闻靳舟，真是感谢他平时没把这嘴上功夫用她身上，不然她感觉自己不是他对手。 闻靳舟脸上笑呵呵，心里磨刀，要他假好心，当着他的面还想找人撬他墙角。 沈清宴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闻靳舟还真是嘴上不留情，他不就说说而已吗，看他也不急，才说两句就开始急了，还跟人家玩兄妹那套。 “那倒不用。” …… 吃过饭后，坐了一会，闻靳舟就送柯颜回家，他没喝酒，因为要开车。 “他们说的话你别在意，你要是不想见他们，下次不让你见了。” “不会的，我没有在意，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的。”走之前他们还送了她礼物。 他淡淡的应她，“嗯。” 柯颜和他道别，“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正要离开，他却叫住她，“你东西忘拿了。” 他们送她的礼物还在车上，两人目光触碰间，他将东西递给她，她接过后就要开车门下车离开。 “想我记得发信息给我。”她从不主动，他真的很想要她主动找他。 柯颜咬了咬唇，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第23章 电梯 回去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个礼物，快递写的她名字，柯颜记得近段时间自己并没有买东西，她将礼盒拿回了房间，先弄清楚是不是搞错了。 柯寅回公司上班了，付兰新带柯率出去买玩具，就剩她一个人在家了。 不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闻靳舟？这个时候打电话給她做什么，想到昨天他说的话，心里一团乱麻，但她还是接了，“喂？” 他醇厚的嗓音响起，“礼物收到了吗？” 柯颜能听出，他此刻是愉悦的，但是他说送了她礼物，她立马想到刚刚的快递，他讶异的问，“所以，刚刚那个快递是不寄送过来的？” “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都没拆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可是他为什么要送她礼物，难道是因为昨晚他的朋友都送了他没送，想要补上？ “你为什么送我礼物啊？” 那边突然顿住，过了好半分钟，他才说，“你不是今天生日吗？” 柯颜还真不记得，她不怎么过生日，以前过生日都很简单，没人记得的话，渐渐的，她也就不过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疑惑他怎么知道的。 “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如实回道，“我还没拆开，我以为别人寄错了，我最近没买快递。” 他倒也不急，饶有兴趣的说，“那你先拆开看看，然后再告诉我喜不喜欢。” 柯颜拿过拆快递的刀子，沿着透明胶拆开了外箱，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礼盒，礼盒的材质很好，上面还带着细细的纹理，纸质感不错，不薄但也没有很厚。 打开礼盒后，她惊奇的发现是一双银白色高跟鞋，鞋面上贴满了水晶，鞋头前面还贴着蓝色的水晶，很漂亮。 她眼睛很亮，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高兴的问他，“怎么突然会送我高跟鞋？” 闻靳舟笑意晕染，“看来你很喜欢。” 末了，他又说，“恭喜柯颜女士，从女孩成长到一个女人，这个就当做见证礼，我想，你穿上它，一定会很好看。” 柯颜吸了吸鼻子，她有些感动，闻靳舟真的好浪漫，她好像对他越来越心动，是那种克制不住的心动。 她声音很轻，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温和，“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闻靳舟说，“因为你喜欢，所以这份礼物才物有所值。” 她无法拒绝这份礼物，小时候也幻想过，穿着漂亮的裙子，然后再穿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成为电影里的公主，现实不是电影，人生不会处处是幸福，所以后来再也没想过。 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柯颜的手轻轻的磨砂着鞋跟，闻靳舟好会挑礼物，心思细腻到让人觉得是个追女孩的老手。 …… 大一的下半年，闻靳舟没回学校，全心全意投入了工作中，在学校也拉拢了一些艺术系学建模数媒的同学，而柯颜依旧同往常一样，在学校过着正常学生的校园生活。 跟校团委的同事也熟悉了许多，偶尔会互相开着玩笑，课程依然跟上个学期大差不差，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再次跟闻靳舟见面，是在五一放假，她好久不见他，他们也会在手机上联络，他头发长了很多，差不多要盖到眼睛，微分碎盖，身上的少年气依旧不减却也带了些成熟气息。 他把她的背包接过，却听到她说，“闻靳舟，两个月没见，感觉你变了。” 这说的什么话，他哪变了，闻靳舟心想，两个月变化能有多大，“哪变了？又帅了？” 柯颜无声的叹息，他好自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毛病。 她不慌不忙的说着，“感觉你变成熟了。” 闻靳舟看上去云淡风轻，唇角上扬，“有没有可能，我一直都挺成熟的，所以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更幸福一些。” 他又说这些，每次一说她的心里都会乱乱的，她不是没试想过跟他在一起，可是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肖薇也才嫁给闻叔叔不久，这对于肖薇来说这事也不好吧。 闻靳舟可不那样想，管他什么影响好不好，又没让他人干涉，管谁会不会生气，他喜欢就行。 她看上去欲言又止，“你……” 闻靳舟打断她，“五一打算去哪玩？” 她没想好，好不容易放假，她也想轻松些，她的舍友都计划去旅行，又或者回家，她到现在还没想好。 柯颜突然想到外婆，犹豫了一些，假期要不要去外婆家看看，她好像也很久没去了，年前才跟外公外婆通过电话，无非聊聊生活琐事，所幸外公外婆身体都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她也放心。 五月并不燥热，还在穿着薄薄的外套，但是这个季节，感冒发烧的人有点多，闻靳舟今天就穿了一件衬衫，柯颜心想，他真的不冷吗。 她回应他的问题，“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能会去外婆家住几天。” 闻靳舟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行，回来那天我去接你。” “你现在饿不饿，先去吃顿饭再回去？” 柯颜没忍住闻出口，“你不冷吗？” 闻靳舟耸了耸肩，他没觉得有多冷，早上那会是有点，九点后太阳就开始大了，也闷热。 “行吧，那一起吃个饭再回去。” 闻靳舟带她去了一家烤肉店，装修精致，食材新鲜，服务态度也很好，里面还放着音乐。 他没忍住问她，“柯颜，你真的跟我相处没有一点心动吗？” 柯颜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只能说，“我不知道。” 她抬眼对上他那双眼睛，他正在看着他，眼神里一片赤诚。 她不想草草开始，却也不想与他错过，闻靳舟就一点一点的走进她的心里，可她也害怕，肖薇跟闻叔叔不会同意的吧，偶尔一想到这，她就好失落，有时候又怪自己，为什么想那么多。 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说不知道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吧。” 柯颜低下头去不看他，周围嘈杂声、音乐声，一点点的覆盖他的声音，可他的每个音节她都听得清晰。 她似乎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才敢承认，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极低的一声，“嗯。” 闻靳舟听得不清晰，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见。 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兴奋，“你刚刚是不是承认了？” 她焦急想解释，“你听错了。” 这时服务员已经上完所有的菜，闻靳舟没回应她，只是专心的开始烤肉，然后把烤好的牛肉放她的碗里。 “柯颜，我想你应该知道，人对自己想要的都会尽力争取，我也不例外。” “我们都应该坦荡些，就像你一直没办法理清楚很多东西，比如说，你在学校常遇到别人把她该做的事丢给你，如果你不喜欢，你就应该拒绝，而不是沉默接受。” “对我也一样，喜欢我就不要总拒绝我，好不好。”他一连串说了这些。 柯颜此刻显得有些无措，心里早已翻涌，她依然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睛，怕太过赤诚的眼神把她灼烧，她低低道，“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她已经松了口，他不想赶得那么紧，“好。” 吃过饭后，闻靳舟把他送回了家，在她要走时，揉了揉她的发顶，“答应过我的，不要再老想着把我推开。” …… 一号那天，柯颜去了外婆那，外公外婆见到她都很高兴，她打算住到四号那天回去。 柯颜到外婆家已经下午四点了，傍晚五点半的时候，外公正在厨房里切菜，发现酱油调料没了，喊了一声，柯颜赶紧过来问，“怎么了外公？” 外公笑盈盈的说，“家里好像没酱油跟调料了，你出去买一下哈，快去快回啊。” 柯颜答了个，“好。” 然后就带着手机出门，离外公外婆家最近的超市也有两三公里，好在外公家里有辆自行车，不至于走路过去。 超市在四楼，一楼是一些儿童设施，二楼是家具，这个点，卖家具的早早就关了门，这个时候没什么人，柯颜就走到电梯旁等电梯，等她再买完东西下来，乘坐电梯，电梯下楼时一直停在二楼，柯颜感到很疑惑，明明自己已经摁了下去的楼层，但是电梯就停在二楼，她摁关门的时候，却关不上，正要关上，门却又开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是，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个新闻，人贩子会在外面按着电梯不让电梯运行，然后引人出去，电梯外，没有摄像头，方便作案。 柯颜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很害怕现在自己遇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焦急得在原地不知所措，要报警吗？ 她不打算出去，看到电梯上有个维修电话，她颤抖着手拨了出去，声音都带了颤音，“喂？你好，超市这边电梯好像坏了，可以过来修一下吗？” 那边工作人员通过远程监控检查了一下，说电梯并没有故障。 柯颜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脸色苍白，思考着应该怎么办，她试图打电话给警察，告知这边的情况，电话刚通完，她又摁了摁关门，还是没办法关上。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找过维修，也报警了，警察说会快速赶过来，在这期间她颤抖着手打字給闻靳舟发去信息。 [柯颜：我好像遇到危险了，我在电梯里被困住了，电梯一直不走，我按关门他会自动給我开了。] [柯颜：打过电话给维修人员，那边说电梯没问题，这种情况报警是对的吗？] 在察觉发生危险时，她居然第一个想要告诉他，就在这时，柯颜又摁了摁电梯，这次居然能正常关上，她松了口气。 电梯下到一楼，可一楼外面不知道有没有人，她也不敢贸然出去，只是在等，警察很快就到了，现场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除了电梯内，电梯外没有监控，也很难查到其他人。 耽搁了一点时间，做完笔录柯颜终于能过去，但在回家路上碰到外公外婆，他们一脸焦急，太久没回去，因为出啥事，所以出来找，刚走到半路就看见柯颜骑了个自行车回来了。 柯颜下了自行车，关切的问道，“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出去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我们担心你出啥事，特意出来找。” “我没事，不用担心，是自行车链子出问题了，我花时间修了一下，所以才那么晚回来。”柯颜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只好扯个理由圆过去。 两位老人家都松了口气，看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放心了，“回来就好。” 回到家后，柯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发现闻靳舟給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手机开着静音，没注意到，当下她立马进了卫生间，还没点回拨，那边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闻靳舟焦急的声音响起，还带了些许颤音，“喂，柯颜，你在吗？” 柯颜安慰他，“我在，闻靳舟，我没事了，我第一时间报了警，现在已经回家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她平安无事最重要，他的腔调恢复以往的平静，“警察有查出什么吗？” 闻靳舟那边声音似乎有点吵，有嘈杂的人声，她安静的说，“没有，在我报完警过了一会之后，电梯又正常运行了，现场没有可疑的人。我简单的做完笔录就走了。” 他说，“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现在就在机场，在收到信息后，他就第一时间給她打去电话，她没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她出什么事，定了最快的一班机票，只想早点找到她，他甚至不敢想，要是她真出事该怎么办，好在她没事。 她迟疑了一下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机场吗？” 他轻声一个嗯，算是在回应她，在她开口说话前，他先说了话，“我去找你，别推辞，我刚刚很担心你，我现在就想见你，我需要你。” 这次她没犹豫，她说，“好。” 第24章 狗 来之前，柯颜特意发了信息给闻靳舟告诉他不要在外公外婆面前提起这事，两个老人家会担心，下次她再来估计也不会让她过来了。 闻靳舟自然是知道的，柯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公外婆解释闻靳舟过来这事，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在饭桌上说，“外公外婆，明天可能有个人会来咱们家。” 外公外婆相视一眼，疑惑的问，“谁啊？” “就是你们之前有见过的，闻叔叔的儿子，我妈让他过来拜访一下你们，也不放心我一个人，让他来看看。”她真的很不擅长说谎，但她今天又说了一个谎。…… 最终，两个老人也没说什么，就当是件平常事，这孩子他们也见过，印象不错。 晚上十点多，闻靳舟给柯颜发了信息说开门，柯颜从床上猛然坐起，他怎么就到了，外公外婆都已经睡下了。 她穿上拖鞋，轻声走到一楼的客厅门，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下来，紧紧的抱住她，抱得太紧，她快喘不上气了，开始在他怀里挣扎。 闻靳舟终于松开了她，她还穿着睡衣，来的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没带东西，想来是在她发信息过去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柯颜将食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因为外公外婆已经睡觉了，她不想吵到他们，只能拉着他出去，往前走了几步，确定里面听不到声音，她才开始说话，“好晚了，我以为你明天才过来，我跟外公外婆说你明天来，今晚你住哪？” 他说，“随便，现在我只想抱着你。” 柯颜听到这，脸开始发烫，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会脸红，外面没有灯，就算脸红借着月光也看不清楚，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闻靳舟又重新抱了上去，柯颜身体僵硬着任由他抱着她，沉默地抱了她良久，才舍得松开，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今天我很担心你，你没接电话的时候，我很崩溃，恨不得自己能瞬移到你身边，所以我打了最快的车到机场，买了最早的机票，就为了过来找你。” “我提心吊胆了很久，不安的情绪持续了很久，在你终于接听电话说你没事的时候才慢慢放下心来，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来找你。” 因为这次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 她安抚他，“我没事，我很聪明的，我第一时间想办法自救了。” 他一时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应该夸赞她，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是冷静思考解决问题，他本就想她应该这样，最起码，不会轻易出问题。 他就这样看了她片刻，才说，“我需要你。” 闻靳舟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低头朝她的嘴角吻了上去，柯颜闪过一瞬间的不安，下一秒，他在她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口才离开，那只遮住她眼睛不让她看的手也一并离去。 她呆愣片刻，才做出反应，捂住被亲过的嘴唇，眼睛瞪向那个咬她唇的人，“你是属狗的吗？” 他轻笑，“那你愿意让我当你的狗吗？” 她明显呆住了，没想到闻靳舟这么闷骚，还说要给她当狗，她开始支支吾吾的说，“你又不是狗。” 他又说，“可是我想当你的狗。” 柯颜觉得有一股火在烧，她的脸烫烫的，闻靳舟又开始不正经了，连给她当狗都能说得出来，她呆呆的问，“那你会咬我吗？” “狗是不咬主人的。” 柯颜的脸更烫了，他太犯规了，她现在好想跑，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门，心里在想，现在拔腿跑过去需要多少秒，还没转身他就拉住了她，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骨上，闷声问她，“所以，能不能可怜一下这条小狗，他还没有主人，可不可以做他的主人？” 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肩，她有些不适应的挣了挣，“你好好说话好不好。” 他好像得不到答案不甘心，追问她，“愿意吗？” 柯颜没说话，眼睫垂下，他以为这次又会是跟之前一样，叹了口气，脑袋抬起，她却在这时声音及低的一个嗯。 闻靳舟有一瞬间怔住，他不可置信的问她，“你刚刚是不是答应了？” 她不敢看他，推开他一些，让两人距离不至于太近，“你再问就不是了。” 他却笑了，发自内心的，“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她也想过了，她真的喜欢他，长那么大就没想过跟那个男人度过余生，唯独他，让她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她真的对他动了心，在相处的每个细节里。 他眷恋的勾住她的小指，“抛弃宠物是不道德的行为，你要是一会敢跟我说后悔，我就咬你，只要你别不要我，給你当狗我也认了。” 她催促他，“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要不找个宾馆住，明天再过来吧。” 他佯装控诉她，“你有没有良心啊，这就赶我走。” 拜托，现在都十一点了，大家都睡觉了，他还想做什么，“你也不看看时间，都多少点了，你不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怎么过来。” “行吧，那我走了。”说着他走出两步。 柯颜看着他迈出步子，刚要回去，他又停下脚步往回走，重新走到她面前，和她说“你看小狗都那么听话了，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 她开始有些恼怒了，问他，“你还走不走啦。” 他笑嘻嘻的凑上前，“你亲我一口我就马上走。” 他现在就像个摇着尾巴要奖励的小狗，柯颜很无奈，只好踮起脚尖，往他的唇亲一口，谁知他竟然扣住她的脑袋狠狠的亲她。 松开后，她终于能喘气，她捶了他一下，“你真的讨厌死了，坏死了。” 被捶的人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笑嘻嘻的抓住她的手，“这下我真的要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找你，晚安。” “走吧走吧。” 生怕他再犯病，只好快步往回走，她走后，闻靳舟才离开。 他已经没了困意，脑袋里全是兴奋，他就知道她肯定也对他动心了，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感情全都在刚刚宣泄出来，他不会放手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闻靳舟就登门拜访，两个老人见到他也不意外，昨晚柯颜已经提前告诉了他们。 他先是礼貌的问候，“外公外婆好。” “唉，你是小舟吧，昨天颜颜已经跟我们说了你今天要来，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 柯颜十点才起床，伸了个懒腰，看见闻靳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她茫然的看他，他却冲她笑，柯颜一个激灵，不敢再看他。 外公跟外婆似乎出去了，没见在家里，柯颜进了卫生间，还在洗漱，闻靳舟就跟着进来，他幽怨的开口，“宝宝，你都不想我的吗，刚刚看见我就跑。” 柯颜洗了个脸，不想搭理他，昨晚她失眠了，都怪他。 自从昨晚答应他之后，他连称呼都改了，不叫名字了，直接叫宝宝，柯颜还没那么快适应。 她洗漱完出来，他就安静的跟在身后，像一只大尾巴狗，她走到哪跟到哪，恨不得黏她身上。 柯颜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添了很多食材，她转过头问他，“这些都是你买来的？” 他又笑嘻嘻的凑上去，“是，宝宝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饭，当你的绝佳男友。” 柯颜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他，没答应在一起时仅存的那点高冷劲全没了，现在更像死皮赖脸的跟班，走哪跟到哪，就生怕她下一秒消失不见。 她戳了戳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我走到哪跟到哪行不，等下外公外婆回来看见也不好。” “宝宝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在外公外婆面前跟你腻歪的。” 柯颜叹息一声，随他去了，吃了点东西又回了房间，十一点的时候，外公外婆回来了，闻靳舟叫她出来帮忙，他负责做饭煮菜，让她在一旁洗菜。 其实就是想要她陪着他而已，谈恋爱后就变得像小学生，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她陪在身边。 炒菜的时候，闻靳舟让她出去，柯颜也懒得管他，到外面沙发上坐着跟外婆聊天。 外婆关切的问着一些琐事，“颜颜，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她轻松道，“外婆，我在学校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在学校的时候哥哥帮了我不少忙。” 外婆问，“靳舟今年是不是大四了，快毕业了吧。” 柯颜正要点头，闻靳舟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是的外婆，我今年大四了，但是在学校，如果颜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她的。” 说完又进了厨房，柯颜怀疑他在厨房一直偷听着她跟外婆讲话，外婆很满意，闻靳舟这样说，无疑是让老人家放下心，不必操心那么多。 简单的聊了一些事，也就到了吃饭时间，饭桌上，四个人一起吃饭，外公问闻靳舟会不会喝酒，青春期的男生多多少少都会学着沾点，闻靳舟倒是不常喝，他对烟酒提不起什么兴致，这些东西平日里几乎不碰的，但不代表不会。 “外公，我酒量不好，让您见笑了。” 外公也不在意，只是给他倒了一点，闻靳舟仰头就喝了下去，饭桌上几人说说笑笑，闻靳舟很会说话，讨得两位长辈欢心。 柯颜心里绯腹着，闻靳舟人模狗样，在外公外婆面前换了副模样，在她面前就变了一出，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第25章 换届大会 四号那天，闻靳舟跟柯颜一起回了京华市，走之前，外婆給两人封了个红包，又悄悄給柯颜塞了一个更大的红包，柯颜想拒绝，可是外婆怎么也不肯再收回去，还催促着她回去。 机票是闻靳舟买的，两个座位是挨一起的，出了门后，他就变得不收敛，背过她的包，还要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想分开，他真的好喜欢她。 回到京华市，他没急着送她回去，而是带她去了之前給她补习的房子，她疑惑，“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手捂胸口，闻靳舟见此哭笑不得，“你不用那么防备，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带你过来，是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看电影需要来他家里看吗？他家什么时候装上投影仪了，之前来的时候都没看到。 客厅里安装了新的投影仪，看上去应该是不久前安装的，柯颜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安装的投影仪？” “过年前。” 她很久没来，自然是不知道，闻靳舟让她选想看的电影，她有选择困难症，最后因为封面选了一部国外的电影。 闻靳舟把灯全关了，窗帘全都拉上，屋内瞬间变暗，他走到沙发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电影。 柯颜一开始还以为他要打什么如意算盘，结果从电影开始到结束，他都没做什么，就只是安静坐在她身边陪她看电影，一开始她是看不下去的，身边的人存在感太强，让她无法忽视。 电影看完，天也黑了，他却趁机问她，“还回去吗？”他确实没打算跟她做点什么，只是想跟她单独相处久一点。 柯颜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跟他独处一室不太安心，虽然说他们现在是正常的交往对象，可她到底是没在男人家跟异性单独住过，难免有些抵触。 “送你回去，走吧，再不快点回去就晚了。” 柯颜估算着时间，回到家大概时间已经九点多或者十点，如果她没带了钥匙，可能会有些无措，因为这个点回到家如果动静太大会吵醒柯寅，还要柯率。 她跟着闻靳舟出了家门，晚上车流量没有白天那么多，过红绿灯的时候也不用等太久，回到家的时间跟她估算得差不多，在回去前，不忘嘱咐他开车要注意安全。 柯颜回到家后，打开家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客厅，然后准备洗澡，所幸发出来的动静不大，并没有吵醒家里的其他人，她是有跟柯寅说过今天回来的，只不过是回来晚了。 …… 第二天吃过午饭，柯颜就回了学校，闻靳舟倒是想来接她过去，但是他要忙工作，她没让他接。 校团委的换届大会在五一收假后的一周，柯颜在学校依旧是三点一线，有时候会去图书馆，图书馆有时候很多人，今年要考研的人不少，很多要考研的学长学姐都待在图书馆复习，而柯颜则是去图书馆完成课程作业。 换届大会举行在这周六，大三的学长学姐换届后不用再管校团委这边的事，他们进入大四后估计会很忙，忙着毕设，忙着论文。 但是柯颜最喜欢的一个学姐也要退休了，温知雨就是大三的，一想起来以后值班见不到她，可能还有点无趣，毕竟平时值班没事干的时候就靠着跟温知雨聊天度过了，他们值班时间是不可以玩手机的。 换届大会举行的时候，拍完合照，温知雨神秘兮兮的问她，“你是不是认识闻靳舟啊？” 柯颜一怔，不知她是从哪听说的，她没跟她说过她跟闻靳舟的事。 她有些忐忑地问她，“你听谁说的？” “沈清宴你认不认识？” “他说的？” 温知雨笑了笑，“就上次他出去跟人吃饭，那会喝了点酒，被我问跟谁出去，他说是跟闻靳舟，然后提了一嘴你的名字。” “啊？” 温知雨想了想那天沈清宴怎么说的，他说闻靳舟带了他妹妹出去一起吃饭，那女生好像是跟她一个学校社团的，叫柯颜。 那天沈清宴喝了酒，开不了车，叫了代驾，温知雨那天恰好去他家，见他从外面回来，他先是一愣，然后问她，“你怎么在这。” 他以为是闻靳舟跟温知雨说他出去喝酒，然后温知雨直接杀到了他家，他自己住在外面，家里没有人，温知雨偶尔会来这里住。 她盘问道，“我不可以来吗？你今天去哪了？你身上有酒味。” 沈清宴解释说，“当然可以来啊，我出去跟闻靳舟他们吃了个饭，喝了点酒。” 闻靳舟这个名字温知雨当然是知道的，他是她学长，跟沈清宴同一届，是在校团委认识的，闻靳舟这个人嘛，刚开始给人印象是挺高冷的，相处下来发现他只是不愿意多说废话，办事效率高，后来一直稳坐校团委负责人的位置，老师也挺看重他的。 跟沈清宴认识还是因为他过来找闻靳舟，无聊非要来校团委这边坐，大课间的时候，沈清宴就跟着校团委的其他人聊起了天，他撩妹一把好手，那天在场的女生都被他撩拨了一遍，但她却无动于衷，心里觉得他大概是个花心萝卜，一只花蝴蝶。 后面他经常过来，有一次闻靳舟有事没来值班，他过来坐了会也没走，下课前还提出加她微信，然后她拒绝了，大概那时候是不想跟他过多接触的，心里认定他就是一种花蝴蝶。 听说后来他拿闻靳舟手机拿她微信推了过去，然后他加上她，加她那天没打备注，留言上只写了一句：有事请通过。 她怕是关于校团委那边的事，没想那么多就同意了，后面发现他在耍她，她恨不得把他删了，但是加都加了，又立马删掉，多少有些矫情，她就这么留着，他也不说话，她就寻思着哪天久一点就把这人删了。 但是后来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经常出现在她视线里，她还以为他跟闻靳舟是一个宿舍的，结果并不是，甚至他们不同班，同一个专业，隔壁班的。 那时候温知雨还吐槽过他，但是被他当场抓到，他凑上来说，“同学，在别人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那天她尴尬得要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下一秒就说，“这样吧，你请我吃个饭，今天你说的那些我就当没听见怎么样？” 然后那天，她怀着那么半分愧疚请他吃了饭，他却说“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是那样的人，你说我是个花心蝴蝶，我都没谈过恋爱，我可真是冤枉。” 她管他谈没谈过，说了就是说了，本来就花心大萝卜，见谁都要上去撩一下，还不让人这样想了。 她以为吃过饭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他回去就给她发信息，问她哪里看出来他是花蝴蝶的。 温知雨心想，你见到人家女生就跟孔雀开屏似的，说话很会讨女孩欢心，一看私底下就没少撩妹子。 但她没敢说，她只是说，凭感觉的。 然后他说，他非要证明給她看，自己不是花心萝卜，自那之后，她去哪都能见到他，去食堂吃饭能偶遇到，下课也能偶遇到，跟见了鬼似的。 再后来没见他到处撩妹了，倒是经常来烦她，她在心里暗骂他有病，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悉了。 …… 换届大会结束后，柯颜送了温知雨一个礼物，是一个很精致的书签，刚开始温知雨还不太敢收，怕礼物太贵重，后面听她说只是一个书签，她这才收下。 六月份，闻靳舟回学校答辩，她这才见到他人，他这段时间还挺忙，新开的游戏公司没招多少人，大多数还是一些认识的，项目在慢慢磨。 他答辩那天，柯颜正好没课，她就过去看了他答辩，他在台上从容不迫，说话很利落，表达清晰，她不学他的专业，也不懂他的论文算不算好，但是台下的导师都觉得不错，后来他成了优辩。 答辩结束后，他就可以走了，但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闻靳舟带着柯颜去吃饭，约会，在学校的时候他想牵她，但是她不许他牵，怕被熟人看到，肯定会被问起来，到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让他牵手，他委屈巴巴道，“宝宝，都一个多月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不想吗？其实是想的，他经常会给她打视频，她的舍友都怀疑她谈了恋爱，她也没解释，没否认。 没谈恋爱之前的闻靳舟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他大多数时候说话不会用这种语气，然而现在？谈了恋爱跟换了个人一样。 “闻靳舟，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闻靳舟：“？” 他现在怀疑柯颜是不是脑子被磕到了，他一脸严肃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你跟换了个人似的，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越来越……”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 闻靳舟懒洋洋地勾起唇角笑着说，“谁在老婆面前还端着架子啊，也不怕老婆跑了。” 柯颜：“……”谁是你老婆，你可真不要脸。 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柯颜不想跟他说话了，生怕他下一句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