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谕共鸣》 第1章 考古课惊变,界隙初遇业魔 秋阳把星城大学西校区的明清古墓遗址晒得暖烘烘的,尘土里混着朽木、青草与陈年夯土的气息,漫过考古系新生们的帆布鞋面。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点慵懒,卷着几片泛黄的梧桐叶,轻轻落在遗址边缘拉着的警戒线上,发出细碎的哗啦声。江澈缩在队伍最后头,几乎要把自己藏进旁边一棵老樟树的影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枚迦楼罗纹样吊坠——银质的,边缘被常年的触碰磨得光滑温润,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一道极淡的光晕,像藏着一粒小小的星辰。这是父母失踪前留下的唯一东西,三年来,无论睡觉还是洗澡,他都没摘下来过,仿佛只要握着它,就能感受到一点微弱的、属于亲人的温度。 他不太敢抬头看周围的人,重度社恐的本能让他习惯性避开同学间的谈笑喧闹。左边两个女生正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昨晚追的剧,右边几个男生则在争论着遗址里会不会挖出什么值钱的“宝贝”,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耳膜上,让他浑身不自在。江澈的目光死死钉在脚下的夯土层上,数着砖块的纹路,试图用这种方式隔绝外界的一切。导师周教授正站在遗址中心的高台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声音被风吹得忽远忽近:“……这处遗址是明清交界时期的平民墓葬群,规格不高,没有墓志铭,也没有贵重随葬品,但对研究当时江南地区的丧葬习俗、平民生活状态有着重要的实物价值……大家注意脚下,不要随意踩踏夯土层,手里的洛阳铲轻拿轻放,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报告,不许擅自行动……” 周教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江澈脚下的地面突然轻轻一颤。 不是秋风带来的草木晃动,也不是同学走动时的震动,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一股冰寒意的震颤,像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江澈心里咯噔一下,指尖猛地攥紧了吊坠,银质的边缘硌进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震颤越来越剧烈,从微弱的悸动变成了明显的摇晃,脚下的夯土层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有人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慌乱。 “不是地震吧?就这一块在晃!” “快看中心!裂开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有人踉跄着后退,想逃离摇晃的区域;有人则下意识地往前凑,好奇地想看个究竟;还有几个女生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彼此的胳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江澈被人群推搡着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扶住旁边一块露出地面的石碑,才勉强稳住身形。 顺着众人惊呼的方向看去,只见遗址中心的高台下,那片平整的夯土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一道黑缝。那黑缝起初只有手指宽,像一条细长的墨痕,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迅速扩张,变成了半米多宽的裂口,黑得纯粹,黑得深邃,仿佛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连头顶明媚的秋阳都无法穿透那片黑暗,只能在裂口边缘投下一圈苍白的光晕。 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从黑缝里涌出来,瞬间驱散了秋阳带来的暖意,像数九寒冬的寒风,带着冰碴子,刮得人皮肤生疼。江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气息里混杂着浓郁的绝望、痛苦与暴戾,像无数根无形的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也闷得发慌,仿佛要被那股负面情绪吞噬。他下意识地又紧了紧颈间的吊坠,就在这时,吊坠突然发烫起来,像是被投入了炭火中,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却不觉得灼痛,反而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的力量,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按住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黑缝里传来,尖锐、嘶哑,又带着一股濒临崩溃的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一秒,一道灰雾从黑缝中缓缓飘了出来,那灰雾像是没有重量,在阳光下慢慢凝聚、蠕动,最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影子——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只有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灰雾,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恶意与恐慌,像一头被困在绝境中、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的野兽。 是业魔。 江澈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名词。三年前,父母还在镇域司工作的时候,他曾在他们的书房里偷偷翻看过一本入门手册,手册上记载着,业魔是被业力反噬、失去神智的执印者或生灵,它们潜伏在界隙与都市的夹缝中,靠吞噬活人的情绪和生命力生存,低阶业魔力量微弱,但也足以对普通人造成致命威胁。 那只低阶业魔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吸引,灰雾般的身体蠕动着,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女生扑去。那个女生叫林晓,就站在江澈前面不远处,此刻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僵硬,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周围的人彻底乱了。离得近的几个学生转身就跑,跑得跌跌撞撞,嘴里发出惊恐的呼喊;离得远的则站在原地,又怕又好奇地看着,有人想上前帮忙,却又被业魔身上的气息吓得不敢靠近;周教授也慌了神,手里的扩音喇叭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他指着业魔,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快……快退!都退到安全区域去!” 江澈被人群推搡着,又往前挪了两步,正好挡在了业魔和林晓之间。他心里怕得要死,心脏像要跳出胸腔,社恐让他连和陌生人说话都要提前在心里演练几十遍,更别说面对这种只在手册上见过的怪物。可看着林晓那双写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睛,他喉咙发紧,脚下像是生了根,竟怎么也迈不开后退的脚步。 颈间的吊坠烫得更厉害了,像是有了生命般,在皮肤下轻轻跳动着,一道极其微弱的银光从吊坠表面散发出来,笼罩在江澈周身,形成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屏障。那只业魔似乎很怕这道银光,扑来的动作硬生生顿住,在离江澈半米远的地方徘徊不前,灰雾般的身体剧烈地蠕动着,发出不甘又恐惧的嘶吼声,声音里的暴戾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深深的痛苦。 江澈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鸣叫,叽叽喳喳的,像刚出生的小鸟在巢里叫,模糊又微弱,却奇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心里的恐慌也淡了一些。他攥着吊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怯懦,却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晰一点:“大……大家往遗址外跑,它……它怕光,怕这吊坠的光……” 他的声音不大,被周围的惊呼声和业魔的嘶吼声掩盖了大半,只有离他最近的林晓听到了。林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力撑起身体,连滚带爬地朝着遗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快跑啊!它怕光!” 有几个反应快的学生听到了林晓的哭喊,也跟着往外面跑。可更多的人还是被吓傻了,要么站在原地发呆,要么漫无目的地乱跑,场面依旧混乱不堪。江澈看着眼前那只不断蠕动的业魔,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枚吊坠的力量能支撑多久,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流失,那道微弱的银光也越来越淡。 脑海里的鸣叫声越来越清晰了些,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一丝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像在催促着什么,又像在寻求着什么。江澈不知道这声音来自哪里,却莫名地觉得亲切,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业魔被银光逼得连连后退,却又不甘心放弃眼前的“猎物”,灰雾般的身体猛地收缩,又猛地扩张,像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冲破银光的阻碍。江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吊坠的温度在慢慢降低,那股温暖的力量也在逐渐减弱,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影突然从天空中破空而至,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凌厉的风声,像一道闪电,瞬间掠过遗址上空。 “唰!” 一声清脆的刀响,划破了现场的混乱与嘈杂。银影稳稳地落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烟尘散去,露出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他身形挺拔,大约十九岁的年纪,银发张扬地竖起,像染了月光的钢针,眉眼桀骜锋利,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刀,刀身狭长,刀刃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灰雾,那灰雾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便消散无踪——刚才那只凶神恶煞的低阶业魔,已经被他一刀斩灭。 是镇域司的人。 江澈一眼就认出了少年身上的制服。黑色的外套,左胸口绣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是一个圆形的结界图案,里面刻着“镇域”两个字,和他在父母照片上看到的制服一模一样。 少年收起短刀,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刚才斩杀的不是一只业魔,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眼神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江澈身上,在他颈间的迦楼罗吊坠上停顿了一瞬。 少年的指尖泛起一道淡淡的微光,那微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江澈身上,江澈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扫过自己的身体,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探查的意味。片刻后,少年皱了皱眉,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几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无属印?微弱共鸣?又是个废物觉醒者。” 江澈对上少年的目光,只觉得那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他想说点什么,想问一问镇域司的事,想问一问父母的下落,可因为过度紧张,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挤出一个字,脸却控制不住地涨红了。 少年没再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终端,手指在上面快速地按了几下,声音冷淡地对着终端汇报:“星城大学西校区明清古墓遗址发现低阶业魔一只,已清除。现场发现一名天谕印觉醒者,无属印体质,与未知残魂微弱共鸣,无稳定契约能力,请求将其纳入重点监视名单。” 汇报完毕,少年把终端塞回口袋,又看了江澈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需要标记的货物,冰冷而漠然:“跟我走一趟,做个登记。镇域司的规矩,所有觉醒者必须备案——哪怕是个没用的。” 江澈攥着还在微微发烫的吊坠,看着少年张扬的背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父母失踪的阴影,突然出现的界隙,凶神恶煞的业魔,镇域司的人,还有脑海里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鸣叫声……这一切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梦,一场让他措手不及的噩梦,把他这个习惯了躲在角落、与世无争的社恐少年,猝不及防地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充满危险的世界。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无休止的监视,还是冰冷的盘问?是能找到父母失踪的线索,还是会陷入更深的困境?他只知道,颈间的吊坠还在微微发烫,脑海里的鸣叫声还在继续,像在催促,又像在守护,带着一股跨越千年的力量,在他耳边轻轻回响。 少年已经迈开脚步朝着遗址外走去,黑色的制服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江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慌和茫然,迈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只有那枚小小的迦楼罗吊坠,还在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坚定的温度。 第2章 银影夜叉,“无用”的执印者 遗址外围早已被拉起了新的警戒带,几名穿着便服、气质干练的人正驱散围观的学生,看他们腰间不经意露出的黑色终端,显然也是镇域司的人。夏星燃走在前面,黑色制服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银发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沿途的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开道路。 江澈跟在后面,像只被拎住脖颈的雏鸟,心里七上八下。社恐的本能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围投来的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畏惧的目光,像无数根芒刺扎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前面那道挺拔却冷硬的背影。 “快点,别磨蹭。”夏星燃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像是在催促一只拖后腿的累赘。 江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差点撞到夏星燃身上,连忙停下脚步,攥紧了颈间的吊坠,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说声抱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夏星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连走路都走不稳,还敢在业魔面前充英雄?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早就成了业魔的点心了。” 江澈的脸瞬间涨红了,不是羞的,是急的。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想充英雄,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伤,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细若蚊蚋的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当借口?”夏星燃嗤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在界隙和业魔面前,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像你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觉醒了天谕印也是浪费。”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江澈的心里。“废物”这两个字,他从小听到大。因为社恐,他不敢和人交流,不敢参加集体活动,成绩平平,长相普通,走到哪里都是不起眼的存在。他一直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父母失踪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足够强,或许就能找到父母,或许就能保护好自己。可现在,连镇域司的人都这么说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江澈的眼眶微微发热,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攥紧吊坠,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不是废物,我一定能找到父母,一定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两人走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旁,夏星燃拉开车门,冷冷地说:“上车。” 江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了进去。车内的空间很宽敞,装饰简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味道。夏星燃坐在驾驶座上,发动汽车,车子平稳地驶离了星城大学,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江澈偷偷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快速倒退。星城是一座繁华的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片繁华之下,还隐藏着界隙和业魔,隐藏着像镇域司这样的秘密组织,隐藏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像是普通写字楼的建筑前。这栋楼高二十层,外观简洁大气,门口挂着“星城文物保护局”的牌子,和周围的写字楼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夏星燃带着他往里走,江澈绝对不会想到,这里竟然是镇域司的星城分部。 走进大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大多穿着正装,看起来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夏星燃熟门熟路地领着江澈走到一部专用电梯前,刷了一下黑色终端,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走进电梯,夏星燃按下了十八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江澈能感觉到轻微的失重感。他偷眼看了看夏星燃,对方正靠在电梯壁上,闭目养神,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澈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那个……请问,你认识我父母吗?他们也是镇域司的,三年前失踪了。” 夏星燃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镇域司失踪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他们叫江振国和苏婉,”江澈急忙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我爸爸是龙众执印者,妈妈是紧那罗执印者,他们以前都是镇域司的精英……” 夏星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没印象。或许是我进镇域司之前就失踪了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了,镇域司里,失踪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江澈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他低下头,心里一片冰凉。是啊,三年了,如果父母还活着,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可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两个温柔又强大的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电梯门打开,十八楼的景象和楼下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热闹,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挂着“检测室”“档案室”“任务调度室”等牌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严肃而压抑的气息。 夏星燃领着江澈走到一间标着“检测室”的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检测室很大,中间摆放着一台看起来很复杂的仪器,仪器的屏幕上闪烁着各种数据和波形。房间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到夏星燃进来,点了点头:“星燃,回来了。这就是那个新觉醒的执印者?” “嗯,”夏星燃指了指江澈,“无属印,微弱共鸣,你给他做个全面检测,备案存档。”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无属印?这可是很罕见的体质。来,小伙子,过来坐。” 江澈依言走到仪器前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有些紧张。中年男人拿着一个小巧的仪器走了过来,仪器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探头。他将探头靠近江澈的额头,按下了开关。 一道柔和的蓝光从探头上散发出来,笼罩在江澈的头部。江澈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进入体内,顺着血液流淌,没有不适感,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他能感觉到,颈间的吊坠似乎又发烫了一下,脑海里的鸣叫声也清晰了一瞬,像是在和这股力量互动。 中年男人一边操作着仪器,一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起。夏星燃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对检测结果毫不在意。 过了大约十分钟,中年男人收起仪器,叹了口气:“确实是无属印体质,能够与多种八部众残魂产生微弱共鸣,但无法形成稳定的契约,也无法调动任何残魂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个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觉醒者。” “我就说嘛,废物一个。”夏星燃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江澈的脸又一次涨红了,心里充满了失落和不甘。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检测结果能不一样,希望自己不是真的那么没用。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中年男人看了江澈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小伙子,别太灰心。无属印体质虽然不能战斗,但或许有其他方面的用处,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好了,检测报告我会尽快整理出来,备案存档。你可以先离开了。” 夏星燃走上前来,对江澈说:“跟我来,去办一下登记手续,然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学校。记住,从今天起,你被纳入镇域司的监视名单,不许擅自离开星城,不许与不明身份的人接触,不许私自查探界隙和业魔的消息,否则,后果自负。” 江澈低着头,小声应道:“知道了。” 两人走出检测室,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江澈心里很乱,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镇域司的监视,更不知道该如何寻找父母失踪的真相。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窗户外面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影婆娑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素衣的女生站在树下,抱着一把古琴,正静静地看着这栋大楼。女生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肩头,脸色清冷,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疏离。 江澈愣了一下,觉得那个女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在遗址外的时候,他似乎也看到过这个女生,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正好与江澈的目光对视。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澈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温和的力量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像琴弦轻轻拨动时发出的余韵。女生的眼神清冷,却并不冷漠,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就在江澈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夏星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什么呢?快点走。” 江澈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目光,跟着夏星燃往前走。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窗户,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摇曳的树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可江澈知道,那不是幻觉。那个女生,一定也不是普通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盯着镇域司的大楼看?又为什么会抱着一把古琴?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让他原本就混乱的心变得更加迷茫。 他不知道,这个穿着素衣、抱着古琴的女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闯入他的生活,和他、和夏星燃一起,卷入一场关乎界隙平衡、关乎八部众命运、关乎无数人生命的巨大漩涡之中。 登记手续办得很快,无非是填写一些基本信息,录入指纹和虹膜。办完手续后,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对江澈说:“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江澈看了夏星燃一眼,对方已经转身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没有丝毫留恋,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江澈心里五味杂陈,默默地跟着那个年轻男人离开了镇域司。 走出“文物保护局”的大楼,阳光有些刺眼。江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很蓝,白云悠悠,和往常一样平静。可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生活再也不会平静了。那个隐藏在都市之下的世界,那些关于界隙、业魔、八部众和天谕印的秘密,已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网住,让他无法挣脱。 他攥紧颈间的吊坠,吊坠的温度似乎已经冷却,可那股微弱的、坚定的力量,却仿佛还留在他的体内。脑海里的鸣叫声也淡了下去,变成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像在沉睡,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江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跟着那个年轻男人朝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光明还是黑暗,但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为了找到父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为了弄清楚那个隐藏在都市之下的世界的真相,他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而此刻,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苏清鸢抱着古琴,静静地站在树影里,看着江澈远去的背影,眼神清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琴弦,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像在做一个无声的约定。 “江澈……无属印体质……迦楼罗吊坠……”她低声呢喃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或许,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第3章 古琴博主,带着目的的接近 送江澈回星城大学的镇域司职员将车停在西校门门口,语气平淡地叮嘱了一句“记得遵守监视规定,不要惹麻烦”,便驱车离开了。江澈站在路边,看着黑色越野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校园里依旧热闹,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谈笑着穿过林荫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这熟悉的热闹景象,落在江澈眼里,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疏离感。就像隔着一层薄纱,他能看到,却再也无法真正融入其中——从遗址界隙开启、业魔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已经和身边这些普通同学不一样了。 他攥了攥颈间的迦楼罗吊坠,冰凉的银质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脑海里还残留着检测室里中年男人的话——“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觉醒者”,还有夏星燃那句毫不掩饰的“废物”。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没用吗?连和残魂建立稳定契约都做不到,连寻找父母失踪真相的一点线索都抓不住? 江澈低着头,沿着林荫道慢慢往前走,脚步有些沉重。社恐的本能让他刻意避开人群,专挑人少的小路走,只想尽快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暂时隔绝外界的一切。 宿舍在三号公寓楼的四楼,是四人间。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另外三个室友都不在——大概是去食堂吃饭,或者约着去图书馆了。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江澈把书包放在书桌一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靠,盯着天花板发呆。 桌上还放着入学时带来的一张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年轻的父母笑得温柔,小小的江澈被他们抱在中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那是三年前拍的,也是父母失踪前,他们一起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江澈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相框里父母的脸庞,眼眶微微发热。“爸,妈,”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觉醒了天谕印,可是……我是个没用的无属印者,连找到你们的线索都没有……”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沉默笼罩着小小的宿舍。他就这样坐着,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肚子传来一阵轻微的饥饿感,才从低落的情绪里勉强抽离出来。 他起身拿起饭卡,决定去食堂吃点东西。刚走到宿舍门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想知道父母失踪的真相,就留意身边接近你的人——陆砚。” 江澈的心猛地一跳。陆砚?是那个砚知阁古董店的老板?他怎么会给自己发信息?又怎么知道自己在找父母失踪的真相?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江澈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宿舍楼下的小路,视线扫过往来的人群,却没有看到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冷漠的男人身影。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可这条短信的内容,又不像是恶作剧。 他攥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陆砚在古董店的时候,就提醒过他“别卷入不该卷的浑水,尤其是镇域司的黑账”,还故意露出了那块刻有龙众纹样的玉佩。现在又发来这样一条短信……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江澈想不明白,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了一丝警惕。陆砚说“留意身边接近你的人”,是指会有人来接近自己吗?是镇域司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揣进兜里,压下心里的疑惑和警惕,推开门走出了宿舍。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谨慎,同时努力想办法提升自己,哪怕是无属印体质,也未必就真的一无是处。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江澈买了一份简单的两素一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低着头默默吃饭。社恐让他不习惯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停留,只想尽快吃完离开。 就在他快吃完饭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女声在他身边响起:“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江澈抬起头,愣了一下。站在他桌旁的是一个女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眉眼清丽,气质清冷,像一朵静静开放的白莲。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琴身古朴,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女生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江澈连忙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紧:“没……没人。” “谢谢。”女生礼貌地笑了笑,笑容很淡,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她在江澈对面的位置坐下,并没有立刻吃饭,只是把古琴轻轻放在身边的椅子上,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江澈颈间的吊坠上。 江澈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想把吊坠塞进衣领里,却又觉得这样太刻意,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女生没有说话,安静地坐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气场,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江澈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吊坠上,心里越发疑惑——她是在看吊坠吗?为什么? 过了片刻,女生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动听,像琴弦轻轻拨动时发出的声音:“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苏清鸢,是音乐系的,平时喜欢研究一些和古琴相关的古董文物。刚才看到你脖子上的吊坠,觉得上面的纹样很特别,像是上古时期的迦楼罗纹样,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 江澈抬起头,对上苏清鸢的目光。她的眼神很清澈,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可不知为什么,江澈想起了陆砚发来的那条短信——“留意身边接近你的人”。他心里多了一丝警惕,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嗯,是迦楼罗纹样。” “果然是,”苏清鸢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最近正在做一个关于上古八部众纹样的研究,找了很久相关的资料和实物,却一直没什么进展。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同学你,真是太巧了。” 江澈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上古八部众的纹样,听起来就和界隙、执印者这些东西有关。这个苏清鸢,真的只是个喜欢研究古董的音乐系学生吗?还是……她也是执印者?是镇域司的人?或者是其他势力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心里在快速地思考着。 苏清鸢似乎看出了他的警惕和疏离,语气依旧温和:“同学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对这个纹样感兴趣。不知道这个吊坠是你的家传之物,还是从哪里得到的?能不能……借我仔细看看?我保证不会弄坏它。” 江澈攥紧了颈间的吊坠,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他不想轻易给别人看。可看着苏清鸢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又有些犹豫——对方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她研究的是八部众纹样,说不定知道一些关于父母、关于吊坠的线索? “这是我爸妈留下的,”江澈低声说道,声音依旧有些发紧,“他们……三年前失踪了。” 苏清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露出一丝同情:“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找迦楼罗纹样,还有一个原因。我听说,在上古时期,迦楼罗纹样的吊坠,通常会和一枚龙众纹样的吊坠一起出现,它们是一对,都和八部众的残魂有着密切的联系。” 江澈的心猛地一跳。龙众纹样的吊坠?他想起了砚知阁里陆砚那块非卖品玉佩,上面就刻着模糊的龙众纹样。苏清鸢也在找龙众吊坠?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什么龙众吊坠,”江澈掩饰住心里的波澜,摇了摇头,“这个吊坠,我只知道是迦楼罗纹样,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清鸢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过了片刻,她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我找那枚龙众吊坠找了很久,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关系到我一个亲人的冤案。” “冤案?”江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苏清鸢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愤懑:“我的妹妹,也是一名执印者,三年前被镇域司误判为业魔,处决了。我一直不相信她会变成业魔,后来才知道,她当时手里有一枚龙众吊坠,镇域司的人可能是为了抢夺吊坠,才故意诬陷她。” 江澈愣住了。镇域司诬陷执印者?抢夺龙众吊坠?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清除业魔、□□结界”的镇域司完全不一样。难道镇域司真的像陆砚说的那样,藏着很多黑账? 他看着苏清鸢脸上的悲伤,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同情。他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能理解想要为亲人洗清冤屈的心情。 “我……我帮不了你,”江澈有些愧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龙众吊坠在哪里。” “没关系,”苏清鸢摇了摇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其实,我听说无属印体质的执印者,对八部众残魂和相关器物的感知力比普通执印者要强。同学你是无属印者,对不对?” 江澈心里一惊。她知道自己是无属印者?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江澈震惊的表情,苏清鸢温和地笑了笑:“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也是一名执印者,乾闼婆执印者,现在属于自在阁,不是镇域司的人。” 自在阁?江澈在镇域司的手册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由不愿受镇域司束缚的执印者组成的中立联盟。原来她是自在阁的人。 “我……我是无属印者,”江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可是我的感知力也不强,连稳定的契约都建立不了。” “那只是暂时的,”苏清鸢认真地说道,“无属印体质很特殊,潜力很大,只是很少有人能开发出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寻找你父母失踪的真相,你帮我感知龙众吊坠的下落。龙众吊坠很可能也和你父母的失踪有关,毕竟,它们都是和八部众残魂相关的器物。” 江澈的心猛地一动。合作?她能帮自己找父母失踪的真相?这正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可是,他能相信她吗?她会不会也像夏星燃说的那样,只是想利用自己? 他看着苏清鸢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江澈犹豫了很久,心里的天平不断地摇摆着——一边是对陌生人的警惕,一边是寻找父母真相的迫切渴望。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江澈最终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他实在是太怕再次受到伤害,太怕希望落空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感知到龙众吊坠的下落。” “没关系,”苏清鸢没有勉强他,依旧温和地笑着,“我可以等你的答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通了,或者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放在江澈面前的桌子上。卡片是米白色的,上面用隽秀的毛笔字写着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右下角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古琴图案,很别致。 江澈拿起卡片,指尖碰到粗糙的纸页,心里有些复杂。他抬头看向苏清鸢,对方已经站起身,拿起了身边的古琴。 “谢谢你的耐心倾听,”苏清鸢礼貌地说道,“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父母。” 说完,她转身朝着食堂门口走去,月白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背影清冷而坚定。 江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片,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合作?他到底该不该答应?苏清鸢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能帮自己找到父母失踪的真相吗? 他攥紧卡片,又摸了摸颈间的迦楼罗吊坠,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勇气。不管怎样,一直这样被动地等待、被人当作“废物”监视,是永远找不到真相的。或许,和苏清鸢合作,是一个机会,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希望的机会。 江澈深吸一口气,把卡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他站起身,快步朝着食堂门口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也给了他一丝前行的力量。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食堂后不久,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食堂门口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正是夏星燃。他看着江澈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苏清鸢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自在阁的乾闼婆执印者……接近江澈,到底想干什么?”夏星燃低声呢喃,拿出黑色终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立刻上报,而是转身朝着校园外走去。祖父叛逃的真相,家族的压力,镇域司的秘密,还有江澈这个特殊的无属印者……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