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道长他人美心善》 第1章 茶馆 凡间,乌蓬镇。 一位白衣道士悠悠然从山上走来径直进了乌蓬山脚下的茶楼。 踏进门的一瞬间周身就被吵吵嚷嚷的酒肉气息包裹住。小二楼上楼下的忙活着。 “一壶茶,两份荤菜,一份素菜。谢谢!”辰缙云将背后一箩筐的药材取下。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袖口处一条黑蛇探出了头。 只转眼间,对面的座位上就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的少年,眉头微微蹙成八字形状,双目微阖,上半身无骨似的瘫在了桌子上。 “总算到地方了,一路上我都快要饿死了!” 辰缙云听罢朝着他莞尔一笑,安慰道:“再忍一忍,已经叫过菜了。” “季兄,不是我说,你现在真的是越发懒散了啊。”前桌的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衫,身形健朗的男子扭头笑着和季梧说话“前些年你还知道帮辰道长扛一扛药篮子,如今却是连路都懒得走了。” 说话的人是住在巷口李家的独子——李允。他生的五官端正,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起话来总是眉眼含笑。 听见声音,季梧把眼皮往上抬了抬,这才支棱起身子。转坐在板凳上“李哥,瞧你这话说的,他可是自愿带我的。”脸上不免生出得意忘形的笑“不信你问他?”。下巴特意朝辰缙云的方向扬了扬。 “哈哈哈哈,怪不得街坊领居都说你是一条好命的小蛇呢?我都羡慕了。啧啧啧”李允笑着打趣他。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四个手持佩剑的修士,腰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法器,颇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风范。店内客人的目光汇聚到他们身上。 “小二,来几壶酒,素菜荤菜各两份。”为首的那人中气十足地喊。 “好嘞,客官,您找地儿先坐下,一会就给您上来。” 好巧不巧,来到了辰缙云旁边的桌子旁。 还未待坐下,只听剑刃剑鞘极速摩擦的刺啦一声划破了茶楼里的喧闹。“有妖气!” 闻言,另外三人也迅速的拉开战斗的姿态,其中一人手持罗盘,另外两人一手持符一手握着紫金铃。 他们四人警惕性非常好!看得出来必定不是草草之辈。 并且罗盘指针还稳如磐石般指着季梧。 辰缙云心想:还真是不巧。只得吩咐季梧“先出去!” 季梧听见后立马一个隐遁出了茶楼,修士见状纷纷追了出去。 辰缙云和李允也跑了出来。 “妖孽,我看你哪里逃!”季梧收身后移,惊起脚下的一片尘土,只退不攻,巧妙的躲着剑法,远远看去像是溜狗一般的溜着他们。 “你们别打了!”李允气喘吁吁的跑来,朝着修士说“他是我们镇上的人,这些年从未害过人。你们停手!快停手呀!” 修士闻言定住身,稳住剑。季梧也顺势停下。 看见不远处赶来的辰缙云,搜一下闪过去,立在他身旁竟有些委屈巴巴的,和刚才施展精妙绝伦身法的状态判若两人。 辰缙云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看到修士走近,拉着季梧的手把他藏在身后。颇有护犊子的意图。 “你是他什么人?我观你穿着想必也是道人,竟留着妖物在身边!”语气颇有鄙夷。 “首先,我想诸位误会了,我们一起生活在此地,按理来说我是他的家人。其次他长这么大从未害过一人,不是你们口中的妖物,更不是妖孽。”辰缙云声音清冷,一板一眼不卑不亢的陈述着。“况且刚刚是你们先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冒犯了他,我想请你们能向他道歉!” * 十六年前,有那么一位行医的白衣道人路过此地,缘分使然,采药时在山上碰巧遇到了一条刚化形的蛇妖,凡间生灵化形不易,辰缙云听着远处深山里传来的野兽低吼。 医者仁心,把他轻放在怀里带下了山。 乌蓬镇风气比较开放,人有好坏之分,妖也一样,只要是不害人的妖,这里的人们都会很客气和尊重。倒是适合这孩子,于是就在巷末租了一间草堂住下了。 彼时辰缙云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就在他束手无策,一筹莫展之际,离得最远的李大娘敲响了房门,这才将哭闹的小季梧给哄睡着,后来的日子里,小孩子的吃穿用各方面她都教给了辰缙云很多东西。 而她的儿子仅比季梧大三岁,幼时李允经常与季梧一起玩。 巷子里经常有人打趣他们像兄弟俩。 时间久了,邻居们慢慢适应了他们的存在。 * “对,我也可以证明,他从小到大都在这里从未害过一人。”李允站在辰缙云旁边把季梧完完全全藏在身后“不仅是我,店内大多客人都能证明我们所言非虚。作为兄长,我不能容忍我的弟弟大庭广众之下受此等侮辱,我希望你们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后方站着的修士盛不住火气,一脸羞愤刚准备开口,就被前面的人抬手止住。 收回观察辰缙云的目光,道:“今日冒犯,是我等鲁莽了,实在抱歉。还请见谅!”为首的还算冷静。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千里迢迢赶来是听闻此地邪事,只是不知道友出自那门那派,可否带着小友一起加入我们的队伍去降妖除魔呢?” 辰缙云浅笑道:“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本人无门无派,修为浅薄,只怕是有心无力。我身后这位小友心智尚浅,还不适合去。” 修士略显惊讶,随即平复“无妨,江湖之大,咱们来日再会!” 四人越过他们朝茶楼走去。 辰缙云转身看着垂眸的少年,俯下身温柔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你是谁?以后如何都是你自己去决定的,但是无论是人是妖,无论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爱你。”言罢,温柔地拉着他的手回到茶楼将菜打包起来带回家去吃。 告别了李允。 辰缙云在前,季梧在后,默默走着。只是拉着的手一路上自始至终都没再松开。 清瘦的身躯,却为季梧遮下了太多的风雨。 推开家门,正堂的藤椅上躺着的一个格外壮硕的男人,闻声从躺椅上起身,惹的躺椅咯咯乱响。 “哟,回来啦!”雄浑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震出。与辰缙云的嗓音浑然不同。 少年终于抬头,跑向前方,一把抱住刚从藤椅上站起来的人“墨叔,你回来啦!” 剑眉星目的男人,豪爽的揉了揉季梧的头发。 辰缙云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带回来的菜,清冷雅淡地道“要一起吃吗?” “当然。”墨辞搂着季梧一起出来,坐在了院子里。 “我们凡凡好像又长高了,马上就要成小大人了。” “那当然!” 凡凡是自己的小名,一般都是墨辞喊的多。有时辰缙云也会喊。 俩人哈哈哈的谈笑着。 辰缙云从厨房把菜连同碗筷拿出来后也一同坐下,声音清脆柔和“吃饭。” “凡凡,多吃些肉。” “那你也要多吃一些。” 门口梨花树开的正浓,大片枝丫伸到院墙内,落得一地雪白。 满树芳华绝代,不教一夜风流。 吃过饭季梧和墨辞去河边刷碗,而辰缙云则留在家里处理上午采摘的草药。 “墨叔,你说妖和人有什么不一样?”季梧问。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墨辞疑惑道。 “嗯,没什么,就比较好奇而已?”季梧扭转身子倒着走,故作轻松的看着墨辞。 岸边柳树枝叶繁茂,丝丝缕缕垂进河面,微风吹过,搅起一洼涟漪。 “小家伙,是不是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其实妖和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墨辞蹲在河边,将碗探进水中,勾起半碗清水,细细磋磨着。 “你看河两岸的柳树,柳叶和枝干都来自树根,可柳叶天生就比较脆弱,而枝干相对来说就比较强大。随着时间推移叶子会变黄枯萎,落下,而枝干会生长出更加深邃的痕迹。就像妖活的要比凡人久,力气也比凡人大。” “那是不是很多妖会欺负凡人,为祸人间?”季梧顺势蹲下,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水面。看着水中的一个又一个波澜划过自己,从完整到破碎再到完整。 墨辞看着他那模样知道今日定是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笑着开导道“哈哈哈哈,那我问你,你会欺负凡人吗?”季梧摇摇头。“那会有凡人修士欺负你吗?”季梧这次没有说话。 凡人大多都畏惧妖,害怕妖。可修士却讲究降妖除魔卫道。 “你看,有时你不欺负人,却有人来欺负你,而有的人从未被欺负过,却喜欢欺负别人,这无关乎妖或者人,人有贪嗔痴爱别离,求不得憎恶秽,妖同样也有,所以才要学习克己复礼,仁爱贤德。” 莫过一会,墨辞神色微微嫌弃道“咦,怎么开始讲起这种文绉绉的话题了,好啦,小凡凡,我教你的功法练的如何了。” 季梧嘿的一下站起来,欣喜道“练的非常好,你要看吗?” “行啊!让我瞧瞧小凡凡何时能出师。”墨辞停下刷碗的手。仰头看着这个马上就快长大,可以肩负责任的孩子。 剑法行云流水,一招一式搭配用的出神入化,功法浑然天成,收发随心。不得不承认,季梧真的很有天赋。 “哈哈哈哈哈,不错呀!比我想的还要厉害。”墨辞很欣慰。 岸边柳条激荡,随风飘扬。江河清明,暗流涌动。 季梧抱着碗,和墨辞一起走回家。 辰缙云的药材处理好了,墨辞陪他去洗,留季梧自己在家待着收整前两天晒干的药材。 “族中有急事,我得离开一段时间。”墨辞正色道。 辰缙云双手顿了一下,回“好。” 墨辞又道:“季梧功法剑法如今都练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外出历练历练了。” 辰缙云:“他还太小,出去会不会太早了些?” “你要知道,他终有一天要离开我们,他要有能力,有志谋去承担起他该有的责任。我想你应当不会忘了。” 墨辞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深沉。 “无论是我还是你,这么长时间几乎都是溺爱着他的。也该是时候让他出去闯闯了。” 辰缙云没有回话,眸中犹如深潭,不可窥探。 墨辞又道:“我来的路上听闻陆庄最近怪石频发,我留在季梧身边,他发挥不了太大的潜力。所以,我离开之后你就可以准备准备带他去了。” 辰缙云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神色淡然回了一句“好。” 墨辞转身,“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护住他,若是有一点差池,我拿你的命来换。”说完便隐去了。 夕阳垂暮,幽寂笙扬,烟波瑟瑟,江水幽幽,欲尽无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茶馆 第2章 看诊 辰缙云回到家季梧已经把草药收好了,正在归整安放。 季梧抬头,只见辰缙云自己进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墨叔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辰缙云往石台走去,说:“有事儿,离开了。” 季梧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平复。起身帮辰缙云将洗好的草药摊在石台上,扯了一块白布盖好。 复又找了两块石头压在边角,防止夜里起风。 看着季梧动作,辰缙云心中生出一丝不舍。 不舍就这样离去。 不舍告别如今欣然平静的生活。 尽管他已经偷偷私藏了十八年。 如果时间是沙漏的话,他情愿反反复复倒置,将自己浸在这里,绝不踏出半步。 后来辰缙云想通了,季梧不属于这儿。他不能为了自己将这孩子困在这梦幻纱笼,他该有属于自己广阔的天地。 辰缙云平复心神,道:“明天随我出诊。” 季梧抬头望着辰缙云,皎皎月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清冷又疏离。 嗯,季梧点点头。 从小到大,虽然墨辞热情话多,可他只有三天两头回来看一趟,教教功法,剑术,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不回来。 而整日陪在身边的辰缙云大多数时候都是这般模样,清冷孤寂,宛如九天明月。可他又能带给你无尽的温暖。 只要你去找他要,他就会给你。 小时候爱撒娇,会让辰缙云牵着自己的手,在小街上从街头走到结尾。会在看到好吃的好喝的缠着辰缙云买给自己。辰缙云也会在下雨天给自己打伞,回到家发现自己身上一干二净,而他的半边肩膀都被雨淋透了。 可一旦自己不再撒娇,不去求,不去要,辰缙云就会立马恢复原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是梦幻泡影,镜花水月。 季梧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琢磨不透—— 后来,季梧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有辰缙云……(晋江省略文本) 醒来后,他感到羞耻,心里暗暗唾骂自己。再后来他再不敢心安理得的求着辰缙云,让他陪着自己了。 他记得辰缙云那一年说过,季梧长大了。 直到季梧和辰缙云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再没说话。 辰缙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因清风吹拂而微微颤抖落下的花瓣。 辰缙云承认,自己确实动心了。 一百多年来没人爱过他,也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 季梧是第一个给他爱的人。 季梧会在自己吃到好吃的好喝的时候,留一些回家带给辰缙云,趴在他腿上喃喃道:“你尝尝,可好吃了。” 季梧占据了他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个朝他撒娇卖萌,装可爱的人。 第一个主动牵起他手的人。 第一个让他产生了家的感觉的人。 第一个百年来带给他欢愉的人。 他记得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他被敲门声扰醒,拉开门发现站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的季梧,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做噩梦了。 那一夜,辰缙云抱着季梧入睡。 借着因肢体接触而交织的暖意,心里第一次萌生了占据他一生的想法,他想要那种属于自己的,融进灵魂的感情。 风平浪静,暗流汹涌。 以前辰缙云可以明目张胆的借着长辈的身份去爱他,可后来季梧开始慢慢疏远,不再来撒娇求着自己了。 辰缙云以为他长大了。 是夜,俩人望着窗外明月,一夜无眠。 第二天,季梧帮辰缙云收拾药箱时看见了一个小窝枕,这是以前自己偷懒睡觉的地方,辰缙云给人看病把脉,自己就变成小蛇躺在窝里暖烘烘的睡上一觉。 不免怀念以前的生活。 仔细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陪辰缙云出诊了。 街头,辰缙云摊子前排着小长队,这就是平日里两人的生活花销涞源。 因为养活的人不多,药材都是自己采摘,价格比较低,来的都是些平民百姓。 匆匆忙忙,斜阳西垂。 正准备收摊回家时,一个面色萎黄,身形枯槁,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以他为中心周围很快就让长一片空地。 “快!辰道长,道长,你可要救救我这苦命的女儿呦!”他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摊子前,跪着哭着求道:“我女儿又染上病了!道长再发发善心救她一会吧!” 辰缙云只抬眼看了看,道:“救不回来了,还请节哀顺变。” 听闻这话,连带着身后的妇人一起哭声震天,妇人跪在地上爬到摊子前苦苦央求着:“辰道长,活菩萨,你再救救我女儿吧!他还这么年轻,上次就是你把她从鬼门关拉过来的。” 辰缙云无奈道:“她的心已经死了,我也救不回来。” 男人满脸急切涕泪横流地求道:“道长!求你就救她一救吧!就只有你能救她了,若是连你也不救,她就真的没有活法了。” 辰缙云神色冰冷道:“救不了!”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隐约能听到“见死不救”“真可怜”之类的字眼。 季梧有些不忍,道:“缙云,救吗?” 季梧喊了辰缙云的名字,起因是他从小就觉得辰缙云长得十分貌美,若是喊“辰叔”就太具有破坏性了,在还是小季梧时有一次卯足了十分的胆子,喊了第一声。 “辰缙云~”看着小心翼翼的小季梧试探性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刚喊完就自觉这简直胆大包天。 可辰缙云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任由他去,就给惯出了这个毛病。 辰缙云眼神阴郁沉默了一会,起身走到了姑娘的身边,伸手探了脉象,试了几针后彻底没了生气。 心如己灰之末,活着倒成了苦难! 辰缙云摇摇头,道:“节哀顺变。” 妇人一听,瞬间跌坐在地上,死了,她的女儿死了。 难过,悔恨,痛心疾首,来得太迟了。 她爬到女儿的身边,把她抱到怀里,嘶哑痛哭。衣襟滑落,妇人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一层叠着一层。 男人听罢,一改卑微祈求的态度,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指着辰缙云,“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如今把我女儿活生生医死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赔钱。” 季梧恼火,朝他吼道:“先前明明是你求人看病的,如今怎么倒打一耙!” “呸,什么狗屁神医,他把我女儿医死了就得赔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老子不砸了你的摊子都够好的了。”说罢朝地上啐了一口。 季梧恼极,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掌中刚涌出气流,就被辰缙云拽住压下。朝男人开口“多少?” 男人比出五根手指,“50两,白银” 季梧额头青筋凸显,控制不住又吼道:“50两?!你怎么不去抢!” 辰缙云拉住季梧,微微颦眉道:“我手里没这么多钱,我回去给你取。” 男人道:“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找谁要这50两去,你们两个他回去取钱,你留下!” “还有你,哭什么哭,要不是你撺掇她和野男人私奔,也不至于被人打死,一个两个都特么的晦气东西。”说完朝妇人斜踹了一脚。 季梧周身散发戾气,攥着拳头,骨头隔得嘣嘣响。 直接闪到前面,朝男人脸上直接就是一拳。 这是季梧十八年来第一次打人。 男人被他一拳打飞,栽在地上,吐出一口老血,还有俩白花花的牙。 男人立马恼火,不管不顾的说:“你们居然打我,这妖怪还敢打人了,大家伙亲眼看看,这妖怪今日敢打我,明日就敢杀了你们!” 季梧还待要去打他,辰缙云快步上前。 周围人见状开始议论纷纷:“真打人了,果然妖怪本性恶劣。” “养虎为患,镇上留不得他。” “我们这儿不养打杀人的妖怪。” “收手。”辰缙云站到他身前,眼神清透,无悲无喜。淡淡吩咐:“季梧,回去取钱。” 季梧有些委屈,“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要去赔钱。不明白如此恶人,自己只是忍不住打了他一拳就会被如此指论。 辰缙云:“乖,回去取钱。” 季梧只得忿忿地闪身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周围这些些不入流的话没有停止,甚至看当事人离开后肆无忌惮的变得越来越恶劣。 辰缙云转身,一改往日的温和,神色冷了下来,像蛇一般冷冷盯着周围众人。 众人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纷纷闭上了嘴巴。 男人依旧喋喋不休“能和妖物整日生活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都是蒙骗你们的,瞧见了吧!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不多时,季梧忽地出现在身边。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辰缙云接过手朝着男人走过去,男人急不可遏的一把躲过去。 看着袋子里白花花的银子,犄角旮旯处还有些铜钱。 贪婪地说:“不够,这明显不够50两。” 辰缙云冷冷的道“就这么多钱,你若不要大可以还回来。”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男人赶忙把钱袋子捂在怀里,拉起地上哭唧唧的妇人,穿过周围的人群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 “这就走了。” “那她怎么办?”有人朝地上指了指。 “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 “那你替她收尸。” “我有病吧!这又不是我的人。” 众人看着地上衣衫不整女人的尸体,唯恐惹祸上身,哄地散了。 怜悯是众人,冷漠也是众人。 辰缙云收拾好药箱递给季梧,将地上的女子抱起来“走,去给她找块安身的地方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看诊 第3章 离开 郊外荒草萋萋,夜色降临。 辰缙云打横抱着女子走到一处空地,清冷妖艳的脸庞在月色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美艳。 吱呀一声。 谁? 后方粗壮的树干后隐约有一个人影微微晃动。 季梧走过去不多会便拎出来一个清瘦的男子,脸上泪痕还未干,红肿着眼睛。 辰缙云瞧他打扮,一身竹青布衫,袖口贴着几处破旧补丁,补丁上修着图案新鲜的鸳鸯,腰间挂着锦绣刺囊,木攒束发。 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心中有些东西好像被揪住了,拽的他生疼。 开口“深更半夜,来郊外作甚?” 清瘦男子佝着背小心翼翼的说,能让我再看看她吗? 他紧紧攥着自己袖口的衣角,克制着因为哭泣微微打颤的身体。 辰缙云听罢将女子轻放在地上,男子立马跑过去趴在她的身上,哽咽道:“不是约好今晚一起走的吗?为什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却…呜哇”男子忍不住大哭起来。 辰缙云和季梧立在旁边,看着男人哭哭啼啼趴在尸体上诉说哭泣。 季梧有些可怜他们的悲惨遭遇,蹲下来安慰道:“还请节哀顺变!” “我们…昨日本来商议今晚要一起逃走这里。”他哭哭哒哒的说着。 “可是再到我晚上去寻她时,就听见说她被打死了。” 就差一点—— 季梧丛书生口中了解到,这位姑娘名唤李黎,家原是住在在乌蓬镇最角落的一处窝棚。 李氏清贫,当年救了来逃难的妇人一命,从此二人结为夫妻,第二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李氏平常会在镇上找一些力气活干赚些工钱。妇人会去给有钱人家洗洗衣服,赚些小钱。 日子还算过得去。 又过了几年生下了她,家中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儿子也开始读书,日子开始紧紧巴巴,但多干些活还能撑得住。 孩子慢慢长大,李家公子刻苦用功,学识渊博,要上京考取功名。李氏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能光祖耀祖呀! 可是,这需要很多钱—— 可她们家偏偏最缺的就是钱。 东借西凑勉强凑够了路费。可到了京城依旧要花钱,他愁的在街上走来走去,希望能再遇见一个活儿,让他再多赚些钱给儿子。 运气不佳,没遇见活。 却歪打正着的走到了张灯结彩,繁华无比的赌坊。 他知道这种东西都是有钱人打发乐子的地方,他这个穷人是没资格进去的。 可他又想,万一自己碰巧就赢了呢?万一今天自己赚到了呢。 他儿子明天就要走了。 李氏握着手里仅剩下的几文钱走了进去。 周遭的奢华是他此生从未敢奢想过半分的光景。 朱楼画栋间,美人歌舞,酒肉堆砌。 将他那颗粗布烂衣遮掩下的心脏,撞得发慌。 赢了! 他赢了! 他揣着从赌坊赢来的钱,高高兴兴从街上穿过,还买了妻子心心念念好久的木簪和女儿从未吃过的糕点。 儿子的钱也凑够了。 他太高兴了,这是他们家许久都没出现过的愉快的光景。 可后来,钱见了低,儿子从远方传来的书信里说他需要钱去侯府做投名状。 他又来到了赌坊。 只是—— 这一次,他没赢,还输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他能怎么办呢?他没有办法? 后来他开始赊账一次又一次的赌。 最后还把女儿赔了出去。 季梧心里暗暗感慨痛惜,只恨今天打人打轻了,应该废了他两只手。 就在这时,点点幽光从坟周飘起,萦绕在书生周围,书生却毫无察觉。 这是“灵”。 凡间灵气萦绕,世间万物都有灵气,道人修仙需要打坐吸纳天地灵气,就是山川湖海的灵气,而人作为凡间生灵,死后也会化作灵气,而这些点点的幽光就是。 这些灵气缓缓汇聚,慢慢就出来了一个姑娘的模样,眉清目秀,圆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周身披着淡红色纱锦,头上的丝带飘荡在空中。 这位“姑娘”蹲在书生旁边,温柔的看着他,“傻瓜,我不怪你!”伸出去要帮他抹去脸上眼泪的手却没能如愿以偿。 ”姑娘”有些绷不住了,委屈的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季梧和辰缙云对视一眼,捏了个口诀,两个半透明的人从身体里出来了,而身体却依旧好好的站立着,并无变化。 两人走上前去,季梧带着怜惜的语气开口“姑娘。” 并无回应。 未成魂体。 原来只是执念太深,在消散之纪跑来看看。 没多久光影开始变暗,点点星光,开始向四周飘散,最后消散的是落在书生额头上的温柔的吻。 季梧看着他们,有情之人阴阳两隔,再无相见。 他被保护的太好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人间疾苦。内心像撕裂了一条口子,止不住的滋滋流血。 季梧眼神晦暗,掌中化了一把刀毫不犹豫从身上剜下一片鳞片。 召唤了一些星光融入鳞片,幻化成一面镜子。 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功法谱里的他学会的第一个术法,只是还从未用到过。 这是是他为数不多的与父亲产生关联的东西。 他直到如今依旧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辰缙云和墨辞都闭口不提。 墨叔说他父亲爱他,他才不信。 如果爱他为什么不来看他。 他曾为此闹过一场,让墨辞带他父亲来看自己一次,哪怕一次。 可是父亲依旧没来。但那一晚墨辞一掌把辰缙云打吐血了。 他从此便再也未提过。 辰缙云看他一套动作下来,眉头紧蹙,满眼心疼。 这下,辰缙云犹豫不决的心更加坚定了要带着季梧出去历练。 不止身**力,更重要的是心性。 辰缙云太明白了,有时候心软才是最危险,最致命的威胁。 只有让他心肠坚硬,杀伐果决,他才能真正去面对他应该面对的事和人。 哪怕是自己… 季梧走过去将镜子递给他。 镜中人栩栩如生,笑盈盈看着他。 书生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人,哭的更厉害了。 人死不能复生,等书生哭完,辰缙云和季梧帮着挖了一个坑,将可怜的姑娘埋了。 书生寻了块木头,拿着把刀在上面一边刻着字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些话。 季梧安静听着,忽地,胳膊被人撤走,他抬眼一看,辰缙云不止何时从身上扯下一个长布条上面糊着止血的草药,正准备给自己手上的并不算严重的甚至可以放任不管的伤口包扎。 季梧看着神色清冷的辰缙云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庆幸自己还有人可以依靠,可以知冷知热。 扭头看着孤零零的书生,心中不免更加可怜他。 季梧眼眸里含着悲伤,望向辰缙云的眼睛,痛惜道:“若是今日救得活这位姑娘,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辰缙云摸着他的头,眸色温陈,声音淡极生寂“不知道…” 书生将刻好的木碑立在坟前。 上面明晃晃一行字:吾妻李黎年芳二八。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辰缙云和季梧回了镇上,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嘈杂的声音从巷子里面传来。 “把那个蛇妖赶出去。” “我昨天亲眼看见他当街伤人。” “我们这儿不欢迎伤人的妖怪。” “对,赶他出去。” 果然,人对异类的排斥依旧超过同类。 李允看见两人出现在巷口,赶忙跑过来,急切地道:“你们昨天干什么了?今天一早来了乌泱泱从镇上来了一群人在这喊。季兄,你真的伤人了吗?若是误会我替你向他们解释。” 辰缙云率先开口“不必了,他确实打人了。” 季梧沉默着,有些失望和落魄。 “不过我认为他并没有做错,既然这里容不下他,我便带他走。”辰缙云语气十分坚定,看着李允身后一群人,深情冰冷,再没往日和和气气的神态。 季梧抬头看向他。 又想起昨晚他低头小心翼翼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 他没有父亲,可辰缙云却为他挡下了十八年的风雨。 他鼻子一酸有些想哭,他想让辰缙云像小时候那般抱着他,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的地方生活一生一世。 他又觉得对不起辰缙云,辰缙云对他很好,百般呵护,他却生出了这般龌龊心思。 “你们早该走了,留在这里迟早生出祸患。”为首的一位身着华丽绸衣的富贵公子喊。 “就是,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另一位官家子弟站出来同仇敌忾。 平日里碰都没碰过几面的人如今站在这里之人,仿佛是在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平时收他们恩惠的都是平民百姓,要种这些人的地,要在这些人的手下讨生活,如今竟无一人来为他们申冤。 辰缙云并不恼,因为他也是人。 后来修了仙,入了道,他也并不觉得高人一等。 他此生追求的不过就是普通人生活,采采草药,行医赚钱,然后吃穿住行一样一样的体会。 “诸位,大可放心。我们收拾片刻就离开。”说罢拉着季梧把他护在怀里,穿过人群,进了家门。 “对不起。”季梧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立在辰缙云跟前。 辰缙云扶着他的脸,眼神坚定的告诉他“不是你的错。这句对不起,该是他们对你说。” 一瞬间季梧感觉辰缙云就是自己此生唯一的依靠,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他心里暗下决心,自己就算没法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也要保护他一辈子。 他要变得更强,要能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 可是现在面临着一个更重要的事。 他们,没钱了! 如今离开只能喝西北风。 辰缙云神色淡淡,道:“那就喝西北风。” 季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离开 第4章 陆庄怪事 简单收拾一下,推开门走出去。 众人看他们真的要走,没趣的散开了。 李允跑上前来:“季兄,真不开玩笑呀你们?还真走。” 季梧看着陪自己一起长大的李允,顿感不舍,道:“没办法,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 李允厌恶道:“真是一群见风就起浪的家伙。” “你们准备去哪儿呀?总归是要有个归处的。” 季梧撒撒手:“且行且看呗。” 总归要有个归处…… 辰缙云心想,可是他的归处又在哪儿呢? 茫茫人间,他也想要一个归宿。 告别李允,上了路。 俩人刚出镇子,路两旁潜伏的村民就涌出来围在两人周围,手里拿着自己种的瓜果蔬菜,烙饼,窝窝… “道长,实在对不住,我们受了您的恩惠,却实在没有胆量过去给您申冤。” 村民面容惭愧,道“听说您要离开,我们就在这儿等您了。” “这些都是我们自家种的瓜果蔬菜,道长别嫌弃,留在路上吃,就当是我们对您的一片敬意” “还有我今早烙的饼,道长带上吧。” 村民纷纷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往前递。 季梧内心感激涕零,: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碳啊!不用和西北风了。 季梧在辰缙云的指示下收下了一些食物留着路上充饥。 本来瘪瘪的行囊现在鼓鼓囊囊的。 可季梧一点也不觉得累。 忍不住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赶了一天的路,在一处破庙歇了脚。 泥塑的神像多年风吹雨蚀,身体烂了好些孔洞,蛛网顺着边缘处爬满了房梁。 花苗的光照在神像上,明灭跳跃。 瞟见下方案台上堆放的一些杂物。 季梧走过去,擦了擦灰尘,找到一本名为《三界奇异录》翻开来看。 “苍麓山,凌虚宗。” 辰缙云抬眸看过来,季梧看他看向自己,所幸接着往下读,“天下第一大宗,凌驾众仙之上,名人修士不胜枚举,覆灭于天和二百九十三年。” “那也也就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季梧琢磨着和他同一年。 季梧紧接着往下读“仙界大魔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他在门派籍籍无名甚至从未有人提及过。忽然一日他走火入魔,在凌虚宗大开杀戒将满门弟子长老屠了个干刚净净,弑师成道。后又放火烧山,手段狠辣,残暴不仁,仙界人人诛之。” 季梧读完一段看向季梧,道:“以前竟未听墨叔讲过仙界此等异事。” 他小时候好奇心重,经常会拉着墨辞让他给他讲好玩的故事。从上古时期秘闻,到妖界趣事和仙界人间的奇特故事。 他听了这么些年竟从未听过这件。 他转身问辰缙云:“这个是真的吗?” 辰缙云望向火堆,听着木材因为燃烧噼里啪啦的响声,回了一句:“可能吧…” ”估计十有**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心狠歹毒呢?估计又是夸大其词。 辰缙云盯着火花堆,“饼烤好了,可以吃了。” 季梧合上书,走回来和辰缙云坐下一起吃饼。看着火光映在辰缙云脸上,纤长的眼时不时眨一下,搅动侧脸落下一片柔和的阴影,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季梧心里想着,辰缙云真是人美心善。 第二天接着赶路,季梧是妖,瞬息千里,其实可以不用赶路,但是辰缙云不是妖,他虽然修仙可法力低微,半路遇见危险自保都做不到的那种,所以季梧只好陪着他一起走,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了。 皇城,陆庄。 这是皇城附近的一处村落,如今人烟稀少,路两旁的门户紧紧闭着,屋内灰暗,死一般的沉寂,打听一番过后发现屋里的人是真死了。 话说,一个月前,此地突然有人失踪,官府派人寻找数天无果,正准备收案。 突然又有人无故失踪,紧接着一个个接一个失踪的案件呈报上来,官府衙门意识到这必定是有邪物作祟,上报皇城。皇帝震怒,派来了一大批道人修士来次捉拿邪物,怪就怪在这些天来一大批道人修士在此处日日搜查一无所获。 这下更打脸了,半个月后就是三年一度的皇城法会,道人开坛论道,修士功法比拼,彰显皇家威仪。 修炼一共分为三个等级,道人,修士,仙人。道人是没有根骨,只能修的些浅显的术法,大多都是讲讲道法,打坐悟道。而修士根基较好,有机会能在术法一路功成名就。当术法高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自称仙人,开宗立派,扬名立万。 两人在街上走着,能碰的见很多修士,有备而来自然隐去了自身妖气,周遭并未发现异常。 前方两个修士讨论着:“你说,咱们这么多人来了一个月都没抓到的邪物那得多厉害!要不咱们走吧,万一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走,走什么走?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就算他再厉害法器符咒一齐丢上去不死也得给他脱层皮,况且若是能抓到,皇城法会必定会留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到时候可是受人敬仰,吃喝不愁。这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想掺一脚。” 经他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动力,继续超前走去。 辰缙云和季梧在后方走着。 不多时听见有人喊“道友,又见面了。” 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两人,正是当时在茶楼遇见的修士其中两个。 季梧神色一紧,虽然他现在遮住了妖力,可他们却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辰缙云看着他们走来,朝前两步站在季梧身前。 季梧一瞧,辰缙云虽然生的比自己高,可是法力却不怎么样,若是在此处打起来…… 季梧从身后转到前来,紧紧盯着他们,悄悄在身后捏了法决,不至于被先发制人。 来人却没有要干架的架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朝向辰缙云“道长,您的灵兽还挺记仇。” 季梧:…… 灵兽,什么灵兽?! 他们把自己当成了灵兽。 可转念一想,若是当辰缙云的灵兽也没什么不好。 心里居然还有点期待。 功法高深的仙人往往会有收养大妖驯化成自己灵兽的习惯,无他,只是觉得一个庞然大物站在自己身边显得比较威仪。 只是大多都是收养麒麟,仙鹤,之类的。鲜少有人会去找一条黑乎乎的蛇。 既不威仪,也无气概。 后来看季梧身法出众,又极听辰缙云的话。 想来可能审美不同。 辰缙云看他们误会了,正待开口解释。 就发觉季梧已经顺势依偎在自己肩上,装模作样的喊“主人~”双眼清澈的愚蠢。 辰缙云:…… 修士:…… 可能,呃,还是要尊重他人喜好。 就这样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走到一处小店,进去歇歇脚。 四人坐在桌子上,互相介绍道:“我们来自清琼派,此次外出历练游京此地听闻邪祟之事便赶了。当时你们见的另外两位被他们师尊急事召回了。鄙人姓复,名望。另一位是我师弟,姓翎,名玉。” 辰缙云道“本人姓辰,名云,他姓纪,名凡。我们喜爱凡间生活,游山玩水,遇到了喜欢的地方便住下生活。生活久了不免有些乏味,如今正是准备再换一处落脚的地儿,行至此处听闻怪事,我的,嗯,灵兽比较好奇,故带他来此地瞧瞧。” 季梧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内心十分新奇,忍着忍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辰缙云瞥了他一眼,转口又言:“我的这只灵兽,曾因护我被一块巨石砸了脑袋,心智受损,时好时坏,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季梧顿时笑不出来了:…… 复望,翎玉心里暗暗感叹。 几人讨论起这里的怪事,“失踪了近百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若是被药物害死也该能寻得尸骨残骸。” “我和师弟搜寻数日,始终没有一点线索。” “失踪的人都是不是些?可有什么特征?”辰缙云问。 “这个倒是有,失踪的多数是男子,只有少数女子被害,且都是壮年。”复望说。 季梧:“会不会是专门吸□□气的妖怪。” “可能性不大,若是吸食近百人,修为定会极大提高,吸收时妖气必定会有所溢散。且此地若是突然间无辜多出很多亡灵也该被法器捕捉到,可这些都没有。” 翎玉道:“就像是凭空消灭了一样。” 辰缙云安静思索着,突然被从隔壁桌子传来的话打断。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魔头。” “他不是在那场火里就死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你想想他一人杀了一整个宗门,还是天下第一宗,怎么可能就这般死了。” “可后来也没人见到过他,听闻过他呀。若他没死依照他弑杀狠厉的手段必定早为祸一方了,哪能等到这时候。” “也是,若真是他,恐怕我们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季梧听着好奇道:“他们口中的魔头到底是何来历?” 复望回道:“十八年前,天下第一宗出来的一个魔头,一夜之间杀人放火,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把凌虚宗烧的一干二净,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有人去山上找过,什么也没发现,没人见过,自然也没人知道他是谁,魔头只是一个统称” 看来昨天那本书也不完全是假的。 季梧还真挺后悔当时离开没把书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