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君主》 第1章 死亡 1997年霍格沃茨 死亡的前奏, 是否一切都是寂静的, 只剩下那满眼的绿光…… “阿瓦达索命——” 他以为他即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以为那个该死的男孩终于要死在他的手上,他以为在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以后,他终于可以再次踏上帝王的宝座…… “除你武器——” 他看见他的魔咒和男孩的魔咒冲撞在了一起,然后,他看见那一片凌厉的绿光—— 反弹了回来。 “不——”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感到自己被撞开,被拥抱,被一片温热浸润着…… “主……主人……别……别……死……快……快走……”他看见贝拉缓缓的落地,眼里,还是那么热切,以及焦虑,还有是什么,满足? 他猜不到,因为他再也看不到,她带着这样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居然会是这么简单的魔咒…… 大概,是因为他手上的魔杖——这根长老魔杖的主人,竟然是哈利波特? 不是西弗勒斯,竟然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么? 我似乎又一次上了你的当了呢?邓布利多……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幼儿时在孤儿院的倍受欺凌,想起在霍格罗茨求学时的欺压猜忌,想起他十三年作为一条蛇匍匐求存,想起他的—— 死了又生…… 他的人生,仿佛是梅林编排的一场闹剧, 真的是,好漫长的时光…… 他轻轻的捂着胸口,鲜血一点点的从口中涌了出来,他似乎听见灵魂被撕裂的声音呢。 他大概是太想要那个男孩死去了,他自己的阿瓦达索命咒——即使是反弹回来的,又岂止是区区一个人能够抵挡的,这一片绿光,早就把他包围了啊…… 贝拉,他大概是走不了呢! 漫眼的绿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要死了,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上,而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 是的,他是谁,他是黑暗帝国的王者,他是Voldemort,即使死亡,也只能死在他自己的手上,不是邓布利多,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也许,这样,也好。 他轻轻的依在女子还是温热的肩上,浅浅的微笑, 那一眼, 绝代风华…… 第2章 重生 1991年霍格沃茨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 痛苦?折磨?无助?彷徨? 他不知道。 感觉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再睁开,他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浑身上下软绵无力,一种生命正在渐渐流逝的感觉清晰的在脑海里显示出来,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 而他发现,面对这种现象,此刻的他,竟然毫无办法,他的魔力,他的身体,似乎比他的思想更早一步的接近了死亡。 呵~原来,梅林让他醒来,就是为了让他慢慢的去体会死亡的滋味么? 这种束手待毙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受呢。 算了,他真的很累很累了,头脑里似乎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就这样吧…… 他,居然还没有死么? 黑暗中,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发现,他已经可以动了,虽然算不上很有力气,不过略微挣扎着坐起来还是可以的。不过他依旧躺着,闭着眼睛,因为头脑里此刻正不断的涌现出许多陌生而杂乱的记忆,这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另一个人的思想,此刻,他所存在的,这具身体的思想。 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赫奇帕奇一年级新生,古老贵族圣地拉亚尔家族的次子。 虽说是次子,却属于嫡系。他的母亲,玛雅.冥是现任圣迪拉亚尔家主的正妻,和所有的大贵族家庭一样,这段婚姻属于政治联姻。玛雅.冥的娘家所在的家族在很多年前,也是古老的大贵族,可惜,由于选择的失误,随着德国那位黑魔王大人的失败,这个曾一度辉煌的家族逐渐的走向落败,渐渐的消失在了贵族圈子里。 更糟糕的是,现任圣迪拉亚尔家族,威廉斯.圣迪拉亚尔在迎娶玛雅.冥之前,一直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女友,可惜对方只是一个小家族出生,根本就无法被家族接受,更加不幸的是,玛雅非常的爱威廉斯,甚至发誓非君不嫁。迫于当时两个家族的压力,威廉斯不得不娶了玛雅——一个打从心里不爱甚至憎恨的女人。 可想而之,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大家族中,一个没有权势支撑又不是因爱而娶进门的女人,也就是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的母亲,在圣迪拉亚尔家族中的处境越加的艰难了起来。 终于,在玛雅.冥怀孕九个月,即将要生产的时候,威廉斯.圣迪拉亚尔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已经有一岁的男孩,受此刺激,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他的母亲,因为难产,或者说是失去了生存的动力,干脆的走进了死神的怀抱。 一个从小没有母爱,同时又不被父亲待见的早产儿,更可悲的是,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的魔力微弱,仅仅只比哑炮好一点点,,更别提他还十分的愚蠢,又胆小又懦弱,不仅如此,他居然还被分进了赫奇帕奇,这对于从来都是以斯莱特林为傲的崇尚纯血统的圣迪拉亚尔家族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和他那位正在霍格沃茨读二年级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要知道,维尔.圣迪拉亚可是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他是威廉斯家主最心爱的儿子,英俊、聪明,是让父亲满意的优秀继承人。 嘲讽、冷落、欺压……这就是雅迪斯在这个家族所受的全部待遇,而自从他进入赫奇帕奇之后,这种待遇更是变本加厉的一直在升级,他成为了所有纯血贵族中的笑柄,更是成为了所有斯莱特林小贵族们无聊时打发时间的道具,或者欺凌的对象。而对于他所受的这些,他的兄弟,甚至他的父亲,根本就是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只要没有死去就行,大概,即使他被折腾的死去,他们,也仅仅只是家族荣耀、面子的丢失而生气吧。 可惜的是,雅迪斯本人也是个没有头脑的人,他自己都发自内心的瞧不起赫奇帕奇的一切,在他的心中,他应该是属于斯莱特林的,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他瞧不起这些在他眼中又蠢又呆的小獾们。而这些小獾们,他们即使和善,即使温顺,也不会去巴结讨好一个喜欢摆架子,根本就不好相处的所谓贵族,更何况,赫奇帕奇可是霍格罗茨人最多的一个学院啊,说好听点,他们是朴实、简单,说直白了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大众,其他三个学院挑剩下的就全部进入了赫奇帕奇,他们有着最普通人的那种心态,他们也会嫉妒,会嘲笑,会落井下石,看到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谷底,他们潜意识里也会觉得开心、满足,要知道,圣迪拉亚尔家族实在是太高不可攀,而雅迪斯本人又确实很不讨喜。 其结果就是,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根本容不进任何一个群体,进入霍格罗茨学习快接近两个月了,他甚至没有交上任何一个朋友,而讽刺的是,在赫奇帕奇这个人最多,最喜欢成群结队集体活动,甚至连住宿都是人最多的学院里,只有他,是一个人一个房间。 可想而之,雅迪斯这个人做人有多么的失败,可惜的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因为就在前天,他在他心里最憎恨也是最看不起又是最嫉妒的人,也就是雅迪斯同父异母的大哥维尔.圣迪拉亚尔面前被斯莱特林的一群小蛇给羞辱了,当时维尔那冷漠、蔑视,仿佛是看恶心的爬虫一样的眼光刺激了他,要知道,在他的心里,他所受到的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孽种,这个抢了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的宠爱的男孩,居然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恨意涌上了大脑,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就那样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其结果是,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不仅如此,他还被魔法摆弄成各种各样屈辱的姿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自己最憎恨的人,踩在脚底。 维尔甚至当着这些斯莱特林小蛇的面,吐了一口口水在他的脸上,然后带着刺眼的微笑,像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一样教训着他:“你居然像个麻瓜一样挥舞着拳头,哈哈,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贵族?和你母亲一样的愚蠢,像你这样的废物,还算得上时圣迪拉亚尔家族的人么?如果我是你,早就躲起来自我了结了,亏你还能够出来丢人现眼。” 哈哈哈哈…… 是啊,真是个废物啊…… 活着真是丢人…… 听说她母亲也是这样…… 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如何在这么多的嘲笑中回到房间里,他甚至都没有如何的思考,只是觉得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见人了,因此,非常干脆的,拿出了一把小刀,如同麻瓜一样,带着满腔的憎恨、诅咒,割脉自杀了。 “哼,真是有够愚蠢的!”他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脑子里已经一片清明,“所以我才能借这个身体活下来么?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他挥了挥手,发现,这个身体的魔力果然十分的贫乏,甚至连身体本身,大概是因为先天早产,而后天又没有好好调养的缘故,也十分的脆弱,“真是有够糟糕的情况!”他不由讽刺的掀了掀嘴角。 “居然是回到了过去么……”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说不清此刻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活着、死去,死去、活着,从人变成蛇,从蛇变成怪物,直到死亡,再次为人,他觉得,他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平静的心态了。 “魂器么……”他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子被月光沐浴得越发纤细,朦胧中,透露着一股诱惑的味道, “也就是说,从此刻起,我,就是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 窗外,月正明。 第3章 回家 赫奇帕奇的范围里,总是容纳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房间里没有风,黄色的床幔下,男孩紧紧的闭着双目,静静的躺着,鲜血蔓延在他的身下,早已凝固,浓稠的红色渲染在土黄色的床单上,仿佛是突然怒放的鲜花。 他毫无生机的躺在上面,连睫毛都不曾抖动一下,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看上去,竟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 疲倦、沉重…… 美丽的睫毛终于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男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或许是身体和灵魂还不够契合,再加上这具身体之前的失血过多,很明显,他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啧,真是有够脆弱的。”轻哼了一声,男孩不屑的撇撇嘴,眼神无意中往身下一扫,那朵鲜艳而夺目的血色花朵立即印入了眼帘。一丝厌恶从眼眸里闪过: “清理一新!” “呼——”愚蠢的男孩,愚蠢的颜色,愚蠢的赫奇帕奇,从昨天的醒来到今天的再一次清醒,他的心里,不断地涌现出一股烦躁的情绪。 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于早已习惯掌握一切的他来说,这种无法确定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了,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面临更加危险或诡异的境界。 可是面对着梅林的玩笑,即使强势如他,也不得不暂时接受既定的现实——比如,他忽然发现,他似乎,马上,应该,需要,去上课了。 于是,我们由于梅林的玩笑又或者说眷顾而重新变回十一岁新出炉一年级在校生的某个孩子,纠结了。 无奈的拿起枕头边这具身体的魔杖,随手套上在他看来除了恶心还是恶心的黑黄两色的校服,某位脑子还是一片混沌的男孩,走出了寝室的大门。 ………… 古老的灰黑色的墙壁,昏黄而又温暖的魔法灯具,会自动改变方向的楼梯,喜欢相互间串门而又喜欢八卦的画像…… 霍格沃茨,我的霍格沃茨…… 突然间,男孩觉得自己仿佛正身处于时空的乱流中,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这一切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男孩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感情,没有人告诉过他,更没有人教过他,只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情正要破蛹而出,从未有过的,打从心底泛出的酸楚和悲伤,还有眼中无法抑制的可疑的水汽。 ——霍格沃茨,我的霍格沃茨,我,回来了。 ………… 赫奇帕奇的餐桌永远是除了格兰芬多外最热闹的地方,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彼此间交流着这里或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即使此刻只是早餐的时间,小獾们依旧忙活得热火朝天。 男孩选择了一个角落坐下,将自己悄悄地藏在了人群之中,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也没有人朝他微笑,他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啧,这就是所谓忠实、热忱、善良充满了爱心包容的赫奇帕奇!!两天的缺课,两天的不见人影,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察觉,你的死亡,还真是悄无声息的狠呢!”明明同处一室,明明如此喧哗,却如同两个世界。 看着身边喧闹依旧的孩子们,男孩一直低敛的眼睫里闪过一丝丝的讽刺,一丝丝的狠辣…… ………… 男孩的眼神一直低敛着,安静而优雅的汲取着身体的养分,偶尔会扫向一边—— 此刻正不时和格兰芬多院长,恩,应该是被叫做麦格的严肃女人低声交谈的白胡子奇装异服的老头——邓布利多; 满面阴沉时刻散发着冷空气的一个有着油腻的黑发,鹰勾鼻,一脸病态的男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正和身边,呃,一个泥巴种女生,一个红头发小鬼打闹抢食的仿佛受虐儿一般的男孩——哈利波特; 以及,裹着可笑围巾,散发着恶心气味,胆小、懦弱、结巴的黑魔法新教授——奇洛。 啧啧,一个被甜食围绕的没有丝毫品味,掌控欲巨大的自命正义,满嘴以爱为名的心机深沉的老不死; 一个,痴情?忠诚?一眼望去就不讨喜的阴森刻薄的老蝙蝠——一个该死的叛徒; 一个可笑的所谓大难不死的却真实的会在未来不断地打败黑魔王甚至杀死黑魔王的救世主; 以及, 自己。 过去的自己。 注定失败的自己。 往日的对头,往日的手下、叛徒,往日的死敌,往日的自己…… 所有的人都已经按照剧本走上了舞台,只有他,身处在戏外,如同一个穿插不进的旁观者。 不激动是假的,男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再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回到霍格沃茨。 自己曾经那么想方设法的想要回来,邓布利多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他回来的地方,可是,他现在,依然回来了。 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回到了霍格沃茨。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男孩挑了下嘴角。 ——邓布利多,这一次,我如此安静沉默的隐藏在你的地盘,你会怎么办呢? 男孩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对于清醒后一直纠结在一团乱麻中的他来说,今天晚上,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也许,复活对于他来说,还不坏。 再次进入霍格沃茨,再次见到往日的旧人——啊,即使是仇敌,男孩的心情也十分的好。 被杂乱的长发遮掩的笑脸下,是没有人发现的浅浅邪肆…… 是啊, 没有谁,会不喜欢回家的感觉…… 霍格沃茨,我永远的霍格沃茨啊…… 第4章 叛徒 赫奇帕奇今天的第一节课是魔药课,和拉文克劳一起。 对于这么快就要近距离接近那位曾经的得力手下,后来的背叛者,男孩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能够在曾经的他和邓布利多之间周转自如,成功的诠释了一个双面间谍的形象,直至到最后一举翻身成为了战争英雄的男人。 虽然说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那时候的他由于灵魂分裂太多,到最后甚至失去了理智的思考能力,尤其是在失败过一次之后回归的他,可以说是变得更加的多疑、残暴,不信任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这个原本就曾经出卖过一次他的男人,这个顶着高级魔药大师称号、大脑封闭术同时也达到顶级的男人,居然还能够如此轻易的赢取了他的信任,被委以重任…… 不得不说, 这个男人, 实在是, 很值得思量…… 任何轻视了这个男人的人,都会付出无法预估的沉重代价…… …… 男孩来得很早。 在想到第一节课竟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药课后,他草草的吃完了早餐,就提前走进了教室。 将自己隐藏在一个比较靠后靠边的不起眼的角落里后,男孩就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上课时间的到来。 陆陆续续的,教室里坐满了人,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样,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也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个区域,只不过双方并没有那么浓郁的敌对气息,仅仅只是因为拉文克劳的小鹰们骨子里相对来说比较高傲,稍稍有些瞧不起这些在他们眼中比较愚笨的小獾们罢了。 当然,对于赫奇帕奇的小獾们,所有的教授,包括以阴森、刻薄、恐怖著称的斯莱特林蛇王对待他们都还是比较宽容的,当然,这是与格兰芬多相比较而言。毕竟,就连这个学院的院长,以及赫奇帕奇大多数的学生在内,都没有谁指望能够得到学院杯,赫奇帕奇的小獾们一贯忠厚憨实、勤劳本分……从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和表现** 准点,魔药学教室的大门忽然飞速的敞开,而地窖的王者,斯莱特林的统治者西弗勒斯.斯内普,以他一贯使用的方式大步走了进来,高大的体魄,油密的黑发,鹰勾的鼻梁,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紧抿着仿佛随时喷发毒液的薄唇,以及不断向四面八方散播的阴森冰冷的寒气。 浓黑的袍子在他身后大浪般翻滚着。 这个男人,一进来,就仿佛让整个空间瞬间降温至零下几度,虽然这里是地窖,温度原本就不太高。 不过看看周围这些不断战战兢兢的孩子——包括刚刚还热烈的讨论着某些问题的小鹰们, 此刻都低垂着脑袋、手脚僵硬的样子……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的气场强烈得仿佛能让人窒息。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黑暗气息的男人,在他的内心深处,居然是向往着光明么? 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男孩一边装作生疏笨拙手忙脚乱的搅拌着坩埚里奇怪的距离正确颜色似乎十万八千里远的药水,一边用余光不禁意的、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和他脑海里似乎有些不一样,气场强烈,似乎他从未看透也琢磨不透的男人。 这实在有些困难! 要知道,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甚至达到偏执地步的完美主义者(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剥离他心中所谓恶心的血统而弑亲、放血、甚至脑残得最后把自己都给切片了),尤其还是一个曾经所有科目全O记录毕业的高材生的人而言,要把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初级药水当作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顶级魔文来研究,甚至还得搅合出这种一看就恶心的颜色…… 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伤透脑筋,同时,也是一种折磨。 可惜,他不得不如此。 要知道,他身边小獾们的制药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 拉,拉,瞧瞧,还有两位差一点点就造成了坩埚爆炸——就在他的身边。 这么简单的,原本应该毫无杀伤力的药水…… 竟然…… 男孩忍不住一头黑线—— 哼,若是换了从前,他肯定给这两个笨蛋一个阿瓦达!!!! 可惜,对于失去了庞大的魔力,又身处敌营,身边连一个手下都没有,甚至本人还处于一种茫然境界,暂时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的的他而言,隐藏自己,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或许,重生在赫奇帕奇,对于他来说,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只要他稍微注意一点,所有的视线都不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平庸, 将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因此,他顺其自然的将感激隐藏着观察的眼光投向了某位‘救命恩人’的身上——即使这位地窖蛇王正大开着火力,口吐毒液的将两个萎缩得恨不得钻进地底的小獾从巨怪评判到脑浆变成曼斯草…… 这么一个恶毒、恐怖,完全不懂得圆滑为何物的男人,居然会是一个成功的双面间谍? 是自己太笨了? 还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望着男人那双空洞的看不出任何思维的眼睛,男孩迷茫了。 “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 丝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手被巨力钳住的感觉,男孩条件反射的想要丢出一个阿瓦达,幸好,最后一丝的理智制止了他。 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好像,恩,怎么觉得在哪听过似的? “well well,看来我们的圣迪拉亚尔先生依旧是如此的目中无人啊!!目无尊长,赫奇帕奇,扣十分!”很明显,在蛇王面前走神,是一件多么不值得原谅的事情,而这个男人又是个斯莱特林,典型的小心眼,报复心特别强,再加上男孩那一开始的貌似挣扎……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这个丝滑得具有独特的个人特征的声音第二次在男孩耳边想起的时候,男孩的思绪总算是正常归位,有足够的余力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很简单,也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得太入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走神,某位曾经的天才,差一点就步了刚刚那两位坩埚杀手的后尘,如果他将手中的豪猪刺毫不犹豫的丢进去的话。 这种迷糊的事情, 竟然是他? 居然是他! 会做出来的事情么? 男孩纠结了。 扣分这玩意儿,对于男孩来说,完全就是在脑子里一晃而过的事情。 男孩此刻注意着、纠结的都是——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竟然敢以下犯上? 当然,某位曾经的王者,此刻的小男生纠结的盯着自己手上那双一看就是结实有力的大手,考虑着是否要暴露身份来个钻心剜骨。 他不喜欢被人碰触。 无论是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在孤儿院时的他, 还是身处王座的他, 或是成为了一条蛇时的他, 甚至现在的他, 他都讨厌被人碰触。 他讨厌人的温度,这会让他产生恐惧。 这种让他不由自主的,畏缩的,却不明所以的想要渴望什么的感觉…… 男孩觉得, 他, 厌恶着! “怎么,我们的圣迪拉亚尔先生难道没有看过课本么?还是你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可以发明创造了,恩?因为你对魔药的轻视,赫奇帕奇再扣十分。现在,继续!” 男人厌恶的望着眼前这个明显还不在状态,似乎准备将发呆这门学问持续到天长地久的小鬼,心情是极度的恶劣。 果然不能对这些愚蠢的巨怪一般脑子的小鬼抱有期待。 瞧瞧,瞧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就连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鹰们,也只会生搬硬套,按部就班。 完全没有一点灵气。 想到自己放弃自己宝贵的研究时间就是为了陪这些大脑犹如粪便石一般的小鬼,男人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的冰冷了。 这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该死的小鬼, 该死的邓布利多。 想到此,看着身下依旧低着头,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小鬼,男人甩手,大力的,像甩掉什么恶心的鼻涕虫一般,气势汹汹的,准备掉头离开。 “噗通!” 男人转身,回眸,看到的,就是刚刚还傻傻站着的,应该丢进坩埚最好把自己煮的连渣都看不出来的小鬼,往地面上倒去。 “该死的!!” …… 第5章 伤痕 自己的手得到解放的瞬间,男孩不由得轻喘了口气,全身放松了下来。 这种仿佛被紧紧抓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浑身僵硬了起来。 然后, 没有然后了, 随着一股大力甩来,男孩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恩,准确来讲,应该说是飘,才更加的正确。 男孩的脑中一瞬间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就是: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果然早就该阿瓦达了你…… ………… “哦,梅林,失血过多,这……这个伤口……天啦,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西弗勒斯……你来看看……这……这……” 对于学生,波比?庞弗雷夫人一向是温和而又严厉的。可是对于病患,尤其是孩子而言,波比?庞弗雷夫人绝对可以说是温柔的。 然而,此刻的波比,却是一脸的震惊、心疼,以及——愤怒。 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这个学生,波比当然听说过。 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无论是他的做派,还是他的言行,没有一点能够让人觉得喜欢。 可是即使如此,在看到眼前这小小的身子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庞弗雷这个坚强的医疗女巫也不禁动容,那道狰狞的、恶心的伤口,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里是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梅林啊,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霍格沃茨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这种事!!你看看,看看!!一个孩子,居然,居然会被逼着自杀,自杀……”指着那道还未经过处理的伤痕,庞弗雷愤怒的,甚至可以说是咆哮着,带着指责的眼神怒视着面前这位冰冷依旧的地窖蛇王。 红色的血早已凝结,泛着紫黑色的光芒,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攀附在男孩瘦小的手腕上。 伤口很深,可见当时,男孩的这一刀,下得有多么的决绝,多么的狠厉。 而男孩当时的心情, 又是多么的, 绝望!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一旁,望着眼前那刺目惊心的狰狞伤口,不发一语。对于身边不时发出惊呼,甚至已经一脸暴怒神色的医疗翼女王,也同样的视若无睹。 三天前的那场发生在自己学院以及这个男孩之间的闹剧,男人十分的清楚,对于这个男孩的身世遭遇,男人也是略有耳闻。 不过,这并不代表,男人就必须得同情。 为什么要同情? 同情能有什么用? 没有谁该成为谁的依靠, 没有谁该为谁出头, 身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身在那样一个家族里,早就应该明确自己的位置,不自量力的去喧闹,去争夺,去挑衅…… 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不得不说, 这实在是, 有够愚蠢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若是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也许,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我不得不怀疑医疗翼的水平是不是退化到麻瓜的水准了,恩,或者说,波比,你终于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退化到巨怪的水平了,居然将这样的一道伤口还保留到现在,我想,就目前所看到的,这个小鬼还可以活蹦乱跳的到处捣乱很久……”空洞的眼神,不耐的语调,世界上最犀利的语言,即使此刻正站立在医疗翼女王的地盘上,斯莱特林蛇王依旧完美的保持了他一贯的习性,用他那优雅、丝滑的声音慢慢的喷洒着毒液。 “一道伤口?西弗勒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运气,这道伤口,差一点……就要了这个孩子的命!!”很明显,对于男人如此的态度,弗雷德女士相当的不满意,不过或许也算是习以为常,又或许是因为正忙着给病床上的男孩治疗,,弗雷德女士仅仅只给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不满的眼神,就忙着去调制补血药剂了。 “我想,这里,应该是不需要我的存在了,这件事情,我会报告给邓布利多,他对这样的事情的处理,应该是……最得心应手的了。” 带着点恶意的停顿,男人,转身,黑袍飞扬,大踏步的, 准备离去。 却, 忽然, 顿住了。 “教授……请你不要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第6章 试探 男孩的声音很轻,甚至很平稳,仿佛只是在简单的提出一个要求,至于对方同不同意,他似乎并不介意。 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什么人,能够成功的周旋与黑白魔王之间的男人,他的细心让他还是没有忽视那平淡语句下隐隐流露出的颤抖。 于是,蛇王,停下了继续的脚步,转过了身,回头望去。 少年的身子原本就是纤细的,或许是失血过多,原本就单薄的身子蜷缩在白色的被单下,愈发显得娇小而柔弱。男孩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巴掌大的脸,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苍白的嘴唇,此刻,这张小小的,苍白的嘴唇,正紧紧的抿着。男孩甚至微侧着身子,背对着那个能让全院学生畏惧而哆嗦的男人,仿佛这样就显示着我并没有在乞求你。 但是,男孩的手,却牢牢的抓着那黑色的衣角,死死的不愿意放开。 显然,男孩是紧张的,说这句话的他,是在乎的,甚至,是在乞求的。他是在乞求,请不要将这件事情再告诉别人,只是,这些话,对这个骄傲而脆弱的男孩来说,是完全说不出口的。 是的,即使他身在赫奇帕奇,他的心,却一直是属于斯莱特林的! 斯莱特林的骄傲,斯莱特林的别扭,斯莱特林的死要面子! ****** 这是一只瘦弱、苍白的手,仿佛只要男人想,他就可以轻轻的一扭将它折碎,只是,这只手却牢固的抓紧着他衣服的一角,牢固得可以看到指甲隔着布料扎在手心里慢慢露出的红痕,牢固到可以看见那个狰狞的伤口正慢慢的裂开,慢慢的往外渗着血。 因为床位的原因,男孩只能用那只受伤的原本应该无力的手牢牢的将男人抓住。 这应该是非常疼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 但是男孩却依旧微微的侧着身子,微微的低着头,仿佛这些与他毫不相干,这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他已经睡着的错觉,只是,那只手,那只瘦弱的此刻已经在慢慢流着血的手,依然牢固的抓在男人的袍子上。 甚至,血,慢慢的,流在了男人的袍子上! 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被父母遗弃,被斯莱特林遗弃,甚至被赫奇帕奇遗弃,他做够了丢人现眼的事情,丢尽了家族的颜面,他不能到最后,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居然无能到用麻瓜的手段去自杀——若是死去还好,一了百了,结果甚至还没有死去,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种废物,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即使只是自欺欺人一会儿! 原本就是以骄傲作为保护色而生存的男孩,若是将他最后一点遮羞的面纱扯去,那么,这个孩子该如何的生存? ——即使,这对于男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无能软弱的表现! 但是,一向刻薄狠毒的地窖蛇王,此刻,那张一贯无情的薄唇里却没有吐露出一句毒液。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男孩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语不发。 “西弗勒斯……”看着男孩被冷光线冻得慢慢颤抖却依然倔强得不肯回头的样子,以及似乎开始越流越多的血液,庞弗雷夫人不赞同的轻唤一声。 “哼,难道你以为我有时间和这个倔强的小鬼头玩游戏,就他那巨怪般的脑子?”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转过身子——摆动的黑袍甩下了那只顽固的却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小手…… “咚!”无力的手就那样直愣愣的摔落在了床沿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你真是……”温柔的庞弗雷夫人慌忙敢上前,止血、去伤口,各种治疗的白魔法光线不断的闪耀起来。 看着床上仿佛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人儿,男人依旧冷硬若顽石般无动于衷,黑曜石的双眼仿佛能够吸收尽时间一切的光线,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最后也只是冷冷的撇了眼,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只是在出门前,停顿了会,丢下一句: “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这个小鬼,我想,你肯定是非常乐意照顾好的!” 随着话音落地,就见那翻飞的黑色衣袍,渐渐远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加以阻拦。 直到这时候,男孩才慢慢的转过头,轻轻的开口唤了声: “……夫人……” 如此脆弱而又倔强的摸样,引得一向对病人没则的庞弗雷夫人母爱大发:“放心吧,孩子,西弗勒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的,你现在啊,最重要的就是应该好好休息,知道么!” “……恩!”男孩乖乖的点点头,懦懦的应了声,将身子整个缩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西弗勒斯,你果然是个软弱的生物! 黑暗中,在没有人发现的角落,男孩勾起嘴角,露出了如撒旦般无情的笑容。 第7章 兄弟 男孩睡得很沉,白日里那道狰狞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除了脸上还略为有些苍白,眉头紧紧锁住外,已于往日无异。 此刻已是深夜,月色很美,穿过窗前的薄纱,静静的洒进病室,柔和的抚慰着床上的小小人儿。 他确实已经很累了,近一天一夜,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没有片刻松弛,再加上失血过多,虽然喝了补血药剂,但一时半会儿,精气上也无法完全恢复过来,在庞弗雷夫人的监督下,闭上眼睛,居然不知不觉间真的睡了过去。 仿佛置身于霍格沃茨,他就真的安然了起来。 ****** 夜越来越深了,男孩忽然睁开了眼睛——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就仿佛房间里忽然起了一阵微风,在轻轻的推怂他,又仿佛正紧贴着他的耳朵,呼唤着他,让他快一点醒来。 房间里进来了人—— 而且对他不怀好意。 “啧,居然醒了么~”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醒来的男孩吓了一跳,来人收回了伸出的手——看样子,原本是准备动手将人直接拉起来。 维尔.圣迪拉亚尔,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让他致死的罪魁祸首。 维尔长得和威廉斯.圣迪拉亚尔——也就是两人的共同父亲很像,高大、英俊,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而且又是和所谓真爱培育出的孩子,也难怪被威廉斯视为骄傲。 “你说你赖在这里做什么呢?什么都不会,连上个课都能够晕倒……晕倒?哈,你简直丢尽了圣迪拉亚尔家族的脸,我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好意思活着。” 维尔叉着手,傲慢的站在床前,看着自从睁开眼发现是他后就低着头蜷缩在被子里越发显得猥琐的所谓弟弟,真是打从心眼里觉得恶心,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打小就看不上这个所谓的“嫡子”。 ——无用,无人爱、无人需要又无自知之明,就像一只可怜的仿佛随时可以被他踩死的虫子。 “你说——”他忽然矜贵的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扯住眼前男孩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他—— 男孩的头发杂乱,而且特别的长,即使他扯住他的头发,依旧还是遮住了男孩的半张脸,使人看不清那张脸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当然,他也不在乎。 “你说——”他在手上加了一分力气,感觉到手下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由更志得意满的轻笑一声“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不去死呢?”他将他狠狠的拉扯起来,轻轻的贴紧他的耳朵,“就和你妈一样!” 男孩紧紧的咬着下唇,身子剧烈的挣扎着,就仿佛想要奋起反抗一样。 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眼眸里,一片冰冷的猩红。 他必须狠狠的压抑着自己,以免一不小心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弄死。 —— 室内的呢喃告诉他,这个房间里,还有人! 第8章 哈利 “你在做什么?快放手!!” 就在男孩觉得他就要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杀念想要暴起时,从门口旋风般奔进来一个人,一把将扯住他头发的手给打落。 然后迅速的挤到他的床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了身后。 小小的瘦弱的个子,乱糟糟的仿佛永远平整不下来的头发,宽大不合时宜的衣服,以及一副似破非破的老旧眼镜…… “波特!!” “波特……” 一声惊讶来自身前的维尔, 一声叹息来自于身后的男孩——只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见这声被咀嚼进心里的憎恶。 “哟,格兰芬多的救世主……”斯莱特林特有的华丽的咏叹调响起,维尔优雅的抬起被拍红的手掌,随意的看了眼,然后自然地将手放进衣兜里,似讽刺,似调侃的望着眼前拦路的小子,“怎么,兴奋的睡不着,现在就开始你救世的伟大创举了,恩?”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不过我知道,如果你再不走的话,待会庞弗雷夫人就会亲自拎着你回去。”哈利.幼小救世主.波特镇定的、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学长,寸步不让。 事实上,他的内心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勇敢,只是,想想身后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瘦弱可怜的小男孩,幼小的救世主心里一时间充满了勇气。 大概是被波特所描述的情景给吓到,想到自己堂堂斯莱特林二年级首席被人拎回学院的场景…… 维尔摇了摇头,赶紧扫掉脑海里荒谬可怕的想法。 “非常好,真是太好了。” 还很幼小的哈利.救世主.波特非常惊讶的看到眼前人居然笑了起来,他甚至还很优雅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离去。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窝囊到都躲到格兰芬多背后了,你那所谓永远的属于斯莱特林的骄傲呢,恩?啧~” 离去的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丢下这句话后就干脆利落的出了门。 “那个……你……你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哈,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啦,当然要互相帮助,什么躲不躲的……”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幼小的.救世主慌张的回转身,笨拙的想要安慰身后似乎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床脚的小小男孩——这种仿佛想要将自己深深的藏起来,恨不得全世界都看不到他的这种脆弱…… 小救世主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软了下来,这种莫名的想要亲近对方,想要对他好的心情。 他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波特……为什么?”男孩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死敌用一种他无法了解的热忱紧张的望向他——多么可笑,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解围,想要保护他…… 虽然他并不需要。 这就是格兰芬多的正义感么?或者,应该说,是救世主与生俱来的正义感? 啧! “什么为什么?哦,哦,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在惊叹男孩的声音居然会如此的动听的波特小狮子,恍惚间反应过来,立马回复了格兰芬多特有的热情和活力,“我晚上睡不着啦,嘿嘿,就悄悄跑了出来,结果就看到刚才那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走,我就跟上来罗,斯莱特林的家伙果然都很可恶。”说到这里,波特小狮子还不好意思抓抓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当然结果就是头发变得更乱了。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在医疗翼啊?是生病了么?”得到回应的小狮子自来熟的坐到了男孩的床上。 男孩顿时觉得头疼了起来。 格兰芬多果然和斯莱特林合不来,他永远无法理解这些狮子们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和热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样一个愚蠢没大脑,粗鲁没礼貌,毫无危机意识,而且该死的还充满莫名其妙正义感的家伙,他上辈子到底是凭什么能一次又一次杀死自己,让自己走向失败的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哈利.波特……” 真吵…… 看着面前热忱的过了头的小狮子,男孩慢慢的躺下,扯过被子,转过身,闭上眼睛,也顺便掩饰住眼里再也藏不住的杀意。 波特, 哈利.波特, 救世主!! 他上辈子命中注定的死敌, 让他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哈利.波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无数次想要杀死的“活下来的男孩!” 隐藏在被子里的嘴角扯起一抹薄凉的笑意。男孩又一次觉得,这一次活着,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哈利,你可以叫我哈利!” 他实在是太累了,已经累的没有精力,甚至连对着这个前世恨不得杀了再杀的所谓死敌杀意都萎缩到几乎不见的前黑魔王殿下,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大概差一点真的就要睡着的时候,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凑到了他的耳边,非常温柔的轻声说道。 哈利,你叫我哈利吧! 第9章 归属 霍格沃茨的餐厅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 男孩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的场景…… 这一切,永远都与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在医疗翼躺了三天——虽然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没有人来探望过他,没有同学,没有老师,似乎他的存在与否,对于这个学校来说,一点也不重要——虽然他并不在乎。 除了一个—— 讨厌的哈利波特。 他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甚至永远都带着一种傲慢的冷淡,可是莫名的,这个所谓的救世主就是一直保持着高昂的热情拼命的往他身边凑。 “哈,我知道你叫什么了!雅迪斯.冥.圣迪拉亚尔!!好拗口的名字哦,我就叫你雅迪斯好吧!” “雅迪斯雅迪斯,今天的面包特别好吃,还有巧克力酱,我给你带来了,你快尝尝,还是热的呢……” “雅迪斯,你知道么,魔药课好难哈,我一点也听不懂......” “雅迪斯,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是不喜欢我么?” 雅迪斯…… 雅迪斯…… 雅迪斯……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让人讨厌的生物呢? 他是史上最伟大的黑魔王,是那个不敢说出名字的人,才不是什么见鬼的雅迪斯。 而且,他对吃什么巧克力酱的面包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他的魔药课成绩也一点都不好奇——这么蠢的家伙,学什么都觉得难才叫正常。 还有,他当然不喜欢他! 他只是, 想要杀了他, 而已! 真的是, 万分的, 想要,阿瓦达了他!! 看着前方因为看见他而两眼发光似乎马上就要奔过来的小狮子,男孩深吸一口气,掉头就走。 ****** 霍格沃茨的走廊,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显得神秘而古老,一个人走在里面,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那段岁月—— 一段对他来说平静而安逸的岁月。 饥渴的吸收着各种知识的时光…… 努力的站在斯莱特林乃至整个学校顶端的时光…… 以及一个人在月夜下在这古老的城堡里到处寻找密室的时光…… 如果说他的一生,曾有过那种所谓的纯真,那么,一定就是在这里。 这个永远被他所惦念的,永远无法被割舍,永远舍不得伤害的地方。 霍格沃茨…… 他的家! 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而这里,总有一天会属于他。 第10章 亲近 “喂,伙计,你在看什么?”正如男孩所想到的,哈利.救世主.波特一看到他的身影就准备跳上桌子,冲到他的面前,不过被一旁的红头发小伙伴给拉住了。 “又是那个赫奇帕奇的小毒蛇?喂,我说,你干嘛对他那么热情,那家伙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罗恩那布满雀斑的脸蛋上充满了对小伙伴近几天冷落自己的不满——抱怨之余还不忘塞个鸡肉卷在口里。 “你别这么说他……”看着男孩头也不回的离去,小哈利整个人瞬间就颓靡了下来,连刚刚璀若星光的绿眼睛都仿佛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没有再听一旁小伙伴的絮絮叨叨,他坐了下来,刚刚还觉得香甜可口的食物此刻吃到嘴里都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哈利.波特一直以来都不是在男孩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么开朗活泼,要知道,一个差一点就进入斯莱特林的小狮子,一个从小生活在那样环境中好不容易稍微摆脱出来的小男孩,他再如何,也不会是如同他表现的那么的没心没肺。 此刻的小救世主,他也许善良,也许热情,也许勇敢,但同时他也纤细和敏感,他渴望获得别人的赞美,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同,却不会去巴着别人求着别人来喜欢他。 他的自尊心,比谁都来的尖锐和骄傲! 可是,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他就是想呆在那个男孩身边,即使他对他并不了解,对方看样子也不是很喜欢他,甚至,他到现在连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都还没看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往对方身边凑,打从心里的想要去亲近。 无独有偶,同一时间,针对同一个对象,有一个人,此刻也陷入了这种纠结的情绪中,甚至于,他的感受,比之小救世主来,要更加的复杂。 奎里纳斯·奇洛,一个戴着可笑的头巾,说话结结巴巴,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被学生们视为可笑的、懦弱的可怜家伙,一直以来,都在悄悄的关注着格兰芬多的小救世主——自然的,他也就看到了那个在餐厅门口一转即逝的小小男孩。 然后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灼热了起来,甚至,他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想要立刻冲上去抓住对方的冲动。 急迫、热烈…… 这不是他的感情,但是这比是他的感情还要让他觉得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有过这样灼热的情绪——一直以来他都是疯狂的,阴冷的。 这是来自于他的主人,伟大的Lord Voldemort公爵大人的情绪。 如此强烈的情绪一时间甚至让他感到惊恐! 第11章 门开 赫奇帕奇休息室的入口蜷缩在厨房走廊右侧的角落里,像一堆被遗忘的、过分朴素的杂物。那些敦实的木桶静默地垒放着,散发出陈年木料、潮湿泥土与食物残渣混合的暖意,一种过于直白、几乎令人窒息的“温馨”。 以‘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两个大桶的底盖,男孩面无表情地站在木桶前,脑海里回荡着这愚蠢至极的进入方式。如果敲错,或是敲的节奏不对,非法入侵者将会被浇上一身的醋。 他非常不想进去,尤其是不想以这样白痴的方式。真的,如此傻的设定,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脑子里难道除了和平与食物,就装不下半点属于巫师的、起码的体面么? 男孩僵立在原地,黑色的眼眸沉郁地盯着那个他需要敲击的黄褐色桶盖,浑浊、恶心,他实在做不到伸出手…… 最主要的是…… 他微微仰起头,一种近乎屈辱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这具才十一岁的身体实在过于瘦小孱弱,他似乎还没有眼前这个蠢笨的木桶来得高。 难道要他跳着去拍?或者像个真正的、无助的孩童那样,四处寻找石块垫脚……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一个曾经的黑魔王,如今需要像只乞食的松鼠般蹦跳着,只为碰触一个装醋的木桶盖子,只为了进入一个他打从心底鄙夷的学院休息室…… 我们的前男神.大长腿.黑魔王公爵大人,郁卒了。 一股暴戾的毁灭欲骤然升起。 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挥一挥魔杖,哪怕耗尽这具身体里所有贫瘠的魔力,也要让眼前这个碍眼的东西,连同它背后那套可笑的机制,一同四分五裂,化为齑粉! 然而—— 理智,那根因恐惧暴露而绷紧的弦,死死勒住了这疯狂的念头。 赫奇帕奇,霍格沃茨唯一一个不设魔法防御,仅以醋酸“规劝”入侵者的休息室入口。这种近乎天真的“宽容”,此刻却成了他最大的障碍。 若在往日,全盛时期的他,魔力与智慧皆在巅峰,不动声色地破解此等屏障,当然易如反掌,但是现在—— 呵呵,一身醋大概是最好的情况! 他站在原地,如同一座被阴云笼罩的、沉默的雕像。内心在天人交战,屈辱和理智疯狂撕扯。他甚至能感觉到走廊墙壁上画像投来的、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更增添了他的烦躁。 就在他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几乎要放弃,考虑是否干脆在城堡里游荡一夜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在他面前,那个第二排中间的、黄褐色的桶盖,没有任何人碰触,也没有按照任何节奏敲击,就那样……松动了一下,似乎只是微微错开一条缝隙,仿佛之前没有关严,又像是年久失修的自然反应。 男孩准备抬起,却又因屈辱而僵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愕然。 没有醋。 也没有完全的洞开。 只是……恰好在他最窘迫的时候,松动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空无一人的走廊,以及墙壁上那些似乎并无异样的画像。一切如常,仿或许只是巧合,一个微不足道的、城堡老旧设施常有的小毛病。 当通道口那真实的、带着泥土和食物芬芳的暖意,正从中幽幽散发出来。、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脸上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阴郁和冷漠。 然后,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也没有费力去够那过高的桶盖,只是就着那条缝隙,轻轻一推。 桶盖应手而开,顺畅得出乎意料,露出了后面黑黝黝的通道入口。通道里,混合着泥土和食物芬芳的暖意,幽幽散发出来。他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再去深究这恰到好处的“松动”。只是极其自然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微微低下头,迈步,踏入了那个自动为他敞开的入口。 桶盖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缓缓合拢,严丝合缝。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 仿佛刚才那一声“咔嚓”,以及那恰到好处的松动,都只是这座古老城堡无数次呼吸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次…… 第13章 纵容 他坐在那张冰冷而华丽的床上,许久没有动弹。指尖下的丝绸细腻冰凉,如同黑湖深处的水流。幽绿的灯光在银质蛇形灯座上静静燃烧,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墨绿色的石壁上,扭曲如同某种蛰伏的活物。 这不是梦。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床柱上雕刻的盘蛇纹路,那冰冷的触感,那精细入微的鳞片刻画,无一不在宣告着此地的真实。空气里弥漫的冷香,带着水汽和古老魔法的味道,是他记忆深处属于斯莱特林密室、属于权力核心的气息,而非赫奇帕奇那暖烘烘的、带着食物甜腻的空气。 城堡……不仅仅是在回应他潜意识的渴望。 它是在用一种近乎纵容的方式,为他重塑了一方天地。将他从那个令他厌烦作呕的土黄色囚笼里,直接拖入了与他灵魂本质共鸣的巢穴。 为什么? 因为他斯莱特林的血脉?因为他曾是这里的学生?还是因为他那破碎的灵魂与这座古老城堡的魔法核心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共鸣?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只有眼前这真实不虚的景象,无声地昭示着正在发生的、超出他理解范畴的事情。 他站起身,走到那扇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窗外,黑湖的幽暗世界静谧而神秘。发着微光的水母如同幽灵般飘过,巨大的格林洛草在远处摇曳,偶尔有黑影快速掠过,带起一串细密的水泡。这景象,远比公共休息室里那扇小窗看到的要壮阔、幽深得多,是只有斯莱特林休息室才配享有的独特风景。 他甚至能看到远处,那属于人鱼村落隐约的轮廓,以及更深处,连光线都无法触及的黑暗领域。 一种久违的、近乎掌控般的视野。 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馈赠,他收下了。 无论城堡意图为何,无论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或代价,此刻,这间符合他心意的房间,就是他亟需的喘息之所。他需要这个地方,需要这份……仿佛回归本源的安宁,来重新梳理混乱的思绪,来积蓄力量。 他转身,目光扫过房间。除了风格彻底改变,这里空荡荡的,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原主的那些简陋行李不知所踪,或许已被城堡“处理”掉了。也好,那些属于“雅迪斯”的痕迹,越少越好。 他走到房间一角,那里原本放着一个朴素的木架,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镶嵌着墨绿宝石的银质书架,上面空空如也。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书架冰冷的边缘。 “我需要一些书,”他对着空气,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诉说,“关于古代魔文,魔力本质论,还有……灵魂魔法的基础溯源。” 他没有指望立刻得到回应。这只是他的一次试探。 然而,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架最上层,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一阵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几本厚重、皮质封面、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书籍,悄无声息地凭空出现,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书脊上的烫金文字,正是他刚才所提及的内容。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次,连试探都被如此迅速地、精准地回应了。 城堡不仅能改变环境,还能……具现化物品?或者说,它能将城堡内别处存在的书籍,直接挪移到这里? 他取下那本《魔力本质溯源》,翻开。书页泛黄,带着墨香和岁月的沉淀,绝非幻象。里面的内容艰深晦涩,正是他当前这贫瘠魔力状态下,最需要理解和打牢基础的知识。 一种冰冷的、却又带着奇异兴奋的战栗,沿着他的脊椎爬升。 这太方便了。 方便得……令人心惊。 他将书合上,放回书架。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走到床边,重新坐下。 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一切。 这座城堡的“意志”,其能力似乎远超他的想象。它对他展现出的这种近乎“溺爱”般的庇护与纵容,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把他当成了需要呵护的幼崽?还是……别有目的的投资? 他看着窗外幽暗的湖水,以及房间里幽绿的光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绸床单。 无论如何,力量才是根本。他必须尽快恢复,哪怕只是恢复一部分。只有掌握力量,他才能摆脱这被动接受的局面,才能去探寻真相,才能……重新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此刻,这间为他量身打造的斯莱特林寝室,这些唾手可得的珍贵书籍,无疑是最好的起点。 他勾起唇角,那笑容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冰冷而莫测。 “那么……”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课程开始了。” 既是他的课程,也是他与这座古老城堡之间,一场无声的、刚刚拉开序幕的博弈。 第12章 取悦 踏入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瞬间,一股过于旺盛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暖意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几乎形成实质的暖流,将他包裹。低矮的圆形穹顶,黄黑相间的装饰,随处可见的软垫和蓬勃的绿色植物,一切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家”的安稳感。 这与他格格不入。 几个学生围在巨大的壁炉旁,分享着一盘滋滋冒油的烤香肠,笑声爽朗而毫无阴霾。他的进入,如同石子投入粘稠的蜜糖,只引起了最微不足道的涟漪。没有问候,没有好奇,甚至连一丝探究都欠奉。他就像空气,无声地融入,又被理所当然地忽视。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通往男生寝室的狭窄通道。然而,就在他经过壁炉旁时,异样再次发生。 壁炉里,一根原本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杉木,毫无征兆地,“噗”一声,爆开一团异常明亮、却转瞬即逝的金色火星。火星并非四散飞溅,而是奇异地、短暂地聚拢成一簇,朝着他经过的方向闪烁了一下,如同一个无声的、温暖的问候,才不甘心地湮灭在火焰中。 这细微的变化快得几乎无人察觉。 只有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是错觉。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深思,继续前行,推开了自己寝室那扇毫不起眼的木门。 一股熟悉的、令人厌烦的土黄色调扑面而来。简陋的木床,朴素的衣柜,一切都透着赫奇帕奇式的、近乎寒酸的“朴实”。窗外黑湖的幽暗光线投射进来,在土黄色的床单上落下晃动扭曲的光斑,更添几分压抑。 他走到房间中央,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这颜色,这氛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提醒着他与过去的割裂,以及这具躯壳原主的失败与绝望。 他闭上眼,几乎是本能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另一个地方——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幽绿与银灰交织的光晕,黑湖深处透过玻璃窗投射下的、如同宝石般冷冽的光带,雕刻着繁复蛇纹的墨绿色座椅,还有那空气中弥漫的、带着水生植物和古老羊皮纸气息的、冷冽而尊贵的味道。 那是他曾经属于的地方。那是与他灵魂共鸣的色调。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愣住了。 不是幻觉。 眼前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土黄。 墙壁变成了冰冷的、带着细微纹路的墨绿色石壁,仿佛直接取自黑湖深处的基石。头顶低矮的天花板被优雅的拱形穹顶取代,几盏银质的蛇形壁灯嵌在墙上,散发出幽绿而柔和的光晕,照亮了房间。原本简陋的木床变成了一张带着墨绿色帷幔的四柱床,床幔是厚重的银线刺绣丝绸。粗糙的木地板被光滑如镜的深色木质地板替代,上面铺着柔软厚实的银灰色地毯。连那扇普通的窗户,也变成了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窗外不再是模糊的湖水,而是清晰可见黑湖深处的奇异景观,发光的鱼群悠哉游哉地游过,投下变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冽的水生植物清香,驱散了之前那甜腻的食物气息。 一切都变了。 华丽,幽深,冷冽,尊贵。 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风格。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 这不是魔法变形,至少不是他所知的任何魔法。没有咒语,没有魔力波动,只是一个念头,一次回忆,城堡……就回应了他。 它知道他厌恶什么。 它知道他渴望什么。 他缓缓走到那张华丽的四柱床边,指尖拂过冰凉顺滑的丝绸床幔。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他又看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一条巨大的、如同幽灵般的墨绿色水蛇优雅地滑过窗外,冰冷的竖瞳似乎与他对视了一瞬,随即消失在幽暗的水草林中。 这不是他施展的力量。 这是霍格沃茨本身……为他呈现的景象。 城堡不仅在看着他,保护他。 它还在……取悦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一种混杂着震惊、警觉,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满足感,在他心底炸开。 他缓缓坐在那张属于斯莱特林的床上,感受着身下丝绸的微凉。房间寂静无声,只有黑湖深处的水流偶尔带来细微的震动。 他看着这间完全符合他内心最深处审美的寝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复杂的弧度。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