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日子》 第17章 铁路县城两相困,敌疲我扰任我游 第十七章:铁路县城两相困,敌疲我扰任我游 平定县城的城门楼子上,新换的红旗在秋风里猎猎作响。李明远站在箭楼上,手里捏着日军从太原发来的电报,纸页被捏得发皱——上面满是威胁的字眼,说要调集两个联队“光复失地”,把八路军赶出县城。 “让他们来。”李明远把电报扔给王铁柱,指着城外新挖的战壕,“东边挖三道反坦克壕,西边埋五十颗连环雷,南门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架着,就等他们钻进来。” 王铁柱捡起电报,扫了一眼就笑了:“鬼子这是慌了神。他们要是真调两个联队来,正太线的护路兵力就得减半,赵大山那边又能扒铁轨了。” 果然,三天后日军的动向传了回来:太原方向来了一个联队,慢吞吞地往平定县城挪,另一个联队却留在正太线,加派了巡逻队,连装甲车都改成了流动岗哨,显然是怕铁路再出乱子。 “你看,他们舍不得铁路。”李明远在沙盘上摆着小旗子,“一个联队攻城,一个联队护路,这就叫顾此失彼。陈二牛,你带一旅守县城,用九二式步兵炮轰他们的先头部队,别让他们靠近城墙;赵大山,你带游击队去袭扰正太线的护路联队,扒铁轨、炸桥梁,越热闹越好。” 部署刚定,日军的攻城就开始了。联队长大野一郎是个倔脾气,一到城下就下令冲锋,以为凭着人多枪多,半天就能拿下县城。没想到刚冲到反坦克壕前,就被城墙上的九二式步兵炮轰了个正着——周先生带着炮手们练了三天,准头虽不算精,却能把炮弹落在日军的队列里,炸得他们人仰马翻。 “这炮真管用!”陈二牛在城墙上拍着炮身,看着日军的尸体堆在壕沟里,“再轰两发,把他们的军旗炸了,看他们还敢嚣张!” 大野一郎气得哇哇叫,让人架起山炮还击,可县城的城墙虽不算太厚,却比炮楼坚固得多,炮弹打上去只炸掉几块砖。打到天黑,日军死伤了两百多人,连城墙根都没摸到,只能退到城外十里地扎营。 就在这时,正太线那边传来捷报:赵大山的游击队趁护路联队分兵支援攻城,扒掉了二十公里铁轨,还炸断了桑掌大桥,把日军的装甲列车困在了阳泉站,气得护路联队长在电报里直骂大野一郎“废物”。 大野一郎又气又急,夜里想偷袭县城,却踩中了城外的连环雷,爆炸声在山谷里响了半夜,偷袭的日军没摸到城门就折损了一半,剩下的狼狈逃回营地。 “鬼子快撑不住了。”李明远看着送来的战报,对王铁柱说,“他们的给养靠正太线运,现在桥断了,铁轨也没了,粮食和弹药最多撑五天。” 他让人在城墙上架起喇叭,用日语喊:“大野联队的士兵们,你们的粮道被断了,再打下去只有饿死!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优待俘虏!” 喇叭喊了两天,日军的阵营里开始乱了。有个饿得发昏的日本兵偷偷爬过来投降,说连队里已经开始吃马肉,伤员没人管,不少人都想逃跑。 大野一郎见状,知道再耗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夜里偷偷拔营,往太原方向撤退。陈二牛想追,被李明远拦住了:“别追,让他们走。咱要的是县城,不是赶尽杀绝。他们退了,正太线的压力就更大了。” 果然,大野联队一撤,护路联队更慌了。赵大山的游击队趁机加大袭扰力度,不仅扒铁轨,还开始攻打沿线的小据点。有个据点的日军守了三天,没等来援兵,弹尽粮绝,最后举着白旗投降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俘虏整建制的日军。 平定县城的胜利,像块石头投进了晋省的池塘,激起层层涟漪。周边的县城伪军开始人心惶惶,有的偷偷派人来联系,说只要八路军攻城,他们就开城门投降;有的干脆带着枪跑到根据地,成了“反政军”。 李明远趁机扩大战果,让三旅去打盂县县城。这县城的日军不多,只有一个小队,伪军却有一个团。三旅没费多大劲,用火箭筒炸开西门,伪军就纷纷投降了,缴获的粮食和布匹,足够根据地用两个月。 “现在轮到鬼子头疼了。”李明远在地图上把平定、盂县都圈起来,“他们守铁路,咱就打县城;他们来救县城,咱就毁铁路。反正主动权在咱手里,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周先生的兵工厂也跟着忙起来。从县城缴获的机床被修好,用来加工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扒来的铁轨炼出的钢,造了更多的半自动步枪;甚至连日军的罐头盒,都被改成了手榴弹的外壳,刷上红漆,看着还挺像样。 这天,孙茂才从太原回来,带来个消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了份急电,说晋省的铁路运输量下降了六成,县城丢了三个,让驻晋部队“尽快稳定局面”,可到底是保铁路还是保县城,却没说个明白。 “他们这是没主意了。”李明远笑着给孙茂才倒了碗水,“铁路是动脉,县城是据点,割哪个都疼。咱就继续给他们添堵,让他们越乱越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让陈二牛的一旅在平定县城周边清剿伪军据点,把根据地连成一片;赵大山的游击队则分成十几个小队,在正太线、同蒲线之间穿梭,今天炸个水塔,明天扒段铁轨,后天又去端个炮楼,把日军搅得鸡飞狗跳。 有次,游击队甚至摸到了太原城外,把日军机场的铁丝网剪了个口子,虽然没伤到飞机,却把机场的哨兵吓得半死,让日军以为八路军要打太原,赶紧从周边调兵回防,给了陈二牛扩大根据地的机会。 深秋的晋省大地上,八路军的身影无处不在。县城里,战士们帮百姓收庄稼;铁路旁,游击队的冷枪时不时响起;兵工厂里,新造的武器一批批运往前线。日军的地图上,红色的根据地像墨水一样慢慢晕开,把蓝色的占领区挤得越来越小。 李明远站在平定县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田野里,百姓们正忙着播种冬小麦,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这场“铁路与县城”的拉扯战,他们已经赢了一半——不是靠兵力,不是靠武器,而是靠把主动权攥在手里,靠让鬼子永远猜不透下一步要打哪里。 “下一步,该打寿阳了。”他指着地图上的寿阳县城,那里有日军的一个被服厂,“拿下它,战士们冬天就有棉衣穿了。让鬼子再选一次:是来救寿阳,还是守铁路?”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城墙上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呐喊。属于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而胜利的天平,正一点点向他们倾斜。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胜中思危藏锋芒,深山密谷筑根基 第十八章:胜中思危藏锋芒,深山密谷筑根基 平定县城的粮仓前,战士们正忙着把小米装进麻袋,准备运往根据地。陈二牛叼着旱烟袋,看着堆成小山的粮食,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这是他们打下的第三个县城,缴获的物资足够全军吃半年,连被服厂都堆满了新布料,过冬的棉衣眼看着就能做齐。 “别光顾着乐。”李明远走过来,踢了踢他脚边的空麻袋,“让战士们动作快点,这县城最多再守半个月,所有物资必须运完。” 陈二牛愣了愣,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咋回事?鬼子的联队不是被打跑了吗?咱现在有九二式步兵炮,城墙也加固了,再守仨月都没问题。” “问题不在现在,在以后。”李明远指着西边的天空,那里刚有一架日军侦察机飞过去,“百团大战快结束了,鬼子回过神来,肯定会调集重兵围剿。到时候别说县城,就是山坳里的据点,都扛不住他们的重炮和飞机。” 他拉着陈二牛走到城墙上,指着城外的平原:“你看这县城,四周都是平地,无险可守。鬼子的重炮一轰,城墙撑不过半天;飞机扔几颗炸弹,粮仓、仓库全得炸飞。咱现在占着县城是占便宜,等鬼子重兵来了,就是找死。” 陈二牛皱起眉头:“那咋办?就把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县城拱手让人?” “不是让,是暂时撤。”李明远的语气斩钉截铁,“但撤之前,得把能带走的都带走——粮食、布匹、机器、药品,连门板都得卸下来运走。最重要的是,把兵工厂、制药作坊这些保命的家伙,全搬到云蒙山深处的溶洞里,越隐蔽越好。” 当天下午,根据地就传遍了命令:各部队停止攻城,全力往深山转移物资;工兵连带着百姓在云蒙山腹地开凿新溶洞,要能藏下兵工厂的所有机器;周先生负责拆解设备,能拆成零件的绝不整机运,确保转移时不引人注目。 命令一下,热闹的县城顿时变了样。战士们不再练攻城,而是忙着扛粮食、抬机器;百姓们把家里的牛车、驴车都献了出来,组成长长的运输队,沿着山间小路往云蒙山走;周先生带着工匠们,正把车床、熔炉拆成零件,用草绳捆好,连一颗螺丝钉都不放过。 “这台轧钢机是宝贝,得用棉被裹着运。”周先生摸着刚拆下来的齿轮,心疼得不行,“还有那台精炼炉,零件不能混,得用木箱装好,写上编号,到了新地方才能原样装起来。” 制药作坊的林晓棠也没闲着。她让人把药罐、蒸馏器都打包,最重要的是把菌种和半成品药浆装进陶罐,裹上棉花,由战士们背在身上——这些是青霉素的命脉,比黄金还金贵。 转移的路比想象中难百倍。云蒙山的山路又陡又窄,运输队只能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有次在过悬崖时,一辆装着车床零件的牛车打滑,眼看就要掉下去,三个战士扑过去死死拉住车辕,脚都磨出了血,才把车稳住。 李明远跟着运输队走了一趟,看着战士们汗流浃背地扛着机器零件,百姓们把干粮塞给伤员吃,心里又酸又暖。一个老汉拉着他的手说:“李司令,你们放心,就是累死,也得把这些家伙搬到山里去。咱知道,这是咱老百姓的指望。” 半个月后,当最后一批物资运进新溶洞时,日军的动向果然变了。情报传来:华北日军调集了五个师团、十几个旅团,共十万人马,正往晋省集结,领头的是刚从东北调来的坂垣师团,带着重炮旅团和飞行大队,目标直指八路军根据地。 “幸好动手早。”王铁柱站在新溶洞的入口,看着里面整齐摆放的机器零件,后怕地说,“你看这溶洞,洞口用藤蔓挡着,外面有民兵放哨,飞机来了也找不到,炮也轰不着。” 新的兵工厂藏在三个相连的溶洞里,第一个溶洞放原材料,第二个放机器,第三个是熔炉和成品库,之间用隐蔽的通道连接,就算一个洞被发现,另外两个也能照常运转。周先生还让人在溶洞深处打了口井,修了通风口,战士们在里面待着不闷不渴,跟在老作坊里一样方便。 制药作坊则设在更隐蔽的支洞里,蒸馏器的烟囱通到山涧里,烟雾混在水汽里,根本看不出来。林晓棠看着新搭的菌床,笑着说:“这里温度湿度正合适,青霉素的产量说不定比以前还高。” 就在兵工厂安顿好的第二天,日军的飞机开始在平定县城上空盘旋。接着,重炮开始轰击城墙,炮弹像雨点似的落下,没用半天,东门的缺口就被轰成了废墟。大野一郎带着联队冲进县城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粮仓、仓库全是空的,只有墙上用红漆写着一行字:“鬼子,我们还会回来的!” “撤得真干净!”大野一郎气得踹翻了伪县政府的桌子,却只能对着空县城发呆——粮食没了,机器没了,连能当柴烧的门板都没剩下,想在这里驻军都找不到吃的。 云蒙山深处的溶洞里,兵工厂的机器又转了起来。周先生带着工匠们,正把零件重新组装成车床,“叮叮当当”的锤声在溶洞里回荡,听起来格外踏实。李明远站在熔炉旁,看着通红的钢水,对身边的干部们说:“看到了吧?县城丢了不可怕,只要这些家伙在,只要咱的人在,别说县城,就是太原城,将来也能拿回来。” 他指着洞外的群山:“鬼子的重炮能轰开城墙,却轰不开这些山;飞机能找到县城,却找不到咱藏在溶洞里的兵工厂。接下来,咱就用这些家伙造更多的枪、更多的炮,等鬼子的重兵一分散,咱再出去,照样能打县城、扒铁轨。” 溶洞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运输队的战士们正把新造的子弹箱往隐蔽仓库搬,民兵们在山口埋地雷,游击队的身影又出现在正太铁路旁——他们没有因为撤离县城而消沉,反而因为有了稳固的后方,更有底气了。 李明远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日军的重兵围剿很快就会到来,日子会比以前更苦。但他不怕,因为他看到了藏在深山里的兵工厂,看到了战士们眼里的斗志,看到了百姓们跟着队伍转移时的坚定。 只要根基还在,火种就不会灭。等鬼子的锋芒在群山里磨钝了,等他们的粮食耗尽了,就是八路军反击的时候。而那些藏在溶洞里的机器,那些运进深山的物资,终将变成最锋利的武器,把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 雨停了,月光从山缝里照进来,给溶洞镀上了一层银辉。兵工厂的锤声还在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抗争,敲打着节奏。属于他们的坚守,才刚刚开始。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散兵游勇扰敌阵,深山蛰伏待时机 第19章:散兵游勇扰敌阵,深山蛰伏待时机 云蒙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李明远已经在溶洞里铺开了地图。烛火摇曳中,他用红笔在晋省与豫省交界的中条山画了个圈,笔尖重重一顿:“就在这儿,鬼子要对国军动手了。” 周围的干部们都屏住了呼吸。桌上的情报写得明白:日军华北方面军抽调了六个师团,外加三个独立混成旅团,正往中条山集结,炮兵联队和飞行大队也在陆续调动,看这架势,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百团大战让他们疼了,现在急着扫清后方,好专心打正面。”王铁柱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这就像饿狼要扑猎物,总得先把身后的野狗赶走。” “咱不能当那被赶走的野狗。”李明远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咱有四五万部队,攥成拳头容易被鬼子的飞机大炮盯上,得撒出去,像沙子一样渗进他们的地盘。” 他拿起树枝,在地图上划了无数道细线,从云蒙山延伸到日军的占领区:“三万人化整为零,编成三百个小队,每队百八十人,带着火箭筒和迫击炮,钻进太行山、吕梁山的沟沟壑壑。任务就一个——骚扰,让鬼子不得安生。” 陈二牛眼睛一亮:“我懂了!小队白天藏起来,晚上就摸据点、炸仓库、扒铁轨,让鬼子的运输队走不了夜路,岗哨睡不了安稳觉。” “不止这些。”李明远补充道,“让各小队在鬼子的必经之路埋地雷,在水源地投警告信,甚至可以在他们的营地外放冷枪——不用打死多少人,就是要让他们心慌,让他们觉得处处都是眼睛,处处都是枪口。” 赵大山搓着手站起来:“那我带游击队去最前线!离中条山越近越好,等鬼子往前线运粮运弹,咱就从山里钻出来,咬一口就跑,让他们的补给线变成筛子。” “剩下的一万多人,跟我留在深山。”李明远的声音沉了下来,“咱们要藏得严严实实,修工事、练战术、造弹药,把身子骨养得棒棒的。鬼子打中条山那天,就是咱撕开他们后方的日子。” 命令一下,四五万部队像开闸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了晋省的群山。 三百个小队带着最精良的装备出发了。有的钻进太行山的溶洞,白天借着石缝观察日军动向,晚上就摸下山,用火箭筒打掉巡逻队的装甲车;有的潜伏在同蒲铁路旁的玉米地,专等运兵列车经过,扔出一串手榴弹就钻进青纱帐;还有的混进被鬼子占领的县城周边,跟民兵联手,把“鬼子粮仓今夜着火”的传单贴满城墙根。 陈二牛带的小队在盂县附近撞上了日军的辎重营。他没硬拼,只让人在必经的山路上挖了道深沟,上面铺着树枝和浮土。等到辎重队的马车经过,前两辆“哐当”一声掉进去,后面的车全被堵住。陈二牛趁机让人把炸药包扔过去,炸得马车燃起大火,然后带着人钻进密林,等日军的援兵赶到,只剩下烧黑的车架子和满地的弹壳。 赵大山的游击队更绝。他们在中条山外围的日军炮兵阵地附近藏了三天,摸清了换岗的规律。夜里,他带着两个火箭筒手摸到阵地边缘,对着弹药堆“轰”地来了一发,整座阵地瞬间变成火海,等日军的高射炮对着天空乱轰时,他们早已经顺着排水沟跑回了山里。 日军的指挥部里,电报堆积如山。“某某据点遭袭”“某某铁路被炸”“某某粮库失火”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指挥官对着地图骂了三天三夜,却连八路军的主力影子都抓不到。派去围剿的部队像没头的苍蝇,在山里转来转去,不是踩了地雷,就是被冷枪骚扰,兵力被一点点拖在原地。 而云蒙山深处,李明远带着的大部队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战斗。 溶洞里的兵工厂开足了马力。周先生带着工匠们把铁轨钢锻造成步枪枪管,用缴获的铜料冲压子弹壳,新造的迫击炮炮弹在地上堆成了小山。“这些炮弹,能让鬼子的炮楼飞上三次天。”周先生擦着汗,脸上却笑开了花。 练兵场设在隐蔽的山谷里,战士们在晨露中练习刺杀,在泥水里匍匐前进,火箭筒手们对着用草席搭的假炮楼练习瞄准,炮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李明远每天都来看着,时不时纠正战士的动作:“记住,准头是练出来的,等出山那天,一枪就得一个准。” 最让人揪心的是粮食。四万多人藏在深山,每天消耗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好在之前从县城缴获的粮食够吃,百姓们又偷偷送来新收的小米和土豆,伙房里的大锅从早到晚不熄火,蒸馒头的热气顺着溶洞的缝隙飘出去,在山涧里凝成白雾。 为了迷惑鬼子的侦察机,李明远让人在云蒙山外围搭了十几个假营地。用树干和草席搭成营房,把稻草人穿上军装,甚至还在空地上摆上几门用木头做的假炮。有次三架日军轰炸机飞过来,对着假营地狂轰滥炸,炸弹把山炸得轰隆隆响,可等烟尘散去,除了几个稻草人被炸飞,啥也没打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鬼子的炸弹,喂饱了山里的石头。”赵大山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假营地被炸的消息,笑得直不起腰,“他们现在肯定以为咱的主力还在那儿,天天派飞机盯着,正好给咱争取了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中条山方向的炮声越来越近。情报说,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和国军交上了火,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李明远站在溶洞门口,望着中条山的方向,眉头紧锁:“快了,快到出山的时候了。” 他让人把所有小队的队长叫回来,开了最后一次会。烛火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紧张。 “鬼子把精锐都调到中条山了,后方空虚得很。”李明远指着地图,“你们各小队从现在起,向正太线、同蒲线靠拢,等我下令,就端掉沿线的据点,把铁路扒得一根不剩。”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大部队会从云蒙山冲出去,直插鬼子的后勤基地。他们的弹药库、粮仓、被服厂,全是咱的目标。记住,要快,要狠,要让鬼子知道,他们的后院,着火了!” 散会时,天已经亮了。队长们揣着命令,像离弦的箭似的赶回各自的小队。山谷里的练兵声更响了,兵工厂的锤声敲得更急了,连伙房里的大师傅都知道,一场大仗就要来了。 李明远走到山谷的最高处,看着远处的群山。晨风吹过,带来了中条山的硝烟味,也带来了战机的轰鸣。他握紧了腰间的枪,枪身被体温焐得温热。 他知道,小股部队的骚扰只是前奏,深山里的蛰伏才是关键。等到中条山的炮声最烈的时候,就是他们亮出獠牙的时刻。到那时,四五万大军从山里冲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淹没鬼子的后方,让他们在正面战场和后方围剿之间,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夕阳西下,把云蒙山染成了金红色。溶洞里的烛火还在亮着,地图上的红圈和细线,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正藏在这片沉默的群山里,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中条烽火裂河山,奇兵暗度留生路 第20章:中条烽火裂河山,奇兵暗度留生路 中条山的五月,本该是麦浪翻滚的时节,此刻却被炮火撕得粉碎。日军六个师团像黑色潮水,从东、北、西三个方向涌来,重炮旅团的炮弹呼啸着砸进国军阵地,把黄土坡炸成一个个焦黑的弹坑。 驻守中条山的国军第一战区部队,虽有十余万人,却在日军的立体攻势下节节败退。东路的垣曲被突破时,守军将士用刺刀与日军巷战,血流成河;北路的绛县阵地,战士们抱着炸药包与坦克同归于尽,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日军;最惨烈的是西路,黄河渡口被日军封锁,想撤退的部队挤在滩涂上,被飞机轰炸扫射,尸身堆满了河岸。 “委员长的援军迟迟不到,弹药快打光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国军连长,靠在断墙边嘶吼。他身边的士兵不足百人,弹药只剩几排步枪弹,连饮用水都要靠雨水。远处,日军的“太阳旗”在硝烟中晃动,像催命符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便是历史上被称为“东方斯大林格勒”的中条山会战——日军集中优势兵力,以“彻底消灭中条山地区中国军队”为目标,用飞机、坦克、重炮撕开防线,再以快速纵队穿插分割,将国军逼入绝境。 云蒙山深处,李明远正对着电台沉默。耳机里传来的,是国军电台断断续续的呼救,夹杂着枪炮声和绝望的呐喊。他猛地摘下耳机,对通信兵说:“给各小队发报,立刻执行‘破壁’计划!” “破壁”计划,是李明远早就定下的策略——趁日军主力胶着于中条山正面,派部队穿插到日军后方,打通一条从绛县到云蒙山的秘密通道,既能袭扰日军补给线,也能在国军溃退时,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陈二牛带着两个团,像两把尖刀,悄悄插进日军的后方防线。他们避开大路,专走悬崖峭壁,遇到日军的巡逻队就用消音步枪解决,遇到炮楼就用火箭筒“点明”。有次在穿过日军的封锁线时,他们发现一队国军战俘被押着修路,立刻动手解救,三百多名战俘看到八路军的军装,当场就哭了:“终于有自己人了!” “别愣着!”陈二牛给战俘们发了枪,“想报仇的跟我走,想回家的从这条小路走,山里有咱的人接应。”大部分战俘选择留下,跟着他去炸日军的弹药库。 赵大山的游击队则摸到了黄河渡口附近。日军正忙着轰炸国军撤退的船只,没留意芦苇荡里藏着的八路军。赵大山让人用“扒轨器”拆掉了渡口的铁路,又在日军的汽油库旁埋了三十颗“铁轨麻花”。深夜引爆时,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日军的十几辆油罐车被炸成火球,渡口的运输顿时瘫痪。 “就是现在!”李明远收到消息,立刻下令大部队出动。一万多八路军将士从云蒙山深处冲出,沿着陈二牛打开的通道,直扑日军的补给枢纽——闻喜县城。这里囤积着日军的粮食、弹药和药品,守军只有一个伪军团。 战斗打得异常顺利。火箭筒轰开城门,半自动步枪的火力压得伪军抬不起头,不到两小时就拿下县城。战士们打开仓库时,发现里面堆满了日军给前线准备的压缩饼干和罐头,还有几卡车的绷带和消炎药。 “把药品和一半粮食装上马车,送往前线国军阵地!”李明远指着地图上的绛县,“告诉他们,从这里往西,有咱的游击队接应,能绕开日军的封锁线。” 送粮队出发时,带队的国军军官红着眼圈:“李司令,你们真的……肯帮我们?”他之前听说过八路军和国军“摩擦”的事,没想到危难之际,竟是这支装备不如他们的部队伸出援手。 “都是中国人,打鬼子的都是兄弟。”李明远拍着他的肩膀,“路我们给你们打通了,能不能走出去,看你们的了。” 果然,几天后,国军的溃兵开始沿着秘密通道撤退。有的部队建制还在,带着轻重机枪;有的只剩几十人,连枪都丢了;还有的是伤兵,被战友背着走。陈二牛让人在沿途设了补给点,送水送粮,遇到日军的追兵就打掩护。 一个国军师长握着陈二牛的手,哽咽着说:“我部五千弟兄,现在只剩八百……若不是你们,我们只能死在黄河滩了。” “别谢我们。”陈二牛指着远处的中条山,“等将来把鬼子赶出去了,别忘了今天在这里流血的弟兄就行。” 日军指挥部很快发现了后方的异动。中条山前线的弹药开始短缺,粮车屡屡被劫,连给飞行大队送汽油的车队都被炸了。指挥官气得把地图都撕了,却只能从正面战场抽调兵力回防——这正是李明远想要的。 中条山的正面压力一减轻,国军趁机组织了几次反击,虽然没能夺回失地,却保住了最后几个渡口。而那些从秘密通道撤退的部队,经过休整,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云蒙山的通道上,依旧有溃兵在撤退,也有八路军的运输队在往前线送物资。夕阳下,穿着灰军装和黄军装的士兵擦肩而过,会互相敬个礼,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隔阂,只有共同的疲惫与坚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明远站在闻喜县城的城墙上,望着中条山的方向。炮火还在继续,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轨迹——中条山会战最终还是以国军的惨败告终,损失兵力数万人,失去了黄河以北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条用鲜血和勇气打通的秘密通道,不仅救了数千国军将士的命,更在两支部队之间,架起了一座看不见的桥。 “收拾战场,准备回山。”李明远转身对王铁柱说,“鬼子丢了闻喜,肯定会发疯似的反扑。咱见好就收,把通道留给需要的人。” 夜色降临,八路军悄然撤出闻喜县城,只留下满仓库的粮食——那是给后续撤退的国军准备的。日军重新占领县城时,只看到墙上用红漆写的一行字:“中国人的土地,中国人自己守。” 中条山的烽火还在燃烧,而云蒙山的部队已经回到了深山。李明远知道,这场会战的结束,不是战争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日军虽然赢了中条山,却在后方付出了代价,更重要的是,他们没能“肃清”八路军——这支藏在群山里的力量,已经成了他们心头新的隐患。 溶洞里的电台又响了,这次传来的,是国军幸存部队的感谢电。李明远没让通信兵回复,只是走到地图前,在中条山与云蒙山之间,画了一条淡淡的线。 这条线,是生路,是桥梁,更是未来的希望。只要这条线还在,只要中国人还在互相扶持,就算暂时失利,终有一天,能把侵略者赶出去,让中条山的麦浪,重新在和平的阳光下翻滚。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二十日烽火急,散兵游勇抢生机 第21章:二十日烽火急,散兵游勇抢生机 中条山的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李明远蹲在背风的石坳里,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饼子,嚼起来咯吱响,咽下去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通信兵小张抱着电台缩在旁边,发报机的电流声滋滋啦啦,混着远处隐约的炮声,把空气搅得又紧又涩。 “旅座,三团那边又来电了,说日军的山炮营推进到了风口岭,他们藏在山洞里不敢动,粮袋早就空了,昨天开始有人啃树皮。”小张的声音发颤,冻得直搓手,“还有二营,昨天夜里摸日军的粮站,被巡逻队发现,牺牲了两个弟兄,剩下的退到黑松沟了,问咱要不要派接应。” 李明远把饼子掰成两半,塞给小张一半,饼渣掉在衣襟上,他不在意地拍了拍。“告诉三团,再撑一天,今晚让四连从侧翼绕过去,带二十袋炒面过去——上周从日军辎重队抢的那批,够他们撑三天。二营那边,让他们在黑松沟多布几个绊马索,日军要是追进去,就把预先埋的土雷引爆,不用恋战,拖到后半夜往青石崖撤,那边有咱们藏的备用弹药。” 他扒开石头,露出压在底下的地图,手指在“风口岭”和“黑松沟”之间划了条线。“日军现在一门心思往前推,以为咱是丧家之犬,正好给咱留了空子。你看这道山梁,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开不上来,只能靠步兵跟,咱就钻这空子。” 小张一边记电文一边嘟囔:“旅座,咱这到底算啥啊?国军那边溃得跟潮水似的,昨天看见他们的辎重队被日军飞机炸,满道都是罐头和子弹,咱捡了两车,可弟兄们都说,这算偷还是算抢啊?” 李明远嗤笑一声,往嘴里塞了口饼子:“管他偷还是抢,能让弟兄们活下去的就是好法子。你以为日军的粮弹是天上掉的?还不是从老百姓手里抢的?咱拿回来,分一半给山脚下的村子,剩下的带回来,这叫物归原主。” 正说着,四连连长王铁牛掀着灌木钻进来,军帽歪在脑后,裤腿上沾着泥,手里拎着个鼓鼓的麻袋。“旅座!得手了!日军设在龙王庙的临时仓库,弟兄们摸进去,光罐头就搬了五十多箱,还有两箱炸药!就是撤退时被岗哨发现,三娃子为了掩护我们,腿上中了一枪……” 李明远猛地站起来,饼子从手里滑下去。“人呢?” “已经让两个弟兄抬往青石崖了,那边有老乡的土郎中能处理伤口。”王铁牛抹了把脸,“我留了一个班在庙后坡,要是日军追过来,就炸掉他们堆在那儿的柴火垛,给咱争取时间。” “做得好。”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告诉抬三娃子的弟兄,走密松林那条暗道,别从大路走——日军的巡逻队这会儿估计正满山搜呢。对了,把罐头分一半给山脚下的张村,让村长组织老乡往地窖里藏,别让日军搜去当战利品。” 王铁牛咧嘴笑:“早安排了!二柱子那小子嘴甜,跟老乡说‘这是八路军给咱送的救命粮’,老乡们还杀了两只鸡,让他给旅座您带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两只油亮亮的烤鸡腿,还带着余温。 李明远没接,把油纸包推回去:“给三娃子送去,他流的血比咱多,该补补。咱这边还有炒面,饿不着。” 等王铁牛走远,小张突然说:“旅座,您昨天也没吃东西吧?我刚才看见炊事员老李偷偷给您留了碗小米粥,在石头灶上温着呢……” 李明远摆摆手,重新蹲回地图旁:“先处理电文。一团那边说日军的骑兵营卡在了鹰愁涧,过不去河,让咱想法子把他们拖住——你告诉一团,让他们去扒鹰愁涧上游的堤坝,不用扒太狠,漏点水就行,把涧底的石头泡软,骑兵的马蹄陷进去,想走都难。还有,让五连去端日军设在卧牛坪的信号站,把他们的电话线全剪断,让他们跟指挥部断了联系,看他们还怎么调兵。” 小张埋头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在这山间显得格外清晰。风从石坳口灌进来,带着炮仗似的爆炸声,远处的天空被火光染成了橘红色,那是日军在轰炸国军撤退的渡口。 “旅座,国军那边又败了,刚才收到消息,第七军的军部被端了,军长失踪了……”小张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会不会说咱趁火打劫啊?毕竟这些粮弹,好多都是从他们溃兵手里‘捡’的。” 李明远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怀表,打开来看,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去年跟国军弟兄一起在战壕里合影的,每个人都笑得一脸泥。“他们现在顾不上想这些。你以为溃兵一路上看到的是什么?是日军把他们的军旗踩在脚下,是咱的人把干粮塞给他们说‘活下去才能报仇’。等哪天他们缓过劲来,就知道谁是在趁火打劫,谁是在拉他们一把。” 他合上怀表,站起身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发报吧。告诉各部队,今晚的月亮暗,适合干活——日军的装甲营今晚要过野猪林,让六连带着炸药去埋在林子里,不用炸翻坦克,炸断他们的履带就行,让他们在林子里多待半夜,咱好把后面的辎重队一锅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张抬头时,看见李明远的军帽上落了层沙,鬓角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昨天跟日军侦察兵搏斗时被刺刀划的,他却像忘了这回事,只顾着在地图上圈出新的目标。 夜色降临时,各路人马陆续出发。王铁牛带着四连往鹰愁涧去,每人背着二十斤炸药,裤腿上缠着草绳,踩在积着薄冰的石头上悄无声息;二营的弟兄们揣着偷来的日军军服,准备混进卧牛坪的信号站,腰间的短刀磨得发亮;就连负责送饭的炊事员老李,都在扁担头绑了两枚手榴弹,说万一遇上落单的日军,也能凑个热闹。 李明远站在山头上,看着各队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手里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饼子。远处的炮声越来越密,国军撤退的方向火光冲天,他知道,今晚又有不少弟兄要永远留在这片山里了。 “旅座,您看!”小张突然指着山下,“三团的弟兄从风口岭冲下来了!他们跟日军的巡逻队交上火了!” 李明远举起望远镜,看见山道上闪着成片的枪口火光,像串在黑夜里的灯笼。“是咱的炒面到了,”他低声说,“他们知道有吃的,就敢跟鬼子拼命了。” 望远镜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炸药包往日军的机枪阵地冲,身后跟着十几个弟兄,喊杀声隔着山谷传上来,听得人眼眶发烫。李明远把饼子塞进嘴里,嚼得很用力,像是要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嚼碎了咽进肚里。 后半夜时,捷报陆续传来:鹰愁涧的堤坝漏了水,日军的骑兵陷在泥里动弹不得;卧牛坪的信号站被端了,日军的电报全断了;野猪林的装甲营果然中了招,履带断了三辆,卡在林子里骂娘。最让人振奋的是,三团不仅接住了炒面,还趁日军混乱,抢了他们的炮兵阵地,现在正用日军的山炮往他们的指挥部轰呢。 天快亮时,王铁牛带着人回来,浑身是泥,却举着面日军的军旗哈哈大笑:“旅座您看!这是从他们指挥官帐篷里撕的,那老小子被咱追得光着脚跑,鞋都落咱手里了!” 李明远接过军旗,随手往地上一扔,指着远处国军撤退的渡口:“看见没?那边还有不少溃兵在水里扑腾,让弟兄们划着木筏去接一把——就说,咱这儿有热粥,还有能打鬼子的枪,想留下的跟咱干,想回家的咱给路费。” 王铁牛愣了愣:“旅座,咱自己都快没粮了,还接啊?” “接。”李明远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以为咱抢这些粮弹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多接一个是一个,多留一个种子,将来就能多一分打回去的指望。” 朝阳爬上山头时,小张举着电报纸跑过来,声音都在抖:“旅座!国军指挥部来电,说让咱守住青石崖,他们正在集结残部,说要跟咱合兵一处……” 李明远捡起地上的日军军旗,撕下一块布擦了擦脸上的泥,忽然笑出声来。风里飘着远处的枪声、弟兄们的喊杀声,还有青石崖方向传来的煮粥的香气,混在一起,竟让人觉得,这乱糟糟的早晨,藏着比太阳还烈的希望。 他往山下走,脚步踩在结霜的草叶上,咯吱作响。王铁牛跟在后面,看见旅座的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饼子,像攥着块沉甸甸的石头——那是昨天没吃完的,今天还能再啃半天。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中条山之战 1941年5月7日,自感稳操“胜券”的日军,于傍晚时分突然一齐出动,由东、西、北三面“以钳形并配以中央突破之方式”进犯中条山地区。 东线,日军原田雄吉中将指挥的第35师团主力、田中久一中将指挥的第21师团一部,以及骑兵第4独立旅团一部,约余人,在伪军张岚峰、刘彦峰部的配合下,沿道清路西段分三路向济源、孟县进犯。 西线,日军安达二十三中将指挥的第37师团主力、井关仞中将指挥的第36师团一部、若松平治少将指挥的独立混成第16旅团,约余人,自闻喜、夏县东南向张店镇进犯。 北线,日军清水规矩中将指挥的第41师团及池之上贤吉少将指挥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共约余人,以中央突破之闪电战术,由横岭关方面向横垣大道西侧猛攻。 东北线,日军樱井省三中将指挥的第33师团一部及独立混成第4旅团一部,约万余人,从阳城方面向董封镇一线攻击。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根据情报,针对日军分兵合击,袭击我通信联络及各级指挥部;以重兵攻占各交通要点,切断我军联络,各个击破;封锁山口、渡口,逐步紧缩包围圈,完成合击的企图,“于会战前,经以辰东诚电令各部以交通线为目标,加紧游击袭破,妨害敌之攻击准备及兵力集中”。但因战区主帅缺位,上述命令未能得到有效组织执行,致使“会战开始第二日,因情况剧变,敌之来势极猛。当严令各部应力保现态势,粉碎敌蚀食中条山企图,诱敌于有利地带,转取攻势,而夹殄之”。各部仓促应变,分别与各路日军交战,中条山战役正式打响。 第一阶段 东线:日军“左翼以温县为发起点,先头步兵5000以上,骑兵千余,炮20余门,飞机数十架,战、汽、装甲等车共百余辆,沿黄河北岸突进。”“中央以沁、博为发起点,一股先头千余,循沁济大道西犯”,“另一股先头2000余人,附炮十余门,于窜陷西向义庄后,继向捏掌、紫陵、东逮寨、留村一带猛扑。”“同时,沁河北岸3000余人,以飞机十余架,炮二十余门,强渡沁河。”守军第9军裴昌会所部在强敌进攻下施行节节防御,节节后撤。8 8日午,即放弃济、孟两地,向西撤退。在全线溃退的形势下,第一战区长官部命令第9军“以主力于封门口北既设阵地,拒止沁、济之敌西犯,以一小部对敌侧击”。 第9军部署新编第24师主力、第54师张团守封门口一线,第47师和第54师驻王屋的独立第4旅等在孤山一线游击。封门口系日军西进必经之要隘,日军势在必夺。久攻不下,再行增兵。 自9日上午激战至10日晨,终为敌破。这时,中路日军已于8日晚攻陷垣曲县城后,分兵进攻邵原。长官部命令第9军主力“由官阳南渡,以策应河防”。 11日,日飞机百余架轰炸封锁官阳东西渡口,第54师在遭受重大伤亡后渡至河南,其余各师团退至封门口至邵原以北山地。 12日,该路日军一部占领黄河沿岸各渡口;主力则沿封门口西进至邵原,与从垣曲东进之敌会合,完成了对国民党第14集团军的内线包围。9 西线: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守军为孔令恂的第80军第165师(师长王治岐)和新编第27师(师长王竣),唐淮源的第3军第7师(师长李世龙)和12师(师长寸性奇),以及直属第5集团司令部指挥的公秉藩第34师。”10 7日下午,日军“分多数纵队,成广正面法,集中机炮火力,并以飞机诱导步兵,向我西村、辛犁园、王家窑头、梁家窑头王竣师右翼80团(唐、孔两军接合部)阵地猛攻。另以独3旅附37师团一部,向刘家沟、古王、计王王治岐师全面佯攻,牵制激战”。其目的在于夺取孔令恂第80军阵地。 8日凌晨,日军突破张店以东第27师防线,孔、唐两军联系被切断。第27师溃退至曹家川、太寨一带。与此同时,奉命到望原集中的第80军第165师在遭到日军袭击后也退至曹家川、太寨一线。乘隙而进的敌挺进纵队于当晚占据茅津渡以下的槐扒、尖坪、南沟等渡口;最远的一支进到平陆、垣曲、夏县三县交界处。 9日正午时分,第80军所部遭敌便衣袭击和飞机轰炸扫射,进一步溃败。“在一场混战中,新编第27师师长王竣、参谋长陈文杞及165师姚汝崇营长等多名军官牺牲在太寨村西的雷公庙岭附近。剩余部队傍晚退到黄河渡口南沟。”第80军军长孔令恂、第165师师长王治岐弃部渡过黄河,失去指挥的部队争相竞渡,伤亡惨重。新编第27师副师长梁汝贤见事不可为,投河殉国。11 夏县日军先头部队7000人分三股南向进犯唐淮源第3军阵地。 8日拂晓,日军攻占中条山北山交通要道泗交村。然后,一路向西北奔袭第7师师部驻地王家河,一路向东南奔袭第3军军部唐回。王家河遭日军重兵包围,师长李世龙率部突围;唐回则在军长率预备队驰援王家河的情况下被日军地面部队与空降兵协同占领。第3军军长唐淮源率残余人员向东撤退至温峪(南通五福漳黄河渡口)一带,被日军挡住南去之路,遂与敌激战,遭受重大伤亡后,再向东北、西北方向退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12日,唐军长及其所部在尖山陷入日军的四面包围之中。在三次突围失败的情况下,“唐军长以保卫中条山职志未遂,当前大敌未殄,于尖山顶庙内自戕殉国”。同日,第3军第12师在突围至胡家峪后遭日军截击,师长寸性奇胸部中弹,身负重伤,仍率部苦战。 13日,寸部亦陷日军重围,寸师长二次负伤,右腿被敌炮炸断,自知无力回天,亦拔枪自尽。继忻口战役第9军军长郝梦龄与第54师师长刘家麒之后,再写一军之中军、师长同时殉国的悲壮史诗。 “还有闻喜敌36师团先头部队3000余人,向公秉藩第34师防守的野峪、十八坪、唐王山等阵地猛攻,并迅速攻陷唐王山。公秉藩组织部队反攻,收复唐王山周围阵地,但因其右翼友邻部队防线被突破,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又令公率部驰援马村(按:马村系第5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第34师便放弃唐王山阵地,退至胡家峪。” 北线:这里是中条山地区中国守军曾万钟第5、刘茂恩第14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日军的战略意图在于迅速攻占横(横岭关)垣(垣曲)大道,直取垣曲县城,对守军两个集团军实施分割包围,各个歼灭。战役一开始日军即以重兵向横垣大道两侧猛攻。驻守横岭关东北侧的赵世铃第43军、西南侧的高桂滋第17军同时遭受日军重兵打击。10 激战至8日拂晓,第43军十八坪阵地被突破,堵击无效。军长赵世铃下令放弃阵地,撤向望仙庄一线;第17军虽依靠工事和有利地形进行了较为有效的抵抗,终因左右两翼皆被敌突破,不得不退出防线。日军则在一举突破守军防线后,兵分两路:“一路沿桑池、贾家山、杜村河南下(桑池守军第15军一部溃逃);一路沿亳清河南下,经皋落、长直、王茅,直取垣曲县城。” 8日黄昏,日军在伞兵部队配合下,占领黄河岸边的垣曲县城,截断了与黄河南岸的联系。日军实现了中间突破计划,中国军队被分割成两半。 9、10两日,日军分兵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东路于12日晨攻克邵原,与济源西进日军会合;西路于11日进至五福涧,与9日攻占五福涧的日军会合。至此,日军的内层包围圈完全形成,中条山守军黄河沿线的补给线和退路全被截断。”4 东北线:驻防这一线的中国守军主要有第14集团军司令部、武士敏第98军,以及第15军、第93军等部。 7日晚,日军向武士敏第98军发起进攻,武军长率领所部拼死抵抗,在董封东西线上与敌激战,多次击退日军进攻。王村一战,将敌2000击溃,毙敌滨田大佐以下700余人。 10日,第一战区司令部鉴于“济源、垣曲间各主要渡口渐次被敌封锁,该集团整个补给线中断”的事实,命第14集团军“阳城以西部队主力,迅向沁翼公路以北分路转移,以旋回钻隙战法,打击敌人侧背。卯刻,该集团军全面与敌发生激战。申刻,交口之敌陆续增至三四千,窜陷清风圪塔、煤坪。同时第10师与第98军接合部之二里腰,亦被约二千余之敌突破。而陷邵源之敌,亦向西北紧迫,此时该集团军三面有受敌顾虑。”各部在突围游击中向北撤退。4 经过几天艰难进攻,日军以伤亡约3万人的代价,突破我军垣曲防线,将中条山根据地一分为二。于是,防守中条山的中国军队不能互相接应,只得放弃既设阵地,各自据守山隘,作无法协调的被动抵抗,整个战局十分危急。 第二阶段 在守军全线溃退的同时,日军以优势的兵力和猛烈的炮火占据了先机,迅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突破了中条山地区的全部防御阵地,先后占领了垣曲、济源、孟县、平陆等县城及相关的关隘据点,封锁了黄河北岸各渡口,完成了对国军的内外侧双重包围,随即转入第二阶段的作战——对数路中国守军各阵地,反复扫荡。 以西线为例,日军“各兵团自11日并排向北返转,然后又自5月15日再次转向黄河线,如此再三反复进行篦梳扫荡,一直进行到6月10日。在这样反复扫荡期间,各兵团所到之处消灭了敌人(按:日方的说法,指国军)三千至五千名”。 守军主力在遭受惨重伤亡后先后突围:第3、第15等军残部在第5集团军司令曾万钟率领下西渡黄河,转到洛阳、新安一带整顿;第93军主力在摆脱尾追的日军后由禹门口渡过黄河进入陕西韩城境内;第98军一部在武士敏的率领下进入太岳山区;第43军向浮山、翼城间转进;第9军主力在道清路西段和济源山地游击数天后,分别由小渡口和官阳渡口南渡;……中条山守军大部退出中条山地区,中条山战役落下了帷幕。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山坳蛰伏养精锐,静待东风破敌营 第二十三章:山坳蛰伏养精锐,静待东风破敌营 中条山的硝烟还没散尽,云蒙山深处的练兵场已经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李明远站在土坡上,看着战士们在晨露中练习刺杀,枪尖的寒光在朝阳下连成一片。他腰间的皮带系得很紧,把缴获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压在军装里,枪身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像在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松劲的时候。 “旅座,各小队的缴获清单汇总好了。”王铁柱抱着个厚厚的本子跑过来,裤腿上沾着草屑,“光步枪就捡了三千多支,还有十二挺重机枪、八门迫击炮,粮库里的大米够全军吃五个月,连日军的压缩饼干都攒了两大箱。” 李明远接过本子翻了两页,目光停在“罐头三百箱”那一行上,突然笑了:“把这些罐头分下去,每个班两箱,让弟兄们改善伙食。但有一条——空罐头盒别扔,让周先生的兵工厂熔了,能造二十箱手榴弹。” 王铁柱咧嘴笑:“早就安排了!周先生昨天还说,这些铁皮比铁轨钢软,做手榴弹壳正好,炸开来的碎片能飞十米远。”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些:“旅座,国军那边派来了联络官,说想跟咱‘借’点弹药。他们退到黄河以南,手里的枪快成烧火棍了,还说……还说愿意用银元换。” 李明远合上册子,指了指远处正在操练的新兵——那些都是中条山溃退下来的国军士兵,现在穿着八路军的灰军装,正跟着老兵练习瞄准。“告诉联络官,弹药可以给,但不用银元换。让他们派五十个老兵来,教咱的新兵用迫击炮——他们的炮手比咱的准头好,这买卖不亏。” 王铁柱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既送了人情,又学了本事。我这就去安排。” 等王铁柱走远,李明远转身往兵工厂走去。溶洞里的机器声震得岩壁嗡嗡响,周先生正蹲在熔炉旁,用长钳夹着块通红的钢坯,往冷水里淬,“滋啦”一声腾起白雾。旁边的工匠们忙得脚不沾地,有的在给步枪换枪管,有的在往手榴弹壳里填炸药,还有的在用缴获的日军电台零件,改装新的发报机。 “旅座来了!”周先生直起身,满手油污地搓了搓,“您看这枪管,用日军的炮管钢改的,能连打两百发不发烫,比咱以前造的强十倍!” 李明远拿起枪管掂了掂,分量沉得压手。“周先生,迫击炮的炮弹得抓紧造。咱现在有八门炮,炮弹却只有三十发,真打起来不够塞牙缝的。” “放心!”周先生指着角落里的一堆铁疙瘩,“这些是从日军的航弹残骸里拆的炸药,威力比咱自己配的强三成。我让工匠们加班赶,月底前保证造出两百发,每发都带尾翼,准头差不了。” 溶洞深处传来叮当的锤声,那是铁匠们在锻打“扒轨器”。新造的扒轨器用铁轨钢锻成,钳口带着倒刺,能牢牢咬住铁轨的螺栓。李明远走过去,看着铁匠把烧红的铁钳放进冷水,突然想起什么:“让弟兄们多造些‘铁爪’炸药包,就是上次扒火车用的那种。日军吃了亏,肯定会给运输队加铁皮,这玩意儿能勾住铁皮炸,比普通炸药管用。” 从兵工厂出来,李明远往医疗队走去。林晓棠正带着护士们给伤员换药,竹床上躺着个缺了条腿的战士,是中条山撤退时救下来的国军士兵,此刻正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珠子往下滚。 “恢复得不错。”李明远蹲下身,看着他腿上的绷带,“林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战士红了眼圈:“旅座,俺这条命是您给的。等俺好了,还想跟着部队,哪怕是给弟兄们端茶倒水也行啊。” “不止端茶倒水。”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刚办了个‘教导队’,专门教新兵认字、学战术。你读过书,正好去当教员,把国军那边的阵地战经验教给弟兄们——这比端枪冲锋更重要。” 战士猛地坐起来,忘了腿上的疼:“真的?俺……俺能行吗?” “咋不行?”林晓棠端着药盘走过来,笑着说,“昨天你给伤员讲怎么躲炮弹,说得比老兵还清楚,这就是本事。” 教导队设在山坳里的破庙里,三十多个教员里,一半是八路军的老兵,一半是国军的溃兵。他们白天一起编教材,晚上围着篝火讨论战术——八路军的教员讲游击战的“十六字诀”,国军的教员讲阵地战的“三段式射击”,谁也不藏私,连庙里的和尚都说:“以前听人说你们是对头,现在看,倒像是亲兄弟。” 这天傍晚,李明远正在教导队听课时,通信兵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电报:“旅座!总部来电,说……说欧洲那边打起来了!德国军队打到莫斯科城下了!” 李明远猛地站起来,电报在手里抖了抖。他知道,历史的车轮正在按原有的轨迹滚动——德国在欧洲得手,他的盟友日本,绝不会甘心只在亚洲小打小闹。 “小张,给总部回电。”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请求调拨一批无线电零件,咱要把各小队的电台升级,确保能接收远距离信号。另外,让采购队去趟北平,不惜代价买地图——要太平洋的,越详细越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张愣了愣:“太平洋?咱在晋省打仗,要那玩意儿干啥?” “迟早用得上。”李明远望着窗外的群山,“小鬼子在中条山赢了,现在又看着德国在欧洲风光,肯定按捺不住。他们下一步要动的,恐怕不只是中国的土地。” 接下来的日子,云蒙山像座拧紧发条的钟,高速运转起来。 兵工厂的产量翻了一倍,新造的步枪堆到了溶洞门口,手榴弹的引线在阳光下晾成了瀑布。周先生甚至让人把缴获的日军装甲车拆了,用发动机改装出两辆“土坦克”——虽然装甲只有一指厚,却能在冲锋时挡子弹,战士们都叫它“铁壳子”。 练兵场的战术越来越复杂。早上练游击战的“麻雀战”,中午练阵地战的“反冲锋”,晚上还要学夜战的“摸哨技巧”。有次国军的教员教“集团冲锋”,八路军的老兵觉得太死板,当场吵了起来,最后李明远让人搭起沙盘,两边推演了半夜,才琢磨出“分散冲锋+火力掩护”的新战术,两边都服了。 最让人忙活的是“储粮”。李明远让人把山脚下的十几个村子组织起来,搞“坚壁清野”——把粮食、布匹、药品全藏进深山的地窖,还在村口挖了伪装的陷阱,上面盖着柴草,底下埋着尖木桩。“告诉老乡们,”他对村长们说,“这些粮不是藏起来不用,是等鬼子来了,咱有东西跟他们耗。” 日军似乎真的被中条山的胜利冲昏了头,对云蒙山的“小动作”没太在意。他们把主力调到了南方,忙着进攻长沙,留在晋省的部队只顾着修炮楼、守铁路,偶尔派飞机到云蒙山侦查,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山谷——真正的部队和物资,早就藏进了更深的溶洞和密林。 有次三架日军轰炸机飞过来,对着山坳里的假营地狂轰滥炸,炸得石头乱飞。等烟尘散去,才发现炸的是草席搭的棚子,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躲在远处的战士们看得直笑:“这些铁鸟,净给山里的石头拜年了。” 转眼到了深秋,山脚下的柿子红透了,像挂在枝头的灯笼。李明远收到了北平采购队的消息——太平洋地图买到了,还带回来个更惊人的消息:“日军在东南亚集结了大批舰队,说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连美国的商船都敢拦。” 李明远摊开太平洋地图,手指在“珍珠港”三个字上重重一点。还有一个月,最多一个月,那里就会燃起战火。 “通知各部队,进入‘一级戒备’。”他对着作战地图下令,“陈二牛带一团守住云蒙山北口,用‘土坦克’和迫击炮布防;赵大山带游击队渗透到正太线,监视日军的运输动向;教导队暂停上课,所有教员分到各部队当参谋,确保战术能落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干部:“小鬼子要在太平洋动手了,到时候他们的兵力会更分散。咱现在攒的枪、练的兵、藏的粮,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珍珠港的炮声响了,就是咱从山里出去,一口口啃掉他们占领区的时候。” 夜色降临时,云蒙山的篝火亮了起来。各部队正在传达命令,战士们擦枪的擦枪,检查弹药的检查弹药,连炊事员都在磨菜刀——那是准备给“铁壳子”的驾驶员削土豆的。 李明远站在山头上,望着远处日军炮楼的灯光,像看着黑暗中闪烁的鬼火。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日军在太平洋受挫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在中国战场发泄,“扫荡”会更频繁,封锁会更严密。 但他不怕。因为他看到了溶洞里堆成山的弹药,看到了练兵场上嗷嗷叫的战士,看到了教导队里国共教员一起画出的战术图,更看到了山脚下老乡们藏粮时,眼里那股“咱中国人不怕鬼”的劲儿。 风从山坳里吹过,带着柿子的甜香。李明远深吸一口气,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等待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只要火种还在,只要力量在积蓄,总有一天,这满山的星火会连成一片,把侵略者的阵地烧个精光。而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身后的篝火越来越亮,映得半边天都红了,像极了即将到来的,属于他们的黎明。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秘制药膏藏玄机,大洋彼岸传捷音 第二十四章:秘制药膏藏玄机,大洋彼岸传捷音 云蒙山的秋雨下了三天三夜,把兵工厂外的泥路泡得稀烂。李明远踩着木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疗队走,裤脚溅满了泥浆,怀里却小心翼翼地揣着个油纸包,里面是他托老乡从山外带来的“宝贝”——一罐子黑褐色的药膏,散发着草药的清香。 “林医生,快看看这个。”他掀开门帘冲进溶洞,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放,水汽顺着军帽滴在包着药膏的陶罐上,“这是河西村张老汉的祖传秘方,专治烫伤。上次三娃子被炮弹皮燎了胳膊,抹了三天就结痂了,你闻闻这味儿,都是正经草药。” 林晓棠正给伤员换纱布,闻言放下镊子,打开陶罐用指尖挑了点药膏。药膏质地黏稠,抹在手上凉丝丝的,带着黄连、黄柏的苦香,还有股淡淡的麻油味。“确实是好东西。”她仔细闻了闻,“这里面有地榆、大黄,都是凉血止痛的;加了麻油,能保持创面湿润,不容易感染——比咱现在用的磺胺粉强多了,那玩意儿抹上去烧得慌,好多伤员忍不住抓,反而化脓。” 旁边躺着个烫伤的战士,闻言直点头:“林医生说得对!俺这腿被沸水烫了,抹磺胺粉跟撒辣椒面似的,夜里痒得直打滚。要是早有这药膏,也不用遭这份罪了。” 李明远眼睛一亮:“那就批量做!让张老汉来当师傅,教医疗队的人配药。药材不够就发动老乡采,黄柏、地榆山里有的是;麻油让各村的油坊多榨点,算咱买的,用粮食抵账。” 他走到洞外,望着连绵的雨幕,声音突然压低:“这药膏不光能给咱的弟兄用,将来还能派大用场。” 林晓棠愣了愣:“派啥用场?难道还能卖给鬼子不成?” “比卖给鬼子强。”李明远笑了笑,没细说,只催着她赶紧安排。 消息传下去,云蒙山顿时忙起了“药草生意”。张老汉被请到医疗队,带着十几个妇女和战士,在溶洞里支起十几口大铁锅,日夜熬制烫伤膏。采药材的队伍钻进深山,背着竹篓漫山遍野找地榆、大黄,连孩子们都提着小篮子,在田埂边捡被雨水打落的槐树叶——张老汉说,槐树叶烧成灰拌进药膏,能加速结痂。 熬药膏的工序讲究得很:药材要先用水泡三个时辰,再用文火煎出药汁,过滤三遍才能倒进麻油里,边熬边搅,直到熬成黑褐色的膏体,起锅时还要加蜂蜡收膏。张老汉守着铁锅,眼睛瞪得像铜铃,谁要是搅慢了半分,他手里的长柄勺就敲过去:“这是救命的东西!糊弄不得!” 第一批药膏熬出来时,正好赶上游击队袭击日军的汽油库。五个战士被烧伤,胳膊上起了水泡,林晓棠赶紧给他们抹上新药膏。第二天一早,水泡就瘪了,战士们说:“凉飕飕的,一点都不痒,比啥都管用!” 消息传到各部队,求药的电报雪片似的飞来。李明远让人把药膏装在陶罐里,外面裹上棉花,让运输队往各根据地送,还特意嘱咐:“给总部也送十罐,说这是咱云蒙山的‘宝贝’。” 就在烫伤膏的香味飘满云蒙山时,太平洋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消息——日军偷袭了珍珠港。 那天早上,通信兵小张举着电报冲进指挥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旅座!总部急电!日本飞机……日本飞机炸了美国的珍珠港!军舰沉了好多,美国人宣战了!” 李明远正在看熬药膏的账本,闻言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毛笔“啪”地掉在地上。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珍珠港”的位置,又顺着太平洋往西游,停在“日本”两个字上。 “来了。”他低声说,眼里闪着光,“小鬼子这一步棋,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了。” 王铁柱一头雾水地闯进来:“旅座,美国人参战跟咱有啥关系?难道他们还能派兵来帮咱打鬼子?” “派兵不一定,但会有别的好处。”李明远指着桌上的烫伤膏,“你以为咱费劲熬这东西,光给自己用?” 他让人把最好的烫伤膏装了五十罐,用丝绵裹好,装进木箱,又写了封信,详细说明药膏的用法和疗效,让孙茂才想办法送到重庆的美军顾问团。“告诉孙茂才,不惜一切代价,让美国人看到这药膏的用处。” 孙茂才果然有办法。他乔装成商人,混过日军的封锁线,把药膏送到了重庆。美军顾问团起初没当回事,直到有个飞行员被飞机油箱爆炸烧伤,西医束手无策,伤口化脓发臭,有人想起了那箱来自云蒙山的“神秘药膏”,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了试。 三天后,奇迹发生了。飞行员的伤口不仅不流脓了,还结了层薄薄的痂,连医生都惊叹:“这简直是东方的魔法!” 消息很快传到了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写了篇通讯,说“中国北方的游击队有一种神奇药膏,能让烧伤在几天内愈合”,还配了张战士们熬药膏的照片——那是孙茂才特意让摄影师拍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过多久,重庆就来了消息:美军驻华武官团要到根据地考察,第一站就定了云蒙山。 这个消息让云蒙山炸开了锅。战士们忙着打扫卫生,把溶洞里的兵工厂收拾得整整齐齐,连熬药膏的铁锅都擦得锃亮。李明远让人把缴获的日军武器摆出来,从步枪到迫击炮,甚至还有那辆“土坦克”,都擦得油光水滑。 “别光摆样子。”他对王铁柱说,“让战士们练几套战术给他们看——先打麻雀战,再演示怎么用火箭筒端炮楼,最后让他们看看咱的烫伤膏是咋熬的。要让他们知道,咱不光能打仗,还有实打实的本事。” 考察团来的那天,云蒙山难得放了晴。五辆吉普车沿着刚修的土路开进山里,车上跳下十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的美国人,为首的是美军驻华武官史迪威将军的副官,名叫约翰。 约翰一进兵工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溶洞里的机床正在加工步枪零件,工匠们用铁锤敲打着铁轨钢,旁边堆着新造的手榴弹,墙上还挂着生产进度表。“上帝啊,”他喃喃地说,“在这样的山洞里,你们居然能造出这么多武器?” 李明远笑着指了指墙角的铁轨:“用敌人的铁轨造打敌人的枪,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接下来的战术演示更让美国人惊叹。赵大山的游击队在山林里神出鬼没,枪声一响就没了踪影,等约翰带着人跑过去,只看到地上的空弹壳;陈二牛的部队用火箭筒轰击草席搭的假炮楼,三发就炸开个大洞,战士们冲锋的速度让约翰忍不住拍手:“太棒了!比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还快!” 最震撼的是烫伤膏的演示。林晓棠带他们去看伤员,那些几天前还缠着绷带的烧伤战士,此刻伤口已经结痂,有的甚至能下地走路。张老汉当场熬了一锅药膏,约翰用手指蘸了点抹在手上,凉丝丝的感觉让他连连点头:“神奇!太神奇了!我们在太平洋的士兵,每天都有人被烧伤,这药膏能救很多人的命!” 考察结束时,约翰握着李明远的手说:“李司令,你们的战斗力和创造力让我敬佩。我会向华盛顿报告,请求给你们更多的援助——武器、药品、无线电,只要你们需要。” 他顿了顿,指着箱子里的烫伤膏:“这种药膏,我们需要一万罐,不,五万罐!用武器换,用药品换,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明远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援助我们当然欢迎,但药膏不用换。”他让人搬来二十箱药膏,“这些是送给美军的礼物。等打跑了鬼子,咱们再谈生意。” 约翰感动得不行,当场写了封推荐信,说“云蒙山的八路军是华北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值得全力支持”。 没过多久,援助物资就来了。十卡车的步枪、五挺重机枪、二十部无线电发报机,还有几箱青霉素和磺胺,都是硬通货。更重要的是,美军答应帮他们建立一条秘密运输线,把云蒙山的烫伤膏送到太平洋战场,换回他们需要的武器弹药。 溶洞里,张老汉看着越来越多的药膏被装箱,摸着胡子笑:“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没想到还能帮上洋人的忙。” 李明远站在地图前,看着太平洋上的红线——那里,美军和日军正在激战;晋省的蓝线——日军的占领区被八路军搅得鸡犬不宁。他知道,美国的参战让抗日战争进入了新阶段,而云蒙山的烫伤膏,成了连接两个战场的纽带。 “加大药膏产量。”他对林晓棠说,“让张老汉收徒弟,把配方教给各根据地的医疗队。美国人需要,咱自己的弟兄更需要。” 秋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溶洞的草帘上沙沙作响。兵工厂的机器声、熬药膏的咕嘟声、战士们的练兵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力量的歌。 李明远知道,有了美军的援助,有了这能救命的烫伤膏,有了云蒙山日益壮大的队伍,他们离把鬼子赶出去的日子,又近了一步。而太平洋上的烽火,终将和晋省的枪声连成一片,让侵略者在全世界的反击中,走向灭亡。 他拿起一罐新熬的烫伤膏,放在鼻尖闻了闻。草药的清香里,仿佛藏着未来的希望——那是属于中国的,也是属于全世界反法西斯阵营的,共同的希望。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求贤若渴谋长远,煤海深处起宏图 第二十五章:求贤若渴谋长远,煤海深处起宏图 云蒙山的冬雪刚化,山坳里的练兵场就泥泞不堪。李明远踩着没脚踝的泥水,看着战士们用新缴获的美式步枪练习射击,枪声响得脆生,却掩不住他眉头的褶皱——三发炮弹打出去,只有一发落在假炮楼附近,炮兵连长急得满头汗,抓着炮筒直跺脚。 “旅座,不是弟兄们不用功,是咱没正经学过。”连长红着脸解释,“这迫击炮的瞄准镜,上面全是洋文,咱连刻度都看不懂,全凭感觉打。” 李明远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煤窑。那是老乡们世代开采的小煤窑,黑乎乎的煤块堆在窑口,像座小山。他忽然对身后的王铁柱说:“备份厚礼,再让孙茂才跑一趟重庆,找那位约翰副官。” 王铁柱愣了愣:“又去?上次刚换了那么多武器,再去会不会让人家觉得咱贪得无厌?” “贪?”李明远笑了,指着煤窑,“咱有能换的东西。晋省的煤炭,挖出来能炼钢、能发电,美国人在太平洋打仗,飞机坦克哪样离得开煤?还有咱的青霉素,现在周先生的作坊一天能产二十瓶,纯度比他们运过来的还高——这些都是硬通货,换点机器和人才,不丢人。” 三天后,孙茂才带着新熬的烫伤膏、二十瓶青霉素和一箱子亮晶晶的无烟煤,再次踏上了去重庆的路。临行前,李明远塞给他一张单子,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需求:“优先要机床,最好是能加工炮管的;其次是化工设备,用来提炼煤焦油;人才方面,啥都要——会造炮的、会开坦克的、懂航空的,哪怕是教数学物理的教员,咱都要。” 孙茂才把单子揣进怀里,拍着胸脯:“旅座放心,就是磨破嘴皮,也得让美国人点头。咱的青霉素能救他们士兵的命,煤炭能让他们的工厂转起来,他们没理由不答应。” 重庆的美军顾问团里,约翰正对着云蒙山送来的无烟煤发愁。太平洋舰队的潜艇需要高质量的煤炭做燃料,本土运过来的煤杂质太多,而晋省的无烟煤纯度高达90%,是再好不过的替代品。可他向史迪威将军申请调拨机床时,却被怼了回来:“给游击队送机床?你想让他们造坦克吗?” 就在这时,孙茂才找上门来,递上李明远的信。信里写得恳切:“贵军需煤炭以强舰队,吾辈需机器以造枪炮,实乃相辅相成。若蒙相助,晋省煤矿尽可为贵军所用,青霉素、烫伤膏亦优先供应。至于人才,非为今日之仗,实为明日之中国——战后重建,需工程师如鱼需水。” 约翰看着信,又看了看桌上的青霉素瓶,突然有了主意。他找到负责租借法案的军官,软磨硬泡了三天,终于拿到了批文:“可调拨十台精密机床、五套化工蒸馏设备,另选派五名技术军官,以‘观察员’名义赴云蒙山,为期半年。” 条件是:云蒙山需供应一万吨无烟煤,青霉素和烫伤膏优先满足美军需求。大鹰酱的要求确实苛刻,不过咱缺人才啊!这些都是前期探探路,合作好了可以长久合作。 消息传到云蒙山,整个根据地像过年一样热闹。李明远让人把最好的溶洞腾出来,刷上白灰,铺上木板,改造成“洋专家宿舍”,还让炊事员学做面包——听孙茂才说,美国人吃不惯小米。 半个月后,五辆卡车碾着山路开进云蒙山,车斗里装着盖着帆布的机床,驾驶室里坐着五个高鼻梁的美国人:机械工程师汉斯、化工专家汤姆、炮兵教官罗伯特、坦克技师乔治,还有个教物理的教员戴维。 汉斯一看到兵工厂的设备,就忍不住皱眉头。“这些机床太老旧了,”他敲着用铁轨改的车床,“精度误差超过一毫米,造出来的炮管会炸膛。” 李明远赶紧递上烟:“所以才请您来啊。汉斯先生,您看怎么改,咱就怎么干,工匠们都听您的。” 汉斯也不推辞,当场画了张改造图:“把蒸汽机换成你们缴获的柴油机,转速能提高三成;刀架上装个游标卡尺,误差能控制在半毫米以内。”他指着墙角的煤块,“用你们的无烟煤炼钢,杂质少,锻出来的炮管韧性更好。” 汤姆则对煤窑着了迷。他跟着老乡下到黑漆漆的窑里,手里的矿灯照出煤层的纹理,眼睛亮得像星星。“这里的煤含硫量低,是做煤化工的好原料!”他爬出窑时满脸黑灰,却兴奋地拉着李明远,“能提炼苯、甲苯,这些是造炸药的原料;还能做焦炭,炼钢离不了——比单纯挖煤卖值钱十倍!” 他当场设计了一套简易蒸馏装置:用煤窑里的废煤层做燃料,把煤块放进密封的铁桶里加热,蒸出的煤气通过冷凝管,就能得到煤焦油。“有了这东西,你们的炸药产量能翻一倍,还能造防水油布、染料——甚至能做阿司匹林!” 罗伯特的炮兵训练则充满了“火药味”。他嫌战士们用的迫击炮太老旧,让人把缴获的日军山炮拆了,重新校准炮管,再教他们用三角函数算弹道。“射击不是靠感觉,是靠公式!”他拿着粉笔在石板上写满公式,虽然战士们大多看不懂,却学得格外认真——有次实弹演练,三发炮弹全落在靶心,罗伯特举着望远镜直喊:“完美!比西点军校的学员还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乔治是个话不多的胖子,整天蹲在那辆“土坦克”旁边敲敲打打。他把装甲车的发动机拆了又装,装了又拆,最后在上面焊了块钢板,说:“这是防穿甲弹的,虽然薄,但能挡住步枪子弹。”他还画了张坦克设计图,上面标着“用煤矿的无缝钢管做炮管,用厚钢板做装甲”,看得李明远心痒:“这玩意儿咱真能造?” “为什么不能?”乔治耸耸肩,“你们能用铁轨造步枪,就能用钢板造坦克——缺的只是设备和技术,而我就是来教你们的。” 最受欢迎的是戴维。他不教打枪,只在破庙里教数学、物理,战士们听得津津有味。“知道炮弹为什么能飞那么远吗?”他用树枝在地上画抛物线,“这是重力和初速度的合力,算准了,炮弹就能像长眼睛一样落在敌人头上。”有个放羊出身的战士,以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跟着戴维学了半个月,居然能算出迫击炮的弹道,让李明远又惊又喜。 人才和设备一到位,云蒙山的变化日新月异。 兵工厂里,汉斯改造的机床开始加工炮管,第一门新造的75毫米山炮试射时,炮弹飞出三公里,精准地炸在靶山上,战士们欢呼着把汉斯抛起来。周先生摸着光滑的炮管,感慨道:“咱也有能打三公里的炮了!” 煤窑旁,汤姆设计的蒸馏装置冒出黑烟,第一批煤焦油流进陶罐时,黑亮亮的像墨汁。汤姆用手指蘸了点,在纸上画了个圈:“这是苯,能做硝化炸药,威力比黑火药强十倍。”没多久,根据地的手榴弹就换成了新炸药,炸得鬼子的碉堡碎石乱飞。 炮兵们在罗伯特的训练下,准头越来越高。有次日军来扫荡,三发炮弹就打掉了他们的指挥车,剩下的鬼子没了头,被游击队追得满山跑。罗伯特举着酒杯(里面装的是老乡酿的柿子酒)说:“再过半年,你们能打败任何一支日军炮兵部队!” 乔治则带着工匠们,开始造真正的坦克。他们把煤矿的厚钢板用蒸汽加热,锻成弧形装甲,用无缝钢管做炮管,甚至还在上面装了台缴获的日军电台。虽然这“云蒙一号”坦克跑得比牛车快不了多少,却让战士们看到了希望——赵大山摸着冰冷的装甲说:“将来咱也能开着坦克,把太原城的鬼子赶出去!” 戴维的学堂里,学生越来越多。不仅有战士,还有老乡的孩子,他们背着柴火来上课,在石板上练习写公式,眼睛里闪着求知的光。李明远路过时,总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心里像被炭火烤着,暖烘烘的。 这天,汉斯拿着张设计图找到李明远:“李司令,我想造一台冲压机,能批量生产步枪零件,速度比现在快五倍。但需要更多的钢材,还有……我想请总部派几个学机械的学生来,我教他们设计图纸。” 李明远立刻让人给总部发报,请求调派学生。没过多久,五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就来了,他们是延安抗大的学生,学过基础机械,一到兵工厂就跟着汉斯忙起来,图纸画得越来越像样。 汤姆则在筹划更大的煤化工基地。他想在煤窑附近修铁路,把煤炭直接运到蒸馏厂;还想造硫酸,用来生产更高级的炸药。“等打败了鬼子,”他对李明远说,“这里能建成中国最大的化工基地,不用再看外国人脸色。” 李明远知道,汤姆说的是对的。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国家要重建,工业、教育、科技哪样都离不了人才。现在种下的种子,将来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腊月里,美军的运输队又来了,这次送来的是五门反坦克炮和一批航空零件。约翰跟着车队一起来,看到云蒙山的变化,惊讶得合不拢嘴:“上帝!你们简直是在创造奇迹!汉斯他们说,这里的战士学东西比海绵吸水还快,他们都不想走了。” 李明远笑着请他参观新造的山炮:“留下也欢迎啊。等打完仗,咱办个工业学校,请他们当老师,教出更多中国的工程师。” 约翰当场拍板:“我回去就申请,再派十个专家来!机床、设备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你们的煤炭和青霉素不断供。” 送走约翰,李明远站在山头上,望着远处冒着黑烟的煤窑和兵工厂,心里格外踏实。雪花又开始飘了,落在他的军帽上,很快化成水珠。他知道,现在的云蒙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藏在山洞里打游击的小根据地了——这里有能造枪炮的兵工厂,有能提炼炸药的煤化工,更有一群渴望知识、渴望强大的战士和百姓。 缺人才?那就请进来教,自己培养;缺设备?那就用煤炭、青霉素去换,用双手去造;缺大炮、坦克、飞机?那就从无到有,一点点摸索,总有一天能造出来。 风从煤窑的方向吹来,带着淡淡的煤烟味,那味道在李明远闻来,比任何香料都好闻——那是工业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是一个民族从战争废墟中站起来的味道。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身后,兵工厂的锤声、蒸馏厂的咕嘟声、学堂里的读书声,正交织成一曲属于云蒙山的交响乐,在寒风中奏响,越传越远。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暗谋太原夺重器,蛰伏静待铁甲成 第二十六章:暗谋太原夺重器,蛰伏静待铁甲成 云蒙山的春意藏在解冻的溪水里,叮叮咚咚地淌过练兵场。李明远蹲在溪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军帽檐下的鬓角又添了些白,可眼神里的光,比三年前刚到这片山时更亮。手里攥着的情报,墨迹还带着潮气:“日军华北驻屯军主力调往东南亚,太原兵工厂守备队换防为朝鲜籍补充兵,平均年龄不足十七岁。” “旅座,这可是好机会!”王铁柱凑过来,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太原城的轮廓,“太原兵工厂是鬼子在华北的命脉,造步枪、炮弹、甚至装甲车零件,要是能端下来,咱的‘云蒙一号’坦克就能批量造了!” 李明远把情报往石头上一拍,水花溅到裤腿上也不在意:“端不得。” “为啥?”王铁柱急了,“补充兵就是群娃娃,朝鲜兵又不卖命,咱带一个旅过去,三天就能拿下!” “拿下容易,守不住。”李明远指着远处的煤窑,浓烟正顺着风往南飘,“太原是鬼子的华北中枢,丢了兵工厂,他们就算从东南亚调兵回来,也得跟咱拼命。重炮、飞机、坦克全会往这儿砸,咱现在这点家当,够填几次坑?” 他捡起块石子扔进溪里,涟漪荡开,把倒影搅成碎片:“要的是设备,不是城。让赵大山带特工队摸进去,能拆多少拆多少,机器零件、图纸、量具,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比占座空厂房强。” 计划定得周密:赵大山带三十个精通机械的战士,混进太原城——有的扮成送煤工,有的装作修铁路的民工,还有五个跟着汉斯学过德语的,穿上缴获的德军军服,冒充“友邦观察员”,负责牵制守卫。 关键是要找个内应。李明远想起孙茂才从太原带回来的消息:兵工厂里有个叫刘振山的老工匠,以前在沈阳兵工厂当师傅,被鬼子抓来太原干活,儿子死在淞沪会战,心里早憋着股火。 “让孙茂才再跑一趟,”李明远对王铁柱说,“带二十瓶青霉素去——刘师傅有哮喘,这药能救命。告诉他,事成之后,咱给他在云蒙山盖个新作坊,让他当总工匠。” 孙茂才这次扮成药贩子,挑着担子进了太原城。城墙根的伪军检查时,他塞过去两盒罐头,嘴里念叨:“家里有病人,求官爷行行好。” 进了城,七拐八绕摸到兵工厂后街,敲开刘振山家的破木门时,老头正蹲在灶台前咳嗽,脸憋得通红。 “刘师傅,晚辈给您送药来了。”孙茂才把青霉素瓶放在桌上,“这是八路军的新药,能治咳喘。” 刘振山盯着药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们是……” “我们想请您帮个忙。”孙茂才压低声音,“兵工厂里的镗床、铣床,您熟门熟路。我们想拆几台运走,造打鬼子的枪炮。” 老头咳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往灶膛里塞了把柴:“拆哪几台?最里面那台德国造的精密镗床,能加工150毫米炮管,鬼子看得紧;还有三号车间的万能铣床,能车坦克履带……” 他从炕洞里摸出张油纸,上面画着兵工厂的布局,连守卫换岗的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 “我儿子是三八大盖打死的,”老头的手在图纸上摩挲,“我这辈子造了无数枪,也该造点能打鬼子的了。你们哪天动手,我把车间的电路弄短路,就说机器坏了,能给你们争取两个时辰。” 三天后的夜里,太原城的梆子敲了三下。赵大山带着人摸到兵工厂后墙,刘振山果然拉断了总闸,厂区里一片漆黑,只有巡逻的朝鲜兵打着手电筒瞎晃。 “友邦观察员”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岗,掏出伪造的证件,用生硬的德语喊:“紧急检修!机器故障!” 朝鲜兵哪见过这阵仗,慌里慌张地开了门。 三十个人像泥鳅似的钻进车间。刘振山早在镗床旁等着,手里举着油灯:“快!先拆主轴箱,零件编号我都标好了,回去照着装就行。” 战士们拿出周先生特意造的拆装机具,拧螺丝的拧螺丝,卸齿轮的卸齿轮,铁器碰撞的轻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刘振山一边咳嗽一边指挥:“别碰那台日本造的冲床,精度太差!拿墙角的量具,千分尺、百分表,这些比机器还金贵!” 他突然想起什么,往废料堆里钻,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这里面是坦克炮的图纸,我藏了三年了!” 两个时辰后,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城墙时,赵大山的队伍已经消失在城外的密林里。马车上装着镗床主轴、铣床齿轮、几十套量具,还有那个装着图纸的铁盒子。刘振山没跟他们走,说要再留几天,把剩下的图纸藏好。 兵工厂第二天炸开了锅。鬼子发现精密设备被拆成零件,气得把朝鲜兵捆在电线杆上抽鞭子,却连人影子都没抓到。刘振山混在工匠里,看着鬼子的狼狈样,偷偷往咳嗽药里加了点甘草——青霉素省着点用,将来还能救更多人。 云蒙山的新车间里,汉斯看到拆回来的零件,激动得直拍大腿:“这是克虏伯的精密镗床!有了它,你们能造150毫米重炮!” 他指挥工匠们组装,嘴里不停念叨:“齿轮要对正齿合线,主轴要涂润滑油……” 三天后,当机器重新转起来时,镗出的炮管内壁光滑如镜,误差不到0.1毫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先生则捧着坦克炮图纸,在沙盘上摆了又摆:“照这个造,炮管能打穿鬼子的中型坦克!咱的‘云蒙一号’要是装上这玩意儿,能在晋省横着走!” 李明远没让他们急着造重炮。他让人把镗床藏进最深的溶洞,外面用巨石挡住,只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他对汉斯说,“等咱们有五十门重炮,三十辆坦克,再配上高射炮,才能跟鬼子打城市战。” 他心里的账算得明白:日军把精锐调往东南亚,国内只剩老弱新兵,这正是攒家当的好时候。太原兵工厂的设备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摸大同的煤矿机械、阳泉的钢铁厂,甚至要想法子弄几台发电机——汤姆的煤化工需要电力,戴维的学堂也该装电灯了。 各部队按捺住攻城的念头,专捡日军的运输队和小型据点下手。陈二牛的小队在同蒲线截了辆闷罐车,里面全是日军的新兵,手里的枪还没上膛就举手投降,战士们没费一枪一弹,缴获了两百支崭新的三八式。 “这些枪太旧了,”陈二牛嫌弃地踢了踢枪托,“咱现在都用自己造的半自动,这玩意儿留给民兵练手吧。” 赵大山则带着人,在太原城外的公路上埋了“土炸弹”——用煤焦油做的炸药,威力比黑火药强三倍。日军的运输卡车路过时,一炸就是一串,车上的罐头、布匹、甚至还有几箱崭新的军装,全成了战利品。 最让人兴奋的是,有个朝鲜籍的日军士兵,不堪忍受军官打骂,带着一挺轻机枪投诚了。他说自己是被强征来的,家乡在平壤,父母都死在日军的轰炸里。李明远让他教战士们说日语和朝鲜语,还给他取了个中国名字叫“李朝民”。 “朝民,你看这是什么?”李明远把从太原兵工厂拆回来的零件给他看。 李朝民眼睛直了:“这是装甲车的变速箱!鬼子的‘豆战车’就用这个!” 他突然跪下,磕了个响头:“李司令,让我跟着你们干吧!我会修装甲车,还知道太原兵工厂的弹药库在哪!” 李明远把他扶起来:“好,你就去乔治的坦克车间,帮着造咱自己的装甲车。将来打回平壤,我派你当向导。” 李朝民哭得像个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蒙山的“家底”越来越厚。兵工厂里,新造的半自动步枪堆到了房梁;坦克车间里,“云蒙二号”的履带已经成型,乔治说再等一个月就能试车;汤姆的煤化工基地,不仅能造炸药,还炼出了煤油,晚上学堂里终于点上了电灯,戴维教学生们用望远镜看星星,说那是未来的航空坐标。 李明远站在溶洞顶端,看着远处的灯火,像撒在山里的珍珠。他知道,现在的每一台机器、每一张图纸、每一个愿意跟着干的人才,都是将来打城市战的资本。日军在东南亚的胜仗打得越欢,国内的守备就越空虚,他们攒家当的时间就越充裕。 “旅座,汉斯说那台镗床,能造200毫米的重炮了!”王铁柱兴冲冲地跑来,手里举着新造的炮管样品,闪着寒光。 李明远接过炮管,掂量着分量,冰凉的钢铁里仿佛藏着千钧之力。“不急着造大的,”他把炮管递回去,“先造五十门75毫米山炮,配上汽车拉的炮架,再练出百十个炮手。等咱的‘云蒙坦克’能跑了,高射炮能把飞机打下来了,再去敲太原的城门。” 晚风从山坳里吹来,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远处的兵工厂还亮着灯,锤声、机器声、偶尔传来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充满力量的歌。李明远知道,他们正在用最朴素的方式,积攒着改变战局的力量——不是靠一时的勇猛,而是靠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靠把每一台缴获的机器、每一个投诚的士兵,都变成对抗侵略者的火种。 总有一天,这些火种会连成一片火海,烧掉鬼子的炮楼,掀翻他们的坦克,让太原城的城门,在重炮的轰鸣中,为八路军敞开。而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烽火淬炼钢铁旅,远征先遣探前 路 第二十七章:烽火淬炼钢铁旅,远征先遣探前路 云蒙山的熔炉从早烧到晚,赤红的钢水映红了工匠们的脸。周先生举着新铸的炮管,在冷水里猛地一淬,“滋啦”一声腾起白雾,他用卡尺量了量内径,咧嘴笑道:“汉斯这老小子教的法子真管用!误差不到半毫米,能扛住三十发炮弹不炸膛!” 溶洞外,战士们正扛着新造的半自动步枪列队。枪身烤蓝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刺刀磨得能照见人影。李明远走过队列,随手拿起一支,拉动枪栓,清脆的“咔嚓”声在山谷里回荡。 “枪是好枪,但能不能打胜仗,看的不是枪,是人。”他把枪还给战士,声音洪亮如钟,“从今天起,各旅分散出击,正太线、同蒲线、平汉线,凡是有鬼子据点的地方,都去碰碰!不用贪多,打一个据点,学一套经验;攻一个小镇,练一套战术——要让每个弟兄都知道,枪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命是拼出来的!” 命令一下,五万大军像开闸的洪流,涌向晋省各地。 陈二牛的一旅盯上了正太线旁的赵家峪据点。据点里驻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和一个连的伪军,炮楼修在半山腰,易守难攻。陈二牛没硬闯,让战士们白天在山下埋地雷,晚上就往炮楼扔“土喇叭”——里面录着伪军家属的哭喊声:“狗剩,娘在家等你回来,别再帮鬼子卖命了!” 三天后,炮楼里的伪军扛不住了,半夜偷偷放下吊桥,里应外合缴了日军的械。陈二牛让人把炮楼拆了,铁轨扛回兵工厂,临走时在墙上刷了行字:“再敢来,下次炸的就是太原城!” 赵大山的游击队则钻进了吕梁山。那里的鬼子据点藏在密林里,靠索道运送物资。赵大山让人砍了几棵大树,横在索道下,等鬼子的物资箱滑过来,“哐当”一声撞个粉碎。战士们捡了满地罐头,还顺走了两箱掷弹筒炮弹,气得据点里的鬼子嗷嗷叫,却连人影都抓不到。 最狠的是新组建的三旅。旅长是从中条山溃兵里提拔的张猛,原是国军的营长,打硬仗是把好手。他带着部队奔袭百公里,摸到平汉线旁的临河镇,趁鬼子开“慰劳会”时摸进城,用火箭筒端了宪兵队,缴获的电台里还在播放日军“大东亚共荣”的鬼话,张猛一脚踹翻机器:“让他们荣到阎王殿去!” 各部队的战报雪片似的飞回云蒙山,李明远每天晚上都在油灯下复盘。哪个据点的工事值得借鉴,哪个小镇的街巷适合打巷战,甚至连鬼子的换岗规律、伪军的软肋,都一一记在本子上。 “旅座,三旅在临河缴获了辆摩托车,张猛说能改成‘快速侦察车’,要不要让他送回来?”通信兵小张举着电报问。 李明远正在看一张东南亚地图,闻言抬头笑了:“让他自己改!告诉他,改好了就沿着平汉线多跑几趟,把鬼子的兵站位置摸清楚——将来有用。” 小张挠挠头:“咱在晋省打仗,摸东南亚的地图干啥?” “因为仗不止要在晋省打。”李明远指着地图上的“缅甸”二字,“总部来电,说要派远征军入缅作战,配合英军打鬼子。咱得派支队伍去,摸摸热带丛林的打法,学学怎么跟英美军队协同,将来……路还长着呢。” 他早就盘算好了:日军把精锐投到东南亚,那里的丛林战、山地战,跟晋省的打法截然不同。派部队去历练,既能支援友军,又能积累经验,等将来反攻时,这些经验能救命。 挑选远征先遣队时,各部队都红了眼。陈二牛拍着胸脯说一旅能啃硬骨头,张猛更是带着全旅战士写血书,说要去缅甸“给中条山的弟兄报仇”。 李明远最终选了赵大山的游击队骨干,加上三百名会说几句英语的学生兵,编成“山地丛林先遣团”,共一千人。装备是最好的:新造的半自动步枪、十挺轻机枪、五具火箭筒,还有汤姆特意配的防疟疾药粉——用煤焦油提炼的,黑乎乎的像芝麻糊,却能防丛林里的瘴气。 出发前,李明远在山坳里给他们训话。一千名战士背着背包,腰里别着砍刀,脚上是老乡纳的厚底布鞋,眼神里满是兴奋。 “你们去缅甸,不是去打主力,是去当学生。”李明远的目光扫过队列,“学怎么在雨林里找水源,学怎么用无线电跟友军联络,学怎么对付鬼子的‘丛林战术’。要是看到英美军队的坦克、大炮,别光看新鲜,记下来——记不住就画下来,回来咱照着造!” 赵大山站出队列,啪地敬了个礼:“旅座放心!我们带不回鬼子的人头,也得带回一麻袋经验!将来打回晋省,保证比现在能打十倍!” 先遣团出发那天,云蒙山飘起了细雨。战士们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外走,老乡们往他们包里塞煮鸡蛋,连汉斯都跑来,给带队的军官塞了把瑞士军刀:“丛林里用得上,比你们的砍刀锋利。” 目送先遣团消失在山口,李明远转身回了兵工厂。汉斯正在调试新造的高射炮,炮管指向天空,像只蓄势待发的雄鹰。“这玩意儿能打三千米高,”汉斯得意地拍着炮身,“鬼子的飞机再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明远没接话,只是看着熔炉里翻滚的钢水。他知道,先遣团这一去,前路布满荆棘——陌生的丛林、凶猛的敌人、甚至可能还有友军的猜忌。但他必须派他们去,就像兵工厂必须烧红钢水才能铸出好炮,部队也必须在更广阔的战场上淬炼,才能真正成为钢铁之师。 各部队的捷报还在不断传来: 陈二牛在正太线端了三个据点,缴获的铁轨够兵工厂炼一个月钢; 张猛的三旅攻进了晋北的阳高镇,从鬼子仓库里找出二十箱炸药,全用来炸了附近的铁路桥; 就连刚组建的骑兵连,都在同蒲线旁伏击了日军的马队,缴获了五十匹战马,现在每天在河滩上练冲刺,扬起的尘土能遮住太阳。 兵工厂的产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新造的75毫米山炮已经堆到了洞口,乔治带着工匠们组装的“云蒙二号”坦克,第一次试车就跑赢了战马,虽然速度不快,却能在山地里爬坡,战士们都叫它“铁牛”。 汤姆的煤化工基地更热闹。不仅能造炸药,还提炼出了汽油,给摩托车和卡车用,虽然味道大了点,却比缴获的日军汽油耐烧。戴维的学堂里,学生们开始学英语和地理,墙上挂着东南亚地图,用红笔圈着先遣团可能经过的路线。 这天傍晚,李明远收到了先遣团的第一封电报,是用密码写的:“已入缅境,丛林湿热,蚊虫如牛虻。遇英军巡逻队,赠其防疟药,彼甚惊。今夜宿于野人谷,明日向同古进发。” 他拿着电报,在油灯下看了又看,仿佛能看到战士们在雨林里跋涉的身影——裤腿沾满泥浆,背着沉重的装备,却依然迈着坚定的脚步。 “给他们回电。”李明远对通信兵说,“不求歼敌,只求平安。多看、多记、多学,等你们回来,云蒙山的炮管,能造得比缅甸的榕树还粗。” 夜色渐深,兵工厂的锤声还在响,叮当、叮当,像在为远方的弟兄们敲打着节奏。熔炉里的钢水映在李明远脸上,忽明忽暗。他知道,晋省的烽火正在淬炼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而远在缅甸的丛林里,另一颗种子已经埋下——它会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为将来的翻攻,探出一条充满希望的路。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地图,晋省的红圈越来越密,而东南亚的那条细线,正慢慢变得清晰。属于他们的战争,早已超越了一座山、一条线,正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延伸开去。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远渡重洋学利器,暗递玄机谋远谋 第二十八章:远渡重洋学利器,暗递玄机谋远谋 云蒙山的槐花飘了满地,白花花的像铺了层雪。李明远坐在兵工厂的木桌前,手里捏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个奇怪的东西——机翼是平直的,尾翼带着个大大的“V”字,机身下还挂着两颗圆滚滚的炸弹。 “旅座,您画的这是啥?”汉斯端着杯黑咖啡走进来,看到图纸眼睛一亮,“这机翼设计……比我们的P-40阻力小,难道是新型战斗机?” 李明远放下铅笔,指尖在“V”字尾翼上敲了敲:“算是吧。汉斯先生,您说要是给飞机装上雷达,是不是能在夜里找到敌人?” 汉斯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雷达?那是海军的玩意儿,装在飞机上太笨重了!您这想法……太大胆了!” 李明远笑而不答,心里却亮堂得很。作为穿越者,他比谁都清楚,未来的战争是海空的较量。日军的联合舰队此刻正在太平洋上耀武扬威,而中国的天空和海洋,几乎成了不设防的空地。想赶上,就得现在就撒网——不仅要学陆军的枪炮,更要把海军、空军的种子送出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约翰带着美军的补给队再次来到云蒙山,这次他带来个好消息:“太平洋舰队需要一批熟悉东亚地形的观察员,你们要是有人懂英语,愿意去珍珠港,我们可以安排。” 李明远眼睛都亮了,当天就从戴维的学堂里挑了二十个学生——都是上过中学、英语流利的年轻人,其中五个还在汤姆的化工基地学过机械,对发动机原理门儿清。 “你们去珍珠港,不是去观光的。”李明远在送行时,把他们叫到溶洞里,压低声音说,“学怎么开飞机、怎么修军舰、怎么用雷达……哪怕是看一眼航母的弹射器,都要记在心里。回来的时候,带不回图纸,带个模型也行;带不回模型,画张草图也中。” 为首的学生叫王航,以前是太原中学的物理老师,指着图纸上的航母问:“旅座,听说航母的甲板是木头的?真能扛住飞机起降的冲击力?” “别信鬼子的宣传。”李明远在图纸上画了条折线,“美军的航母甲板下面有钢骨,能扛住两千斤的冲击力。你们去了多留意,看看他们的飞机是怎么在那么短的甲板上起飞的——那叫弹射技术,将来咱也得有。” 送走学生,李明远又找到约翰,递给他一张用油纸包着的纸条。“约翰先生,这是我们的情报部门截获的,不知道有用没用。”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六月初,日军舰队将袭中途岛,主攻方向为北航线。” 约翰起初没当回事,把纸条塞进口袋就去看新造的高射炮了。可等他晚上回到住处,借着油灯展开纸条,突然站起来——美军情报部门最近也在破译日军的密码,隐约觉得他们要对中途岛动手,却始终摸不清具体时间和路线。 “这群中国人……怎么会知道?”约翰盯着纸条,后背冒出冷汗。他想起李明远之前拿出的太平洋地图,上面标注的日军舰队动向,居然和情报部门掌握的大致吻合。 第二天一早,约翰就找到李明远,脸色凝重:“李司令,你提供的情报……来源可靠吗?” “战场缴获的日军日记,”李明远面不改色地编瞎话,“有个参谋在日记里提了句‘AF作战’,我们的人猜了半天才觉得是中途岛。至于北航线,是根据洋流推算的——日军的潜艇喜欢走那边,不容易被发现。” 约翰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立刻给珍珠港发了封加密电报,把“北航线”的猜测加了进去。他没说情报来自八路军,只说是“当地抵抗组织提供的线索”。 半个月后,太平洋传来惊天捷报:美军在中途岛海战中大胜,击沉日军四艘航母,彻底扭转了太平洋战局。约翰收到消息时,正在帮乔治调试坦克发动机,当场就把扳手扔了:“上帝!真的是北航线!他们真的从北边来的!” 他疯了似的跑到李明远住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李司令,你们的情报太重要了!这是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华盛顿要给你们授勋章!” 李明远笑着摆手:“勋章就不必了。我们有个小请求——想派些人去美国的海军学院和空军基地学习,不用太久,一年就行。” 这次约翰没犹豫,当场拍板:“我回去就写报告!不仅要派人去,还要让他们上航母、进机舱,只要不涉及最高机密,能学的都让他们学!” 三个月后,第一批海军学员登上了美军的运输舰。他们穿着借来的美军制服,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怀里揣着李明远给的“学习清单”:航母的损管系统、战列舰的主炮校准、潜艇的声呐原理……甚至还有“怎么在海上做饭不晕船”这种细节。 空军学员则被送到了得克萨斯州的飞行学校。王航第一次坐进P-51战斗机的驾驶舱时,手心全是汗,教官拍着他的肩膀说:“别怕,记住,飞机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就带你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年后,云蒙山收到了他们的第一封家书——其实是加密的学习报告。王航在信里画了张草图,是P-51的发动机剖面图,旁边用小字标注:“这玩意儿用的是涡轮增压,比日军的零式快五十节,缺点是耗油太快。” 海军学员则在信里描述了航母的弹射器:“像弹弓似的,把飞机猛地推出去,钢索的拉力能达到十吨,咱的铁匠铺怕是造不出这么结实的钢索……” 李明远把这些信小心翼翼地收进铁盒子,里面已经攒了厚厚一沓。汉斯偶然看到,指着信里的发动机图惊叹:“这些孩子学得真快!这涡轮增压器的原理,好多德国工程师都搞不明白!” “不是他们聪明,是被逼的。”李明远望着窗外的群山,“人家的飞机在天上飞,咱们的还在图纸上画;人家的航母在太平洋游弋,咱们连像样的炮艇都没有。不拼命学,将来怎么跟人家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让人把信里的内容整理成册,分发给兵工厂和学堂。周先生照着王航画的发动机图,试着在山炮上装了个简易涡轮,居然让射程提高了两公里;乔治则根据航母钢索的描述,用煤矿的钢缆做了条坦克履带,比以前的铁链条耐磨三倍。 汤姆的煤化工基地也有了新突破。他用煤焦油提炼出了航空煤油,虽然纯度不如美军的,但装进缴获的日军飞机里,居然能飞起来。试飞那天,全根据地的人都跑到山坳里看,当飞机拖着黑烟冲上天空时,欢呼声差点把山震塌。 “看到没?”李明远指着天上的飞机,对身边的战士们说,“这只是开始。等咱们的学员回来,等兵工厂能造涡轮增压器,等学堂里的孩子能算出弹道公式,咱也能有自己的空军、自己的海军。到那时候,不光要把鬼子赶出中国,还要让他们知道,中国人的天空和海洋,谁也别想染指!” 飞机在天上盘旋了两圈,稳稳地落在河滩上。驾驶员是王航的同学,以前连自行车都没骑过,现在却能开着飞机上天。他跳下来时,裤腿都在抖,却咧着嘴笑:“旅座,这玩意儿不难!就是降落的时候有点怕,感觉像要摔进山沟里……” 李明远拍着他的肩膀,心里像被炭火烤着,暖烘烘的。他知道,派遣学员去美国,就像在太平洋里投下一颗石子,现在看似微不足道,却终将激起层层涟漪。中途岛的胜利只是开始,未来的战争,需要的是海空一体的力量,需要的是能驾驭这些力量的人才。 槐花又落了一层,像给大地盖了层棉被。兵工厂的锤声、学堂的读书声、远处飞机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希望的歌。李明远知道,他们正在用最笨拙也最坚定的方式,追赶着世界的脚步。 总有一天,这些从云蒙山走出去的孩子,会驾驶着中国自己造的飞机,航行在自己的海洋上。而那一天,已经不再遥远。 喜欢1937年的日子请大家收藏:()1937年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