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愿》 第1章 道歉 《少女的祈愿》 文/蝉喑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5.08.22 - 在这个诡谲的世界,人总要有点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我,想要遇遂。 曾经,我也对他有过不同寻常的感情。由于各种原因,我始终固执的认为那是喜欢,是欣赏,但,不是爱。直到我离开他所在的城市,才发现,自己的大脑和心脏早已交织在一起。 ——只要一想起他,心脏就会加速。或者说,只要心脏在跳动,就会不受控地想起他。 不会再有人能让我这般去爱了。 我不想忘记他,不想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所以,我只好以这种方式留下种种过往。 * 记得那年,夏天来得特别早。 五月伊始,就能隐约听见蝉鸣,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宣泄自己在黑暗中无人问津,谨慎生长。 “叮~”一封邮件赫然出现在通知栏。 手机亮的不是屏,是我的未来,未来一年的实习期。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不,甚至还要早,从我选择面试这家公司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生产离不开质量,而我也必将会因为履行职责而遇见遇遂。 * “怎么了?”一记男声从头上传来,听起来像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我恍惚了一下,再抬头时就见他手提一把凳子,笑着朝我走来,“别傻傻的蹲在地上啊,喏。” “谢谢。”我怯生生地看着他,鼻尖倏地酸了一下。 因为要陪带教审数据,我不能带着记录离开,就这么,一直守在洁净区外。 期间,我见过很多张陌生的脸,但都没这个人让我印象深刻。多数人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新来的人,而他,一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善举却差点让我卸下防线,崩溃大哭。 “行没事。”他神情依旧,侧身指着前方,说道:“走的时候记得放回去,就是前面这个房间。” “嗯。” 他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我待在原地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样想着。 戏剧性的是,他再次进入了那个房间,紧随其后的是个跟他身形相仿的男人。 俩人就这么半掩着门,背对着我,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说什么呢,云里雾里的。 可不是我故意要听的,主要是离得近,外加嗓门大,况且他俩这架势也太...... 一大段听过去,我真的被自己蠢笑了,什么也没听懂。 怪不得不再小声点,亦或是把门关上,原来人家压根没把我当盘菜。 从六月份入职一直到现在,整整三个月,我终于持证上岗。凭着年少轻狂这股劲儿,总是自诩不凡,总想邀点功,干出点“事业”来。 如今看来,这想法可真是滑稽极了。 就连好不容易被我捕捉到什么“似乎有问题”的问题,都是他们自爆的。本以为俩人会就此展开细说,但,并没有。 这也许本就是件名不见经传的小事,可我还是向带教姐姐反映了。 为什么呢?大抵是“以公谋私”,借着较真、负责的由头,在其中谋求我的一点私心。 刚才那人,我似乎有些好奇。 所以,带教一出来,我就屁颠屁颠跑到她身边,“姐,你刚才不在的时候,有几个男的在那里边说什么,哪里有点问题。” “有问题?”她眉头紧皱,有些慌乱道:“什么问题啊,你没有说他们吗?” “他们是这样的,有时候出了问题不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说,等到事发我们才知道。下次你如果再见到,记得跟他们说,或者告诉我们,我们这边好制定相应的纠错措施。” “嗯好的。”我应下来。 “主要是他们的对话对我来说像天书,而且……”我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后装起了胆小乖张的可怜模样,“而且,我不认识他们,不敢说,我怕他们说我。” “谁说你?”她怔着眼,一脸不可思议。 其一,我只是个实习生,底层牛马,大家犯不着跟我计较。其二,我们的义务就是保证生产质量,这就无可避免地要与相关人员交涉,所以,放在哪里都是正常的。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是不容轻犯的权威。 但,千百年来,世界权利运行的规则是相互制衡:他们相互协作,也同样互相“残杀”,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愈演愈烈。 对此,应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无力感。 许是意识到这件事的真假还有待考究,她缓下声来,“谁啊,是靳越,遇遂还是谁?他们谁说有问题你偷偷告诉我,我不跟他们说。” 是啊,你是谁啊,我也很想知道。 你会是这其中的一个吗? 不管怎样,这两个名字我记下了。 能让我带教提起的最起码得是个人物吧,我遇到他们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千万不能得罪了。 我窘迫地摆着手,满脸堆笑,“没...没有,姐我不认识他们你忘了么?” “戴眼镜吗?” “戴的。” “个子高不高,是胖是瘦?” “嗯,比我高一些,比我胖一些。” 江梨!显着你了,在搞什么废话文学啊救命!!! 我现在根本无法直视带教的眼睛,“其...” “走吧。” 我脑子发懵,“去哪啊?” “找他们去。” “哗啦!” 不用怀疑,那一定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设想过无数种与我的同事们初识的可能,但从来都不是以一种高昂的姿态,面对面地指摘他们的错误。 更何况,职场如战场,我还要保我这条小命呢。 你心中的羔羊停止尖叫了吗?我的小克拉丽丝。 眼看逼近他们办公室的门口的时候,我慌乱中拽住带教的袖子,声嘶力竭地拼命哑声喊道:“姐!!姐姐姐!!!我比较内秀我是大社恐,我不太好意思进去。” “......” “实在不行,我再进去行不?” 她瞥了我一眼,“那你待这,我进去。” 从她走后,挂钟里秒针的每一步都仿佛印在我的脑海里,甚至我能听见它急促的脚步声。 数着时间过日子真的好难熬。 但,事情好像并非如我预想般糟糕,取而代之的是从办公室里传来的清脆悦耳的笑声。 我望着狭长空旷的走廊尽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我现在终能明白蝴蝶振翅一次,为何能致使大洋彼岸的狂风巨浪了,只不过蝴蝶是我,大洋彼岸亦是我。 即便一个人承受兵荒马乱,即便我仍不认识他,即便我的“微末功绩”会被淹没,但至少问心无愧了不是吗? * 那之后,我们总能不期而遇。 缘分真的很奇妙,它能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遇相遇,再相遇。 遗憾的是,他跟NPC没什么两样,一次次对我微笑,就像书中早已被设定好了的路人甲,永远停滞在我们初见时。 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他会叫住我吗? 其实,有时候我的名字也可以被“喂”、“哎”等字眼替代。 “江梨!?”一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蓦地回荡在廊道。 我呆愣在原地,循着来时的路回望,就看见不远处抱着笔记本电脑,干劲十足的他又一次向我微笑。 看样子,应该是刚开完会回来。 原来刚才与我擦肩而过的,竟又是他。 以后,我不要再跑那么快了。 我等着他再度开口,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他无情的转身。 真是个迷一般的男人。 “喊我又不说话。”我越想越来气,踩实了好几步,“什么嘛,整天除了傻呵呵笑就是莫名其妙,再这样的话,我可真就要胖揍你一顿了,到时候谁管你是路人甲还是乙丙丁呢,哼。” 就在我好不容易弄清他是谁的后面几天,因为犯错被领导还有几个姐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心里当然是不服气的,因为我认为他在这件事情上至少占一半以上的责任,所以嘴一秃噜就把他给供出来了。 更歇菜的是,上一秒我刚打完小报告,下一秒他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我接都没敢接,委实被吓懵了。 是不是很扯,但现实就是这么荒诞。 看来,我不仅不能揍他,还要向他道歉。 这世界总是一场巨大的事与愿违,我怀疑老天在整我。 言归正传,道歉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若是想让我死乞白赖,跪地求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记得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同学之间有摩擦很正常,如果面对面道歉不好意思的话,可以试着写下来递给对方。 那不如我就,打下来,再经由别人转述给他? 给谁呢?对了,他对面那个人我稍微熟点。 那个人,无非就是有事没事给我分享他每天的所见所闻,他觉得好吃的零食,又或者想尽办法把我约出去......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想泡我。 可是孟钦之,你错付了。或许就错在,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你,一眼钟情的人也不是你吧。希望在往后的岁月长河里,你能遇到一个跟你互相爱慕,惺惺相惜的人。 算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遇遂的事情速决吧。 说干就干,我边噙着泪边敲打手机屏,哐哐就是一顿输入。 聊天框大致是: [孟同事,鉴于今天的事,我想跟你对面的那个人说声对不起「大哭」。] [你可以代为转达一下么?] [「合十」「合十」「合十」] [什么事啊?] 对方正在输入… [就你跟他说,他会懂的。] [谢谢啊,我下班了再见。] [拜!] 真恨啊,我怎么又怂又菜的,霹雳啪啦打了一堆字后,直接一键静音,生怕别人多问一个字。 我心虚的都快分不清北南西东了,连下楼的路都是随大流。 第2章 加好友 公司楼下的弧形感应门,我走过无数遍,而今天,门外的风景格外别致。 一小股凉风卷着秋叶的味道,逆着四散的人流朝我袭来,卷起我那本就稀疏的刘海,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望着只栽有零星几棵树的草坪,健步往那个方向走去,途径许多人,正巧他们的脸上大多溢着笑。 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气息,犹如重获新生。 “小兔子!”正当我漠视眼前的一切时,这几个字却无可避免地,如音符般跳进我的耳朵。 嗓音甜腻又沧桑,割裂,却又理所当然。 就像被社会灼蚀殆尽的妇女偶然间在另一个新人身上瞧见自己昔日的身影,并垂爱于她。 会是谁呢,我转身寻望。 恰巧此时耳机中的音乐已接近尾声。 ......to choose. Wo wo hu hu. 落日半掩进世界尽头,彩云悬挂在红透的半边天。 Bring me to the dark. Can''t find you in the end. 好在我在黑夜来临前找到她了。 我们曾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今她正雀跃地向我挥手,而我也笑着回应她以示礼貌。 当她挽上我手臂的一瞬间,似乎命运的交接仪式在此刻完成。 “你笑起来好甜啊,跟个小兔子似的,好想和你成为一家人,”她侧首笑着看我,后又一脸遗憾地叹息,“哎,可惜我没有弟弟。” “诶我还有个表弟,你......” “姐姐,我还小呢。”我忍不住打断她,“而且,他跟我相差有点大不是吗?” “也是。” 谁都不能拉我坠入婚姻,除非我自愿。 如若此时我再重新审视刚才的自己,我会大骂她贱货,只因为别人一个语调,一个形容词,一句话就实现自我感动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事实上,我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和她并不相同,也不需要她的“垂爱”。 我有些愠怒,掐断耳中的音乐后,就匆匆和她告别,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去了。 公司离宿舍并不远,一路上的风景却不少。 有矮小的灌木丛,高耸的香樟,还有从脚边路过的爬虫以及自由飞翔的鸟儿。 大自然似乎有种魔力,当你感受到他的存在时,那些烦乱的思绪就会沉寂下来。如果科学解释不出的话,我想,我们本来就来自那里。 我重新翻出手机,关掉静音键,除了孟钦之的几条消息弹到通知栏外,还有一条新好友申请格外显眼。 我心尖一颤,不用点进去我大概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遇遂,是你对吧。 所以,你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好了现在彻底完蛋了,好好的单向暗恋关系直接变成针锋相对的仇敌。 我看着那条消息陷入了沉思,回到宿舍,复习功课在想,洗澡在想,上厕所在想,就连躺在床上也在想。 像这样昏天黑地过了不知多久,等我睡眼惺忪地接过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8点多了。 这样颓丧的我,在遇遂出现在我的世界之前就曾出现过,所以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我本不可自控地再次陷入其中,是朋友的一通电话惊醒了我。 “要去嘛要去嘛!!?”电话那头疯狂催促。 我厌烦地紧皱了下眉头,伸手揉了揉眼睛,扯着哑嗓倦懒道:“什么啊?” “天街那边有家奶茶店新店开张,搞活动,第二杯半价,好像叫树夏。今晚是他们活动的最后时间了,我们去吧!” 一瞬间嘴好渴,可我还是不太想去。 打扮麻烦,换衣服麻烦,回来洗澡麻烦,一切的一切都烦。 电话两头停顿良久,正当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妥善拒绝时,电话那头又响了,“哎呀,我其实想吃好吃的了,你难道就不想吃嘛?” “不想。”我揭开被子,起身走到阳台,无奈笑着打趣道:“我不接受临时邀约哦亲。” 本以为她会就此作罢,谁知她又是撒泼又是打滚,“不嘛不嘛我就是想喝......” “好去,陪你去好吧。” 电话挂断后,我深吐一口气,看向窗外,那漆黑的夜正如我跟遇遂之间无解的命题。 多固执啊,我都快讨厌如今的自己了。 ——矫情! 我伸手一拽,把昨天丢在架子上的衣服重新拾回来,穿好,又去洗手台胡乱冲了把脸,看着镜中像被夺魄的肉身,自觉好笑之余又有股莫名的爽。 总之,这副样子狗都嫌,可那又如何。 我利索地关灯,关空调,锁上门,按下电梯一楼的按钮,过程极尽丝滑,即便如此,阮念还是赶在我之前,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我们相视一笑后,心领神会地朝感应门走去,期间我有意无意地试探道:“阮小姐好速度啊,跟闪电似的。” 阮念先是一懵,后又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其实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下面了。” “你那么笃定我会下来啊,”我笑着侧首看向她,不怀好意道:“那你再猜猜一会东门到底能不能打到车?” 这也是我下来后才后知后觉的。 此话一出,阮念的表情着实精彩,与我设想的如出一辙,懊恼,尴尬,晕头转向。 如果这都不能参演电视剧女主角,我委实觉着惋惜。 正当我沉溺于这种感觉时,她的表情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诶打住,本全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才不陪你挤公交呢。”话音还未落,我紧急将身体连带着头来了个45°大转弯。 不仅如此,我还高昂着头,撅着嘴,以示不满。 我对自己的朋友了解到,就算我不看她也知道她的笑眼此刻正追随我而动。 诶,就是这么手拿把掐。 等我转过身,果不其然,她正咧着一张大嘴,傻呵呵地朝我傻笑,“哎呀我们先去看看嘛,万一有车呢,实在不行我就......赔你一杯蜜雪冰城!” 哼,我假装生气地又是一扭。 “茶百道?”或许是察觉略有成效,她赶忙趁热打铁,“茶百道的草莓奶冻,大杯,全糖,外加小西米总行了吧。” 这话真是动听,以至于成功地打动了我的心,“嘶,我突然觉得你说的甚是有理,那就依你所言。” 怪不得我俩能玩到一块儿,都贱嗖嗖的,一副不值钱样。 阮念开心地搀上我的胳膊,卯足劲儿,硬是把我往她那边拽,本人属实招架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跪地上。 我怒吼吼地用另一只手使劲扒拉她,试图从她的桎梏下逃脱。结果,这女人像着了魔般兴奋,她紧跟着我后退的脚步向前。 难不成......反正,我可不是欲拒还迎。 “这位小同志,”我声带振出的声音仿佛在擦着空气轰鸣,“差不多行了奥!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这还在公司呢,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况且,小小的老子没那方面意思,别搞!” 倒也不是讨厌这种感觉吧,就是很难为情。 我看她站在对面的阴影地,一声不吭,竟发觉自己有些过了,“好啦~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对天发誓,绝没那个意思!” 我见她无动于衷,差点气的我把她扔在那,走了两步才转身问她:“还喝不喝你的树夏了?我是半价的那个。” 这么多年,细细数来,能让我放下身段的人还真没几个。 一路上她都被我的软话包围,再加上她自己内心的驱使,怎么也走到小门了。 很不幸,我这嘴说什么来什么,真该来一巴掌。 这段故事的尾声是,我俩被冷风吹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打到车,前期是嫌费用太高,后期是给司机师傅加“鸡腿”也不来。 让人辛酸又好笑的是,打道回府的路就是我们来时的路,阮念一边哼唧唧的,一边还要给她身边的我安排上奶茶。 我们回到起点,一同坐在她等我的那条沙发上。 我笑着安慰她,给她讲了许多笑话,逗她开心,如果有幸碰到我认识的人,会激动地给她介绍,当然也会和他们say hi。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梦幻般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我意识到,想要紧急撤回伸出的手时,俨然已来不及,伴随着一声“hi”也同样脱口而出。 只是短短一瞬,我却觉得心脏的瓣膜早已鼓动千万次。 遇遂!? 我抢先一步,笑问:“好巧啊,你——” 即使我失去思考能力,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我露出任何马脚,只得尽可能装作落落大方。 “奥,我们在外面吃饭刚回来。”他回道。 我们? 等我把视线挪开,才发现他身边竟站着孟钦之,所以他们很熟很熟吗? 他看着我呆愣的样子,或许为了避免场面太尴尬,又缓缓开口道:“要是想吃的话,下次可以带你一起。” 什么意思?你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加我好友的,不就是为了我打小报告的事么,你应该讨厌我才对,怎么会请我吃饭呢。 即便我认为自己的喜欢应该真诚,但打嘴炮谁不会。 “好呀!” 等我热烈地回应他时,电梯门已缓缓关上,留给我的只有那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阮念蹭了蹭我,问:“那人谁啊?” 当我看见她的眼神中只剩下好奇时,想来应该没有发现端倪,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假模假样,“刚才我是不是给你介绍过一个姐姐,嗯,他们是一个部门的。他也是我偶然认识的。” 兴许我的工作性质本来每天就要接触不同的人,认识再多的人,包括遇遂,在旁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其他的东西。 所以遇遂,你说要带我吃饭,而我也同意了,进而再接受你的好友申请也就顺理成章多了吧? 我这样想着。 我们拿到外卖后,阮念问我要不要去她那坐坐,我笑着回绝了,因为我有一个比喝奶茶更开心的事情,而且要绝对保密。 ——同意好友申请。 第3章 仅此而已 自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正式迎来“冰河时代”。 主要是,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先不说,就连互相的兴趣爱好,喜欢吃的东西、看的电影都无从得知,更别提还能有除此以外的交集了。 虽然但是!我确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对我的态度大不同从前了。 就比如,在往返于公司跟食堂的路上,只要我们一碰见,他就会主动笑着喊我倒霉蛋,亦或是他身边的朋友——靳越会直勾勾地看着我,盯得我直发毛。 但也就仅限于此,跟个Bug似的。 我思来想去,与其说他像人机,不如说是没话找话,有点“破冰”的意思,莫非......可,我又不是没被人追求过,他压根儿不似那般热情,难道是,到年纪了?又或者说,他不喜欢我?那这是干啥呢,这是啥嘛!!? 终于有一日,我忍不住爆发了,一个健步飞奔到他跟前,喧宾夺主道:“我才不是倒霉蛋呢!” 你是!你才是好吧。 遇遂似乎被我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至少,我能看出他肉眼的慌张。直到我亲眼看着他把那呼之欲出的三个字硬生生憋回去时,才展出心满意足的笑颜。 “好,下次不叫你倒霉蛋了,叫......”他回。 阮念这时候恰巧追了过来,提醒我今天食堂烧的菜很好吃,还有霸王茶姬,晚一晚就没了,我心水于此,不敢再耽搁,拉着她急急忙忙就要走。至于他后面说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不是叫遂遇?”阮念忽然问。 我眉头一紧,转而又笑出了声,“遂遇?遇遂,人家姓遇名遂。” “他今天早上突然找我要电子文件来着,”阮念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后抱怨道:“我一开始还好奇是谁呢,明明公司系统、公盘上都有的。” 阮念跟我同属QA部门实习生,只不过我俩职责不同,她是管文件分发、生效的,因此每天都有几百份记录需要归档,成百上千的纸张等待打印,以及被催文件抓紧生效的电话打爆...... 别说阮念只是抱怨两句,就算是现在骂人、打人,我也会默默地为她递上茶水和冰袋。 “他就这样,”我踢了一脚路上的碎石子,淡然道:“记得有一次,他拿了份我们部门的文件,指着''Sept.''问我这份文件是不是9月份生效的。” “hahaha…他是怎么进来的?还是有实力啊。” 我勾起唇角,微微点头,“就是说。” 工作聊腻了,我们的话题进入下一part。 例如哪个蛋糕店新出什么新品啦,某某家的小奶猫炸毛啦,谁家的衣服又丑又贵、质量还差,以及影院最近有什么新上的电影等等。 太阳加速西沉,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操控鼠标,一键将大家从中午拖拽至下午下班时。 我在心里默数倒计时,3、2、1时间到,我立马弹射起,手忙脚乱地边关电脑边对着工位斜对面的阮念挤眉弄眼,直到我一看到她那双望眼欲穿、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用猜就知道无望了。 对不起了我的好闺闺,虽然这很不厚道,但我还是得先走一步。 开门,“滴”刷卡,开门,比德芙还纵享丝滑。 “江梨。” 谁?谁喊我? 我应声转头,再配上个江梨牌职业微笑,“你好啊,孟倾之。” 好假的笑啊,真难看。 之后,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大步一迈,跟我肩并齐,“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啊。” “啊?奥。” 我还在纳闷呢,他又冷不丁地来了句,“马上过年了......” “还有一个多月呢。” “哦我是想问你,年会的时候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吗?” 我不以为意,平铺的语调带着情绪,“年会还有实习生的份呢?” “我们这边两个实习生都开始练起来了,去年是我跟遇遂,我俩唱的歌,墙上的照片你看到了吧?”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里似乎参杂着算计,“这都是咱们公司老传统了,你们部门的话,差不多就是你了。” “嗯。”我无心于他冗杂的说辞,只不过是听到那个名字,随口一问:“他还会唱歌呢?” “是啊,他唱的比我好,在我们公司绝对可以横着走。每次去KTV我们都以为开了原唱,其实根本没有,哪天不忙的话,可以抽空带着你一起。”他回。 老狐狸。 他总是这样,每次节奏都把握得很好,铺垫一大堆,最后的落脚点总能回到我身上,以试探我的态度。 “不用了。”我尬笑,“我还有事,我...那我先走了。” 可我步子还没迈开呢,就看见斜对面水泥路上的遇遂,正穿过一棵棵光秃的树干,向我们这边走来,而且马上就拐弯了。 我难奈地叹息,但早已在心里做足了准备。 等他一看见我,我就傻愣愣的、装作啥都不知道,只一昧朝他笑就行了,嗯。 “哦遇遂来了,他是来接我们晚班的。”旁边耳熟的声音再度响起。 用你说呀,我呲着两排大白牙的背后,早都不知道翻他多少个大白眼了。 能不能不要说话,老娘没工夫理你。 他笑了,我能很明确地感受到,他的眸子再次因我而动。随后他又非常熟稔地点了下头,我猜,应该是跟孟倾之招呼吧。 吁~有惊无险。 等到遇遂跟我们擦肩而过,我犹豫了一下,立马又折返追了过去。 “你要加班嘛?”我微微喘息,笑问。 “对啊。”他看着我,有些喜出望外,但还是压着嗓子,冷声说:“天越来越黑了,你跟着孟倾之一路回去吧。” “我等会儿的。” 其实是,我不想跟他一起走,你能不能先别把我推走啊? 遇遂不解拧眉,而后笑着打起了主意,“要不江老师别走了,陪我加班吧。” “这不好吧。”我满脸堆笑,疯狂给自己找补,“而且,我现在还属于摸索阶段呢。” “没什么不好的,你当个吉祥物就行。” 我撅着下唇,鼻尖一阵酸疼,两双发涩的眼睛险些就要滑下泪水。 他最终妥协,柔声哄道:“快回去吧,听话。”话落,他在脸上漾起一抹左券在握的笑。 “嗯。”我乖乖听话,弯下腰,刻意避开视线,从他身边跑走。 我知道他会站在原地一直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模糊不见,但我不会回头,因为我想快点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搜寻有关他的蛛丝马迹。 就在宿舍楼下的阅览室好了,那不仅能看书,还可以看阅览记录,顺便找找有没有遇遂的印迹。 可结果是,我随手一翻,登记的人拢共寥寥几页纸,更别提他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男生嘛,肯定会更热衷于斯诺克、乒乓球、K歌、健身啥的,特别是他这个年纪。幸运的是,公司恰好都有,都在我这一层,也就是一楼啦。 我有些急躁,掏出手机,看着跟他空白的聊天页面,顺势点进他的朋友圈。 近两年的朋友圈没几条,都是些旅游的风景照,我随意看两眼,再往下翻,等等,这什么,是他的大学么,所以,你告诉我,他是正儿八经的C9硕? 我迅速把微信后台切掉,无助地看像四周,伴随着心脏迎来一阵剧痛,一个人失神地坐在空旷的房间,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泪。 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吗?我配得上他吗?他会爱上这样的我吗? 类似的问题在我心里萦绕了好久。 最终,我私自做了个决定——放下他。 而他,没关系,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会离开了,再过段时间,他就会彻底将我忘了吧。 正当我的眼泪干涸时,目光却命运般地落在书架一隅的《面纱》上。 我只要一想到书中男主对女主的破口大骂,就觉得上天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脸上似火在灼烧。 呵,男人。有什么不同呢?好,即便是物种的多样性,那他又为何引我痛哭呢? ——是清晨醒来时他捧过来的一束玫瑰?是我最窘迫时他无声的拥抱?还是在生死之际他毅然决然以他死换我生? 没有,好像都没有。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我给自己早就拟好的剧本,然后按照上面,自导自演的一出哑剧。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每次一遇到人生命题,就像个伪哲学家,左右脑互博,时而理智,时而陷入迷途。 但好在,这次我赢得了绝对压倒性的胜利。 我喜欢他,仅此而已。 后来,我按部就班地活过许多快乐的日子。 仔细想来,我将近一月有余,没再见过遇遂了。 为什么呢?听带教姐姐们说,生产区域通常每年都会在最后那一个月进行大修,去的都是些计量师,而我,一个QA实习生,自然就更没有去的必要了。 等到我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冷风徐徐,艳阳高照。 我们组迎来了新年后的第一杯奶茶,听一个姐姐说,是遇遂请的。 我听不清她们具体聊了些什么,群里只有提醒去拿奶茶的消息,但那面面相觑、一脸彷徨的神情足够让我记一辈子。 顿时,我的内心翻起一片无名的浪花。 好想杀死这该死的第六感。 为了尽量显得正常,我特地避开她们,可还是被撞个满怀。 封闭的电梯里,仅有我跟她,我的其中一个姐姐,她上下扫视我两眼,压声说道:“这个奶茶是遇遂请的,你知不知道!?你要谢谢他!” “嗯。”我装作懵懂的样子。 下楼后,我在柜台上随便拿了一杯。 温热的奶茶刚入嘴,呕,哕,我恨不得用双手狠狠遏制住自己的脖子,好甜!好齁!好没品的男人!! 这让我怎么感谢嘛?难道要我说:「谢谢您送的毒药」吗? 我看着手里的奶茶,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读了一遍它的名字,“大,冻,梨,轻,乳,茶。”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奶茶喝着还挺上头的,总算是没浪费。 好了,可以交差了。 我磨磨叽叽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打出几个字:[谢谢你的奶茶。] 一分钟、二分钟、十几二十分钟过后,我的手机终于震动:[小意思小意思,去年也麻烦了你们不少事「破涕为笑」。] 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我到底帮了他啥,客气回道:[你就当我是姐姐们的边角料,让你破费了。] 那之后,我没等来之后。 这个时候女主只是单纯地仰慕遇遂而已,后面被欺负狠了,转头就去学勾栏式样了(bush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仅此而已 第4章 季大少 再后来,我为了赶在除夕前回家,提前向公司请了两天假。 很不赶巧,我走的那天凌晨,下起了雨。 我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出租车后座,莫名烦躁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砸下,凝集,快速向斜后方滑落。 漫天的水迹中透着的霓虹,随着车辆的疾驰一点点消失,直至天光大亮。 我俯视着立交桥下的城市,不禁唏嘘。 ——东陵,真是座让人容易充满斗志而又绚烂的城市。 手机忽地震了下,是妈妈发过来的:[到车站没?] 我:[没有啊,这才哪到哪。] 妈妈:[行,知道了。] 发完后,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讲话…” 我就这么静静看着,正当我寻思有啥话非得说这么久时,一条15秒的语音条赫然弹在屏幕上。 我揪起眉,默默掏出耳机戴上:[你那些盘子刷子、水乳啊什么的都带了吧?坐车上无聊的时候搁脸上抹一抹,不用也浪费了你说是不?到家了记得说一声,我跟你爸好去接你。] 我:[不是啥意思啊母上大人,大过年流行卖小孩啊?丑的还不要?这人贩子可真挑「翻白眼」。] 我:[我要告诉警察叔叔!] 我编辑到第二条的时候,对面又是一堆语音甩在上面: [我稀得卖你啊,快点的少废话,让你收拾收拾听到没有?你季叔叔听说今天你要回来,特意把小昇带过来,说是要请我们吃饭,你应该知道啥意思吧。] [人家小昇啊,现在可出息了,上的双一流,关键长得也一表人才,小点是小点,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我:[那么优秀还能看得上我啊?] 我:[也是无敌了。] 妈妈:[「强」「强」「强」] 我倏地一惊,瞪大眼睛:我的老天奶呀,您闺女真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听爸爸说,季叔叔跟他曾是共患难的生死兄弟,是一起拼基业的挚友,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爸爸带着幼小的我和妈妈,选择回老家做起了小生意。 反观季家,他们的发展如日中天,很快,便有了当今的季氏集团。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知道,季家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季昇。因此,他是季家未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身份矜贵的季小少爷。 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们为何会突然找到我,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隐疾吧?算了,看在小时候他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面儿上,就不在他跟前提这件事了,免得他伤心。 很快,高铁到了终点站——雾港。 好家伙,我一出站全是招揽生意的出租车司机,连我爸个影都没见着,我有些急,掏出手机反手就打了过去。 一阵老年音乐过后,电话那头出声:“那啥,你看到小昇没,他过去了,现……” 轿跑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呼啸而过,最后停在离我不远处的路边。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身穿粉色密织毛衣、黑色西裤的少年,走近后,他摘下墨镜,笑盈盈地看着我,“姐姐。” 我手忙脚乱掐断电话后,尴笑着走过场:“季昇?好巧啊,一晃这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比小时候更帅了呢。” “姐姐喜欢吗?” 什么? 我被轰得猝不及防,一脸不可置信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吃溜溜梅。 他没再说话,依旧摆出阳光灿烂的笑容,随后低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我睨了他一眼,轻笑着从他身前走过,突然一只臂膀将我拦了回来,顺势将我整个人托起。 我破天荒地一巴掌扇过去,因为姿势问题,我使不上力,而这只会令我更气愤,紧接着,我伸出手对准他鲜嫩白皙的脖颈狠狠就是一抓。 “姐姐别闹了,我们先上车吧。”他此刻在仰视我,还用着哄小猫一样的语气在我耳边柔声说。 我简直快要被他搞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引起不必要的目光我不好再做什么,只能十分费解地看着他,看着当初听话的弟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任由他将我抱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空气凝重到极点。 我用手杵着头,看向窗外,耳边忽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音色,“姐姐,我开车一般比较快,你还是先把安全带系上吧。” 我冷哼一声:“那你撞死我得了!” “姐姐为什么生气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吗?”他问。 我皱眉,一看到那张无辜的脸就来气,“你一口一个‘姐姐’的,可你看看,从刚才到现在你有一个作为弟弟该有的样子吗?就算是我妈亲自生的弟弟,我都觉得诡异,更何况你连亲弟都算不上ok!?” 季昇紧皱的眉头纾解下来,然后欺身向我压来,正好,他敢过来我就敢咬,我正盘算着,头顶的声音却说:“梨梨?我来帮梨梨系好吗?” 伴随“啪嗒”一声过后,他重新坐回去。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那没关系,只要你想我还可以喊你,妻子。”他云淡风轻地说完后,紧接着又攥了攥我的手,说:“好小啊。” “我的傻姐姐,你该不会真以为待会的饭局只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吧?实话跟你说吧,只要你去了,你就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而我跟你,不久后就会结婚。” 我故作镇静,嗤笑着:“怎么会?”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不免打起了鼓。根据我爸妈今天对我的态度,不说百分百,十之**还是有可能的。 “怎么不会?以我的学历身世背景,你父母还会有说不的理由?”他一脸胜券在握地对我笑,而后视线回正,将车挂挡启动,“如果梨梨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带梨梨去别的地方。” “?” “秘密。”他笑。 不对,怎么感觉我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入了他的套,跟着他的节奏走了呢?饭局就像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如果不奏效就会立马启动第二方案。 老一辈的做法,我们确实无力扭转,但,我身侧的这个人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行为举止就很亲昵,说得再夸张些,甚至是有点恶心。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我猜对了,这小子真有隐疾。 “那个,你不能可劲儿逮着我一个**害吧?”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有…有,病就去治。再说,以你的‘学历身世背景’,治好它不是易如反掌?” 迎接我的是一个急刹车,我敢保证,如果不是安全带锢着我,我真的会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 我已经做好他会生气的准备,待我转过头时,一张骨节分明的手掌却率先挡在我面前,透过前窗玻璃一看,原来是因为红灯到了。 吁,虚惊一场。 男人这种生物,最好面子,要是他因为这个恼羞成怒,真不敢想等到了阴曹地府、站在阎王面前,我是得多痛哭流涕,多冤枉。 没等我回过神,他却先我一步笑出声:“hahahahaha…梨梨你要笑死我啊。” 看他这态度,大概率没事儿。 “别这样喊我,你明明比我小三岁。”我惊魂未定,却还要小声纠正道。 是的,我是会察言观色的,毕竟这大半年实习生也不是白当的,虽然那些老员工根本就没真心想教会我些什么,虽然我干着最脏、最累、最杂的活。 即便我不看季昇,也能感受到他热忱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他没说话,直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才再次启动车子。 不会又生气了吧? 我一边盯着路况,一边尽量在不引起他注意的前提下观察他,瞬间,他伸出手臂,摸了摸我的头顶,笑说:“真是可爱呢,我的妻子。” “梨梨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娶你的人只能是我。若干年后,我们不再是姐弟,而是夫妻,至于现在的我,则是你丈夫的唯一候选人,跟你有着地位上的平等。” 有病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再辩驳什么,直接躺在座椅上闭眼装死。 电石火光间,我好像得了幻觉,竟稀里糊涂地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遇遂。 我开始试着把刚才季昇说的话里的人物置换,幻想我跟他的以后,不过这可能只是患有青春遗留症的少女的一种病。 “起来了梨梨,我们到了。” 等我睁开眼时,眼前出现的人不是他,我失落地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 “呵,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季昇有些激动地看向我。 “……” 恕我直言,我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毫无人烟的荒地,枯黄的枝杈秸秆乱七八糟地排列着,压在一个又一个矮小的土堆上,再往远处看,有一座水泥拱桥,连接着这里与对面的马路。 不对,这里好像,是坟? 他不会是想……不会的不会的,这小子刚还说要我跟他结婚,怎么可能现在就将我做掉呢,不过,这又是想干嘛? 真是个疯子。 我怔大眼睛,十分认真地再次确认:“这里是埋死人的地方?” “梨梨,你还记得这里吗?”他嘴角挂着笑,眼里似有万般柔情。 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慌张,使劲回忆,既然是他带我来的,那么在这发生的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我和他。 小时候,季昇确实会偶尔来我家,那是因为季叔叔怕他暑假太无聊,送过来让我跟他作伴,但当时我嫌他年纪太小,出去玩的时候会故意甩开他,示意他知难而退,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着我,而我每次回家也会给他带吃的。有次等我回家的时候,妈妈说他已经走了。 那是距今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第5章 纠缠不休 综上,我认为他根本没有空隙来这。 我无奈苦笑,带着讨好的表情看向季昇,希望他能给些提示。 “梨梨,你还记得那个夜晚吗?”他笑了笑,风轻云淡道:“就在这里,在我被人凌虐完丢弃、那些人还想让我自生自灭的时候,是你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这片坟地的。” 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回事。 那是一个夏天的半下午,朋友们突然说哪里有条河,那儿或许有菱角,让我先去勘察一下,当我过去后才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河,没错我被骗了。 天越来越黑,马路两侧闪着微弱的光。 我无力地擦着眼泪,强制自己克服恐惧往回走。当我再次经过那片荒地时,我下意识地往里看两眼,心想如果那群人还在的话,我必然欺负回去,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那一瞬间,我的委屈尽数迸发。 夏夜的风越吹越烈,对面的上空燃起了一阵蓝色焰火,几乎同时间,我还听到了孩童惨痛的哀嚎。 我被吓得瘫软在地,眼泪化作水痕凝固在脸上。 “救救我,我好害怕!!!” 类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很真切,好像,不是鬼。就算是我也无所畏惧了,毕竟还有什么比那群人更恐怖的存在吗? 我这样想着。 等我循声过去,映入眼瞳的是,一个孩子抱臂蹲在长势比他还高的草丛里。 别怕,我背过身,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将手向后够,伸向他,“拉着我,我带你出去。” 最终,我将他放在那条马路上后,飞奔地跑回家了。 所以,那个孩子是季昇? 我的眼眶瞬间涌出泪水,悔恨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梨梨别哭,”他温柔地擦去我留下的泪,“那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听话,偷偷跟着你的。” “所以…还是那群人?”我几乎发不出声,哭着问。 他释怀地笑了。 “那帮人渣!”我瘪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对不起你,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我不回头看一眼?那样的话,就能带你一起回家了。” 他伸手箍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揉在怀里,转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别自责梨梨,再说,我没有听你的话,还有什么脸回去见你呢?” “可,你是我弟弟啊,我怎么会怪你?” “梨梨,我说过很多遍,我是你的丈夫,早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定这件事了,所以我想跟在你后面保护你,不过,呵,很狼狈。”头顶的声音渐渐暗淡下来,有些难堪地把身体缩了回去,随后强迫我的视线与他拉平。 “可是梨梨,我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我有肌肉,有力气,已经拥有了保护你的能力。” 我用力推开他钳制我的手臂,爱抚般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谢谢你,但是季昇,姐姐想跟你说的是,这个世界很大,大到需要我们穷尽一生去体验,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绝不会是你保护对象的唯一选择。” “不,不是的……” 我伸手做出“嘘”的动作,示意他住嘴。 季昇很乖,没再说话,而是再次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我才意识到自已并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痛苦回忆里剥离出来。 我有意躲开他,转过身,随便看哪里都好,反正不会看他。 瞬间,车内一片死寂。 “那姐姐知道,你回家后,我去哪了吗?”他很平静,“我没有报警,而是随便找了个商店老板的手机,一通电话打给了父亲。我十分了解父亲的脾性,最后,那些人该有的惩罚一个没落下。” 那些人?也包括我和爸爸妈妈吗?是他们纵女骄横,是他们看管不严,是他们照看不周,是他们…… 我好像明白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爸爸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回家,明明他心有抱负;为什么妈妈平时那么和善,一提到季昇就会大发雷霆;为什么当初欺负我的那群人,明明没到犯罪的程度,明明家里有钱有势,还会在警察局留下案底。 正当我头脑快要爆炸时,季昇却忽然笑了,“这些我都能既往不咎的姐姐,只要你点头,只要你说你爱我。”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我嗔怒道:“季昇!你没资格决定我爱谁!我不是家里向你赔罪的牺牲品!更不是你为了寻求欢愉随便找的工具人!” 他没边界地将手伸过来,而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奋力挡下。 季昇皮笑肉不笑地咬紧后槽牙,我能感觉到,他每一遍用指腹对方向盘的摩挲,都是在强压怒火。 可是,我就不生气了吗?难道这个世界已经颠到连女性发火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愤怒就愤怒吧,反正我现在,无所顾忌。 天色越来越晚,当年的恐惧再次扑上来,或许是他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没一会便驾车离开了。 一路上,我一遍遍推翻、重组自己的语言,只为等到坐在酒席上时不会让两家人太难堪。 让我没想到的是,季昇将我送回了家。 “姐姐,那边我来搞定,别担心。”说完,他掏出手机,问:“作为你的弟弟,要个联系方式不过分吧?” 他现在的状态给人一种极其庄严的感觉,不仅如此,他的眼神中带着光,像是在祈祷某样东西,并随时为此献祭。 痛。 好痛。 他浑身闪耀的光仿佛能灼伤我,最终,我鬼使神差下答应了。 终于,回家了。 回家干嘛呢?等爸妈回家,审问他们的所作所为,然后再被当成个疯子,大吵一架? 傻。 我选择美美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给自己涂上昂贵的身体乳和护肤品,开着空调、拆开零食袋,追剧。 一两集电视过后,我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金属声,短暂愣神后,又将目光汇聚在电视屏幕上。 妈妈一进门就关切道:“一下午没吃饭饿坏了吧,喏,这是小昇让我带给你的。” “哦!”我装作若无其事,乖巧地跑过去,接过那份打包的食物,拎到餐桌上就大口咀嚼了起来。 “听小昇说,你们逛了街,看了电影,”爸爸凑过来,盯着我问:“来,你跟爸爸说说,你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跟他关系好,弥补罪孽,不是你们一直希望的么,还问。 我嘻皮笑脸,扮作一副天真的模样:“怎么了,他花钱请我吃东西、看电影,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跟孩子说什么话,让她安心吃饭。”妈妈说他。 “嗡~”一声,手机震亮了,上面显示是微信发来的。 我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吃饭,可这人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逼得我仓皇而逃。 我快速回屋,反锁门,点开消息。 季昇:[怎么样,好吃吗?] 季昇:[本来是一整块,是我亲手切的哦。] 季昇:[看起来你挺开心的,叔叔阿姨应该没为难你。] 开心你爸,不过…… 我立马给他发消息:[你哪只眼看到的?] 季昇:[咱妈发的。] 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没发生过的你也能信手拈来。] 季昇:[嗯] 我:[怎么办?] 季昇:[能怎么办。] 季昇:[木已成舟,只能先把生米熟成熟饭了呗~] 我:[滚!] 季昇:[明晚除夕夜,江雾大桥有烟花秀。] 我:[我社恐,不去。] 信息刚发过去,一条语音通话栏便赫然显示在聊天页面。 季昇:[接] 通话那头发出瘆人的骇笑,说:“姐,除夕夜小情侣不约会是正常人干的吗?” 小情侣? 真是给姐气笑了。 “既然你这么想跟我攀上关系的话,”我一本正经,调侃道:“那不如放弃你一切,来我家当赘婿?有打扫不完的家务,并且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对了,还要一天24小时帮我孝敬父母,如何?” “……” “所以嘛,识相点,赶快回家当你的大少爷吧。”我心情大好,轻快劝道。 “可以。”对面的语气很沉重,像是经过一番思考,“除了入赘,我都可以。因为,我想让你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受困在那里。” “求姐姐给个机会,明天陪我看烟花好不好?” 什么叫受困? 果然,季昇,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再说,他的鬼话我又能信几句,从今天下午到现在,哪一步我不是陷入由他精心编织的牢笼? “不好。”我冷漠回绝,随即挂断电话。 “砰——”窗外正好响起烟花炸满夜空的爆破声。 我好奇地跑向窗边,感叹:真是漂亮啊,只可惜,五颜六色的色彩照亮了黑暗后,转瞬即逝。 就像,他…… 再一次,我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人。 他在干嘛呢,是在上班?是回家与亲人团聚?是在同一片夜空下,跟我一样,观赏烟花之余,不约而同对着星宇展露自己那细腻而又脆弱的内心? 呵,这些,我无从得知,更不配。 ——我无名无份。 第6章 来信 这晚,我在窗台伫立了很久,以至于第二天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铿锵的敲门声又快又急,直接打断我的美梦:“梨梨啊,小昇来看你来了。” 我翻了个面,蒙着被子懒散道:“那带水果没?” “带什么水果带水果,”明显门外的老妈有些急,催促道:“你这孩子,这都几点了还不起,不去看烟花了,小昇还……” “阿姨,不如你先回去歇着,我来试试吧。” 过了一会,屋外又响起了季昇的声音:“阿姨走了,姐姐,弟弟来叫你了。” 好恶心,真是受不了。 “那你,对下暗号。”我刁难道。 这下,我一时来了兴致,竟也不困了,赤脚跑到门后,期待着。 “芝麻开门?” “不对。”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不对。”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 “哎呀,你怎……啊!” 我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和老妈对视后,我一个应激就往床上钻。 “江梨你怎么回事,你比人小昇还大三岁呢,有没有个样?也不怕被人笑话。”我一边承受妈妈的训诫,一边默默将被子披在身上。 听着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后,我缓缓掀开一点被角,就看见倚在门框上的季昇低头闷声坏笑。 “快点的。”说完,妈妈扭头就出去了。 随后我将视线落到季昇身上,用眼神威胁他:快点出去,不然你就死定了! 就在我自以为这招居然在他身上奏效时,他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了。 我半阖着嘴,轻视一笑,起身向窗台走去。 “那些暗语都是小时候姐姐你教我的,怎么不对?”他一脸严肃地问。 我不以为然,边拉窗帘边解释:“因为升级了呗,现在叫——社会没有参天树,我是你姐请记住!” “呵。”他轻笑,一双臂膀忽然揽住我的腰,下巴抵上我的肩膀。 “你…你你big胆!”我压着声音呵斥,手脚并用疯狂挣扎。 “姐姐真是一天比一天可爱呢。”他垂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姐姐是不是平时喜欢吃‘可爱多’呀,我给姐姐买100盒好不好?” “有病!” “呵,哈哈哈……”他这次是真疯了,肆无忌惮地低声沉笑,连我的身体都被带着抖动。 还给他骂爽了。 这人,不会M属性吧? “姐,你下次能不能再多研究几个骂人的词儿?”原先他箍着我腰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我的姐姐,美丽、率真、可爱、善良,真怕我不在的时候会被别人欺负。” “哎,还有一段时间,姐姐再等等,等结婚后你就可以永远待在家里,不用再接触那些烂人了。” “?”我惶恐地抬头看他,后又正视远方,尽量使自己平静,“你先放开我,我想上厕所。” 其实,我想吐。 等力道渐松,我飞快地冲向洗手间,对着洗手池做好呕吐的动作,可怎么都吐不出来。 缓了好一会,我看向镜子里红着眼尾的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千方百计离开那个疯子。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次次触犯我的底线,越过我肆意支配我,甚至不惜想用婚姻囚禁我。 再这么下去,也许我会在无形中爱上他,等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完蛋,因此接下来,我必须得不止一遍地提醒自己:要成功地、不可逆反地扭转局面。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催命的“咚咚”声:“姐姐,你收拾好了就来下面找我。” “哦。”我回应。 既如此,那你就乖乖在下面等我吧,你这么喜欢我,等到昏天黑地也没关系的对吧。 我回房,刻意看了眼时间——16:05。 嗯,很充裕。 于是,我不慌不忙、一件又一件地把衣服挑出来,穿上,不合适,立马换掉,再穿……等我回头再看,柜门全部打开,四季的衣物乱堆在床上。 以为这就完了吗?不,我还要将所有的鞋帽配饰重新排列组合一遍,对了,我还要一遍遍试错自己的妆容。 当然,妈妈也会有看不下去、催我的时候,这时我就会说:“这是您闺女第一次晚上跟男孩子出去呢,当然要精心收拾一下啦~” 效果惊奇的好,妈妈拳头再硬,也只是打在棉花上。 再有趣的东西重复做也会感到厌烦,目前我就是这么个情况。没办法,我再次看了一下时间——21:06。 不偏不倚,5个小时。 如果季昇此刻还在楼下的话,我敬他是条汉子。如果暴跳如雷的话,我会趁机录下他丑恶的嘴脸,并发扬光大。如果很不幸他走了,那真是太不幸了。 越是这样想,我越是兴奋,一秒都等不了,扶着楼梯、几近是呈狂奔的姿态下楼。 等我彻底站到楼下,那辆漆皮黑得发亮的轿车从黑夜剥离出来,不容忽视地映入我的眼帘,可恶。 我怎么能不知轻重地让他窥探出我此刻的情绪呢,所以,我露出开心的傻笑,一蹦一跳地走过去,而朝我射过来的,是那引人极其不舒服的前照灯,强烈且晃眼。 我假装害怕,唯唯诺诺地站在后座车门前,殊不知我早已打开了录音机。 几乎同时,车窗降下,坐在驾驶位的季昇目不斜视地低吼一声:“滚前面来!” 装不下去了吧,死男人。 副驾驶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承认,作为女生的自己有那么一瞬确实有被感动到。 ——芬芳扑鼻,艳丽、红到滴血的玫瑰被黑色风华纸和英伦风牛皮纸包裹,精致到脱俗。 问题是,这束花太大了,以至于压根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抱着花坐。”他说的话就像是对我下达的指令,刻不容缓。 我一个没憋住,倔道:“不要。” 兴许是我的骨头本身就硬得很,所以只会“以暴制暴”。 他眉带怒火地睨着我,一言不发。 我拼命抑止从泪孔不断逃逸的眼泪,直到我忍不住抽噎,他犹豫了一下,把花束拿起来,用力向后座扔去。 “姐姐,你不用以这种方式激怒我,逼我离开。” 紧接着,他示意我坐上来。 正好,趁着今晚,我得赶紧把这段孽缘了结。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好像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忽地低下头:“姐姐,你怎么就是不肯让我进入你的心呢?我爱你比你救我的时候还要早,或许,早在我出生之前,造物者就在我的基因里刻上你的名字了吧。” 他顿了顿,抬眼看我:“姐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尽力掩饰自己的慌张,佯装镇定地看着他。 喜欢的人? 遇遂算。 爱的人? 遇遂算吗? 我接着在内心抛出的下一个问题,是基于史铁生先生对于爱和喜欢的讨论,并且我认同他的观点:喜欢和爱不尽相同。 不过,这一切跟他无关。 “哟,”我大方抹去眼泪,坦然灿笑,“被你看出来了,我的演技这么拙劣的嘛?” 我原以为季昇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他竟笑了起来,“姐姐,你还是经不起试探啊,挖个坑就往里跳。我做过背调,你没有,别骗我了。” 确实,名义上的我确实没有,因为那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我皱眉,诧异地看着他,继续强词夺理道:“我…我现在有了不行啊,现在大帅哥满大街都是,突然喜…喜欢上不是很正常?” “怎么喜欢上的?” “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一眼万年。” “问题是,”他眉尾轻挑,不急不徐地吐出接下来几个字,“你,只,见,过,我。” “?” “昨天出站是我接的你,今天你又睡到半下午。除非是,你喜欢上实习公司里的人了,呵,我单纯的姐姐啊,他就算最后跟你在一起,也只是玩玩,男人都会权衡利弊,谁又会真的喜欢实习生呢?”他解释道。 “……”我沉默良久,问:“那你呢?你…又想在我身上谋求什么呢?想必你也知道,我一穷二白,什么都给不了你。” “谁说的?”季昇迫切反驳道:“你有,我只求你一颗真心。” “你真是头我见过最倔的驴,”我无奈再次重复,“季昇,我可以随便喜欢一个人,但你,你是我弟……” “哪门子弟弟,啊!?”他发疯似的捞着我的脖子就往前拉,随后眼眸又猩红垂泪地缓下声,“姐姐,我能吻你吗?” “不行。” 冰冷又决绝。 问题是,现在是我能决定的吗? 那轻轻一吻落在我的嘴角。 “住嘴。”我应激捂开他的嘴,转身拼命拉车门。 “刚刚被我锁上了,”他边说边起身把刚才的花束捞回来,笑着递给我,“这个带上。” 后来,那捧硕大的玫瑰花束一直放在我的床头。 我看过它娇艳的样子,也见证过它的花瓣从卷边,直至发烂发臭,美丽不在。 我无情又惋惜地将它丢掉后,手机悄然来了短信。 面容识别开,让我又惊又喜的是,这两条微信信息是遇遂发来的。 可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工作之外,我们在生活中还有什么存在交集的地方。 我好奇地点开,期待着画面切换的一瞬。 遇遂:[你回来上班了吗「大哭」] 不是哥们,这还放着假呢,跟我谈工作合适吗? 哦不对,好像是我又在节后请了两天假。 我:[没啊] 遇遂:[几号回来?] 遇遂:[要给你培训文件「狗头」] 我:[今天,但可能来不及了] 我:[我下午回去] 几分钟。。。 遇遂:[那没关系,来得及] 遇遂:[文件下周一才生效] 遇遂:[明天去给你们培训] 总感觉这男的哪里不一样,可又抓不到把柄。 这样的话,我很苦恼,毕竟,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就定不了性,对此,我很难快速分析出事态,并为自己指明方向。 兴许又是我内心的一出好戏呢? 没关系,等回去之后,一切都会揭晓。 第7章 理想国 吃完午饭,爸爸将我送到高铁站,临下车还嘱托我:去学习吧,这虽不是万能的,但却可以让你在某个时刻拥有话语权。 我拖拽着行李箱往站口走,渐渐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再参杂着空气中因太阳雨过后滋生的黏腻感,差点使我昏厥。 这种不是滋味一直持续到我上了车厢,安稳就坐一会后。 我连上蓝牙,戴上耳机,里面放着一段悠扬的美国老牌摇滚乐。 ——橘色的加州,湿腻的晚风,停在旅馆在的复古老爷车……一切的一切都将我引入娴静而又美好的沙滩,仿佛此刻我就躺在海边,晒着日光浴,嘴里衔着一根吸管。 可是,很抱歉,实际我眼里的却是不断奔涌向后的农田,绵绵无尽。 这时,爸爸刚才的话再次响起。 是啊,20来岁的我深陷迷茫,困惑无措,甚至连小镇做题家都算不上,学习理所应当成为了我最好的选择。 我有些负罪地点亮屏幕,搜着考研资料,随便点开一个就开始看,也不知道看了什么,记了多少,就这样稀里糊涂到了终点,稀里糊涂地一觉睡到第二天。 一睁眼就到了惊人的08:15。 我连滚带爬地冲向浴室,挤了抹牙膏塞进嘴里就开始捣,脸很疼,比以往都疼,还有混着清新牙膏沫的浓痰卡在喉咙里,令人作呕。还有,好冷啊…… 种种迹象都表明我,感冒了。 按照约定,今天该是遇遂给我培训文件的日子,我不好鸽了人家,再说了,身为牛马中的牛马,接连请假的话确实很棘手。综上,鄙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硬着头皮上。 地点来到阳光充足的、空荡冷寂的大平层,我们所谓的办公室。 为了显得自己一回来就能很迅速融入工作,避免跟大家太割裂,我东翻翻西翻翻,搜刮了一大堆文件,搬到工位上就是咔咔一顿录。 毕竟,我是有KPI的——努力到感动自己! 根据以往经验,我那些个姐姐总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随便哪一个,但一上午快过去大半了,一个都没有,会不会是忙过头把我忘了?我转头看了看,都在,那我就不管了,下楼喝水去喽。 期间,我有模有样地咳几声,这不是在装病,而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怀疑我在装病,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很不舒服了,就是没有外观表症。 我接上水,浑身酸痛地倚在吧台沿,有一口没一口抿着热水,忽然,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今天来公司了吗?] 我有些诧异,盯着消息愣了好久。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给我发信息,距离第一次绝对不超过24小时。对啊,他说不急的呀,我边翻边确认,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醒醒别乱想了,那不是你可以企及的!你是有妄想症吗?他有多优秀你知道嘛?!你会离开的,你跟他没有结果,也没有以后……别妄想他会喜欢你,更别耽误他! 病怏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疯魔的我,一股莫名的心痛感仿若快要冲瞎我的双眼。 down!down!down!冷静!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问?是已经来工位找我了吗? 遇遂啊遇遂,我承认你很聪明,可有的时候怎么这么傻?甚至是,傻得可爱。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见,我那浮了一层灰,老掉牙,就差结张蛛网的台式显示屏正亮着呢,你是一点看不到啊。再不济,那散落一桌的文件难道是鬼放的? 遇遂:[说完我就后悔了,] 遇遂:[看到你桌上还摆了一份文件「破涕为笑」] 也…其实也不用这么真诚的,整得还怪尴尬的。 紧接着,我敲过去一段话:[你还是跟我隔离下吧,我现在是细菌容器。] 他,应该能懂啥意思的吧? 很快,对面发来消息。 遇遂:[那巧了,] 遇遂:[我正好也是病毒载体,] 遇遂:[要不你多跟我走一走,以毒攻毒] 遇遂:[好得快点。] “……*?%&#@!!!” 这这这,这让我咋回嘛?! 我浑身炸毛,如坐针毡,思来想去,最后绞尽脑汁才硬生生憋出这么句话: [你也感冒啦?] 真是巧得没边了。 或者说:编,接着编。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对于一个需要经常待在生产区域的工作人员来说,别说感冒了,就是稍微有点预兆都不行,真当我傻啊? 遇遂:[挨过去年一整个冬天,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中招了。] 我:[我们都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我:[本来以为大家不会感冒的。] 不对,这是重点嘛。 我收起手机,又重新打满整整一保温杯水后,着急忙慌地往三楼狂奔。 “third floor。” 随着直梯门缓缓向两边展开,我跳动的心脏就快要呼之欲出,为了削减这种情绪,我下意识往里瞅,很奇怪,短短几分钟人就不见了。 这样也好,我长吁一口气。 等我回到位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留下的签到表。我随意拈起那张纸,也学着那些人有模有样地看起来,最后,我签上名字,将那张纸丢在一边。 明明已经结束了,明明只要等遇遂过来取就好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往那张纸上瞟,我可能,大概……想再看看他的字迹? 为什么? 可能那时的我,哦不,可能我的情愫在某种程度上战胜了我。 不可以。 我暗暗较起真来。 我再次抬头时,饭点到了,当我起身刚想叫阮念时,才想起来她请了一个月的假,听她说是学校的意思,鬼知道那一瞬间我有多羡慕。 算了,小女子不跟她一般见识。 就说今天的食堂吧,怎么着,我命不好赶上了呗,老长一大串。哎,没招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速跑到队伍后面排着。 啥都不说了,我酸胀着鼻尖在心里默念:千万要好吃一点,拜托拜托…… 按道理来说,仙女施法是不应当被打断的,要不然就失灵了。 你说巧不巧,我就那么不经意地、视线奇迹般地落在门口,与掀帘而进的遇遂四目相对,对了,还有他的捆绑cp,靳越。 救命,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应该看哪啊?或是他们走过来后我要说话嘛?!毕竟,哈,毕竟现在我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脚下是水泥,要不然,说不定我还能刨个洞钻进去呢! 好了,现在好了,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捆在水牢的囚犯,每缕透进来的光都刺眼万分。 别看见我别看见我…… “诶我们刚才还聊到你了,过年回家相亲了吗?”靳越笑问。 我:。。。 “有没有啊,啊?”我转头瞥了眼,见他越过遇遂一直追着我问,“到底有没有?” 我:靳越!你,你你……你为老不尊!我敬你一分是遇遂的上司,别以为什么都能随便问我了,之前的事,我还没……算了,就不说你了。 我被逼着全程不敢抬头,脸颊发烫,真的服了,遇遂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只唯唯诺诺道:“没有。” 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就像外面的雪,悠悠扬扬地,落在每一寸干涸的土地上。 没错,我撒谎了。 呵,我大抵是病了吧。 明知道我跟他没可能,明知道我这一生或许都逃不开季昇,可如果这个问题是遇遂的意思的话,那么我觉得,不该是这样。 蚂蚁尚且能撼树,我也能把那仅存0.00001%的可能性堆砌成理想国。 遇遂,我等着你。 * —当晚19:29— 遇遂:[最近太忙了,] 遇遂:[我回来已经连着加了三天的班。] 遇遂:[「图片」「图片」] 我小心翼翼点开图片,是近两天加班的考勤截图。 图上的时间长到醒目,让人无法忽略。 平常,哪怕是多加半个小时(再算上半小时的吃饭时间算1小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就快抑郁死掉了,更别提他了。而且,我之前,好像还气呼呼跟他说:快要到下班点别来找我,之后那半个小时是吃饭时间,没钱拿。 想到这,我的鼻腔蓦地酸了。 对不起。如果时空可以逆转的话,我绝不会那么说了。 遇遂:[今晚还不知道要加到几点。] 有句话怎么说的,大致是:你没有穿过他的鞋子走上他的路,就没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并去真正了解他。 我:[对不起,我好像安慰不了你。] 遇遂:[过年在家歇得太久,回来一下这么干,身体有点吃不消]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请了4天假,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放了10天,6天算很久吗?为什么要自责啊? 遇遂:[就被感冒病毒趁虚而入了。] 等等,这是,在,回我今天上午的问题吗?如果是当时说我就信了,可中午看他笑得那股莫名劲儿,打眼就不像有病的。 好吧,劳动者最伟大。 我顺着他往下说:[我能说我也深有体会吗。] 我也还病着呢。 然后呢,没了? —当晚19:57— 遇遂:[刚刚才吃上一口热饭「捂脸」] 大人真是辛苦了呢,百忙之中还抽空发消息给我,哦不对,是想发就发,不想回就拉倒。真把我当成备忘录、情绪垃圾桶啦? 不理你了。 —当晚20:05— 我:[吃过饭了那就再喝杯热水吧。] 遇遂:[你这要是现在在我旁边,该揪你的小耳朵了「破涕为笑」] 神马?!!大胆!!! 我那么温柔善良地跟你说话,你竟然要揪我的耳朵! 我:[「big胆.jpg」] —当晚20:19— 遇遂:[俗话说得好,撑死担大的,饿死胆小的「狗头」] 晕~ 真是个老古董,不愧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我:[嗯对,您说的都对!] 遇遂:[咦,我怎么听出了一股不甘的味道在里面「吃瓜」] 遇遂:[「图片」] 这我……我无话可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循循善诱就好了。 我:[没有啊当然没有,] 我:[怎么可能呢,] 我:[我觉得你引经据典,非常厉害。] —当晚20:36— 遇遂:[那我这不成冤枉好人了,] 遇遂:[该道歉该道歉的,] 遇遂:[错怪我们QA小可爱了。] 呵,切! —当晚20:41— 遇遂:[你现在宿舍是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凑合着?] 我跟谁住跟你有毛线关系?怎的,想跟我一起住啊?疯了吧。 这世界彻底颠了,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前脚有个疯弟弟非得让我嫁给他,后脚我喜欢的疯学霸又…… 我:[?] 我:[干哈] 遇遂:[我要说我就是单纯好奇你信不信?] 不信。还有…… 我:[劝你收起你的好奇心。] 遇遂:[这个问题难度太高了。] 你也知道。 遇遂:[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要彻底对你祛魅了。 别说了别再说了哥,再一见钟情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我:[不是这有啥可问的,下面公告栏没有吗?] 遇遂:[原来我才是「小丑」] 知道就好。 我:[「微笑」] 遇遂:[不行了,我先眯一会,等醒了再看。] 哼,妈妈说的对,男人都是臭大猪蹄子。 第8章 元宵 我窝在沙发椅里又盯了一会儿屏幕,直到确认遇遂说的是真的才放下手机。 我仰着头,不禁在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记得好早之前,他打趣地问我睡眠好吗,我说很好啊,每天睡得都很早,可他却说自己失眠很严重,有一点声音都睡不着的那种,而室友打呼噜的声音恰好很大,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第二天他还有工作,命不好可能还要喜提三班倒大礼包。 我粗略算了下,这种状态他至少持续两年了,可是,这一切并没有改变,事实证明,他选择了默默承受一切,委屈自己。 那么在其他方面呢,他是不是也这样? 好像,我。 准确来说,像曾经的我。 当时,我听出了他的难以言喻,笑着安慰他。安慰他,就像跨越时空,安慰曾经的自己,实现一场伟大的救赎。 现在,尽管他仍用着明快的语气跟我说话,可我总觉得里面藏着太多难掩的伤痛。在灰暗的成长之路上,就好像有杂乱丛生的荆棘一遍遍刮破他的皮肉,最后,自己将所有的辛酸苦楚一并吞咽。 很幸运,终于,他终于找到一个人,他自认为她可以明白他,徘徊好久后,鼓足勇气准备将自己丑陋的疤痕一条条细数给她听时,那个女孩冰冷无情地拒绝了。 也许,他想要的,只是有个人耐心听他诉说就好,甚至不需要任何的回应。 可我,我没能做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下意识地想将当初在他那受到的挣扎、疼痛、屈辱等等尽数奉还。 我不仅现实,而且,我还是一位坚定不移的悲观主义者。 很遗憾,遇遂。 很遗憾,我不能陪他。 很遗憾,我想要光明的未来,我必须暂且放下他。 很遗憾,…… 真心瞬息万变,我不敢赌,也赌不起,更不能不要脸地央求他:“等等我好嘛?” 二十七八的年纪,应该,也等不起了对吧? 现实,就是很疼痛。 可,即使这样,只要我还仍能从他的眼中窥见浓浓的爱意,那么我愿意牵起他的手,陪他看遍星河川海,陪他度过春夏秋冬,陪他走向白发苍苍…… 那晚之后,过了好久好久,他都没再找过我。 我们的缘分就像走到尽头般,明明公司就那么大,却再也遇不到了。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之前的种种相遇都是他刻意求来的。 我好想他啊,止不住地想。 我不是不会爱人,我只是,我无法自控的就是需要通过一次次推开别人来确认真心。 我需要汹涌澎湃,如潮水般涌来的爱。 * 后来,某天下班路上,我能清晰地听到好像有个人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喊我,直到走近后又再次叫住我:“江梨?!” 我没有一丝惊讶地,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程驰。网瘾少年、滑板少年、自行车少年,阮念的直系学长,QC部门的,比我大2岁,还有,我跟他非必要不交涉,但凡交涉就要拌嘴吵架,就比如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今天元宵节诶,准备怎么过啊?”忽然问我。 “回宿舍。” “那多无聊。我们准备去买鞭炮,再买点汤圆回来,吃完饭就去放烟花。”程驰没心没肺地对我笑。 别笑! 谁要一笑泯恩仇啊。 “你滑滑板去啊?”我损他。 我之前听谁说的,他赚得的大部分钱都用来打游戏,剩下的维持温饱,月月空,天天躺在宿舍里,也没想过找个女朋友带他出去逛逛。 “他啊,孟钦之带我啊。” 我有些尴尬,匆匆看了眼他身后的男人,佯装镇定:“人为啥带你?” “我舍友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却几乎非条件反射地瞪大双眼:好戏剧啊,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至于他,生、旦、净、丑,嗯,丑角一个。 “你去不去,去不去?”他催个没完没了。 我有些动摇了。 ——我猜他们应该都是遇遂的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的话,我赌他们今晚一定会一起放烟花吃汤圆,那么我就可以见到遇遂了,虽然,这很不道德。 程驰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不决,快到分岔路口时,他不厌其烦地又说一遍:“来么,想来就跟上。” 我无法克服心理障碍,身体却抢先一步为我做出选择,我小步并作一步,向他们远去的身影跑过去。 我本来以为要走着去,最终却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上了车。 孟钦之开车,程驰跟个大爷似的躺在副驾,我则一个人拘谨地坐在后排,既忐忑又满心欢喜地等着遇遂的到来。 车子发动了,我慌了。 遇遂呢? “我们去哪买烟花啊?”我慌张地往前挪,手扒着前排座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程驰转头看我,脸上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淡然:“我们去别的地方,不在东陵。” “不是,主要这也没卖烟花的地儿啊。” BBQ,这回玩脱了,真上贼船了。 我转头又去找孟钦之,开启抱大腿跪舔模式:“我觉得你开车挺稳的,之前跟朋友打车,每次都被晃得想吐,emm也可能是因为吃得太饱了。” “真的吗?”他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笑:“那你是没见过遇遂开车,他开得贼猛,之前出差坐他车,差点没被甩飞。” 我:嚯!我稀饭(*?▽`*) ~ “hahaha笑死了,那个遇遂咋没来啊?”程驰侧首问。 “他加班,这两天太忙了,靳越请假回家看孩子去了,批记录都得他来审,QA那边又急着要,估计得晚上回宿舍吧。”孟钦之回。 程驰:“哦。” 我:哦。 沉寂一会后,他问我:“你之前有来过这么?” “没有。”我憾然摇头,轻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谢谢你。” “奥。” 奥?就……只是奥? “这个地方一看就很适合打仗。”程驰突然像发现了宝藏般指着车载导航屏上的小岛。 我定睛一看,是一座与大陆剥离开的、四面环海的小岛,而我们正驱车从内陆疾驰而过。 “这个地方好像是个菜市场,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孟钦之说。 我把屁股挪到中间,再次确认过后,侧过脸笑着问程驰:“are you sure?” “我所以为的兵家必争之地是三面环山,一面环海,进可攻,退可守。这小岛,分分钟说包抄就包抄了。” 我憋不住是真,说完就后悔了也是真,这俩比我大这么多,好歹在公司也是前辈级别的,我就这么,我是真不想活了。其实我也不一定对,快来指摘我吧,呜呜呜呜…… “你还挺懂么。”程驰冷不丁来了句。 我怯懦懦道:“不敢。” “快了,马上就到。”孟钦之转着方向盘轻笑,“驰驰,一会儿你们先过去,我去找地方停车。” 下车后,我警惕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程驰突然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走吧。” “嗯。” 不得不承认,程驰的腿实在是长,只要我稍微走个神,或者停下来走,我俩的距离就总会差一大截。这时,不论是逆行的人,路上的坑洼,还是肆意摆放的自行车都成了障碍物。 请问,我现在是在《男生女生向前冲》现场嘛?!! 好气啊。 “快点!”他站在不远处喊我。 快了快了,已经在跑了,没看见我正发力呢么? 程驰睨着我,似笑非笑,摆出一副悠闲姿态,像是有什么嘲笑人的话要对我疯狂输出,就差临门一脚了。 我大喘着气,故作生气瞪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小短腿儿。” 嗯? 虽然这是实话,但……好直白,好直男,好der啊。 不行,我是大女人,大女人又怎么能服输呢? 我努力憋着恶心的嘴脸,装作一脸崇拜地看向他:“哇!你的腿最长了~你是全宇宙第一大长腿,如果没有你的话全世界男人的平均身高恐怕都要降低了呢。” 看他得瑟这样就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 果然,天下男人一个样。 程驰努着嘴,一脸傲娇:“我知道前面有家烟花店,去看看。” 说实话,虽然这家店比起小作坊并不算小,但店长说大部分都卖完了,只剩下些摔炮之类的小玩意儿。 程驰用我听着有些别扭的方言说:“这边剩下的我全要了,还有没有整盒的,再拿两盒。” 男孩子,也喜欢玩这个么? 程驰到收银台匆匆结完账,就带着我出去了。 “你拿着,今天晚上无聊的时候摔着玩。”他把袋子拎给我后,又转身四处张望,“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这家太少了。” “嗖~砰!” 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我们要不到那个地方去看看吧,说不定有呢,就算没有,我们也可以问问他们在哪买的对吧?”我兴奋道。 最后,我们成功买到一些,虽然种类不是很多,但采买任务也算是圆满结束了吧。 我跟程驰有些小骄傲地打电话给孟钦之,告诉他我们买到了,还有我们的位置,让他来接我们。 我上车关上门,激动不已:“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吧!” 终于……我快要累鼠了(yue~)。 “呃,还要去趟‘似锦家园’,遇遂要吃汤圆。”孟钦之说。 “奥。” “感觉今天食堂做的不好吃,你吃了吗?”他又接着问。 “我也觉得不好吃,又大又齁,还粘嗓子,而且它还是芝麻馅的。”我实诚道。 “遇遂喜欢吃芝麻馅的好像。”程驰说。 啊~私密马赛! “我小的时候喜欢,现在我觉得花生馅的也好吃,奶香奶香的,个头也不大,我都是一口一个的。”我越回味越香,口水差点就要流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有来有回地聊着,不尴尬也不无聊,没一会就到‘似锦家园’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开始拉扯起来了,鸡冻~ * 温馨提示:下一章的发帖软件可能没有,是我自己臆想的(哎~笔力实在不够,不过本意就是把每段对话分开,达到目的就好啦)。。。还有就是这个符号“的意思就是@的符号,么么,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元宵 第9章 放烟花 说来惭愧,实习都过去大半年了本人也没来过这,人生地不熟的,没办法,只得乖乖跟在程驰后面。 去哪?不管。 就当是拆潘多拉盲盒了。 直到站上扶梯我才后知后觉,这儿原来是超市啊,难怪,刚刚过去的一切都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我兴致冲冲地飞奔进去,极其熟稔地逛着分区,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的。 ——零食?不好,膨化食品容易发胖;水果?好大,吃不完容易坏掉;生活用品?emm好像我不缺诶…… “江梨?!” 我刚从货架探出头,就看见程驰推着个空购物车,无奈地笑着走来,并嘱咐说:“你自己慢慢逛,别丢了,我先去找孟钦之,一会回来。” “嗯好。” “应该迷不了路吧?这超市也不是很大。”他补充道。 我是什么傻子么大锅?!不过,谢谢你。 我不知道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只是单纯地推着购物车一遍又遍碾着走过的路,渐渐地,购物车充盈起来,再后来,程驰说在外面等我,要我出去。 我不禁笑了,他跟我好像,也同样狼狈地拎着一大包零食。 “这是你的战利品么哥们,刚好,我也有。”我弯着笑眼,掂起零食袋朝他晃了晃。 “诺。”他冷不丁向我塞过来一杯酸奶,我猝不及防地看向他。 “都都给你,拿着。”他又说。 这是一看就是那种一排排的酸奶,可是怎么没有……想到这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也没有吸管啊。” “你喝奶还要吸管啊?”他有些震惊。 我同样惊讶,以至于好奇反问道:“你难道不用啊?” “对啊,就这种直接撕开喝。”他又掏出来一板新的,掰下一个,撕开后仰头喝了口,向我示范,“这样喝得爽。” 装货。 好吧,随你。 “孟钦之呢?”我问。 “他去开车了,应该一会就来了吧。” 正聊着,一辆熟悉的白色车往我们这边开过来,就是这个闪光灯真的有点闪了。 车门刚打开,各式各样食物的香味交杂着,直面扑过来,我有些抵不住吞咽了一口,说道:“好香啊。” 香也就算了,可我旁边车座上也有,坐上去后,脚边也有。 对于我这样一个吃货来说,简直是罪恶。 不行不行不行,女孩子在外面要矜持,不能没有分寸的什么都要。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有点喜欢我,可我喜欢遇遂啊,那我就更不能要了。 “想吃啥拿就行了。”孟钦之笑了笑。 “不用了谢谢,我不吃。” “找了半天,一包花生馅的都没有。”孟钦之说。 “汤圆么,我去,这边没得卖吗?不至于吧。”程驰一脸不可置信。 “没有,跑遍了,不过我看到有榴莲的,就拿了俩包。” 我:榴莲? 程驰:? “榴莲的?”程驰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顿了一会,缓缓开口道:“能好吃吗?” “不知道。”孟钦之回。 我一听,赶忙好心安慰道:“榴莲挺好吃的,做成汤圆的话应该也不绰吧?而且汤里还可以加别的呀,比如葡萄干、桂花什么的。” 不过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毕竟,这跟我有啥关系,再难吃也难吃不到我头上。 “嗯,可以试试。” …… 不一会,我们就到公司了。 车子一停稳,我就迫切地拉开车门,匆匆跟他们拜拜后就往宿舍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慌乱,只是有种预感:应该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好紧张。 心跳快得很。 肿么办?等会见面应该说点啥啊?呜呜呜呜呜……在线求教~ 我愤而滑开锁屏,逮着提问栏就是哐哐输,一顿操作下来,帖子追加的历史记录更是乱七八糟—— #家人们,我为了见crush,今晚利用了他的朋友们,跟他们出去了一趟,他会因此怪我吗?# #他会识破我的心思吗?# #各位友友,马上就要和crush见面了,但怎么才能让他觉得我和他是萍水相逢,不带有一点心机呢?# #切拜~请赐教!# 该说不说,放假就是好啊,网友很活跃,没一会,帖子下面就满是评论。 —楼主— @土豆泥泥面: 我:啊?! —2楼— @momo: 我“@momo: @momo“我: 我:好吧。 —3楼— @3514926: —4楼— @水上: —5楼— @辣手摧花的机智大美人: 我“@辣手摧花的机智大美人: @辣手摧花的机智大美人“我: 我“@辣手摧花的机智大美人: …… 霸王硬上弓那是不可行的,至少绝不是我的为人作风。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他极大可能不知道,那我,就装傻…嘛? 我正想着呢,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季昇:[抱歉啊姐姐,今年元宵不能陪你了] 我:[这就对了嘛] 我:[小朋友就应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呀] 季昇:[刚忙完,休息一会] 季昇:[想听你声音了] 季昇:[给吗] 我:[可以啊] 我:[我给你发语] 最后一条信息还没打完呢,一条微信通话猝不及防打了过来。还好还好,只是语音通话。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我听不见以至于不自觉“喂?”了几声。 “声音真好听,”那边突然出声,带着点愉悦的笑意:“要是你是我老婆该多好啊。” “哥们可以啊,刚上大学就谈上了。” “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 “哥你这么帅,嫂子指定美!” “阿昇你不仗义,我替你挡了这么多情书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谈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结婚,作为兄弟必须随个大礼!” …… 季昇到底在哪啊,他那边怎么那么多人,总是说着有的没的,把我弄得双颊滚烫。坏了,我第一想法是被这小子做局了。 让我难堪么,那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慌乱地小声提醒道:“你…你换个地方不行嘛。” “别吵,我家宝贝会害羞的!”只听见季昇不客气地对着他们吼了一声,随后又温柔道:“没吓着吧,他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哥哥~求求你了,不要再玩我了好不好~”我卯足劲夹着嗓子,假装埋怨,娇嗔道。 电话那头沉寂许久没说话,只听见极剧的风声和裤腿奔跑起来的摩擦声。 过了好一会,季昇嗓子有些喑哑:“别骚。” 我心情舒爽地大笑起来,说:“季昇,你也不行啊。” “元宵快乐,妹妹。” “我到底是你的谁呢?”我用着懵懂的语气问他,最后补了一句:“哥哥。” “礼物早就买好了,这几天忙,有空了去找你,给你戴上。”他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一会,孟钦之发消息给我,跟我说汤圆好了,要我过去吃,我回绝了,因为我猜遇遂也会在。 那就更不能去了。 我:[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吃的] 孟钦之:[快点快点] 孟钦之:[这是第一锅,榴莲馅的,专门煮给你的] 孟钦之:[要不你拿个碗来,盛点带回去吃?] 我:[好吧] 孟钦之:[记得找个大点的碗] 孟钦之:[我在电梯这边,你下来就行] 见到他时我有些惊讶,不是别的,而是,汤圆呢?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点了点头。 “呃,锅挺大的,要不你到我宿舍盛吧。”他说。 我看着手里的碗和送给他们的零食,如果现在要拒绝的话好像有点晚了,一瞬间尴尬的无所适从。 “碗给我吧。”孟钦之说。 “哦。” 我拉着一张随时赴死的平静的脸,直到房门被打开,看到遇遂的那一刻,彻底破碎了。 “诶?”他笑着看向我,起身走来。 我慌不择路地躲到门外,双腿发软地倚在墙上,心砰砰地跳,甚至能感觉到脸也因此有些发烫。 我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与遇遂充满笑意的星眼四目相对。 啊啊啊啊啊!!!!! 恍惚间,我好像有听见程驰在屋里喊:“进来啊!” 我硬着头皮转过身,站在门口。 三个大男人一间屋,干什么的都有。 程驰懒散地躺在床上,孟钦之摆弄着锅碗瓢盆,而遇遂,好像在“逛大集”。 总之,没有人来接我手里的东西。 我的膀子越来越麻,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来拿一下呗。” “奥。”遇遂接了过去,顺便把盛好汤圆的碗递给我,“你这样端,拖着下面,这样不会烫到手。” “嗯。” * —当晚19:57— 孟钦之:[吃饱了吗] 我:[嗯] 孟钦之:[我们准备八点十分出发] 我:[好] —当晚20:11— 孟钦之:[我们在下面,你下来就能看见了] 我:[嗯] 当电梯下到1楼,门打开的一瞬间,不好意思我实在没绷住。 遇遂? 干嘛呢?手插在口袋里,踮着脚,偶尔似有若无地仰头,假装“审视”墙上的公告牌,这是在干嘛? 搞不懂哟~ “孟钦之他们呢?”我问他。 “啊,奥。他们在外面,我们过去吧。”他回。 不用这么吃惊吧,明明都看见我了,还在装,这是在cosplay哪出啊,假装邂逅吗? 装货。 两个装货。 我们汇合后边走边聊,你一句我一句的,突然我听到一声猫叫。 “有猫在叫诶。”我看了眼那个方向,转过头接着说:“它是在引诱……” “春天要到了,又到了发情期,动物们交/配的季节是吧。”遇遂深信不疑。 what?!! 我想说,它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的,不过不重要了。 最后,我们找到一条小野河,把“装备”卸下来后就开始点火,随着第一声“啪!”的响起,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遇遂把“冲天炮”架在桥栏上,调成真实大炮炮身的角度,然后点火,发射。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我手里的仙女棒也亮了一遍又一遍,可我已经玩腻了。 “你怎么不玩别的?你不无聊啊?”我走上前问他。 “无聊啊。”他顿了下,忙中抽闲地接着说:“没事我玩这个就行,那些留给你们。” “诺,给你玩。”程驰走过来。 “什么啊?”我问。 “你拿着,我点着了你扔出去就行。” “奥。” 我把鞭炮拿在手里,程驰给我点火,我本来想狠狠秀一波的,结果…… “噗——哈哈哈……你扔的有没有一米远啊?”程驰捂着肚子狂笑,“笑死我了哈哈哈……” 哼。 有病。 不跟你玩了。 遇遂笑着拉我过去,说:“来,教你点‘炮’!” “我不会。” “没事,我在这呢,放心吧。”他说。 女主的感情边界感会一点点建立起来的,这取决于,嗯,遇遂的表白速度吧也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放烟花 第10章 脸红 我拘谨地站在桥栏边,一时间不知从哪下手。 遇遂轻笑一声,随即把打火机递过来:“没这个怎么点火?” 我笨拙地接过,准备点火时,他突然凑到我身边,我想,如果没有夜色保护,我此刻红透的脸一定会被他笑话的。 “帮你挡风呢。”他说。 “嗯,”我愣了会儿,不敢转过身看他,“谢谢。” “调一下角度,不然会碰到电线。” “嗯。” “嗖~砰!” 随着一阵尖锐的爆鸣声轰然结束,取而代之的是炸满黑夜的耀眼的烟火。 和他刚才放的那些一样漂亮。 “我好厉害啊!”我开心地蹦起来,笑着朝他鼓掌。 “江老师真棒。”他笑着附和我。 我嘟起嘴,自恋地插着腰,不屑一顾道:“哼对啊,我可不就是这么厉害嘛。” “以后别这么玩,很危险。”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一盒摔炮,说:“手伸出来,这个比较适合你一点。” “你以后都在我身边不就好啦。”说完后,我又看了眼他伸过来的东西,“我不喜欢玩这个,这个是小孩子玩的,我不要。” 昏暗的灯光下,他一闪而过的木讷和不知所措很不幸地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静静地盯着他看。 所以,说话啊遇遂,你快说好啊,为什么不说,明明你的行为告诉我你是对我有意思的啊,你之前在网上不是很能说的嘛? “那个,鞭炮差不多都放完了,我们可以收拾收拾走了。”孟钦之很不凑巧地打破了我们之前的寂静。 “嗯好。”我回他。 往回走的路上,孟钦之突然跟我说:“手伸出来。” 怎么又伸手? 我不要。 “给你好玩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他笑我。 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的,但一想到刚才遇遂那样,我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地伸出手:“谢谢你,你真好。” 听后,孟钦之有些羞涩地将类似糖果的摔炮倒在我的手上。 我一边摔,一遍跟孟钦之肩并肩地走,某一刻,我能感觉到遇遂的步子在逐渐加快,一会儿功夫,就追到在前面走的程驰了。 你追他不追我? 气死我了。 你是傻子吗?我这是在故意气你,跟你置气呢,你怎么都…看不出来的? 终于,前面两个人在东门旁边的NFC刷卡机那停了下来。我趁机紧跟着跑过去,快到遇遂旁边时,抓起一把摔炮就扔了过去。 “你刚是说,它比较适合我嘛?”待他猝不及防转过身时,我对着他乖巧笑道。 他有些滞愣,神情意味不明。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不过生气就生气吧,至少别不理我呀,可最后他却不怒反笑:“这个威力还挺大,诶,我觉得下次可以趁你姐姐们不在的时候,往她们车底扔几个。” 虽然有些阴暗,但这确实也是我内心的想法,可,我敢么我,净说些没用的。 我一脸不可置信,语调有些发怂道:“你…你大胆——” 听后,这几个男的开始大笑起来。 又笑,笑什么? 无聊。 * 第二天,吃完午饭休息时,微信又收到几条消息,我没多想就点开了: 遇遂:[今天你的脸好红啊] 遇遂:[远远看去就像个小红灯笼一样「破涕为笑」] 嗯?什么时候?难道是去食堂的路上? 什么啊,我哪里脸红啦?反倒是你,你跟靳越俩人不对劲得很,眼睛一直瞟来瞟去地乱看,贼眉鼠眼的,我能不…… 啊啊啊啊啊!! 好丢人!我跟你没完!!! 这下可好,一提到自尊心,饭后碳不晕了,原生家庭也不痛了,男女团体倒是对立起来了。 我直接一个弹射起,坐在椅子上大脑就开始疯狂运转。 我:[哇塞] 我:[你说得好好] 我:[限你一分钟之内再说出100个形容词] 很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说。 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十几分钟后。 遇遂:[不行了,这两天CPU一直在高负荷运转] 遇遂:[快冒烟了都] 我不管~快说。 遇遂:[等我缓缓,我给CPU升级一下] 遇遂:[看看一分钟怎么说出一百个形容词「破涕为笑」] 哼,被我为难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说我了。算了,我可是最人美心善的小女孩了,给你个台阶下吧。 我:[说不出来也没关系的] 我:[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后面我又去找AI,输入指令,再一张张把所有截图都发给他。 “参考答案”,看到没? 我:[还是热乎的] 遇遂:[你给了我灵感了] 遇遂:[我的***ppt还没有做,到时候拿这个考验一下它] 不是吧阿sir,我姐姐她们早就做完了,光演习都不知道多少遍了,你还没开始呐? 不过,管他呢,跟我有个锤子关系。 遇遂:[这ds有点摸鱼了] 遇遂:[应该要正向的形容词] 嗯~学霸不愧是学霸,逮着我这100形容词的词性还要再说两嘴。 腻害呢。 我:[可以输入指令啊] 我:[我又没要求它] 嗯?怎么不说话了。 “江梨,去开会了,5楼有个培训。”我带教在工位那边喊我。 “奥好的。” 我刚一进会议厅,惊我一大跳。 ——遇遂? 呵,我说什么来着,世界真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上帝没让你下台,你就得安分地演下去。 我说你怎么不回我了呢,原来是搁后面是睡着了,桌子上还放了台电脑,装的倒是人摸人样的,诶,刚你把妹的时候你上级知道嘛? “坐这吧。” “嗯。” 文件培训的内容真的好无聊啊,我带教没系统地教过我,再加上演讲的那个姐姐声音很温柔,我差点就要睡过去了。 “那个谁,你来说一下蛋白浓度多少时可以过滤?”靳越冷不丁地发起火来:“前面讲,你们也不听,就在下面玩手机,一问也不会……” 场面越来越尴尬。 带教忽然转头问我:“你知道吗?” “22。”我笑着回。 其实其他的我真听不懂,就个“22”还能认识一下,对这点我还是很自信的,直到我看见坐在我很远处的靳越也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我答对了。 至于遇遂对我的反应,嗯,当时快要得意地膨胀起来了,没太注意到。 后来只要一想起就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再多看一眼呢? 当晚。 我被枕头下接连不断的震动声吵醒,本想就此睡去,但如果是遇遂怎么办? 于是,我强撑着昏睡欲翻开手机,果不其然。 遇遂:[哎,大晚上吃炸鸡架真是罪过「叹气」] 遇遂:[还喝了一瓶快乐水] 遇遂:[等会回去我要上下称,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很困,但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就是很开心呀。不过,这大晚上的你给我发吃的干嘛(阴视)? 难不成,想拉着我,让我跟你共沉沦? 我才不要呢,我可是青春靓丽的天选美少女,才不要变胖呢。 我:[遇兄今夜表此言论是何用意「哼」] 遇遂:[好的,下次我带点回来给江老师] 遇遂:[希望江老师不要拒绝「狗头」] 你的一片心意我领了,不过…… 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我:[谢谢] 我:[客气了遇兄] 遇遂:[我打算回去先做几组俯卧撑] 遇遂:[然后洗个澡] 遇遂:[不然吃了这么多直接睡,我有负罪感「捂脸」] 不错不错。 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上的,真是一个自律的、奋发图强的“中年男人”! 要夸奖一下吗?还是算了吧。 毕竟,女人会夸,男人会飘。 我:[哦哦] 没过多一会儿。 遇遂:[要不下次我挑战一下自己,扛着你做俯卧撑「狗头」] 好热。 这被窝怎么这么热。 我赶紧下床“咕噜咕噜”猛灌好几大口凉水,这遇遂!到底要干嘛?!撩起人来不用偿命的嘛!! 真嘟会谢! 遇遂:[要是扛着你撑不起来就尴尬了] 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的嘛] 我:[你可是轻而易举可以同时拎起两个25kg实心砝码的男人!] 又不说话了。 承认吧,你是不此刻也被我撩到了? 于是我趁此乘胜追击。 我:[遇兄?] 我:[你就会这么一个姿势嘛] 我:[要不,换个别的?] 大约10分钟过后。 遇遂:[还有别的「好奇」] 遇遂:[要不改天江老师抽空教教我?] 非得要我说出来嘛?这可怎么教啊?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就,嗯……] 我:[这样,那样,然后还有那那样的] 我:[好了,点到为止,剩下的你自己悟吧] 遇遂:[好] 遇遂:[太晚了,江老师好好睡觉吧] 你也知道晚啊,那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自己呢? 其实我都明白的,他之所以这么晚出去吃饭,肯定又是因为加班工作,可996也不带他这么玩的啊。 态度,表扬。一直加班到深夜,差评! 不行,以后得好好对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