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狐妖锁死了》 第1章 祭神前夕，死于非命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处破败的院子内聚满了身着单衣的孩童，他们多数出生卑微，家境贫寒。 秋风渐长，临近初冬。吹过的风都带着些许寒气，孩童们围坐在一起互相取暖。 楚尧身着白色长袍，里头蓝色的中衣隐隐若现，手拿一本书，面带浅笑站在孩童们的面前：“这句话的意思可有人知道？” 孩童们叽叽喳喳吵翻了天，楚尧也不恼，将书合上塞进袖子里，他不是专业的教书先生。 楚尧在安宁郡开了一间书铺，偶然看见有孩童在他的书铺偷书，被楚尧抓到后发觉他们衣着破烂，多问了一嘴，才知晓是因为家里没钱供他们读书，才走了歪门邪道，于是起了恻隐之心，答应教他们识书写字。 乡里邻居们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楚尧只能借用这间破院子，得空的时候教上一些。 良久，一名黝黑的女童缓缓举起手，楚尧点了点头：“虎妞，你说。” 虎妞紧拽衣摆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站在正义……的一方就会有很多的人帮，违背正义的人，就会被孤立。” 楚尧走到虎妞身边，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肯定道：“说得不错，这句话更准确的意思是，站在正义和仁义这边，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和帮助；违背道义、仁义必然陷入孤立。” 虎妞欣喜难掩于色，仰头看向楚尧，只见楚尧将长发整齐束在头顶，只用一根素木簪固定，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利落。 楚尧五官姣好，单看鼻子和嘴会让人觉得此人不好相处，但一双杏眼又打破了这个僵局，更添一丝亲和，宛如那冬日小溪，看上去没有危险，却冰冷的让人想要远离。 待送走孩童们，楚尧将院门落锁，回头看见街上挂满了彩色飘带，随处可闻见焚香味，路边都插满了紫色细杆子，地上散落几张金银元宝，还有的人家会在屋檐下吊一些干花。 长街上每走一段距离就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香炉。来年开春，安宁郡要举行盛大的祭神节，庆祝人神回归，人界从此再无妖。 城主对此事极为重视，半年前就开始张罗，群众被带动，就连春节都在祭神节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微风拂过，楚尧紧了紧自己的衣袖，明日要多添一件里衣了。见时间尚早，楚尧前往庙宇，城主要求家家户户长明红烛，故而在庙宇设立了一个发放红烛的小摊，群众来到庙宇，都会顺带供奉一下里面的人神，楚尧也不例外。 人神用金子打造，高足足有两米半，眼珠用着上好的夜明珠，只是这珠子太过突出，倒显得有些怪异。 楚尧拜完人神后走出庙宇，发现路边泥土里倒插着一个石墩，石墩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已被埋了三分之二，楚尧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谁在庙宇前搞这种破坏…… 想了想还是打算将石墩挖出，手刚摸上石墩，便察觉到石礅通体温热，待看清楚石墩面貌后楚尧内心一惊，那是一只狐狸。 看上去是一只刚刚修炼的小石妖，应该是偷吃香火被人发现了，才会被人倒插在泥土里…… 楚尧有些心惊，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握着石妖恐招人议论，小心的将狐狸石墩藏在怀里，避开人群走到无人的角落，确认安全后，这才仔细观详起来，这狐狸雕的过分可爱，整个身子圆滚滚的，削弱了一丝邪性。 楚尧偷笑着，将狐狸藏在杂草之中，走开两步后回头瞥见杂草中间露出的那一小节耳朵，又走了回来把石狐耳朵藏好。 确认看不出来后，将怀里的馒头拿出，掰了一半放在路边，随后拿出一线香走到香炉前借了一下火，再回到石墩前将线香插在馒头上。 “世人皆求神佛，你这石狐跑来这里偷吃香火，会被人神信徒消灭的，吃了我这香就赶紧离开吧。” 说完，楚尧起身拂了拂衣袖，将剩下半个馒头放好这才离开，他是少数反对人神斩杀灭绝的人，楚尧认为人有良善之分，妖神也是，更何况这石狐，看上去憨厚可爱毫无威胁。 待楚尧走远后，杂草微微晃动，石狐探出脑袋，猛的吸食楚尧留下的贡品，而后往楚尧离开的方向蹦跶离去。 太阳西下，楚尧将书铺打烊，点亮桌上的红烛随意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就着剩下半个馒头啃了起来。 这是一本套头书，封面明晃晃写着野史，打开第一页则变成了万妖册，楚尧放下馒头连忙查看起书架，现在生意本就不好做，这种书被人看见，恐得下大狱。 一个时辰后，光套头书楚尧就翻出了5本其中有2本是春宫图，楚尧来到后院打算将书烧掉。 好在祭神节将至，平日点火焚烧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拿起最后一本万妖册，刚想丢进火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胖胖的狐狸石礅。 鬼使神差地将书翻开，又过了一个时辰，书已经翻过大半，火堆早已经燃尽，楚尧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初可能是一时兴起，如今倒成了非找到不可的执念，于是楚尧拿着万妖册回到书铺继续翻阅起来。 奇怪，书中并未记载石狐妖…… “框砰砰砰砰。” 书铺的门被砸的砰砰作响，这声急促又刺耳，楚尧心跳加速，连忙将万妖册藏好：“谁？” “望之兄，是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望之是楚尧的小名，平日鲜少有人知晓，楚尧连忙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的人满身是血，已经看不清面部。 但楚尧还是根据身高体型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他失踪多日的好友李风晚。 李风晚见到楚尧后连忙将手中带血的香囊塞到楚尧怀里，随后像是泄了气一般倒下。 楚尧连忙接住好友，耳边传来李风晚若有若无的气声：“他们要灭……口，小心……” 话未说完，李风晚直挺挺的压/在了楚尧身上，一动也不动。 “风晚？！”感受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楚尧顾不得怀里香囊，连忙查看李风晚的情况。 楚尧摇了两下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伸出食指，试探着李风晚的鼻息，随后猛的抽回手。 楚尧心跳的更快了。 他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的挚友，死在了他的怀里。 “风晚……”楚尧将好友拖到书铺内，香囊因为剧烈的运动掉落出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到风晚拼了命也要交给自己的东西，楚尧连忙将香囊捡起，香囊大面积染了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打开香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尧来不及细看，下意识地将香囊藏好，外头身着铁甲的侍卫高举手中的火把将书铺团团围住。 楚尧眉头紧锁，按下内心的伤痛，微微作揖：“各位大人来的正好，挚友李风晚被人杀害，还望大人……” “大胆！”从人群后头走出来一个身穿墨绿色的男子，年40上下，本就阴毒的眼睛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更为可怕。 楚尧发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恐来者不善…… “来人，书铺老板楚尧因为购书事宜和书生李风晚产生口角，楚尧气急残忍将其杀害，还不拿下！！” 侍卫们拿起砍刀纷纷向前。 什么？！楚尧后退两步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凭空捏造、罔顾事实，风晚明明……” “噗呲——”话未说完，砍刀便挥下。 楚尧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人，血液喷涌而出，楚尧伸手摸向胸/前，还未碰到伤口，第二刀随之而来。 “哐当。”楚尧倒在书架上，书架应声倒地。 “为什么……”喉管里血液喷涌而出，楚尧还是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 何罪之有？ 可惜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侍卫站在楚尧前，双手举起长刀，直直刺入楚尧的胸口。 意识开始模糊，楚尧感受到胸口的刀被拔出，血液染红了白袍，如同雪地里凭空出现的一朵红玫瑰，绚丽又凄凉。 楚尧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李风晚，奇怪，风晚明明不喜欢白色，怎么突然穿上纯白色长袍。 或许他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了…… 石狐以缓慢的速度卖力蹦跶到书铺对面，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瞧见恩人被杀害，急切地蹦哒了两下。 他本是上古妖兽，只是尝了人神进贡的日月同辉果，就被天帝封印在这石礅里受罚，需吸收万人香火才能解封。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顺着香火来到了人神庙宇，谁知今日他被一顽童埋在地下，还不忘狠狠踹上两脚。 恩人……他在人间这几百年，唯有楚尧愿意喂他一线香…… 见楚尧被人抬出，石狐心有不甘，恩还未报楚尧怎能就这样死去？ 更何况人活一世不过百年，恩人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怜？石狐咬了咬牙，大不了日后让楚尧日日给他供香火偿还罢！ 于是利用偷来的信仰法力操控封印在体内的本源妖力，小小石狐突然散发出七彩之光。 书铺里的人纷纷注目，领头人见状大声喊道：“不好，有妖！” 听到有妖，众侍卫纷纷逃窜，也顾不上手上还抬着的尸体，楚尧被重重摔在地上。 光如白昼，让人睁不开眼睛，彩光先盖过躺在地上的楚尧，随后慢慢照亮了整个长街，人、屋、声均被光吞噬。 彩光之中石狐在变成沙砾随光消散。 第2章 重活一回，石狐现身 窗外小贩的叫卖声响起，楚尧猛地坐起身，大汗淋漓，喉咙如同火烧一般难受。 身的疼痛还未消散，楚尧低头看向胸/前，发现伤口已经消失。 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死了吗？ 还未反应过来，楚尧便感觉到身旁有人正盯着自己，于是转头看去。 发现楚尧的目光，化身人形的石狐这才开口解释道：“凡人，吾救了你一命。” “你是谁？” 楚尧走下床，目光警惕地盯着椅子上的陌生魂魄。 只是这魂魄除了腿部有些虚幻外，肉眼看和正常人相差无几。 他发色黑而茂盛，肤色也比旁人稍微黑一些，头发半披半束，额前留着几缕刘海显得十分随意，几束金色混在黑发中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五官俊美又带着一丝狂/野，倒显得与这头发十分适配，特别是右边嘴角露出的那颗虎牙，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不修边幅。 “吾名玉临烟，昨日，不，是今日/你救吾于深泥之间，随后惨死在恶人刀下，吾为报恩，故而救你一命。” 楚尧没有理会，继续打量起玉临烟，黑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小片胸膛，衣服上用金丝绣着祥云，脖子带着金色项圈，手腕上带着金色的护腕，就连腰间的腰扣也是纯金色的，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魂魄小腿以下没有显形，楚尧有理由怀疑其腿部也会带上金色的装饰。 “凡人，为何不理本尊？”玉临烟感受到楚尧上下打量的眼神，眉头轻挑不满地问道。 “......”楚尧长呼一口气，企图接受这个事实：“您......方才说报恩？” “嗯哼。”玉临烟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你只需要活过今晚，吾就能回到石墩内，届时你要天天给吾供奉香火，偿还吾失去的法力。” 开头那句嗯哼尾音上扬，让玉临烟装出来的威严一下烟消云散，以至于后面的话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你是庙宇前的石狐？”楚尧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憨厚可爱的石狐，摇身一变成了这副样子。 “吾本体英俊潇洒，魅力非凡，认不出来也正常。”玉临烟邪魅一笑。 楚尧心情沉重，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实在没有心思与玉临烟打趣，拱手谢过眼前的人：“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定香火奉还。” 玉临烟散漫惯了，何时被这样对待过，立马坐直了身子，就连装腔作势的姿态都忘了，连忙摆手道：“哎，话别说太早，你也不一定能活的下来，趁现在时辰尚早，我们赶紧逃命吧。” 楚尧摇了摇头，快速穿好衣物，既然重活一次，是不是还有机会救下风晚？ 刚走下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 显然，楚尧并没有理解玉临烟嘴里那个我们是什么意思，于是玉临烟起身，缓缓靠近楚尧，边走边说道：“你我二人已绑定，两人不能离开太远，否则......你会意识消散，提前成为一具尸体。” 待玉临烟靠近，楚尧这才能大口喘气，良久，身上的不适感才渐渐消失。 发现自己能动弹后，楚尧靠在墙边，缓了缓心神，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妖术是如何运作的，但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无法单独行动，那就得先说服石狐与他一起救人。 “玉兄，昨日事发突然，你舍力救我，楚某万分感激，但昨日与我一同赴死的还有我多年挚友，他死前提着一口气，只为将一重要的物品交给我，他那般信任我，于情于理我都无法视而不见。” 玉临烟眨巴眨巴眼睛，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凡人的情感。 “现卯时四刻，我今日会在亥时三刻死亡，还剩八个时辰，倘若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到线索，说不定就能救他一命。”楚尧说完后有些紧张，如果石狐拒绝了自己，那今日会大大增加行动难度，风晚能否活下来尚未可知，但他起码要尽力而为才能不负此生。 “你也要报恩？”玉临烟眉头紧锁企图理解楚尧，良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楚尧张了张嘴又闭上，走到玉临烟身边慎重地说道：“对，我也要报恩。” 面对楚尧的突然靠近，玉临烟有些不适，他已经被封印了几百年，好久都没有和人这么亲近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元神状态，对于四周的感触更加敏感，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答应了下来：“行！” 楚尧没想到玉临烟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怕玉临烟反悔，楚尧连忙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写了两张告示，一张贴在书铺门前，另一张贴在虎妞他们学习的院子门口，省的他们苦等。 忙活完这一切，太阳也才刚刚升起，楚尧带着玉临烟前往李风晚家。 李风晚是孤儿，母亲难产而死，其父在他十六岁那年染病去世，只在乡下留了一间茅草屋，每每来城中都需要花上一个时辰。 楚尧在城门口登记，领了一张时票，这才能出城。 “这是什么？”玉临烟盯着楚尧手里的时票问道。 “这是时票，祭神节将近，城中管控严格，每次出城都需要签字登记，明天这个时候如果还未回城，就无法回到安宁郡了，直到祭神节结束。”楚尧一边说一边将时票收好，但为何玉临烟并没有被拦下要求登记。 “真扯……”玉临烟又问道：“那商人们都不能出城做生意了？” “嗯。早在半年前，安宁郡就停止了对外的一切贸易。” 两人走了一阵，玉临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见楚尧神色正常，还是没有忍住假装四处张望随意提及道：“这么奇怪的要求，商人们也能答应？” “商人唯利是图，钱给到位了自然就不会闹了。”讲到这，楚尧想到了城内的镖局，其老板就闹了很久，似乎到现在也没有谈拢，于是补充道：“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违背城主的意思，更何况祭神节乃民之所向。” “这倒是，你们凡人没有法力，夜里那一堆侍卫将你围住，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楚尧停下了脚步，嘴里微微发苦，眼里的悲伤只停留了一瞬，立马跟上玉临烟同他打趣道：“你倒是信我，万一我真是杀人凶手……” 玉临烟听了这话竟笑了出来：“哈哈，你是杀人凶手？”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尧，随后别过头去摆了摆手：“算了吧。” “……”楚尧本只是随口一说，见玉临烟这般姿态，这下他倒要问个清楚了：“不像吗？” “不像。” “为何不像？” 见楚尧穷追不舍，玉临烟瞥了一眼楚尧：“吾是妖，妖最能识人心，你绝对不是坏人。” “那为何昨日那领头的直接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呢？”楚尧没有等玉临烟回复自问自答道。 “城里唯一的书铺先生死于深夜定会招人怀疑，所以利用李风晚的死，强行杀害了书铺先生，这样就能死无对证。”楚尧想的有些入迷，竟不自觉地说出了声：“这样又太绝对了，祭神节宵禁本就严格，深夜突然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引来官府的人很正常，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将我就地正法也能说的通。” 玉临烟脑袋突突直跳，倒不是楚尧分析的有多惊心动魄，全是因为昨晚法力消耗太大，现在想起来那个场景就有些不适，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弥漫在玉临烟心头。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可能他们就是误会了。” “可能吧。”楚尧被玉临烟打断，回过神来。见气氛有些沉重于是开始扯开话题：“对了，你为何变成这幅样子，石墩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楚尧提起，玉临烟都要忘了这回事：“应该是吾当时妖力太强，把石墩冲碎了吧。” “那你还能变回去吗？” 这话把玉临烟问住了，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按理说石墩被冲破自己的封印应该被解除了才是，可如今却落得元神离体的地步：“吾被封印数百年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这也许是术法的副作用罢。” 楚尧愈发觉得这石狐有些不靠谱，这当中疑点众多，况且事关性命怎能这般胡来，于是走到玉临烟面前将其拦下：“万一今晚我活下来的代价是玉兄你的死亡怎么办？” 倘若真的是这样，楚尧宁愿就死在昨晚。 “不可能，吾可不是你们凡人。真这么容易死，还当什么妖。”玉临烟不屑一顾，只觉得这凡人是在瞧不起自己，于是双手环胸：“吾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你勿要多心。” 见楚尧没有接话且神情严肃，玉临烟这才摆正脑袋，又端起他那上古妖兽的架子直直地盯着楚尧说道：“你与其担忧本尊，不如担忧担忧你的小命，别让吾折了法力又没了往后几十年的香火。” 楚尧察觉到了玉临烟话语里的疏离，许多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似乎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侧身让开了道，两人继续往李风晚家中赶去。 两人一路无话。 大老远就瞧见村口破败的牌匾，只有一角还坚/挺的挂在门梁上，风一吹，砸的哐哐作响。 玉临烟放缓了脚步，四周的田地也早就变成了荒地，心里那股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楚尧突然呼吸变得困难，扭头见玉临烟没有跟上，连忙招招手让他过来。 玉临烟走到楚尧跟前，表情严肃：“这地方不像有人住啊。” “嗯，几年前李家村进了大妖，肆意屠杀，一/夜之间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唯有在城里偷偷趴学堂墙角的李风晚活了下来。”楚尧尽量说的云淡风轻，深怕触到身旁的妖。 玉临烟神色如常，他和那些普通的妖可不一样。 两人来到一处较为干净的院门前，院中的鸡都有些萎靡不振，院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楚尧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进去。 玉临烟眉头皱的更深了：“吾感觉这里有危险。” 楚尧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玉临烟，良久又回头盯着那破败的茅草屋，犹豫了很久。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怎么能放弃…… 玉临烟见楚尧纠结，心中不免又对这凡人不满起来，但又想到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岂不是正好让这凡人见识一下自己能力，于是有着充分自信的狐妖大人，昂首挺胸绕过楚尧径直走了进去。 第3章 突现贼人，再次重生 楚尧心中一喜，他一介凡人或许会有危险，可倘若玉临烟愿意帮忙，那就另说了。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整个屋子杂乱不堪，和屋外干净的院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桌子也被掀倒在地，橱柜里的东西都被翻出，楚尧呼吸一顿，风晚很爱干净，就算是找东西也不会把家里翻成这样，所以，这里有陌生人来过。 玉临烟不愿走进这堆满垃圾的屋内，双手环胸催促着楚尧：“你进去看看。” 楚尧小心地走了进去，四顾茫然，杂乱的无从下手，怕玉临烟等久了，只能先胡乱翻着。 风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楚尧就放弃了，打算离开。 站在门口的玉临烟开始说起了风凉话：“走过来这么久，这才找了这么一下就不翻了？” 楚尧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翻的原因有二，一是这里已经翻成这样，该有的不该有的，应该都已经被他们拿走了，可能他们会有遗漏，但我们只剩几个时辰，没必要浪费在这个地方，待活过今晚再来翻找也来得及。二是我怀疑他们想找的东西就在风晚身上，很可能就是昨晚那染血的香囊，既如此，我们就更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玉临烟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但脑袋还是一撇，懒懒地说道：“狡辩，分明是你不愿意弄脏自己的衣袍。” 楚尧走出屋子，未曾将石狐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刚打算动身，忽然从厨房窜出一个黑影，玉临烟反应极快，挡在楚尧面前厉声道：“跑。” 楚尧心漏了一拍，不敢掉以轻心，拔腿就跑。 只见黑影飞速向两人靠近，竟直直掠过玉临烟。 玉临烟睁大双眼，想使用法力，却发现体内灵力枯竭，竟无法施展，于是只能伸手去拽黑衣人，却抓了个空，他的手从黑衣人的身体穿过，同时黑衣人已经将怀中的匕首掏出，往楚尧的后心方向直直刺入。 “楚尧！！” “呃。” 楚尧感受到撕裂的疼痛，想喊出声，却被嗓子里的血液堵住。 血液从嘴角流出，身后的匕首拔出，楚尧回头想看清楚来人是谁，黑衣人又将匕首刺入了楚尧的身体。 “不——楚尧！！”玉临烟急坏了，楚尧死了日后香火断了不说，元神的状态下自己无法使用法术，心里更是有些慌乱，想到刚刚路上楚尧所说的话，不免多想，万一楚尧死了，把他也带走了怎么办？ 于是玉临烟再次冲向两人，楚尧看见玉临烟的手穿过黑衣人的身体，来不及细想，也拼尽全力伸手去够黑衣人脸上的面巾，手刚碰到面巾，又被黑衣人踹开。 楚尧被踹飞出去数米，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又喷/出一些血液，但还是难以理解呛声道：“为何......” 黑衣人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多事，非得来这闲逛。” 说完走到楚尧身边，对准楚尧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黑衣人解决完这一切，又走进了厨房。 玉临烟浑身发寒，走到楚尧身边，伸手按住伤口企图做点什么。 但，已经迟了，楚尧眼神逐渐涣散。 见已经无法挽回，玉临烟气极了，起身前往厨房，想试着为自己和楚尧报仇，刚走到厨房门口，玉临烟就感觉自己身子发软，眼前一花直接失去了意识。 楚尧一睁眼，就看见玉临烟站在自己床前，像那地狱来的恶鬼，连忙坐起身，往后退了一些，反应过来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会......” 玉临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崩溃的音调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他哪还顾得上之前沉稳的人设，焦急地在房间内踱步：“怎么会又回到卯时呢？” “......”楚尧低头扶额，脑海中飞快闪过前两回的遭遇，整理完后，走下床伸手拍了拍玉临烟：“会不会是你施法出错了？” 还未等玉临烟反应，楚尧盯着自己的手愣出了神。 “我在石墩里数百年，实在是记不清了。”说完这句发现楚尧正盯着自己的手出神，不满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楚尧的手腕：“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我们现在......” 声音越来越小，玉临烟也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他能触碰到楚尧？ “如果只有我触碰到你......”楚尧咽了口唾沫，难怪出城的时候只给了他一张时票，难怪黑衣人视玉临烟为空气一般：“说明，你现在就是纯粹的灵体状态。” “放屁！本尊是妖！是上古妖兽！！”玉临烟不愿接受自己可能会死去的事实，手握的更紧了些。 “嘶。”楚尧吃痛，努力挣扎着：“如果只有我能看见你，那就说明你我之间已经绑定，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玉临烟听到一起活这三个字，这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手。 楚尧揉了揉自己手腕，盯着玉临烟不知所措的眼神，将原本责怪的话语收了回去，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在庙宇前挖出的狐狸石墩，又想到方才玉临烟拼了命要救自己的样子。 罢了，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是玉临烟，原本能活到与天地同岁，突然得知自己会死，也会这般生气，于是好声好气道：“既然我们还能重来一次，说明还有机会，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施了什么术法。” 玉临烟背过身去，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楚尧也不急，因为此刻他的内心有了一个巨大的猜想。 良久，见玉临烟冷静下来，楚尧才开始说道：“倘若你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就听听我的猜想。”说完还停顿了一下，等待玉临烟的回复。 玉临烟没有给反应，于是楚尧自顾自的走到窗边，望着灰蒙蒙的街景开口说道：“或许，你法力使用过度，你的本体无法承受，所以消失了，就连你的法力也......现如今你只能以魂魄的姿态，跟在我的身边。” “不可能！”玉临烟睁大双眼，走到楚尧身边：“绝对不可能！！” “所以这只是猜测，你不妨听我把话说完。”楚尧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脏因为方才被刺的几刀一抽抽的疼，但还是酝酿着用词。 “有没有可能，这是救我的代价，世间万物一成不变的就是时间，你扭转时间，怎么可能不需要付出代价。” 尽管玉临烟反对，但他知道楚尧是对的，可作为上古妖兽的面子还是有些挂不住，为了救这小小的凡人，居然要搭上他自己吗？ 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该贸然行动！！ “或许，只要我能平安度过这一日，你我都能活下去。若不能，那可能就会被一直困在这一天。”其实楚尧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一回，两人就直接死了也说不准。 玉临烟整个人看上去都颓废了一些，他低头思索了片刻，事情既已发生，应该要先想对策才行，随后单手撑着窗台，也学着楚尧往窗外看去：“那你说我们该如何？” 见玉临烟想明白后，楚尧这才开始往下梳理：“风晚家中居然有黑衣人，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想要找的东西并没有找到？” “你死之前，我跟去了厨房，里头居然摆放着一个木床，看起来是特意在这等人的。”玉临烟回忆当时的情景：“灶台看上去很久没用了，被木板盖住，正中间还供奉着一座像，还没来得及细看，我就回到了这里。” “异教信徒？”楚尧下意识地说出这四个字，然后又觉得此话对着玉临烟说有些欠妥，连忙解释道：“安宁郡只能供奉人神，这是官府下的规矩，凡事供奉他神者皆为异教。” 玉临烟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竟笑出了声：“那你岂不也是异教信徒？” 楚尧一时语塞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着：“供奉人神像只能去庙宇供奉，家中不能摆放人神像，黑衣人偷偷摆像供奉很可能是异教徒，也就是说民间有一个异教组织。” “可围书铺的那伙人训练有素，看起来也不像民间组织。” “嗯，他们的做派太像官府，所以我才会认为是他们是侍卫……”楚尧再次想到了永安镖局，“倘若要在民间找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组织，那只能是镖局了，镖局因为安宁郡不让商人出城经商这件事一直对官府心存芥蒂，说不定故意模仿官府做派，也是为了给官府泼脏水。” 玉临烟倒是有不同见解：“万一围住书铺的人就是官府呢？” “不，官府要杀一个人，会做的更合理一些，所谓的签字画押这类的流程也应当走一圈才是。”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楚尧没有办法想象，倘若真的是官府，李风晚一介书生，受了这么重的伤该如何从重重把关的大牢里逃出来？ “那，去镖局？” “嗯。” 楚尧再次写了两张告示，出门前将书架上的套头书带了出去，如果镖局是异教组织，说不定能用上。 两人来到永安镖局门前，镖局大门紧闭，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 “从后面翻进去。”玉临烟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个方式最为靠谱。 “……”楚尧露出一个苦笑，不敢置信道：“我吗？” 得到玉临烟肯定的表情后，楚尧还是决定先敲门试试，刚走到门前就被玉临烟拦住：“万一李风晚被关在里面，你这样敲门，是找不到人的。” 玉临烟说的不错，最终，两人来到无人的角落，楚尧抬头望着高墙心里直打退堂鼓，只见玉临烟十分轻松，一下跃到桥墙头，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楚尧。 楚尧压力更大了，于是只能缓缓后退，咬了咬牙往墙头冲去，可惜……楚尧的手距离墙头还有很大一截距离。 玉临烟嘴角一抽：“这点墙你爬不上来？” 楚尧不理会玉临烟，缓了口气，又试了两次，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着楚尧，同时，玉临烟翻身下墙，眼里充满狡黠，悄声说道：“其实知道我是灵体的时候，就想试试了……” “什么？”玉临烟说的太轻，楚尧没有听见，只见话音刚落，玉临烟就突然冲向楚尧的身体。 楚尧躲避不及，伸出胳膊挡了一下，但还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退，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刚想责备一番，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玉临烟回头，盯着楚尧的魂魄哈哈大笑：“果真可以！”说完还转了一圈，低头打量起楚尧的身子。 第4章 魂魄互换，镖局探险 “凡人身躯太过孱弱，若是放在以前，吾弹指间就能消灭。”玉临烟全然没有察觉到楚尧难看的神情，一边低头抚摸楚尧的胸膛，一边大言不惭道。 楚尧望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见玉临烟愈发离谱，赶紧上前拽住自己的手：“既如此，还不快些翻墙。” 玉临烟盯着楚尧煞白的脸蛋，嘴角上扬：“行，看吾给你露一手。” 楚尧见自己做出这样的神情，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本就不太做表情，更何况是这样夸张的坏笑...... 只见玉临烟操控着楚尧的身体，后退了两步，准备助跑。 虽然架势很足，但玉临烟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有些不对劲，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上下都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最终还是和刚刚楚尧自己翻墙时的结果一样。 玉临烟有些挂不住面子，不敢转身看楚尧，于是不死心的试了试又试，最终还是够不到墙沿，大声喘气道：“你们凡人……” 楚尧默默走到玉临烟身边蹲下：“你踩着我上。” “……吾堂堂上古妖兽……” “快点。” “……” 半盏茶后，两人如愿以偿地翻进了镖局。 楚尧变成灵体后，整个人都轻巧不少，刚刚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心里不免对玉临烟的实力产生了质疑。 镖局内，两人躲在假山后，环顾了一圈，池塘、地上飘满了落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院内的门都紧闭着，在院子的正中间还有一个比人高一头的墙，墙体通红，用黑字写着一个巨大的“镖”字。 字前摆放着各种兵器，将“镖”字分割成好几块。 四周的房檐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每个灯笼上也都用黑字写上了“镖”字，只是灯笼的颜色看上去有些褪色，整体都带着一丝破败感。 楚尧想到之前路过永安镖局时那风光的场景，不免有些唏嘘，被官府打压的镖局，竟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走吗？”玉临烟回头询问道。 楚尧看着自己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狐妖的法术太多漏洞，就如同现在灵魂互换，肉/体楚尧的声音变成了玉临烟的，巨大的割裂感在心头弥漫着。 “去内院看看。” 玉临烟出发，却被楚尧拦了下来：“先把身子换回来。” “那不行，等会出去的时候还要翻墙，你敢让本尊给你当垫脚石？” 楚尧沉默了，玉临烟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见玉临烟已经走出几米远，楚尧连忙跟了上去，鬼鬼祟祟地跟着昂首挺胸的玉临烟，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玉临烟！你现在是肉/体凡胎，你这样走旁人会发现你的。” 说着按住玉临烟的背，将其压低。 “这儿又没，唔。”玉临烟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楚尧捂住，两个人极力压低自己的身子，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只见右前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男人浓眉圆眼，胡子长了一圈，一身横肉，满眼狐疑的往外看了一眼：“他娘的，撞鬼了？刚明明听见有动静。” 两人心跳极快，楚尧也趁此机会瞥见了男人身后的东西，那应该是一尊像，只不过已经被红布遮挡，无法看清其真面目。 男人骂骂咧咧的回到屋子内，楚尧这才松开玉临烟盯着紧闭的门说道：“那尊像虽然被红布遮住，但供桌前的水果以及香都是新鲜的。” 良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回复，楚尧疑惑地回头，发现玉临烟咬牙切齿，楚尧皱了皱眉：“怎么了？” 玉临烟深吸一口气，用气声恶狠狠地说道：“下回，你再敢把本尊往地上按，本尊定不饶你！！” 楚尧嘴角一抽，怎么自己摊上了个这样的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安抚一下，伸手拍了拍玉临烟的肩膀，敷衍的点了点头：“那小心一点，现在往里走吧。” 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在通往内院的路上，那大胡子男人多次开门查看，表情也愈发精彩，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撸了两下手臂：“我胡老三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躲在树干身后的玉临烟有一种想要和他打一仗的架势，楚尧好声好气地将其拦下，随后走到胡老三身边，对着胡老三的后脖颈吹了口气。 胡老三猛地停下脚步，睁大双眼，随后挥起胳膊往身后抡去，楚尧一惊，来不及躲避，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胡老三的胳膊穿过了楚尧的魂魄。 两人大眼瞪小眼，可在胡老三的视角里，身前空无一人。 楚尧看见胡老三的神情逐渐崩溃，随后又跑到胡老三身后，再次对着脖颈猛吹了一口气。 “谁？！”胡老三这下不敢再回头了，哆哆嗦嗦地抹了一把脸，随后跑回屋内大喊道：“有鬼，有鬼啊——” “……”楚尧满脸无语，没想到这人看着五/大三粗胆子竟然这般小。而后赶紧招呼玉临烟：“趁现在快走。” 玉临烟躲在树干后目睹了全程，心想这楚尧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楚尧再次招手，玉临烟这才快步拐到内院，谁知刚走到墙角，方才紧闭的屋子内突然涌出来一堆人。 似乎是下意识的，玉临烟瘫坐在地，将身子压低靠在台阶与墙壁的死角内，不敢动弹。 楚尧更是心惊胆战，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落叶，凭空地突然响起沙沙声，一群人开始面面相觑，胡老三连连开口道：“你们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 领头的是一名女子，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伸出左手拦住了众人的讨论：“怕什么，是人是鬼揪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几颗玻璃珠，随后往楚尧的方向撒出，玻璃珠飞过楚尧的身体，将树干打穿。 楚尧背后冒出一阵冷汗，这女人看起来小小一个，居然有如此强的功夫。 “去，看看情况。”或许是觉得胡老三/大惊小怪，女人特意指着胡老三让他去查看。 “这，大小姐……俺……” “还不快去！”女人厉声呵斥道，见胡老三跑到树边，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镖局掌柜唯一的闺女赵清苑，传闻此女一身武艺，能手捉棕熊而毫发无伤。 胡老三在树干后面脸色的变惨白无比，随后又连滚带爬地喊道：“大小姐，这树干后面没有人，果然是有鬼！” “闭嘴！”赵清苑似乎并不害怕鬼神，亲自走到树干身后，仔细看了看，随后对着胡老三的脑袋拍了一下骂道：“笨驴，你看这地方，叶子明显比别的扁一些，有人在这站过。” 胡老三低头查看，随后点点头：“大小姐说的有道理啊。” “还不快找！”赵清苑有些恨铁不成钢：“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让旁人闯入镖局，如若坏了我爹的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是！小姐。”众人一齐回应赵清苑，随后四下散开。 楚尧暗叫不好：“玉临烟，快跑！” 玉临烟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楚尧还没开口就已经连滚带爬往内院跑去。 逃跑途中，玉临烟内心将楚尧骂了好几遍，这幅身躯简直是拖累他的罪魁祸首，没跑多久，便已经喘不过气，知道再这样跑下去一定会被抓到，咬了咬牙，随意推开了一扇门，躲了进去。 这间屋子常年没有阳光照射，里头略显昏暗，玉临烟望着漆黑的屋子，心里竟有些发怵，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左边有个人等人高的花瓶，于是跑到花瓶身后，躲了起来。 楚尧随后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了花瓶身后的衣摆，有些着急道：“你怎么躲在这？” “我……”玉临烟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才躲在这，嘴硬道：“你来的这么迟，万一找不到我怎么办。”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尧连忙拉着玉临烟的手腕往里面走去。 绕过门口红木屏风，里头更黑了，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楚尧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书房。 奇怪的是这间书房并没有墨水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药香。 玉临烟只觉得浑身发冷，默默地朝楚尧靠近：“不如，我们还是将身体换回来吧。” 楚尧没有回头，在书房内寻找能藏身的地方：“行啊，等安全了就换回来。” “不，我是说现在……” “咳咳。” 玉临烟话未说完耳边竟传来一道咳嗽声，让两人都挺直了腰杆。 太黑了，一时间分不清声音从何处传来，同时，玉临烟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那穿透灵魂的目光让他汗毛直立。 “谁？！”玉临烟回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他觉得这样的感觉讨厌极了，一把拽住楚尧的胳膊：“现在就换回来！” 楚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由于害怕被人发现，连忙学着玉临烟的样子，往自己怀里冲。 谁知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两人发出闷响，互相后退好几步。 玉临烟盯着楚尧的魂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什么意思，换不回去了？” 楚尧退到书桌前，平稳身子后揉着发疼的胸口表情也十分难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等，我们先冷静一下。”见玉临烟有些崩溃，楚尧强装镇定：“我们先躲过追兵，再研究如何变回去。” 说完也不等玉临烟反应，拽着玉临烟就往书桌下躲。 门在此时被推开，光透着屏风短暂的将书房照亮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