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听本太师说话》
第1章 想出府,没门儿!
第一章想出府,没门儿!
第一章雪梅图
天降大雪。
朱璇正在林子边和一个武卫下五子棋。
“扑扑”扬尘迷了眼,她和同伴都挥动手臂打开视线。
“好啊,你个武侍女,不好好警卫,竟在这里下棋,真是找死!”一个衣着讲究的侍女大骂。
“罢了,这个小丫头也是心急办了坏事。”一个头戴珠钗的年轻妇人开始圆场,柔声对桃核道。
“三夫人,这种懒胚子就该赶出太师府,半分心思都不放在自己本分职责上,在太师府里丢人现眼!早晚得撵出府去!”
朱璇看着天色,将下的五子棋收进口袋,守在了林子的出口通道上。
那主仆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完,桃核趾高气扬冲着朱璇道“等等,你通传一下,三夫人院里的梅花开了,亲手给太师画的雪梅图。”
朱璇愣住“?”
太师外出狩猎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扰他了,现在天降大雪,这两人找太师触什么霉头?
你们二人算哪根蒜?我又连蒜须上的泥都算不上。
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太师的脾气可是特别特别差劲。
她五天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朱璇是穿越过来的。
原身10岁入太师府,干了三年粗使丫头,点灯熬油,终于熬走了主母,用存的一点钱上下打点,得到了在太师跟前伺候的机会。
凭着自己的三分聪明,原身想上太师的床当四夫人。
本来那一天该是她去伺候太师如厕的,可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打听到太师有立新主母的意思,打点的比她多,就代替她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了太师,太师随手扔出的砚台直接砸的她脑浆迸裂,血糊糊的喷得一墙都是血迹。
太师捡起砚台擦拭,扔了擦拭的绢布,睥睨了一眼大步离开。
杜若侍卫波澜不惊,平淡地对众侍女说了句“这间屋子收拾一下,不能脏了太师的眼。”
小丫头的尸身被侍卫抬走。原身和几个侍女忙前忙后清理血迹,擦拭书案。回来后原身就吓得生病了,后来突发心悸,一命呜呼了。朱璇睡梦之醒来就成了原主。
因为和周嬷嬷私交很好,她借生病休息了几天,这天该她当值了正赶上太师外出狩猎,她就像个木桩似的,恨不能焊死不要动,再不敢靠近太师半步。谁想到三夫人主仆硬是......
三夫人撇着嘴,站着不动。
桃核眼翻到天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不知道我家主子要见太师?”
她的话说了一半,杜若从林子里快跑出来,在每个人脸上扫一遍“要干什么?”
桃核看到是杜若,急急道“我们主子这幅画用的上好宣纸,光快马跑断了5匹,要送给太师,可这死丫头拦着我们就是不让进,也不给通传,不知道憋的什么坏......”
说话的间隙瞪了朱璇好几眼。
杜若脸上虽笑着,嘴唇却弧度向下。“太师狩猎正在紧张时刻,谁也不准打扰,三夫人请回吧。”
三夫人能给朱璇使脸色,对杜若,她却不敢。只好挤出一个笑容,谄媚道:“杜大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三夫人猛地抽出杜若腰间的剑,挥剑斩断了旁边的一棵树。
“你们再拦着我,下场就如同此树!”
杜若吩咐朱璇和另一名武侍女将三夫人拿下。
朱璇还没动作,安南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三夫人,太师让你进来。”
三夫人欢天喜地,桃核挑衅地看向旁边的朱璇一眼,二人手里的画也已经湿了一大截。
朱璇目送着二人进了林子,暗想,这太师最忌讳狩猎时有人打扰他,恐怕三夫人的好运要到头了......
果真......
地下的雪还未覆盖半寸,三夫人冲破云霄的一声嚎叫,紧接着被几个侍卫抬了出来。
桃核呢,是被小车推出来的。车上是一个个残肢,血肉模糊,像屠宰场刚出炉挂在钩子上的一排....
朱璇回到住处后,无心洗漱,正准备躺下,好好地睡一觉,门被打开了。
鲁嬷嬷来了。她是太师殿的管事嬷嬷,所有太师殿的侍女都归她管,所有侍卫都归杜若管。
鲁嬷嬷四十多岁,平时嘻嘻哈哈,干起事来却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你来一趟。”
朱璇脑袋一大,白天已经折腾够累了,晚上还不让消停,到底鲁嬷嬷要做什么?
干点体力活倒也可以,可万不可去和太师打交道啊。
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丢了命。
正在她心狂跳、身体发抖的时候,鲁嬷嬷带她去了后院成衣房。
“听说你擅长做衣服?”鲁嬷嬷问道。
鲁嬷嬷都听说过了,她点了点头。
鲁嬷嬷紧接着说“做一件男子冬装”
朱璇:“......”
虽然不知道鲁嬷嬷是何用意,可她这点上下头还是能看清的,于是麻溜地接过布料和狐裘皮,做衣服这事看着简单,可若裁剪不当,不光浪费布料,做出的衣服还没样子,别说穿了看一眼都会嫌弃。
好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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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擅长,照着鲁嬷嬷给的尺寸,打了版,剪裁好,然后拿起针线,先缝上衣,再缝下裳,缝上狐裘内胆,之后再绣上滚边。
没多久,一套男装做好了。深蓝底色,银丝滚边,一看那布料的质地和滚边就知道此衣身份矜贵。鲁嬷嬷淡淡扫了一眼。
“有什么禁忌吗?”朱璇问。
鲁嬷嬷没吭气,朱璇便自作主张在上面绣了仙鹤图案,腾空而起的仙鹤,还有祥云......
鲁嬷嬷让她回去,反复叮嘱:“这事谁也不能说。”
朱璇点头:“奴婢知道。”
回到侍女的住处,她看着窗外的天完全黑透了,大家都在屋里准备就寝,有的凑在一起聊天。
朱璇和大家都不熟,什么都没说,也不打算掺和进去,去屋外拿自己白天晒的鞋袜时看到一个侍女正跪在地上哭。
朱璇这时才知道,今天白天有个叫小禄子的公公替太师做衣服,莫名其妙就吊死在花园了。
她走进屋里,听到一大片哭声,不知道她们哭的是小禄子还是她们自己。
朱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钻到了太师的被子里,太师抄起桌上砚台,一下把她砸得脑袋破了个洞,血呼呼地冒得比泉水还欢。
朱璇从梦中吓醒,忙摸摸自己的头还在不在,脸上的冷汗直冒,手抖得厉害。她不知道明天这颗头还在不在,仰着头看房梁上的檩条。
这里她刚穿过来六天,她知道的就**四个人......
下一个会是谁呢,不知道哪天会轮上自己......
一定得离开这里......
听说太师只喜欢18岁以下的伺候她,再过两年就十八了......
两年......
七百三十天......
17280个小时,103.68万分钟......
朱璇“......”
......
朱璇边穿衣边和旁边的侍女小葵套话,求教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小葵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怪怪道“你想离开?”
朱璇还没回答,小葵冷冷道:“别做梦了!”
朱璇:“怎么说?”
小葵说:“太师府是个无底洞,来了的还没有活着出去的......”
“不是说18岁就出府吗?”
小葵擦完脸,戴上头花。
她讥讽道:“那是明面上,18岁一到要么被配了公公,要么发卖了。”
朱璇无力地垂下头,抹在手上的羊脂也不香了,饭还没吃,太师府那边又出事了......
第2章 谁的声音
第二章谁的声音
太师的躁狂症发作了,抄起桌上的铜砚台又杀了一个侍女,侍女的脖子已经被击断了,就那样耷拉着,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这时鲁嬷嬷来了。她在人群中扫了几扫,眼睛和朱璇对上了。
这时的朱璇恨死自己了,地上若是有缝,她是真想钻进地缝里。
不出所料,鲁嬷嬷派活了,指了指朱璇和小橙:“你们俩过来”
小橙面无血色,身体在抖,朱璇的心也快跳出了胸口,其他的侍女们似在看**一样悲悯地看着她们二人。
朱璇和小橙一路跟着鲁嬷嬷出了庭院,“伺候太师的武侍女**两个,你们两个就留在后院厨房伺候。”她又指了指她们两个“你叫小豆,你叫小米”。
如果朱璇没记错,死的那两个武侍女就叫小豆和小米。感情是铁打的名字,流水的武侍女。
也是,太师官居宰相,一天日理万机,这么多武侍女一批批地死在他手上,名字怎么记得住。
朱璇觉得这太师府越来越像地狱了,她早上起来都会觉得头发丝冒冷气,不知道太师随身的砚台重不重,她希望太师下手的时候一击致命。她听看过行刑的人说那下手不利落的刽子手,**要痛好几个时辰,这比要她的命还无法忍受。
她这样忐忑地想着,鲁嬷嬷已经带着他们进了太师殿。
“去厨房吧”鲁嬷嬷随口一句,朱璇心如被扎了一下,她真觉得这鲁嬷嬷就是那下手不利落的刽子手,让她在刑台上受尽折磨而死的人。
这都不让交代后事么?
她们二人如上刑场般进入了厨房。这是朱璇第二次来,上次是亲眼见者那铜砚台砸穿了小豆的脑壳......
厨房内的陈设很热闹。房间内摆满了狩猎的收获,什么狍子、野猪、山鸡、野兔,占满了半间屋子。
太师正瞅着一只山鸡发呆......
堂堂太师对一只山鸡这么感兴趣......
朱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传来。
“谁要是让本太师吃了这只山鸡,本太师就假装宰山鸡用砚台砸死她。”
声音中还伴着一种邪恶诡异的大笑声。
朱璇吓得差点摔倒,她看向一旁的小橙,不,现在她是......小米。
小米不知为何看到了这些血腥的东西,一声不吭,接着晕了过去。她将小米扶到门口坐在门槛上休息。
既然小米没有说话,那刚才的声音是谁?
朱璇刚返回室内,又听到那个声音响起:不让本太师用这山鸡羽毛做头冠也没关系,拔十根**的时间,敢再无动于衷,一定多砸她几个窟窿......
朱璇:“......”
“十.....”
这是谁,是太师吗?她看向正在拔山鸡毛的太师。
就是他。
但是朱璇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听到太师心里想什么,在她愣神的时候,又听到太师说:“九......”
我我我我我我.....
朱璇预感大难临头,以她的预测,不管是不是太师要宰山鸡,都会要杀了她俩......
“八......”
朱璇回头看小米,她刚醒过来,一脸懵懂,明显一切都不知道。
这样说只有她能听到太师心声。
“七......”
这可怎么弄?怎么弄?
“六......”
朱璇急得要撞墙了。
“五”
朱璇的手心攥出水了。
“四”
小米看她辗转不安的来回打转,眼神是疑惑和不解。
“三”
朱璇决定装死为上。
她头一晕,歪了过去。
小米慌张地跑过来,扶着朱璇出了大殿。
小米刚出殿门就遇到了鲁嬷嬷,“你们怎么出来了?”
小米答道:“太师的眼睛要**,我们不敢打扰。”
朱璇也醒了过来,欣慰地着小米:还好她不太笨。
这时小米又说了句:“嬷嬷,刚才我晕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叫厨娘,让她们把收拾好的猎物下锅”。
朱璇眼睛一黑。
鲁嬷嬷也看小米的眼神满是鼓励,“去吧!”
朱璇“不能去!”
二人齐齐把目光看向她。
“你们相信我,不用去,太师不让。”朱璇竭力劝阻。
“太师要是等急了,估计又有人遭殃了”鲁嬷嬷没有听进去,朝小米摆了摆手。
小米脚步又加快了。
朱璇见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在原地叹气。
鲁嬷嬷招呼她:“你和她都去吧。”
朱璇头顶又响起来炸雷:不要啊。
她不要再去送**啊。
她们以尽量慢的步速往前挪,等挪到厨房,已经是近中午了。
“你们怎么回事,到中午了来蹭饭吗?”厨娘不耐烦地对朱璇道。
“是她,她馋厨房的山鸡”小米指着朱璇。
朱璇:“......”
“正好你们来了,太师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厨娘伸手一指厨房。
二人进到厨房里间,这里间是一个书画室。
厨房声音十分嘈杂,书画室隔音不好,里面依然能听到外间厨房的嘈杂声。
太师却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在房间里摆弄一个玉石。朱璇和小米大气不敢出,生怕呼吸的声音惊扰了太师的哪根神经,头上就多出个血窟窿。
“这种玉,也敢献到太师府,杂质真多得受不了。”
朱璇又听到了那个来自深渊的声音。
她可以肯定是眼前的太师。
太师的身材高大魁梧,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正穿着那日鲁嬷嬷让做的冬装,果然人靠衣装,这身衣服和他英武霸气的脸甚是相配。
朱璇没顾上再看,又听到那个深渊里的声音。
“这种小楷跟个女娘似的,还送给本太师品鉴?周知州一个娘们唧唧的人,脑子里就只装着风花雪月,把本太师当女娘哄,干脆这知州也别当了。”
朱璇听着他怪癖的评论,每个官员送的东西他都贬低一番。
“这潮州的河蚌是成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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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的螺钿漆盒比钻石还耀眼,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沉痛地将那螺钿漆盒丢在一边。
朱璇吓得呼吸都漏拍了,太师此时才注意到二人,看看抖得厉害的小米,小米一下子瘫软在地。
太师目光凌厉,心里还在怪评:“这武侍女抽的哪门子风,本太师这么英武的人把她迷晕了?”
朱璇心里哂笑“还迷晕?是吓**,你三天两头砸砚台,多少武侍女的脑袋还不是让你弄成了蜂窝?”
太师温柔道“叫人把她送去看府医。”
两个侍卫把小米搀了出去,朱璇绝望地脚趾扣地。
她想离开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太师在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太师饶有兴趣地翻看这些送来的物件,翻了好久,这间五十平的屋子他从东头翻到了西头,怪评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让人捧腹,各种讥讽,朱璇还知道了许多黑料......
朱璇想为什么太师内心戏这么丰富的时候,她冷不丁听到一句:......本太师的内衣都烂了......
朱璇装作若无其事。
“太师府成衣坊都是摆设吗?都不知道给本太师做件内衣,这一件都穿了八年了,布丝都洗烂了......”
朱璇想赶走这个声音,但太师来自深渊的声音自带回声,在她的头脑盘旋,似撞上回音壁,
烂了...烂了...
太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委屈巴拉......
朱璇快步走出厨房,鲁嬷嬷看着她出来,叫住她:“怎么又出来了?”
朱璇不想正面回答:“太师在清点礼物。”
鲁嬷嬷制止她:“这些可不能说出去。”
朱璇问道:“太师是不是没有内衣?”
鲁嬷嬷脸色一变:“你这丫头真不害臊,再说这个归成衣坊管,不是你操心的。”
朱璇垂下脸:“......”
好吧。
你们爱怎样怎样。
她如蒙大赦般坐在廊阶上欣赏天空的云彩,却瞅见鲁嬷嬷忧心忡忡......
朱璇歇了一会儿重回后院厨房,她脚边多了一套男子内衣。
太师也注意到了,眼往那套内衣上使了好几次劲。
“这是什么啊,给本太师穿的吗?”
朱璇走近案几,把那套内衣放到上面。
太师打量她两眼。“这个武侍女五官还算周正,发髻丑**。”
他又把眼神放在了那个内衣上。
“真是个蠢棒槌,不知道给本太师更衣换上吗?”
朱璇心想:“你才是棒槌呢!”
她看着那白色的内衣,意识到还有一个固定程序没走,试穿......
这也太羞耻了,得脱下衣服,穿着肚兜,简直是社死。
她开始解自己的外衣,太师一记眼光射过来。
“这武侍女是找死的吗?想试穿也是找个侍卫过来试穿,她这公然勾引......”
朱璇心想:侍卫?这太师殿的侍卫哪有一个身形和你相似的?
第3章 观星楼
第三章观星楼
太师的心里话逼得朱璇无路可走......
真后悔碰那套内衣,这太师一个不如意就送她见了阎王。
再说,这太师贵为宰相,怎么活得这么小心翼翼,连个衣服都要人试穿,怕死怕成这样?
朱璇停下自己的动作,看着太师竟站到屏风后,开始脱衣服。
一件一件地脱,之后脱到露出健美的后背。
他停下了。
朱璇正纳闷,他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听到来自深渊的声音。
“这武侍女怎么傻站着,不知道本太师需要拿内衣换吗?等得再久些,本太师一定......”
朱璇心内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惹怒了他,急忙把搭在屏风上烂了的内衣递给他穿。
太师蹙眉。
“真是个笨棒槌。”
这时杜若将军来了。一个颜色让朱璇闪到一旁,“好好看着。”
他吩咐小扣子拿来了木桶和皂角,先擦洗了自己的上身,又将那套内衣套在身上......
朱璇想还怪合身的,只是这程序着实繁琐。
看着一言不发的太师,她还是心里哆嗦。
怕他突然又暴怒。
太师接过小扣子递过的新内衣穿好,就走了出来。
杜若帮他揣上铜砚台,又把那套旧内衣拿走,斜睨了朱璇一眼:“跟上去!”
朱璇畏畏缩缩地跟在身后,走了不远就看到同样比她还畏畏缩缩的同事小米。
小米弓着背,走过来和她并排着。
太师心情似乎不错,走了好远的路,去了比武场。
“这雪下得真大,到处跟个雪窟似的,不知道的以为这比武场是深山老林呢。”
“雪都拔不出腿,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偌大的习武场有几百个侍卫正在操练,他们发出的“吼哈”的练武声震耳欲聋。
就这也阻挡不了他的怪评,一会说侍卫们花架子太多,一会儿又念咕墙根下的鸟太聒噪......
心声是一点也不闲着......
终于到了观星台,他竟生了白天观星的心思。
这大周朝只有两台千里镜,一台在皇宫,一台就在太师府。他在观星台顿住脚,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都跟着住了脚。
“本太师要观星,这观星楼前面的树木太碍眼了,杂役都光知道偷懒,也不知道砍砍树枝子。”他抬头望着那一排高大的杨树生气,却不说话。
“真是些饭桶”
朱璇看着他越来越生气的脸色,怕他忍不住又掏出砚台**,快步走到杜若将军跟前:“太师是否想上去观星?”
杜若绞尽脑汁,诚惶诚恐就是看不出太师想干什么,听朱璇这一说,更加迷惑了:“大白天观星?”
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试吧。他吩咐大家都上楼。
到了楼上,那台千里镜果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下太师满意了。
他板过那镜头,顺着镜筒望过去,果然远处的景色历历在目。不光是太师府尽收眼底,就连远处的群山都能看见上面跳跃的猴子。
还没等朱璇放下心来,她就听到了太师的心声:“那猴子皮是不是也能做件衣裳?”
朱璇无语。
太师,你对衣服有收藏癖啊......
前些日子三夫人的事情大家都以为她冲撞了太师**了,具体什么缘由,谁也说不上来。
今日天气晴好,雪也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有些想觐见太师的幕僚开始活络起来了。
一个猩红斗篷的身影出现在观星楼上,那个人还带了一个男式的帷帽。朱璇站在老远就察觉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太师,太师浓眉紧蹙,脸上像黑漆一样难看。
“都给本太师死......”
朱璇的脚都吓得软了,她强撑着双腿退回角落里。
“臣见太师对书法情有独钟,故用柳书写了策论一篇,还请太师指教。”帷帽下的青年微微颔首,语调清朗,让人在寒冬腊月有春日见陌上公子的感觉。
朱璇发自内心称赞这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然而...
“都**!”
太师的额头青筋暴起,他肯定已经隐忍到极点了。
在大家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那个砚台已经在手里了。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猛不丁对着那男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太......”
整个楼上乱作一团。
陌上公子没有死。
陌上公子旁边的一个侍卫替他挡了一砚台,侍卫的后背被砸得淤青,加上现场杜若将军的阻止,才没有造成人命。
但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朱璇看到太师发疯之前已经躲在了角落,但在混乱不堪的场面中,那来自深渊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和平时的碎嘴不同,这次是真急眼了。
“都**!”
“统统**!”
“死,死,死......”
等控制住场面回到太师殿时已是下午了,天冷的出奇,青色的天看不见一丝太阳。从观星楼返回,鲁嬷嬷就让小柠和小橙、小荔一块过来伺候了。说是太师身边最好多个人照看着更放心。
朱璇想多一个人死亡几率是低了些,鲁嬷嬷这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他看大家走进太师殿时面如死灰,鲁嬷嬷给大家打气“都不要多说话,做事麻利点,太师除了暴躁些,平时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会为难,那这些天......
看众人眼色不对,鲁嬷嬷住了口。
她的安慰估计她自己也不会信。
朱璇心里想着赶快天黑好回住处,离这瘟神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次的几个武侍女是经过压力测试的,她们都通过了太师府的考察,像亲**猪、剥皮抽筋、拷问犯人、和毒蛇共处一室,500个里面就选出来这2个。
她们还没见过太师发作,只是听说**太师殿**几个人,还有些好奇。
“太师真会**吗?”小柠半信半疑。
“我看都是讹传,当今皇帝都没有传的这么恐怖,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竞争主子跟前的好差事。”小荔自作聪明下了结论。
“这你得问我啊,我可是这里的老人了”小橙摆出自己老人儿的架子,“谁要是想死,我可以替她引荐”
“这就是说,是真的了?”
“我虽然拷问过犯人,可我不想成**啊,小橙,你快救救我,我把我的月钱都给你,只要保住命,我以后挣的也都给你,救救我......”小柠的嘴已经结巴了,肩膀和手抖得不听使唤。
“我要能救得了你,我还在这干嘛?”小橙一把推开对方的手。
“大不了,我就砸了这太师殿。”小荔的眼里露出凶光。
朱璇忙上前让对方住口:“你要让大家都死在这吗?”
这个小橙,不说补台了,还竟想着挑起大家的恐惧。
她本来已经忘了今天观星台的事了,现在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是下一个了......
小扣子告假回家了,杜若将军去军营里了。
整个太师殿就他们几个人。
太师砸完人后反而清醒了。他的殿里摆了一堆的动物皮草,有野猪皮,牦牛皮,松鼠皮,狐狸皮,野兔皮、蛇皮,还有罕见的虎皮......
那双观看皮草的眼睛亮得如夜明珠,边看还边比划......
朱璇听到了一句:
“这个毛装饰在这一件上,可以做个马甲,红配绿,绝对好看”
朱璇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红狐皮,绿色的像是翠鸟的**。
“这个虎皮可以做个皮袄,北国的冬天是真冷”
“冷......”他大声的咳嗽声传来。
朱璇瞅了瞅,他还是穿着自己那天缝的那件蓝色薄夹袄,这个季节正是最冷的时候,单间薄夹袄已经不合时宜了。
“冷......”
她才不管。
反正他们四个,法不责众
大不了等他点名再去近前伺候。
“冷......”
朱璇极力想摆脱这个来自深渊的声音,可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野兽在向猎物靠近......
直到他拿出了那个砚台。
朱璇的心到了嗓子眼,悄声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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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道“我听到太师说冷”
“你幻听了吧?我怎么没听到。”
“姐姐定是吓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小荔翻了个白眼。
小橙竖着耳朵听,听到朱璇的话,怼道:“你去给太师添火盆吧。”
小柠和小荔都把目光投到朱璇身上。
“冻**......”
他的手伸向那个铜砚台。
朱璇意识到他很快就要动手了,如果火盆还是没有添炭的话,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们四个......
她鼓起勇气去府库要了些炭,又回到殿里,把炭加进火盆里,她们几个看着她的眼神,似清明祭祀的悲痛。
生死看淡。
不服也不能硬干。
与其战战兢兢地活着,
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但没有火折子,火盆的余火也已经熄了半个时辰了,怎么才能燃起来?
在朱璇一筹莫展的时候,太师的眼睛扫过来了。
她本能地双腿打颤,她几乎要跪下了,手里的竹筐已经吓得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道:“太师,要加炭火吗?”
他的头点一下。
没有动作了。
她其实想问:“太师,火折子在哪里?”
就听到了太师的心声。
“真是笨的可以,火盆灭了就不会拿点引火的东西么?”
朱璇低头,发现火盆里有了热气,再定睛看,下面的那些有余温的炭火引燃了上面的新炭。
危机解决,朱璇松了一口气。
就又听到了太师的吐槽:
“真是本末倒置,也不知道杜将军怎么训练的她们,本太师是身上冷,身上冷......”
朱璇细品这句话,发现自己理解有问题,身上冷,不就是衣服穿的少吗?
她快速走到那一堆兽皮前面,选了一件野狼皮,太师盯着她,低声道“你想要我的东西?”
朱璇愣住。不敢动,也不说话。
太师见她没有反应,又开始心声。
“这武侍女是哑巴吧?本太师就不爱说话,让他猜,猜对了就赏给她,猜错了,就赏她和狼皮一样的下场。”
朱璇回想刚才的那句话,明明和深渊的声音不同,没有那么冷,该不会是太师刚才说话了吧?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太师一整天说不两句,她又不好盯着他的脸看,心声还是说话,这谁能辨别?
她着急地弥补道:“奴婢不敢,奴婢想给你做件厚的冬装。”
太师的眼眸中露出惊讶,心里却说道:
“这看来也不笨,不过,擅自揣测本太师心思,本太师不知道还该不该留着她?”
朱璇慌了,她赶紧把那张狼皮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回到门口站好。她刚站定一秒就听到了更可怕的心声。
“这所有人都在讨好,算计,本太师统统要将他们处死!”
朱璇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人**的武侍女、三夫人还有那个年轻的幕僚。
讨好?算计?
都有些吧......
他面部没有表情变化,但看那眼睛发红,明显带着狠厉,一副猛虎下山的架势。
又过了一会儿,朱璇却听到了另一个讥讽的声音。
“这武侍女穿得倒看着很暖和,真是气死本太师了!”
朱璇的头“嗡”地一声,这是太师的心声还是说的话?
她没看到太师的嘴唇动。
她抬头却正对上太师微眯的眼神。
她猛然记起那个武侍女是撒娇求太师教她练书法被砸穿脑袋......
第二次他杀三夫人和侍女桌上留着一张没打开的雪梅图......
今日的年轻幕僚也是拿着一卷策论......
每次这太师反常都和书画有关,难不成他和书画有仇?
真是这样的话,太师府不要出现笔墨纸砚就好了,谁也不在他跟前提起书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恐怖的事了?
正推理着,太师的心声又冒了出来。
“这棕色毛领的武侍女刚才说要给我做冬装,也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朱璇一懵,难道是说她?
第4章 做坎肩
第四章做坎肩
小柠、小橙和小荔头快低到地上了。
她几个刚才听到朱璇和太师说话,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她们的头埋着,心却忍不住地想把朱璇推到太师跟前,让她这个出头鸟承担太师所有怒火。
朱璇却发现太师的眼睛不红了,已经恢复正常,她的心也回落肚里。
太师的心声再次传来。
“冷啊......”
就是这样。
朱璇快步上前,问道:“太师要加衣服吗?”
这个职责是小扣子的。平时没有人会问这个,就连小扣子也是一早一晚地问候,这大下午的,是不会问的。
但朱璇就越俎代庖了。
小橙和小荔露出惊骇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板下边。
“加”
可问完后朱璇就后悔了。
太师的冬装,今年的还没做。
去年的,已经被老鼠咬了几个大洞。
给他穿那破了几个大洞的冬装,他一怒之下还不砸穿自己脑袋。
在这个时刻,她想起来杜若将军应该快回来了。
杜若将军正从殿外往里走,没等朱璇说话,就让人送来了貂皮大衣和狐裘大衣。
貂皮大衣,咦?上面的大洞怎么一个个比桂圆还大?
小柠拿起那件看着还可以的狐裘大衣,递给杜若。
还没离手,狐裘就一下子解体了。
殿中只剩下一堆分崩离析的毛皮。
几个武侍女盯着地上,眼睛也惊得差点掉到地上。
杜若却神情如常,他在四位武侍女中扫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朱璇脸上,停了下,又落在小荔身上。
“你把案上的狐狸皮送去成衣坊做成冬装”
可能是觉得时间上来不及了,又急急道:“就让成衣坊的人来这里做。”
太师却抢过那块狐狸皮,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太师,太师”杜若轻声呼唤。
那块狐狸皮还在他的怀里,不肯放下。
接着听到心声传来:
“本太师狩猎得来的宝贝,才不要让外人糟蹋。”
杜若想换另一张兽皮时,太师连忙制止:“不行。”
朱璇看到了他紧张局促的样子,还看到了他眼里的憎恶......
杜若无力地摇了摇头,成衣坊也无他这个品级的冬装库存,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去找鲁嬷嬷。
拐角处遇到鲁嬷嬷,他对鲁嬷嬷道:“太师的品位是越来越刁了,寻常皮草做的冬装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朱璇一听,“啊?”
连一件符合他品级的冬装都没有,这是品位太叼了?
会不会是冬装没的穿呢?
这太师又是打得什么哑谜?没有衣服穿不能让底下人做吗?做不了还不能去外面采买吗?人都随意打杀,一件冬装至于这么作难吗?
按朱璇对古代的了解,这肯定有黑芝麻馅儿的人捣鬼。
她才不想掺和,这一不小心被灭了口,她就再出不了太师府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高高挂起......
那个来自深渊的声音又响起来:
“冷啊......”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
朱璇真觉得这太师是作精,冷不让人帮你做衣服,冻生病了也是自找的。
这天她回到住处,身体一躺下就没有起来。模模糊糊中梦到自己被太师掐住了脖子,一个砚台砸中脑门,瞬间脑子中冲出一股血柱,半面墙都成了红色。
她一下惊醒,摸摸自己的脑袋,庆幸这是一个梦。
梦中的太师是红色的眼睛,和他每次**时一样。会不会......
朱璇想到一个词。
魂穿......
小柠、小橙和小荔早上醒来都不见了,她简单梳洗准备出门时,发现门被反锁了。
还好,后窗还开着,她从后窗跳了出去。
太师从卧房走出。太师殿的门开着。
伺候太师的小扣子昨晚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伺候太师早膳。说是早膳,看上去只有一碗玉蜀黍,两个馒头和一碟腌黄瓜。
太师却吃的很香,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人间美味。
不知道为何,太师停了下来。
“是奴才伺候不周,奴才该死”小扣子脸色煞白,跪了下来。
小扣子把腌黄瓜的碟子撤下去,里面有截人指甲。
太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朱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太师的眼睛没有变红,难道真的是魂穿?
还有这样的穿越?时穿时不穿?
太师离开之后,小扣子脑袋扣在地上,大声的喘气,刚才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了。
这时朱璇看到小柠和小橙几个都刚从习武场回来,武侍女每日早上都要练武半个时辰,她们这是故意让她迟到被罚,显然是被针对了。
“你去习武场跑三圈,早饭不许吃”杜若冷冷从习武场回来对她道。
昨天太师和她说话了,这在太师殿是绝无可能的,理所当然收到了大家的嫉妒。
表现自己,这不是作死么?别说武侍女们看不惯,杜若将军都看不下去了。
他领着武侍女们晨练,这些人不知道说了她什么,现在看来她成了出头鸟,被大家针对了。
太师心情不错,许是早上出了太阳。
屋里的炭火多了一倍,太师的眉眼也舒展了不少。
中午过后,炭火烧了大半,太师开始抱着膀子,蜷成一个猫似的,躲在案几后边。
难不成太师怕冷?
这不合理啊,太师的权势在整个朝堂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想穿件裘皮大衣还不是小菜一碟?
太师的嘴巴撅着,委屈地如个孩子。
杜若没事似的,穿着轻暖的狐裘在他眼前晃过。
“太师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这才三九天,就怕冷怕得像闺中小姐似的,哪能这么矫情呢?”
鲁嬷嬷却愁容满面,外头的衣裳不能进太师府,她也是无能为力。让朱璇做,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朱璇现在站在殿外,她可再不想当出头鸟了。这打工就要守打工的本分,想当什么首席特助她自觉没有那个命。
“小璇,你来一下”鲁嬷嬷招呼她。
鲁嬷嬷领着她去了成衣坊。这个时间成衣坊的人都下班了。鲁嬷嬷手里拿着一块狼皮,对她说:“做个坎肩。”
朱璇看那光滑油亮的皮**质地,显然是给太师做的。
她知道太师不是品位太刁,不是矫情。
但少说看事做事,是这里的规矩。
鲁嬷嬷让她做坎肩,这一定是太师授意的,她不过是一小喽啰,听着就是。可万一太师要是不满发疯呢?鲁嬷嬷这样的白骨精人士不会蠢到这种程度,跟着鲁嬷嬷的指示,干就得了。
前几次太师**,都和书画有关。
坎肩和书画没有关联。
这个任务应该不会是找死。
朱璇马上对着那块狼皮进行了设计和裁剪。
她环视了一遍成衣坊,鲁嬷嬷问:“狼皮坎肩能做成翻领吗?”
这很简单的一个设计,之前难道没有过?
朱璇愣了一下,幸亏她裁剪时留出了余地,应道:“当然可以。”
鲁嬷嬷面带笑容:“那开始吧。”
狼皮坎肩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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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保暖还很贵气。
鲁嬷嬷盛在竹筐里带走了。
朱璇回到住处,小柠突然窜出来:“你这脸上这么红,不会是被鲁嬷嬷打得吧?”
朱璇没理她,她累了,要进屋休息。
小橙嘴唇瞥了一下,“看了吗,这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下场,要是她再作,估计没等嬷嬷动手就会自己把小命作没了。”
朱璇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实脸色潮红,她反应过来,成衣坊温度高,她又紧张忙活半天,脸才变红的。
不过,这小柠和小橙每天除了嚼舌根,也没有什么一星半点的长处,又比她强在哪里了?
朱璇回了一句:谁也别笑话谁,都是一根绳上蚂蚱。
小橙气得跺脚:“谁跟你一根绳上,我们可不是那出头鸟!”
朱璇心里发急:这什么时候18岁啊,这看着天天光鲜亮丽,实际上时刻担心脑袋在不在,她怎样才能活着出去呢?
光靠自己肯定不行。
哪里找帮手呢?
这一抬眼,救星来了。
这日正是太师府家人探亲时间。原主的表哥在书院读书,如果能嫁给他的话......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朱家早就败落了,表哥裴煜洲怎会看上一个小侍女?
不过,有枣没枣,打杆子试试。
想起哥哥好友那个帅气的模样,她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五官棱角分明,宽额高鼻,剑眉星目,肩宽腰窄的男子闪到了她的眼前。
她擦了擦眼睛,做的梦这么快就实现了?
她内心狂喜,正要和“裴煜洲”表白时,听到了一句心声:
“这武侍女真是个笨棒槌!”
太师没有理会她,对杜若道:“你怎么培养的人?”
杜若一脸懵,“太师是说她有点蠢?”他在最后一个字上强调了一下。
太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嗤笑。
这时心声传来:
“莫不是被本太师的绝色迷住了?”
朱璇刚才绷紧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迷恋你个头啊,不被你杀了就不错了。
正在这时,管家来了。
杜若将军见到她,十分熟络地走过去,就如亲兄弟一样。
太师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得冷厉。
他的眼睛瞳仁也变成了红色。
来人是这太师府的管家裴煜霆,这会来传话说齐王想找太师练剑了,让太师去一趟。
杜若丝毫不在意太师的脸色,自顾自哼起了小曲。
还是黄色的调调。
朱璇听到了太师心声传出:
“每次收拾人的由头都不一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朱璇一惊。
“太师,王爷上次和你对弈斩了三个仆从,这次......”
太师冷笑:“这次难不成把本太师也斩了?”
杜若心里盘算,这不正和我意,嘴上却连连否定:“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虎毒不食子......”
太师的心声满是厌恶。
“三夫人不就是他的妾室吗?真心疼又何必假惺惺送给我?”
“真是恶心**,一辈子不见他才好。”
杜若帮他从兵器架上取下长剑,他挥手一剑斩断了兵器架上所有横梁,整个兵器架轰然倒地。
“太师...”
杜若狞笑着,假意慌张道:“快收拾一下,免得影响太师练武。”
太师的手哆嗦着,眼睛通红地看着朱璇。
朱璇看着那剑竟丝毫没有卷刃,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要干什么?
这是**凶器从砚台变长剑了么?
救命,救命......
第5章 参加鸿门宴
第五章参加鸿门宴
小柠她们几个都捂着眼心里却巴巴期待着朱璇的桃花脸变死尸脸。
朱璇的魂已经出窍了。
太师的剑在她的头上悬了数十秒,没有落下来,冷不丁被甩到地上。
太师现在改了,不**改砍东西了?
朱璇从一阵眩晕中醒来。
鲁嬷嬷在她旁边喂了她一点水,“太师点名,让你醒了去齐王府。”
朱璇心里是骂了太师一万遍,为什么不放过她,她只有一条命好吗。
难不成他就喜欢这种刺激?
一个人在濒死时挣扎的惨状,一次次循环播放?
朱璇无语了。
这什么人啊,反复折磨死去还不如一下子**痛快。
她看向大殿的柱子,有了。
说干就干。
朱璇从大殿的一角加速奔跑,用足了力气撞向一个柱子,却冷不丁和鲁嬷嬷撞了个满怀。
鲁嬷嬷手里端着的米粥撒得到处都是。
“这里要是有人自戕,你们几个都得陪葬!”
急促的语气很快又缓和下来“别耽误了事,快去吧!”
太师的轿子还没走远,她听到里面又传来深渊一般的声音:
和齐王比剑是躲不过去了,不若让这小侍女试一试?”
他侧过头掀起帘子,看一眼轿外的朱璇。
朱璇的确天生有一股力气,但和人比剑,她却从来没有过。
和齐王比剑,他又替她新想到了一个死法?
这时太师的心声又从轿子中传来。
“这小侍女害怕的样子真好玩”
朱璇心里想暴击他一万遍。
“嗯,要是人人都这样直来直去该多好,忠心还不怕死,都是本太师最可靠的死士了。”
朱璇的心沉到谷底。
原来她们都是太师的死士,刚才的剑也只是试探忠心?
难怪......
她被定义为忠心,看来暂时不用**。
真好。
连空气都是香的,脚下的地都感觉踏实了。
这时轿夫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轿子剧烈晃动,太师的早饭差点被颠出来。
那个轿夫吓得手抖个不停,太师哼了一声。
“你来”
朱璇接替了那个轿夫,抬起轿子。
刚才怎么不摔死他?朱璇心里暗骂。
朱璇理解了嬷嬷说的,这太师府是侍女是当男子用,男子当畜生用,妥妥的资本家行径。
要不自己也学刚才那个轿夫,故意脚下打滑......
这时轿子里的心声传来:
“嘿嘿,怪不得齐王喜欢养武侍姬,这被武侍女抬着就是舒服......”
朱璇压下愤怒,看见小柠正在一边低着头看热闹。
她招招手,小柠走过来。
“今天抬轿子的人会得到嬷嬷重赏,羡慕吧?”
小柠半信半疑:“真的?”
“那你歇着吧,交给我”小柠大气地接替了朱璇。
刚才还觉得舒服的太师这会儿经过一短坑坑挖挖的小路,轿子左摇右晃。
他的头都晃晕了。
心声也极为烦躁:
“这抬轿子的都是喝醉了吗?走个路七扭八歪”
“谁给他们的胆子......”
原来朱璇离开时,在轿子周围撒了一圈幻药。
这种幻药致幻一刻钟,就让太师享受一下吧。
等轿子到达齐王府,正是日上三竿。,
打扮像个年画娃娃的齐王妃在王府门口斜倚着门。她头上一边一个发阄系着丝带,穿着粉嫩的少女装,弱柳一般,风吹过就会摔倒似的。
太师眉眼闭着,心声却加大了。
“老黄瓜涂绿漆,齐王怎么喜欢这样式的?”
他又回头看一眼小柠,这看起来打扮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不成现下时兴老装嫩,嫩扮老?”
“咦......真当自己能返老还童?”
朱璇也跟着队伍进了齐王府。她听八卦的心态站在旁边,杜若也没有吩咐他做什么。
齐王府里面富丽堂皇,比太师府漂亮了N倍不止,但奇怪的是王府里的仆从都是女的,一个男的也没有,朱璇还以为来到了女儿国呢。
“这位妹妹,你的玉佩掉了。”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拾起台阶上的一个东西戳了戳朱璇肩膀。
朱璇循着声音看去,正对上一个冷冰冰的脸。
这张脸和裴煜洲怎么这么像?
“谢谢你......”她看对方并没有搭话的意思,手臂却有一股血从衣袖往外流。
“你等一下,我给你包扎一下。”朱璇道。
她拿出随身的手帕,缠了两圈,最后系了个结。
“我是太师殿的侍女朱璇,你叫什么名字?”朱璇问。
“在下裴煜霆,是齐王府的长史。”
裴煜霆感激地看了朱璇一眼,就告辞了。
她远望去,这齐王府的侍女们看起来个个容貌身材出挑,却都遮着面纱,头低得很低,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太师和齐王约到了王府内的湖心亭会面。
朱璇设想了一下待会儿的场景。
齐王和太师斗法,齐王输了,太师的二夫人就成了齐王的侍妾,二夫人不从,跳湖**。
太师输了,齐王就送几个侍女给他,太师当场刺穿侍女,扔进湖里。
她很期待......
尽管这实在罪恶......
太师好几天没有**了,这个场景看着怎么那么像又一个案发现场......
经过她的观察,太师发疯时多是触发了他的什么逆鳞,这个逆鳞她目前还没完全搞清楚......
有一点就是书画,千万不能沾边,一沾边他就会发疯,**是分分钟的事。
齐王府湖心亭。
一身**袍的齐王上位者气息特重,眼睛几乎望向了天上,他的鼻孔看着太师,似乎在看一个施舍的乞丐。
“你这孽子为什么打杀了本王的人?”齐王语气里充斥着威压。
太师蛮不在乎:“现在承认是你的人了?看来她是死有余辜。”
方才他被轿夫们颠得头都晕了,也没有大发雷霆,看来太师也并非是个大奸臣。
齐王看向守在一边的杜若,杜若不阴不阳道:“王爷,太师一向痴迷事业,不近女色,这些人莫非是入不了太师的眼......所以才遭此厄运吧?”
齐王大怒:“红菱是本王最喜欢的女子,小蓝也是本王最中意的歌女,她们就是配皇帝也能配得上,她们如何入不了你的眼了?”
杜若看火煽起来了,退到了一边。
太师波澜不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齐王:“齐王让本太师来这湖心亭,就是为你的姬妾**?”
齐王的眼里诡谲难测,他却故作开怀地一笑。
太师坐得稳如磐石。
齐王示意旁边的侍女“拿剑来!”
太师瞅了朱璇一眼:“你上”
齐王一看是个女流,但此女膀阔腰圆,浓眉大眼,他拍了一下手,管家裴煜霆过来了。
和他打......
太师没有说话。
就是同意了。
裴煜霆长剑一出,招诏击人要害,看着异常激烈,却在每次出击前用眼神示意对方躲开的位置。
朱璇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端倪,左闪右躲,终于打成平手。
太师一开始是很紧张的,后来就看得津津有味,齐王却有些懵圈。
齐王一个眼神射过去,裴煜霆立刻跪倒在地求饶“姑娘高抬贵手,我输了。”
太师脸色骤变,“你使诈!”
齐王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他方才的上位者气息更加浓郁。
“看来,这3个武侍女,你今日必须笑纳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阴邪地让人发毛。
这是怎么回事?
“齐王送的女人都是他宠幸过的,而且都是不能生育的。”旁边的小柠悄悄对朱璇道。
怪不得......
“二人明明打成了平手,这3个女人还是你留着享用吧”太师冷硬的声音满是蔑视,他表示本太师已经忍得够久了。
“你别想再谋害本太师。”
太师的手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掏怀里的砚台了。
第10章坎肩又坏了
朱璇和裴煜霆交完手,发现手心可以攥出水来了。
湖心亭边,太师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亭子的柱子上。
朱璇听到了鞭子咻咻的抽打声。
那湖心亭里挣扎救命的声音此起彼伏。
3个齐王府的武侍女狼狈地在湖里往岸上爬,只有杜若指挥侍卫在下水救人。有些戴着面纱的侍女凑在外围,往这边张望。
“这不是王爷最宠的那三位吗?”有人迫不及待地吃瓜。
“上次死的那几个也是......”
大家面面想觑,没人再凑这热闹。
不到一刻钟,杜若带着大家离开,他让侍卫去请御医,让人把太师抬到轿厢里。
湖心亭四周有遮光的帷幔,这次的事情外界也并不知晓。至于三个侍女落水,对外声称是侍女拌嘴不慎落水......
齐王府里禁卫森严,没有人敢透露这件事,至于太师殿的人,大家也都默契地守口如瓶,谁也不想去触太师的霉头。
太师回来后气色如常,只是更沉默寡言。鲁嬷嬷让大家都想逗趣的法子,只要能逗太师开心,就赏1个月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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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奖励没有人敢领,所以几天了,鲁嬷嬷还是一筹莫展。
御医前前后后来了几趟,伤口却一点好转的迹象没有。
这日到了夜间,杜若让侍卫都撤回去休息了,留下朱璇和小橙二人在外间守着。
朱璇计算了下时间,还有1年11个月就可以自由了。她盘算着出宫后就买个小院,然后开个店,再养几个面首,哈哈哈,过上人人羡慕的有钱有闲的生活......
她越想越兴奋,后来又想起来,古代治安可能不大好,还得雇几个保镖,如果保镖颜值够高的话,天天看着就很爽......
正在这时,昏暗不明的房间就出现一个穿着蓝色夹袄的人。
蓝色夹袄......
她给太师做的那件秋装不就是蓝色夹袄吗?
不会是他。
“太师,你去哪了?小扣子要急疯了!”小扣子在殿外慌张地四处寻找。
“快出来吧,太师,不然小扣子明天脑袋就不保了”
杜若被叫进宫里了,鲁嬷嬷也回去休息了。朱璇正琢磨那蓝色身影是谁时,在室内的梁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眉宇不凡,蓝色的衣衫却是血迹斑斑......
那幽愤的眼睛竟是——太师......
“疼**,冷**......”
太师的心声刚落,小扣子就敲门道“开门,侍卫搜查——”
“这里没人”朱璇开门道。
“姑娘,有没有人,得搜过才知道”小扣子一个眼神,一队侍卫进来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太师的踪迹后离开了。
朱璇此刻脑子都快转抽筋了,再抬头看那房梁上,已经没人了。
她不知道太师什么时候离开的。
正要准备就寝,太师那棱角分明脸、杀气汹涌的红色眼睛怼上了朱璇。
朱璇知道他可能下一秒就会掏出砚台,此刻只有稳住,稳住......
“先阉后杀”
“先阉后杀”
太师从袖里掏出一柄**,然后对着朱璇的下体猛刺过去。朱璇身宽体胖,底盘扎实,徒手接住了他的**,悠悠开口:“太师,你身上的坎肩破了。”
太师低头看向已经变成一缕缕布条的衣服......
“冷!”
他的唇开始哆嗦,身上也开始哆嗦起来。
朱璇又说:“奴婢给你去成衣坊拿件衣服怎么样?”
他跌坐地上,点点头。
朱璇离开时,他也把身体转到朱璇的一侧,眼睛巴巴地望着,像个可怜的小狗。
朱璇迎面撞上了杜若,他劈头问道“你们怎么照顾的?太师去哪了?”朱璇恭敬回道:“回将军话,奴婢也不知......”
这时小扣子来禀:“太师已经睡下了。”
杜若走后,鲁嬷嬷又来了。
她带着惊惧的脸色,朱璇迎上去,宽慰道:“太师已经歇下了。”
鲁嬷嬷捡起门口落下的一个布条,“这......这......你去成衣坊给太师拿件衣服去吧。”
朱璇提着灯去了成衣坊,外面有个人影在晃。
她头皮一紧,那人竟出现在她面前,棱角分明、英俊异常的脸,是......太师?
“太师选一下吧?”朱璇对上他冷峻的目光。
太师在一排衣架前走过,停了下来。
“冷**......”
“这些衣服都不合你的意吗?”朱璇询问。
“冷**......”
朱璇又无语了,她不知道怎么打发他了。
他身上的外衣虽然光鲜,里面的坎肩已经碎成了布条。那天在湖心亭,朱璇见过脱下的蓝色秋装,这贴身的坎肩却是穿着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间成衣坊是给太师殿所有人做衣服的,里面武侍女和侍卫的衣服应有尽有,太师的冬装却并没有。
好在这里挨着厨房不远,朱璇去拿了一件动物皮草,用一块金色布料和玄色布料搭配,根据太师的尺寸,做好了......
“试试......”
太师也不讲试穿的规矩了,迅速套上身。
朱璇觉得,此时的太师像个妈妈怀里的小孩子,妈妈给做了新衣服,他欢天喜地地套上,享受着独属于他的母爱......
她上前给他整理衣袖袖口,这颜色搭配真是好看,有武松的即视感......
朱璇感慨:“好马配好鞍啊”
他摸摸自己的裤脚,里面竟渗出了血液。他把整个外衣掀起来,朱璇赶紧转头“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冷,冷**.......”
又来了。
朱璇快崩溃了。
他是冻死鬼托生吗?
第6章 你不能嫁他
第六章你不能嫁他
太师的裤子和袜子都换上了新的。
这一身的行头,朱璇看着自己在古代的作品很满意。
她不是天才服装设计师,只是算古装设计师里面的一支新秀。得过一些小奖,还没有上过一些大舞台。
不过这到了古代给太师做私人订制,也是上了大舞台哈。
从太师穿上新装的表情看,她成功了。
这么说,出宫后也不愁没有挣钱的门路了。
就在她欣赏自己的作品时,太师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
朱璇的头皮立刻绷紧,窗外闪过一个黑影,怎么有些像杜若将军呢?
这天又赶上了家人会面的日子。太师府规定每月十五,是府内侍女侍卫与家人会面的日期。
朱璇的父母已经过世,只有表哥裴煜洲会代表姑母来探望她。上个月他不得闲,这个月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朱璇幻想着见到表哥的场景。
“我见过你”
一个和裴煜洲相似的男子在朱璇头顶说话,朱璇仰起头,这不是前几日在齐王府碰到的裴煜霆吗?
她讪讪地和裴煜霆摆摆手“见过裴大哥。”
“哦,你是朱家的姑娘朱璇吧?我替你表哥来看看你”
声音清朗却有些疏离。
“那就多谢裴大哥了”
“对了,我是裴煜洲的堂弟,以后就称呼我煜霆吧”他低着头,手局促地攥着衣襟。
他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这个裴大哥怎么和前几天不太一样?
依照她在现代心理学的知识,只有在心动的人面前才会局促,裴煜霆不会对她动心了吧?朱璇捏捏自己胖嘟嘟的脸蛋,看看自己膀阔腰圆的身体,这侍卫的口味也太重了,不可能。
不说自己的长相,古代门当户对他也不会选自己。
太师府禁止武侍女和侍卫谈情说爱,旁的府的也不行,当然主子做主的除外。
既然裴煜霆有意,她何不顺杆上,提前嫁人出府,只是......
攻略太师太难了......
那就从攻略太师的周边做起。
听说鲁嬷嬷喜欢鲈鱼罐头,今日正好收到四罐,给她带两罐。
钱铺路,她一小小武侍女也只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鲁嬷嬷房间。
“嬷嬷,这是家里带来的鱼罐头,听说你好这一口,拿来给您尝尝,谢谢嬷嬷这段时间的照顾。”朱璇笑着道。
她不确定鲁嬷嬷是否会帮她,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呢。
“说吧,你想干什么?”鲁嬷嬷开门见山。
“嬷嬷”朱璇跪在地上。
“我想出府嫁人,还请嬷嬷恩准。”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
鲁嬷嬷愣了,疑惑道“你这马上到出府的年龄了,急什么?”
她能不急吗,一天不出府,一天就担着脑袋搬家的风险。
爱情她可以不要,命还是一定要的。
抓住一个稻草,脱离这里,必须的。
听侍女说,侍卫们都是娶的大户小姐,自己也不吃亏啦。
朱璇塞了一块碎银子,这是她积攒好久的月钱,鲁嬷嬷又塞还了她。
“你啊”鲁嬷嬷假装生气,“本来想等明年让你接替我这个位置的,既然你执意出去,我就和太师去说”
房间外,小柠和小橙在偷听。
“这朱璇怎么这么好命,想出去就出去,嬷嬷也向着她”小橙嫉妒地快疯了。
“姐姐说的是啊,怪不得她这些天总被嬷嬷叫出去,不告诉我们,原来为的是这”小柠附和道。
鲁嬷嬷也太偏心了。
这一日她们干活时都是蔫蔫的,谁叫朱璇攀上鲁嬷嬷了呢,人家有了靠山,哪像她们一个个只能在这里当太师府的牛马,没准哪天就噶了。
朱璇晚上收自己挂在晾衣绳的衣服,却发现一个贴身小衫不见了。
这个小衫是她娘给她做的,真丝面料,舒服得很,想起白天可能人多杂乱,拿混了?
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哪知刚沾着枕头,鲁嬷嬷带着人来了。
“你跟我去见太师”鲁嬷嬷语气严厉。
“哈哈,有人要倒霉了”小柠摇头晃脑,幸灾乐祸。
小橙从床上坐起来“快讲讲”
“裴管家,就是齐王府的管家,听说已经**五房妻子了,今天借着探视的由头来提亲......”
小橙眯了眯眼,“这裴公子倒是看着挺俊,但谁让她是侍女呢,府里的规矩可不管这些”
“是你们俩去告的状?”
小荔瞪着小柠和小橙。
“告状怎么了?就她那虎背熊腰的样儿,我们不告状她就能嫁给裴管家了?”小橙不屑道。
“别说裴管家,咱这里的小扣子都未必能看得上她,哈哈哈”小柠附和道。
朱璇一路跟着鲁嬷嬷,她知道太师肯定要发飙了。
“嬷嬷,能不能不去啊?”
“不去怎么行,你这丫头啊,待会儿千万机灵点啊,到了太师跟前就一招——哭”
嬷嬷指点她。
这个点儿,太师殿的灯还亮着,她们哆哆嗦嗦的进了殿,小扣子在旁边伺候着。
“你就是朱璇?”太师低着头,并不看她。
“是奴婢。”
“你想出府嫁人了?”
鲁嬷嬷不断给她使眼色,朱璇立刻瘫倒在地,大哭起来。
“太——师,奴婢命苦啊,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婶子不爱叔叔不疼,把我卖到这里,我真的没有退路了啊......”
太师的心声传出来:
“这就是她想出府的理由?”
“她就这样讨厌这里?”
朱璇收住眼泪,听他这样一说,更委屈了。
“裴管家,你不能嫁给他。”
朱璇哭的更大声了:“太师,我知道自己生得丑,在太师殿太拉低颜值,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太师,这个丫头也到了出府的年纪,既然裴管家有意,不如......成人之美?”鲁嬷嬷在一边帮腔,朱璇在心里给了嬷嬷大大的赞。
果然,关键时刻嬷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本太师说不行,就是不行。”太师动了怒。
朱璇听到了心声:
“这丫头是疯了吗?逼死五任妻子的人都敢嫁”
“他家花园里那一片牡丹可等着新的花肥呢”
逼死五任?
花肥?
这和裴煜霆有什么关系?
朱璇垂头丧气和鲁嬷嬷出了太师殿。
不是说裴煜霆五任妻子都是病死或难产死看来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太师果然不通人情,回去那帮同事们不知该怎样嘲笑她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既然裴煜霆有问题,不嫁也罢。
果然回到住处,小柠和小橙正等着看戏,朱璇不搭理她们。小橙就来拽她的被子:“哎,别睡啊,你到底和裴管家有没有一腿?”
朱璇的火正没处发,拽着小橙胳膊,一下子把她扔到地上。
真是个**。
你才和裴管家有一腿呢,你们全家都和他有一腿。
小橙摔得在地上嚎叫:“我的背......疼**......”
小柠和小荔都不敢扶小橙,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撇了撇嘴表示不服。
朱璇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真的都死在一块才高兴吗?有一只能活,她们就乌眼鸡似的嫉妒**?
怪不得一路上这些侍卫和武侍女们嘁嘁喳喳,看自己的目光很古怪,这谣言就是小橙传出去的吧,今日她必须把她制服。
“说,是不是你传的谣言?”
“不说的话,我就让裴管家弄死你。”
小橙这会儿学乖了:“是......哦,也不全是,我是听小柠说的......”
小柠咬牙切齿:“好啊,这么快就把我卖了,看我不撕了你。”
张牙舞爪的手把地上的小橙抓成了花猫。
太师没有回寝殿,他站在观星楼上正在观星。
千里镜里的星星看得很清楚,他的心里却堵得很。
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
他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
“裴管家的手伸的够长的啊,这是按捺不住了?”
“一个小侍女,有什么要紧的,本太师才不管这闲事儿。”
“**就**吧,早死早托生。”
“说到死,裴管家的后院都可以改成皇妃陵了吧......”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把千里镜转了个方向和角度,这次镜子里的是几座坟。
从东向西,一、二、三、四、五......
密密麻麻一大圈,
不下几十个。
朱璇心烦,从住处出来,不自觉散步到摘星楼附近。听到了一个烦闷的声音:
“齐王总是盼着我绝后,我绝后对他有什么好处?”
“如他的愿,本太师就喜欢孤独终老,他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朱璇的好奇心起来了,眼睛里放着光,等着吃瓜。
“本太师是他的儿子吗?天天过这连奴才不如的日子,难熬啊。”
“裴管家玩的是真花,人表面却跟个冰山似的。”
“第一任是娘家侄女,结婚三天就兴奋过度**......”
“第二任是同门师妹,撞见他行凶被一刀毙了命......”
太师的心声如朱笔落在生死簿上,片刻定格了生死由命。
朱璇的心狂跳漏拍,呼吸都几乎停滞。
“第三任洞房起火,救出来时人就没气了......”
“第四任......”
“这第五任,听说流产时被灌了**......”
“哎,本太师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他调查本太师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不然的话......”
朱璇真想听清到底是什么,但太师却紧接着来了一句:
“这打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太师的心声疯狂而阴鸷,每个字都如马蹄声一样牵动心跳。
朱璇长出一口气。
幸亏没嫁给裴渣男,要不然又成他的一座新坟。
但是,太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裴家调查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调查不出他的秘密呢?
难不成是他知晓自己是冻死鬼托生?
在她再次回到住处时,一双仇视的眼睛在背后盯着她,府里的夜路上怎么多了两盏灯,那人从灯笼里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脚步靠近,她看到火把已经朝自己扔了过来......
朱璇早感到背后有人,这么大半夜尾随自己的,不用猜就是她们几个。
她忽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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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在不远处干瞪眼。
她如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小橙的去路。
小橙不是嫉妒自己要离府吗,这好婚事让给她就好了。
她闪身躲过了。
去路。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太师站在观星楼上,手里攥了个石子,想打掉那个火把。
这会儿停下手,看下面的好戏。
朱璇听到那心声和平时不同:
“正闷得发慌,这送上门的乐子不看白不看......”
朱璇心里无语**。
太师是唯恐她们打不起来啊。
这时他的心声更强烈了:
“怎么不打啊,本太师还等着看呢......”
“扰了本太师的兴致,一定让她们......”
朱璇不敢等他掏出砚台......
那她们俩谁也跑不了......
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干——
朱璇上去扯住小橙头发,一个过肩摔,把她撂倒了。
太师眼睛一亮,这不是给自己做过衣服的武侍女吗?
朱璇还要继续暴揍。
“不敢了,不敢了”小橙求饶。
太师抱紧双臂,和小橙抱臂的动作一样。
心声变得矛盾起来:
“这要是出了府,就没这么好的热闹看了......”
“不过,也就这种体格和性子才能治住裴管家”
“不行,给了他,本太师的乐趣就少了好多......”
朱璇更加无语了。
这大体格要是能缩一半就好了,她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啊。
“记住,再敢背后下黑手,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朱璇往观星楼上再瞧时,太师不见了。
翌日。
“这里有个葫芦,你把它拿到庭院东南角”太师吩咐小橙。
小橙以为金葫芦还能多沉,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这金葫芦是石头做的吗?沉得要死,她的手都要废掉了,这才走了两步。
太师目光看向朱璇。
朱璇绷着嘴巴,手紧张得不知道往哪里放。
太师面目严肃,对朱璇说:“你来教教她”
朱璇:“?”
这个靠的是臂力和爆发力好吗?
朱璇虽力能扛鼎,但她不想人前露出才能,况且这金葫芦里面肯定有特殊的东西,一定有诈。
她惶恐地跪倒:“太师,奴婢也做不到......”
不会是因为昨天打架的事吧?
这就要噶了?不要啊......
却听太师一阵轻笑:“本太师记得你力大如牛,一个金葫芦,会把你难成这样?”
朱璇心想才不外露啊。
那些在你面前显摆的人,三夫人、幕僚和武侍女不都被你噶了或弄伤了吗?
那不过是画一幅画,写一幅字就血溅当场了......
太师当然知道,他的眼睛有一只已经红了,朱璇马上指了指正看热闹的小柠:“小柠在武侍女选拔时可是头名呢,她的武力在我们这批中是顶好的。”
捧杀,不信你不上套。
主打一个都别想好过。
小柠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她以为朱璇在夸她,一连声地应着:“是啊,武侍女选拔我拔得头筹呢......”
太师用手指指地上那个金葫芦。
【这块金葫芦里面灌了水银,任你是项羽转世也搬不动它。】
【就等着看她们累成狗的样子】
小柠搬起金葫芦,一路小跑着冲向庭院东北角。
【这块金葫芦是我亲自灌的水银,难道拿错了?】
【之前灌水银的金葫芦呢】”太师的神色变得惴惴不安。“之前的金葫芦......哦,有两个金葫芦,那一个是铜镀金的,瓶口不同,其他地方长得是一模一样啊......”
【金葫芦,铜葫芦,金葫芦,铜葫芦......】
太师脑子里都是葫芦了。
【它们......它们是本太师拿错了?还是......这武侍女真的力量超群?为什么......要是拿错了,另一个去哪了......”】【脑子要炸了......】
朱璇看太师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给他解释:“太师,这个葫芦估计是露底了,里面的重量已经全流了出去,所以两次举起来看起来用的力气大不一样......”
太师的心声停止了。
他瞅着如一个圆球的朱璇,“你怎么知道的......”
心声道“本太师可没拿错,嗯哼”
朱璇头低着:“太师一验便知。”
她看向回来的小柠,小柠举着那个葫芦,递到太师案几上“太师,她说的没错......”
“你刚才为何拒绝本太师?”太师问朱璇。
朱璇如实回道:“奴婢确实扛不起这个葫芦,不敢欺骗”
实际上金葫芦在小橙举起又放下时,就磕碰到了案几,水银流到了案几下的凹槽里,只有朱璇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太师说:“以后你就担任这太师殿的一等武侍女吧。”
“谢太师。”
小柠留下清理倒出的水银,那东西可不好清理。鲁嬷嬷罚她晚饭不许吃了。
那一摊水银......
第7章 他敲窗户了
第七章他敲窗户了
朱璇升了职,小柠还是个普通武侍女,她们还是谁也看谁不顺眼。
鲁嬷嬷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在早上晨会的时候单独留下二人。
“说吧,昨天是怎么回事?”
朱璇把金葫芦的事情说了一遍。
鲁嬷嬷一听金葫芦,若有所思,她怔怔地盯着朱璇道:“太师这两日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朱璇和小柠都摇头,鲁嬷嬷让小柠走了,郑重地对朱璇道:“你知道太师府最忌讳什么吗?”
朱璇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惶恐地摇摇头。
鲁嬷嬷不等她思考,耳提面命道:“不要把大家当傻子,太师府的主子只有太师一人,你们怎么小打小闹都没事,如果敢打太师的主意,或是背主离心,把太师府的事情抖搂出去,你们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是,谨遵嬷嬷教诲”
嬷嬷的脸色又转为温和可亲,“在太师殿当值,都是一顶一的骨干,你们几个以后升到我的位置也不是难事。”
朱璇心里想当嬷嬷有什么好,可面上也只能答应。
小橙和小荔都随太师去汤泉池伺候了,朱璇今日身体不适请了半天假。小柠因昨日的事还耿耿于怀,闷着头一声不吭。
她和小橙都被朱璇暴揍过,即使不满,现在也不敢发作。
心里却疯狂吐槽:“太师真是瞎了眼,虎背熊腰胖成个球似的,让她当一等武侍女,白糟践了一等武侍女这个名头,哼,出头的椽子先烂,看谁笑到最后。”她恨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最好看的,又完成了太师的任务,升一品武侍女的却是朱璇。
朱璇拿出上次表哥派人送来的茯苓膏,吃了半罐。这具身体骨架太大,她知道减肥是不可能,变成古代的杨玉环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在离府之前,她不打算变美,就这样挺好。
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去浴房洗个澡。
澡堂外,有人拍窗户。朱璇从那窗户看去,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吓得汗**都竖了起来。
太师。
太师怎么会拍女浴房窗户?
太师是疯了吗?
她看看浴房内没有一个人,今日不是休沐日,浴房是她拜托鲁嬷嬷开的门,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
太师不是去汤池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太师摇头晃脑,从窗户里发出一个字:“冷......”
朱璇:“......”
成衣坊的人都死绝了吗?
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吗?
天天冻着你们的主子有意思吗?
朱璇不敢想他和自己就隔着一个窗户,不到两米远,好在窗户上糊了很厚的窗户纸,屋里灯光半明半暗,但还是有种被看光了的恐慌。
好在太师没有继续在窗户那里晃悠,就在朱璇放松下来,准备置之不理的时候,浴房门口传来一句:“冷......”
朱璇简直社死,这不就是冲着她来的吗?
朱璇向门口泼洗澡水。
太师坐在门口跺脚。
朱璇再泼洗澡水。
太师继续在门口跺脚。
她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浴房门。太师迅速挡在门槛前,指指自己脚下破烂的鞋子和漏洞的袜子。
朱璇点了头,表示看见了。
他闪开一个路。
朱璇提着换洗的衣物篮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冬季的风都带着刀尖,天空没有一丝蓝,朱璇感到这样的天似乎还有一场暴雪。
成衣坊到了。
朱璇看到鲁嬷嬷正招呼人往里面搬东西,见他们二人到了,悄悄离开了。
太师在朱璇身后,一步的距离,她走一步,太师跟一步,她停下,太师也停下。
成衣坊这次锦缎丝绸绢帛棉麻各样都放了不少,朱璇回头问太师:“你想穿什么料的鞋袜?”
太师不语。
朱璇无语了。
哎——
就按贵族世家常用的布料吧,台子上有现成的鞋面鞋底,鲁嬷嬷果然有所行动,朱璇按照他的尺寸和年龄,把鞋面和鞋底缝合,一双鞋,缝了一个时辰,终于缝好了。太师等不及了,接过去就套在脚上。
朱璇在鞋里加了除菌的香片,太师穿上后在原地转了一圈。
像妈妈跟前撒娇的小孩子。
朱璇有些吃惊这48码的大脚,他却如往常一样去了摘星楼。
从成衣坊离开时,他看到一些侍卫簇拥着他离开了。
朱璇明白这些侍卫实际是宫中安排的影卫,平时名为警戒和护卫,实际上却都一个个是间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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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刚才她有一点非分之想,这会儿就会传到皇帝那里,别说传到皇帝那里,就是太师也会要了他的命。
朱璇只能慨叹古代低阶牛马命如草芥。
鲁嬷嬷夸她做的鞋好看,还说以后采购的鞋袜款式都经她过目。
朱璇心里五味杂陈:“太师刚穿上脚的这双鞋,看着很好看,其实里面的材质并不好,顶多一个月,里面的材质就不保暖了。”
她担心太师认为她以次充好,用一双廉价货应付她,鞋出了问题会找到她的头上。
她很怕这莫须有的罪名。
鲁嬷嬷很担心:“这么说,太师以往的穿戴都有问题?”
朱璇连连否认:“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她怕引火烧身。
可她不敢说。
鲁嬷嬷直截了当地说:“你大胆说,有我在,太师府没有人能难为你。”
朱璇知道鲁嬷嬷是这里唯一心疼太师的人。
她联想到太师总是爱把玩皮草的习惯,说道:“是不是给太师囤点仿真动物皮草,冬日里他是否穿的也太单薄了?”
鲁嬷嬷难以置信:“不行。”
朱璇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鲁嬷嬷的脸色告诉她,太师眼睛会变红,或许就和这动物皮草有关,或是书画和动物皮草结合在一起会引发他的眼睛变红......
最近这些天,太师眼睛变红了几次,但都没有**,看来这不是他的本性......
朱璇想起“循循善诱”的这个成语。
她对鲁嬷嬷说:“囤一点飞禽羽绒怎么样?”
“飞禽羽绒?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鲁嬷嬷有些生气,但确实太师对朱璇做的那件狼皮坎肩很中意。她当然想到了。
朱璇说:“羽绒只需要几只飞禽就够了。不用杀生,也不用复杂的剪裁工艺,充进面料里面再缝合好就可以。”
朱璇这个提议,是她多次做衣服实践的结果,她发现太师喜欢皮**的衣服,也就是说动物羽绒的衣服不会引发他红眼**。
鲁嬷嬷同意了。
朱璇放下心来,回到住处,没洗漱就想睡觉。整日被叫去临时加班,她终于不用再当加班狗了。
她没有注意到,小橙给她的被窝里塞了一个蜈蚣,躲在暗处等着看她的笑话。
第8章 人面兽
第八章人面兽
朱璇一进门就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小橙。
看小橙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朱璇揪起她的衣领,“说,干什么坏事了?”
小柠在里面嘿嘿笑。
朱璇把小橙提溜着扔在自己床上,“再不说,我就揍你了。”
小橙的眼都瞪出来了。
她吓得一咕噜爬起来,像见了鬼似的。
朱璇见状把被褥一掀,眼前一黑。
压扁的蜈蚣,长长的一条。
“哦,这是你放我床上的?”
朱璇捏起那个黑条,掰开小橙的嘴巴给她吃了下去。
小柠忍不住干呕。
第二天早上,小橙没有吃饭,小柠说她做噩梦了,梦里老是喊着不要吃我,二人来到太师殿。
朱璇昨天回去太晚,这会儿忍不住打哈欠,为了不睡着,她就把自己从小看过的帅哥想了一遍。
张帅哥,是那种英气的美,短剧里几乎见不到了。
王帅哥,霸屏男主,电视里都那么无死角的好看,**不知道得帅成什么样。
林帅哥,游泳冠军,她如果进军体育圈是否就能天天见到他了?想想能和他合照,看那无可挑剔的身材,哇塞,这日子不知道有多美......
小柠看着一脸开心的朱璇,瞪了她一眼。
太师去了广安郡,督导灾民安置。之前长江洪水泛滥,广安郡被淹,这都过去半年了,广安郡的流民涌入京城了。皇帝大怒,下令太师前去督查。
忽然传信来,让鲁嬷嬷和朱璇去贴身伺候。
好在广安郡离太师府只有半天距离,鲁嬷嬷和朱璇被接到了郡守府衙。
可太师并没有回府衙,他住在了广安的城中村。她们二人又火速赶到了城中村。
太师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办公。鲁嬷嬷安排朱璇收拾好小院,煮了茶,生了炉火,做了简单的饭。
太师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的脸色更加的差......
心声还是一如既往:
“这广安郡的官心都长到狗身上去了,竟敢指民为匪。”
他列了几个县。
“淇县,同安县,奉化县......”
“都给本太师统统毁灭吧......”
他的心声,朱璇没有听懂,这几个县怎么就要毁灭了?
晚饭后,朱璇的疑问都烟消云散了。
太师喝着小米粥,吃着肉饼,心情好了很多,朱璇发现,和在太师殿相比,太师的情绪明显更正常了呢。
晚饭后,朱璇回厢房歇下。在院子里就听到那些侍卫大哥讲,这广安郡是齐王地盘,皇帝不好和齐王撕破脸,就让太师当这个坏人。
齐王是皇帝亲弟弟,也是太后最疼的小儿子,广安郡这最富庶的江南之地,是齐王的封地。
可是这齐王不光不去封地,还把自己的心腹酷吏弄成了广安郡守,他自己却在齐王府过上比皇帝还奢侈的生活。
皇帝看在太后面子上,对这个弟弟一忍再忍,广安郡守搜刮的财富都进了齐王腰包,仅每年齐王选妃一项就花费三百万两。被他选过的女子,也根据他的喜好,有的卖了,有的成为府里下人,有的送人,更多的是成了他的武侍女。
广安郡的窟窿越滚越大,郡太师起初还能应付,后来就再难支撑了,索性朝廷的拨款一律都贪墨,也要满足齐王。
之前朱璇听过,在摘星楼上太师的吐槽,说是齐王府的一个管家都离奇**五任妻子,她不知道的是,齐王手下惨死的王妃侧妃不说500,也有100多人......
比采花大盗还厉害。
太师年少时就见识了他爹的这个癖好,成年后对女人再也没有兴趣,可以说是恐婚恐女了......
广安郡发大水,冲走了不止广安的财富,整个长江下游的江南都处于经济停摆状态。
皇帝震怒,让太师彻查此事,还有人建议齐王前去赈灾,他们这些站队齐王的人也好再次发一次国难财,到时随便弄些陈粮,搭些粥棚,再买些廉价的稻草木料,建几批房子,又可以升一级官,整个江南的官职又可以重新洗牌,安插自己的人,也顺势借新官们的手送几个美人给皇帝和齐王,没准又生几个皇子公主,这稳赢的局面,真是越想越美。
这些人沾沾自喜得很,但太师却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他早上练剑时,每一剑似乎都在砍这些人,练剑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倍。
这些齐王的党羽被他的心声斩杀在泥里。
“树大根深,等我羽翼丰满,一定将他们连根拔除。”
朱璇一惊,他连亲生父亲都要杀吗?
她不安地看向太师,不曾想太师那狠厉的眼睛也扫了过来,她不敢直视。
“这不是那笨棒槌吗?他就不知道给本太师擦擦汗吗?”
朱璇走上前,递过一个干净的毛巾,太师接过去擦了擦汗,把毛巾丢给了她,气定神闲地走了。
中午朱璇做了小鸡炖蘑菇,还有红烧肉,太师只吃小鸡炖蘑菇,不吃红烧肉......
朱璇很纳闷,这是有忌口?
她问了鲁嬷嬷,嬷嬷也不知道,后来才想到太师的母妃擅长做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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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妃死后,齐王府再也没做过红烧肉,太师府的厨师也遵守了这个约定俗成的规定,所以大家以为他不爱吃......
太师吃午饭时,一句话没说。
他吃完后,就去了书房。却有心声传来。
“厚棉衣......”
“红萝炭......”
“暖炉......”
他轻叹一声。
又伏案工作了。
朱璇看他总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但他也就三十岁。
太师这个年龄的,在古代好像都能当祖父了吧。
但怎么说,也不算老。
太师办公一个时辰后,就去休息了。
下午,太师出去了,回来后又进了书房。这次他的心声格外得多,还很离谱:
“秀水县盛行养蛊,人都逃难了,这些蛊去了哪里?”
他翻出随身带的笔记。
“哦,县丞集中防疫人员进行了全县消杀,但还是跑了一条蛇,危害乡里,县令女儿带人捉住这条蛇,还阴差阳错和周员外儿子看对眼了......”
“铜雀郡郡守说见到陨石了?”
他看着笔记上画的那个陨石坑和陨石,颇感惊异。
“这和铁矿很相似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来铸造铁锅?”
“听说这个郡还有人上山砍柴路遇仙人,回来后已经过去三十年,他的儿子都四十岁了,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直觉匪夷所思。
“难道这个郡的山上真住着仙人?”
太师仿佛身上长出翅膀,想去这座山一探究竟。
“仙人会是长着人模样的人吗?精怪?”
“这个郡守真是闲地蛋疼,没事研究仙人干什么?是想带着本太师飞升成仙吗?”
他把视察笔记翻了翻,竟羡慕这些时不时能听趣事八卦的郡县地方官。
“奉化县发现了人面兽,还不止一只......”
奉化县县令绘声绘色地讲的时候,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奉化县令已经把人面兽送到了太师府。
他让杜若将军进来。
“赶快回一趟太师府,要快,把人面兽给押送过来。”
他不信这世上真有人面兽,真有的话,到底是什么模样?
朱璇也精神起来。
之前看山海经的时候,确实看过人面兽。
据说很多生物都得到了考证,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说......
她真能见到这种传奇生物吗?
第9章 人面兽口是心非
第九章人面兽口是心非
太师要看的人面兽送来了。
朱璇还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不止她没见过,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她在现代倒在书上看过,一个图片,印象不深,只觉是天方夜谭。
眼前,这只人面兔身的怪物,在笼子里呆萌呆萌的。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讹兽吗......
大家都像看猴戏一样等着它的表演。
“这不就是一只超大号的兔子吗?奉化县令是没事干了吗......”杜若将军一脸不屑“都散了散了”
“这兔子的脸是个女的,看着还是个怪俊的女娃嘞......”
......
朱璇很想知道太师看了什么表情。
但太师不说话,他似乎在等待什么,那凛然的气质,瞬间把朱璇的八卦心态压了下去。
朱璇想,太师把什么都当成公务,这是古代的工作狂吧,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心里吐槽,真无趣。
这时太师心声传来。
和平时来自深渊的心声不同,这次的心声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但更多是难以压制的愤怒。
就想......一头咆哮的猛虎......
虎啸山林的狂吼......
“这不就是讹兽吗?真是一帮蠢人,发现这东西是什么好兆头吗?”
“这讹兽是真的吗?不会是恶作剧吧?”
“太师出生那年,据说南方发现过讹兽,先皇听信谗言斩了良将......”
“齐王,你良心能安吗?这第二次讹兽出现,就在你的藩地,不知道谁又要进谗言了?”
“讹兽......”
“讹兽......”
朱璇无语了。
她发现太师府没有性别界限,只有工作狂一级,工作狂二级,工作狂三级......直到工作狂太师级......
工作狂的人生都这样癫狂吗?
朱璇听这虎啸山林的咆哮不过几分钟,她的看八卦的心就要碎掉了,还能让人好好地看热闹吗?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朱璇自叹不如。
她看到太师,就像见到一只老虎那样可怕......
太师的心声很快静止了,因为他要制止这三十年前相类似的悲剧上演。
讹兽被放在了太师的书房里。
太师日夜宿在书房,似乎对它有莫大的兴趣。
朱璇每次经过书房,都看到太师在观察讹兽,听讹兽说话。
他给它准备了食物,讹兽的**五彩斑斓,吃了东西后支棱起来了。
他的表情却难看起来......
“都活,都活?”讹兽的声音让太师的眉毛凝成了一个疙瘩。
“这是让大家都**?”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斑斓的兔耳朵,它的话都是反的。
看来齐王又要作妖了?
他颓废地瘫到椅子上,生无可恋。
朱璇特别想让他学习哲学的唯物论,要一切从实际出发,不要迷信一些吉兆或凶兆。要是一只野兽就能左右这个朝代,那要皇帝干嘛,要文武百官干嘛。
“齐王在哪里?”
“他引来的这怪兽,就把这活宝送给他吧。”
朱璇一脸黑线。
太师让杜若将军进来,把讹兽送去了齐王府。
齐王一见这讹兽,是个没见过的东西,和一堆奇珍异宝一起,立马送给了皇帝。皇帝找来术士一瞧:讹兽啊,听说会说话,还说的都是反话,如果吃了它的肉,会口是心非......
皇帝立马召集齐王进宫赴宴。
宴席正酣,宫人端出一道菜肴。
“皇弟,尝尝这道菜怎么样?”
“真难吃。”手里的筷子却停不下来。
皇帝暗喜。
这讹兽真帮了朕大忙了。
“齐王是否从来没有打过广安郡的主意?”
“那肯定有,不仅账上的钱是本王的......”
皇帝期待他说下去,齐王却一头栽倒晕过去了。
这期间,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示意旁边的公公扶齐王回去休息,齐王府的管家裴煜霆一个劲给齐王使眼色,齐王却像看不懂似的,他被吃的那道菜拿捏了。
齐王“......”
干嘛啊?
齐王没觉得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啊。
坐在帐后的太师,找到了关键人物的口供,他的广安郡督查就可以写工作汇报了。他从同安县令的汗血宝马,到广安郡守的千万花石岗,再到广安郡连年人口失踪、流民遍地,他已经给齐王找好了三种台阶,为他的奢靡生活继续添砖加瓦......
一旁的朱璇诧异,我都被绕晕了,这弯弯绕还是得你们玩得溜!
而且,这太师能当宰相,果然够腹黑。
本来她认为太师就是个无脑**狂,原来竟一肚子弯弯绕,这心眼儿比筛子都多......
最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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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讹兽的肉被端去冰窖冷藏了,还是杜若将军提醒太师皇帝要午休了,他才回了自己府中。
那咆哮的老虎总算归了山林。
朱璇的心也落了地。
......
第二天凌晨,朱璇醒了。
昨天睡得沉沉的,一觉特别解乏,她睡不着了,打了个哈欠。
刚要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晃动。
太师又来了?
她从门缝偷偷看外面的男子,他还穿着那一身冬装,两手搓得通红,朱璇想起了自己上中学时期冬天冻手的场景。
自从上次她揍了小橙后,就住进了单间宿舍,比以前清净多了。
太师顺手拿起她晒在门口的棉鞋,套在手上。
棉鞋是昨天晒的,朱璇忘拿了。
上面有个毛茸茸的**团,太师一边暖手,一边观察那**团,样子很好笑。
朱璇看得目瞪口呆。
太师注意到了,不情愿地脱下来,把棉鞋递给了朱璇。
朱璇进屋后,点好炭火,太师盯着自己的手看,朱璇把炭火往他跟前挪了挪,冷不丁说了句:“我去洗漱一下,你稍等。”
她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
让大领导等自己洗漱,这这这......
她是忘了那个顶替自己伺候的武侍女**的了么,还是没见过那铜砚台的威力......
但出乎意料,太师竟点了点头,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她的冷汗都出来了......
朱璇稍微洗了一把脸,太师跟在她的身后,像老师带着一名高中生。
鲁嬷嬷已经让人开了成衣坊的门,这个时间,周围还是一片静寂。
朱璇走进去,看到操作台上有两块皮草还有成匹的锦缎,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了纹样,原来是让制作一副袖套。
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很费事,这个袖套要做成拆卸式的,方便太师骑射时拆下来。
她很快完成了袖套的制作,背面缝上了粘条,用时粘到袖口,不用就揭下来。
可她忘记了太师衣服上还需要缝粘条,必须得询问他的意见......
朱璇想好了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师,你方便脱一下外衣吗?袖子上需要缝点东西。”
这就像你费了很大力气完成了一项任务的大部分工作,关键环节却忘记请示领导,不知道是自己背锅还是被夸工作效率高时的惶恐......
第10章 出差
第十章出差
袖套缝好了,朱璇惶恐的等着太师同意她的提议。
她已经准备好被砸**。
还想着要是能见裴煜洲一面,求他带自己回家乡安葬。
太师看了看自己衣袖,疑问的眼神又看向朱璇。朱璇等着他爆发的那一刻,心皱成一个疙瘩。
他真得脱下来,把外衣放在了几案上。
她舒了一口气。
她选了和袖口一样颜色的粘条,快速封好后,把袖套套上。
他的手还是有些通红。
朱璇把外衣递给他:“太师可以试试......”
太师一下子穿上身,那皮草袖套刚好覆盖他的手掌。
他轻轻的摩挲着袖套上的皮**,很软很暖。
已经冻了的小手指夜里就刺痒难忍,他批折子时,好希望有这个暖和的袖套啊......
朱璇收拾了操作台,她将剩下的布料和针线放到固定的笸箩里,准备去吃早饭。太师安静地等着她收拾,眼睛看向朱璇的鞋子,就是早上他拿着当手套取暖的那双棉鞋......
太师看的她发毛,朱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尴尬地笑道:“太师,太师.....”
太师指指架子上做好的棉鞋,朱璇看过去,那分明是侍女穿的棉鞋。
“你的鞋不暖和了,换一双吧。”
她摆摆手,这里的东西武侍女是不能随便拿的,账册上是有定数的。
朱璇回到了自己住处,赶上饭点,吃了早膳。
她吃饭时候想到自己一个现代的服装设计师,竟穿到了古代,还成了一个卑微的小侍女,这咸菜萝卜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看这太师时而正常时而粘人,好在最近他的眼睛没有经常发红,那铜砚台也极少出现了,但总感觉这太师府反常得很。
提心吊胆......
朱璇在这里没有手机玩,没有家人说话,她一个人时总是望着太师府的高墙出神,这是不是跟圈禁没有区别......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出府见到叔叔婶婶......
这么想着,她吃到嘴里的饭更觉没味了,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她有个大户人家小姐的身份,嫁给了裴煜洲,成了裴夫人,有贴身护卫伺候,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花不完的金银,每天在后院撸兔喝茶,太师呢就是只黑兔,乖乖地蹲在她的旁边,让她撸......
太解压了......
她想要是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可太师是那大虎,老虎的**可摸不得。
小橙从这里经过,不经意看到朱璇满脸陶醉的样子,剜了她一眼。
朱璇回瞪回去,含义是:敢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太师休沐,去汤泉池了。他特别喜欢泡汤池,太师府就有一个超大的室内汤池,泡了很久后,突然饿了。
他想观星楼边观星边吃饭。
大白天观星......
朱璇很纳闷。
她想,太师府是个监狱吗,就不能出去逛逛吗,非得在摘星楼吗?
上次摘星楼砸晕的那个书生不知道怎样了。
杜若将军派人来传话,说文心书院刚刚洛成,国子监祭酒递了请帖让他去主持落成典礼。
太师心里很不情愿。
“还不是吃一顿酒,一块吹吹牛。”
“不去吧,这很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去吧,也没啥好玩的。”
“高祭酒这家伙......”
鲁嬷嬷叫住了朱璇,让她和小橙一起去参加这次典礼,随行太师。
朱璇很好奇这书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跟着太师出行,应该挺威风吧?在古代,太师相当于几品官来......
反正挺大的官了,那就好。
书院里应该都是年轻人,估计还能看到不少帅哥美女,太师府的景色看倦了,去看看外面的帅哥美女真是不错。
小橙却不大高兴,她本来和小柠换了班,今天该休息的,这又换不成了,还要在太师跟前伺候,老大不自主。
鲁嬷嬷嘱咐小柠和小荔在府里当好值,随后就让朱璇通了一遍流程,盯着他们练习了一遍礼仪,检查了所带物品,就出发了。
太师从汤池里出来,再收拾好已经日上三竿了,朱璇想,这典礼是要晚上举行吗?
马车从太师府驶出,已经是下午了,侍卫们跟在马车后,都骑着高头大马,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很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朱璇嗅了一口外面的烟火气,以前**以为常的东西,现在怎么竟这么遥远?
她什么时候才能18岁啊?
如果如愿嫁给表哥裴煜洲就好了......
她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想法,却发现随行的人员里竟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裴煜霆?
朱璇再确认了一下,没错,是裴煜霆,那个**五任夫人的管家。
“你的相好?”小橙坏笑着,打趣她。
朱璇怒瞪她一眼:“滚犊子!”
小橙不仅没生气,还盯着裴煜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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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
“哎,你发现没有,他一直盯着你看,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朱璇回怼:“你一定是看错了,你长得比我好看,他是对你图谋不轨!”
以裴管家的权势,得到一个侍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要太师放入,他想要小橙当个侧室,也并不稀奇。
小橙听了心里暗爽,她就知道裴管家看不上朱璇,当初接近朱璇也是为了她。
想着以后能当裴管家的姨娘,小橙心里优越感大增,到时候朱璇见了她,不得喊他一声裴夫人......
小橙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前程。
如果混的再好一些,认个干爹干妈啥的......还可能一下子从妾室变成正牌夫人。
假设裴管家怜香惜玉,假设裴管家疼她的话,那婚后,很快就会有孩子,没准还能让裴管家独宠她一人......
朱璇脑子里却想着那五座坟山,太师的心声都告诉她了,裴管家可不是良人,看着小橙的脸色,她就知道她看上裴管家了,这人皮相确实不错,但和太师还差得远,就是和裴煜洲也差不少。据说伺候裴管家的人都是跪式服务,这一不小心就会吃他一顿鞭子,这福利爱给谁给谁,她是不要。
朱璇就这样琢磨着裴管家,马车就到了文心书院。鲁嬷嬷嘱咐大家跟着她。书院的门前已经站着一拨人了。
一个戴着官帽,身穿紫衣、面目清秀的人应该就是高祭酒了。
高祭酒躬身向前拉住太师:“哎呀,你可算来了,我刚得到几坛陈年好酒,来了今晚就不要走了。”
太师爱收藏名酒,得知有陈年老酒眼睛放光,脚步都加快了。
朱璇她们远远地跟着,刚才一通忙活,终于安顿好太师今日落脚的住处,书院和京中相距较远,她们今日得住一晚上。
朱璇收拾太师晚上住的房间,还没收拾好,就听到鲁嬷嬷喊:“你们俩个,快点收拾好马上去厨房帮忙。”
这里的厨房刚刚开灶,人手少忙不过来,嬷嬷就来喊她们了。
这是到了哪里都逃不掉加班啊。
两个人来到了后院厨房,一排锅灶,只有两个厨师,在热火朝天地做饭。他们见来了面生的人,也只看了一眼,继续盯着锅灶。
朱璇和小橙帮着择菜、切肉,前面院子里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还有长长的号角声,安静下来后,高祭酒和太师先后致辞,太师的声音从前殿传来,虽看不到正脸,却极其威武有力,和打仗前的宣言似的。
朱璇听得心潮澎湃。
啊,简直就是高岭之花......
第12章 不能......丢下我
第十二章不能......丢下我
小橙回程路上闷闷不乐,她没有钓到帅哥,却被一个侍从摆了一道,一句话也不说。
回府后,小柠和小荔缠着她问怎么了,她说“嘿嘿,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朱璇的相好,那个裴府的管家”
接着她给这俩人讲了管家有多么好,人家根本对朱璇没有意思。
“这么说,裴管家是看上我们小橙了?下次出去也让我们见见呗。”小柠兴奋道。
小橙仰着头:“那可不行,你们再把他抢走了,怎么办?”
小柠和小荔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你这样说,我们更得去见见了,放心吧,裴管家是你的,我们不和你抢。”
几个人聊了聊最近几天有意思的事,朱璇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巴不得她们和她合不来。
不然还得费尽心思融入她们、维系塑料姐妹情。
多没意思。
她得到了一包**粉,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等卖了钱,可以买些布料做衣服卖......
她很想穿一下古代的好衣服,但因为府里的工作装就那两套,款式也太简单,整个太师殿的服装都很寡淡。
每次成衣坊送新衣服过来,她都看过了,不是款式难看,就是剪裁不合身,看着不错的布料,做出这么拉垮的衣服,她真是无语了。
她摸过成衣坊里给太师做衣服的面料,看着差不多,质地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真的是打工人不配吗?
这样想着,她忽然灵机一动......
那堆积的布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太师穿衣服特别省,一个季节才两套衣服,如果用多出来的布啊,皮草啊做点东西,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这天早上,她想着要是出府后,就开个裁缝铺,名字都起好了,高兴地跳下床。打开门后,却却房梁上跳下一个人。
她以为进了贼,大声喊:“捉——”还没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巴。
等她转过头,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太师。
难道昨夜他就在这里?
那岂不是......
他松开手,坐在朱璇的床上,开始脱外衣,脱到里面的那件,竟然破了两个大洞。
朱璇瞧着,这又是让加班了。
太师委屈地看着她,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
朱璇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和他一起去了成衣坊。
成衣坊的布料就那两样,只有麻布和葛布,这次多了一个绢布的......
好在是做里衣,不用太讲究。
她看太师里衣磨损的程度,应该是每天都穿着睡觉,好在太师比较节省,给他做件绢布的里衣应该可以。
太师端了个板凳,坐在窗前玩自己带来的蝈蝈。他拿一个草杆儿逗它们,玩得特别投入。
朱璇把做好的里衣放在一边,又把剩下的半匹绢布裁了做了两双袜子。
太师一侧身看见了,眉拧了拧,怪她假公济私。
朱璇尴尬道:“奴婢为了您好替换,所以给您做了两件。”
太师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逗蝈蝈。
朱璇做好袜子的同时,也到了早上武侍女晨练的时间。
太师很干脆地穿好新的里衣就离开了。朱璇准备收拾操作台就回去洗漱晨练,却看到太师又折返回来,他突然晕倒了。
朱璇把他扶到成衣坊的操作台上。
探了探鼻息——
有气儿。
她想找鲁嬷嬷把人带走,但太师随即就醒了,他让朱璇扶他坐起来,他一坐起,朱璇就跑了。
看样子,他是低血糖了。
他一个人留在这,怕来了人笑话他。太师心里不爽。
“这就不管了?”
朱璇听到太师的心声。
让加班就算了,可别讹上啊。
等到触到他的逆鳞,又要动手怎么办?
朱璇只得跑开了。
“她敢跑?本太师偏让她守着。”
朱璇无语了。
这是逆反期青少年吗?他已经三十了啊。
“太师好些了吗?”朱璇大胆地走回来。
太师不理她。心里却说道:
不那么晕了。
朱璇又无语了。
不晕了就回你的太师殿啊。
太师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
“不能......丢下我。”
他这么一说,朱璇明白了,可能刚。
难不成昨夜他没有吃饭......
就为了早上等着要件新里衣......
“太师放心,奴婢不走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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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太师低下头,不说话。
朱璇说道:“到晨练时间了,我要去校场了。”
太师抬起头看她。
鲁嬷嬷来了,到了成衣坊门口要叫朱璇,刚一开口,太师示意她离开,鲁嬷嬷只好走开。
朱璇担心鲁嬷嬷误会,太师你倒是让我走啊。
终于太师开口了:“去吧,回来再做些袜子。”
晨练回来后,她告诉鲁嬷嬷太师的吩咐,就去了成衣坊。
从成衣坊要了布料和针线,她就回了住处做袜子。想起这又平白增加的工作,她就开始懊恼:
早上干嘛贪那两双袜子,这下让他找着治人的借口了。
把绢布裁成一块块的,粗绢和细绢两层,缝好后再绣点茱萸纹。
或许是熟能生巧,八双绢布袜子半天就做好了,朱璇想等第二天再去交差,下午还能在住处休息半天。
到了近中午的时候,太师竟派小扣子来了,问袜子做好没有。
这是催命吗?
朱璇回答还没有。
太师竟从后面闪了出来。
朱璇一看要这么急,就对他说:“只做了两双,太师急用的话,这两双就给您带着。”
太师接过去,也不客气,直接揣袖里,朱璇想总算走了。
杜若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师的动作,却一句话也没说。
朱璇回去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小时,想起马上到饭点了,她就去吃了午饭。
刚出门,收了晒的衣服,发现衣服口袋里多了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银元宝。
朱璇想天上掉馅饼了?
元宝上刻着的“太师府”三个字打消了她的胡乱猜想。果然,太师还是知道付加班费的。
朱璇想这样也好,比当面赏赐还得跪谢省事不少。太师难道也是社恐,不喜欢磕头跪拜那一套......
朱璇莫名有点找到知音的感觉。
银元宝只有太师一人有,整个太师府的人发月钱从来是用铜钱的。
朱璇有点担心这个银元宝会不会惹事。
她这样想着,小柠从旁边经过,好奇地问她:“捡到宝了吗?不吃饭啦?”
朱璇一愣,收起银元宝,笑笑:“你不也没吃吗?”
小柠白了她一眼,眼里露出狠厉的神色,就你能,凭什么。
第13章 机会来了
第十三章机会来了
朱璇还没吃好午饭,就被鲁嬷嬷带走了。
有人告发她偷了库房的银元宝。
果然,这东西就不能放自己手里。一个武侍女也就值3两银子,那一锭够买自己好几回了。
鲁嬷嬷让她跪下,她只能实话实说“这锭银子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鲁嬷嬷笑道:“你不用管了,以后出现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朱璇:“有人恶意告发,嬷嬷是不是该处理了这害群之马?”
她发现这半天都没见到小柠,做了亏心事,怕是躲起来了吧。
这时小扣子过来了,看见这银元宝,忙说“这是太师让我赏给朱璇姑娘的,怕姑娘不收,放在她的衣服口袋里。”
哎,总算没被冤枉。
鲁嬷嬷让人打了小柠20板子,又把银元宝还给了朱璇。
朱璇盯着银元宝,不敢去接。就一锭银元宝已经让小柠嫉妒发狂了,太师赏的时候就不能明说吗?也对,太师来不爱说话,别人一旦犯了他的忌讳,就会拿砚台砸人。他随心所欲,连别人的命素都可以随时拿走,赏赐自然也是随心所欲了。
鲁嬷嬷说了安慰的话,朱璇只好就这台阶下来。
“谢谢嬷嬷明察。”
接着嬷嬷又摆起了领导架子,问她早上的任务完成没有,成衣坊是不是还要添些新料子。
朱璇瞅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鲁嬷嬷看她的手,两只手又粗又糙,比武夫的手还粗大笨拙......
鲁嬷嬷摇了摇头。
“去库房领几瓶羊脂膏。”
武侍女也负责洗衣做饭的活儿,可一年只有一瓶羊脂膏,大家都用来抹脸,根本没人舍得擦手用......
这双手就是给太师做衣服变丑变粗的,合该他出钱。
朱璇满意地回去了。
她要多蹭几瓶留着用......
小柠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她暗想真是活该。
那个银元宝,她想等下次表哥来,就托他带回去存到钱庄里,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小金库了......
晚上,她又喝了半瓶茯苓膏,这半个月喝一次,的确美容养颜很管用。小橙、小柠和小荔每天守夜熬得都是黑眼圈,过不了几年还不是未嫁先衰了?
杜若这几日安排武侍女全员轮班值夜,真是拿女的当男的用。她和小橙她几个天天见到,本来就不喜欢,脸上都带着厌恶之色。
她希望这种鬼日子快点结束,谁也阻挡不了她。
天气逐渐热了,鲁嬷嬷给大家发了春装,款式和去年一样,还是不大合身,可也没处去退换,只好换上。
太师朝堂上被皇帝留下谈话,回来得很晚,他一回来就带人去了校场。杜若跟着他,准备了各种兵器,他要挑选武侍姬。
朱璇的精神很好,她承认金钱能给人动力,那个银元宝把她的倦意都赶跑了,她听到杜若让她们几个去校场集合,这又是什么任务?
杜若还是和平时一样,拒人千里,又城府颇深,她是不敢跟他说话的。
朱璇站在武侍女的队伍里,等着接下来的挑选。
原本以为太师要考察她们的武艺,谁成想,太师在前面放了五块布,还有针线笸箩,要求大家半个时辰内做好一个香囊。
杜若身着劲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半天不会挪动一寸,腰间的玉佩却彰显着他高高在上的威严。他随意地问道:“太师,这是要选绣娘吗?”
朱璇也想知道答案。
难不成成衣坊要招新人了?
他的身份,这种小事也未免大动干戈了......
朱璇头顶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太师低声道:“太子要挑一个懂刺绣的女官。”
朱璇看到他的眼底带着隐忍。
杜若眼珠转了转,继续道:“这样的话,谁会谁就去喽,不如就让......”
他在武侍女的队伍中环视了一圈,眼光定在了朱璇身上:“朱璇应该会吧?”
朱璇知道这不一定是好事:“奴婢不会。”
杜若奸笑:“你做的东西本将见过,就别谦虚了。”
“将军,奴婢......”
朱璇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才真得不能外露啊,这不就遭了反噬了。
接着她听到了太师的心声。
“哎,太子不就是要个眼线吗?”
“非得要她,以后谁给本太师做好看的衣服啊......”
“本太师是真不想让她去啊......”
朱璇无语了。
你可以不让我来参加啊。
笨**。
朱璇不想这样认命,任谁再问,她都说自己不会。
杜若也不再追问。
鲁嬷嬷来了,看太师愁闷的样子,猜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她以后院有事叫走了朱璇。
两人来到鲁嬷嬷的屋里。周围打扫的人鲁嬷嬷让她们走了,朱璇坐在屋内一个凳子上。
鲁嬷嬷瞅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朱璇不知道嬷嬷在笑什么,她突然问道:“小璇啊,你还对太师有想法吗?”
这不就是问她还想爬床吗?
这还用说,肯定不想啊。
她现在虽说值夜苦一些,但没有性命之忧,要是真和他那什么了,有没有命活着......
她不想波那点富贵冒百分百的险。
“姑姑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她记得刚穿越时确实想这样做,但那时她不知道,这看着前程似锦的事儿,实际是个陷阱。
嬷嬷肯定不希望她有想法,谁不想手下多个业务骨干呢......
她很肯定嬷嬷的想法。
牛马要有牛马的觉悟。
即使干到太师那个位置,在皇帝那里也是牛马。
鲁嬷嬷替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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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想了?”
朱璇点头。
她只想挣钱出府,出府挣钱。
鲁嬷嬷又来了一句:“你多接近太师才能挣到更多的钱,也会有更多嫁给高门子弟的机会。”
朱璇无语了。
这是给太师当说客吗?
“姑姑,我只想安安分分做好现在的事,不想考虑......”
“不想考虑出府了?”鲁嬷嬷拍了一下大腿:“那正好,到时候我认你做干女儿,你接替我的位置,到了年纪就......”
朱璇想嬷嬷还是对自己蛮好的,这后路都替自己想好了。
可她终究不想待在着,要辜负嬷嬷的美意了。
“姑姑待我恩重如山,只是我恐怕得辜负姑姑美意了......奴婢只想......”
她不想说出“挣钱”这两个俗字,鲁嬷嬷却明白了。
“你傻啊,孩子?”
朱璇愣了一下。
鲁嬷嬷盯着她:“你想要钱生活,就你的身份干一辈子能得几个钱?还不是得仪仗贵人,说白了,选个权贵嫁过去,比什么都强。”
朱璇头皮发麻。
说来说去就是要嫁人啊。
你说的权贵是太师吗?
他可是**两个老婆了,三夫人的例子还不够吗?
那血淋淋的屋子她到现在还做噩梦呢。
朱璇对这类人已经祛魅了。
有的底层女孩能逆袭嫁给权贵,也许一百年就那两个。
她可没有那种实力,
更没有那种运气,
就像刘娥嫁给宋朝皇帝,看似成功了,
最后皇帝不也没让她有孩子,
还不是凄惨收场。
朱璇知道自己不是宫斗的料,她可不敢尝试那宫斗剧本。
鲁嬷嬷摊了摊手,说:“你若不想待在这,宫里可愿意去?......”
朱璇又一次愣了。
鲁嬷嬷就挑明了:“太子选女官,其实早看中了你,太师不知道你的想法,想让我来问问......”
看来太师也没那么坏,还会问问她的想法。
不过,太子怎么会注意到她呢?
她能拒绝吗?
拒绝表哥,表哥还是她的表哥,谁让自己比她小,他只能让着她,被拒绝了,也有表哥的情分在,会护着她。拒绝了太师或者太子那就是......
死路一条。
朱璇想到鸳鸯拒给贾赦当姨娘的故事,一个落魄侯府当家人都能说出“除非你**,否则以后没人敢娶你”这种话,太师和皇子就更......
“奴婢听太师的安排。”
朱璇一个小小武侍女,她不愿去又能如何呢。
鲁嬷嬷也只是走个形式,她真拒绝了,以后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你先回去。”
这时,杜若却派侍卫过来把朱璇带走了......
第14章 人送走了
第十四章人送走了
“送走吧。”太师看了一眼被带过来的朱璇一眼。
真是要榨干剩余价值,可她不是当间谍的料......
朱璇认为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这个时候得示弱,越窝囊越好。
她匍匐跪在太师脚下。
“能得太子青睐,是奴婢三生有幸,只是奴婢天生资质平庸,为人愚钝,不能胜任东宫女官一职,还请太师收回成命。”
太师的心里也拧巴得很。他既想她去,又不想她去。东宫女官是个好出路,他这个旧主也算不埋没了人才;不想她去,当然是留着她还能伺候自己,起码能做四季的好衣裳。去就去吧,不过一个武侍女,影响不了什么。
几十个牛马,送一个也不算什么......
你可真是狗资本家......
该死!
朱璇把做好的几双罗袜递给他。
鲁嬷嬷赶紧让人收了过去。
太师脸若冰霜。
“以后没有人给本太师做衣服了......”
朱璇无语。
“本太师想娘亲了......”
“娘亲,没了你以后冬天我怎么过啊?”
他的睫毛闪动,流了几滴泪。
“难受!”他手掌一攥。
这么难受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变得目光温柔起来。
“真想扶她一下......”
他这样纠结着,却挥了下手,让人把朱璇送走了。
朱璇这才意识到,太师是把她当替身了。他一直躲在一个躯壳里,躲着躲着就把幻想当现实了?
这这这......
太不可思议了,还真有活在幻想中的人?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想留下她......”
“留下她......”
“不能留......”
“本太师是宰相,不能有软肋......”
他定定望着树上的树叶,用余光看朱璇。
“这个笨棒槌也不是笨得一无是处,她还想着临走送我几双袜子。”
朱璇真想锤他。
随后太师低头,看着他的袜子,还有袜子上绣的茱萸纹......
“这是什么花纹?”
“本太师怎么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不会是她迷恋本太师吧?”
“又是一个妄想攀高枝的人!”
一连串的猜疑在校场回荡,被侍卫带着的朱璇心里只想开骂,真是个自恋狂,还是个无情无义的自恋狂。
“屎壳郎喜欢你,屎壳郎喜欢你,屎壳郎喜欢你......”
朱璇心里重复这几句话,莫名觉得害的屎壳郎没了清白。
无端的猜疑消停下来,他对鲁嬷嬷道:“吩咐成衣坊,以后不准做这种花纹的衣服鞋袜。另外,奖励所有武侍女一个月月钱。”
鲁嬷嬷诧异,望向朱璇离开的方向。
朱璇心里咯噔一下。
这太师有毛病吧?
他有本事一辈子不穿鞋和袜子。
小橙特别难过,她虽然比朱璇长得好看,却没选上。捏着奖励的月钱,她又开心了。
太师出了名的话少,还动不动爱砸人,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得到奖励,她都怀疑是不是太师吃错了药,变得正常了。
朱璇和她本来就不对付,这下她走了,就她们几个值夜了,一点也不好玩,她突然怀念朱璇在的日子......
就像是学校里的年纪第一和年纪第二,彼此能力不相上下,各有千秋,第一走了,第二觉得好无聊,好孤独啊......
鲁嬷嬷把奖励的月钱发到了大家手中,每人半两银子,还有日常的羊脂膏、面巾等用品。朱璇的那份也有,鲁嬷嬷派侍卫送到了她手里。
哎,拜拜了,太师府。
太师突然记起前些时送给皇帝的人面兽,他的后院还养着两只,杜若安排侍卫照看着,不知道画在纸上好不好看?他让小扣子准备好笔墨丹青,准备一展画技。
太师自幼书画一绝,没多长时间就勾画出人面兽的骨架轮廓。
盯着这个似人非人的家伙,太师不禁毛骨悚然。
“怎么它老盯着本太师?难道真有人的灵魂?”
“它不会真能和人一样说话吧?”
“那眼睛真的......”
“和人生气时差不多......”
“......它不会诅咒本太师吧......”
杜若在旁边无语了。
他从不相信什么神兽报应之类,但看太师认真的样子,这人面兽对他又特别重要,他只管一日三餐管饱它就行了,主子们喜欢什么,他就多上几分心,主子说要吃掉这家伙,他就把它逮过来宰了。
但......
杜若看着一向稳重的太师笔下的人面兽怎么画得像只狐狸......
明明这家伙像只兔子......
只是尺寸大了些......
可能也觉得不太对,太师抬头看到了杜若疑惑的眼神。
“你觉得如何?”太师发问。
杜若眼珠转了转,回道:“不愧是太师出手,有王者之气。”
太师冷哼,“让那个去东宫的笨棒槌画一副,她见过这个东西。”
杜若张大了嘴巴,这人都走了,还要画画?
他派一个侍卫给朱璇送去了笔墨纸砚。
朱璇听到这个要求,也觉得好笑,自己岂不是打两份工领一份钱了?
再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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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她想起了之前在动画公司,大老板给新来的实习生比她们干了几年的工资都高,却让她负责一个高难度的动画制作,她光磨皮磨了一个多月,天天熬得眼睛都快瞎了,实在受不了了,就提了辞职。
接着又去了新单位,谁知阴差阳错又接到了那个动画制作的项目,打听才知道是上个公司干不了又打包卖给新单位了,让项目追着跑,她也是服了。
当时新主管承诺项目完成就给她升职,结果职位被一个空降的大哥占了,主管却说:“他是总部王总监的外甥,这是上面的决定,他也没办法......”
朱璇心里骂了王总监一年,直到王总监的外甥胜任不了卸任......
目前来看,太师不就是吊着她,一样儿一样儿的吗?
看来不管你走到哪里,周扒皮都阴魂不散。
你在他那里的时候,他认为府里出钱养着你吃喝住,还给你按时发月钱,你要三跪九叩感激涕零才对,不知道那狗得到一根骨头还冲主人摇尾巴呢,你有一丝懈怠,那就是对不起主子,就是狼心狗肺......
朱璇见过比太师更恶心的主管,她就想这人的上位思想是怎么炼成的,现在好像明白了,他闲的没事,就爱看底层小侍女为了一口饭挣扎。
闲的,真是闲的。
恶趣味,就是恶趣味。
像逗猫狗一样。
她没办法拒绝,因为她并不是东宫的人,随时可能回去。
她笑了。
笑的比哭还难看。
小橙来东宫送东西,看到她在水池里清洗毛笔,讥讽道:“现在不做衣裳改洗池子啦,别哪天掉里面淹死你......”
唾沫星子溅到朱璇脸上,她噗嗤笑出来,抓住小橙的发髻就往水池里按,“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喜欢这里就好好喝个够......”
啊......疼......
你放开我......
小橙就是嘴贱,她提起来又是两个巴掌。
送上来的出气包不用白不用。
真爽......
小橙捂着脸灰溜溜地走了。
朱璇脑子里回想人面兽的样子,她画个五成像应该没问题吧。毕竟山海经里能找到差不多的。
东宫的女官能借书看,这一点倒是一个福利。
她从东宫藏书房拿来山海经,照猫画虎画了半个时辰,还挺像那么回事。
侍卫很快过来拿了,还带了鲁嬷嬷做的点心,看来鲁嬷嬷是真喜欢她。
不然不会在离开太师府还想着自己,太师府几十号武侍女,太师都不记得谁是谁,也就鲁嬷嬷对自己好一些了......
朱璇吃下一块,半个时辰后,脸颊肿得跟猪头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第15章 怎么回来了
第十五章怎么回来了
太师让朱璇画人面兽的事,已经传遍了太师殿。
朱璇摸着自己的肿脸,怀疑中了毒。
可这点心和她一块进东宫的武侍女也吃了,没事啊。
她想起那早上刚和小橙见过面,莫非是她?
她摸了摸自己衣服,果然衣服兜里放了一块黑色的东西。
好你个小橙,搞偷袭,还下毒。
三天后,她找了个理由回了太师府一趟。
朱璇回到太师府自己的住处时,收拾了些东西。她又去了小橙她们那里,看到朱璇,小橙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随即小声道:“她怎么没事?”
朱璇听到了,大声问:“你盼着谁有事儿啊?莫不是你做贼心虚?”
小橙大声说:“不知道是谁心虚呢,这是被撵回来了,某人还真以为自己飞上高枝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小柠也附和:“是啊,都一个屋带了这么久,谁比谁能到哪里去......”
小橙暗讽:“东宫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去的了的,连我都没选上,就凭她......”
她看着朱璇脸色不好就助了嘴,她心里幸灾乐祸这朱璇不是出风头吗,这回看她怎么收场。
朱璇转身走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小橙翻身睡了,梦里她把朱璇打得鼻青脸肿,特别解气。
小柠暗戳戳地对小荔说:“这回该轮到谁选上呢?”
小荔说:“别管谁选上,被东宫退回来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你等着吧。”
看来选上也不是好事,小柠吓得住了嘴。
小荔却说:“你怕什么,要害怕的人是某人才是,看她那样子,估计已经献身太子了吧”
“谁献身?”小橙又醒了。
小柠竖起食指:“小声点。”
小橙冷笑一声:“太子胃口挺特别啊,我表妹在东宫当值,说太子相貌英俊,一表人才,这不可能......”
小荔就说起选人那天朱璇消失了大半天,那天她还看见太子了,太子见过太师就去了后院,八成是......
小柠瞳孔地震:“这也太炸裂了吧?”
小荔接着说:“那天太子回去时脸上带着笑,之后朱璇就选上了,这不明摆着吗?”
小橙气得鼻子都歪了。
嘴里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想:这些人都眼瞎吗?一个又高又胖,身材壮实跟男人似的,也抢着要,莫非她真有勾魂术,让人不知不觉爱上她不成?
绝不可能。
要是她有这本事,干嘛不勾引太师?
太师么......
相貌好看又有权势,只是......
如果是她,她也不会选择太师,这每天胆战心惊,怕没过两天好日子就被砸**,有本事挣没命花不还是等于没有。
可选择太子就不一样啦,起码不会没命吧。但是,东宫光后院就十几个,哪轮上她?
朱璇果真是有先见之明,顺个杆就爬,也真不怕死,哼。
“妹妹你是看错了吧,东宫的美女一大把,太子怎会对她感兴趣?”小橙鼻子一哼。
小荔也自我怀疑了:“许是我看错了。”
小荔后来问了后院的人,还真让她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说是鲁嬷嬷推荐去的,那当然是鲁嬷嬷的面子了。
鲁嬷嬷听说小荔在打听这件事,就找到小荔道:“太师府不养嚼舌根的人”,她被罚了两个月月钱,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朱璇也感受到了几个人异样的目光,她倒不太在意,反正和她们几乎不见面了。
鲁嬷嬷也听到了这些闲话,找到她问:“小璇,你不会真的......”
朱璇抬头,不知道鲁嬷嬷什么意思。
鲁嬷嬷解释:“太子府就选了你一个武侍女,是不是太子和你......”
这下朱璇明白了。
她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工作调动,倒是忽略了这个。
“东宫的女官有七八位,都是为这次女官选拔准备的,和太子关系不大。”朱璇笑着说道。说起来,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这几天都是宫里嬷嬷在教她们礼仪规矩。
“好,姑姑劝你一句,有机会就抓住,但不要失了本心。”鲁嬷嬷诚恳地说道。
之后鲁嬷嬷把武侍女们召集起来,给大家开了晨会。大意就是谁要是乱嚼舌根,乱造谣,谁就别想端太师府的饭碗。
她对朱璇说:“你之前住的屋子,会一直给你留着。”
朱璇住的这个单间不算豪华,却摆设和主子没有两样,听说这个屋子以前是三夫人住的,三夫人死后这里就空着,她住进来就引起了一拨人的非议。
可天知道,她才不想住在这里。
不过也好,以后回太师府也有个落脚儿的地儿。
听嬷嬷这样说,她就把之前的行李又搬了回去。
小柠看她搬着行李,站在远处嘴角扬了起来。
“小荔说的没错,果然太子不要她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不对,以后也没人要她了,等死吧。”
太子和太师还不一样,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
小荔可不相信一个被始乱终弃的侍女能在太子登基后活下来。
污点就是污点。
小橙看到小柠的脸色感觉很狰狞,可是听完小柠的分析,她也认为朱璇死期不远了。
现世报,让她再处处针对自己。
小荔的心里乐开了花。
她早就观察到朱璇爱出风头,这些武侍女中,大家都普普通通的,工作也没那么累,天天摸鱼多好。姑姑可从来记不住她们几个的名字,朱璇的名字姑姑却记得清楚,连笑脸都比她们几个加一起得的多。
就说那单间,那可是三夫人以前的住处,太师竟赏给她住,还不是姑姑偏向她。
朱璇当天回了东宫。
东宫的午餐很好吃,有鸡肉菌丝汤和梅菜扣肉。份量很小,每人只有一份,但看着就很有食欲。她突然心情好了很多。
朱璇很久没有这么舒心了。
这天,朱璇起床竟看到了鲁嬷嬷,一问东宫管事的才知道,鲁嬷嬷以前是太子的奶娘,现在接来东宫养老了。
鲁嬷嬷住在东宫后院,一处翠竹掩映的房子里,特别安静。
朱璇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姑姑想让她**的事儿,这是要退休了。真好,要是她到了这年龄有这个待遇,该多么美。
朱璇每日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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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紧张的训练,从书法到棋艺,她必须快速学习到精髓,不然真淘汰下去,自己和太师府的脸面就都没了。她之前觉得这些都是微末技艺,学起来不费什么功夫,等真上手发现比做衣服还难。
她要崩溃了。
再这样下去,不光赢不了终选,她目前的武侍女身份可能都不保。
她要抓紧抱个大腿,最好是一个各方面都厉害的师傅,在这一个月之内,把她训练成高徒。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她脑子里浮现。
鲁嬷嬷。
鲁嬷嬷年轻时可是书法和棋艺都得了行家真传,不然,也不会被太子推荐到太师府担任管事姑姑。据说太子和她对弈都很难赢她呢。
天助我也。
朱璇拿定了主意。
可是问题来了,艺不轻传,姑姑凭什么教给她呢?
她如果想拜姑姑为师,得有诚意,最好能满足她要的东西。姑姑的儿子战死沙场,如今无儿无女,最缺的应该是亲情。
她就趁天黑去鲁嬷嬷那里探望,姑姑和她本来就合缘,一来二去,两人像母女一样。她给嬷嬷天天捏脚,嬷嬷天天给她讲棋谱,二人有时还一块吃饭,朱璇就趁机讲个笑话逗姑姑开心......
这一个月里,朱璇的棋艺,技术精进,她和嬷嬷也处成了忘年交。至于书法,她苦练结构和笔法,发现和画画竟有异曲同工之妙,每天累得躺下就昏睡过去......
没有了小橙她们几个的斗嘴,她连吃饭都比以前香了,一同住在这里的那几个武侍女,大家还不熟悉,彼此相安无事,偶尔请教一下棋艺和书法,朱璇有了以前的教训,这时收敛了自己的聪明,表现得也不是很懂,有人讲了其中的门道,她就趁机偷师......
她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太师的骚扰......
这么想着,愉快地进入梦乡。
她睁开眼,正要坐起,看到窗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看她......
这么多天,她还是一下子带入了太师府的场景。
朱璇这才意识到,奴婢就是奴婢,到了哪里见到旧主是一样恐惧。只要这人是上司,哪怕他帅出天际,她也只能捕捉到他的冷酷和无人性。
她装作没看见,不紧不慢地穿衣,窗外的那张脸脸色开始变差。
【不能快点吗?】
她就纳闷了,古代的高官都这么闲吗,大早上站窗外,他没有别的事干吗......
朱璇脑子不敢多想,她用余光瞅了瞅,太师正在逗他手里的蝈蝈。
她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来到门外。
“太师......奴婢还没洗漱,太师想做什么衣服?”
“衣服......”
太师听到这两个字眼睛亮了,手里的蝈蝈笼子也收了进去。
做衣服......
朱璇却提出了问题:“奴婢在东宫,不熟悉那里有做衣服的材料工具,太师......知道吗.....”
太师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朱璇跟在他后面,他却不走了,直到朱璇走到他的前面,他像一个高中生似的跟在了后面......
第16章 做棉裤
第十六章做棉裤
朱璇已经习惯了太师一声不吭......
可她不知道路啊。
到了拐角处,她回头看他。
太师低着头。
朱璇想问他这个路口朝哪走。
太师觉察到了她的目光。
头往左边一摆。
朱璇随着他头的方向拐进了左边的巷子,往里面走,太师就继续低下头,两人到了一个写着“衣局”的房子门前停下了。
东宫的衣局果然品位不错,各样高档材质都有,朱璇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师掀起自己的袍子,白色的皮草棉裤已经泛黄,能透视里面几乎脱落的动物**。朱璇一愣,这个翻毛皮的棉裤还怪耐穿,就是穿身上不会难受吗?
太师指指自己的裤子,说道:“做裤子。”
朱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可怜巴巴地手指内扣,用力反复摩挲着身上棉裤的布料。
这......
他大概很痒吧......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大家都不在,她饭都没吃又要来加班,真是心里不爽,看到柜子上有一些羊毛皮草,她决定就它了......
冬装的裤子,她还没有做过。太师腰围他要重新量一下。
朱璇见过他拿砚台砸人的场景,知道他不喜别人靠近,姑姑也专门交代过绝对不能私下勾引太师,否则后果自己承担,可不量尺寸怎么做衣服?
当她表示要量尺寸时,她已经等着他变成疯魔太师了。
疯就疯吧,大不了这活儿让给别人做,总比变成砚台下的冤魂要好。
疯,快疯吧,我比你还疯,朱璇心里默默想着。
出乎意料,太师站起来,很听话等着他量。她不敢掉以轻心,胆战心惊地快速量完,手心里紧张地攥出了汗。
她记得上次做冬装外衣的尺寸是姑姑给她的,这样的冒险她还是第一次......
她的设计师功底还是很不错的。按照太师以往的骑射习惯,她先画设计图,再制版,裁剪出需要的皮草片,然后缝制到一起......
朱璇觉得有什么突然遮住了一片阴影,她一回头发现,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她手里的半成品。
那双眼睛似乎焊死在她手里的半成品上,一直追随着她的针脚。
朱璇恨这个时代没有缝纫机,她的手都磨的和石头一样粗糙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这是缭针法,缝好后再熨平就可以穿了。”
太师的手想要扶摸那针脚,看了朱璇一眼,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朱璇觉得很好玩,裤子缝好了,她把预留的裤带穿进裤腰,然后指指旁边的更衣室,把棉裤递给太师,还顺带把更衣室的门帘拉上了。
太师拿着就进去了。
朱璇心想,这不算复杂的一条棉裤,一国之相竟像等着军级大事奏报一样,如临大敌,给旁人讲肯定说是造谣。
朱璇换洗衣服忘了带,她也不想再请假回去拿了,就拿剩下的皮草做了个简单的袄。
结果刚剪裁好,太师就出来了。
朱璇心虚地停下。
她看着换上棉裤的太师,不敢抬头:“合适吗?”
【不合适。】
【胯部再收一些就好了。】
好在她留足了余两,只要在现有基础上再缩进去几公分,就能完美贴合他的身材。
朱璇想在古代做私人定制,这可是个高风险的活儿,遇到的非富即贵,收益目前还没看着,不过却发现好玩得很,就是这手只有一双,这样干下去,手可比大妈的手还粗还糙了。
朱璇边改边想着,太师手里的蝈蝈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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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听的声音,他兴致不错,接过改好的棉裤揣进袖子里,就出去了。
朱璇打开手里收拾好的衣料一看,糟了。
她把给自己裁的小袄拿给太师了......
这才是你的!!
但太师可听不到她的话。
朱璇急忙把那件做好的羊毛裤子用包袱包好,东宫的工作装特别舒服,比以前太师府好多了,她就不该起刚才的贪念......
就是一个小袄也不能贪......
她拿着包袱,返回住处,路上碰到鲁嬷嬷,嬷嬷正找她,说太师让她回太师府一趟,把东西还回去。
朱璇不知道“还回去”什么意思,很想问嬷嬷:他就这么较真儿吗?
想起三夫人惨死、宫女幕僚的死,她马上息了这个念头......
可真要还回去吗?
东宫的人都知道了偷衣料,那还怎么参加选拔?
鲁嬷嬷给她一个无能为力的颜色,就悄悄回去了......
朱璇只好请了半天假,回了太师府。
她到了太师府自己的单间后,发现门虽然合着,门锁已经开了。
推开门扇,刚要大喊捉贼,发现里面床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璇无语了。
要不,她退出去,把东西放在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
太师怎么这么......
**男女有别么?
这可是她一个人的单间!
朱璇把包袱慢慢放在门口地上,就在落在地上的瞬间,太师走了过来,很腼腆地将那个装着小袄的包袱递到了她的眼前......
朱璇直起身,无语了......
她发现,太师坐过的那张床上竟有一个银白色的东西......
第17章 扎灯笼
第十七章扎灯笼
朱璇慌张地接过自己的包袱,又把那个装着羊毛裤子的包袱递给了太师。
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床上那银白色的东西。
会是什么......
太师一走,她箭步冲过去,拿起来一看,真的是一锭银元宝,沉甸甸的,白花花的,摸着就很愉悦。
她已经忘记刚才的忐忑了。
这时只有得到奖金的喜悦。
银元宝可是硬通货,这一个得五两了吧,按照古代铜钱和银子的换算比例,妈呀,这可是一笔大款了,搁到现代,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
上次的那个银元宝惹了祸,这次她一定得小心了,必须赶紧存到钱庄。
她揉着干涩的眼睛,瞅着自己像瓦匠一样粗糙的手指关节,慨叹一句,多劳多得,老板万岁。老板不就是喜欢添新衣吗,这点喜好都不满足他,还算什么员工?太师想要天上玉帝的衣服,她也得给他立马做出来。
朱璇瞧着太师的背影笑颜如花,她想过一个月就立春了,春装的款式是否也要准备了呢?
太师竟回头朝这边房子看了一眼。
朱璇下午去了钱庄,她要让银子真正落袋为安。
而不远处小扣子盯着她的动向。
还有太师的心声传来。
【果然本太师料事如神!】
朱璇听到这句话,就猜到了太师肯定在附近,她立马转头搜索,却发现并未发现太师的影子。
朱璇无语了。
随他去吧,看在给银子的份上,太师也不那么可恶了。
朱璇拿着存根就回了太师府。路上听说太师府的讹兽跑了,冲撞了百姓,太师亲自去街上抓,被讹兽咬了。
杜若脸上浮现不易觉察的笑容,他的三角眼和那猩红的嘴唇,仿佛一个死神的模样。
“朱璇是吗?”
朱璇点头。
杜若说:“听说你会驯兽又懂点医术,想必也知道如何处理太师被咬的伤,治好了会赏你的。”
朱璇不知道为什么这活儿又找到了自己,府里是穷得请不起大夫了吗?
她不知道这赏能不能拿到,但若是治不好......
朱璇攥着手里的存根票据,心里暗骂:谁会驯兽?这是谁造的谣?要是让她知道是谁,一定扒了他的皮......
天杀的......
想捧杀我,没门儿......
朱璇连忙叩头:“大人,奴婢不知道如何驯兽,更不懂医术,请恕奴婢无能,不能为太师治伤。”
杜若看着那抖得厉害的肩膀一眼,“太师让你治,你就得治,别废话。”
朱璇印象里太师好**可没见他难为人啊,她总感觉是有人设了套,可她不想钻进去又怎样呢,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想着要是成了就狮子大开口,敲一笔竹杠,然后争取留在东宫不再回来,不成的话,就推到说自己行的人身上,谁能谁治......
这样一来,她的心倒是宽慰了不少。
夜幕降临,太师府的树木遮着府邸,朱璇发现这还有种故宫红墙的感觉。
成也今晚败也今晚......
她觉得这游戏也有点意思......
朱璇告诉自己,命是第一位......
钱,排第二......
她去了太师寝殿,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之后,就守在寝殿外待命。
小扣子给太师换了一晚上毛巾,高热才退下来。
太师终于清醒了,他肚子饿了,让朱璇给她煲粥喝,朱璇又告诉小扣子,小扣子告诉膳房熬了粥。这时她就突然听到了太师的心声。
【本太师的人面兽呢?】
他质问的声音是这么强烈,朱璇真想让他继续昏迷过去。
【这么乖萌的人面兽怎么不见了?】
朱璇无语了。
乖萌?手上咬的大口子这就忘了?
【逃走了......】
太师对人面兽思念得发狂,连做好的粥都不想喝了。
他漱了漱口,要杜若再去找一个人面兽来。
杜若走后,鲁嬷嬷来叫朱璇继续去学棋谱。
下午,杜若回来了,人面兽寻找无果,这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是太师的主意还是杜若的主意,朱璇被要求制作一个人面兽的灯笼。杜若这次派了两个侍卫过来帮忙。
看在这两次都有赏赐的份上,朱璇忍下了。
那银白色的东西她可拒绝不了......
放眼整个太师府,有谁一个月得过一个银元宝,她是没见过......
她跟着杜若去库房里找材料,路上遇到了小橙,小橙幸灾乐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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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要是太师要的东西她弄不出来,到时候死都不知道**的。她只顾着高兴,一不留神撞在一棵大树上,气得呲牙咧嘴。
太师还在养伤,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所以没有去书房。
留在殿里伺候的小橙要上前关心他的伤,他正为丢了人面兽伤心,厌恶地把小橙赶了出来。杜若猜出太师的想法,赶紧说:“朱璇去做灯笼了。”
太师不高兴:“朱璇是谁?”
像想到什么似的,太师道:“她是裴煜霆的亲戚是吧?”
杜若愣了:“太师这么说,的确有一点亲戚。”
太师怎么知道裴家和她有亲戚的?
太师扶着床边坐了起来,他觉得心口太闷,要出去透透气。
“看看做的怎么样了。”他对杜若说。
杜若的眼神里透着一副诡黠。
他没猜错的话,这太师是看上朱璇这个小丫头了......
太师性情冷酷,从来不与人多说话,更不喜欢女子,光夫人**三个......
可这个胖丫头朱璇怎么糊弄得太师,连砚台都很少掏出来了......
朱璇和两个侍卫进了库房,一通翻找,竹蔑和铁丝终于找到了,可还需要一些趁手的工具。一个侍卫已经去拿了。
“朱璇,你真会造灯笼吗?”留在库房的一个侍卫问。
“不管了,根据画过的图试试。”朱璇画人面兽的那天就寻思,这头人面兽,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讹兽,这家伙要是制成文创,肯定能大卖。
朱璇认识的上古神兽不多,她只粗略地翻过山海经这本书,看过几集相关的纪录片,对人面兽的整体造型是有记忆的。
她先画了个立体的兔子,再换了个少女的脸,人脸、兔身、兔尾,标上尺寸大小和需要的竹蔑......
简单的构架起来后,再雕琢局部......
真的和画画一样,有了设计稿,熟悉主要特征,也就能举一反三了......
朱璇很担心地想着这讹兽寓意可不好,要真是这种灯笼出现在太师府,让人看见吓到人怎么办......
正忧心这事的时候,却听到了太师的心声。
【哇塞!这种效果的人面兽她竟真做出来了。】
朱璇一惊,抬头看到凉台里站着的太师,还有杜若大人......
第18章 让保姆当手艺人
第十八章让保姆当手艺人
这躲在库房上班,终于让老板看见了,朱璇虽说心不在太师府了,可她还得装一装。
她故意装作很卖力的样子,专注地扎灯笼骨架......
甚至,她的手指还无意地蹭到竹蔑的毛刺上......
血珠很快渗了出来。
疼......
苦肉计,也许是吧。
“见过太师。”朱璇和侍卫们一起施礼。
太师嗯一声,到了她的跟前,问道:“这个要多久能扎好?”
朱璇不说话。
她不敢抬头,一来她不知道这是心声还是真的说话,二来,她在计算大概的时间。
太师面无表情地等着。
杜若一看心里七上八下,这是太师发火的前兆,朱璇这个丫头,平时挺会来事儿的啊,这是觉得去了东宫就不把太师当主子了吗?
“朱璇,该回话了。”杜若提醒她道。
朱璇慌张地回道:“回太师,需要15天......”
因为15天后就是选拔女官的终选时间。
她不想这15天再有什么事情找到她头上,她要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考公”日子到来......
如果太师说不用她费劲巴拉地弄了,直接让她去东宫上班,那就好了......
可太师却说:“15天?这是绣花吗?”
他盯着灯笼的骨架,不可思议:“需要扎这么大?”
太师虽说有时特别听话,这种场合下却自带一种王霸之气,让人觉得似乎喘不过气来。
朱璇不知道如何回话。
她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可能再也出不了这个门。
那个乖乖坐着等她做衣服的太师不见了。
“7天......太师,7天奴婢一定给您做好。”
太师一个指头顶着下巴,看桌上的设计图,再看一眼眼前刚开始扎的骨架。
【灯笼能做得和和它原身一样吗......】
很明显,太师喜欢上了那个呆萌的人面兽本尊。
【会不会它和本太师这一世有缘?】
朱璇真想让他看看脑子,是不是中了话本的毒。
可她哪里敢......
【看着像是某个人......】
【不会真是某人转世投胎的吧?】
太师的脸色骤变,他恍惚想起了母亲在他幼时陪他读书的场景......
【母妃难道......牵挂儿子,换了另一种样子......】
进入想象世界的他,进入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境,他多想一直躲在这个秘境里,永远不用面对这人世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不行......就是母妃变的,它也是不祥之物......】
他双眼通红,似乎这个灯笼已经预兆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势,一副要和它同归于尽的决绝。
朱璇要疯了。
太师果然够疯批......
随着他的推理,在脑海中已经想着等再次找到人面兽以后,要第一时间**息,然后召集所有朝廷官员,除掉人面兽,再召集所有道行高深的法师来一个天降祥瑞......
朱璇的大脑的cpu都被她烧得所剩无几了。
这时候小扣子过来了,不一会儿高祭酒来找太师骑马了。
太师就随他离开了。
朱璇感觉阴霾一下消散。
“朱璇,你的手怎么抖这么厉害?”旁边的侍卫大哥问她。
朱璇心慌的说不出话,如果太师冲着灯笼发火,他们这屋的人,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这侍卫大哥看着也就十六七岁,长得还浓眉大眼,估计还没成家......
**还没娶过媳妇,真惨......
朱璇就把自己的计划和侍卫大哥讲了,浓眉大眼的侍卫大哥祖父正好是做灯笼的,他提供技术,朱璇想着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就放心了。
“太师最近愁眉不展,是有什么心事吗?”高祭酒虽年龄四十多岁,仕途也算顺利,但不爱结交权贵,只爱和诗书骑射打交道,再就是和太师玩得来。
太师也知道他学识渊博,又桃李满天下,很想和他分享人面兽的事儿。
高祭酒私下里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子侄看待,看着太师眸色深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他做夫子多年,有得是耐心,就等着太师自己沉不住气讲出来。
果然......
太师悠悠开口了:“你见过说假话的人面兽吗?”
啊?
高祭酒虽说阅历多、眼睛毒,也诧异道:“太师是说人面兽会说话?还真有这样的怪物?”
太师有些失望。
想到没有人能和他分享人面兽的呆萌和乖张,他就感到孤独得要死。
那人面兽的肉真能让人说假话?
是不是它的肉身提前被人下了毒?
如果不是这样那是为什么呢?
真是人变化得来的吗?
况且高祭酒不是最见多识广了吗?跟他分享呢,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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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本太师还无知,第一帝师的称号是徒有虚名吗?
太师有点自得。
“本太师新发现一种物种,你来提点建议。”
高祭酒表现很有兴趣。
可心里却吓得七上八下。
什么古怪物种啊?
太师这么兴师动众?
等回到太师府后院库房,看到五彩缤纷的人面兔身的设计图,郭祭酒眼前亮了又亮。
“太师,这是嫦娥仙子吗?”
“你觉得是嫦娥?”太师问。
【高祭酒眼瞎吗?人面兽是兽,嫦娥是仙......】
【真是个胡诌的臭老头。】
来自深渊的声音突然惊醒了朱璇,朱璇转头,看见太师出现再次出现,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高祭酒。
和太师不同,高祭酒是个老活宝,他拿着一个放大镜看眼前这张图,每一处都停顿一下,然后赞一句:不得了!
太师问他:“哪里不得了?”
【快说它美,这样才说明本太师的审美没问题。】
高祭酒称赞道:“这么妩媚,难道不是仙子吗?”
他忽然看向朱璇:“姑娘,你怎么看?”
朱璇无语了。
这上层社会的学术交流,她怎么能插得上嘴?
我是个武侍女,我不敢说啊......
说它是人面兽,以后发生点什么事儿,太师不是第一个拿她问斩?
说它是仙子,这不就是和太师叫板吗?
她突然不想去东宫了,东宫的站队估计比这里更有甚之,朱璇看着太师这类人更膈应了。
“奴婢不认识。”
我只是个待选的东宫女官,我哪知道这是啥。
高祭酒失望地收回目光:“还以为有懂行的......”
他转而看向太师:“这个好说,我的学生有研究志异怪谈的,到时问问他就行了。”
太师无语。
【就你能......】
【到时和本太师说的一样,看你还狡辩吗......】
太师说道:“也可以,到时就等着兄台给普及一下了。”
高祭酒转而走到灯笼骨架前,盯着它的头部左看右看,朱璇则和两个侍卫继续削竹蔑。
必须把设计图送到侍卫大哥祖父那里,然后就可以静候成品了......
偷梁换柱......
不知道会不会太冒险?
我只是个保姆。
让保姆当手艺人,你们想的真不错。
第19章 我就要穿
第十九章我就要穿
高祭酒是个老顽童,平时台上看着一本正经,私下里就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精力旺盛,繁重的政务在他眼里玩儿的功夫就解决了。
所以平时他的空闲时间特别多,就爱找太师解闷儿,太师府的人把他当成了半个主子。他不会对手下指手画脚,却爱到处走走看看,跟逛庙会似的。
这就是行走的**啊......
这让朱璇觉得一点也不自在。
山海经和那张设计图已经送到灯笼铺了。
侍卫大哥的祖父也已经着手准备了。
这个灯笼铺可是百年老店,承担了宫廷王府一切灯笼火烛的供应,就这样说吧,你只要能说出什么样子,他们保管能做出你要的东西,甚至比你想的还要好看一百倍。
朱璇想,这下好了,应该万无一失了。
灯笼世家的掌舵人姓向,身材精干,两眼却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于艺术的专家。
朱璇想亲眼看看他的艺术创作,一本山海经和她的设计图,是不是真能变出一个巧夺天工的灯笼,就看他的了。
“朱璇妹妹,祖父见到图都呆了,你真见过这种怪兽?”
“是啊,有好几只,就活下来一只,那样子你见了说不定也会喜欢。”
朱璇这时发现有个人影出现在后面,不出所料,高祭酒正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眼前的灯笼骨架看。
朱璇后背像长了刺,尴尬地往前俯身。
高祭酒看到她往前躲,急忙移开半个身子,站在了她的身侧。
她是底层家庭长大的傲娇女,既没有古代女子的温婉柔顺,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宫斗头脑,这是她致命的缺陷,她不想暴露在生人面前。
朱璇对每一个出现在周围的人都警惕万分。
“你会作画?”高祭酒对这个身材高大的武侍女有点好奇。
太师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娶得夫人都能打死,又如何会在乎一个武侍女
武侍女是什么?
在高祭酒眼里,就是书案上雕刻的花纹,实际没多大用,用来充门面的罢了。
以前太师从不让这些人近身,现在却大费周章带自己参观这什么新物种,还是一个小侍女做的......
这着实奇怪。
可高祭酒觉得,这真是反常至极。
他觉得太师一定是被这新物种弄得魔怔了。
要不就是这侍女有什么问题。
到底什么原因呢?
真想弄清楚啊。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朱璇有种上学时被班主任重点关注的恐惧,她用余光看高祭酒,高祭酒面无表情地站着,并不看她,好像在思考什么。
朱璇回道:“奴婢和母亲学过一点点。”
哦,是家学么......
这一定有一定造诣了......
那就是靠真才实学了。
身材模样?
不是高祭酒看不上朱璇,这个太师府比她好看又乖巧的,可数都数不过来。
这个武侍女,长得有杨玉环的风范,丰腴饱满,但身形过于健壮,和男子的体格一样,迷惑太师是不可能的,当个打手倒绰绰有余。
高祭酒盯着书案上的设计图又看了一遍问道:“太师是怎么想到让你画这个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她也非常想得到答案。
太师好像当时是受了伤,伤好了就指挥自己干这个。
可朱璇哪里知道。
太师就是抽风想拿这个事打压他,让她东宫女官的选拔落选罢了。
就像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的恶毒女配。
这是朱璇很久以后回过味儿来的。
如今高祭酒问起......
高官群体的人疑心果然都这么重。
阴湿太师。
阴湿祭酒。
“奴婢也不清楚。”
高祭酒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就放弃了。他在库房外面的凉台上站了一会儿,就去了别处。
朱璇用余光瞅着他在凉台上吹风,有武侍女给他上了茶和瓜果,后来浓眉大眼的向侍卫来了,朱璇问他灯笼铺那边怎么样了,到了晚饭时,终于,灯笼的骨架扎好了一半,人面兽的雏形已经有了,虽比不上专业干这行的匠人,但总算可以略微有进展了。
朱璇没干过欺上瞒下的事儿,心里还是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所以到了第二天太师给太师做衣服时他都一直老走神。
惹得太师瞪了她好几次。
太师让她做中衣。
经过前几次给太师做衣服的过程,朱璇发现,可以给太师做点现代款,中衣或者说是衬衣上加了纽扣、盘扣、立领、翻边袖口等一系列设计。
又简约又方便,十分商务,太师穿上身很新奇,后来就一直找系带,朱璇本来也想给自己做一件,可是太师找遍了衣服里里外外,也没找到系带,盯着她,求助地眨着眼睛......
朱璇只能告诉他这件衣服没有系带,是扣扣子的。
太师只能一颗一颗扣上螺钿扣子......
等到穿好了,他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朱璇准备回住处休息一下。
朱璇发觉后面有个尾巴跟着自己。
她怕是坏人,手里捏紧了拳头。
拐过弯去,跟在后面的尾巴不见了。
她打开住处的门,看到太师竟坐在屋内的地上,床上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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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银元宝,他脱了鞋,光着脚丫子,特别开心。
朱璇看着天真烂漫的太师,又看了看床上那个最少5两重的银元宝......
又有进账了。
朱璇拿起银元宝,心里很欢喜。
“多谢太师,谢过太师赏赐。”
太师像没听见一样,他仰面靠在桌腿上,手肘托着腮,看起来像光芒万丈的少年,眉眼美得像一张画......
朱璇发现这是第一次见到少年感的他,不由得怀念现代那个自由自在的自己。
她问:“太师喜欢平民装扮吗?”
太师点头。
他很喜欢棉麻的平民衣服。
朱璇说:“过几天给您做一件树皮衣服。”
太师仰着头,**树皮是否能做衣服,但一定够原始就是了。
他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现在......就想......穿。”
朱璇一怔。
她不敢看太师。
太师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看到朱璇不说话,他又大声重复一遍:“我就要穿。”
朱璇无语了。
她怎么刚才犯糊涂了,这是**如麻的太师,不是邻家哥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了......
“适合做衣服的树皮,需要专门去山里收集,目前已经封山了......”
朱璇尽力阻止他,即使她知道这个智商忽高忽低的脑袋里面装了多少个心眼,还是要消灭这个不切实际的提议。
太师听到这么说,忽然高兴起来,他立刻站起身,拍拍手,站在远处的暗卫很快来到了屋内。
看出来,他真是超级喜欢新奇的衣服,真的很想穿......
朱璇想了想,还是要阻止他:“等过些天封山解除了,再做一件好不好?”
太师竟真的同意了。
他招手让暗卫退出,又斜视了朱璇一眼,不满的样子像得不到骨头吃的小狗,委屈巴拉。
朱璇松了一口气。和太师接触的这些时间她慢慢总结出来,太师有两个模式,小狗模式和狼人模式还能自如地切换。
做衣服时,他安静地等着,乖得像一条温顺的小狗。
即使惹他不高兴,也只是委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办公场合的太师不同,基本是狼人模式,不讲道理,动不动就要**见血,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是人见人怕。
朱璇暗自庆幸,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再见了。
无论哪种模式的老板,她眼不见为净......
可貌似太师和东宫很熟,难道以后这噩梦还会继续......
第20章 茅房变五星级
第二十章茅房变五星级
朱璇想赶紧干完这一单,就跑路,所以她就申请让向侍卫进山找桦树,到时候再弄两件劲装。
她还想有了劲装可以随时出门,想着太师不喜欢劲装,那到时候她稍加改改就是她的衣服了。
她最喜欢酸的东西。
向侍卫问:“还需要带什么吗?”
听说太师上次做的皮草棉裤,治好了他多年的寒腿,向侍卫很好奇。
只是小扣子说,太师最近喜欢长跑,夜里跑10公里,脸不红气不喘,体力大得吓人。
“带点护腕护膝吧”
朱璇喜欢长跑。
向侍卫记了下来。
太师的喜好一定得满足。
朱璇每天在仓库磨洋工扎灯笼,太师来检查进度,朱璇斜着眼朝他腿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换了一件偏薄的裤子,裤子外侧竟有一个兜,鼓鼓的,像是元宝......
朱璇很开心,元宝随身带着,她不介意自己的存款再翻上几倍。
她又向上看了看,发现太师的上衣也加了一个兜,兜里也放了东西,看着应该是成条的物件。
不管是啥,只要不抠门就行。
朱璇收回了那窥探的眼神,给太师行礼。
太师眼神里带着惊疑。
【她到底要干什么?】
太师觉察她盯着他的下半身看,很满意,然后又对着上半身看......
好像盯下半身的时间更长......
太师下意识地捏了捏腰带。
【要真这么想,正好送给那位。】
朱璇无语了。
是说她吗?她想什么了?那位又是谁?
朱璇想着,太师熟悉的人不是齐王就是郭祭酒,还有太子,难道是这三人中其中一个?这几人不用想就知道,没有一个正常人......
太师看她发呆,咳嗽两声,她回过神来,继续扎灯笼的骨架,太师不看灯笼骨架了,转而盯着桌上的设计图,他又开始联想。
【这头的模样和母妃并不像。】
【它是不是真能说话?】
他在原地坐下,坐了很久。
朱璇被这样监工,十分不自在。听到他心声里诸多判断,比如人面兽是人变的,它说话其实是人在说话等,她会假装认同,然后随意地附和两句。
太师有些懵圈。
【拍马屁做什么?】
【她这么做,是怕被本太师送走......】
向侍卫把桦树皮和劲装都送来了,送的是接近成品的树皮布料。还按照朱璇的要求带了大号缝衣针、剪刀、熨斗,朱璇想好了过两天再做树皮衣服,到完全完工东宫那边就到选拔时间了。
树皮衣服做起来非常繁琐,朱璇准备做两个样式,一种是整片式的,一种是麻袋片式的。她把煮树皮和浸泡、晾晒、揉线、织布这些工序都外包给了向侍卫祖父的灯笼铺,最后留一个环节——缝制,自己来做。
几天后。
向侍卫把树皮衣服给太师送过去了,他拿的是麻袋片式的,想着比整片式的工艺更复杂,太师应该会喜欢。
朱璇大叫不好,太师一贯精致惯了,这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果然太师发脾气了。
【出来!谁做的?】
朱璇腿开始发抖。
所以,多做多错,太师是找事整她么?
树皮本就不好看,麻袋片就更丑了。
后来朱璇才明白,太师并不是不喜欢麻袋片衣服,他只是参加过的丧礼太多了,穿过的丧服也就是孝服麻袋片留下阴影了,就算脱了,心也在滴血......
可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
“以后再出现这东西,拿去烧了。”太师把树皮衣服扔在地上脸色阴沉着说道。
向侍卫看了朱璇一眼,把东西拿走了。
“本太师记得是你......”太师盯着朱璇。
他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朱璇腿又开始抖了。
太师要发飙了?
他的手伸向了那个装砚台的口袋,空着手又从口袋里出来了。
这一瞬,朱璇感觉经历了一年之久,她从没觉得生命是这么宝贵,自己有多么惜命,因为她的两个膝盖已经情不自禁要跪下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噩梦,梦到太师变成一个老虎,人面虎身,她手里拿着一件刚做好的衣服,老虎追着她咬,她以为要**,手里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儿......
碎片儿......
她都要气笑了......
朱璇感觉心里很轻松,她终于要告别阴湿太师了,所以最后几天的时间里,她表现得很佛系,爱谁谁,我不想伺候了。
但是太师似乎开始反常起来,他的要求突然变多了,在朱璇早上要吃早饭的时候,他又从窗户外出现了。
这个时候,朱璇发誓她超级憎恶的被压榨的感受占据了整个大脑。
太师眉眼舒展的笑着看朱璇,朱璇心里厌恶到极点,有种见了仇人要刀死对方的暴怒。
她知道这是对死神的害怕,可她得忍着,她指了指已经做好的一个坎肩。
“太师,你热吗?”
太师盯着她,后退了两步。
朱璇放下心来。
可他的心声却出来了:
【这蠢棒槌竟拿这种眼神看本太师......】
【嫌弃?厌恶?】
让他猜去吧,没想到阴湿太师也有惶恐不安的时候。
他只怀疑了一下,朱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出去了。
朱璇抓起那个坎肩说:“太师,你的衣服......”
太师没有听见。
因为前两天树皮衣服的事儿,她吃饭也没吃好,吓得夜里蹲了好几次,恭桶已经满了。
她要去倒恭桶,不然屋里该熏得慌了。
她住的这里很僻净,院里有独立的茅房,还是很方便的。
但就在进去茅房的那一刻,朱璇就惊呆了。
平时屎尿味扑鼻的茅房这时竟有淡淡的檀香味,茅房装饰一新,和她现在住的这个单间一样雅致。
里面的壁画、地毯、灯台、洗手架、毛巾等等,甚至简陋的蹲坑也做了防滑处理......
朱璇目瞪口呆、感觉天方夜谭,她怀疑装修这里的人是神经病。
隔壁茅厕太师的心声传了来:
【这才像话,以前那是人来的地方吗?】
朱璇无语了。
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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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不是说这里是三夫人以前的院子吗?
也对,三夫人和他是夫妻,两口子肯定不用像陌生人那样见外......
朱璇离开后,太师跟了过来。
他卑微地看着朱璇。
“那茅房是你让人装修的?”朱璇发问。
朱璇发现自己竟称呼太师为你,随即闭了嘴,完了完了,还想着赶紧离开太师府呢,让他抓到了错处,还是质疑老板的决定,还有她好果子吃吗?
太师果然生了气,他咬着嘴唇,眼里冒着寒光。
朱璇看了看脚底下,有个超大铜钱形状的孔,下面是空的,显然这里刚通了下水道,茅房的污水也能流出院外了......
他这是为了讨好以后夫人的吧......
“太师,你生气了?”朱璇大着胆子打破僵局。
太师心里抓狂。
【本太师不想放你走,你看不出来吗】
啊?
朱璇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
不放谁走?
她?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武侍女,撑死10两银子就能买一个,所以太师就因为这生气?
但是太师不说,也不把**契还她,就是让朱璇自己琢磨。
朱璇就装傻。
我想去哪去哪。
她仔细想了想,平时都是对太师低眉顺眼,难道这次是因为眼神对他挑衅,所以他不要那件衣服了?
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自己还是他手下的奴才,硬钢就是自己不对......
“因为树皮衣服犯了忌讳,所以你生气了?”
朱璇反省前两天出的事情。
太师头扭向一边。
她走到另一边,太师又把头扭向刚才那一边。
怎么和孩子似的?
朱璇说:“我也是为向侍卫被罚感到自责,不知道怎么给您交代。”
太师盯着她,盯了一会儿,他忽然走进房间把那件坎肩穿上了,穿的那叫一个快捷利落,
像魔术师的快速换装。
看着这手速和神态这么精神的他,朱璇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风。
太师这时眉心舒展了,脸部线条看起来也更加轮廓分明。
朱璇走过去,把他遗落的玉佩递给他,“太师,玉佩落地上了。”
太师说不用了,就赏她了。
朱璇看了一下这块玉,玉质一般,外面集市上应该多的是。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到出府时当了便是。
朱璇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杜若也真是的,给太师的配饰都是次品,高档品不会被他拿走了吧?
对此,杜若可一点也不冤,太师确实收到的上等玉,可杜若每次都从市面上收集一些次品给掉包......
“幸亏太师不常和人走动,发现不了......”
朱璇把那块玉佩揣进兜里,苍蝇再小也是肉,既然是太师给的,高高兴兴收了,不能让他看出来她认出来是次品才是......
等到太师离开了,朱璇才看到,太师身后的床上放着两枚银元宝。
朱璇疑心起来了,这银元宝不会也是......
假的吧......
第21章 他怎么在这里批了一夜折子
第二十一章他怎么在这里批了一夜折子
朱璇用牙咬那两枚银元宝,还好,是真的。
朱璇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院子的下水道通了,她就不用老是跑外面洗澡、上茅房了。这还是沾了他下任夫人的光。
朱璇把屋里该拿走的用品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打晚饭了。
晚饭是饼和咸菜,还有菜叶粥。她吃的心满意足,有高额的加班费,就是吃糠咽菜,她也乐意。只是这菜叶粥里的汤能照出人来。
这是让人喝个水饱......
朱璇不喜欢这个粥,几片菜叶,连油星儿都没有......
难怪人人想当太师夫人。
这个粥给猪喝猪都不一定喝......
朱璇清醒了,再回想自己住的院里镶上琉璃瓦的茅房......
不就是个茅房么,太师讨好未来夫人想怎么讨好就怎么讨好......
朱璇喝下菜叶粥回去休息了。
而太师却让人搬了一张桌案到以前三夫人的院里,杜若想不通是为什么,他却不敢阻止。
“太......太师......”杜若不知道此时的太师是正常的他还是发疯前的他,试探地和他说话。
太师在院里看了看,确定朱璇不在,他心里乐开了花,看起来特别兴奋。
杜若连忙招呼让人把折子都送过来。
太师努力平复心里的激动,把这些人都赶走了,就扛着桌案去了茅房。
朱璇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她觉得穿越以来还没睡这么好过,要是以后离开了这里,天天都睡好觉,那真是太爽了。
她提着恭桶去了茅房。
朱璇出来时却听到了那个来自深渊的声音。
【谁大早上这么吵?】
这声音就在附近,朱璇怀疑自己遇见鬼了......
她原地傻了几秒钟,很快意识到是太师的心声,这院子也没人啊。
朱璇搜寻了院子一圈,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她拿起刷子刷恭桶,这是那个声音又传出来了:
【这是拉肚子了吗?库哧库哧的......】
啊?
朱璇看着手里的刷子,他难道......
在里面......
真见了鬼了,见了鬼了,见了鬼了。
太师是古代的锦衣卫吗,盯着人一举一动,好知道是不是说他坏话。
杜若在院门依着墙站着,朱璇院里有动静,杜若就快步进来了。
“朱璇,太师怎么样了?”杜若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问道。
朱璇是既害怕又懵圈。
“大人,太......太师怎么在这里?”
杜若说:“太师昨天傍晚要办公,他执意要来这里,一晚上都没出这个院子。”
朱璇毛骨悚然地看着杜若,她很想打电话叫警察来,有一个变态男晚上进了她的院子,还在门外蹲守一晚上,欲行不轨,这怎么不得抓起来关个几十天
他们竟还给他放风?
还是向侍卫过来解围:“太师昨天说他久在高位,要体验下底层的生活,你不用害怕,他可能是想真实了解一下才留下的。”
朱璇的心里更加疑惑了:
体验底层生活,那直接和她换个身份不就得了?
杜若说:“不知道太师是怎么了,在茅房批折子,茅房的下面就是猪圈,也不嫌熏得慌,许是为了什么人......。”
是啊,他不嫌熏得慌吗?
朱璇觉得不可思议,可她才不理会这些破事,又和她没关系。
杜若和向侍卫可能也习惯了,太师总是不走寻常路,又爱砸砚台,所以遇到这种出格的事情,只能顺着他。
杜若突然又说道:“哎,朱璇你留一下。太师在你住的院子,理应由你伺候才是。”
朱璇是真烦啊。
根据他这两天的心声看,应该是想留下她,虽然最近他很少砸砚台**了,可不代表他以后怎样,她还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她还想出府当女官呢......
可这太师好像老阴魂不散。
她真想原地隐身......
“走!快去看看太师”杜若对侍卫道。
向侍卫看着朱璇,狡黠道:“杜大人说的你听见了吧?”
朱璇疑惑:“说什么了?”
向侍卫和她也算认识一段时间了,所以和她说话就比较随意些。
“太师可能对你不太一样。”
朱璇当然知道。
她想让杜若大人再去寻一个好裁缝,她发现太师特别热衷穿新衣服。
但是向侍卫说:“太师的确让人难以捉摸,这倒是事实,他之前特别讨厌人接近他,无论男女,只要离他三尺内,他就会突然之间掏出砚台......”
变得六亲不认......
向侍卫突然话风一转:“自打你进了太师殿,太师殿很久没这么太平了。”
朱璇感觉似乎有种被捧杀的错觉。她算哪根葱,还能左右这里太平不太平,横竖是别人想让她多顶顶雷,他们好平安无事罢了。
也就是当枪使呗。
好啊。
如果太师但凡正常点,朱璇早就把他那个了,谁还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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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地在这里挣这三瓜俩枣儿。
可是不行,太师是个变态。
朱璇不想被一个精神病控制一辈子。
“他......他单单是喜欢穿新衣服罢了,成衣坊也许可以聘请府外更多高超的裁缝,这样他就不会来这里了。”
朱璇决定从根上杜绝这个误会。
但向侍卫却不同意:“我们知道太师喜欢穿新衣服,成衣坊以前也做过各类花样的衣服,但太师一看到送来的新衣服,就让绞成稀巴烂,经手的人还......”
这倒是朱璇没有想到的。
但是她能猜到,向侍卫没说完的话,应该是非死即伤.......
朱璇想到每次去成衣坊,都见不到人......
哪里是成衣坊,明明是断魂台......
她盯着向侍卫,后知后觉地害怕。
向侍卫马上解释道:“太师少年时有一段惨痛的经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看样子,你能够接近他......”
他又悲伤地感慨道:“小璇,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这府里,你根本出不去,咱们都是绑定太师府的人。”
朱璇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里是太师府,太师是一国之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吧,就算是古代也有法令律例,太师不能跳出法律之外。
可她一想又不对了,太师能当上太师,肯定有一些手段,那些什么权谋应该没人比他更精通,要是他用合法手段去治一个人,谁也拦不住。他有权力还有数不清的人脉和资源啊,说不定不用他动手,一个眼神就有人帮他收拾了......
朱璇冷出一身汗......
别说自己这小侍女,就是杜大人、郭祭酒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也不一定能扳倒他......
也就是说,这里他就是土皇上。
“哦,懂了”朱璇眼珠一转道。
她不擅长巴结讨好,可演和装她还是会的。
既然他要在这办公,就办公呗,反正这整个府都是他的。
向侍卫对他劝的成果很有成就感。
“你们小姑娘,伺候人不是挺正常的吗?”向侍卫这一句让朱璇很是反感,他当他是谁,女的就该伺候他?真是普通又自信,挣的也和她差不多,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朱璇装作没听见,他看着从茅房出来的太师,差点笑出来。
太师身上裹着被子,一个劲儿打喷嚏,走路都有点打晃,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没点眼力见儿,还不过来扶着我?”
又不是我让你来这的?
朱璇心里虽这样想,却走过去了。
第22章 他又来了
第二十二章他又来了
太师离开后,朱璇去吃早饭,又遇到了小橙她们几个。
小橙讥讽道:“你这下被赶回府里是不是心情特差啊?听说那灯笼要是弄砸了,你的脑袋也就该换换地方了?”
她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嚣张,和她以前单位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同事很像......不过,小橙这样的,和她斗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她斜视了小橙一眼,意思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但小橙可能好几天没见她,想多聊两句,多喷喷毒,给无聊的侍女生涯增加点八卦调料,她跟在朱璇身后,不依不饶。
“你想躲着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睡过通铺的人,给我们说说,你的灯笼哪天弄好啊?”
朱璇一个过肩摔把小橙摔在地上。
“你来真的?不就好奇问问,至于吗?”小橙心虚地说着,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朱璇摇头晃脑地离开了,她还剩下两天时间回东宫参选,趁着这个时间似乎可以搜罗点东西。
可太师府的库房太穷了,朱璇在那里扎灯笼,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
向侍卫被派来暂管库房,可在朱璇看来,这堆破烂儿,白瞎了一个人力,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用担心被偷,都是些廉价的东西,根本不值钱。
新来的祝嬷嬷告诉她,这季新领的东西送到她的住处了,还有需要的东西,可以自己拿着钥匙去信上地址领。
她这些天忙着,没来及看,这天晚上,她回了住处,小心翼翼打开放在柜子上的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些驱虫药、羊脂膏、当季侍女装和一把钥匙,她见过这把钥匙,是开摘星楼的,难道摘星楼里有好东西?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多搜刮点,以后出了府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些发家。
她得到太师允许,出府散心一天,向侍卫撇着嘴:“你还真是命好。”
他也想出府,哪怕出府办差也比窝在府里自在,谁让太师天天不爱出府,就爱在府里宅着呢......
说起来,太师这冷僻的性子和他的奶娘有很大关系......
太师的奶娘也就是现在的祝嬷嬷,爱吃零食,每次新到的糕点瓜果,她总是第一个尝鲜,甜瓜她吃了好几个,才喂太师吃两口,点心她总是每个咬一口,再允许太师吃,所以小时候的太师就是一个受气包。
所以那时候的太师得了一个外号剩儿。
不过,如今今非昔比,祝嬷嬷特意被太师叫回来管理太师府后院,她想逍遥地过她的下半辈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太师就是让她来做无米之炊的。
“你就去吧,摘星楼可是禁地”祝嬷嬷讨厌太师,连着平等地讨厌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朱璇却不管这些,她参加竞选的确要选一些东西作为行头。
到了摘星楼,一侍女看了她的信,收了她的钥匙,带她去了地下拿东西。一进去,她就傻了眼,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她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侍女羡慕地眼睛都红了:“祝嬷嬷对你真的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朱璇的警惕心一下起来了:“祝嬷嬷对别人不这样吗?”
侍女摇摇头:“她自己可着好的拿,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侍女又同她讲了,这祝嬷嬷其实和鲁嬷嬷是死对头,当年两人都想给太子当乳娘,祝嬷嬷没竞争过鲁嬷嬷,迫不得已给不受待见的病秧子太师当乳娘......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哈”朱璇和她聊着,顺便把东西都包在大包袱里。
“你住在哪里,需要我帮忙吗?”侍女问道。
朱璇随手拿了个玉簪递给她:“不用了,这支簪子送给姐姐,以后有缘再见。”
侍女高兴地接过去,又告诉她许多关于祝嬷嬷的事情,朱璇却没有心情听下去了,她要快快地把这些宝贝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可这侍女在这里看管摘星楼多年,很少有人搭话,好容易找到一个聊得来的人,拽着她的胳膊不愿放她走。
侍女说:“真羡慕你们,能在太师殿当差,这里跟冷宫似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她蹙着眉,打量起朱璇长相,看着看着就笑了:“你长得像画上的杨贵妃,有空来找我玩哈”
朱璇说:“好的,我要走了。”
前脚刚迈出去,祝嬷嬷就带着几个侍卫来了。
“清点一下地下室,看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祝嬷嬷慢条斯理道。
朱璇以为祝嬷嬷还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这一招啊。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上前一顿胖揍,祝嬷嬷的头瞬间成了肿猪头。
“把她给我抓起来!”祝嬷嬷疯狂地喊道“就是她偷了地下室的宝贝。”
朱璇出示了一个盖着太师印的单子,侍卫们凑上来一看,确实是太师已经盖印的领取单。
嬷嬷看没有人帮他,躺在地上打滚道:“你们也知道,我是太师的乳娘,太师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谁要是冲撞了我,就是冲撞了太师。这个死丫头,再有凭证,这里也是禁地!”
朱璇叹了口气:“你自己玩吧,拜拜了......”
一旁的观星楼侍女也劝道:“嬷嬷,你还是起来吧,人都走了。”
朱璇松了口气,幸亏她留了个心眼,去太师那里领了凭证。
不然啊......
今天被胖揍一顿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看着这次的战利品,有一副好头面,一看这镶的宝石就不是平常之物,还有这手炉、这绸缎、这香料......
朱璇突然意识到这古代的大佬是真有钱,这财富漏一点就够她这小喽啰吃半辈子......
第二天,她接着去扎人面兽灯笼。
向侍卫祖父灯笼铺已经把成品扎好了,这向侍卫不愧是跟在太师身边的人,交给他一切办得妥妥的。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灯笼铺的百年招牌自然是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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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璇也就放下心来了。
今天向侍卫休班,灯笼也完工了,太师那里交了差,她现在终于暂时恢复自由身了。
朱璇昨天领了东西,今天要回家一趟,她把东西亲自交给表哥保管。
之后,她拿出里面的两个玉镯子去找鲁嬷嬷去了。
鲁嬷嬷见她来了,问:“灯笼完成了?”
朱璇点头:“是啊。嬷嬷,今天我想继续学棋谱”
鲁嬷嬷同意了。
朱璇忽然说:“嬷嬷,小橙的表妹是不是也要参加这次选拔?”
小橙的表妹?鲁嬷嬷没听说过,她抬起头,诧异地盯着朱璇。
明日选拔在即,或许真有什么内幕。
“我明白了,小璇是担心......”
鲁嬷嬷没再继续说,静静地收好棋盘。
朱璇拿出那对玉镯,她要借花献佛,感谢嬷嬷这些天对她的照拂。嬷嬷笑了笑,说她有心了,玉镯却没有收,她急急地走了。
太师对人面兽灯笼非常满意,他提着它来东宫了,特意穿上那件蝙蝠纹的坎肩,虽然很招摇和他平时风格不同,但看着却很养眼。
他一来,朱璇就躲在鲁嬷嬷房里,苦练书法。
过了很久,太师的心声传来。
【痒......】
朱璇想笑。
......痒?
她想看太师抓痒的画面,但怕太师注意到自己,就继续装没听到,他瞅着不远处的小扣子在他旁边跟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果然,老板的毛病太多,时间一久员工就麻木了。
【难受......】
太师咬着嘴唇,忍着身上的刺痒。
【本太师什么时候和脏东西接触了?为什么前两天还没事?】
朱璇无语了。
他不会天天住在那地方吧?
朱璇很想给他说,太师,猪圈的卫生可不咋样,是你自己要体察民情,还在二层的茅房批折子......
【猪也在那里,怎么从来不觉得痒?】
朱璇又无语了。
猪瘟你不知道吗?
原来他以为猪从来不怕痒?
不不不,绝对不是。
那不是不怕痒,应该是没地方洗澡吧。
朱璇可见过乡下的猪,它们到了天热时,恨不能扎在水里泡个痛快。
也不对啊,生物上讲猪瘟可是接触性和呼吸性传染的,会不会太师感染了猪瘟?既然古代人口死亡率这么高,那为什么太师府的猪圈就能例外?
古代人不知道猪瘟这回事,会不会认为太师是简单的皮肤红疹?
朱璇大胆地猜测着,不经意地观察他的样子。
是那样......
她点点头。
要相信医学......
可怎么解释猪没事他却有事这回事呢?
还是交给天意吧。
也许猪比他后得病呢。
第23章 发财了
第二十三章发财了
东宫的正殿里熙熙攘攘。
今日选拔规模虽不大,东宫作为主持和选拔地点,人员都忙得很。
太师没有见到太子,却并不想离开。
他突然一阵高热,晕倒了,所有人都吓坏了。
朱璇看他被抬到内殿,太医也来过了。
难道自己真猜准了?
朱璇惊呆了。
太师确实中了招,不过不是染了猪瘟,是得了疹子。
小扣子给他喂药,太师一口喝光,说要出去走走,当东宫的宫女看到那紫衣官服再次出现时,吓了一跳。
“奴婢见过太师。”
太师问:“鲁嬷嬷呢?”
“奴婢看到她去选拔现场了。”
太师让她带路,其实这个地方他来了不下百十遍,这里就是摸着黑他也能找过去,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还是有些陌生,陌生到不想在这里停留。
太师凭着感觉走,却越走越陌生。
小扣子跟在身侧小步慢跑,却见他进了鲁嬷嬷住的屋子,朱璇前脚刚离开。
太师往屋里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去了选拔现场。
“太师是否想见什么人?”宫女问他。
太师在选拔外围溜溜达达,这些都是京城商家赞助的东西,可以选两件作为伴手礼。他对那些点心鲜花酒水不感兴趣,但里面有一件簪子他特别中意,是一个危急时可做兵器的簪子,簪鞘也就是剑鞘通身浮雕,很古雅也很诡异。
“拿......”他头扬了一下示意道。
小扣子忙让宫女包起来。
鲁嬷嬷过来了,请了安,太师问她兵器在哪一块,鲁嬷嬷奇怪了,太师以前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他自己试了下一杆红缨枪,这杆红缨枪着实特别,通身是铸铁打造,外面镀了一层铜,这样的大家伙,他从来不碰,可今天却拿着很趁手。
还有一副玉石打造的棋盘......
鲁嬷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小扣子也是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
太师选了这几样就去观看选拔大赛了。
小扣子问鲁嬷嬷:“太师为何选了这些?”
以前他对这些兵器类的东西很是嫌弃的。
鲁嬷嬷看出点什么:“太师或许有他的打算。”
说完去现场安排各种布置了,嘴上带着笑意。
宫女走过来问:“嬷嬷,太师今天也要观赛吗?”
鲁嬷嬷说:“当然,他今天来现场给他准备个好位置。”
宫女不解,带着哭腔:“太师不是**如麻吗?”
鲁嬷嬷瞪了她一眼:“太师是宰相,管理军政百官,宫中选拔女官,他参加也在情理之中。”
宫女耷拉着眼,眼底满是恐惧。
鲁嬷嬷却宽慰道:“你不用害怕,太师不会难为你。”
宫女两手交叉,点头,但那捏紧的手指还是能看出心底的恐惧。
选拔了一整天,晚上朱璇回东宫住处的时候才想起今天没见到小橙的表妹,她问东宫的侍卫,那个额头有美人痣的东宫宫女呢?
东宫侍卫不屑道:“勾引主子被鲁嬷嬷打发去刷恭桶了。”
东宫的杂役都是些年龄大的婆子小厮,他们干的活虽然很不雅,但天天不用和主子打交道,所以倒也清净许多,但刷恭桶这活儿以前可是一个老婆子干的,这下老婆子找到**人了。
朱璇心情不错。
因为上次在东宫住处被叫去做衣服,天不亮生物钟就把她叫醒了,她左等右等没见到窗户外的影子,就起床了。
到了傍晚,她刚回到住处却被人拽着拉走了。
朱璇很奇怪循着手臂看向人脸,不出意外就是太师,不等她说话,看到太师背着一个重重的包裹。
“去哪里?”朱璇胆战心惊。
太师把他一路拉到了衣局门口,打开包袱。
朱璇俯身一看,是一个玉石做的棋盘。
玉石啊,还是顶级的翡翠。
“好温润啊......”朱璇不敢置信:“这够买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了吧。”
太师一下变脸,把包袱又收起来,那生气的样子像是在说:钱钱钱,你只认得钱。
朱璇看他不高兴,就改口道:“玉石做棋盘,是不是太奢侈了?”
太师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棋盘,说:“你的。”
“谢过太师。”朱璇搬着棋盘就回了住处。
太师今日又来观赛,他的脖颈伸得好长,还是看不清朱璇对弈用的棋盘,便问旁边的侍卫:“第三个待选之人用的棋盘......是什么样式的?”
【如果她不喜欢,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呢?】
侍卫答:“是木质的,具体什么样式,我也不懂。”
太师忘了,这次选拔所有比试用具都是现场同意,不能从外界带入。
他瞬间无语了。
中午,朱璇摸着那个玉石棋盘想:“这个不知道能当多少银子,一千两?两千两?”
她看着这大家伙出神。
表哥来东宫探望她了。
正好,她把玉石棋盘交给了表哥,表哥晚上捎回的消息是:这玉石棋盘价值1万两!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
现在她发誓,要和太师好好相处。
这哪是阴湿太师,是财神爷啊......
晚上,一个心声在窗边响起来:“她给卖了?”
朱璇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来了?”
他怎么知道?朱璇没告诉任何人,只有表哥知道,糟了?桌上的当票......
太师无语地看着她。
朱璇走出来回道:“我害怕你后悔了再要回去......”
太师恼了。
【在你心里本太师是这样的人?】
他才不会后悔,他生气的是她只会拿好东西换钱!
“赎......”
朱璇愣住:“赎什么?”
“把棋盘赎回来。”他斩钉截铁道。
朱璇肉疼**,你送都送了,还管送的礼物去哪了,真是不能把他想得太好。
朱璇想拒绝,可她不敢。
一万两啊。
那是一万两啊......
朱璇对太师说:“能不赎回吗?”
就算是太师,也不能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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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又要回去吧。
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啊?
她承认这一万两对她太有诱惑力了。
太师妥协了。
【赎回我给你一万两......】
【不再给我做春季衣服了吗?】
【热......】
【好热......】
听到那带着烦躁的聒噪声,朱璇马上带着太师去了衣局。
这次做了一件汗衫,太师穿上身,心情平和了许多,看起来像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要是在现代,朱璇真打算把他送去当兵,这样好的体格当文官真是浪费了。
太师穿上后马上离开了,走了两步又折过来,朱璇和他不经意间对视了。
朱璇说:“那副棋盘可有棋子?”
她担心赎回来太师又找其他麻烦。
朱璇觉得还是问清楚好。
她不想他无中生有,再逼迫她交出棋子。
太师愣了。
“棋子?”
确实有配套的棋子,但是那天他忘了拿。
朱璇再次被他拽住胳膊拉走了,进入一个深邃的地道......
他和她来到了东宫的玉器阁......
妈呀,我是来打了玉石大会吗?这成堆的玉器玛瑙还有水晶琉璃......
太师带着她在玉器阁里左看右看,走马观花,等她神色安定下来时,两个侍卫出现在了玉器阁门口。
朱璇心虚地要躲起来......
太师一把把她薅过来,对门口的侍卫拿出一个令牌,那两个侍卫立刻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太师想挑什么玉器?”侍卫问。
太师松开掐着朱璇的手,朱璇连忙后退了两步。
玉器大都是王公贵族在用,她要这些劳什子做甚?
这里的玉器的确好看,有大大的玉璧,有小小的玉牌、玉坠,还有玉碗、玉斗,各种你能想到的装饰品摆件都有,比朱璇见过的任何一个玉器店都要漂亮百倍。
太师大晚上带着宫女来挑玉器,侍卫不敢抬头,他也听说过太师的名头,不想招惹是非。只说:“太师自便。”
朱璇想要那个小小的玉葫芦,她听人说“葫芦”寓意福禄,这个很灵。
侍卫给她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有各式的葫芦挂件手环,朱璇又选了一个带葫芦的手环......
“侍卫大哥,这个送给你未来的娘子吧。”
朱璇突然冒出这一句,身后的太师面色变得难看。
【东宫的财宝都是本太师的,他也敢收我的东西?】
朱璇无语了。
她战战兢兢道:“这个送给太师。”
太师面色稍微舒展,看都不看地接过那个带葫芦的手环......
侍卫大哥原地愣住。
太师霸道,侍女更嚣张......
但到底是东宫的人,他面不改色道:“姑娘可继续选自己中意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选。”
朱璇拒绝了,但太师却让他去找棋子,粉色和蓝色各一副。
“小的遵命。”侍卫没办法,只得应下。
第24章 待选
第二十四章待选
回来时,他递给她一件古怪的衣服,穿上后,一路的宫女侍卫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不可思议地瞅着身上的衣服。
原来,隐身真的存在。
太师是不是每次去窗户下等她都提前穿了这神器,路上任何人都看不到他......
朱璇边走边想,等回到住处,待选的侍女们都已经睡下了。
她悄悄地爬上床,看到月亮又大又圆,太师背对窗户,身影像个巨人......
越看越害怕......
越看越心惊......
朱璇站在窗前,对着窗户外的背影说:“太师,别像个路灯似的在这杵着啦。”
太师瞬间消失了,这也许是隐身衣的功劳。
朱璇把那两盒棋子放在枕头下,还是枕着睡踏实。
“明天一天比赛结束就知道结果了,这两盒棋子到时再还给他。”
太师走时看了一眼桌上朱璇赎回来的棋盘。
朱璇不喜欢这东西,可他偏要给......
太师喜欢强人所难。
朱璇当时要把棋盘还给他:“请太师收回去吧,奴婢无福消受。”
朱璇本来不喜欢这些花哨东西,只是她喜欢把好东西变现。
既然他收回那就收回吧,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是陷阱......
太师没等她拿出去就制止了,他把食指抵在嘴唇,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就转过身去,杵在那里了。
朱璇喜不自胜。
原来,太师不是小家子气斤斤计较的人。
这让她想到了面对朝臣的太师。
格局宏大、睥睨天下的太师。
朱璇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了,可太师走到半路自己七拐八拐却去了衣局,小扣子没有办法,就把他安置在衣局睡着了。太师半夜醒来后,又转身去了待选女官们居住的地方。
小扣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遇到在树下闲坐的鲁嬷嬷问道:“太师这是又疯了吗?”
鲁嬷嬷心里一揪。
这种晚上找不见太师的情形,以前也出现过好多次,太师总是在衣服堆里被找到,但同时一定有人出了事。
有一回是在梅花树下有一个和鹿在做那事的男子,被他一刀毙命。
白天大家看到后,只当男子羞愧难当,见人识破后自裁了。
还有一会,有个侍女被人杀了挂在树上,事后厨子拿着梅花肚兜显摆,也被他一刀毙命。
像是有神相助一样,那个厨子身体全身溃烂,后来就传言那名厨子杀牛时不慎被神下了咒,所以才全身溃烂而死......
可朱璇听说后,她知道哪有什么神下咒,那是狂犬病......
“快拦住太师!”鲁嬷嬷焦急地呼喊道:“不然出了事谁也担不起!”
小扣子带着几个侍卫快步去追了:“太师,您千万不能再惹出事儿来了啊!”
鲁嬷嬷补充道:“快去找道士来看看!”
小扣子无奈点头。
他可不想在东宫出什么事儿,到时候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太师也不知道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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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他这些年总是见到一些横事,但是他的灵魂控制不住总要上去给上一刀,事后那种冲动虽然还停留在脑子里,但动手的细节却一点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每次出现的横事好像总有梅花的踪迹。
不知为什么,见到朱璇这种冲动就很久没有过了。
如果能长期和她接触可能这种疯可能就会缓和了。
朱璇好像也发现了,但她对他的秘密可不感兴趣。太师送了她棋子和葫芦挂件后,她又高兴坏了,不让卖掉,那就换点东西也行......
换成金子,最好是足金......
她脑子里换算着一锭金锭可以值多少人民币,还没计算清楚,听到远处“砰——”的一声。
朱璇感觉是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从高处扔了下来。
“这是谁啊,好像是个宫女?”
一堆人围住了一个摔倒在地的宫女,宫女的发髻歪着,揉着疼痛的腰勉强站起来。
一个大大的西瓜跌在地上摔得红瓤四分无裂......
朱璇好奇地往窗外张望了一眼。
这时太师趴在窗外,求救地看着他......
她吓得魂都要飞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河面上有东西......”
等大家打捞上来一看,竟是刚刚被西瓜砸的那个宫女,没气儿了。
可她刚刚不还没事吗?
朱璇感到太蹊跷了。
太师的心声响起。
【搬空了?】
【比本太师还厉害......】
第25章 选上了
第二十五章选上了
太师这两句让朱璇疑惑至极。
什么搬空了?
是宫女搬空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宫女难道是搬家公司穿过来的?
朱璇凝视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太师也凝视着她,恐惧,绝望,似乎在深渊的人等着有人把他拉出来......
朱璇反而胆子大了一些。
她把太师搀起来,小扣子他们也赶过来了。
太师执意不回府了,要在东宫住下。
“......去花房”太师发话。
小扣子没有办法,他让侍卫帮忙在花房放了一套被褥......
太师却没有去衣局睡觉,他把那套被褥抱过来,在东宫的花房睡着了。
花房正挨着待选女官们的住处。
花房的老嬷嬷一大早来花房,盯着地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直嘀咕:这男人还真怪好看哩,不知道是谁家的儿郎?给我那闺女凑一对倒挺好......
“渴......”
太师嗓子干涩地难受,睁不开眼睛。
老嬷嬷给他递过一碗水,他接过来喝了,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在哪里?
他昨天不是去找朱璇求救的吗?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哦,想起来了......
太师想让朱璇收留他一晚上,可想起来她住的是大通铺,就来了花房......
这里也挺不错......
太师看看花房的环境,东宫的花房面积着实很大......
朱璇早上起来就接到了教**嬷嬷的通知,让她搬到隔壁花房去住。
选拔的结果还没有公布,参选的侍女小姐们已经开始炸锅了。
有的说这次名义上选女官,其实是给太子选侍妾;有的说也不全是,女官名额有10名,其余的才是侍妾.....
朱璇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打着招秘书的名义招女人啊。
太子真会玩儿啊。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太子的面儿,就这大费周章地办了女官选拔大赛,也愣是一次面也没露,这就算是给自己选玩物,也太不上心了吧?
朱璇觉得这太子架子也太大了,侍女也是人啊,他的人是黄金做的吗?他的床难道是黄金做的吗?他的那个难道是黄金做的吗?
好像谁多稀罕他似的。
朱璇走出房间,去找鲁嬷嬷,鲁嬷嬷却告诉她,让她听太师的话,不会吃亏的,要不然整个东宫都会遭殃。
朱璇无语了。
他管太师府的事儿也就算了,连东宫的事儿他也管得着吗?
为什么太师对东宫这么感兴趣,他不回府吗?
鲁嬷嬷把花房的钥匙递给她,说道:“太师经常晚上不见人,以后就辛苦你了。”
朱璇不敢拿这钥匙,她感觉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
“嬷嬷,为什么是我啊,再说了太师不是太师府的主子吗,怎么在这里常住呢?”
嬷嬷让她尽管拿着,关于这个事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以后她就会知道了,意思总之这不是坏事。
朱璇看着小扣子和鲁嬷嬷那殷切的眼神,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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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午选拔结果就出来了。
太师也不见了。
她被选上了,是一名东宫的女官。
很快女官的待遇就下来了,有独立的房间,还有四季的衣服、首饰,她看这些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宫装,和古代上朝的那种衣服差不多,不过料子要好多了,首饰也是金属的,简单但很别致。
还有一枚平安扣。
这些衣服首饰和宫中的主子们当然没法比,但比普通宫女的,还是好太多了,怪不得有这么多人竞争,连京城里的世家小姐都有不少参加的,这含金量看来还真不低。
这次选拔东宫女官,京城许多商家赞助的东西,除了现场赠送给那些大人物的,剩下的都收到东宫库房了。
怪不得东宫的宝物那么多,原来每个节庆赛事还有这一大笔进项。
这一次,鲁嬷嬷把剩下的那些都给东宫的人分了。
朱璇得到一把扇子和一箱红豆饼。
啊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好了吧,她喜欢红豆饼,也喜欢那古色古香的扇子。
她吃不了那么多,这红豆饼也没有防腐剂,她就把红豆饼拿去送给了鲁嬷嬷一半,嬷嬷告诉她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平时排队好几个时辰都不一定能排上呢。
嬷嬷告诉她东宫和太师府不一样,平时非常肃静,太子一个月也回来不两天,大部分时间在别处办公。
嬷嬷还说她这次不出所料会安排到衣局,也就是她曾经去过的衣局,唉,这空降兵不好干啊......不知道新同事又有哪些恶心人的操作,她们贱法她还不熟悉......
第26章 梅园恐怖
第二十六章梅园恐怖
眼下是春天了,花房的很多地方露天植物也多了起来。
朱璇按鲁嬷嬷的要求搬到了花房的一个房间,她又得到了一个私密的住处。
朱璇很喜欢这里,鸟语花香,这时候花的种类也多,空气里都有甜香。
这样真是世外桃源。
但是,太师冷不丁来了。
他径直走进了朱璇这个房间,朱璇没反应过来,他就在一张空床上坐下了。
朱璇和他面面相觑,他指指自己的鞋子,鞋子明显有些不适合这个季节。没等他说话,朱璇马上走出去了,太师随后也跟她去了衣局。
鞋子做好后,他放在桌上一个银元宝,朱璇不客气地拿了。
太师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
朱璇犯愁接下来怎么管理这个衣局。
“不知道衣局的侍女都是些什么人......”朱璇拧着眉头。
太师沉迷在新鞋的美丽中压根没有听到。
朱璇接着说:“从这些天的观察看,这里的宫女看着一般,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不自觉想到了那天死掉的那个宫女......
这个怪异的地方,不曾露面的太子......
朱璇下意识看了太师一眼。
太师拿着鞋子舍不得穿,对着鞋上的花纹发呆。
朱璇竟不由自主觉得,这阴湿太师没那么讨厌了,这里她除了和鲁嬷嬷熟,也就是他了。
尽管他从来少言寡语,还时不时让人心惊胆战......
“大小合适不?”朱璇问他。
太师不说话,乖乖地套上了鞋。
朱璇看着他在室内来回踱步。
太师说:“和母妃做的一样好。”
朱璇一惊。
他把自己当成他母妃了......
朱璇想自己婶娘了,她是婶娘带大的,她入府前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也都是婶娘做的......
朱璇想回之前的婶娘的家看看,自从婶娘去世,她好久没回去了。
“太师,我想请假回去给家人上坟......”
她想婶娘要是知道自己选上了女官,一定是高兴的吧......
朱璇等着太师的回答,太师的眼中闪过凌厉的神色,难道触犯他的忌讳了?
朱璇瑟瑟发抖:“我......说错话了?”
太师的目光还是透着狠厉。
朱璇不敢说话了。
他很庆幸不在太师府上班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可现在怎么办啊?
“家人,在哪......”太师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什么在哪?”
“家人......家人......”
太师嘴里嘀咕着这几个字,朱璇不知道又触发了什么机关,反正告诉他了,就当他同意了。
忽然,他拉住朱璇的手,把她拉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
朱璇无语了。
他要去看家人吗?没听说过太师有什么家人,除了齐王......
朱璇百思不得其解,齐王不是和他一向跟仇人似的吗,从来也没见他上过心......
马车在路上疾驰,从后门进入了齐王府。停在了一处梅园。
朱璇看到入口处两个跪着的兽,吓得一激灵。
“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会这就是古代的陵园吧?
可这里也太美了,不像......
太师一言不发,推开大门就坐在了地上。
梅园开得正好,这一片梅园每一棵开得花大色艳,比皇家园林的还要让人惊艳。
“都是他......都是他痴迷种梅......”太师起身,拔剑斩断了一个手臂粗开得正盛的梅枝。
朱璇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赶紧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
太师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给我过来。
她只好胆战心惊地走过去。
梅花林里有一株绿梅标新立异,开得出奇艳丽。
太师走到那棵绿梅树前,泣不成声。
这是什么原因?
朱璇心里充满了问号。
太师转过头,说话了。
“坟。”
朱璇愣了,震惊地看着他:“这是谁的坟?”
太师悲愤地哭的更凶了。
“坟,每一株都是坟......”
朱璇吓得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道:“你母亲的坟?”
太师点头了。
这棵梅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看得朱璇更害怕了。
“太师是要祭奠母妃吗?”
这梅园莫名让人恐惧......
朱璇心里狂跳不止。
太师突然停止了哭声,发疯似的喊道:“坟......”
朱璇明白了。
太师以为她想家人了,就带她来看自己的家人了。
但是,这里是太师死去的家人,不是她的。
朱璇说:“太师不要伤心了......”
太师的眼泪啪啪地掉下来。
朱璇:“这里还有谁?”
这么大一片梅园,不能只是一个王妃的墓地吧......
听说齐王是他的继父......
“父王。”他接着说:“父王和母妃都走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了......”
他发泄似的用脚碾着刚才砍掉的那支梅花。
苦涩道:“我讨厌**这花。”
朱璇不知道说什么。
这花难道有什么玄机?
一国之相又怎么这样意气用事......
她猜梅花也许是太师的一个心结......
那么,他的父母又是怎么走的?
朱璇猜不出,再抬头,看到太师两眼空洞,那个梅枝的花瓣都散在地上,有的陷进了土里。
“父王......母妃......你们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朱璇推测着说道:“他们也想陪伴你长大,也许生命无常,现实不允许吧。”
太师盯着她看。
朱璇想说,你还有这么大的权势和金银财宝,哪像我,一无所有......
她不敢。
太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歪着头,低声道:
“我懂了......”
此时,一无所有的朱璇对哭的稀里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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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的太师竟向小时候的玩伴一样,没有了阶层的隔阂,只是玩伴的关心和慰藉。
“你是说你接受这个事实了?”朱璇问道。
太师看了下这眼前的梅林,又看了下呆呆的朱璇。
朱璇以为他不会接着疯了,他却突然说道:“你知道个屁!”
这......
太师也说脏话......
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我去哪知道?
“好吧......”朱璇尽量顺着他。
太师背着双手,眼神带着轻蔑。
“我偏不接受。”
朱璇觉得这不像是太师,倒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年。
“好,不接受。”
太师又怒了:“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只会随口敷衍本太师?”
朱璇觉得莫名其妙,是你说不接受,你不说我哪里敢问?
“那你说说为什么”朱璇等着他讲他的悲惨故事。
太师却迟疑了几秒,并没有诉说的打算。
“我......不想说......”
朱璇早料到他会这样,自己的疮疤怎么会轻易给人看,何况是堂堂一国之相的伤疤呢。
啪——
一道闪电骤然落下。
那棵最高最大的梅树被劈中了。
朱璇吓得一个激灵。
“好吓人。”朱璇看着坐在大石头上的太师:“我要是被雷劈**,就没人给你做衣服了。”
太师慌得一下子从石头上滚下来。
朱璇惊呆了。
至于吗?
“我想回家了。”
太师一把抓住她,然后两人躲到梅园的杂物间里避雨。
喀啦——
又一道闪电。
杂物间里光线很暗,堆着花匠用的各种器具,屋里布满灰尘,也结了不少虫网。
太师的脸上竟挂着微笑,他十分熟练地打开窗户。
这不对劲。
他喜欢看闪电,或者说闪电能让他得到一种什么快感。
朱璇纳闷地问:“你......没事儿吧?”
太师还是站在窗户前,当看到又一道闪电劈中一棵梅树的时候,开心地把朱璇抱了起来,还举得老高。
朱璇无语了。
但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太师放下她,又把她抱了起来,直接把她放在了窗户的下边框上,太师背对她,两手按着她的肩膀。
窗户很脏,到处都是灰尘,朱璇想这里他应该很久都没来过了吧。
可现在她担心的是这窗户年久失修,太师按着她的肩膀,像是整个身体都靠在她身上,这窗户边框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都勉强,再加上太师这用力一按......
真是烦**,这个疯子......
朱璇这么想着,突然记起来她在现代的家里养兔子时,没事儿也喜欢趴在兔子身上,捏着它的耳朵玩儿......
喀啦——
又一道闪电,太师像喝了**,两手夹着朱璇的腋下,刷的一下子把她提起来,放在眼前左看右看......
朱璇无语了。
他这是在提溜兔子吗......
你不要一惊一乍地好不好?
第27章 想穿你做的
第二十七章想穿你做的
梅园的大门关了。
又是一道惊雷,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影出现在梅园外。
梅园外的轿辇很华丽,和皇宫里的差不多,抬轿辇的人都蒙着面,低着头,让人觉得特别神秘。
朱璇透过窗户,看到那人的半个身子,衣着干练,下盘扎实,只是头让门外的树遮住了......
几个侍卫分成两列,站在大门外......
朱璇察觉到太师明显脸色变了,很绝望,很无助的眼神望着窗外,朱璇不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
“你在怕什么?”
太师畏缩着躲在了墙角,朱璇没有靠近他,他就可怜巴巴地待在那个角落里。
朱璇想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想开开门,太师干脆躲进了里面的柜子,朱璇更不敢开门了。
“外面是什么人?你到底怎么了......”
是什么人让太师这么害怕?
太师这副模样倒像小时候做了错事躲家长的笤帚疙瘩一样,吓得瑟瑟发抖,可程度又明显更甚,朱璇越想靠近,他躲得越严实,好在梅园大门口的人,也没有进来。
过了一会儿,裴管家来了。他让侍卫打开门,把太师押走了。
朱璇无语了。
看着破败的杂物间愣神。
好像每次来齐王府都没好事儿......
朱璇不敢出去,怕被侍卫抓走或者碰到什么人,她要在这里苟到他们都走了,再悄悄溜走......
她看了一下这个杂物间,在里面还有个房间,里面这个房间是个书房。书房的卷轴都发黄了,在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瓷瓶。在这昏暗的屋里,这瓷瓶却十分惹眼,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朱璇看了一下,估计是官窑的正品,只是里面是实心的。
这有些奇怪。
朱璇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透过瓶口看过去,里面灰蒙蒙的,看不清。她看到书架下面有个箱子,箱子的锁开着,她好奇地打开看到竟是几百张的画......
画的内容全部是梅与鹤......
梅妻鹤子?
朱璇忙看下面的落款,这些画是谁画的?
......荣梅.....
齐王妃叫什么名字来......
荣梅?
齐王府里的人从没人提起过齐王妃,朱璇更没听说过她的名字,可太师府里的宗祠她进去打扫过,那里有个牌位就写着这个名字,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太师娘亲的名字,或者说这些画都是他母亲画的......
这个地方是她母亲的书房......
这个梅园就极可能是他母亲的墓地。
墓地......
刚刚太师弄断树枝的那棵绿梅树难道是......
这时,她透过窗户再看那树,发现那些树上的梅花像一颗颗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自己,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晚上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她想着今天晚上该怎么才能睡个好觉,不要一闭眼就是这诡异的梅园,该看个喜剧啥的转移下注意力,可古代没有电视手机,这么想着,有人进来了......
“不要抓我......”
朱璇恐惧地抱着自己的头,想藏起来不被发现。
“小璇?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朱璇慢慢地放下双手,看清楚了站在房间里的人是表哥......
裴煜洲。
这个时候见到表哥,朱璇想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表哥怎么也来这了?”朱璇控制内心的想法,惊喜地问道。
裴煜洲说:“齐王今日生辰宴,他陪着郭祭酒的侄子来参加宴席,席间他听杜大人说太师也来了,就想着表妹是不是也在,过来碰碰运气......”
裴煜洲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他要带表妹一块离开这里。
杜若却觉得这事有些异样,没等他问,朱璇就回道:“我也刚到这里。”
杜若狐疑道:“为什么我看到马车提前一个时辰就来了?”
朱璇解释道:“路上遇到雷雨,避雨耽搁了时间。”
朱璇顺便弹了弹身上的雨水。
“大人,我得去换件衣服。”
杜若点点头:“去吧。”
裴煜洲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朱璇披上,朱璇莫名感到还是有亲人好,况且这亲表哥长得还算不错。
她心里突然被帅到了,也暖到了。
一路上艳阳高照,朱璇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她觉得有些太难为情,表哥虽是亲人,在外面也还是避嫌些好。
“谢谢表哥了,我洗好后给你送过去。”朱璇知道表哥学业繁忙,他一门心思在读书上,对这种迎来送往的场合很不喜欢,其实就是拿她当幌子好离席罢了。
但是裴煜洲却恼了:“你和我这么生分,干嘛?”
朱璇看看他,不然呢?
她是寄人篱下,怎么能奢求更多呢?
她只想以后独立生活。
裴煜洲语气温和道:“姨夫临终把你托付给我们,我虽然只大你三岁,但会一辈子护好你的。”
朱璇不敢相信有人会说出这样温暖的话。
春雨后的天空明媚动人,她感觉自己被说得像一朵娇弱的花一样,自己这高大粗壮的身材,还需要守护吗?
她上下打量还没自己强壮的表哥,裴煜洲知道她又在心里说坏话了,就一脚踹在一棵大梨树上,树干晃动几下,树上的雨水哗哗地落下来。
朱璇躲闪不及,衣服又淋湿了。
虽然是恶作剧,朱璇反而心里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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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自从来太师府打工,她就从来没有开心地笑过,周围的冷眼冷语倒是见了不少,她以为日子就是这样过的,没有想到表哥在她眼前的这一恶作剧,竟让她心口一直压着的石头一下子挪开了,觉得自己也有亲人,也能和亲人一起打闹开玩笑.....
看着文绉绉的表哥也这么爱捉弄人,她准备一个过肩摔让他长点教训。
裴煜早料到似的,躲出去几步,做了个鬼脸,说:“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朱璇已经扑过去的身体,冷不丁被一个树枝绊倒了。
裴煜弯下身要扶她,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走了。
天虽然晴了,这庭院路上落的树枝却到处都是,像是两个人吵架后的一地狼藉,朱璇看着这些地上的狼藉,不知为什么,出乎意料地觉得放松,似乎看到了新生活在向她招手。
在穿过来的这些时间里,朱璇还没有和谁在一起这么放松过,只有表哥裴煜洲让她感觉,她还是个孩子,是他护着的妹妹。
裴煜洲提醒她:“慢一点儿,别再摔了......”大步追着她的样子好狼狈。
东宫女官上任还有好几日,正好可以在家休息几天。
朱璇回了姨母家,裴煜洲去了书院。她把那件外衣脱下来,放在木盆里开始洗,盆子太小,她就拿了个搓衣板在上面搓,还没搓一半,向侍卫来叫她了:“朱璇,太师让你过去一趟。”
齐王那里又出什么事了?
朱璇嘀咕着,他有完没完,休个假也不让人清净,向侍卫把她叫到一边,悄悄对她说:“太师受了伤,他想穿你做的里衣,让你现在过去。”
姨母很奇怪:“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朱璇没有办法,她虽然不是太师府的人了,却是太师府推荐去的东宫,不能让人觉得忘恩负义,只能对姨母说:“府里有点事儿,我去去就回。”
朱璇找了一件外套披上,便跟着向侍卫去了太师府,路上边走边想,太师真是个变态,他想穿什么样的里衣外面买不着,非要折腾自己这小小的侍女......
朱璇回头看了看姨母,姨母望着木盆里洗了一半的外衣摇了摇头。
朱璇跟着向侍卫离开了。
原来,梅园接走太师的那群人是齐王府的人,因为太师府的人还没出发赴宴,等他们赶到齐王府,太师已经被齐王绑起来打了一顿,他们只好把太师送回了太师府。
不出意料,太师的里衣又变成了碎渣渣,祝嬷嬷听说后,嘴角上扬,讽刺道:“和小时候一样欠揍。”
朱璇路过祝嬷嬷的住处,看她那刻薄的样子心想:“他们俩人到底有什么过节,一个奶娘怎么敢这样议论主子?”
向侍卫没说话,带她到了太师殿。
太师在他的书案前坐着,地上落着一个药瓶,药瓶里的药粉洒的到处都是。
第28章 别想给他做一件衣服
第二十八章别想给他做一件衣服
这是怎么了?
小扣子解释道“御医开的药,抹上后伤口不但不管用,还溃烂地更厉害了......”
还有这样的怪事?
朱璇看了看向侍卫,向侍卫说:“御医检查过伤口了,说是鞭子上加了一种和金疮药相克的药水,御医正在研究新药......”
原来如此。
可齐王府的人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还是他的父亲......
朱璇没有多余的时间琢磨这些,她去成衣坊取了布料和针线,就回自己单独的房间了。
“小璇。”
“小璇......”向侍卫在门外叫她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着像是父亲曾经喊她的声音,这样亲切的呼唤,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的家。
这个时间不是晚饭时间吗?他来干什么?
向侍卫等不及她开门,直接推门进来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朱璇耳朵感觉红了。
向侍卫说:“太师让我来催,我就只好过来了......”
“刚才碰到小橙,她说你住这。”
朱璇心里更烦了,哪有不让人吃饭一直加班的,比资本家还资本家吗?她正要发火,向侍卫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提出一个竹篮来。
“太师让厨房开了小灶,给你的。”
这倒是朱璇没有料到的,不过也对,她现在给太师府干活,干的是额外的活儿,就像别的单位请自己过去帮忙一样,能不客气着点嘛。
看来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哈。
朱璇招呼向侍卫一起坐下吃,他摆摆手,说今日该他当值,现在就得过去了。
她打开之后,看到有烤鸭、荷叶鸡还有炒藕片,就把荷叶鸡拿给了向侍卫。
“这个就当感谢你跑一趟,你也没吃饭,就拿着吧。”
向侍卫走后,祝嬷嬷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祝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听说太师单独见了你......”
朱璇看着她来者不善,不想搭理她。
但祝嬷嬷接着说:“不要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给他做一件衣服!”
这是为啥呢?
朱璇觉得很奇怪。
祝嬷嬷也没有说别的,就只说:“谁要敢让他穿上干净衣服,谁的手就别想要了......”
好大的威风......
怎么感觉祝嬷嬷更像是主子,太师倒像是她的仆人......
朱璇觉得太不对劲。
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也不在太师府干了。
她吃着烤鸭和炒藕片,想着过两日去看看鲁嬷嬷,顺便问问东宫的情况。
至于这件里衣,她决定了,就不自己动手了。
这件事很蹊跷,可以说一直很蹊跷。
朱璇不敢耽搁,第二天就去找鲁嬷嬷了。
鲁嬷嬷听她说完,眼中情绪复杂,她只说这是陈年旧事了,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她只要做好本分即可,其他的不要多想。
朱璇无语了,这说了又等于没说。
这可怎么办呢?
做衣服,小命不保......
不做吧,太师亲自吩咐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就去找太师问清楚。
朱璇又去了太师殿,不巧的是,太师睡着了,她左等右等太师也没醒。
她却想到了一个主意。
祝嬷嬷不让做衣服,但没说不让做其他的。太师醒后,他给太师说需要去仓库领金丝软甲,太师同意了。
软甲取回后,她把做好的里衣套在软甲里面,然后把两个东西缝在了一起。
这下,里衣可以不叫里衣了,叫软甲。
朱璇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庆幸,终于逃过一劫。
她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了。谁想到古代一个小侍女还要费尽心思搞宫斗,她想想就觉得累人。
朱璇认为她可以安心睡到天亮,可躺下后却一直想着东宫是不是也会有祝嬷嬷这类人,她是躺平好呢,还是躺平好呢,等睡着后,就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她打碎了一个琉璃盏,祝嬷嬷对着她大骂,她再抬头一看,祝嬷嬷变成了一个蟑螂,好大的一个蟑螂......
她醒了。
朱璇收拾了床铺,刷了牙,向侍卫就来拿衣服了。
朱璇把做好的软甲里衣递给他,她从向侍卫眼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交差了。
谁知一个时辰后祝嬷嬷把朱璇叫过去了。
“擅自违背主子命令,按府里的惯例,掌嘴五十,关进柴房。”祝嬷嬷瞪着眼,招呼两个婆子道。
朱璇明白这是没事找事,太师都没说不行,她在这里给自己加了莫须有的罪名。
“祝嬷嬷,你是饭盐吃多了,闲的吧?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违背主子命令了?”朱璇盯着她说道。
“上边要的是衣服,你做的是什么,那个——人能穿吗?”大嗓门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
是谁说的,不让给太师做衣服,这会儿充起好人来了?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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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说:“不管能不能穿,你说了不算,再说了自己已经不是太师府的人了,纯粹是帮忙,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揍你了......”
旁边的婆子也劝她道:“别和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了,保不齐上边就是让她做这个”
祝嬷嬷哼了一声,“这个丫头哪里是做衣服,分明是想勾引太师,要是人人都跟她一样,这还得了?你们俩现在就给我掌嘴!”
朱璇就知道这老嬷嬷不安好心,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白面儿,呼啦在她跟前一撒,祝嬷嬷呛得直咳嗽,两个婆子也吓得躲开了。
“给我追!”祝嬷嬷看朱璇跑了,倒腾着两个短腿追出去,却撞到了柱子上。
朱璇跑出去很远,停下喘了口气的功夫,两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该死的祝嬷嬷,真是吃饱了撑的......
就这样,她跟着两个侍卫被带到了杜若那里。
和祝嬷嬷一样,杜若大人把她训斥一番,然后要押他去受训室。
受训室是什么地方,那里是犯了错的侍女受罚的地方,就和宫里的慎行司差不多,什么酷刑都有,横竖没办法囫囵着出来......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一侍卫问她。
是啊,她前些日子刚把祝嬷嬷揍了一顿。
她就是逮着这个机会要治她呢......
朱璇有些后悔做那件衣服了,早知如此......
都怪自己心太软了......
说不定,这一进去就当不成女官了......
唉——
院子里有**喊一声:“偏殿走水了——”
两个侍卫撇下她,都去救火了。
天老爷,有救了。
朱璇以前也不相信命运一类的玄学,这下她信了,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火情,这不就是及时雨吗,她打心眼感谢这个从天而降的突发事件。
她又自由了......
自由的空气真香......
大家议论纷纷,这时候杜若大人来了,对朱璇说:“你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朱璇看着他,杜若大人不苟言笑,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她以为她对谁都这样,直到她看到杜若对齐王谄媚亲和的样子,才知道在他眼里他们是不配得到他的笑脸的......
朱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杜若又说道:“太师让你过去一趟。”
朱璇无语了。
她再也不想和太师扯上一点关系了,每次见到他就没什么好事情,想是那天梅园的事情惹到他了,谁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
第29章 挂职侍女?
第二十九章挂职侍女?
太师的鞭伤换上新药,好的很快。
朱璇来给她辞行,太师冷冷地看她,朱璇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又惹着他了?
很快,朱璇听到了他的心声。
【祝嬷嬷说这小侍女是个灾星,让本太师赶走她......】
太师眯着眼睛思考。
【到底哪里看出她是灾星了?】
朱璇无语了。
“太师,朱璇来给您道别了。”杜若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师点点头。
【每次见我,都是她倒霉......】
朱璇想这倒是实话。
【做衣服的手都快磨成枣树皮了吧......】
朱璇真想揍他......
【那眼也快熬成半个瞎子了吧......】
朱璇想你不要人身攻击啊。
她心里想你也知道做衣服费手费眼,那你再大方些给些补偿吧,不用多,给我两年的工资就成。
杜若看到太师一直没有发话,就问道:“太师,朱璇的腰牌是不是得收回来?”
“不了。”太师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当宠物拎起来一样。
“她以后还是太师府的一等侍女。”
太师像是记起来什么,又加了一句:“挂职侍女。”
朱璇无语了。
这是什么词儿?
挂职侍女?
怎么个挂职法?
不会是什么不干,到时就领工资吧?
她只听过挂职**、挂职乡长什么的,这挂职侍女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她看了一眼杜若,杜若嘴巴里露出不屑,朱璇不知道该不该问这到底是啥意思。
太师不紧不慢地说:“就是你每月初一、十五来这里,交给你任务办好就成。”
他心虚地看了朱璇一眼。
【本太师需要一个护身符,你恰好合适】
他迫切地等着朱璇肯定地答复。
朱璇真想钻进他脑袋看看,是不是一团浆糊。
她很为难,这两头跑虽说一月只用来两天,可谁知道他的任务需要多久完成,难度有多大呢?
再说了,要是出了岔子,两头不是人......
不行不行......
“月钱翻两倍”太师补充道,心声也很急迫:
【快点头,不行的话,五倍也行......】
朱璇笑了,“我要八倍。”
没想到太师竟同意了。
朱璇出来时才想起,忘了问杜大人什么任务这么值钱?
打探情报?有可能,陪他睡,这不可能......
太师是个变态啊,他想干什么谁能猜到啊,再说她一个小侍女又能干什么啊......
朱璇倒吸一口凉气。
“杜大人,到底是什么任务啊?”她惴惴不安地问道。
“你啊,是木头疙瘩吗?”杜大人一脸横肉的样子,让她打了个寒颤:“任务就是要给太师说些东宫的事儿,如果没什么消息,撒个娇或者说个笑话哄他开心......”
杜若冷冰冰地说。
朱璇想这不就是间谍吗,还是随时可能变成他女朋友的间谍......
杜若说完后,又警告她一番。
“太师推荐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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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代表你是他的人,这样的任务要是完不成,你也别去东宫了。”
这一点朱璇是没想到的,一份工作还有连坐的功能,买一赠一,不接受赠品就不卖,这倒是她高估了太师的善良。
她就说吗,这么多武侍女,凭什么只有她被选中。
原来高层之间还有这些弯弯绕,她能去东宫,代价是给他当间谍。
朱璇不信他这些人会没有留后手。
主意还是因为鲁嬷嬷。
鲁嬷嬷对太师说过什么,导致太师坚定让她去东宫。
朱璇有些后怕。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派去刺杀秦王的荆轲。
杜若警告完后,就放朱璇走了。
朱璇赶紧离开了,太师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
朱璇快要走到太师府大门时,看到摘星楼上好像有什么人站在那,她仰起头,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太师。
朱璇想他这是在远观那些坟山?还是说要送送自己又不好意思......
唉,想什么呢?
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上去看星星......
他......这种人怎么不一不留神摔下来呢?
太师注意到了她,一记寒光射过来,旁边杜若对他说:“太师,该吃晚膳了。”
他说:“晚膳就在这吃。”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是水煮白菜、一小碟碎米粥。
他看了一眼,勉强吃了两口,就站起身。
撤了......
祝嬷嬷带着伺候的武侍女,很快收走了桌上的一切。
太师搬着一个桌案,就去了朱璇之前住过的三夫人院子......
第30章 离太师远些
第三十章离太师远些
太师这个人古怪的很。
杜若他们守着他,一路跟着他到了三夫人院子,小扣子帮他扛着桌案,手里拿着一堆折子,和上次一样搬进了茅房。
可太师像打了鸡血似的,他坐下就开始批折子,看小扣子退出去就叫住了他。
小扣子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茅房的杀虫药喷了没有?
于是小扣子背上杀虫药桶,把茅房里里外外都喷了一遍。之前茅房里熏了檀香,所以气味并不难闻。
小扣子觉得还挺好闻......
但放下药桶太师却还是盯着他。
小扣子以为他嫌药味重,便解释道:“太师要是觉得不好闻,就去房间里面办公?”
太师不高兴,脸上带着怒色。
小扣子没办法,这是说错话了?
那太师你到底想干什么,倒是说啊,奴婢猜不出来,你就别难为我了......
总不能是让自己待在里面陪他吧?
小扣子这样想着,他仰头看着低矮的茅房屋顶,又看看太师的表情,太师正期待地看着他。
小扣子无语了。
不,不要......
我不想蹲在这里伺候......
一点也不想......
但是太师期待的眼神加进了许多愤怒的颜色,小扣子咬了咬牙,蹲在了角落的地毯上。
弓着背倒了五次茶水,又倒了三次夜壶,太师的奏折终于下去一大半了。
太师显然没有困意,他精力很旺盛,但小扣子的腰快要断了。
于是他说:“太师,这里实在狭窄还蚊虫多,不适合办公。”
太师拧着眉看着他,小扣子大着胆子劝说道:“您若是再熬夜不睡,一会儿祝嬷嬷过来给您催眠,她会拿走你很多消息。”
太师显然很怕被催眠,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这时候祝嬷嬷带着人来了,说是太师送来了葫芦项链。
姨夫皱眉:“给小姐的?”
祝嬷嬷点了点头。
姨夫满脸狐疑又担心:“太师怎么会送给小姐东西?难不成太师他......”
他不敢想,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朱璇也不敢说太多,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是发疯时的太师还是正常时的太师送的,又是因为什么要送她东西,她也很想知道,所以心里的好奇多过了得到东西的高兴。
“到底是怎么回事?”姨夫看着朱璇问道。
朱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要是说和太师去过玉石阁,太师还送了她玉石手链,那还不被安上私相授受的罪名给打个半死。
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太师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来人笑了起来。
“太师也没说什么缘由”她公事公办地看着朱璇说:“姑娘可亲自去问,天色已晚,老身就告辞了。”
朱璇无语了。
祝嬷嬷领了赏钱,脸上笑成一朵花,和刚来时的神情明显不同。
姨夫和朱璇送走了祝嬷嬷他们,她却更加心神不定了。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姨母做了一桌子菜,朱璇却没什么胃口,她说自己吃不下就回自己屋了。
姨母看出她有心事,也随她一起进了房间。
朱璇问姨母,姨母您是齐王府的老人,是不是知道太师的母亲是谁,他是不是还有一个身份?
姨母把房间门关上,说起了太师年少时候的事。
“有没有别的身份,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太师从小在齐王府长大,她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去世了。”
朱璇听着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却听姨母又接着说:“她的母亲也就是梅夫人原是衡王的人,衡王战死后,齐王把她带进府里,生下他后,就和他母亲被关在一个地方,太师自小很少说话,可他的天分却出奇地高,十五岁中了进士,二十五岁当了宰相......”
姨母曾经在齐王府当过差,但是梅夫人走后,她和祝嬷嬷她们就去到了各处,所以谁也不清楚太师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身份,他的母亲又是**的,而且,过去过么多年,她们认为太师可能也已经放下了......
姨母突然又问:“你在太师府当差,姨母一直担心,他有没有难为你,据说太师管理朝政特别厉害,文武官员也都很敬重他,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之前在那种环境长大的人是不是个变态?”
太师的这些夫人据说都是齐王塞给他的,太师当然知道,她们都是齐王的人,齐王不希望他有后代,所以拼命给他送这些绝育的女人,太师一开始听之任之,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些新夫人失踪的失踪,逃走的逃走,齐王还是不肯罢休。
直到三夫人死在书房,太师砸死三夫人的消息传到齐王府,齐王有点慌了神。
从那以后,太师一发脾气就砸人,侍女接二连三地死,伺候的太监也换了好几个,听说太师殿的墙壁和地板隔几天就得洗刷一遍,屋里的血腥味儿让人透不过气来。
“每次出事后,太师都会消失半天,回来后又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好像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姨母心事重重地说:“齐王府的老嬷嬷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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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她说这太师和齐王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着样子,像是不死不休......可外人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啥......”
在他们父子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璇去了太师殿。
朱璇是她的外甥女,她只有一个儿子,在她眼里,朱璇就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她不舍得朱璇在太师府做侍女,加上太师又是那么古怪的人,她是天天提心吊胆。
也许是上天垂怜,外甥女在太师殿待了一段时间后,反而被推荐去东宫了,看来太师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前两天朱璇和太师去了梅园,那里是齐王府禁区,太师每去一次,都被齐王打得皮开肉绽。看守的侍卫都劝他不要进去了,他不听。
这次太师居然带着她一起进去了,齐王更是暴怒。
鲁嬷嬷听说后,又回到太师殿照顾他,还带去了一些补药。
第三天,姨母对朱璇说:“太师这人当宰相是一把好手,当丈夫可就未必了,小璇你可不要因为他一点点的好陷进去。”
姨母说这句话朱璇很是认同,他权倾朝野,更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吧,何况自己这大身板,他也不会感兴趣。
姨母这样关心自己,她倒觉得和太师比起来,她是太幸运了,太师身边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可真是孤家寡人。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有点点同情太师?
难道自己真的因为他的一点点好陷进去了?
太师难道真的还有一个身份?他在东宫来去自如,像回自己的家似的,朱璇想知道,可她又一想,不是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还是保命要紧。
她是什么层次?
一个打工的。
太师是什么层次?
至少朝中大员吧。
一个小小牛马关心朝中大员有没有别的身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午饭吃什么,头发换个什么发型好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好像那条葫芦项链确实里面有什么故事......
祝嬷嬷专门派人送来,这就说明此物意义非凡,如果她拒绝了太师的这个礼物,太师会不会翻脸,保不齐她在东宫的新工作也会丢了,甚至小命都可能不保......
当日,她只能接受:“谢谢太师的礼物,奴婢一定好好为太师效力,以后有机会会当面拜谢。”
祝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
“鲁嬷嬷一直夸你有灵性,看来此言不虚。”
她有灵性?枪打出头鸟,难道自己是那出头的鸟......
离
第31章 另一个自己
第三十一章另一个自己
前脚姨母还叮嘱朱璇不要陷进去,说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当枕边人的。
后脚,姨母看到那送来的葫芦项链,就止不住地开始酸溜溜,太师这旧主就是好啊,随便一出手就抵我们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
她认为朱璇长得五大三粗,也不是很机灵,她纳闷的是太师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朱璇心里波澜不惊。
太师不过是哄着她当眼线罢了......
姨母,唉,终归是姨母......
亏自己还天天把省下来的月钱给姨母买水粉、买布料......
一个项链她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这就像那个霸总剧里得了红眼病的继母,
太师以前周围怎么都是这类人呢?
她倒吸一口凉气。
朱璇心里发毛,要是真的违反姨母的意思,和太师这个变态成了亲,太师会不会也让自己变成尸体?
朱璇想起三夫人的下场就不敢想了,她要去东宫报到了。
在东宫门口,他被詹事府的人告知,还需要一张原主开具的同意放入的文书。她正犯愁又要去太师府找人时,祝嬷嬷出现了。
祝嬷嬷没注意到他,低着头匆匆地走了。
朱璇只好又返回了太师府。
“你怎么来了?”
太师刚吃过早饭,看了她一眼道。
看他不耐烦,朱璇心里有点忐忑。
一张纸,我求你快开了放我走。
她说清来意。
急迫的等着他的回复。
“嗯。知道了。”
太师不说开,也不说不开。
朱璇只能干等着。
他批了半宿奏折,眼有些睁不开了,很想去床上休息一下。
朱璇看他转身去了内室,一边走还一边疯狂的心声吐槽。
【困**。】
【棒槌】
【笨蛋】
【三品官员府邸以上不用证明,她是傻子吗?】
【真是棒槌!】
他的心声越响,朱璇反而越轻松了,原来如此啊,不用去找杜大人他们了,但是太师烦得很:“这个小事都不知道自己问问,以后都要让本太师伺候你吗?”
朱璇无语了。
她觉得姨母说的对,他是干朝政的一把好手,但私下里和他打交道简直和钝刀子**一样煎熬**。
还有那祝嬷嬷,还说她主意大,要勾引本太师。
谁要勾引你了?她看他就是个自恋狂。
太师躺下后,心里反倒畅快了。
【这样实诚的人好拿捏,本太师想......】
朱璇头皮发麻。
【还是先问问祝嬷嬷......】
他突然又不困了,从内室走出来。
这时候杜若来了,她看看地上跪着的朱璇,又看着衣衫不整的太师,觉得很是奇怪。
对,特别奇怪。
再看朱璇涨红的脸,滴着水的头发......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太师,嬷嬷来给你做身体推拿。”
太师舒了一口气,很是高兴:“让她来。”
祝嬷嬷一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的脸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开玩笑道:“太师,刚才......”
太师绷着脸:“一点小事,起来吧。”
朱璇无语**。
有话不能直说吗?
一个证明让她走了半个小时的路,还在这里被太师罚跪?
朱璇好奇小扣子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如厕,太师尊贵的金口怎么能说这么粗俗的字眼?
而且,那什么证明信,也没有任何官方通知,谁知道要用到那个?
祝嬷嬷心领神会地一笑,她看了朱璇一眼,说:“太师看上你了,还不谢恩?”
朱璇懵了。
这哪根哪啊?
她路上走得急了些,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没有来得及换。
他们不会以为是......
太师和她......
朱璇咬着牙,这是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太师眼睛盯着桌上的空果盘。
【还不快去报到?果盘怎么一个水果都没了?】
朱璇听到有些好笑,她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杜若也看到太师对果盘使劲了,就让武侍女去拿了水果,太师和祝嬷嬷有些事情要说,朱璇终于可以原路返回了。
她想,离太师远些再远些。
最好一辈子见不到他。
“小璇妹妹”
朱璇走在路上,抬头看过去,模样和身形是表哥裴煜洲,裴煜洲今天休沐,想去书肆看看。
“报到还顺利吧?”裴煜洲轻声问。
那天从梅园接她回家后,朱璇就一直想着怎么感谢表哥,她高兴地回道:“一切还好。表哥来这里是为何事?”
裴煜洲笑笑,“来找一本书。”,他知道朱璇也不懂,就不再说下去。
朱璇把腰牌给了东宫门房看后,他们放她进去了。
东宫的后院有个假山,假山后面大片的竹林。太师脸色浓云密布,祝嬷嬷跪在地上:“你探听到了什么?”
祝嬷嬷说:“这个丫头真的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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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眼风冷冽:“本太师需要你来教吗?”
“我是认真的......”祝嬷嬷拽住他的衣角,悄声说:“那个她......知道你的事太多了。”
“这怎么讲?”
祝嬷嬷继续道:“你现在还发疯砸人吗?”
太师点头:“每次脑子里有另一个人,他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但那个人走后,我又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嬷嬷神色忧郁道:“也许根本不是发疯。”
衣局里的宫女杂役只有零星几个人,朱璇被叫去开了入职会议。
裴煜洲来和他道别,她挥了挥手。
东宫里碰到熟人,太难得了。
竹林里,太师不说话,他脸上换了一副匪夷所思的面孔,又看向祝嬷嬷。
祝嬷嬷愣了一下,但面色淡然,没有什么变化。
“太师,老身是一心为你好”祝嬷嬷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你身上那个人是你母亲,但又不全是。”
祝嬷嬷经过长年的了解,甚至走访过齐王府的那些老人儿,还问过当年伺候齐王妃的婢子,最终得出这样的结果。
“那个人就是你母亲。”祝嬷嬷又琢磨了一下,继续说:“更准确地说,是被囚禁时的齐王妃。”再说确切些,祝嬷嬷也讲不出什么了,她虽然是太师的奶娘,知道太师小时候脾气古怪,但是祝嬷嬷感觉他和朱璇待在一起时却像一个少年在他母亲面前一样听话、乖顺。
“他一直是那个十多岁的少年。”
祝嬷嬷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主子。
齐王妃的婢子给她说,他们住的附近曾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读书的好材料,十几岁就中了举人、贡人什么的,但都像个木偶似的,不能自己吃饭和料理自己,也不爱说话,他们的父母都愁的没有办法,当地人都说是得罪了什么神灵......
祝嬷嬷觉得太师这种情况,不像是得罪什么神灵,更像是太师思念太过,不能发泄,又给自己装上了另一个人的灵魂,也就是十几年前的齐王妃。
这就匪夷所思了。
太师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他让祝嬷嬷起来,给他讲讲她母妃以前的那些不寻常的故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心情明明还不错为什么突然就会暴怒砸人,明明很喜欢书画,却看到梅花有关的东西就失控,还有莫名其妙会打了鸡血似的整宿精神亢奋......
在此之前,太师一直认为自己天生如此,自己都想杀了另一个失控的自己。.
可是如今......
他想也许能找到办法解决也说不定呢。
第32章 凭什么他养尊处优
第三十二章凭什么他养尊处优
朱璇被祝嬷嬷叫去了。
她想不出东宫的差事,为什么祝嬷嬷手神这么长。
可是太师的心声竟传入了她耳朵里。
【这小侍女真的能安抚本太师身上的那个人吗?】
朱璇吓了一跳。
太师怎么在这?
这个祝嬷嬷还真是小看她了。
【为什么对她这么依赖?她到底哪里不一样?】
太师站在原地看着朱璇。
朱璇茫然无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本太师得去她老家查个底朝天。】
朱璇无语了。
【也许是东宫那位派来的巫女,本太师天天穿她做的衣服,难道是她给本太师下了蛊毒?】
朱璇懵了。
你可真是忘恩负义。
同时朱璇感到了权力的恐怖。
太师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个灵魂,他会怎么办?
会消灭那个失控的灵魂?
还有她和太师殿的人,都见过那个失控的疯子,会不会也一并被团灭?毕竟在这个朝代想让几个武侍女消失太容易了。
太师没有再叫人过来查她的底,反而让祝嬷嬷去拿一个文件。
“让她在崇文馆打杂吧。”太师一句话,把她弄到了东宫的下属单位崇文馆。
祝嬷嬷虽极力反对她接近太师,但主子的命令不好当面违抗,听到太师的话,祝嬷嬷撇着嘴就去办事了。
朱璇抬起头,看到了太师滚动的喉咙。
太师冷冷地看向她:“本太师都明白。”
朱璇有懵了。
【眼皮子底下才翻不出什么浪来。】
朱璇感觉实在尴尬。
太师继续看着她:“本太师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那个人乖乖听话,但是......”
朱璇等着他说下去。
“你别想打他的主意,不然......”
【祝嬷嬷快点找到靠谱的道人,本太师可不能再忍受那个他再在这丫头面前唯命是从了。】
朱璇赶忙说:“太师放心,奴婢不敢。”
太师还是感觉心里不踏实。
晚上吃了晚膳,他就去畅音阁上听曲了,看是否能听出点什么来。
崇文馆名义是太子在管,太子一直生病卧床,所以交托给了太师。崇文馆的畅音阁排练许多傩戏,也就是一些宫里看不到的祈福、驱鬼的戏,太师觉得很有意思,进去的时候,他又看了朱璇一眼,朱璇识趣地连忙跟上。
脚站的都麻了,朱璇换了另一个姿势,太师却听得睡着了,冷不丁被台下驱鬼的一声大喝惊醒了:“你怎么在这里?”
朱璇张大嘴巴。
不是你让我来崇文馆的吗......
太师忽然想起来了,对杜若说:“她不知道东宫的人事规矩吗?”
杜若给朱璇说了下东宫的人事规矩,比如崇文馆的宫女日常不用随侍,只有重大的节庆宴会才安排随侍,有个前提就是朱璇要时刻关注太子的日常。
“怎么关注?”朱璇很是疑惑。
杜若笑了:“朱璇啊,这个还用我教你吗?太子每天吃了什么,多久睡的,有没有人拜访他,都弄清楚。”
也就是说,她要天天看太子的隐私,想起那些在皇宫里给娘娘们传递消息的小喽啰了。
杜若又说:“当然,你要是爬上他的床,也是你的本事。”
朱璇问:“?”
杜若目光里带了一丝傲慢。
太师这时候头瞬间抬起,眼神十分复杂。
朱璇忙说:“这个可以吗?”她当然知道太子连床都起不了,根本不会有那方面的心思,可杜大人既然说了,这嫁给太子也未尝不错......
毕竟当女官还是间谍,不就为了体验人生吗......
杜大人无语了。
太师吃到嘴里的一口葡萄粒,冷不丁卡住了,他用力咳嗽,使劲拍打自己的胸脯。
杜若瞪了她一眼,小扣子赶紧端起桌上的冰镇梅汁给他,太师的咳嗽才慢慢止住。
朱璇想,太师这是笑话她吗?这个人还从来没见他笑话过谁?
这就是朱璇误会了,太师在朝堂上生人勿扰、雷厉风行,可是在私下里......嗯......其实也爱听八卦和八卦别人的,比如吐槽裴管家的五房夫人,说朱璇发髻丑,虽然是心声吧,至少不是一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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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的木头......
这样笑的失态却是少见......
朱璇诧异地看着他,太师反而平静下来了,毕竟是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相爷,朱璇的一句话还不足以引起他心里的波动。
但是朱璇不一样,她骨子里是个28的姑娘,却有16岁的少女躯体,所以平时说出的话还有举动都似乎是个异类。
比如有一次说到夏天热,大家说有冰就好了,她张嘴就说冰是什么稀罕东西吗,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同伴都拿异样的目光看她,她才意识到这是古代,冰可不只有皇室贵族才用得起。
打那以后,她就多留了个心眼,说话前先代入一下古代的情境。
太师看了半天傩戏,也没有看出什么线索,跳傩戏的伶人下去了,换上了古琴演奏,膳房送来了晚饭,太师一看都是糖醋排骨、油焖大虾、海鲜疙瘩汤这些好吃的菜,两眼放光,连朱璇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
【这是东宫的饭食标准?】
他的眼睛肉眼可见变得不满起来。
【凭什么躺着的养尊处优,天天操心政事的吃糠咽菜?】
他这样一说倒真是这个理儿。
太师每次上朝,都要平衡这些朝臣各方面的利益,甚至后宫的事他也要心中有数,平时还要批这么多的奏折,确实每天都是脑子高负荷的状态,却吃穿上连平民都比不上,但太子天天养病,只是偶尔接见一下来客,就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太师随意地瞟了朱璇一眼。
【他们也和本太师一样惨吗?】
朱璇愣了。
还不是个傻瓜。
当然还不如你了。
呜呜呜。
朱璇突然就想哭了。
还不是你识人不清。
简直没脑子,天下第一号冤种,乞丐吃的穿的都比你好。
【好冷......】太师的嘴巴有点哆嗦。
他搓着手,看了看空荡荡的排练厅,又看了看朱璇,刹那间就明白为什么身上那个人在朱璇面前那么乖顺了。
能让他不挨冻啊。
对那个被长期囚禁没衣服穿的人来说,能让她不挨冻就是她的最大心愿了。
第33章 去崇文馆汇报
第三十三章去崇文馆汇报
朱璇站在那里杵着,她想今天这情报任务是完成不了了。太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准备就在这里休息了。
她本来就不想当什么情报人员,这样正好有理由推脱。太师脑子里是另一个他与朱璇相处的画面,他不能想象朱璇一做衣服,那个他就对朱璇温柔乖顺,甚至想把所有财产,包括自己的命都给她。
他觉得这样的他太不值钱了,几件衣服就把那个他收买了,可怜的小狗。
他真觉得这是他一辈子的一个大污点。
朱璇听着这些心声,吓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在心声里听到他提到她名字时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接下来准没好果子吃。
果然太师开始他的表演了。
他漫不经心的瞟了朱璇一眼,朱璇心里直打鼓,他问:“做过冕服吗?”
朱璇摇头,她知道这可不是一人能完成的工作,这不是难为人吗?
太师说:“马上去做,本太师想看。”
朱璇张大嘴巴,太师是冷死都不会开口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但很快他的心声传了过来。
【可怜小狗的样子她也见过了,开一次口也不会丢什么人。】
还会安慰自己。
【等身上那个人走了,本太师就把她做成人彘,这样就没有人败坏我的形象了。】
朱璇懵了。
这狠辣程度绝了。
“太师想做什么官阶的冕服?”朱璇问。
太师盯着他。
他想看皇后的冕服。
可是朱璇还不敢做这么高端的衣服,怕惹出事端。
“奴婢不擅长做冕服。”
太师恼了:“不会?三天时间必须学会。”
朱璇急出汗来了。
她这一天,除了吃饭,连口水都没喝一口,嘴巴干的快张不开了。出来之后看到杜大人正在楼梯上和裴煜洲说话。
见到朱璇,杜大人走过来问:“有什么事吗?”
朱璇为难地说:“太师要做冕服。”
“哦,快清明节了——”杜大人想起什么似的,太师从来不会让人做这种复杂的衣服,今天可能事出有因。
“是他身上的那个要穿吗?”杜大人推测道。
朱璇吓得一激灵,摇头道:“是太师要。”
杜若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璇:“那就只能辛苦你了。”
朱璇想推掉这个差事,可看这样子谁也帮不了自己,她把那卸磨杀驴做成人彘的话只好自个消化了。
她去了东宫的衣局。
朱璇大学时学过古代的冕服知识,也见过博物馆里的天子、皇后冕服,可真要做起来,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光凤凰、牡丹刺绣什么的,就要不知费多少功夫。
衣局里的布料、金线都是现成的,她决定就按汉朝的冕服规格来学,因为她喜欢汉朝礼服。
接下来几天时间,朱璇把冕服的纹饰都研究明白了,可算有了点底气。
杜若跟着太师继续待在崇文馆,朱璇不得不去汇报一下学习成果了。
太师无缘无故做什么冕服呢?
这个先不提,朱璇现在很想知道他身上那个人还在不在,冕服一旦做好了,是不是那个人就再也不来了?
朱璇打心底是希望他来的,如果他不来了,那说明太师就是一个正常人了,正常了谁还留着自己的污点?
她就是那个污点的见证人,也就是说她必须得消失了。
消失了能回到自己现代的世界吗?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很期待。
可如果不能......
朱璇看着这些翘着屋脊的房檐,还有那些来来往往走动的宫女太监,她可不想再来一世,活成他们了......
她晃了晃恍惚的脑袋,她就算辞了这里的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到哪里不还是会被灭口,那怎样才能在没有价值后全身而退呢?
杜大人说太子卧病,还没有子嗣,要是这时候怀上他的孩子......
是不是就不会被灭口了。
可他的东宫那么多女人,会不会是他不行?
尤其是在更加重视子嗣的皇家,怎么会一个也生不出来呢,她们都没这本事,她又有什么特殊能耐呢?
哎呦,怪不得说,所谓的捷径是最难走的路,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小命。
那小葵不就是吗?她可不想这么着**。
那还能怎么办呢?嫁给裴煜洲,依照表哥的身份和能力,和太师抗衡,这也是鸡蛋碰石头嘛......
“小璇妹妹。”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朱璇抬头就看到了表哥。
“表哥,你这是在崇文馆当差吗?”
裴煜洲点头:“前些时日,我被高祭酒看中,得到在崇文馆旁听的机会。”
这个时间宫门要落锁了,崇文馆有休息的偏房,裴煜洲就在这里住下第二天再去书院。
朱璇嘀咕道:“太师也来崇文馆了。”
裴煜洲见她愁眉苦脸,安慰道:“你想不想看看宫外的手工活?”
朱璇很感兴趣。
裴煜洲神秘地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我给你买了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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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璇问道:“听说隆升绣坊是以前宫里刺绣的老嬷嬷开的,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冕服的设计图和冕服样衣?”
朱璇理论上懂了,但实操经验她是一点没有。
“哦,你要照葫芦画瓢。”裴煜洲猜到了她的心思。
朱璇不好意思道:“表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她把一块碎银子递给表哥,表哥也不和她客气,点点头走了。
朱璇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暂时移开,她进了崇文馆大门,却看到居高临下的祝嬷嬷和太师,他们站在了二楼畅音阁的走廊上。
刚才自己和表哥的举动他们都看见了?
她想这老板真是无时无地不在监工......
缩着脑袋减少存在感成了朱璇下意识的动作,她想要是有那种隐身术就好了,不至于天天被太师盯着......
祝嬷嬷看向太师:“太师你的脸和脖子......”
上楼的朱璇听到这句话,顿了下来。
远远望去,好像脸和脖子有一些红色的东西......
太师在前面走,祝嬷嬷随后跟上,杜若和小扣子端着漱口水跟在后面。
空气中是紧张和不安的味道。
朱璇正好走上楼来,她因低着头,没有注意,一个趔趄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啊......”她发现眼睛直冒金星,脸上的痛火辣辣的,同时水盆跌落的声音还有水花四溅花洒般撒在她身上的水,让她迅速清醒了。她看向身体左侧,小扣子和杜大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朱璇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脑袋一片空白,忽地想起应该给小扣子道歉。
话还没出口,听到了太师的心声。
【那个棒槌真是笨得可以......】
朱璇忙给小扣子解释是灯太暗,她没看清......
【这声音还怪好听......叮叮当当......比白天排练的歌舞还带劲......】
【本太师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喜欢和她玩了。】
【和打雷的声音一样好听**。】
【唉,要是每天听几遍还是怪享受的呢......】
杜大人走过去观察前面太师的反应,从太师那竖起的耳朵和扬起的眉毛,看出太师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神清气爽。
于是他皱了一下眉冲着朱璇道:“走路都不长眼,怎么弄的,跟着进来吧。”
朱璇捡起铜盆,递给小扣子,跟着进了畅音阁,她看到杜大人腰里的佩剑收回剑鞘,剑锋在月光下一闪又一闪......
朱璇看呆了。
第34章 翡翠砚台
第三十四章翡翠砚台
太师进了房间,坐在一张椅子上。
朱璇再看了一下房间,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她问杜大人他们为什么不进去?结果杜大人说太师不想让大家看到他难受的样子,他只有和你待着的时候,才能心静......
所以......
他们就在外面守着。
好吧。
畅音阁的室内有一半是个戏台,戏台上摆着各种头面和刀具,朱璇找了个道具椅子坐下了。
她这是什么破班,白天看人脸色,晚上还要加班,还要看人脸色......
一想到在东宫里以后都是这种时刻紧绷神经的工作,朱璇就要心**。
这样天南海北地想着,朱璇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她看见太师正了正身子,忙向太师禀告说“太师,冕服的做法她已经了解了。”谁知太师像没有听到一样,他一下下地挠脖子上的红点,也许是挠的不够尽兴,直接解开了外套,随手一扔......
朱璇愣了。
还说她是棒槌。
你这样挠下去会起的红疹更多......
她背过身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上身挠好了,谁知下身大腿根处开始奇痒,太师解开了裤带,继续挠......
他抬头看时,忽然想起朱璇还在这。
像一头受惊的猛兽一样,他抓着裤带,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
朱璇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祝嬷嬷呢?】
【本太师刚才那样她都看到了?】
【本太师的砚台呢?糟了,今天没带在身上。】
【这个笔筒砸人也很疼吧......】
朱璇听到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眼瞅着他的眼眶变红,要拿起桌案上那个竹子做的笔筒,她急忙说:“太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是你要我在这里待着的吗?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我还没被吓着,你一个男的鬼叫什么?
你这是过敏,讳疾忌医只能加重,你爱在这里挠就挠呗,反正肿成大猪头又不是我难看。
朱璇心里悄咪咪地幸灾乐祸,她用余光看到那笔筒又缓缓放了回去,紧跟着吐出六个字:“叫进来,去拿药。”
朱璇带上门时心里只想骂他。
这个时间点,御医也都休息了,去哪里拿药?你早让杜大人去,还有这么多事吗?
朱璇也是服了杜大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太师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几乎不在,他不怕太师怪罪他吗?
“祝嬷嬷”朱璇看到蜷在走廊的祝嬷嬷,祝嬷嬷神情有些疲惫,听到朱璇喊她,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太师找您”
祝嬷嬷从梦中醒过来,慢慢站起身。
朱璇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太师的身边人,不用守夜,她终于可以回去放空自己了。
怪不得上司面前的红人不是谁都能当的,就像那什么总裁的特助,24小时待命真不是人干的。
好在她这女官不用直接和东宫上司接触,也多亏了调到了这崇文馆。
刚进东宫时,她还觉得伺候太子很幸运,真是脑子抽了。
朱璇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她现在不再像小女孩一样幻想了,她只对银子感兴趣。
朱璇回了住处,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和在太师府住的那个三夫人院子差不多,只是略小些。她一躺下,有了被子的覆盖,踏实得一下子睡了过去。睡到天快亮时,窗前却有人影闪动。她搓了搓眼,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那个人。
朱璇承认太师对她有恩,推荐她来这里,还进了相对清闲的崇文馆,他如果打她的主意,这也可以理解,付出了什么肯定是要得到些什么的,可他怎么这样精力旺盛,一整宿不休息,让底下的人也这样,谁能做到啊。
朱璇不敢再睡了,她快速穿上衣服,隔着窗户问:“太师要做衣服吗?”
昨天他从东宫拿了那么多衣服......
再做衣服他几辈子都穿不完了吧。
正如所料,太师否定了,他期待地看向门口。
朱璇马上明白了。
她抓紧打开门,这个天气虽不冷,可让主子在门外等着还是不太妥当。
不过她一想你不做衣服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东宫的后院,外男是不能随便进的。
再说了,她只是个小小女官,说的难听些,就是个高级奴才,没事总找一个奴才干什么......
再说奴才也得休息吧......
但是太师对自己的冒昧丝毫没有一丝歉意,他一个闪身就进了屋里。
朱璇看他换了一身衣服,脖子上的红点也消了大半。
太师不喜欢被她看,别过脸去,朱璇想你还不好意思了,她问:“太师是不是来问冕服的进展?”
答案是否定的。
太师绷着脸,撅着嘴巴。
接着他拿起衣柜顶上的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正是他送给朱璇的那个葫芦项链。
朱璇愣住了。
好好的项链那玉葫芦怎么碎成了两半。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太师的眼睛盯在她身上。
朱璇马上想起是谁捣的鬼,都怪她大意,没有早点把它带出来,也没有早点查看一下里面东西是不是完好。她想着怎么和太师解释时太师抓住她后背的衣服,把他带到了东宫假山后的竹林。在那里又进入了地道,最终到了玉石阁。
玉石阁的管事宫女眯着眼睛打盹,在看到太师的一刹那,立刻眼睛放出神采,话也温柔起来:
“太师可是要选些摆件,前些日子新到了不少款式。”
她领着太师和朱璇在玉石阁的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说真的,朱璇看到这琳琅满目的玉雕、玉佩、翡翠镯子、玉枕、玉床真的惊讶这古人对生活的热爱,她自诩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看这里任何一件,都是大师的手笔,她一个小小女官拥有一件就了不得了,要是让有心人看到,她一家人的性命估计......
她还没说话,就看到太师把一个翡翠葫芦摆件掐在手里,又抓了一大把翡翠项链,每个都带着葫芦吊坠,一看水头就价值连城。最后还拿了一块翡翠砚台。
朱璇惊得说不出话,她侧过身看掌事宫女,她装作大度的样子说着“太师看上这些,奴婢派人给您送到府上便是”,可咬紧的双唇和有点变形的脸,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理。
朱璇忙走过去,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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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的衣袖:“太师,太多了。”
太师抬头看她。
朱璇说:“这些翡翠,我买不起啊。”
太师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再拿。
朱璇紧张的心平复许多。
掌事宫女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回了正常。
离开时,掌事宫女给了朱璇一个小玉牌,说是经过佛寺开过光的,朱璇很受用,太师却瞪了她一眼。
他拿的都是上品,她不看一眼,掌事宫女一个小殷勤她这么当回事儿。
朱璇听到他不满的吐槽,笑了,扬起头看向他:“太师选的是最好的,我最最喜欢。”
出了玉石阁,朱璇以为得再走一遍地道了。
但是没有。
太师带着她到了一片泛着波光的湖边,湖水黑黝黝的,湖边挂着两个灯箱,灯箱被风刮的来回飘荡,像幽魂似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朱璇正猜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喘息声,紧跟着是女子的求饶声。
“你能不能轻点......”
朱璇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循着那发出的动静看去,在湖中心有两个人影来回拉扯,湖水被拍打得声音几乎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岸边有一堆东西,像是二人的衣物。
朱璇心跳砰砰的,激动不已。
这是现场直播啊......
现在桃花才刚开,这个湖里至多也就5、6度吧。
她回头看一眼太师,他是天天没事干吗,跑这里看野鸳鸯......
但是她还想到,太师猛地冲到了他们附近的一棵树后,还快速掏出了刚得的翡翠砚台......
“太师——”朱璇压低声音握住他的胳膊,太师回过头面目变得狰狞,眼睛红地像一团燃烧的火。
朱璇慌得手立刻松开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她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但她并不后悔刚才走过去制止他。
她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
“他们......没穿衣服。”朱璇给太师找了一个暂缓动手的台阶。
太师却把那只扬起的手换了一个方向,对准了她......
朱璇懵了。
老天爷救救我......
她能清醒地回忆起之前那砚台上血液的味道......
“别别别......”
朱璇双手举起捧住了他的手掌。
太师真的停住了,很有兴致地看着握着他大手的这个肉嘟嘟的小手。
朱璇听到他在嘀咕什么。
......
她实在听不真,因为湖中那两人的动静,盖住了他说话的声音。
到底说了什么?
朱璇还没猜出他的话什么意思,就看到岸上的衣服已经被削成了碎片,原来他手里还有一把刀......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朱璇又听到了湖心传来了扑通水的声音,两个身影在湖心中倒下去,慢慢地沉入湖底。
伴随着的是没有喊出喉咙的求救声,还有被拧断脖子的声音、类似石头落水的声音。
朱璇无法想象这湖是否变成了一个超大号棺材,她想起了在太师府时书房里殷红的墙还有林子里抬出来的三夫人和她的婢女......
第35章 他觉得挺好玩儿
第三十五章他觉得挺好玩儿
朱璇回来后就魂不守舍。
她感觉自己的魂留在了那个湖边,她现在活着就是一个躯壳罢了。
东宫的饭没了滋味。
朱璇以前特别喜欢吃肉,在太师府捞不着吃,猪肉牛肉鸡肉鸭肉鱼肉这些美食,在东宫能吃着了,可这几天她看到这些肉就没胃口,肚子里直犯恶心。
没见过凶案现场的人不会理解。
就像法医不是一般人能胜任。
她没有任何食欲。
她感到周围的鸟语花香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好像一个个幽灵在飘来飘去。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
估计原主就是这样被吓破胆死的。
也许她要是这样死掉可能又穿回去了,再回到那个能自由呼吸的世界,她可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再也不做什么嫁给总裁、穿越当女皇的梦了,因为她知道这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回事?”杜若问道。
祝嬷嬷说:“可能是吓破了胆。”
杜若面无表情:“湖里那俩人......”
祝嬷嬷垂下眼帘:“太师给弄**。”
祝嬷嬷去调查过,湖里的那两位是活该,那宫女被齐王看上了,詹事府下面的一个小太监骗她说他能救她,宫女上了套,被他吃干抹净后,这一次又逮住机会拖下水拿针**......
谁承想,这一幕被太师给抓住了。
东宫太监对食的事,虽然并没有明确禁止,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东宫的管事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过......
可这明显是闹得太过。
祝嬷嬷倒并不在意,这件事虽牵涉到了太师,太师历来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朱璇这个小喽啰以为能拯救太师,她连自己都吓成这样,就是个菜鸡......
杜若却很着急:“没有她在身边,太师的疯估计......”
祝嬷嬷不屑地说:“你还真拿这死丫头当根葱了?”
杜若盯着朱璇惨白的脸看了看,焦虑地摇了摇头。
确实不能把筹码压到她一个女流头上。
怕是以后这小丫头都没缘伺候太师了。
杜若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有朱璇顶着,太师能正常一些他的工作压力也多减减负呢。
可是......
“太师杀了那两个人,却没杀朱璇,这是不是说明朱璇还是有点分量?”
杜若这句话,戳了祝嬷嬷的肺管子,她讥讽道:“杀鸡儆猴罢了,谁还真把她当回事啊?”
杜若却不认同。
“太师是宰相,他在意的人,必然不会伤他分毫。”
“朱璇虽然还是个奴婢,在这东宫没有她立足之地,但也不是你说的小喽啰的角色。”
“得让她明白,她端的是太师的饭碗,仰仗的人也只有太师,要是有别的想法,她可能在这东宫活不几天。”
祝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想的也正是如此。
朱璇喝了几天米粥,身体虚的像个纸片,她每天盯着屋顶的彩绘发呆,看来看去,屋顶的彩绘也变成了鬼魅一样,提醒她这里是鬼魅的东宫,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转头又看向窗外的桃花,那浓烈的粉色,她看得入了迷,她想吃桃花糕了,想起身下床,却发现腿软的没有力气站立。
“醒了,想吃什么吗?”是一个深沉的男声。
朱璇抬头,看到了杜大人。
平时只伺候太师的杜大人为何出现在她的房间,她没有问,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因为她知道凡事皆有因,十有**是太师派来照顾,或者是敲打她的。她没有穿回去,是不是就说明她是带着什么任务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完不成是回不去的,这样想,她释然了。
扶着床沿想要下床,双腿却软得乏力,朱璇使不上劲,杜大人连忙制止她,让她安心躺着,他去给她端饭。
朱璇渴了,她对杜大人说:“我想喝水......”
杜大人拍了拍手,一个宫女进来了。
宫女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嘴边。
朱璇喝了后,她扶着床下来,宫女搀着她去了茅房。
杜大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太师不会真对她上心了吧?”
朱璇听到这句话真想呵呵,还是让他别上心了,我还能在这东宫安稳度日。到了茅房,她恍然想起看过书上说过见了尸体之后吃不下饭有个绝招就是......在茅房里多待,里面的污秽之气就能克服这毛病。
一物降一物啊......
她没有尝试过,这一进来闻到这污秽之气竟真的觉得神清气爽,可见这法子,还真不是胡诌,于是她在里面待了半个市场......
太师让杜若来照顾或者监视他,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价值还不低,不是说不怕被利用,就怕没有价值吗?换个角度一想,她反而没那么郁闷了。
朱璇回去后,杜大人果然送来了饭菜,比前几天的清淡一些。
她吃了半碗米饭,就着香椿炒蛋和香辣豆腐,腿也没那么软了。
她觉得能吃饭简直是人间最美的事了。
杜若站在旁边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前几天荤菜一口不吃,今天素菜吃这么香,他问:“你是改当姑子了吗?”
朱璇笑了:“可能前几天刚来这里水土不服,今天胃口好了,吃的就多了些.”
杜若想了想道:“以后你慢慢就适应了。”
朱璇指着旁边的空座位说:“杜大人也坐下吃吧。”
忽然想起,杜大人的级别不可能和自己坐一桌吃饭,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杜若连忙说:“我们吃过了。”
朱璇放下碗筷,宫女来收拾桌子了。
朱璇看到有人抱着一堆兽皮在走廊下匆匆而过,问道:“太师呢?”
“昨天晚上去打猎了,这会儿应该是回来了。”
朱璇惊呆了,也就是说在湖边的事情刚结束,太师就进山打猎了。他这用不完的精力到底是什么基因,还有他发疯时是齐王妃的魂魄还是他自己的魂魄,这两个人格,到底哪个是怪胎?......
“那湖里的两个人......”
“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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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重伤,估计活不成了。”杜若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犯了宫中禁忌,横竖活不了,你犯不上为他们揪心......”
“我就问一下。”朱璇回道:“东宫的规矩这么严?”
杜若看向她:“只要本分些,起码能保住命。”
朱璇哦了一声,杜大人的言外之意是谁不听话谁就该死呗。
杜大人见她行动自如了就离开了。
朱璇看着梳妆台上的玉牌,玉石阁的姑姑说这玉牌是高僧开过光的,能让人事事顺遂,朱璇很是喜欢。
她又看向放在一个墙角的一个麻袋,里面放着一堆玉器,最大的就是那个翡翠葫芦摆件,还有一些项链,因为太师给他们都加了包装盒,鼓鼓囊囊,所以从外面看起来像一堆要送往废品站的破烂,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多看两眼。
朱璇盯着那袋子看了很久。
价值连城的玉,匪夷所思的人。
而崇文馆。
太师进了他的书房后,看了一眼侍奉的两个宫女,一个胖胖的,一个瘦瘦的,看着两人怎么都不协调。
把玩了一会儿兽皮,又批复了一堆奏呈,他看着二人还是觉得别扭。
两个宫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脸上多了什么东西,都紧张地要命,太师也就把目光别了过去。
杜若好像猜到了什么,急忙说:
小璇姑姑去衣局拿样衣了。
也是,她本来不是崇文馆的人,还要完成太师临时安排的任务,两头跑见不到人也很正常。
只是太师好像对她的态度不那么简单。
“太师,听朱璇说,上次做的人面兽灯笼已经出了文创了,您要去观摩一下吗?”
太师果然很感兴趣,他好久没有去翰林街了。两个胖瘦极端的宫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们暂时不用伺候太师了。
人面兽的文创果然出来了,不过都是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像人面兽蜡烛、人面兽糖葫芦、人面兽坐垫......太师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竟还做出了人面兽的娃娃鞋,还有人面兽的登山杖......
“这都是什么?”太师问。
太师指着一个两个人面兽做成把手像洗脸盆的一个铜盆问。
向老头连忙跪倒在地。
“回太师,这是个洗脸盆,两个人面兽分别做铜盆的两耳,就是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寓意要广开言路。”
太师满意地点头,随口问:“谁出的主意?”
向老头把设计图拿了出来。
太师接过来一看,没问题。
难道这棒槌早就有开发这人面兽系列手工艺品的打算?
“这个铜盆真是洗脸盆?”太师观察这铜盆,旁边还有一溜儿的铁盆、锡盆、陶盆、木盆,都清一色用了人面兽做两耳......
向老头解释说:“太师,朱璇姑娘说,铜盆太贵了,普通百姓可以选木盆、陶盆,既然设计出来就是进入寻常百姓家的。”
太师一想一个脸盆都玩出这么多花样,真是小瞧她了。
这样说来,那个人面兽灯笼本太师得好好研究。
他觉得挺好玩。
第36章 马球盛会
第三十六章马球盛会
太师看完这些文创产品,就准备回东宫。
杜若跟在后面,说:“朱璇在崇文馆的宿舍就在这附近,人面兽的手工艺品买卖已经开张了,不知道她还需要搬走吗?”
太师猛地停住,转头看到一个并不起眼的袖珍小院子。
这些低矮的平房都是东宫的下等女官住的,和宫女们的比起来,已经很好了,起码一人一间独立的房间,太师之前也住过这些地方,他知道里面有多阴暗潮湿,看了半晌问道:“她到底怎么了?不前几天还好好的吗?”
杜若知道太师对血腥有天生免疫力,那天湖里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和砍瓜切菜一样寻常,所以压根儿不会当成一个特别的事,杜若只好把那件事说了一遍。
太师皱眉,看着杜若,很气愤地说:“本太师记得有这个事,可不是最后他们都走了吗?”
他只记得动手,却不记得二人被砸后血呼啦的场面。
杜若也是摸不清他到底是故意不承认还是真的只记得前半段。
因为杜若大人远远跟着,他分明看到两个人一个被**捅了喉咙,一个被砚台砸中了后脑,两人都快速的倒了下去......
太师又问:“这么说她是受了这个事的刺激?”
杜若点头:“东宫的大夫说可能性很大。”
太师不悦:“就这么不经事儿?”
杜若却心里琢磨这太师也太不近人情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虽说当了衣局的掌事姑姑,和你太师可不一样,平常女子见了官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她能在你面前看着你**,没被吓死也已经起到杀鸡儆猴效果了吧?
杜若附和道:“年岁小,可不没经过事儿,没这个胆儿。”
太师这才脸色正常了。
太师本来是要去看看怎么个受刺激的,他虽然是太师,但却什么罪都受过,不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可转念一想,要是传到齐王耳朵里,怕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就歇了这个心思。
......
“大家听说没有......”
朱璇隔着窗户听到外面一阵嘁嘁喳喳,几个宫女在墙外小声议论。
“打马球,太子虽说不一定上场,照例会带一些宫人去皇家马场,听说京中的贵公子还有皇家侍卫都会在。”
“你也知道是贵公子,我们连侍卫都见不到面,和他们更八杆子打不着。”
“真没劲,这种机会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连东宫的那些主子们都急着要跟着去,你一点上进心没有,活该当一辈子奴婢......”
朱璇听说这个朝代马球在贵族圈基本普及了,以前只在画中见过,现场直播她还真想去看看。
太子身体孱弱,不能参加剧烈体育运动,听说他是年少时骑马受过的伤,按说摔断腿什么的这么多年应该早好了,为何迟迟卧床,难道是伤了某些神经或要害部位?
那样的话,打马球时马场到处都是奔跑的马,场面肯定盛大又激烈,太子要搞团建,选这个项目,不就是揭他的伤疤吗,他不怕再次受伤吗?
正琢磨这个事时,祝嬷嬷进来了,她假模假样地关心了朱璇两句,朱璇也客气地回了她两句。
朱璇又说:“奴婢身体无碍了,可以继续去崇文馆当值了。”
祝嬷嬷面无表情:“哦,知道了。你也是辛苦了。”
她心里也是憋屈得很,明明自己才是太师身边的管事嬷嬷,这朱璇凭空升了女官,和她一个品级了,就算是想难为她,也不那么容易了,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真让她抓狂。
朱璇说:“这是做奴婢的本分,姑姑说笑了。”
祝嬷嬷虽然不喜她,但看到这几日太师恹恹无神的样子,感觉这姑娘好像有点用。
“太师他......他只是有个执念......”祝嬷嬷想说什么,看朱璇没有什么反应,又转了话题:“马球大会你跟着一起。”
朱璇想果然太师也参加,她这公费出差的机会这不就有了,到时候不光能看看美景,还能散散心。
除了挣钱,没有比自由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更让人兴奋的了。
她现在入了东宫,还是在册的女官,想要出宫是难度更大了。
这打马球的盛会一下子在东宫后院传播了开来,那些不受宠的东宫美人们只能暗自神伤,病弱的太子自己去都费劲,压根不会带她们,她们一个个也不抱希望,谁让这里是皇家呢,有抱怨也不敢说出来啊。
东宫后院的管事嬷嬷庆嬷嬷倒有些不自在了。
朱璇过来请示太子出行是否要增加衣物,她问东宫掌事嬷嬷庆嬷嬷“嬷嬷,太子出行需要衣局另备新衣吗?”
庆嬷嬷点头说:“需要。先准备马球服两套。”
这朱璇就纳闷了,既然太子身体不方便,他还带自己的女人去凑热闹,去就去呗,还只带一个,这不是挑起后院的矛盾么?
庆嬷嬷说:“太子在朝中没有多少根基,他坚持要办这场盛会,其他人可以不带,正妃还是必须得带上的......”
庆嬷嬷语气里有些无奈。
“他的后院人数不少,可至今也只有正妃生的一个女儿,太子如今在朝堂根基不稳,这次主持马球盛会也是为了拉拢一下这些世族勋贵”
原来如此。
朱璇明白了。
也真是难为太子那些妃嫔了,她们天天守着一个病秧子太子,这种场合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马球服,嬷嬷还有其他需要吗?”
太子的行李自然有詹事府替他准备,朱璇这么问也只是随口一问,庆嬷嬷倒想到了什么告诉她,要准备头盔护膝。因为马球这个运动危险性是很高的,还要准备马靴,在跑马场那个地方普通的布鞋容易掉鞋。
“也就是说,我们跟着的也得穿这些了?”朱璇问。
庆嬷嬷点头:“这些东西往年都有发放过,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你刚来不久,可能没有赶上,不若去借一下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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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朱璇在东宫没有认识的人,就算有认识的,和她一样尺码的头盔和马靴也难以找到。
于是朱璇去找了裴煜洲,裴煜洲得知她的来意后非常惊讶,朱璇觉得,这裴煜洲平时嬉皮笑脸这真严肃起来,气度还挺像那个世家公子的。
“上次你托我买的样衣,已经买了,你这脸怎么这么白啊?”裴煜洲问。
“可能前几天吃的少,有点贫血。”朱璇也不瞒他,裴煜洲继续看她苍白的脸,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像是饿的,他的目光里带着怀疑。
朱璇说:“表哥,
你说那个铺子里有现成的打马球用的头盔和马靴吗?”
裴煜洲想了想:“不用那么麻烦,东宫崇文馆的库房里应该可以领。我带你去。”
朱璇没想还有这样好事,只是她是借调到崇文馆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待遇,裴煜洲看出来她的纠结,回道:“以我的名义领。”
朱璇问:“真的可以?”
裴煜洲笑了笑:“这个库房是太师管的,一般人是不能的。”
这个崇文馆看来真的和东宫像两个系统似的,朱璇不想多问,这知道的多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处。
她很尴尬:“那这样,你的那份不就......”
裴煜洲说:“我这次不去,你放心拿去。”
他们这样开心地说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张恶毒的脸早已观察他们多时了。
这张恶毒的脸正是小橙表妹,她本来是来参选女官的,却因勾引太子被发卖成了一个老财主家的小妾,好不容易逃出来,就来找朱璇这个胜利者了。
这个人正是小橙的表妹,她被鲁嬷嬷发卖到老员外家当小妾后,整日吃不饱也穿不暖,还天天在主家代替驴拉磨,主母也经常找人教训她。
她恨不能立刻就去见阎王,天天被蒙着眼睛,过得畜生不如,她就想,为什么要当去选女官了,却突然发生了这个变故。
她想她在东宫那些天除了和一个叫朱璇的不对付,也没惹到什么人啊,对了,就是她!
肯定是自己在太子面前的事儿被她知道了,然后告到了鲁嬷嬷那,听说这鲁嬷嬷还和她交好,这就难怪了……
小橙的表妹郑苗简直要疯了,她恨啊,恨不能把她的头拧下来,可这在东宫又太难办到了。
也是上天怜悯她,这天晚上,看管她的小厮喝醉了,她就偷了钥匙,逃出了这员外的家,又借着以前没收回的令牌进了东宫,也是凑巧,正好看到了朱璇和一个帅气的书生在那里卿卿我我。
她和表妹打听过,这个朱璇非常不安分,经常大清早见不到人,说是有人看到她从去成衣坊一待就是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听到这传言时就怀疑了,她肯定和某个主子有染。
但奇怪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主子是何人,现在这样看来,就是这个帅气的书生了。
郑苗终于找到了她的软肋。
谁让她不给自己留活路,那就等着下地狱吧。
第37章 亲哥哥又不是外人
第三十七章亲哥哥又不是外人
郑苗去了药店买了一包**,出来时就被人抓住了。
“这是想买药回来报仇吗?”
员外夫人站在门口冷哼一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敢谋害主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押走!”
员外夫人走在后面,她的肩膀被压得吃痛,她知道这次回去又是被当成驴使唤,她想报仇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等她收拾了朱璇这个阴损小人,再找庆嬷嬷求个请,不求做个女官,留在东宫当个宫女也比现在强。虽说太子病弱不能生育,可她还不清楚吗?她在东宫伺候的时候,太子脾气温和还经常赏赐下人,就连太子的奶娘都能在这里养老,太子就是个理想型男人。
郑苗想起以前的富贵日子,再看看今日自己的落魄,要不然朱璇去嬷嬷那里告发她,她现在还是太子殿的宫女,要体面有体面,哪里会被一个员外夫人欺负?
她出东宫时,在走廊上好像听到那些下人们说不久就要举行什么马球盛会。
“衣局的掌事姑姑被点名参加,还是头一次,真羡慕这些女官们”
“哦,你说的是调到崇文馆的朱璇吧,可不,她真是有福气,女官只有她一个在名单上呢。”
“哎,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去开开眼啊”
郑苗听着她们的话,就回忆起之前她还在东宫伺候的话,这回就肯定会在名单上了,上回太子和太师去的京郊骊山踏青,她就是太子身边的大宫女……
想着想着就心里堵得慌,干脆摘下了眼罩,磨也不拉了。今天看管她的是另一个小厮,她走过去摸他的脸,对方欣喜的要亲上来时,她把捆自己绳子一下套在这小厮头上,把人勒晕了过去。而她穿上这小厮的衣服偷偷地溜了出去。
郑苗知道这东宫后院有个狗洞,她就从那洞里爬了进去,心想前门进不了,就能拦住她了?
可刚站起身,就遇到一个小侍卫,问她干什么的。她只好谎称是太子殿的宫女,走错路了。
小侍卫上下打量她,觉得可疑,她狠狠心从鞋底掏出一点点银子给了小侍卫。小侍卫接过后,嫌弃的说:“走吧,这边是去太子殿的路。再走错,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郑苗撇了撇嘴:“行行行,你别管了。”
小侍卫有点郁闷,这太子殿的宫女真是拿鼻孔看人,他有那么不受待见吗?在这东宫的下人还分三六九等?
郑苗进入太子殿附近,看着熟悉的一切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冤的冤大头,放着好好的东宫宫女不做,被人买去当驴使,她的泪还没落下的时候,就碰到了正准备下班回去的小橙。
小橙来东宫当差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的是当时日她被发卖到人牙子那里,小橙就找到鲁嬷嬷,毛遂自荐顶了她的缺。
小橙看到表姐又惊又慌,眼神有些躲闪,表姐不是已经人牙子卖了么,怎么回来了?
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迎过来:“表姐怎么来了?我听说你被卖给人牙子了,怎么还穿着男人的衣裳?”
有种上位者的得意。
郑苗心里也明白这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干笑了两声:“表妹啊,我来看看你,正好有个事想给你透漏一下。”
“说吧,什么?”小橙拿着架子。
郑苗把她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悄悄道“这事儿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小橙不耐烦了,这表姐真是一点没有自知之明,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东宫的人呢。
爱说不说。
“我急着回去吃瓜子呢,你到底什么事儿啊?”
郑苗心里暗骂真是小人得志,眼里露出一种阴狠,但一闪而过。又换上一种讨好的表情道:“你什么时候来这的?谁介绍你过来的?”
“这个表姐就不必问了,太子殿也不是你家开的。”
“马球盛会你去吗?”
“不去”小橙摇了摇头。
但是听说以前共事的朱璇会去,她一下子优越感消失了。
这太子殿的宫女也都是掖庭和詹事府从京城的人家里挑选的,中途少一个两个的,不会单独再选,除非有可靠的人推荐过来。所以小橙就是捡了她表姐的漏。
她虽然捡了漏,刚来第二天就听说以前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朱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衣局的掌事姑姑,她还可以不在衣局坐班,这差距一下子又拉开了,所以她对朱璇也是讨厌得很。
凭什么她能当掌事姑姑?凭什么她不用坐班?
小橙觉得这太没有天理了。
郑苗也从她的脸色里看出她被说动了,于是附在她耳朵上给她嘀咕了一阵。
小橙觉得差异,她还以为朱璇和太师勾搭上了,这下松口气“嗨,这有什么了不得的?”
“这人我在崇文馆见过。”郑苗眯着眼睛“这可是犯了规矩。”
小橙自以为姿色过人,一直想在嬷嬷那里出头,不曾想自己千求万求还是一个普通侍女身份,她朱璇凭什么得到太师和嬷嬷的赏识,她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了,崇文馆的这些门生以后可都是官身,她费劲心思连个侍卫都没划拉到手,这也太不公平了。
小橙眼珠左右转动,喜不自胜,心想,朱璇,这下你有把柄落我手里了吧。
朱璇在女官宿舍里躺下闭目养神,对她们的算计压根不知,她现在只是担心怎么面对那位手上沾满血的上位者。
刚经历过的几天见到肉就呕吐得不成样子的情景还在脑中盘旋,她不知道她是否见了他,这吃不下肉类的毛病是否复发?
要是让他误会讨厌他可就……
这样胡乱猜测着,天边的云霞剩下一抹橘红,她喝了一碗米粥,睡到凌晨,天还的青色逐渐转白,宿舍的窗户旁果然出现了他的身影。太师也没想到朱璇居然对他的头突然探出,一点也没有惧怕。
可朱璇打开窗户,两人头同时抬起的那一刻,她看到太师和往常一样目光冷峻,没有任何和平时不同的地方。
也就是说,太师的胆子那简直就不是人的胆子,他这文官之首怎么有种斩敌无数的将军的既视感,那日湖中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似乎和水里泛了个水花儿一样,不值一提。
这就是太师。
朱璇心里颤栗着穿上外衣,就去了衣局。
太师跟在她后面,天还是青色,二人像母子一样走进了衣局。
朱璇来时已经观察到是外衣在腋下再往下那个位置开线了,她找出对应的丝线,太师配合地在旁边等着,玩着他手里的蝈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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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璇看着这开线的位置,大致猜出这是那日她在湖边他用力太大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看着手里的蝈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朱璇缝好后递给他,然后准备离开。
太师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银元宝。在她离开时,太师咳嗽了一下,头往那桌上一指。
朱璇无语了。
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把她当小老板了?
也好,这外快不赚白不赚。
朱璇心安理得地拿了起来。
太师穿好外衣,已经走出好远了。朱璇以为自己也该回去吃饭了。
谁知拐角处她又被藏在这里的太师一把拉过去,她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当朱璇又一次出现在玉石阁里面的时候,她被里面流水潺潺的声音吸引到了。
她搜寻这声音的来源,竟是室外多了一个汩汩喷涌的温泉。
她看了一下太师,太师的表情如沐春风,仿佛他是一个在世外桃源的仙家。
“太师今天要选点什么宝贝?”掌事姑姑拿出十二分的恭敬,每个姿势都做得极尽完美,这里的东西再是价值连城,只要太师说要那一定要双手奉上。
太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朱璇。
朱璇想起那堆在自己宿舍床下的半麻袋东西,在掌事姑姑谄媚的热情中走进每一个箱柜前。
今天多了一些红玉和紫玉,看着很新奇,朱璇按喜好选了两件。
太师又带着他原路返回,朱璇有了上次去湖边的经历后,就有些后怕了,她怕太师再发疯,然后自己又不幸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但是太师这次没有去湖边,也没有去之前去过的梅园,却去了另一个地方。
纺织局。
这个纺织局太大了,本来有个两个守卫的太监,可这其中一个太监年龄大了眼睛也花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们进去。太师拿腰牌向另一个太监晃了晃,他们就**关了。
朱璇一进去就被五颜六色的锦被绣品亮瞎了眼。
蚕丝被,羊绒被,各种锦缎做成的衣服鞋帽,还有五花八门的窗帘、壁画、地毯,琳琅满目。
朱璇忽然记起太师府那仅有的一床薄被,就很觉得替眼前这位的待遇让人心酸。
真是不比不知道啊,同是齐王的儿子,一个衣物被褥高档华贵,而另一个穿戴上缺衣少袜……
可是他长嘴也行啊,他还装作若无其事。
一国之相要是像他这样,也真是奇了怪了。
太师好像对这里并不熟悉,但依他对贵族生活的了解,很快找到了这里藏着的许多宝贝。就在织局靠墙的一面柜子里,他打开后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被褥和鞋袜。光看样式和布料,就都是上品。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硕大的布包来,一股脑把这些很撑体积的纺织品都包了进去。
朱璇看得目瞪口呆,这太师真是不拿亲哥哥当外人,她也从一个小柜子里选了两样自己中意的袜子和手套。
“这些可以带走吗?”朱璇有些担心地问。
太子虽是太师的亲哥,但终归这里不是太师的地盘,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这么多东西出去,也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太师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这需要你操心吗?
第38章 让她说不了坏话
第三十八章让她说不了坏话
太师出来时,那个老眼昏花的太监拦住他,不让他走,另一个太监急得点头哈腰,过去踹了那个老太监一脚。
“不懂事啊,太子亲弟弟都敢拦!”
看太监一下子被踹地跪在地上,连声说“不敢不敢,太师饶过小的……”
朱璇无语了。
老太监在他们眼里真就不算男人,甚至不是人吗?
太子的头衔真的这么好用吗?
太师竟面色不变好像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朱璇想果然是冷血之人。
也对,他见过的人可比登过泰山的人都多,要谁都能牵动他的感情,他也就当不了这宰相了。
真是个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一国之相。
太师若无其事地走出纺织局,提着他装的鼓鼓囊囊的大布袋,看着像个大球似的布袋,朱璇一直想笑,可她怕一笑就止不住,还会让太师发现她这个打工人身上没有重担,就竭力强忍着。
好在杜若大人及时赶了过来,杜若一招手,一个侍卫立马到了跟前。
侍卫问:“太师,这些是——”
太师指了指外面的一排低矮的房子最东侧的一间。
侍卫很快把这个大布袋送到了朱璇的住处。
朱璇终于不用憋的那么难受了,她手里提着两双鞋袜,想着终于有缎子做的好鞋可以穿了。太师跟着杜若离开了。
她折腾半天,先去吃了早饭,又回去放下东西。这才发现,那个超大的布袋被送到了她的房间。
这是送给她的?
这也太豪气了吧。
要知道这在古代,一床被子、一件衣服都能典当出钱来,这些上等丝织品、锦缎被褥......
她在那个世界的嫁妆能不能有这些,她都不敢想,何况是作为古代的一个小小打工人......
锦被自己留两床。
蚕丝被留两床。
獭兔褥子都留下,这些以后可能就再难得到了。
缎子棉鞋都留下,以后出宫了也可以送人或当掉。
手套手帕都留下,能用的就自己用,不能穿的就送给表哥,再不行就去当掉,反正不能瞎了。
朱璇是小气巴拉了些,这东宫看着富丽堂皇,可她就算是个衣局女官,也就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冬天的炭火压根舍不得烧,她回到屋里估计也只能缩进被子里。
所以她好怀念在那个世界的电热毯啊,暖气啊,这未雨绸缪,太师给了这些好东西,简直就是雪中送碳,他是观音菩萨现世啊。
朱璇看着一堆轻罗面料发呆,她抓紧拿出自己的备用工具,给它裁成了好多件小衫、还有肚兜和裤子......
做完这些,朱璇心满意足地出去上工了。
她去衣局盘点了今天的活儿,除了送几件新成衣和昨日浆洗的衣服,暂时没有其他的安排。等她安排给衣局的小宫女后,就回内室做起了冕服。中午午休时她出去散了会步,遇到了以前的同事小橙还有她的表姐。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小橙还挑衅地看着她,小橙的表姐则是一副憎恶的表情。
朱璇觉得很奇怪,她感觉这两双眼睛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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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前面装作去饭堂吃饭,到了饭堂门口就折返回去了。
没事的,她想晚点去吃饭,反正有这些过冬的宝贝,她是有被饮水暖......
和小橙这些天天为得到一床被子干一年的人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了。
嘎嘎嘎——
和此时获得感很强的朱璇比,此时的太师明显有些失落。他前两天在湖边湿了袜子和鞋,回来后就感冒了好几天,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她无意间瞥见衣局出来吃中午饭的朱璇,就满腹期待地盯着朱璇。
【他昨天不是拿了一堆罗袜吗?】
【本太师也想要......】
【为什么衣不蔽体的是本太师,衣冠楚楚的是本太师身上那个人?】
【真是没天理。】
【......】
朱璇真是无语了,她没见过和自己过不去,还是因为几双袜子吐槽的。
“之前那个冕服,本太师也想做一件。”
太师心里盘算了一下,反正一件也是做,两件也是做,身上那个人天天给她要穿的,浑身上下可能都被她看过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本太师反正不是那样不要脸的人,这再要件冕服怎么了?实在不行的话,以后就毒哑她让她再说不了本太师的坏话。
朱璇无语了。
这个太师真是疯了,为了一件冕服要让人一辈子不能说话?
不过......
朱璇想了一想,说:“太师,纺织局那里还有轻罗和苏杭的丝绸,可以做成大袖氅衣,配上玉带,您喜欢吗?”
第39章 意外的奖励
第三十九章意外的奖励
太师嗯了一声。
当然喜欢。
但是不爱说话大人就是一副僵尸一样的面孔,朱璇看到他那刚才眼中突然亮起的小火苗,嘴巴两边翘起似乎在说:“就这么办。”
朱璇走了出去,去找庆嬷嬷。
织造局的仓库是庆嬷嬷在管,她一说明太师要的这些东西,庆嬷嬷立马派了一个宫女带她去库房领东西。于是三天后,紫色的大氅、中衣、衬裤和它搭配的玉带就做好了。
太师看着这上下连体的衣服有些惊讶。
朱璇和他对视,他马上目光转向别处。
他是嫌这不符合他的官阶么?
怎么穿个衣服也穿出优越感来了?
【这个衣服好像个被子啊......】
【穿上会不会像裹着被子......】
太师脑袋里闪过一个个问号。
一个只穿过单衣没穿过厚衣服的人,无法想象这厚重的带皮**夹层的鹤氅真的能当衣服穿。
朱璇只好叫过一个侍卫,侍卫当试衣模特,在杜若和祝嬷嬷不解的目光里,穿上了这件鹤氅。
只要太师接受了这种保暖又好看的穿法,以后她就可以也有自己的大氅和富家小姐的中衣、衬裤了......
朱璇给侍卫快速穿好,太师看她熟练的手法,专注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啊啊啊,这就是鹤氅啊】
【嗯,大气,霸气,这衣服还可以做成行走的被褥?】
【本太师以前要是有这么一件,何至于年年生冻疮......】
【快脱下来啊......本太师也要试试。】
朱璇抬头,注意到太师殷切期盼盯着这件衣服的灼灼目光。
朱璇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真是当局者迷啊,在历史和小说里,谁曾听说过年年生冻疮的太师,谁又见识过为一件衣服而疯狂的太师,这太师还不是别人,他是齐王曾经的世子,是这个世界权力顶端的人物,谁要说他穿不上衣服,一定被人怀疑是脑子不正常,可她就是见证者。
太师能是这样可怜吗?
可不论人们相不相信,她真的见过这样可怜的太师,还亲自给他做过很多次衣服。
朱璇把衣服递给他,他快速地穿好,眼角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朱璇看着这情形很有成就感,在古代她也是能做私人定制的人,还是当朝太师的私人定制。
不过按照朱璇对太师的了解,他就是不满意也不会对衣服指手画脚。
他穿上了配套的裤子,裤子是金色暗纹的,太师穿好后,还原地转了两圈。
看到太师对这衣服爱不释手,祝嬷嬷眼眶都红了。
“太师穿的衣服这件最暖和了。”
太师的目光看向柜子,还做了一个朱璇看不懂的动作。
朱璇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祝嬷嬷却立刻会意,她上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对朱璇道:“太师要奖励你。”
朱璇懵了。
奖励?
奖励什么?
她猜这大概是银元宝?
祝嬷嬷打开了匣子:“朱璇,这是给你的。”
朱璇再一次懵了。
金条?
她太喜欢了。
在古代做牛马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这黄灿灿、金亮亮的物件吗?牛马一辈子有这一根就吃不清喝不清了,她此刻真想跪下说太师万岁,想想不对,古代跪宰相没有千岁万岁这一说。
如果此时问她还要什么愿望,她一定会说更多的这东西。哎,没有了人身自由,要是能成为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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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出了东宫,就算裴煜洲看不上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是美滋滋的......
“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等她提,太师就开口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上司让她提要求,如果没记错,前几日还想毒哑她呢。
她想了一下,不能要求太离谱,也不能太低,什么要求好呢?
最好是她需要他又能办到的福利。
终于想到了。
朱璇说:“奴婢喜欢这金色的矿产,可以送给我这个小匣子吗?”
她本来想说京郊的一处金矿,可这胃口太大了,怕吓着他,而且他也做不了主,只好退而求其次,就要眼前这个匣子了。
【这人上辈子是贪财贪死的吧?】
她听到这讥讽的声音里还带着狂笑。
【目光短浅。】
朱璇无语了。
太师示意把小匣子给她:“拿去吧。”
朱璇想这就同意了。
果然,她眼里的贪财在这一国之相面前,不过是最好满足的要求了。也只有她知道,这论克的东西比什么都能给人安全感。
朱璇看着巴掌大的小匣子别提多开心了。
【这东西把她高兴成这样,真没出息。】
朱璇想这叫没出息,她宁可他多骂几次没出息......
太师回了书房,他还有一堆的折子堆在桌案上,说是要夜里办公。
朱璇无语了。
大白天你到处闲逛,夜里又打鸡血通宵达旦工作?
太师夜里办公倒不会麻烦她们这些侍女、女官,就是要添茶倒水也是小扣子他们,然而还没坐下,他就得到杜若大人的传信,说齐王和太子送来了一批“花肥”。
太师脸色突变,从书房出来,快步去了东宫的崇文馆......
第40章 红粉骷髅
第四十章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
太师心里反复念叨这一句,朱璇看他躲瘟神一样的身影,再看领着人来的裴管家,他身后的那些“花肥”或者说美人都像猎人看到一个好的猎物一样要将他一下子捕获。
“太师。”裴管家站在楼下冲着楼上喊道。
太师是假装没有听到,齐王却从走廊另一侧走了过来。
【有完没完。】
【有完没完。】
【你们喜欢的你们自己享受好了。】
太师摆摆手,对站在下面的裴管家说:“什么事儿,裴管家?”
朱璇心想,裴管家是齐王的代言人,太子又是东宫的主人,太师和他们是父子兄弟关系,怎么送个“花肥”把太师吓成这样?
她不明白。
裴管家指了指身后的这些人,笑着说道:“太子和齐王的美意,太师就笑纳吧。”
【真是烦人......】
【不要什么就偏送什么。】
【就是想害死本太师。】
太师浑身不自在,杜若看见了齐王,让侍卫请她们上楼,那些妙龄女子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宠,争先恐后登上了楼梯。
裴管家冲着杜若打了个响指:“谢谢老哥,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杜若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太师凭栏依靠着,杜若给他们俩人各搬了一个椅子。就这样那些女子团团跪在他的周围,恰似万花丛中一点绿。
他摇头叹气。
【这些女孩子是傻子吗?】
【身体底子都掏空了,又送本太师这来,这不就是送葬吗?】
朱璇站在楼下,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心声有点震惊。
这时齐王介绍说这几个头上戴着白色珠花的几个女子都是从江南精挑细选的瘦马。
【什么瘦马?本太师看着像是快死的瘟鸡。】
朱璇偷偷瞄了几眼,这几个女子果然是天资国色,各有各的美,只是她们的眼下深深的暗褐色,即使有脂粉遮盖还是难以掩饰,根据她的医学知识,这是心衰的前兆。
果然,齐王不是什么好人。
【她们这么热情,难道是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找个接盘侠?】
朱璇心想,太师的脑子就是好用。
你这样完美的接盘侠可是世间少有。
太师明显不想接手这些麻烦,在齐王介绍了这些美人之后,他只是随口哦了一声,就站起身准备去书房办公了。
朱璇无语了。
这不表态,到底什么意思呢?
齐王说:“太师府没有女眷,太师国事繁忙,也不能缺少了佳人相伴,本王还等着你辅佐太子坐稳皇位......”
齐王语重心长,一番教诲说了半天。
太师却心猿意马。
【这棒槌会不会做安神香?本太师需要清净。】
朱璇懵了。
【齐王刚才说什么佳人?皇位......】
【齐王一直送这些“花肥”怎么办?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本太师总不能真的娶这些快死的美人,做他们最后的男人吧?你们都拿本太师当傻子吗......】
太师哼了一声,他宁可去寺里当和尚也不要和这些快死的美人做那事,他怕死气,他怕自己不干净了......
朱璇没发现他还是这么可爱。
她倒也理解,太师这个身份的肯定不能那么将就。
他为什么不自己选夫人呢?
好像古代父母之命,这个不能由他做主。
而且他也不想娶夫人。
真是个孤家寡人,太师天天过着和尚的生活,或者说神仙的生活,他没把自己当个凡人,更不会想什么娶妻生子的事儿了。
朱璇这么分析着,太师已经开启了一场属于他自己的头脑风暴。
【本太师不背这个锅,不过这事肯定有办法。】
朱璇觉得他好像注意到了楼下看热闹的自己。
没看见。
千万别看见。
朱璇赶紧躲在灌木丛后面,她要找准时机赶紧溜走。
谁知......
【本太师不收留她们,本太师身上那个人总可以。】
【本太师身上那个不是喜欢棒槌吗?让他们成婚,再收留这些快死的美人,本太师什么都不需要搭,就可以一辈子干事业了,到时候那个人给这些美人办丧事,也算积了阴德......】
朱璇无语了。
你真是敢想啊。
疯子都可以被你拿来当挡箭牌。
“太师?”齐王盯着他看,太师终于从头脑风暴中出来。
“本王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太师刚才只顾着自己的头脑风暴,哪里听进去一句,他漫不经心答道:“清楚了。”
齐王还不放心:“太子才是江山正统,你能坐上相位要时刻感激圣恩,为太子铺路。”
【本太师虽不屑做皇帝,但也不是你随意摆弄的棋子。】
太师说:“放心,谨记教诲。”
齐王又指着那三个头戴白色珠花的女子:“这次马球盛会,不如让这三位跟着,她们可以给你长长脸面。”
太师说:“是。”
齐王终于达成目的了,他带着侍卫走了,太师随后也离开了。
杜若和朱璇赶紧跟了上去。
这些人离开后,祝嬷嬷的下巴抬得很高,她以女主人的姿态俯视这几个生命濒危却是风姿绝色的美人。
“甭管你们以前伺候过谁,以后太师是你们唯一的主子,太师他不近女色,你们若是让他对你们其中一个上瘾......”
祝嬷嬷斟酌了下词句。
几位美人等她的话等得心焦。
“那就是朝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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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之臣,以后会封诰命,做官家夫人。”
也就是说,谁能让太师沉迷女色、不思朝政,最好是年纪轻轻就被掏空,然后死在床上......
那以后谁就是太子和齐王的大功臣。
这些人见过太师的帅气后,这会儿都跃跃欲试。
“谢过嬷嬷,我们都记住了。”
小宫女扶着祝嬷嬷离开,祝嬷嬷方才换了一张脸,所以压根没人认出她就是太师府的祝嬷嬷。
事实上,她也不是第一天换脸了。
她的儿子马上就是太子亲卫了,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得早做打算。
......
太师去了畅音阁,朱璇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时,他已经在阁里面喝了一盏茶了。
上次在这里他想弄清自己两个人格的疑惑,却无缘无故起了一身红疹,差点发疯投了湖。
此刻他在畅音阁庭院里喂鸽子。
为鸽子建造的窝是十几层像佛塔一样的建筑,专门圈了一块地供它们活动。一大把豆子撒过去,鸽子们扑棱扑棱飞过来吃,朱璇想在她那个世界,这个是公园里才有的,广场和平鸽,大家都会拿点面包、火腿什么的喂给鸽子,现场也有卖玉米粒的,这里却没有玉米,只有黑豆,真是同情这些鸽子,一个个缩在窝里不爱出来的,可能畅音阁里的人都是没有自由的歌舞艺人,她们看着这些同病相怜的鸽子,就天天投食,喂来喂去,鸽子渐渐胖得飞不动了......
“你说这些鸽子可以训练成信鸽吗?”太师抛出这一句话。
朱璇愣了一下。
这体型也不像是能当跑腿的样啊。
谁有好吃好喝的,还天天给别人去当狗腿子啊。
“太师,......奴婢也不清楚。”
太师转了话题:“本太师想做一件敦煌飞天的衣服。”
朱璇还没接话,他接着说:“不要织局做的那种。”
也就是说不喜欢织局做的那些太夸张,看着像孔雀开屏一样的华丽衣服。
说起来织局的工艺已经是顶尖的了......
朱璇看着他圆滚饱满的耳垂想道,这真是一个天天想着玩的太师。
你个一国之相,不关心民生大事,扯什么飞天?
你要实在无聊,去唱音阁听听曲也行啊。
每天变着法地考察女官的手艺干什么?她只是个在东宫打工的小喽啰,不是什么大神......
朱璇真的很无语。
她不喜欢内卷。
可这太师太喜欢卷别人,
当然他也是内卷的一把好手。
他既然提出了命题作文,就按题作答吧。
朱璇从崇文馆调出来敦煌的服饰研究资料,以前她看过研究敦煌艺术文化的书,美轮美奂,充满佛教色彩,简直是一种美学享受......
朱璇很期待。
这会儿她也想试试这套装扮了。
第41章 只希望太师喜欢这件衣裳
第四十一章只希望太师喜欢这件衣裳
朱璇在崇文馆看资料看得入迷,太师走到门口,他看着朱璇很长时间,可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朱璇觉得穿越古代也有好事,就是这些古书,看原版的太有感觉了。
太师察觉自己失态,转过身去,看院里的白鹤。
那几个被送来的将死美人这时候也跟来了崇文馆,不冷不热的天气,几个人都穿的特别清凉,她们摸不透太师脾气,只敢在崇文馆月亮门那里张望。
朱璇感到好笑,这内卷的风气看来是刮起来了,不止宫女们内卷,这些人也一个比一个内卷。
如果真拿下了太师,那个人保不齐会提前驾鹤西去。
“这竹子长得越来越丑了,吩咐人砍了。”
阴晴不定的太师,看到一棵长得粗大的竹子上竟刻着朱璇这两个字,眼风骤变......
朱璇惊异地回头看到那风一吹飒飒作响的竹林:这么好的美景,暴殄天物啊......
这太师就是个疯子。
太师在前面急急地走着,杜若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而崇文馆二楼的太子俯瞰着这一切。
“殿下,您听到了?”
太子嘴角浮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兄长喜欢砍,就让他砍......”
随从看着匆匆离开、气势汹汹的太师,再看看自家柔弱不能自理似的主子,摇了摇头......
主子每天都来这里看书,不知道是真的喜欢看书,还是在等......
“姑姑,衣局新到了些西域贡品。”衣局的宫女小柳过来找她。
朱璇正愁这飞天服饰用什么合适,便立刻起身,迈着快步,回了衣局。
这边的竹林在一个时辰后,变为了一块平地。
朱璇急匆匆赶回衣局,迎上了东宫伺候的宫女小橙和小橙表姐,她们像约好似的,故意把她手里的书抢过去,一甩手扔进了不远处的湖里。
看着崇文馆借来的书这样被泡在水里,朱璇脑筋一转,有了。
“这是宫廷古籍,整个大夏仅此一本,你们还是想好怎么给太师赔罪吧。”
小橙和她表姐面面相觑,本来想给她个好看,真没想到被她将了一军。不过,小橙表姐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诈我们的吧,谁知道是不是你编这个幌子忽悠我们呢。”
朱璇呵呵笑了,崇文馆的藏书可是皇家藏书,谁给你们闹着玩呢。两人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跑,朱璇抓住二人的发髻,一手一个,两人只得求饶。
两个人跳进湖里,把书捞上来时天已经擦黑。
朱璇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后看清是裴煜洲。裴煜洲是崇文馆的幕僚,平时会来这里讲经,冲着她打了个招呼,朱璇高兴地站起身,裴煜洲说:“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朱璇突然想到那天在湖边发生的事,还有那两个不知道名姓的宫女太监,她心里一阵害怕,就怕太师什么时候发疯又故伎重演。
“先别了,等你休沐放家里吧,我回去拿。”
裴煜洲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裴煜洲要准备过几天的讲经,他准备今天在崇文馆一直研读。
朱璇一走,大石头上一下子空了,裴煜洲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刚和谁说话呢?”另一个东宫的讲经幕僚过来问。
裴煜洲随口道:“没有谁,碰到我表妹说了两句话。”
那幕僚笑了:“表妹?我看是情妹妹吧,刚刚你们说话我看见了,你看她的眼神可不像一般的兄妹。”
裴煜洲红了脸:“瞎说什么呢,再胡说八道我抽你了。”
幕僚小声告诉他:“你说你这马上就是崇文馆的一等坐师了,到时候京城的千金还不是随便挑,干嘛选一个出身、相貌样样普通的宫女呢?”
他又头扬了一下,对他说:“那湖边发生的事,就前几天,你还有印象吗?那**说是打发出宫了,其实是......”
“是什么?”裴煜洲好奇问道。
“其实是和宫女在湖里打情骂俏,被当场宰了。”
裴煜洲眼睛直了:“这么严重?谁下的手?”
幕僚摇头道:“还能是谁?不是东宫这位,就是太师府......”
他观察了下周围,确实寂静无人,才说出这句话。
崇文馆都是东宫的幕僚,他们对政事敏锐,对东宫的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不然外面也不会说太子和太子都不是正常人了。
只是大家不清楚具体是谁......
“啊?”裴煜洲和**见过几面,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说话娘娘腔的人,但听说了这事,还是惊得长大了嘴......
“你还不知道呢吧”幕僚提醒道:“他老家也没人了,听说只有个妹妹,死活不来认尸,还是东宫出了10两银子埋了。你想想为了个宫女把命搭上了,真不值当......”
裴煜洲沉默了一瞬:“我明白,我怎会有那心思......”
幕僚不屑道:“你小子我看未必,这姑娘天天在你眼前晃,我就不信......,不过,你好自为之啊。”
裴煜洲不自觉地手指绕着卷成筒的书卷打圈儿。
朱璇又钻进了衣局的内室。这间屋子是她独立的工作间,庆嘱咐过所有宫女不准随意进姑姑们的工作间,现在她在这里专心制作敦煌飞天的衣服。
朱璇的师傅是服装学院最厉害的老师,她曾在国际上得过无数服装设计大奖,和那些追求前卫时尚的设计师不同,她专门从一些中国古代服饰和日常生活中寻找灵感,所以她的风格今独树一帜。
朱璇继承了师傅对中国古代服饰的热爱,她和师父一样悟性高,特别擅长汉服的裁剪,所以敦煌飞天服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考虑到畅音阁观众的审美,朱璇对壁画和图册中的服饰进行了一些改良,她比如露肩、露腿的部分都加了薄纱,有一种似有若无、朦朦胧胧的美感。
刚出炉的样衣,男女式各两套,朱璇自己试了下,还不错。
只是太师的审美,她实在没有把握,不过他看不上也好,以后就不用迎合他,也不用再加这些破班了。
毕竟,她就是个打工的,每月领死工资的一个小喽啰。
这两件衣服,在衣局那里,压根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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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的活儿都不算。
这时的太师殿。
杜若因为追赶太师不慎撞到了倒夜香的粪车,浑身屎尿味,这会儿回去收拾了,祝嬷嬷不在,太师周围的人只剩了小柠和小荔还有小扣子。
小柠接过东宫衣局宫女送来的敦煌飞天服,看着像透明的纱裙,想难道这是给新来的几位美人做的衣服,可见太师果然没有看上朱璇,朱璇就是自以为是,她能去东宫觉得自己就了不起了,还不是照样得伺候人,东宫的那位比太师还难对付,等她熬成这里的嬷嬷,以后谁风光还不一定呢。
小柠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前途,突然出口道:“太师,这种衣服的做法我学过。”
小扣子眼睛瞪直,盯着她看,太师也抬起了头。
这时的小柠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心里没谱,想反悔,太师开口道:“那正好,你去成衣坊也做一件。”
小柠真没想到,这机会不就来了。
太师的话很冷硬,明显不是很开心。
小扣子示意小柠直接去做。
小柠找了小荔,小荔吓坏了,说你快去吧,有事可别扯上我。她只好求祝嬷嬷帮忙。祝嬷嬷正在午休,被吵醒后,怒道:“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样子,不会就说不会,在太师那里逞什么能?”
祝嬷嬷带她去了成衣坊,和她猜测的果然一样,有人私下给太师做衣服。这里的一切收拾得很干净,但还是能看出有人做衣服剪裁留下的痕迹,这会是谁呢?
她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
朱璇。
朱璇莫名其妙选进了东宫肯定是她。
要是这样,她也能。
“开始吧”
小柠家里是开成衣铺的,她的母亲经常给人做刺绣,耳濡目染,她的绣工也很不错,每天见得多了,她对做衣服这一套很了解,以前帮母亲打下手,但自己做这还是头一次,看着那些人裁剪布料熟练得很,到她手上这工具用起来就是那么蹩脚。
她终于把衣料裁好、裙子做好了。祝嬷嬷来取时,看到这精美的衣裙,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可是眼前一亮,还挺好看。
也不知道太师是不是转了性,开始给自己屋里的美人做衣服了。
“跟上。”
祝嬷嬷和她一起回了太师殿,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裴煜洲。
裴煜洲瞅了祝嬷嬷端着的衣裙,蓦然记起朱璇好像也做了一套这个衣服。
他有些懵了。
这是干什么?
表妹被嫌弃了?
为什么?
难道太师有了几个新来的美人还不够,又看上这个小侍女了吗?
裴煜洲的眼里五味杂陈。
他去东宫时,把这些告诉了朱璇。朱璇反而挺开心,小柠愿意表现就表现吧,她巴不得自己清静些日子,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烦她。
裴煜洲点着她的脑门,你就是太单纯了。没有了太师的支持,怕是以后在这东宫,你的日子不见得好过。
朱璇盯着表哥,她就知道这一入东宫深似海,果然人人都要内卷,她现在若是被边缘化了,以后会有数不尽的人找她麻烦,她现在只希望,太师满意她做的这件敦煌飞天衣裳。
第42章 不会让她看出本太师心思了吧
第四十二章不会让她看出本太师心思了吧
祝嬷嬷叫来了两个乐师,一男一女,分别试穿。
等他们一出来,画中的敦煌人物就有了**版,初看不惊艳,越看越有味道。
太师只看了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平时大家默认他只要不发作,就是万事大吉,就等于好。要真召唤出那个灵魂,就是不好。
小柠紧张地等待着自己做的衣服被试穿。他看太师没什么夸赞的话,心里很高兴,想肯定是不怎么样,她做的也许才合太师的心意。
看服饰是款式设计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太师示意接着试穿,接过衣服的女乐师就去了试衣间。
结果还没进试衣间,她就哇的惊叫起来。
太师眉毛一拧,祝嬷嬷走过去一看,这衣服的下半身是透明的,和光着没什么两样,原来是漏缝了一层底衬,不止如此,衣服的肩背太宽、腰设计太细,压根穿不下去。
“透明衣服让皇家乐队穿?”
小柠吓得脑子傻了。当时她只想在设计上夺人眼球,封好了上半身的里衬,祝嬷嬷一来催,她就急慌慌地交差了,谁想到那块忘了缝的里衬还在成衣坊的桌案上呢。
“奴婢该死,太师饶了奴婢吧......”小柠吓得泣不成声了,太师摆摆手,表示不想和她废话。
“走吧,走吧”祝嬷嬷没好气地撵她,小柠佝偻着,大气不敢出,走出来的时候正遇上被叫来回话的朱璇。
朱璇看着哭鼻子的小柠,心里发笑,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不过从小柠的表情动作看,太师应该心情不好。
太师让她来汇报这些时日有什么新发现,这新发现......
什么叫新发现......
她也没上过什么特种工作培训班,压根儿不知道哪些算情报?如果和村口的老太太说的那些八卦一样,不知道算不算?
朱璇开始回忆在村里时,这些老太太都爱聊些啥:什么村头谁家找了个有钱的对象,谁家的媳妇添了个儿子,谁家媳妇和婆婆骂架了......
朱璇进了太师殿,看到被扔在地上的一套五彩流光的纱裙,顿时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心情一下变好了,有对比才有成败吗,谁让小柠技不如人呢。
她正要汇报这些时间东宫的新发现时,太师眯着眼睛,心声疯狂发出。
【不要进献柑橘和珍珠了,本太师说了多少次了。】
【什么?劝皇帝广纳后宫,这后宫都多少人了,后宫人数和子嗣多少有关系吗?】
【......】
他无语地闭上眼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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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敦煌飞天服,看着不过如此,本太师不相信找不到能代替这棒槌的人!】
朱璇懵了。
刚还有点信心的,这会儿彻底慌了。
这虽然是在古代,可上位者找一个替代品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就和我们平时买不起正宗的,就买平替一个道理......
太师自顾自批着奏折,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天渐渐黑了,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到快掌灯时,小扣子进来,把屋子里的灯点上,太师还是专注地边批奏折边狂吐心声。
他的心声里最多的是关于太子和自己的,他想朱璇要是跟了太子,他就掌控不了了,还可能成他的敌人,这无论如何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她和自己身上那个人生个孩子,这样就不可能有二心了。
朱璇真是哭**,这该死的太师,他拿捏人的方式真是和那些渣男一模一样啊,不过这无所谓了,她在崇文馆的借调时间已经到了,因为之前的公文上写着三个月的期限,庆嬷嬷已经在东宫给她记上了花名册,以后她就是东宫到点打卡上下班的人了,太师这里她也就不用过来了。
朱璇简单说了这些时日太子的起居和日常琐事,太师没有抬头,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下头。等她离开后,太师有些心虚。
【刚才不会被她看出本太师的心思了吧?】
第43章 走,去吃
第四十三章走,去吃
朱璇回去吃了晚饭,准备入睡时,正要关窗,却发现那个身影又出现了。太师眼睛定定地看向她屋里的衣柜,衣柜里面是衣服和被褥。
那是朱璇用之前在织局拿的布料做的内衣、中衣、裤子、袜子,她设计的圆领袍,还有春秋款的鹤氅......
我的全部心血,朱璇慌忙跑过去,把打开的一扇柜门,立马关上了。
“太师,是不是又要做衣服了?奴婢这就去衣局给您做。”
她合上窗户,走到了门口
太师却站在那衣柜跟前,不肯挪动一步。
朱璇有些不知所措。
“太师,今天是做什么衣服?”
【不做衣服......】
太师注视着那衣柜,还是不肯挪动一步。
朱璇无语了。
这些都是我花了好久好久......
你还真识货。
整个大夏朝没有比你更古怪的人了。
这样两人沉默了十几秒,朱璇想起太师要找替代品的事儿。
朱璇很无奈,在这个朝代她挣的这份外快和那直播打赏似的,太师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于是她拿了钥匙,打开了衣柜,把里面做好的成品拿出来。
“这是中衣,女式的,你不能穿。”
太师给她一个白眼。
朱璇看了他一眼,这白眼还挺好玩的。
他是翻白眼了吧?
是又怎么样?
朱璇又接着拿出那些男式中衣、裤子和鞋子给他,连袜子都是两层罗叠在一起的,穿起来特别的柔软,特别舒适。
太师换了一双就喜欢上了,在朱璇惊讶的目光里,他穿上了十多双,眼看着鞋子要穿不进去了,朱璇赶忙给他找了一双大一号的靴子给他:“太师,这个能穿进去。”
太师喜欢这种缎布做的靴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就把剩下的几双一股脑包了起来。
朱璇无语了。
好吧,谁让他有话语权呢。
话语权。
接着她看他又把中衣、圆领袍、锦被又包了几件......
“太师......这些衣服被褥您需要的话,我以后给您慢慢做,好不好?”
她好容易做出这些,自己都舍不得用......
太师终于消停了,可他看到了朱璇放在床上做好的几件男式棉袄。
朱璇真是无语:“让成衣坊的人给你做不行吗?”
“不行......”太师一副没有商量的口气:“这个最好。”
朱璇更无语了。
“那你拿一条吧”朱璇是打算送给裴煜洲和姨夫的,心里想着,一定拿稻草的拿稻草的千万挑稻草的,实在不行挑丝绵的也行......
可是太师拿起来的是一件羊毛的棉袄。
朱璇苦笑:“太师......太师真是......慧眼识珠。”
太师嘴唇弯起一抹弧度,让朱璇去衣局再做一件配套的棉裤。
朱璇无语了。
也罢,也罢,取之东宫用之东宫,不浪费也挺好。
衣局里,有朱璇已经裁好的绢布棉裤片,丝绵都准备好了,再封到一起,然后缝上裤腰,别说太师了,朱璇也很喜欢这古代只有大富之家才穿得起的棉裤。
她知道这东西在古代就是奢侈品,在大夏朝,还没有棉花,丝绵就是上好的棉袄填充物,这东西可是蚕丝造出来的,一般人家用不起,稻草、芦花甚至柳絮拿来做棉袄的比比皆是。
朱璇忽然有些感慨,要不是在这东宫,她估计冬天也只能穿个芦花做的棉袄,熬过冬天也是件很难的事儿。
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师盯着丝绵棉裤的眼神都在拉丝,像猎人看到猎物一样眼里带着攫取的贪婪......
朱璇把裤腰缝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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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看了一眼,满意地收到了自己的包袱里。朱璇想转身离开,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朱璇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这个点已经过了饭时了,朱璇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
太师似乎意识到自己肚子也饿了,他眼珠一转,说:“走,去吃。”
太师带着朱璇一路七拐八绕,等停下时到了一排陌生的房子前。
这又是什么地方?
里面灯已经熄了,门也关上了。
太师熟练地打开了窗户,把一只手伸过来,示意拉朱璇进去。
朱璇一看窗户不高,她爬了进去,落地后,就闻到了好闻的卤肉味儿。
这里就是东宫的膳房了。面积不是很大,应该是主要给东宫的贵人们供应饭食吧?
里面摆满了烧鸡、鸭脯、咸鱼、卤肉,各色点心,各式菜肴,海参鲍鱼......
朱璇仿佛来到了五星级酒店。
这些东西吃了可不亏。
太师拿了一些海参鲍鱼,又抓了一些灵芝,扒拉了一些调料,没有喜欢的,最后把这些海参干和鲍鱼、灵芝拿给了朱璇。
朱璇从桌子上抽了一块桌布,把这些包在里面,满满一包。
太师还要再找时,朱璇制止他:“太师,这些够多了。”
膳房少了吃的,杜若到时说是太师身体虚,需要进补一下,因太子和他的兄弟关系,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要是都拿走了,说起来好像不太合适。好像太师府穷得揭不开锅似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
太师听她这样说,倒停止了四处翻找,盯着朱璇说:“先吃饭。”
二人吃了一笼包子,肚里鼓鼓的。
太师忽然问:“你喜欢金子吗?”
朱璇点头:“当然。”
太师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似的,掏出隐身衣,带着朱璇出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