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铭》 第1章 第 1 章 人不是生而便能懂为人的本心,所以,有些人在后天并不能被称之为“人”,但终将有归于混沌虚无的一刻。 这世间诞生于混沌,而人是赖以世间之精华形成的猿猴衍生而来,时过境迁,400万年的历史文明,将古历史演变为如今的科技社会。 关于人的诞生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是中国神话“女娲造人”凭借泥土捏造出来的。 也有人说,是古希腊神话的里的“普罗米修斯,”又或者是西方宗教里“亚当和夏娃”的后代,但无一例外的便是,都离不开泥土捏造。 而所谓的神造者在用泥土捏造人的时候,给了人两个颗心脏。 天地造,海滩拍岸,鱼在水里游,鸟在空中鸣唱,而对陆地拥有话语权的人类出现了,他们拥有最原始的兽性和理性的智慧,使他们成为地球上最高的主宰者。 他们的灵魂中有两个自我,一个善而冰冷,一个恶却感性,两种情感封锁于他们的灵魂中,无时无刻不在拉扯,一旦其中一方获胜,便会占领主导地位。 当善的人格主导,人类社会便是和谐的,他们遵循繁衍生息的意识,将社会文明传承下去,衍生出一个庞大的群体,并相处尊重的走下去。 当恶占领主导时,他们便会自我意识过重,自以为的淘汰一些无关紧要,对社会文明没有用的同类,将自己比做世间的主宰者,权利的最高象征,可以决定同类的生死,这一类被称之为“恶魔,没有人性的直立猿猴。” 而人是由八大情绪所也组成的,“喜、怒、哀、乐、怨、妒、恨、恶。” 影响人变为“恶”的,一般是情绪中的“恶、恨、怨、妒,”一旦被这些情绪主导,将会失去做人的本心,沦为情绪所支配的“恶魔。” 人生来**自由,便会向死而重生。 “人在弥留之际的所产生的情绪,将会决定他们是否能在“头七”的时间里,找到徘徊路的方向,不失去做人的本心和善念。” “一旦失去做人的本心,便会失去去往徘徊路,往生极乐轮回的机会,这一类人我们一般称之为“情怨。” “因为他们有未完成的执念,这会成为他们不愿意离去,沦为恶魔向人间出手的爪牙。” 拿着书籍的那双手修长而有力,手背的青筋无一不彰显着男性的力量,红色封面的书合上。 文祁从书籍抬眸看着眼前这群孩子,眼神清澈未被世间狠恶之事所污染,他们眼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每一个人都认真的听讲,没有一个人在发呆混时间。 文祁看着他们,心里升起一片异样的滋味,这是他们的接班人,下一辈的解愿任务便要交到他们手中。 以前还未下山参与解愿,他总是不懂,为什么丁杨在跟孩子们讲解关于解愿的知识时,眼神是那么的温和慈爱,因为他在看着新生的希望。 这是一群即将冉冉升起的星星,他们虽然不如月亮一般可以照亮黑夜,但是有它们的存在,夜晚也不再是漆黑一片。 “师兄,你说情怨大多是因为情绪所影响,而幻化一种不愿意离去的执念,可是为什么好的情绪也会变成执念呐?” 文祁看着提出问题的这个孩子,心里慰藉的很,原来看着接班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明明他也没大他们多少岁,但不用照镜子他也能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肯定是极其慈爱温和的。 “那是因为,人都是贪念的,一旦得到了什么就会希望拥有的东西更多,**是永远填不满的。” 文祁盘腿坐在蒲团上,轻声开口,要是可以,他希望这群孩子可以对世界保持善意的态度,不愿意去揭开这世间更多的恶。 可是,他们日后下山解愿,总归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执念的,有些人的执念就是“恶。” 提前一步说出来,反而可以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那为什么八大情绪里面,没有贪呐?” 另一个小孩儿提出这个问题,反而把文祁给问住了。 他曾经也问过丁杨,为什么人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贪婪才会出事,也是因为**满足不了才会产生执念,了为什么八大情绪里面没有“贪。” 丁杨给他解释的是:“因为贪婪的人,大多数不是主动让自己受伤的那个,相反,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搅乱者,他们不会因为贪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但是,会因为贪婪让他人产生危险,而让自己的**得到满足。” “所以,贪不是八大情绪里面的一种,但它是催化其他情绪的最大根本原因。” 这个解释文祁不想讲解,贪这个字有太多解释了,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这些孩子可以保持善意,对这世界充满希望。 文祁轻声开口解释:“那是因为相比,贪其他情绪更大化。” 担心他们理解不了,文祁想了想还是举个例子解释:“就比如,你有五千块马上就到手了,但是下一秒你就眼前一黑离开了,在死之前一对五千块没到手的贪,会让你不甘心,但是,转念一想,你对五千块的贪,就会变成怨恨,为什么不能等到你把钱拿到手之后再死,又或者为什么是我?不是其他人?” “五千块到手了,你明明可以去做很多事,吃很多好吃的,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落的钱被别人捡走,你是会怨恨,还是贪?” 这个说话太直白,一下就可以点名他们的不解。 “贪”不一定能化作执念,但一定可以催化其他情绪。 其他小朋友一听,被说服了一颗一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眼前这群青涩单纯的小脸儿,他们当中最大的不过15岁,最小的12岁,毕竟再小,对于解愿那可谓是一知半解。 “好了,今天丁师兄教你们的符文都会画了吗?”文祁站起身朝孩子们走去。 那些孩子一看文祁靠近,立马把手里的图纸给藏起来,不让文祁看见,眼神认真乖巧但却心虚,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好玩儿了。 文祁都不用下去看就能知道结果是什么,不由得莞尔一笑。 “行,我也不查你们,但是你们不能偷懒,要不然丁师兄发现后,有你们受的。” “知道了吗?” 孩子们连忙点头,生怕文祁反悔一样。 文祁看他们身上扫视一圈后,摸了摸离他最近得一个小孩儿的头顶,因为是寺庙,还是保留了一定的习俗在。 男孩儿一般都是光头,女孩儿这是短发戴帽子,把头发给藏起来,毕竟日后下山解愿,总归是要回归社会的,不能让女孩子脱离社会太久。 不然,日后下山会因为发型样貌受到一些异样的眼神。 文祁摸了摸小男孩儿光秃秃的头顶,朝前寺走过。 “重缘寺”建立在山顶之前,要想祭拜神明还愿等,需要爬上百层阶梯。 也不是故意为难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他们“寺庙”一共分为两层共有两个不同的起点口。 一层在半山腰,方便来求愿看风景的,一层在山顶,是用于祷告化解的情怨,和需要解愿的香客们的。 这样一来,可以将客流量给分开,避免发生意外。 有些香客懂一点鬼神之说,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的原因,前来驱邪时,难免不会被情怨所察觉,到时候情怨就会在上山前,另找一个寄居的宿主。 万一是一个身体素质较差的,还没得上山进行解愿,便倒了下去,这反而是他们的不好。 所以,他们在山下会有弟子作为引导,在山脚入口处的弟子,都会用阴阳符开天眼,用于查看前来的香客有没有被情怨纠缠。 若是有,便会带领他们走另一条上山的小路,而每过七个阶梯,便会有一个土地庙,可以压制情怨对香客的吸灵,以便香客可以平安到达山顶。 文祁站在寺们前,山脚下有几位香客在往上爬,而他们脸上无一不憔悴倦怠,眼里无神,黑眼圈重的都快分不清是睁开眼还是闭眼爬来的。 不过,越靠近山顶,能收到佛光普照的地方,倒是有了些精神,不再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咚~咚~” 这是钟声响起的声音,钟声回荡在山谷之间,那钟声低沉而有力,像是大地的心跳,沉稳而坚定。 寺庙的钟声如涟漪般扩散,沉重回荡在寺庙的上空,宛如神灵的低语,指引着迷途的灵魂。 最先爬上来的香客冲文祁微微欠身,文祁双手合十回礼,右手半画一个圈示意往前走。 文祁身后便是神明佛像,整座寺庙回荡的钟声如涟漪般扩散,每一击都敲击着心灵的深处。 香客点头,跟在文祁的身后,在进大堂前,文祁后退一步,示意香客自己进去。 这是他们这儿的规矩,不是今天祷告的禅师,不能入大殿。 香客冲文祁点头道谢,抬脚走了进去,由于冲山下爬上来花费了很多精力,导致爬上来时累到打不起精神。 也没有精力分出眼神去打量这寺庙的幻境如何,可当跪在蒲团上,心里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慢慢的便平静了下来。 耳边传来那钟声如同远古的呼唤,抚平心里的一切不安,只剩下宁静温和。 等在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前的佛像,心里最后的不平静被彻底抚平了。 走进大殿,虽还未看见佛像,但是最先能闻到的便是檀香的香味,满堂烟雾弥漫的寺庙内,香气四溢的氛围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加宁静,充满了安详和神圣的感觉。 而眼前的佛像面部丰满圆润,双目微闭,唇角微扬,流露出一种恬静与慈祥。 佛像的双手结印,手部线条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尽显优雅。佛像的身材匀称,身披金黄色的袈裟,袈裟上镶嵌着精美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尊佛像全身金黄,双目微闭,佛像雕塑,细节入微,慈祥的面容,犹如大地的守护者,静静地守护着世间的安宁。 大殿两边是僧人念经诵读的声音,明明平日里更本不会听这所谓的大悲咒,一听就觉得无聊心烦。 可是,现在听见这诵经的声音,所有的僧人正专注地诵经,他们的声音抑扬顿挫,传达着无尽的虔诚。 连带着他也觉得自己跟着平静了下来,闭上眼跟着声音一起冥想。 文祁在门口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位香客的所有表情。 从一开始爬上山时,眼里的焦躁,郁气之像,和看见佛像的震惊和赞叹不已,全被他捕捉到了。 他之所以留在这儿,不单是因为自己对于寺庙里宁静祥和的氛围所吸引,也不是因为山下人心境被社会所牵连导致的烦躁。 更多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寺里的佛像后,要出家的想法朝彻底刻入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 大殿里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矗立在莲花座上,慈眉善目,神态安详,佛像的壮观令人难以言表,仿佛整个宇宙的力量在其中凝聚,让人感受到无限慈悲与智慧。 这才是他选择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他妈妈也是信佛之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山上的寺庙里跑,连带着他也去了不少寺庙,见过不少佛像。 可从来没有一个寺庙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光是照片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像是有什么在指引着他来“重缘寺。” 果然,来到“重缘寺”后,就不想离开了,甚至还成为了解愿的一员,仿佛冥冥之中,这就是他的归属。 文祁穿着宽大的禅服站在阶梯口,每上来一位香客朝带领他们朝大殿走去,有些香客若是还有精力,会选择先去点香拜佛。 庙宇的香火在晨曦的照耀下分外明亮,烟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仙境般的美景吸引着信徒们前来朝拜。 “今天的香客还挺多。” 丁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因为丁杨和山下的一些商家有商业来往,也算是他们“重缘寺”的代表人物,所以大多数来的香客都认识他,在看见丁杨后都会点头问好。 “你能看得出他们身上纠缠的情怨吗?” 文祁弯腰回礼,伸手示意前方就是大殿后,转身看向还在山下往上爬的香客。 他们身后是云雾缭绕山中,峰峦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卷,美不胜收。 丁杨将目光投向山下的香客的后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开口:“能看见,有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者,面色可憎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的男人,而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也有眼神悲寂哀怨的女人,笑的开心好玩儿的小孩儿,还有紧咬着腿脚不放大黄狗。” “大黄狗?是哪位有点儿跛脚的女香客吗?” 文祁的解愿能力,还没有达到可以不用阴阳符就能看见情怨的地步,虽然能达到那种能力的解愿人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也不是就有人一出生就拥有阴阳眼的,像骆河他们这种中流砥柱,也不过只能看清一点黑团,能分辨分出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纠缠了。 丁杨作为寺庙的代表人物,很多香客慕名而来都是找他的,而丁杨就需要长时间的保持开天眼的状态,才能将情怨的等级分辨出来。 分入不同禅房,给不同的香囊解愿。 “嗯,是那位女香客。”丁杨收回自己的视线,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保持开天眼的状态,因为情怨保持都是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有些确实是很恐怖的。 饶是他再习惯,也还是会受影响睡不着,心有千千结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从前几年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把正当年少的一些解愿弟子叫回来,挑选出一些可以抗压能力不错的弟子,让他们留下来分担他身上的担子。 什么都让他一个抗,他又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金刚不坏之身。 他目前看好的就是文祁,他觉得文祁的性子就很适合就在山上,即可以分担山上的解愿,也可以帮忙给那些皮猴子教书。 不过,文祁直从历练结束回山上后,心似乎并没有跟着收回来,总是现在山口处看向远方,像是在等谁一样。 那个跟着一起回来的苏哲也是,一刻也闲不住,每天天没亮就下山,围着村庄转悠。 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人家回答:“我就是闲不住,想试一试能不能碰上情怨。” 虽然他以前历练结束也有戒断反应,但也没这么严重。 这一个月里,他明里暗里给了多少提议,想要文祁留下来,到都被文祁不动声色的给挡了回来。 有时候,文祁根本就不接茬。 他便明白了,文祁这心向往着山下解愿的生活,不愿意留在寺里。 当然这也很正常,凡是跟着林戴解愿的弟子,都是这样的。 最直观的就是骆河,历练刚结束就要求自己管理三个地域,那架势仿佛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山下少了他一个,就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丁法师。” 那位跛脚的女香客好容易爬了上来,直奔丁杨面前,眼里的着急害怕都感染到了其他爬上来的香客。 担心这位女香客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文祁带着其他的香客往大殿走去。 丁杨回头确保其他香客都听不见了,才开口询问:“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女香客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丁杨的手神情紧张蜷缩着肩膀凑到丁杨的眼前小声的开口:“有小鬼,有小鬼缠着我。” 丁杨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嘴角带着得体可以安抚人心的微笑,不能跟着香客情怨一起,但心里还是提高了警惕。 “真的你信我,真的小鬼。” 女香客看丁杨的样子,以外他不相信自己,立马就着急了,声量也提高了:“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 担心她的声音会把其他香客吸引过来,丁杨将随身携带的香囊递过去:“你放心,在神明面上,你是安全的。” 女香客接过香囊,虽然还是精神还是很紧绷,肩膀也还有轻微的抖动,但听到丁杨的话,多少放松一点下来。 是了,她的身后就是千万神明,邪祟在神明面前无所遁形。 丁杨带着紧绷的女香客朝后山禅房走去。 丁杨故意落后一步,看清了在女香客爬山时,由于视角和她长发的原因,看不清她的背后。 这会儿看清了挂在她背后,一双瘦短像藕结一样的小手紧紧的勒着她脖子,那是一个样貌看上去不超过两岁的小鬼。 山间的寺庙中,香炉里飘出的烟雾带着淡淡的檀香,与周围的松柏香混合在一起,使人沉静、安宁。 女香客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丁杨把禅门给推开,自己就向床边走过去,拖鞋躺平闭眼一气呵成。 丁杨在香炉里点上安神香,又在床头挂上带有红符香灰的香囊,只有这样,她说的那个小鬼才不会因为被佛像镇压后,气急败坏对她下狠手。 将香客带到大殿门口,文祁回到后山和前殿的拐弯处,这个视角看向山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山里的云雾缭绕,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将翠绿的山峰和深邃的森林渲染得如诗如画。 仿佛置身其中,被仙境般的云雾所包围,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与美丽。 文祁站在这个地方,右脚便是一棵桂花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明明还未到开花的时候,他却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扫平了他莫名烦躁的内心。 第2章 引路人 苏哲在山下村庄无所事事的转悠,一连快一月有余,从一开始村民都防备的很,生怕他是来踩点儿的人贩子。 那会儿他去哪儿都有人盯着,迷路人招人问路也没人搭理,还是自己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才走出去的。 再加上这个村庄建筑是比较老旧的古镇,刚踏进来就被这些建筑所吸引,小镇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 街角老字号店铺林立,仿佛时光从未改变,苏哲现在老街角,一眼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桥头。 古镇的桥头,杨柳依依,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离别的故事。 而这座古镇里,大多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老人加上小孩儿,也难怪保持警惕。 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了,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是临时拜入“重缘寺”的弟子,所以禅服他是没有的。 不过,文祁有多余的,现在每天下山他就穿文祁的禅服。 新衣服一穿,村民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热情好客,仿佛之前对他的冷漠都是他的错觉。 不过他在这段时间也感受了被人信任的那种情绪,一开始大家信任的是他的那身禅服,不是他这个人。 但是现在,大家都认可了他,不再是因为自己是“重缘寺”弟子的缘故,而是真的认可自己。 现在自己下山,无论去哪儿都有人打招呼问好,还有人抢着让自己过去吃饭啥的。 原来在城市上班从来没有人认可过自己,只是把自己当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牲畜。 他就算有心想要大展宏图,挥打自己的能力,也没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真的可以帮助他人,虽然大展宏图的方向和他一开始的目的不一样。 到总归有些联系,都是对社会有帮助。 谁说,做法事不能算是为社会有帮助的? “小道长,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 苏哲谦虚的摆手,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其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今天是头七回魂的时间,我爸是在工地上脑出血去世了,这算是梗死吧?” 站在苏哲旁边的是这次法事的委托者,也就是死者的儿子。 或许是听过一些横死的迷信,一直觉得自家老父亲离开会有一些不好的事。 就比如坏了家里的气运,毕竟家里的小儿子马上就升小学了,但是老父亲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儿子胃口和睡眠都不佳,整个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毕竟是离寺庙近的村庄,对于鬼神之说都是有些忌讳的,担心是自家老父亲的的影响。 这次着急忙慌的拉着苏哲来做这个灵堂法师,苏哲其实根本不会,他会的只有心有不甘化作执念的情怨解法。 这灵堂上的法事一点儿也不懂,不过还好,老爷子离开属于是命数以尽,不会有什么执念。 他只需在灵堂念经诵读就行。 “今晚头七大家也不用担心,只是小朋友的问题因为体质太弱,在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被前来收魂的无常使者冲撞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苏哲将裤兜里的香囊递了过去,里面装了包有檀香灰烬的黄符:“这个挂在床头,可以驱散那些不好的气运。” 张明小心的接过,看样子很是诚恳。 这世间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对于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有些人又是唯物主义。 两边都有自己的信仰,而他们解愿人要做的,就是维护他们之间的平衡,使他们可以相互不打扰。 “小朋友这几天出门上学,可以带只大黄狗,毕竟小孩儿的灵相不稳,大黄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保护作用。” 说完苏哲便朝门外走去,苏哲来到老爷子的坟头给烛火添油,这红烛是要点七天不灭的,周围还要放一只公鸡。 但有天晚上刮大风,公鸡受了惊吓飞出去找不到了,红烛也熄灭了。 也是那天过后,张家小朋友便开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可能是被无常使者以为也是需要引路的灵魂。 苏哲把带有老爷子生辰八字的符纸给点燃,又冲坟头鞠躬便离开了,愿来世这位老人,可以在家寿归正寝,而不是在外。 今晚是头七的最后一晚,一般都说这一天去世的人会回家看看,所以这天晚上张明和自家衣服孩子都早早的睡了。 张明本来还想让苏哲也一起回房间睡觉的,毕竟早上苏哲在东南西北四个角都贴上了黄符,虽然他也不清楚作用是啥。 但是,有苏哲在,也没啥好怕的。 所以,还特意收拾出来一间房间,准备让苏哲休息一晚。 苏哲给拒绝了,过了凌晨一点这头七之事便结束了,他也不用每天都在张家转悠了。 下个月就是所有历练弟子归山的时间,要开始分配区域了,他需要在场,要不然指不定分派到什么偏远山区。 离家远不说,那种地方的情怨可不好对付,他是想成为一方水土的守护神,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理想。 人,还是要贴近现实的,不能做一些白日梦。 苏哲盘腿坐在北角口,闭眼休憩,坐在大门对回家看看的老爷子不好,也会冲撞了对方。 到了傍晚快到要凌晨12点时,烟雾缭绕小镇中,街角若隐若现,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水墨画卷,美不胜收。 苏哲缓缓的睁开眼欣赏眼前的这副美景,若是以前,以他写小说的生活方式来看,这样的景象他是愿意出门寻找的灵感的。 毕竟有些景象就得晚上才能看见。 可是现在他是不喜欢大晚上出门的,除了人间的恶魔以外,阴间的情怨也不少,大晚上的出门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几率很大。 现在他都会嘱咐自己的家里人,大晚上没事儿不要出门,尤其是他爸爸喜欢去一些偏僻的地方钓鱼。 那些个地方,阳光照射不到,阴气太重,对于情怨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栖身之地。 万一不走运,遇到了一个而趣心很重的情怨,一旦缠上了就不轻易放过,不把灵气吸干不罢休的。 那才真的横死。 “阿丘~” 苏哲裹了裹身上的禅服,试图把自己裹紧一些,可完全没用,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苏哲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低,苏哲拿出手机打开,上面显示的温度是20摄氏度。 这温度和他感觉到的温度根本不是一回事,这种冷是刺入骨子里的冷,阴冷阴冷的。 苏哲把手机放下,用阴阳符开天眼查看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现,情怨是一个具体的载体,但老爷子是要去轮回路的,没有所谓的怨,自然看不见。 苏哲只能根据周围环境判断出老爷子离自己的距离,以及细小的声响猜出老爷子开门进去了。 虽然老爷子没有怨,但也不能保证在见了自家人时,不会产生贪念,不愿离开的念。 到那时,就会变成另一个不愿意离开的情怨。 所以苏哲在张家的地板上,撒了香灰,又在每一间门的把手上绑上红线,用于老爷子迷失方向时,把他带出来。 张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冷,迷迷糊糊的翻身把被子给抢了过去,而自己媳妇则只能抱着自己取暖。 张浩宇半夜被尿给憋醒了,慢慢的爬起来准备去卫生间上厕所,刚穿上拖鞋就在床尾角落看见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爷爷?” 张浩宇好奇的喊了一声,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爷爷了,爸爸妈妈都说爷爷去新的地方了。 他不懂,只知道自己想爷爷了。 张浩宇想要走过去,但是太黑了他看不清一脚撞到了床腿。 “嘶~” 张浩宇立马蹲下抱着小腿,刺心的疼痛钻心而来,等到再一次抬眸看过去时,那个神似爷爷的黑影也消失了。 而张浩宇也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苏哲换了一个地方坐着,这次是直接坐到张家大门对面的马路上,手扒拉着路边的野草。 等玩够了抬眸朝门口看去,自己绑的红线断了,心下一沉以为出了什么事,腾的站了起来。 可下一秒他就在门口看见了一个虚影,只不过瞧不出长什么样。 苏哲停下了想要走过去的**,等那个虚影离开以后,才抬脚走过去在门口贴了黄符后跟了上去。 前方是老爷子的坟墓处,那边是自己挑选的地方,因为是在外去世的,有一定的气运被破坏,需要找一个背山或许比坟头高的小山坡,这样方可压制。 还没去到老爷子的坟墓处,先听见了大黄狗的叫喊,那声音像是要把这周围的村名都叫醒的架势。 又凶有恨。 苏哲仔细查看着周围,大晚上的出来没有一个人,虽然他东西都带全了,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苏哲看着前方被露水打湿的钱纸,视线顺着看向地下,在地上看见了红线,细细小小的一根一直延伸到老爷子的碑铭处。 而大黄狗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不见身影,只是待过地方有明显的脚印,看上去很是慌乱,而红烛也熄灭了。 苏哲走过去蹲下,本来是想整理一下被大黄狗踩乱的符纸,下一秒身后就起了大风。 顺着风声苏哲仿佛听见了老爷子声音,因为不认识他但身上有禅服,所以是在问好? 苏哲把红烛重新点燃,又拿出一些钱纸出来点燃祭拜,这次法事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苏哲站起身鞠躬离开了,而没看见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虚影也对他弯腰点头道谢。 古镇里,泥土绿草仿佛能闻见味道,这都是古镇岁月的芬芳。 苏哲回到山下时,困到快要睁不开眼了,他是解愿弟子所以是住在山顶处的禅房,白天都还好,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可是现在每一步都感觉异常沉重。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香囊,都难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趴在自己身上了。 好容易爬了上去,前寺烛火嘹亮的,满堂烟雾弥漫的寺庙内,香气四溢的氛围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加宁静,充满了安详和神圣的感觉。 本来还心身俱疲的心,神奇的安稳了下去。 “回来了?” 苏哲本来是想进去跪拜佛像的,毕竟今天也算是遇见了一个灵魂。 “嗯。” 听到声音苏哲转身看向来者:“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怎么还没睡?” 平日里这个时间点,除了还需化解遗留下来的情绪的法师,他们需要接替念经诵读以外,其他人的都是睡了的。 怎么今天殿里的香火闪耀的分外明亮,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仙境般的美景吸引着信徒们前来朝拜。 “寺里这几天接了几个香客,他们都是被情怨纠缠住的,已经入住到后山靠山顶的禅房了。” 说话的是文祁,他也没睡,但眼里全是倦怠。 站在旁边的是丁杨,他作为目前除了住持以外的一把手,寺里出现有情怨纠缠的香客,自然是繁忙的。 “几位?”苏哲这几天都在张家住着,对寺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 “三位。” 丁杨先一步开口,这些香客都是他亲自带进去的。 其实应该是五位,但还好有几个情怨都是弥留的虚像,在大殿里经过诵经过后,便离开了。 只有几位怨念较重的,宁愿受烈火灼烧也不愿离开的。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寺里留下来的弟子说多也不多,但是解愿还是足够的了的。 “需要。” 丁杨也不扭捏打量了苏哲几眼便想清楚了:“北角最里边那位交给你,文祁负责南角靠前殿的那位,还有一位交给杨新宇。” “这几天寺里要举办一场法师,会有几位领导和一些商家老板要过来,还会向外宣传,到时候来的香客会很多。” “你们几个解愿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入境时把不相干的香客也拉进去了。” “好。” 苏哲和文祁同时点头。 文祁垂眸看向一身脏兮兮的苏哲,尤其是他的裤腿,不知道还以为他下河摸鱼来。 嫌弃的皱眉,不想再看转身回去。 苏哲连忙跟上去,还不忘向丁杨问好。 丁杨点头微笑,目送着苏哲蹦蹦跳跳的追上去,一把揽过文祁的肩膀,哥俩好的用肩膀撞了撞文祁。 而文祁也是嫌弃的推开,还拍了拍被苏哲揽过地方。 苏哲也不生气,有笑嘻嘻的凑过去。 丁杨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他们历练的前辈是林戴,林戴的性子是出了名了冷淡,导致跟着她的弟子都不敢造次,也不敢开玩笑。 凡是从林戴哪儿历练过的弟子,大多养成了严肃不爱说话,又或者莽撞特敢的性子。 还从来没有这个跳脱欢快的性子,恍然间似乎看见了林戴看着他们打闹时,冰冷的眼眸被温情所侵染。 那个背影总是孤寂悲凉的人,孤独和凄凉深入骨髓。 她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孤寂而凄凉,仿佛与世隔绝,独自面对着无尽的寂寞。 但文祁和苏哲陪着,上次听张悦他们说,林戴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无情了。 那个他们担心会孤单寂寞走向衰落的人,被人间烟火气给拉了回来。 “去,洗澡,要不然你别上床了。” 文祁走在前面有意拉开和苏哲的距离,跟着林戴的时间太长,他也被影响有了洁癖,看着苏哲那脏到在地上都可以弄出水渍的裤腿。 就止不住的嫌弃。 苏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没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这么脏! 山顶的夜晚温度很低,山下20摄氏度,山顶只有十几度,被这夜风一吹。 苏哲忍不住的发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是半跪着爬上来的,能不脏吗? 要不然他就只能在阶梯处睡过去了,说不定一个翻身就跌下山去。 苏哲嫌弃的看了看,自己都受不了了,把裤子一脱换上一条短裤,又拿上衣服去洗澡。 等热水一浇,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爽。” 苏哲闭上眼发出感叹,等洗完澡出来,文祁都躺在床上看书了。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爱看书,这次回来以后,没事就抱着一本说看,什么书都看也不挑,就上次他和林戴都看过的那本狗血虐恋小说,也在两晚看完了。 看完了还拉着自己吐槽,那姑娘就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那男主角都这么对他的,还不分手,既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 对男主最大的惩罚就是离开他? 而男主就是一个法外狂徒的傻子,每次灵机一动的想法,放在如今的法治社会,都不知道能判多少年。 气的文祁一连好几天都在念叨,其他书也看不下去,还吐槽那些受众,以及自己和林戴。 想到这儿,苏哲本来上扬的嘴角也沉了下去。 文祁本来看的很认真的,苏哲开门回来和挡着自己的光都没有发现。 但是现在自己对情绪十分敏感,有一点低沉的情绪都能察觉到。 本来以为是那些香客出了问题,书撂下准备穿鞋出去查看的,一抬头就看见苏哲低头落寞的站在床边,眼神失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加上他是背对着灯火的,脸在阴影里看上去不止落寞,更多得是莫名的委屈。 文祁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今天嫌弃的意味太明显,伤他自尊了。 “对不起。” 苏哲听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道歉,抬眼看过去,就见文祁坐在床边眼神认真且诚恳。 “我那不是嫌弃你的,我跟你开玩笑的。” 苏哲一听就知道他想错了,以为自己生气了,不由得笑出来,是被气笑的。 自己在文祁心里是如此小心的一个人! “我没有生气。” “真的?”文祁打量着苏哲的表情,见他确实不是生气的样子放心下来。 苏哲走过去坐在床边,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那你刚才干嘛呐?”文祁对于刚才苏哲落寞的神情刚到好奇。 “是山下解愿遇到什么了吗?” 除了这个问题文祁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山下受“重缘寺”的照耀下,情怨的产生滋养是最少的。 最多也就是一些磁场的影响。 所以能遇见棘手解决的不了的情怨可能很低,那就是对于情怨的过往产生了悲悯之心。 “不是。” 苏哲一手擦头发一边回头看向文祁刚才看的那本书。 苏哲把书拿在手里又看了看文祁,眼神示意:“这是什么?” “杂志呀。”文祁被苏哲那眼神弄的奇怪,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我当然知道是杂志,但是这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呐?” 苏哲把毛巾搭在床头,翻看杂志快速的看了眼里面的内容,果然眼熟。 这不是之前林戴抱在手里的杂志吗? 林戴喜看书,但在解愿期间一般不看什么文学类的书籍,一般是带有故事剧情或者图片的杂志,说是可以提兴趣。 只有是什么兴趣他也不知道。 “这杂志你买的?” 苏哲把书关上拿在手里朝文祁开口,眼神紧盯着封面。 封面是翠绿的山峰和深邃的森林,从拍摄角度来看,是可以当电影宣传片的程度。 文祁接过杂志,轻声开口:“不是。” 苏哲挑眉开口询问:“那些不是林” “这就是林戴的那本。” 文祁打断苏哲未说出来的话,将书放在枕头下,眼神一闪而过的落寞。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快到苏哲都感觉这人可以去当演员了。 他以为这些日子对林戴的想念只有他一个人,他还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毕竟一个男人对这异性有这种情绪,难免会让人误会。 尤其是他之前还觉得文祁和林戴是一对的情况下。 可现在在看,文祁和他也是一样的,对于那个冰冰冰眼神淡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人,有不舍怀念。 刚回来那会儿,晚上睡觉都会能到他们一起解愿的日子,在睡梦中都在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 第3章 引路人(二)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要一个人扛,这么多兄弟呐。”文祁坐在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哲,生怕他自己在山下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毕竟山下的村民虽然纯朴友善,但还是会排外的,苏哲作为一个从来不增见过的陌生人,突然出现在村子里面四处转悠,难免会被大家误会排斥。 苏哲每次回来又不说话,他也无法知道是不是受了委屈啥的。 苏哲垂眸盯着脚下,眼里没有多少委屈,更多得是一种没有情绪的落寞,浑身下上散发出淡淡的孤寂。 文祁仔细观察苏哲的反应,见他确实没有被欺负的样子送了一口气。 “文祁,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弱呀?” 苏哲突然出声,从灯火照明的角度看不清他的所以表情,唯一能看清的是他的影子。 也只有从影子上来看,才能看的出符合他这个年级的模样。 “嗯?” 文祁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只以为苏哲担心自己分配区域时,会被安排到偏远山区在暗自担心。 “文祁,你说为什么林戴不愿意和我们一路呐?” 苏哲抬眸看向文祁的双眼,想要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文祁被他这话说的一愣,眉毛下垂,眼里多了丝郁气,要是其他的问题他还可以找借口糊弄过去,可唯独这个问题不仅不知道,连同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明明一起进入的幻境,最后都和苏哲一起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最后突然就不见了。 他还有误会没有解释清楚。 虽然对于那个人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吧? 毕竟她每年要接手的新弟子不少,短暂的相处,不足以让她放慢脚步。 苏哲原本是想从文祁这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从文祁的眼神来看,他也不知道。 “明明是我抱着她出来的,怎么就分开了?”苏哲扭头回去,不解的抓了抓湿漉的头发。 文祁敏锐的抓住苏哲这话的重点,眉头一皱:“等会儿。” 文祁抓住苏哲的手,急切的开口:“什么叫住你抱着她出来的,林戴出境时是晕倒的?” 苏哲被文祁抓得一愣,怎么这么激动,他以为文祁一直都是知道的:“是呀,我也遇到林戴的时候她的状态不对,眼神空洞不聚焦,就感觉灵魂出窍了一样,我以为是林戴用了什么方法去帮你解愿了,也不敢打扰。” “等幻境开始破裂时,林戴还是没有回来的意向,等到她好容易从出窍的状态缓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晕过去了,我就把她抱出境了。” 苏哲想起那个时候的紧急情况,幻境破裂再耽误一分钟他们都有可能出不来,永远留在那残破不堪被怨气熏染的境像中。 “然后呐?” 文祁紧紧的抓住苏哲的手,着急的开口催出后面的结果。 文祁用力太大,苏哲被抓得忍不住的皱眉头,本想先开口让他松手的,可是抬头一看他着急到眼里多了一丝野火,那火快要被点燃连带着他也要被烧到了。 “后面的事我也不清楚,毕竟一出幻境我就晕过去了,在晕到的那一秒隐隐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苏哲强迫自己去回想当初的记忆,但那会儿他晕乎乎的找不到北,这会儿想起来后知后觉的惊起一身冷汗。 林戴从幻境里就是昏迷的状态,一直到出境也是一样的,而他在出境后也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一概不知,可那会儿的那个模糊身影是什么? 苏哲缓缓的抬起头和文祁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紧张和担心。 一个昏迷且相貌不凡的女性,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遇到什么问题其实很好猜,可这个方向不会是他们想知道的。 “你再仔细想想,最后那个身影是什么样的?” 文祁担心的只是原本林戴那会儿身体虚弱,强撑着跟他一起解愿,幻境破裂以后一下松懈下来就撑不住了。 但那个担心是对于林戴身体健康方面,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林戴可能不只是身体健康的问题了,有可能是人身自由的问题了。 苏哲闭上眼仔细去回想晕到前看到的一切。 幽暗的海滩湿漉的海味,银白的海面,皎洁的月光,凉爽的海风,以及细小的鸟叫声。 可唯独没有那个身影的印象。 文祁等到着急,可是看到苏哲那想的很难受的样子,又不能说些什么,晕到前的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更何况还过去了好几个月的事。 一抹红的身影在月光下款款而来,还伴随着脚在沙子摩擦的声音。 “红色,好像是一个穿红色的女人。” 苏哲突然睁开眼认真的看向文祁。 “你确定是穿红色?是女人?” 文祁不放心的追问,如果是身着红衣的女人,那他有一个大概了。 “我确定。” 苏哲笃定的开口。 他倒地前还不忘护着林戴,用手垫在林戴的头下,那个红色的身影似乎弯腰察看什么,对方的头发扫过自己的手心。 所以他能确定是一个女人。 除非是一个人贩子,特意伪装。 文祁心里高高挂起的石头腾的一下落地,紧绷的肩膀慢慢的松懈下来,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苏哲看着原本还紧张害怕的文祁听到是一个女人后就放松了,奇怪的看着他。 女人怎么了? 有些女人不见得比男人安全! “那应该是林戴的朋友。” 文祁知道苏哲还是担忧的,开口和他解释。 “朋友?” 苏哲有那么一点怀疑,那是福建! 林戴不是四川人吗?怎么还有福建的朋友? 也没听她说过呀? 而且文祁怎么知道的? 不就比他先认识林戴几个月吗? 真的这么巧? 他们刚出来就碰上林戴那个朋友? 文祁知道一时半会儿苏哲很难接受,可苏哲对于朱瑾的存在并不之情,而且对于邪怨的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不是所以解愿人都能解释一个留存了有百年的邪怨。 对于解愿人来说,情怨留存的时间越长,执念越难消解,长此以往,邪怨会成为危害一方的“厉鬼。” 这也是为什么解愿人要一年又一年的培养,不只是为了更新换代,更重要是解愿人一多,能分配管理的区域也越大,这样保证世间安宁的可能性也越大。 所以,对于时间长怨气极重的情怨,他们解愿的手法也会狠毒些,因为情怨能留存长时间,一定会吸食很多灵气,他们便把影响世间安宁,归结于它们的原因。 他们做主剥夺了情怨轮回转世的机会,将他们打入轮回地狱,受尽折磨弥补他们犯的错。 林戴的生命和朱瑾交接在一起,一旦朱瑾被打入轮回地狱,林戴也活不长。 他从来不觉得他们有资格去决定一个人是否能入轮回路,一切结果都有无常使决断。 他们不过是人间的执念清道夫,什么时候可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了? 他也不是不信任苏哲,只是这种事少一个人之情,对于林戴的安全更高。 毕竟,解愿人来说,只要是情怨就必须得清除。 苏哲也不计较,毕竟谁让他确定晚一步加入进来。 他只不过是有些惆怅,明明大家可以一起解愿,怎么现在突然就分开了呢? 何况他们自从福建回到四川,按之前文祁说的话,林戴现在是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林戴现在整个处于人间蒸发的,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历练结束,所以,林戴单方面的断绝了跟他们的联系,后来发现林戴是跟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就连丁杨他们也联系不上。 “时间不早了,先睡吧,明天开始就要正式解愿了,先养精蓄锐,有什么事情等解愿之后再说。” 文祁翻身上床盖上被子,说完这句话,便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给苏哲。 苏州回头看了一眼文祁的后脑勺,撇了撇嘴,也跟着睡下了。 反正时间尚早,若是有缘,江湖自然会再相见。 而文祁在苏哲睡着以后悄然睁开眼,要说他不担心以后能不能和林戴再次遇上是不可能的,很多次午夜梦回时,他总会梦见那个清冷的身影。 那个像一座孤单一样的人。 次日一早,文祁和苏哲便兵分两路,各自朝自己解愿的方向走去。 苏哲这次回来,又学到了一个新的方法,那就是如果能在特定的时间场所里将这个情怨给圈起来,那便不需要使用红烛,只需要将红线在香底下绑起来,将房子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四方阵。 再将红线的一头,牵引在情怨贯彻方向落地三步之远,便可以成为境口。 这个方法主要是用于,幻境里遭受了迷雾症,找不到方向出来的解愿人。 说白了,就是给新人练手的,毕竟新人单独解愿的时候,难免会失了方向,走不出来。 而有了这个红线,将自己跟外界做个连接,一旦迷失了方向,总归是有个退路。 苏哲做完这一切站定,闭眼双手合十:“是非对错不问过,无影无踪黄昏末,求教信人遗留愿,后世解愿渡生面,求教。” “滴~滴~滴~”刺耳的车笛鸣声,络绎不绝,仿佛来到了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 鼻尖下闻到了一股卤肉饭的香味,原本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不沾荤腥,被刺激到产生了幻觉。 等到自己睁开眼便看到了一条特别繁华的街道,而街道最亮眼的地方,便是红牌店铺,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酱香卤肉。” 这是他回四川,特别是回到重缘寺以来,第一次使用这个方法,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的就进来了。 果然,能力不强的人该使用的方法就是如此,像林戴之前交给他的那种,简直了。 在没有把握和能力不足的前提下,那就是找死。 虽然解愿人跟情怨是不死不休的敌对阵营,但也可能是因为身份对立,所以情怨对他们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之心。 这就导致,情怨在干了坏事被发现后,会退回自己所创立的虚幻世界之中。 而林戴进入幻境的方法就是故意激怒情怨,在它们回老窝的那一瞬间,撕开一个境口,直接闯进去。 当然那个是适用于林戴那种,个人能力十分突出的人,才有胆子做,像他这种进去就是送上门前的肉,不吃都不行。 “哎呀妈呀,这味道真香。” 苏哲一进入幻境就被这味道给刺激的找不到北,忍不住的发出感叹。 他离那个店铺上有些距离,这香味居然都能飘这么远? 而且从这味道里面,完全能闻的出来里面的那些香料放的有多足,当然除了香精。 都说解约人在进入幻境看到的第一个建筑物,一般都是情愿生前所待的地方。 当然,那并不一定就是它他弥留之际,最舍不得的地方,但一定是跟他有所关联的。 在其他地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 苏哲决定还是去看看,万一能发现什么线索呐? 只不过在此之前,苏哲颠了颠身后背着的铁剑。 丁杨昨天把分配给他的情怨是乙类,还给他说了一句,这个遗留的情绪是:“妒。” 这类情怨大多攻击性很强,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任何阴暗的地方,都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出来一个邪祟。 而他们的利爪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割破自己的喉咙。 文祁走到禅房门口,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的香客还熟睡着。 本来是想用其他方法进入环境的,可是丁杨说这个情怨是一个小孩,还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孩儿。 这类情怨大多贪玩,好奇心重,不一定能精准的将自己跟他的幻境连接在一起。 而这种小朋友在选择香客吸食,一般都是有原因的,就像大人常常给自己孩子教导的,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走。 同理,这个情怨也不会特意去跟着所谓的陌生人,里面的那位女香客,一定是跟他有所连接的,或是生前他所认识的。 所以他觉得还是得进去,文祁悄悄的推开门,尽量的放轻自己的声音,避免吵醒。 在进入以后冲人弯腰道歉,毕竟他一个陌生男子进一个姑娘的房间,太不礼貌了。 文祁将案板上的香炉给打开,把里面的时候焚的香给换掉,换成他们这边专有的:“凝梦香。” 此类香可以使香客本主产生一种特定的幻境,而此类幻境可以将情怨想要表达的执念。连接在一起,编织出一个安全系数很高,危险性很低的一个幻境。 最主要的是用这个方法可以极大的避免小孩贪玩,交接的不一定是他的幻界。 香点燃以后,香烟弯弯绕绕的向上攀岩,在靠近房梁处散开,一些细小的烟火一点点的靠近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在她的鼻尖下萦绕,随着她的呼吸进入她的体内,文祁在门口处按兵不动,等着凝梦香起作用,直到女人的呼吸变得平稳。 才走过去,在她的床头点上红烛,这可方便解愿后,直接将情怨送去徘徊路。 文祁单手施咒:“是非对错不问过,无影无踪黄昏末,求教信人遗留愿,后世解愿渡生面,求教。” 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房间的四个角慢慢向中间蔓延,抬眸看向房梁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是从地上反射上去的。 影子的个头很小,看上去不过是他小腿上去一点的样子,那影子很胆小,一直缩在不敢出来。 仿佛文祁是破门而入的坏人一样,要做什么坏事。 虽然他接下来的操作对小孩儿而言,的确实坏人。 文祁闭上眼不去看,不受它的影响,等在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很是奇怪。 “咚~咚~咚~”等待时的心跳?是秒针化身,每跳都撕开时间的褶皱。 睁开眼,周围是一片红色,说是大红色也不对,有点粉红还带有一点白的样子。 文祁仔细打量着周围环境,本想踏出去走走,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到浓烈的窒息感,自己的胸腔被什么堵住一样,自己呼吸不了。 文祁难受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脑子也晕乎乎的,慢慢的蹲在地上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通片的粉红。 迅速在地上贴了一张黄符,画地为牢和自己一个保护圈。 等到窒息感过去了,才重新能站起来观察这个奇怪的景象。 这个地方长的很奇怪,不止是粉红的底色,还是这空气里蔓延了一股腥味和恶臭味。 虽不重,但是对于他进入幻境后,变得敏感的嗅觉来说,就是酷刑。 保护圈对他也有一定的缺点,那就是他现在寸步难行。 都说人死后因为分不清真实和幻境,所以会对自己重新创立世界产生依赖不舍,这导致他们遗留的时间越长,越分不清自己的现状。 可唯独有一点不会变的就是,他们对世间的贪欲会成为他们不愿意的根本,而他们创立的新世界也会围绕这个执念创立。 但是,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还有这个地方安静的太奇怪了。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以外,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过很快他就看出了一丝不对劲,那就是这个地方在震动,所以动静很小,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这个震动很规律,几乎是两秒半一次,而且还有类似于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诡异的气息慢慢的减小,随之而来的一种温和且安全,那种可以让人放松没有任何顾虑,可以彻底自由的感觉。 文祁被这温和的所包围,失去一开始的警惕心,心里渐渐的升起了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刚出现不过一秒,文祁就被惊醒了。 文祁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倒立头朝下,而周围的空间也缩小到连翻身都很难,尝试的翻身,但还好他的行动没有收到限制,翻身对他还算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一点一点的挪,自己甚至能摸到一股隐形的屏障。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手脚也不听使唤,文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附身在小朋友的身体里了。 要不然怎么这么不方便。 “等等!” “红里透着白,像呼吸一样的振动,像心脏跳动的砰砰声,空气里蔓延的腥味和恶臭味,胸腔里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还有不到两岁,甚至有没有一岁都不能确定的小孩儿。” 文祁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新奇惊悚,下意识的否认,可又找不着更贴切的答案。 只能缩成一团,一遍又一遍的对照细节回想,有没有遗忘漏掉的细节。 苏哲来到卤肉店前,里面看上去是一对中年夫妻,在前方切菜装盘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下巴处有胡茬,皮肤有些暗黄,脸上的的细纹无一不宣告着他的年岁。 身后补菜的女人有些矮小,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带着黑红的袖套,额头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拭。 苏哲站在门店前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他没见过本主情怨,所以他也不能确定一个幻境是他们其中那个人的。 这导致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猜错了,会激怒情怨对他出手。 找到一处阴凉地,抱着手靠着树,借着树叶的遮挡避阳,要不然这个热的天儿,守在大街上,都不用情怨出手,他就先一步倒下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两个行人停下去询问菜品,有时会有几个成交,有时问了一句看了几眼就走了。 店铺老板看见客人时的兴奋喜悦,和成交过后送走客人的满足,客人看了一眼就离开后的失望,全都尽收眼底。 都说世间百态,就是因为有形形色色的人,才会有这绚丽多彩的人间烟火。 第4章 引路人(三) 世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在世人眼里嘴中甚至不能用“人”这个字,他们存在的时间太短,短到只有寥寥几月,而这个世间他们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只能凭借本能去追寻与自己牵连最深,对自己挂念最重的“那个人。” 文祁被自己的猜想惊起一身冷汗,手脚发凉,僵硬的转头去观察这轻微的跳动。 文祁闭上眼去感受那心脏跳动的频率,如果真的是他猜想的那个,就不止是一个心脏跳动,还该有另一个。 终于在靠近壁角找到了那个细小微弱的心跳声,那是向往希望的新生命,却因为一些不明确的原因只能躲在角落,将自己给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这不是为了不被解愿人发现,是为了不被孕育它的本体发现。 文祁掐断手里的红香,有些问题他需要出去,面对面的询问那个女香客,没有无缘无故的不舍执念。 文祁站起来将地上的黄符揭下来贴在自己身上,将信鸽放出来指路。 在微弱的光亮下朝着前方走去。 刚开始进来还没有感觉出来,现在才发现脚下的触感有多么的恶心。 是那种黏糊柔软,踩上去软绵绵使不上力的触感,空气里蔓延的腥味,里面是潮湿闷热的。 每多走一步心理上的排斥就越来越重,让人喘不上气像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心里扎根准备发芽,要吸走自己所有的生命力一样。 文祁走的极其困难,尤其是可见度很低,虽然这个幻境危险性很低,但不代表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而且孩子的天性就是好奇心重,喜欢去一些自己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他在这个虚像空间里没有办法辨别方向,容易跟着小孩儿的思想一起迷失方向。 但那个时候,出不去都是小事,怕的就是思想也被影响,那会儿解愿后,不只是小孩子儿去轮回,他也连带着脱一层皮。 老了,得老年痴呆的可能性很高。 走了不知多久,文祁敏锐的察觉到到自己受了影响,一开始还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心跳不与他们齐平。 可现在,他的心跳频率和她们一样了,它妄想把自己同化! 文祁冷笑一声,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他可以悲悯这个孩子的遭遇,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插手自己的思想。 就像一个自卑贫穷的人,因为嫉妒他们的幸福,所以要摧毁他们的幸福美满,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不忿和私欲。 这个孩子不过一两岁,就有这样的念头,再让他多留存些时间,他的怨念不得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人骨子里本来就流有最原始的兽性,会对摧毁血腥的东西有一定了**,这都是需要后天的引导的。 一旦**占领主导地位,那留下的就是凶残一头牲畜。 按这个架势下去,这个孩子已经有了“鬼”的属性在,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文祁将手里的红香碾碎,攻其不备的朝心跳最大声抛过去。 只听见一声细小的哭喊声,还有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静固的空气流动起来,文祁能感觉到有微弱的热风在自己耳边呼啸。 但这热风更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吸吹动的发梢。 低头一看,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鲜血沾染,而且不止手上,自己简直就是被血窝里走出来一样,衣服下摆,还在滴血。 呼啸的风声,猛地后撤一步,右手格挡左手用力朝左前方出拳。 衣角上的鲜血顺着自己的动作甩飞出去,速度快到自己都能听见拳头划过空气的声音。 “呜!” 什么东西都击中后,发出去的闷哼声。 文祁一刻也不敢停留,扭头就跑。 那小孩儿发现他的想法是要将它送走,在奋力反击。 虽然攻击性和其他情怨相比,不足一提,可现在幻象变了不再是他能掌控的。 这是以小孩的怨念幻化的虚像空间,这里的东西都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邪祟。 “嘶!” 文祁感觉小腿一疼,低头一看不知什么窜出来一只恶犬,紧紧咬着他的小腿不放,那牙齿嵌入他的肉里,带有怨气的幻化而成的东西。 它们造成的伤口痛感要比在外界受伤的痛感很重,钻心的痛。 文祁上去就是一脚,把恶犬给踹开。 “嗷~嗷!!” 恶犬被踹走还发出刺耳的叫声。 文祁忍不住的捂住耳朵皱眉,你咬人还有理叫? 不过下一秒,文祁肌肉紧绷进入战斗状态因为他身边出现了一群带有凶狠气息的牲畜。 有恶犬,也有挂在角落准备发起进攻的黑猫,都说在夜晚猫的眼睛会变得圆润可爱,可现在盯着他的恶猫,双眼细长像剑一样,想要他的命。 还有支着身子吐信的蛇,利爪在地上发出“吱~吱~”尖锐刺耳的声音的熊。 是的,他没看错,就是熊。 没想到呀,这位女香客害怕的东西还挺多,狗猫蛇他都能忍,熊? 这个地方哪儿来的熊?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带了木斧,要不然他只有被撕裂的份儿。 木斧在手里转了一圈,文祁冷静和这个牲畜周旋,他就一个人不能有倒下的机会,一旦倒下他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东西会冲上来把他撕碎。 他的眼神犀利如鹰,冷静而敏锐,似乎可以在空中捕捉到猎物一般。 冷笑一声迅速冲上去,一个人又怎么样,他也可以找帮手。 文祁的第一个目标是熊,体型力气都得第一个先解决的,不然被源源不断幻化出来的恶犬包围,他后面一定没有力气要去争斗。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当然,他需要找一些帮手,单打独斗可不是明智之举。 在冲上去的过程中,文祁将沾有香粉的手朝蛇靠近,选定了几个体型在蟒蛇里面算是大的,在它们的七寸处将香粉抹上去。 做完这一切,立马后退不恋战。 当然后退前还不忘给那狗熊一斧头,把它激怒后,嘲讽的看着它。 “唔~” 冲他怒吼一声迅速扑过来。 文祁凝视着前方冲过来的猎物,专注而冷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还没等靠近他的三步距离,便被他影响的蟒蛇缠住,不得已转换攻击对象。 接下来的事就要办了,一共出现三条蟒蛇,都被他扭转属性成为他的麾下,狗熊被最大的那只紧紧缠住,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挣扎。 而它肥厚的手掌在地上拍打,动静大到他都要怀疑空间都要被拍碎。 虽然有了有了帮手,但那些源源不断的这些恶犬,总归要他亲手解决。 轻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命真苦,任命重新冲了上去。 也就幸好这小孩儿的怨气不足,滋生出来的恶犬,攻击力也不算特别大,要不然就他一个人还真有那么一丝崩溃的意味。 狗熊那边动静太大,一条蟒蛇无法撼动他的地位,使了个眼神,都剩下的两条也上去帮忙,三条同时攻击,就算熊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出花来。 不过一炷香,阻拦他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个干净。 至于那三条巨蟒还吐着蛇信子,呆呆的看着他,别说,从这个画面来看,还真有那么乖巧。 要是能忘却它们硕大体型。 不过他不是找虐的,既然碍手的东西都没了,那个3条蛇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干脆一手一个。 等到所有东西都彻底解决了,这才开始重新上路。 原本以为那些恶犬都是怨气滋养出来的,不过越往前越发现,那些恶犬似乎并不是这样滋生出来的。 如果没有记错,这位女香客在爬山之前,她的左腿还是右腿是挂着一只大黄狗,那也就是说刚才他看的那些,都是那只大黄狗生前好伙伴。 这一路走的还算平稳,或者是因为那个小朋友的怨气,都消耗了个干净,所以并没有其他东西趁人不备,对他进行攻击。 但是说平静吧,也没有,只是没有对他动手,但是这一路上的那些犬吠,吵的耳膜都快破了。 文祁捂住耳朵往前奔跑,大学体测都没有这么拼命奔跑过,他觉得再待下去,他的耳膜一定会被穿透的。 穿过一层粉红色的屏障文祁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出去的时候还估算了时间,香客应该还是昏睡的,不过在里面耽误了那些时间,在噩梦的煎熬下,一个人能提前醒来的几率是会很大的,所以他刚出去就和那个女香客面面相觑。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发呆变为害怕,然后,脱离了狗叫着又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蔡万群拉过被子放在胸前,迅速后退,一脸警惕的盯着文祁的一举一动,还不忘尖叫想要吸引前殿人的注意。 不过这几天,因为后山禅房住了被情怨纠缠的香客,所以丁杨就将其他前来还愿的香客都安排在了山下,为了就是防止情怨慌不择路的逃在另外一个信徒身上,到时候要真的在他们寺庙里给倒下,那些真的是有嘴都说不过去。 “我,我,我不是坏人,我是重缘寺的弟子,我是来帮你的。”文祁被这尖叫声给吓的连忙后退,都退到了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女人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一个陌生男子所,虽然这个男子长得还不错,但是坏人是能根据长相决断的吗? 有些人就是道貌岸然。 “我真的是重缘寺的弟子,不信你看,这是我的身份牌。” 文祁把身份牌给扔在床上,侧着身子双手用力的捂住耳朵,他觉得后续几天他的耳朵一定会耳鸣的,这一天到晚的,受了太多罪。 蔡万群警惕的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信息确实是重缘寺弟子专有的,这才慢慢减小尖叫声。 但是对于重缘寺是弟子莫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持怀疑的态度,身份明确了,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彻底放心下来。 蔡万群警惕的盯着文祁胸前的被子紧紧的抱着,文祁都怀疑,但凡自己的眼神有一丁点儿不对劲,蔡万群就能将手边的那个香炉给砸过来。 “施主,你来寺庙想来也不只是为了祈福,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我就是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文祁理了理衣服,希望从服装上让蔡万群让她放心一点儿。 蔡万群眼珠子一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慢慢的把被子给放下来,对文祁的害怕也减少了不少。 “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文祁双手合十。 “您说。” 蔡万群小声开口。 这声音倒是文祁没有想过的,尖叫声能那么有爆发力,没想到真实的嗓音这么的甜美温和。 “你是害怕猫对吗?” 文祁提出自己的问题,大多数女孩子对于大型动物敬畏心,这很正常。 不过大部分都是对狗一类有害怕的心理,但是蔡万群的梦境里,害怕的东西反而是猫。 蔡万群不知道文祁是怎么知道了,只觉得这寺庙果然如大家所说是有一点真本事的,便缓缓的点头。 “那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蔡万群小心的看了文祁一眼,又很快的收了回去,她还是不大习惯,跟一个陌生人都处于一个房间。 即使是在自己紧张的心松懈了下来,感受到文祁确实不是坏人,也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跟他进行对话。 蔡万群低着头小声的开口:“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乡下无论是野猫还是家猫都很多,而每到春天猫就会发春,尤其是在夜晚,它们的叫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再加上不论是老人还是电视剧里,不都说猫是阴气极重的,尤其是黑猫,我家周围,就几只黑色的猫,每到春天,那叫声就像有小孩儿在自家楼下哭喊一样。” 文祁点头,这他确实认可,像他们寺里就收养了几只流浪猫。 他们寺庙秉持着持遵循自然,遵循世间万物法则的态度,对那些做流浪猫绝育都是不可能的。 一到春天,猫开始发春,即使便是他知道这世上的磁场不同,会有一些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也还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产生心悸,所以他能理解蔡文群对猫的害怕。 “还有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但是针对于你现在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文祁仿佛猎豹在草原上悄然观察着猎物,突然警惕起来。 “你说。” 蔡万群不知道文祁要问什么,但是对于能解决她目前的困境,她愿意。 文祁看着眼前的年纪不大,看上去比他小的姑娘,轻齿开口:“你之前是不是流产过?” 蔡万群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文祁,不敢相信这种事他们也能知道。 可震惊的同时,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盘踞在自己的心里,提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心里就一阵悲痛。 文祁眼睁睁的看着蔡万群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落寞悲痛。 她的眼眶红润,悄无声息的留下泪水,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眼中的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有些事不用说,光是从她的反应文祁也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于曾经可以成为一位母亲的女性来说,失去孩子是于她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文祁也很不想再一次的揭开她们的伤口,但是有些事情,她如果不开口,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 那个孩子的身世,还得蔡万群亲自解释,才能真正安心的离去。 否则,这个孩子就会被其他情怨侵蚀,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鬼胎。” “所以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因为我自己的孩子吗?”蔡万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那双被悲伤渲染的双眸,这么紧盯自己。 文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悲伤的泪水从她脸上一滴滴滑落,再一次让她痛苦地回想起那些美好又悲痛的过往。 文祁欲言又止的表情,让蔡万群得到了答案,无力的闭上双眼,慢慢的开口诉说这故事。 “孩子是在去年3月份流掉的,那个时候我23岁,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跟我的男朋友处于即将谈婚论嫁的程度。” “原以为我是会幸福的,直到我发现我怀孕了。” “在此之前,我还在欢天喜地和我男朋友商量我们婚礼的细节,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的手机里面加了很多女孩儿的微信,并且跟那些女孩儿都保持着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我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喜欢的人,他的根是坏的。” 时间回到一年前,文祁顺着蔡万群的话来到了她的过往记忆里,看到了她手里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震惊难以接受。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房间走出来,看蔡万群拿自己的手机翻看着,立马慌了神。 着急的走过去想要把手机抢回来,可蔡万群先下一步把手机给藏在了身后,满是愤怒的盯着他,利声质问:“里面的那些女孩子,你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慌了神,结结巴巴的开口:“什么女孩子?哪有女孩子,那些都是我们班同学。” “是吗?可什么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啊,而且你跟同班同学聊天都暧昧的吗?” 蔡万群嘲讽的开口,语气里全是背叛的愤怒。 男人心虚不敢和蔡万群对视,只敢小心的去拉蔡万群的手:“蔡蔡,我,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我错了。” 蔡万群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错了?从时间上来看,你跟这些女孩子聊了不短时间,你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跟那些女孩子牵扯不清。” “你知不知道你是要结婚的人?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要知道你干了这件事情有多么不要脸。” “又或者你心里有一丁点儿在意我,也不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啊?” 蔡万群气愤的走到房间打开行李箱收拾衣服,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装进行李箱。 男人慌了神,跟在蔡万群的身后想要祈求她的原谅。 “蔡蔡?蔡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男人拉过蔡万群的手,想要阻止她收拾衣服的动作,但被蔡万群推开了。 蔡万群生气的发抖,闭上眼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将男人给推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关了门。 把男人给推出了房间,蔡万群后知后觉委屈,坐在地上开始哭起来,背靠着门滑倒在地上坐着,可因为不想让外面的男人听到声音,丢了最后的尊严。 死死地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直到最后,哪怕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想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 文祁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场面,心里也不是滋味,用心去维护的感情,时间精力全都给了出去,到头来却只有这么个结局。 再硬的心也会被刺痛的,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不敢谈恋爱了,因为真的没有办法保证,和自己面对面的说情话的那个人,对自己是不是一心一意的。 没人敢去赌,因为真心这东西一旦给了出去,就很难收回来。 蔡万群很快整理自己的情绪,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起身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东西都装进行李箱后,吸了吸鼻子,高傲的抬起头颅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男人一直等在门外,见蔡万群走了出来,立马迎了上去:“蔡蔡,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而且我和那个人私下没有见过面的,只是在线上聊天。” 蔡万群拉着行李箱停下,嘲讽的笑了笑:“只是线上聊天?怎么,这还不够吗?” “你还想线下见面做出什么更恶心的事吗?” “不不不,不是的。”男人被蔡万群这话给呛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都不管我的事了,你要是想要跟她们线下见面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管我的事了。” 说完便拉着行李箱不给任何机会的出门了,只留下一个冷漠绝情的背影。 第5章 引路人(四) 文祁跟在蔡万群的身后,看她托着行李箱坚定傲娇的背影,心里莫名多了一种钦佩的情绪。 在很多感情问题上面,蔡万群比他想象的更加果断,会有伤心和失望,但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知道不应该在不值得的事情在浪费时间。 这种果断的性子,很多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反正文祁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就不一定,不会原谅,但肯定会有几天的失落不愿意出门和人交谈。 在感情的问题上,他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蔡万群将行李箱拉到了自己朋友的家里,没有时间去回想去往的甜蜜回忆,先一步将两个人共有的东西整理出来,找快递员寄过去。 至于对方送个自己的礼物,能用的留下来,用不上二手卖掉。 不管怎么用不着和钱过不去。 按理说这个孩子是没有蔡万群以前人生的经历的,因为是血肉相连再加上对孩子的执念也是蔡万群的,所以两个人的记忆可以共通。 毕竟还有一件他想不明白,有些孩子在被自己父母放弃时,会产生逆反的仇恨心理,对自己父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这是人之兽性。 可这个孩子并没有,从天眼来看,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回来是报复蔡万群的,因为他的小手紧挂在蔡万群的脖子上。 但根据孩子短暂记忆里可以看出不同,它对蔡万群的记忆是美好幸福的,所以它抱住蔡万群的脖子似乎是害怕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妈妈。 瘦瘦小小的紧紧的抱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妈妈,而且文祁看到了那孩子将自己的头贴在蔡万群的脖子处,那是一种亲昵依赖的下意识。 所以他觉得,当初流掉这个孩子不一定是蔡万群主观意向。 万一是在蔡万群不知情的情况流掉的,也说不一定。 夏季天气清朗朗的,天空巨大得像一口蓝色的井。 蔡万群坐在朋友家的阳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夜景,夜下的蝉鸣与涛声交织在一起。 不自主仰躺下来,磊落的月光跌落在她的脸上,露出少见的迷茫无措。 文祁突然也跟着恍惚,这空间里的时间过的很快,离蔡万群分手过去了快半个月了。 那段时间蔡万群雷厉风行的通知的自己的父母,说出了取消举办婚礼的要求,亲自上门和男方父母沟通道歉。 虽然是男方问题,但也没有将事情闹大,给足了的男方面子。 后面的时间找工作面试一气呵成,就仿佛分手这件事对她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在夜晚独处的时间里,寂静的夜晚,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露出了压积的心底的脆弱。 文祁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来四川的路上遇见的一片广袤无垠的麦田,风一吹过的时候,麦浪巍峨得就像自己的过去。 如同今夜的一切,黑夜吞噬了一些风景,但月光**地走过松软的沙床,新的一天照样准时到来,所谓崭新的一天,不过是被时间推着往前走。 来不及调整的思绪,只能强行压在心底不去回想,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将血淋淋的心拿出去治疗片刻。 第二天一早,又藏起来装作一切都不在意的样子,对迎接新的考验。 一如无数被抚平的褶皱,重新拥有了冷静的热情。 今天坐在阳台的蔡万群格外的平静,文祁看清了她眼底的情绪,从震惊到害怕到自我真心的嘲讽再到绝望的痛苦,无法接受的现实。 文祁有近一步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刚抬脚就踩到一样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 是一个显示两条杠的验孕棒,这个时间段的蔡万群怀孕了。 文祁心疼的望向那个可怜的女孩,这个世界再次给她沉重的一击。 无法想象,蔡万群在做决定那一刻有多么煎熬无措,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煎熬。 文祁陪着记忆里的蔡万群在阳台待到了天亮,晨曦微露,却难掩夜色中的凉意,如心事般,不易察觉却存在。 她的眼泪早在分手的那天就已经流尽,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在心中萦绕。 可这个时候已经怀孕了的蔡万群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都在未知的恐惧下所笼罩。 但今天仿佛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蔡万群拉着手机不停的来回踱步,眼里全是化不开的郁气。 连带着文祁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一起紧张起来,双手紧握不停的深呼吸。 仿佛做决定是自己一样。 终于蔡万群停下步伐,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定,拨通了电话:“喂,妈,爸在家没?” “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哈。” “没啥子的,就一件小事。” 蔡万群脸上挂着不在意的微笑,仿佛这件事真的是一件小事一般。 “我怀孕了,是王鑫的,我想了下,我决定生下来。” “我没有任性,我想的很清楚。” “这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不会再改了。” 说完蔡万群把电话挂断,放下手机前文祁还能听见蔡家父母的声音:“你一个女娃儿,你疯了吗?” 文祁一直以为蔡万群这个电话是想通知自己的父母怀孕了,要去医院做流产手术,没想到蔡万群做的这个决定让他说不出来话了。 蔡万群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语气不似和父母聊天时的犹豫,是很平静的语气:“喂,我们见一面吧,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说完叹了一口气,不等对面做出反应就挂断了电话,跌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看似平静,其实内心的煎熬是自己旁人无法想象的, 她瘦小单薄的肩膀顺着哭泣一耸一耸的,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孤单,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射进来,黄昏的余晖中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而她的背影,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忧愁和悲哀。 压抑的情绪宣泄过后,蔡万群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换衣服准备出门,从衣服穿戴来看,这架势有点像是去打仗。 文祁跟着蔡万群出了门来到一家咖啡馆,通过透明的玻璃窗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那个人。 文祁深深的看了一眼蔡万群,这姑娘的坚韧是他无法想象的。 蔡万群站在门口闭眼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额头的碎发,挺胸抬头自信的走了进去。 王鑫看到蔡万群立马站起来给她拉椅子,只不过蔡万群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自顾自的坐下。 王鑫也不介意:“我给你点了热咖啡,今天天气不好,喝点儿热的好。” “我怀孕了。” 平地一声雷,王鑫被蔡万群这句话惊的猛吐出一口咖啡,担心蔡万群介意,手忙脚乱的整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蔡万群默默的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叫你来不是想要复合,只是单纯的告诉我怀孕了,毕竟这也是你的孩子,你有知情权。” 王鑫小心翼翼的看向蔡万群,想要从中看出一点儿希望:“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他生下来,至于以后的事,你要是有责任心,作为一个父亲应该要做的责任,不用说你也应该懂。” “当然,我也不是故意来强迫你负责,你愿意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孩子总归是我自己的孩子。” 还没等蔡万群说完,王鑫便迫不及待打断她,以表自己的决心:“我接受,我一定接受。” 蔡万群难得肯正眼看他,点头表示:“随你。”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 王鑫蹭的站起来,着急的开口:“可不可以把我从你的黑名单放出来?” 担心蔡万群拒绝立马开口解释:“我不是想骚扰你,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会需要人的,我也是孩子的爸爸,有什么事你给我发消息就行。” 蔡万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明显的肚子,简短的回答:“嗯。” 文祁全程参与蔡万群从分手后,搬到朋友家一起合租,找工作面试被拒绝,继续发简历面试,再到发现自己怀孕的全过程,都不能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了。 离得太近,感受的太真实,有时他都会恍惚,这仿佛就是他身上发生过的事。 在清醒的发现,蔡万群的故事在一点一点的渗透自己的思想,想要从情感上瓦解自己的理性时,文祁总算能理解林戴了。 他有时会在背后对林戴的做法发出抗议,对林戴冷漠的态度不能苟同,觉得她太冷漠。 可现在,冷漠并不能代表对他们的人生故事的不认可,而是一种绝对理性的承受。 情怨能留存于这个世界,靠的就是对人生故事的不甘和怨恨,在这种执念的滋养下,会成为怨恨下的恶魔,彻底失去本心。 而他们要做的解愿不是化解怨气就完了,而是能承担住它们的怨恨,给他们一次再选择这个世界的机会。 若世道待他们不公,那他们就替世道给他们一个拥抱。 明白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文祁打断了蔡万群的记忆的流通,从记忆网里走出去。 看见了蔡万群跪坐在床上,她的泪水,宛如暴雨般汹涌,落在被子上,摔成无数瓣悲伤的记忆。 而她的每一个记忆,都刻着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人也为之触动。 “我都已经做好成为一个单身妈妈的准备了,接受了以后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 蔡万群哭的泣不成声,每说一句话都需要深呼吸,断断续续的开口:“可是,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差,差到,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接受这一切,却再一次失去。” “去年9月份的时候,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胎心没了,我的孩子没有胎心了!” 痛到发抖的身躯,眼里的悲痛让文祁控制不住想要打断她继续破解伤口的**,一个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真的太残忍。 可是,想要找到那个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原因,蔡万群必须真的从一年前走出来,斩断她与孩子之间的联系,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真的往前走。 孩子才可以去往轮回路。 “明明在此之前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胎动。我清楚的感受到他在肚子里面是多么活泼的,我能感受到他在跟我进行交流,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连选择再陪他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还没有在失去孩子的痛苦当中走出来,医生就告诉我,现在需要将孩子给引产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安全。” 这句话出口,文祁根据她的描述看到了那天的场景。 医院的走廊里,蔡万群手里拿着手术单麻木的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捂住肚子,眼里没有情绪波动,这一刻仿佛她的心也跟着孩子一起死去了。 蔡万群麻木拿起手机给父母拨打电话,在父母的陪伴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手术室。 文祁仿佛能看到蔡万群麻木的躺上手术床,平静的接受医生在她身上进行的一系列操作。 蔡万群回想到那一天,医生手里的那些手术器械穿过自己的身体,进入自己的肚子,能清楚的感受,原来是活在自己自己的那个生命消失了。 后续的日子里蔡万群在父母的陪伴和照顾下,慢慢的走了出来,看似她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只有她知道,短短的半年里,她失去了除父母以外,两个最亲近的人。 也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永远空缺了一块。 每当夜晚来临时,那种痛和凄凉深入骨髓。 “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放弃到这个孩子?” 文祁提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毕竟分手以后的事,会直接影响自己的后半生。 蔡万群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坚毅,也不止于下这么大决心,未婚先孕又分手,不选择放弃,反而是留下这个孩子。 他甚至动过蔡万群想要拿这个孩子报复王鑫的邪恶念头。 文祁的眼神如同黑夜中的狼眼,紧紧的盯着蔡万群的所以表情。 “因为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做母亲的机会了!” 文祁被这话震惊到瞳孔收缩,所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被蔡万群这句话狠狠的甩了一响亮的耳光。 文祁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羞愧的低下了头,无所遁形。 “我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吃药都是常有的事,在加上,做妇科检查医生下的通告,有些男人的精子数量不行,就有一些小姑娘卵功能不行。” 蔡万群嘲讽的苦笑一笑:“我就是那一类人,无论是流产还是生孩子,对一些对身体都有极大的损伤,最重要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这个孩子,他一定是我的孩子。” “可我一旦选择了流产,就真的很难再成为一位母亲了。” 蔡万群落寞的眼神刺痛了文祁的内心,他还是没有学会站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总是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将一个人的本性看成“恶。” “你能告诉我,我的孩子他是怎样的吗?” 蔡万群双眼通红,嘴角向下面带委屈,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只是不愿意接受。 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些日子身体上的不适,是因为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害会伤害自己的“坏东西。” 文祁心有不忍,对于一位母亲来说,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不干净的东西都是残忍的。 不难想象,这个孩子自从缠上了蔡万群,在有意无意的吸食她身上的灵气时,蔡万群的日子到底有多难受? 蔡万群现在面色灰暗,印堂发黑,整个都是萎靡不振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内核强大,不是早就已经倒下了? 如果再告诉她,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这可能是真正的将她打倒的最后一击。 “他只是舍不得你,毕竟血肉相连,他还没有好好这样看过这个世界,并不知道善恶之分,也没有人好好教过他,所以很容易会被这世界的那些花花绿绿给迷了双眼。” “不过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孩子他一定是没有恶意的,最起码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文祁不愿意欺骗蔡万群,毕竟就算是他不说,蔡万群自己一定能猜到。 善意的谎言,反而会破坏她跟孩子之间的那个羁绊,不如直接告诉她,毕竟骨肉相连的羁绊,是旁人无法去猜想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给你那个孩子取了名字?”文祁眼角上扬,看向蔡万群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 蔡万群默默的点头,眼里不断有泪水流出,凝视着门外远处的风景,空洞而悲寂,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叫什么名字?” 文祁放轻了声音尽可能在语言上安抚蔡万群。 “叫……蔡明宇。” 蔡万群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那会儿她刚怀孕,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也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很轻松的工作。 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蒸蒸日上,下班的时候会过那些母婴店,进去逛那些小孩子的衣服,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母性的的思想,会一点一点的侵蚀头她的生活。 刚三四个月那会儿,自己的孕吐反应很重,严重到自己的体重一度蹭蹭往下掉。同住一个房子的室友,同事,父母,乃至王鑫都很担心自己的身体,都很关心她。 父母时不时的去到她住的房子给她煲汤,同事都很照顾她,其实身边会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可就自己感受到的善意足以支撑下去。 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来越大,状态也慢慢回升,感觉一切都在往上走。 可是那一天,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嘴馋,没有想要吃那个西瓜,或许自己的孩子就能留下来。 他就能拥有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如果她没有跟王鑫分手,她还是跟王鑫住在同一个地方,在发现胎动消失的那一刻去往医院,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鑫租的那个房子出门不到10分钟就是一家医院。 可给自己搬去了另外一个房子,就连上班通勤可能都需要半个多小时,医院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所谓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发生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还是一样会留不下,她那天出门就不会,着急到撞上一只小狗。 可就是因为着急,她都不知道那只小狗到底怎么样了,也都没有来得及下车去查看。 那天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还有小狗的生命。 两头都不在占,两头都失去了。 这么看来,她身上这些痛,似乎都是有原因的。 蔡万群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嘴角牵动却是那么苦涩,自我嘲讽。 她在唾弃自己! 文祁见她这个样子,默默把安神香给点上,这个状态的蔡万群需要好好休息。 至于剩下的事,让他去解决就够了。 他原来一直想不明白,一个因为流产的孩子,怎么就会产生所谓的执念。 都说流产大多都是在一个月,孩子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是最好的,再加上蔡万群那个时候有心将孩子留下来,那肯定是经过好好调养保胎的。 就是因为带有那样的期待,蔡万群将自己的执念,潜移默化的寄托在那个孩子身上,这才造成了影响。 又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让他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挂钩,所以这个孩子在离开时候,会出现执念。 有了名字却没有完全和自己产生联系,也没有一场属于自己的送别,最后导致这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 既不能,明确的前往轮回路,又没有任何身份留下来,最后导致只能在这个世界游荡。 再加上情怨的世界,怨气横生,日积月累,这个孩子才会变成“鬼胎。” 人死后的灵堂,不只是活着的人给予的送别,也是通知这个人他的结局,帮助建立去往徘徊路的引路灯。 若是没有,那么那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将是无字碑铭。 第6章 引路人(五) 文祁将代表蔡明宇的身份牌给放进香囊里,又因为他没有在世界存留有自己的痕迹,便需要有和他有血亲之交的亲人作为衔接。 文祁回到蔡万群的禅房,剪下她的一缕头发放进香囊,挂在后山的梅花树的枝条上。 这棵梅花树是作为人间和徘徊路的交界口,上面布满了代表情怨痕迹的香囊,周边是一圈香案台,用于香火熏染,在檀香和经文的的包裹下,他们的所以执念便彻底抚平。 微风拂过,檀香在鼻尖下萦绕,庙宇的香火在晨曦的照耀下分外明亮,烟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仙境般的美景吸引着情怨前往另一个通道。 蔡万群这次终于能够安稳的睡上一觉,自从被那个东西给缠上后,没有一天的日子是好过的。 睡梦中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她,那种阴冷的气息一直围绕在她周围,导致她晚上根本不敢睡觉。 一闭眼那种阴冷的感觉便卷土重来,就连房间里都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蹲守在角落,在夜晚降临时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敢睡觉也不敢回家,本以为只是房子不干净的原因,换一个住宿房子就会好。 可回到父母家也是一样的,连带着父母也跟着精神不好,蔡万群才恍然大悟那东西是跟着自己的。 为了不连累年事已高的父母,蔡万群回到了出租屋,独自面对那个害她精神不好的脏东西。 日复一日的精神紧绷不敢松懈,蔡万群日渐消瘦,黑眼圈都快搭拉在下巴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朋友见她夜不能寐,精神萎靡,有时候回家还会被其他房客养的小狗对着叫唤,那种即将冲击嘶哑的怒吼声。 猜想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这才给她建议去附近的寺庙求神拜佛,或许能解决她目前的问题。 本来是想去最近的“金龙寺”,可不知为何上网搜索,一下就搜到了有关“重缘寺”的消息,似有所感的来到了这儿。 一直想要驱散开的,原来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也不知这个世界对自己是好还是坏。 蔡万群睡醒后,觉得一直压在自己肩膀的重量消失了,心里莫名的压抑和不知名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蔡万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梦里她感受了一双细腻光滑的小手抱着自己,那双手很白也很小,小到他需要将整个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将自己的脖子完完全全包裹住。 蔡万群穿上鞋走出禅房,来到“重缘寺”的几天,每天都是待在禅房不曾出来看过这周边的风景。 夜晚的山顶是冰凉的,一阵晚风拂过,心里最后的那丝郁气也随之消失。 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蔡万群漫步到前殿,站在大殿门口观望里面的佛像。 佛像雕塑,细节入微,慈祥的面容,犹如大地的守护者,满堂烟雾弥漫的寺庙内,香气四溢的氛围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加宁静,充满了安详和神圣的感觉。 心有所感一般,蔡万群来到了后山一眼朝看到了,那个挂满了香囊的梅花树,周围的烛光照耀在枝条上,像极了在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火。 蔡万群围着转了一圈,最终站定在一个比其他香囊都小的香囊前,那个熟悉的压抑窒息感又回来了。 蔡万群不自觉的伸手想要触碰,就连手肘被烛火灼烧也没有感触,仿佛所有的感观都被香囊吸引。 就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秒,突入起来的声音将她的感观拉了回来。 “如果想让他安心的离去,就不要给他任何再接触到你的机会。” 文祁站定在离蔡万群几步远的阶梯上,他本是想去看看苏哲那边的进度怎样,没想到还能遇到蔡万群。 蔡万群不舍得收回手,眼神还停留在香囊上,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双小手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感。 “是已经送走了吗?” 蔡万群眷恋的目光投向香囊地上,熊熊燃起的香烛,其他案台的香火都没有这个位置重。 烟雾冉冉升起,一点一点的靠近香囊,在烟火的熏染下,香囊也微微晃动。 “还没,只是将他从你的身上剥离开来。” 文祁走到蔡万群的旁边,在她的注视下将香囊摘了下来,贴上黄符,阻断了情怨再次回到蔡万群身上的可能,才递给了她。 蔡万群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仿佛是刚出生的孩子一般,轻轻的放置心口处,恍惚间还能感受那个孩子和自己一样心脏跳动。 “这需要多久?”蔡万群也是知道人走后需要祷告的,希望这世间不会太长,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生前都没有受过多少幸福和快乐的事,死后也不希望再经历一些痛苦。 “七天。” 文祁抬头看向其他香囊,那里面都是他们解愿后待会带回来的情怨信息,大多都是他们生前接触过的东西作为链接。 有时睡不着觉自己就会出来看看,夜晚的寺庙都是宁静祥和的,除了守在大殿的禅师还在低声诵经以外,其他人都在睡梦中。 那会儿自己还没有从情绪中彻底走出来,睡梦中总是能梦到那个人的过往,无论是好还不是不好的,都足以让人辗转反侧。 好几次,文祁甚至还能听见那些人的哀嚎声,它们在责怪自己没有与它们站在一处,没有真正的走到它们心里。 就像是处于深渊中,有人在深渊地下呼唤自己,那声音低语让自己一起踏入那地府大门。 那会儿自己明显能感觉出不对劲,像是鬼压床一样,睁不开眼无法挣扎起身,死死地焊在床上,只能接受自己的结局。 也就他运气好,下山有林戴,现在又回到了寺里,那些遗留的情绪再想对他下手,也没有多大本事了。 但心有余辜,不敢睡过去,只能夜晚在烛火的照耀下出门溜达,每次来到这个案台,就感觉到内心无比宁静。 那一个个香囊,仿佛一张张人脸,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反而有种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度过黑夜的寒凉寂静一样,不再是孤单一人。 “七天。” 蔡万群低声呢喃,怀孕六个月直到现在,一共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最后只需七天就要离开了。 “如果我没有取名字,是不是他就可以早一些离开了?” 蔡万群垂眸温柔眷恋的抵着香囊,仿佛在和自己孩子的面面相拥。 “这也是孩子的选择。” 文祁知道蔡万群在责怪自己,试问那一位母亲愿意见到自己的孩子受苦呐? 更何况这个罪还是因为自己? 蔡万群抬眸朝文祁看过去,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血肉相连,孩子对你有图天然想要靠近的自愿,但是王鑫也是他的父亲,也是血亲,可为何不去找父亲?” 蔡万群思索了一会儿轻摇头,是呀,王鑫也是他的父亲,为何不如意找王鑫? “因为,他最舍不得,最想见上一面的人,是你。” 文祁给这位怀疑自责的母亲一句诚恳的安慰。 “或许他是因为想要帮你,才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成为你的负担。” 蔡万群听完这句话后彻底控制不住的痛苦出来,此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文祁这话将她难以宣泄的情绪,都点明了出来。 蔡万群跪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抱着香囊,似对孩子的赎罪和自己谴责的解脱。 孩子失去以后,蔡万群一度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每天茶饭不思,只会坐在阳台发呆混时间。 什么话也不说,一到晚上便默默流泪,仿佛要将后半生的泪水都流给干净。 那会儿,每天都在自我怀疑和自我谴责中度过。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这个孩子就有出生的机会,如果自己不那么任性,说不一定一切都是美好的。 分手以后,王鑫对自己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天天给自己发消息求原谅,还招人自己身边的人打听自己新搬去的住宿,给自己送道歉礼物。 都是自己喜欢的,因为是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双方父母以及一些亲朋好友都知道。 王鑫也愿意在他们面前放低姿态,求他们帮忙在自己面前说好话,如果自己那会儿不这么自我,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胎跳停止的时候,就能及时发现送去医院治疗也不至于孩子六个月多一点点就离开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蔡万群在地上痛苦责怪自己,每一句话都在谴责自己,这种自己排斥缠绕她一年多的时间,将这个小女孩逼到绝路。 “都说孩子妈妈的小棉袄,或许他就是知道你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不愿意为难你,成为你的负担才会离开呐?” 文祁蹲在蔡万群面前,轻声开导她。 蔡万群哭到失声,双眼通红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文祁。 “那会儿的你对王鑫的精神出轨得做法不认可,所以选择了分手,这没有错,错的是王鑫。” 文祁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有点不好意思的递过去,这是他没有用过的。 蔡万群接过后攥在手里,一抽一抽的等着文祁的下文。 “错便是错,不能因为他后续的弥补就忘记他曾经犯过的错误,所以你们俩之间的感情,主动权在你手里。” “不愿意选择原谅王鑫,这是你的权利,旁人没有资格指责你,说你小题大做。” 蔡万群垂眸眼净是落寞,这样的话她的父母也是在孩子失去以后,她的状态一落千丈后,才缓和的。 刚开始所有人都说她太任性,感情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王鑫有错可又没有实质性的犯错,再加上后续的弥补:“王鑫那个孩子是有错,可他不是在弥补吗?” “你现在怀孕了,不和好也可以,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下来,要不然日后你该怎么办?” “一个单人妈妈的日子,你以后好过吗?” “未婚先孕,以后还有男人敢要你吗?” “做人不能太任性,凡是多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你和王鑫的事,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一旦让他们知道你怀孕了,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我们在他们面前怎么抬得头?” 最亲近的父母也在劝自己,逃离到出租屋,室友也劝自己:“王鑫他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去接你下班,在你父母面前也做了保证,真的不给他一次机会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孩子出生是需要有一位父亲的,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王鑫今天又给你买花了,还有你喜欢吃的麻辣猪蹄。” “王鑫在楼下等你,是准备送你去上班吧?” 好奇的眼光,责怪的控诉,一遍又一遍的劝解,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王鑫的在改变,让她后退一步。 可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中想想,没有人替她发声,没有人在意她受的委屈,只是一味叫她原谅。 王鑫是在改变,也愿意放低姿态去挽回。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错便是错,不能因为他的弥补就选择性遗忘,她做不到,也不愿去逼自己。 谁也不能给她保证王鑫以后不会再犯,没结婚她还有退路,一旦结婚她的退路就不会那么宽广了,所以她不愿意去赌,去赌一个曾经犯了错的人,他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可为什么没有理解她,都要去逼她! 包括自己的父母。 可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却愿意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替自己考虑。 告诉自己,选择权在自己手里,自己才有资格去做决定。 何其可悲! 蔡万群自嘲一笑。 最让她生气不愿意妥协的原因是因为,为何女人未婚先孕得到的结果是不自爱,下半生的结局永远都是没有人要你,单人妈妈这个词会变成一种讽刺。 而同样犯错的男人,却可以不用受到指责,他们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坦然自若的去迎接一段崭新的生活。 而女孩子却要一辈子被困在那段不如意的感情里,受到所有人的谴责。 她不甘心,凭什么? 凭什么最后的罪责和骂名要女人一个人承担,而男人可以躲在背后,继续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不公平,她不甘心。 所以,无论谁来劝她,她都不低头,也不愿意给王鑫一次机会。 那怕最后单身妈妈几个字会伴随她的一生,永远戳自己的脊梁骨,这条路有多难,就算跪着走咬牙她也要走下去。 她偏不认命,世道给了她难以成为母亲的可能,却要剥夺她幸福的机会,这是为了保持一种可笑的平衡。 那她绝不认命,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 “他知道你的为难,所以不愿意成为你的……” 最后那两个字文祁没有说出来,这对那个孩子来说太有重量,会影响他下一次转世的机运。 蔡万群自然知道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可她从来不觉得这个孩子会是她的压力,反而于她而言,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血缘都是不可个分开。 在所有人都会抛弃自己,都不理解自己,起码这个孩子给她一个新的机会。 之前没有怀孕时,王鑫面对自己都是心虚不敢抬头的,送礼物也只敢在楼下不敢露面。 可怀孕的消息一公布,便拿捏着她身体不好,趁虚而入,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的底线,妄图再一次的闯进她的生活。 有一句她的室友说的没错,她不能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孩子总归是没有错的,她不能剥夺王鑫做父亲的权利。 所以她告诉了王鑫,但却成为王鑫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生活的机会。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了下来,王鑫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父母也会跟着出现在的生活里,还有本就对她要成为单生妈妈不满的父母。 都说温柔刀不锋利,但却刀刀见血致命吗? 她能回挡一次,可次数多了,她真的还能保证一开始的决心吗? 她不确定,所以这个孩子也算是从另一种彻底断绝她和王鑫复合的可能。 “我记得你们这边是可以供奉牌位的,对吗?” 蔡万群轻轻抚摸着香囊,不舍得递还给文祁。 文祁接过重新挂回去才开口:“可以。” 蔡万群深呼一口气,莞尔一笑,仿佛这些日子积压在她身上的压力和乌云都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她,无事一身轻松。 “那帮我上一个牌位吧。” 没有说是给谁的,她想文祁应该知道。 文祁点头,转身离开了,把最后和孩子独处的时光留给她。 蔡万群在案台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默默的看着香囊在晚风的吹动下晃荡,闭上眼耳边传来细小娇弱的叫喊:“妈妈。” 文祁推开禅房,将衣服换下来准备睡觉, 都躺下了才想起今天的禅房格外的安静,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文祁偏头看着床的另一边,这才想起来今晚他原本是想去找苏哲的,立马翻身爬起来穿上衣服,急吼吼的往外走。 刚踏进北角的禅房,一阵狂风吹过,文祁立马伸手放在眼前,抵着狂风向前走去。 狂风呼啸声在耳边“呜~呜~呜。” 像是无数鬼祟在低语。 文祁暗想不好,加快速度走过去,果然苏哲留在外面的红香不知何时熄灭了交接在红香底的红线也不知所踪。 文祁眉头紧皱眼神如同黑夜中的狼眼,这个禅房被一团黑雾笼罩,旁人不能轻易靠近,一旦触碰到就会迅速被吸食过多的灵气。 这是情怨被激怒的表现,虽然不知道里面的苏哲到底干了什么,反正里面不会是平和的。 他也进不去,境口被情怨给封死了,除非苏哲和他里应外合从里面打开。 但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他还没动呐,里面的鬼祟趁机跑出来怎么办? 过几天就要举办法师。 文祁只能先把切断的红线重新系回去,又将红香给点燃,确保苏哲解愿过后能出来。 做完这一切文祁还是不放心,他怀疑苏哲这小子最后解愿强度太大,直接从里面破开幻境,到时候这周边一定会受影响的。 前殿不用担心,有佛像的镇压,情怨在这儿讨不到半点好,可这周围的生灵就不一样了。 文祁回到前殿,蹑手蹑脚的抓了一大把香灰回到禅房,将整个房间包裹在香灰里,又留出一条路线用于以防万一。 如果真的被强行撕开幻境,里面的东西跑了出来,这个路线可以直接将它们引到另一条路口。 路的尽头是地下压着红符得烛火,出来一个烧灭一个,出来一双烧灭一双。 文祁拍了拍手里的香灰,功成身退回到禅房睡觉。 至于里面的苏哲,正撕心裂肺的叫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哲拼命的往前跑,跑到自己都快吐出来了。 “呕~” 漫长的街道,过路的行人似乎看不见苏哲的窘迫,都在自顾自的做事,而苏哲穿梭在行人中,一边尖叫一边反击。 他在里面做了一个弹弓,又用香灰捏成一个个泥块儿,那些对他出手的鬼祟,一打一个准。 不过,他还没有练就百步穿杨的本领,一次能打中一个就很不错了,鬼祟数量太多,双拳难敌百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跑为妙。 “靠!” 额头上全是汗水,双颊微红,屁股处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他。 “它打我屁股!” 苏哲揉了揉了屁股继续往前跑,还不忘回头寻找罪魁祸首。 可敌物太多,他看不出来是哪一个,哪一个都有可能。 没办法苏哲只能没有形象,捂着屁股穿梭在街道。 接受着行人的注目礼。 苏哲感觉活了半辈子,外面挣得脸面,在这里都丢完了! 第7章 妒 苏哲跑的都快飞起,偏偏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触感,苏哲皱着眉揉了揉自己受苦的屁股,还不忘回头瞪那些穷追不舍的鬼祟。 没成想,不仅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鬼祟一个劲儿的指着自己的屁股动手。 要不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苏哲真的要报警了,长的人模人样,仅干一些恶心的荒唐事。 偏偏运气还不好,左脚踩右脚一个飞扑,狠狠的脸先着地。 “嘶!!!”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等自己上手轻抚一下,好家伙痛的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靠!” 苏哲手掌撑地慢慢的爬起来,刚撑起一半的身子,就感到一股压力在自己的后背传来,把自己踩下去。 苏哲回头看向罪魁祸首,嘿~ 面目狰狞鬼祟踩在自己身上,还不止一个! 你知道一个脸布青筋,脸庞部似肿胀肉瘤,布满青筋与蟒蛇般的血管,眼窝凹陷,但眼珠幽森冰冷,无眼睑却光芒不灭,嘴部裂至耳根,獠牙交错并淌着泛着恶臭味的涎液 ?,这样的人爬在自己身上,它的呼吸洒在脖子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偏偏你的躲闪,还会刺激到它们的恶趣味,不停的挑逗。 苏哲气的牙痒痒,真是倒大霉,被揩油就算了,反正不是真的,可以忽略不及。 但蹬鼻子上脸就过分了,真把他当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愣头青? “啊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苏哲怒喊一声猛地发力转身爬起,左手伸向侧身的桃木剑向前砍去,速度之快,来不及闪躲的鬼祟被一剑斩灭。 只来的及留下呜呼的哀嚎声。 看着同伴被斩灭,这些伥鬼变回正常人的模样? 苏哲眼神锐利的盯着眼前的鬼祟,他们大多和普通人没两样,要不是他给自己开了天眼,还真分不清。 这个脏东西混入人群中可以扰乱他的视线,虽然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想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他就不能错杀一个。 否则就不止是眼前这一批了,其他过路人都会被转化,一旦失去固有的平衡点,这个世界就会分崩离析。 没有限制的脏东西,就会从裂缝里逃出去,危害外面的世间安宁,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德就是为了死后自己的小世界可以富翁,满足自己的**。 可不能被这些东西给打断了,断人财路,不可饶恕! “吃我一剑!” 苏哲像一阵闪电一样冲出去,招式优美却狠辣,这是剑术的精髓所在,每一个动作都犹如剑锋般犀利,每一个转折都犹如流水般顺滑。 这是他在骆河身边偷师学艺来的。 本就是普通情怨的执念所化,除了数量吓人以外,并没有其他攻击力。 苏哲可以说是一剑一个,跟削土豆泥一样,毫不费力。 但是这个世界里的说假也挺假,说真也挺真。 假是因为他刚斩灭一个脏东西,下一秒自己身边就经过了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路人。 说真实也挺真实,鲜红的血雾随着每一次瞬间的接触飞溅开来,形成快速扩散的斑斑血迹,苏哲被溅出来的血喷了一脸。 鼻尖下是浓厚的铁锈味,即时自己处理了这么多情怨的世界,还是不习惯这血腥味。 耳边除了鬼祟在消失前的哀嚎声以外,还有马路上车鸣声,两不耽误,甚至怀疑这是故意给他加油助威的。 苏哲的招式和车鸣声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像是跳舞一样伴随着音乐节奏,垫脚穿梭在这群脏东西里面。 迎面迎来带有呼啸风声的拳头,苏哲偏头躲过,回礼一个左勾拳,扫堂腿横扫一大片。 在这个脏东西倒下的瞬间补刀,有个别几个不甘心还想反抗的,被苏哲一脚踩在心口处。 苏哲蹲在它们面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眼神恢复清澈明亮,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仔细分辨空中细小的声响,那是桃木剑刺入血肉的原因。 苏哲将剑拔出来,脏东西瞬间失去生息,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燥,不到三秒的时间,那些对他穷追不舍的脏东西,变成这泄气了的气球,干瘪且丑陋。 只看了一眼,苏哲被恶心的打干呕,被血腥味刺激都没这个反应大。 不仅丑,还臭,腐烂的腥臭味! “呕~” 苏哲忍不了转身撑着大树,弯腰狂吐起来:“呕~” 许是他的反应太激烈,导致从他身边经过的过路人也被他刺激到,一个接一个撑着大树吐出来。 原来是各种美食香味蔓延的街道,现在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呕~” 苏哲缓过劲后,撇了撇嘴,明明啥也没吐出来,但就是觉得嘴里一股味儿,还泛苦。 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漱口,嘴里苦涩的味道才总算是下去了。 苏哲擦干嘴角的水渍,抬眼朝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看过去,忙了这么久,有时逃跑又是打架。 肚子早就饿的直叫唤。 咽了咽口水,苏哲朝卤肉店的方向走去,毕竟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触发了机制。 漫步在美食街,仿佛置身于色彩斑斓的美食画卷中,各种香味扑鼻而来,好几次苏哲都要忍不住驻足品尝。 要不是心里记挂着解愿,真希望可以留在这儿尝遍美食,外面的物价越来越高,工资却不见上涨。 就连小吃街上的东西都贵的要死对于一个控制不住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受罪。 苏哲走到卤肉店不远处驻足,先前那一批攻击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瞧见,这次一定要看清楚了。 不能耽误三天后的法师。 苏哲抱着手靠在大树下,不管气温有多高,就这么守在外面直到晚上。 白天太热没有少人愿意出来,可对于川渝地区的人来说,夜晚才是放肆逍遥的时候。 闪烁的霓虹灯与扑鼻的香气交融,美食街的夜晚别有一番韵味。 这条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街道,即便是位于城市中心边缘化,客流量也还是不少,毕竟小区众多的地方,一样可以集结了各种美食。 很多苏哲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时间。 眼前的场景像是被按了倍数一样,过的飞快。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一开始来的街角只有寥寥可数的商贩在卖吃食,周边的小区也还未售卖开发,白天还是热闹非凡,充满烟火气息的街角。 晚上就变得人烟稀少,就仿佛这片地区被抛弃了一样。 最主要的是那卤肉店的老板看着也年轻了不少,脸上的细纹也没了,整个人精神面貌好的不得了。 就在苏哲想不明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转身一看,后面的广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圈人。 那边的灯火通明程度也不是这边能比的。 苏哲尚且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在记忆深处有这么大的变故,那一定是有其他意义的,说不一定就是卤肉店老板心境转化的重要原因。 可又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毕竟情怨都是狡猾的,万一是特意为他设计的圈套,就为了把他赶出去。 可当苏哲看到了老板娘脸上了好奇和忧虑,不停朝那边张望,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得到了答案。 苏哲理了理衣服,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见味道已经消失了这才抬脚走过去。 不过在经过一家服装店时,乘夜色进去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总不能穿着满是血液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吧? 他可不想再一次进入警察局! “呜呼~” “哇,好漂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火辣辣的歌谣是最呀最摇摆~” 还没有进,最先听见的人群的欢呼声,以及欢快火热的歌声。 如果说那边是没有跟上时代发展的乡镇,这边就是步入正轨在搭建的城区建筑。 这里的广场布满了小吃车,美食街的热闹繁华仿佛一艘美食之船,航行在味蕾的海洋中。 在这里,色彩斑斓的美食像一串串绚烂的珍珠,吸引了无数食客的目光。 最中心还有一些娱乐活动引得不少路人驻足,欢呼声,歌唱声。 只要靠近就感觉自己步入了一个交接线,后退一步是安静的慢生活,那条街道在夜晚变得宁静无比,似乎所有的喧嚣都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悠远的寂静。 而这边,伴随着各种香味和喧闹声,小吃街的热闹氛围让人难以忘怀。 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大家在这里尽情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 夜市摊位亮起的霓虹与街道灯光交织,如「道路两侧数十个小吃摊有序排列,摊主热情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灯火通明中,烧烤摊前肉串吱吱冒油,小龙虾堆成红彤彤的小山。 苏哲突然理解为何卤肉店老板的心境是“妒。” 广场没有发展起来时,他们可以凭借是街角拐角第一家卤肉店,而吸引买客,客流量不多但起码没有竞争压力。 但现在广场发展起来,大多数游客都会先一步留有胃口去往那边的小吃街,对这边的食物漠不关心。 再加上时间一长,周边的经济也跟着进步,奶茶店烧烤店,火锅店等等商铺都开始驻守。 本来就不多的客流量更是被分流了出去,再加上这条街道的卤肉店也不止他们一家。 有些店铺的直接开在小区楼下,那个房客下楼就可以购买,时间精力节省下来,他们这边的客流量就彻底减少了。 人一旦经历过好日子,**就会上涨,**愈演愈烈就会变成贪念。 登上云梯后又再次掉下来,就会变成怨恨妒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从云梯上掉下来的落差。 那种忙碌过后又再次平静下来,无所事事的空虚,足以让人迷失方向,**得不到满足,嫉妒心就会上涨。 这也是为什么八大情绪里,没有“贪。” 它不是人最后遗留的情绪,但一定是催化其他情绪的最大原因。 “贪”是杀死一个人的罪魁祸首! 苏哲转身看着身后的那条街道,烟火气息不知何时被吹灭了,安静的街道仿佛是世界的另一端,只有微风吹过,带来些许声响。 这边的天空被灯火照明,五彩缤纷的灯火无一不彰显这边的热闹,香气四溢诱人醉“烟火里藏着美食的诗“,是夜市最直观的表现。 可那边,被黑夜笼罩,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寸空间。 仅剩的灯光被黑暗吞噬,只剩无尽的虚无,黑夜里,连影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他一直没有抓住最关键的那个点,是什么时候的客流量是从平衡点朝一边倾斜的。 这个广场有时从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人在面对自己财路被截断时,一定会有挣扎挽救的。 那个画面他没有看见,只有找到那个点才能知道卤肉店老板心境转化的关键原因。 只有找到了,才能从根本解决它的执念。 可他明明待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里的任何变化都没有错过呀? 为什么还是少了点什么? 苏哲皱眉紧皱,眉宇间的烦躁快要把自己给打结起来:“一定是有什么我没有发现,一定是。” 苏哲低头思索嘴里不停的嘟囔,慢慢的抬眸立刻锁定离卤肉店不远处的,同名店铺。 他想,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有人故意模仿自己,从独一无二变得人人都模仿自己,失去自己的特色,被人遗忘。 这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人来路不可忘,问途归宿轮回错。” 眼前的景象都在飞速后退,他需要一帧一帧的去仔细观察被自己遗失掉的细节。 “找到了!” 细数人生短短数十载的过往,从一开始的门店建立,装修,食材的购买,食品的加工,满心满意的呐喊招揽顾客。 成交一单后的喜悦,已经顾客的后续点评,得到一系列好评,脸上的幸福喜悦藏也藏不住,每天店铺门一打开,就是笑眼盈盈。 都说,日子要过的好,心情状态少不了。 可日子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开始的小区只有寥寥可数的老式小区,后来因为政府开发,这边的老小区都圈入开工重建的范围里。 得到了拆迁费的房客,大多选择购买一套离市中心近的,经济效益较好的。 苏哲看着挖掘机推土机一辆接着一辆的驶进小区,一栋又一栋的小区楼层被推翻,瞬间尘土飞扬,挡住了苏哲的视线。 苏哲抬手捂住口鼻,紧闭双眼,那些尘土从缝隙穿过吸入鼻腔。 “咳~咳咳咳咳~~” 苏哲被刺激的站不住脚,这里的灰尘太多了,忍不住的往回退,退到安全地带。 苏哲身躯一震,后背像是撞上什么东西,软软的,还是热的! 苏哲僵硬的转头,站在自己身后面露不舍得卤肉店老板,和早就控制不住哭出声的老板娘,受他们的影响,苏哲情绪也跟着低沉。 不说上班赚钱的地方没了,就连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也没了,家就是一个人的根,可现在这个根没了,周围可以说说笑笑的朋友也都离开了。 没有根的人,就像游荡在船舶上的人,随波漂流无所定所。 老小区的衰败,高楼大厦的建立,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以前的街道店铺都是居民自发创办的,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烟火气息是最重的。 不管是谁家的小孩在街道上奔跑,都不用过于担心,因为整条街道的店铺老板都认识,也有人看管。 那时的邻居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有时家里有事店铺没人,顾客购买东西都会帮忙接待。 可一切都变了。 卤肉店老板不愿意割舍,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将店给开了起来,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装修,一样的味道,仿佛一切都没变,还是和原来一样。 “轰!” 苏哲抬头,天空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堆积,如同一幅油画中的暗色调,给大地笼罩上一层沉重的气氛。 远处空旷没有遮挡的地界,能清楚的看到闪电在乌云中穿梭,闪电如光之箭,穿透厚重的云层,直击大地。 乌云压顶,天空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无声的暴雨蓄势待发,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办法苏哲只能给自己贴上遮挡符,进入门店里躲雨,来了快两天,还是第一次靠近。 一进入苏哲便找了一个角落待着,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离得近有好处,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们的心境变化,可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一旦出了什么事,瓮中捉鳖最容易不过了。 站的太累,苏哲抱腿蹲在地上,没一会儿又嫌弃脚麻,干脆坐在地上,反正地面看起来挺干净。 那个洁癖最重的人也不在,没人会嫌弃他。 想到林戴,苏哲情绪慢慢消沉下去,要是他们也在,这会儿大家还可以有说有笑的聊天,林戴虽然不参与他和文祁之间的互怼。 但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也是乐在其中的。 人一旦习惯群居带来的温暖,就容易产生依赖不舍,后续一个人生活时,就会对原来的生活怀念,若是心境不稳,就会变成怨念。 他还沉入原来的记忆里无法自拔时,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瞬间照亮了被雨水冲刷的世界,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银白色的水柱倾泻而下,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声势之大,树木在暴雨中疯狂摇摆,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不知为何,苏哲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藏在暴雨里,悄然而至,那种无形的压迫笼罩在心口。 苏哲默默伸向桃木剑,仿佛猎豹在草原上悄然观察着猎物,突然警惕起来。 脏东西见不得光,只能躲在黑暗里偷袭,手段卑鄙阴狠,势必要将外来人永久的困在这儿。 苏哲凝视着远处藏在暴雨里的伥鬼,专注而冷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呜~呜~呜~” 苏哲向前翻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稳住身形以后回头去看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等看清了以后,还以为是自己老花眼看错了,怎么有两个卤肉店老板? 苏哲手里的桃木剑都不知道该指着谁,其中一个是怨念幻化的,一个是记忆里的本主,因为“妒”的执念是不甘,不至于向外攻击,只是不愿意消散。 苏哲作为外来者闯入,还带有会摧毁这里的符纸,出于不愿意离开阴虚幻境的本主,自己创造出一个可以保护这里的伥鬼。 只不过长的都一模一样,一时还真不好分辨到底哪个是真,那个是假? 本主是世界观崩塌,这里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届时没有被消除的鬼祟伺机而逃,出去为非作歹,那他的罪责就大了。 坐在窗口赶蚊子的本主,突然转头双眼诡异阴冷的看向苏哲。 “从我的世界滚出去!” 两个卤肉店老板同时看向他开口,声音大到像狂风呼啸而过,苏哲被喊的睁不开眼。 暴雨的雨水如鞭子般抽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 苏哲只能狼狈的逃出门店,打起来很难不攻击到本主,毕竟他在林戴身上学到的起势还不够稳,破坏力有点儿大。 雨帘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打在身上生疼,仿佛无数细小的鞭子在抽打。 头顶上的闪电如鬼魅般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痕。 苏哲双手紧握手里的桃木剑,不停的调整角度,目光锁定还待在门店的伥鬼, 他的脸庞变得异常鲜明,眼神充满着激动和期待,全身都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所包围。 正好让他检验一下自己的剑法怎么样了,分配区域的日子就快到了,听文祁说,过往都是凭借比武赢者,可以先一步选定自己想要区域。 失败的,要么就偏远山区,要么就是输的太差,被前来做裁判的前辈一致认为,还需历练历练。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凶狠如狼,冷冽而专注,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剑,随时准备撕裂一切阻碍。 “找死。” 第8章 破镜 苏哲后撤一步做出冲刺的姿势,冷笑一声猛地发力冲出去,手里的桃木剑带有势如破竹的架势朝伥鬼劈过去。 伥鬼伸手向上一挡顺势接住。 苏哲挑眉倒是没有料想到此伥鬼的能力不小。 伥鬼反手一推,轻飘飘的将苏哲推出一米远的距离。 苏哲后腿蹬地稳住身形,眼睛变得冷酷而锐利:“倒是小瞧你了。” 雨点砸在水洼里,激起一个个小气泡,转瞬又被新的雨点击碎。 耳边是雨滴落下在地面上溅起水坑的声音,树木在暴雨中疯狂摇摆,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替伥鬼发出欢呼声。 苏哲再次靠近伥鬼,不过这次不似那么莽撞,直愣愣的冲在对方面前。 而是一直对方周围打转,企图找到最佳攻击空口。 而对面一直随着苏哲的动向移动,双眼死死地盯着苏哲,恨不得一把将他抓到眼前,狠狠的撕碎。 苏哲灵机一动,正面攻击不行,那就别怪他使下三滥的手段了! 苏哲一边和对方周旋,一边在地上画符:“最后一笔!” 画完苏哲立马收回去,挑衅对方,冲对方吐口水翻白眼,转身背对对方,拍拍屁股对对方做鬼脸。 等到自己转身,发现对方被气的发抖。 当然不是伥鬼,那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受本主支配保护这块地域的,没有自我主动性。 而本主就不一样了,保留了人最原始的兽性,杀戮。 大多数男人都是有施暴心理的,这是可在骨子里的暴力因子,没有办法洗脱。 唯一能做的就是压制。 可人在去世以后,就留下的就是最真实也最接近原始的自我,那就是施虐,对自己的领地有些极强的占有欲。 苏哲作为一个外来者,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侵犯,再加上为了解愿一系列的举动,在本主眼里,就是在一点一点的侵犯他的领域。 试图将本主给赶出去,刚才那挑衅动作彻底将对方惹恼了。 如果说,女人打架是扯头发扇耳光,那男人打架就是最暴力的,恨不得拳拳到肉见血,否则不到目的不罢休。 果然,原本还躲在店铺里的卤肉店老板,被激到从门店里走出,和自己的伥鬼并肩而立。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面孔,从苏哲的视角看过去,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兄弟情深的画面。 差一点儿都要为之动容了! 但更能被对方散发的情绪所影响的是,苏哲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一阵想要摧毁什么的念头,萦绕在心口抛之不去。 苏哲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握拳指甲用力到嵌入皮肤,只有痛感才能使自己保持理性,不被影响到失去理性。 苏哲晃了晃不清醒的头,有些难受的喘气,感觉有两个自己在身体的撕扯,一个在感受自己是谁,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无法原谅的事。 一个在洗脑自己,不断说这里面都是假的,不管做什么都没事,没人会真正受伤。 两个自己不断拉扯,苏哲感觉自己还没有和对方打上一架,就先要被自己给吞噬了。 “不行,得速战速决。” 他的眼神凶狠如饿狼,狼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猎物的内心,似乎要把所有的猎物都咬碎,那种极具威胁性的力量足以让对立面的一切望而生畏。 苏哲狠心给自己的右手手臂划上一刀,强烈的疼痛感直冲大脑,得到短暂的清醒。 对方察觉出这个办法没有用,两个身影影入黑夜里,借助夜色的遮挡迅速朝他逼近。 苏哲淡定的甩出一张黄符,将它们拦在距离自己一米远,用牙撕下一块衣角,给自己包扎。 总不能一边流血一边打架吧? 他又不是什么气血很足的人,这血也不是这边流,体内立马就能重生出来的。 还是要做一些防护的。 苏哲单手包扎,沾有血液的手背在脸上擦过,留下一条血痕,让他看上去格外的凶狠。 一手拉着衣条,一边用牙齿咬住,用力一拉伤口被包扎好,而苏哲被痛到额头上全是汗水,面色苍白嘴唇发抖。 想要把他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恶魔? 笑话,他可是苏哲是在林戴身边历练的过的人,以为这简单的引诱就可以让他丢失本心吗? 真是太小看他了! 愤怒使他的眼睛变得如狼瞳般锐利,凶狠而阴沉,仿佛要将一切不满和愤怒都倾泻出来。 雨点如同愤怒的箭矢,疯狂地射向大地,其势之强,足以吓破最深沉的梦境。 苏哲被雨水影响到睁不开眼,雨水在眼睫毛上滴挂,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被雨水打湿的眼睛,变得通红,这一刻仿佛苏哲才是那个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啊!” 怒吼一声,苏哲劈开防御用的黄符,迅速和本主极其伥鬼纠缠在一起。 衣袂飘动,三人的身形在雨水中交错。 他们的拳法相互补充,步法灵活而矫健,仿佛在无声的交流着杀意。 当然拳法最灵敏准确率最高,几乎是每一拳都落在它们的身上,苏哲用肩膀做攻势,向前一步左肩用力一撞,将本主撞的踉跄,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声音之大,苏哲下意识的皱眉,要是真人,都要怀疑尾椎骨断裂。 当然留下的伥鬼没受任何影响,还是不停对苏哲发起进攻,火花四溅,两人身体互相碰撞。 每一次碰撞都好像雷击一样。 对方是没有知觉的,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机器人一样,被写入固定的模式一样。 苏哲甩了甩震麻的手,心里默默吐槽:“什么死东西,真硬。” 虽然他的的身手敏捷而准确,每一次攻击都能命中要害,但是那个本主一直躲在伥鬼后面,他的攻击在伥鬼身上讨不到半点好。 伥鬼再一次冲上来,苏哲侧身避开对方的直拳,还不忘回对方一个左勾拳。 伥鬼被他打的下巴朝天,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 “切,真弱。” 苏哲推了推鼻尖,讽鼻一笑:“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 “啊!” 还坐在地上的本主,突然尖叫出声,苏哲捂住耳朵也掩盖不住这刺耳的尖叫声。 伥鬼身上慢慢被黑雾所笼罩,这是将所有的怨气都距离在一处,看来这是要决一死战了。 可他不是傻子,他的掌法如同闪电,快速而犀利,后堂腿猛地踹向伥鬼的小腿。 伥鬼笔直的躺下去,后脑勺用力的砸向地面,溅起一片水花。 “这次是枕骨破裂。” 苏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里没有攻击成功的喜悦,全是对自己拳法的满意和欣赏。 自己每一次出掌,都带着强烈的劲风,仿佛能撕裂空气。 苏哲对自己的能力的进步很是欣赏,冷冷的瞥向在地上躺着的两张脸,不屑一顾。 当他是傻子吗? 等你们怨气都距离成功再动手? 苏哲慢慢的走到本主面前,将衣袖给撩起来,摩拳搓掌,在对方一脸惊恐的目光和即将要叫出来前。 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弯腰靠近对方的脸,眼角上扬露出戏谑的表情:“嘘,很快就过去了。” 说完,左脚用力踩对方的大腿,防止挣扎,右手高高抬起。 苏哲的拳脚交替出击,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直到本主再也爬不起来。 而一旁仗着本主得以活动的伥鬼,双眼空洞僵硬的躺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哲松开本主的衣领,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眼被雨水打湿全身的自己,已经被雨水泡发的伤口。 精神紧绷的太久,导致自己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头顶是乌云密布,真正的夜色降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天空中不时闪过的电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闪电划过照亮了可见度很低的街道,街道上的人们四处躲雨,一幅生动的雨水画卷在夜色中展开。 而苏哲身后是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仿佛划破天际的利剑,将黑暗驱散。 雨点如同愤怒的箭矢,疯狂地射向大地,其势之强,足以吓破最深沉的梦境。 雨势逐渐变小,稀稀疏疏的雨滴在眼前落下,像银针一样的细雨,带走了苏哲原本狂躁的**。 苏哲回到门店捡起落下的背包,拿出里面的香烛,回到本主身边蹲下点燃,插在他的头顶处。 又将烧了一些钱纸过去,眼前的火光反射在苏哲的脸上,冰凉的身体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最后的烦躁也被抚平。 烟火被晚风裹挟着向上空蔓延,苏哲站起身后退鞠躬,这次看向烛火的目光柔和:“张峻坤,于农历丙午年出声,五行属火,为马生,辰时出生,原定西北人士。” “因气急攻心而亡,属性为妒,现以解愿,愿轮回后世能有新的人生故事。” 说完再次鞠躬,拿起背包,装好自己的东西,天空中还在下小雨,信鸽放出没一会就飞不动变成一张烂纸。 苏哲想了想还是用符纸折一只青蛙出来带路,青蛙一落地便有了生机,蹦蹦跳跳的朝东南方向跳走,跟着跟上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越往境口方向走,身旁两边的景象便开始倒退,直到停在某一画面,苏哲停下步伐望过去,一边还未逐渐完全的街角,那里留下的是宁静温和的邻里邻居的关系。 而另一边的是热火朝天,锣鼓喧天,每家店铺的门面都是绚丽多彩的。 两个世界的接轨,知道了“张峻坤”的妒是从何而来。 就像是一代人的老去,一代人的新起,在年轻一代的衬托下,自己的衰老是那么难以接受,就像被扒光了一样,最难堪的一面暴露在大众面前,反复鞭笞。 因为不服老,不愿意被时代的抛弃,可身边的人都在提醒着自己的不同,渐渐的**愈演愈烈就会变成妒忌。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四季更替就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魔法秀。春天百花争艳像姑娘们在比美,秋天的月清冷而又迷人。 夏天的凉风是大自然的馈赠,冬天的雪让世界变得洁白纯净。 岁月如刀,在历史长河中肆意雕琢,改变着世间万物的模样。 曾经安静祥和人烟稀少的街道,可能如今只剩下热闹非凡,五颜六色店铺,芳香十里的饭香味,处处体现了时代的进步。 坐在老人们身边撑着头,一脸渴望新奇的小孩,听老人们讲起,那时镇里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的景象,如今被高楼大厦取代,但经过旧址时仍会感到空落落的,仿失去了珍贵的东西。 张峻坤卤肉店两边的店铺,一家是种类繁多的水果店,门面修建的,以苏哲这个年纪的审美来看,是第一眼就会觉得好看的,也愿意走进去看看买点儿水果盘吃。 旁边是奶茶店,还是后年逐渐占领奶茶头目的一家,客流量的对比下,说真的,要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平衡。 而张峻坤最多也就是内心“妒,”可平日里对两边的态度都很好,里面的员工都是年轻人,有意去亲近。 所以与其是“妒”他们的客流量,不如说是“妒忌”他们的年轻化,对自己衰老的无能为力。 跟着青蛙来到境口,苏哲最后回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张峻坤。” 他刚进来时,因为天气原因满头大汗,面色潮红,是他主动招自己进店铺避暑的,还给自己免费品尝他们家的卤肉。 这样一个人以善心接纳世界百态的一个人。 却因最后一点情绪变得不是自己,所以这情绪真的会毁了一个人。 有些人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却又不想被时代抛弃,人一旦对自己的心老不承认,就容易滋生出怨念。 “岁月不等人迟疑,尽管步履显蹒跚,他们仍在尽力追赶这时代的列车"? 而我们能祝愿的只能:"谁说老年不自愈?愿他们笑对时光,夜深人静时缝补旧梦,释怀过往。” 踏出幻境,苏哲立马跪倒在地,手臂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一连四天三夜的解愿日子,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 苏哲撑不住倒下,只是倒下前代表“张峻坤”的香囊,被自己护在胸前,他觉得这样一个人,值得被尊敬。 远边的天空太阳慵懒地探出半个头,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朝霞如锦,将整个天空装点得如诗如画。 “这伤口有点深,且从方向深度来看,不像是被情怨所伤,有点像是自己划的。” “不会吧,谁解愿没事先给自己一刀呀?这不是增加解愿难度吗?” “可你看,这真的很想是自己伤的,情怨所至的伤口皮周边的皮肤会泛黑,流出的血也是黑血,可你看。” 丁杨示意旁边的弟子凑近一点,指着苏哲的伤口给他们在做讲解:“这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弟子你看我我看你,在对方眼里没有看到其他答案,便一起摇头。 从丁杨的视角看来,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需要他不断给他们补充新的知识。 “有完没完?苏哲等下醒了第一次揍你。” 文祁端着拿了新的红线进门,红线缝合伤口的效果更好,苏哲自己带的那个被浸湿不能再用了,要不然天气炎热的情况下,本就容易感染的伤口,这下感染的几率更大了。 丁杨看了眼进门的文祁,心虚的咳了咳嗓子:“好了,今天的教学就到这儿了,都回去吧,不要耽误你文师兄处理伤口。” “啊?” “不会吧?” “我们可以看文师兄处理伤口吗?” 丁杨没想到这群平日不爱上课的小子,这会儿倒是恨不得亦步亦趋跟着文祁。 “是嘛?那看完每个人都要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感悟。” 文祁将红线穿在针上,头也没回的开口威胁这群新弟子。 丁杨看着刚才一副兴奋好奇的小子们,一听文祁的话脸耷拉着,埋怨的瞪着文祁的后背。 一个个委屈的很,瞧他们这样子丁杨差点憋不住笑,只能用力的咬住下嘴唇,憋的身子发抖。 见这群小子每一个听话出去的,文祁拿出最后的威胁:“你们这个师兄脾气不好,让他知道被你们没有报备就当作练习观看的,你猜他醒来以后,会发生什么呐?” 文祁说这话时,故意压低嗓音,听起来格外的压迫感。 果然一听,那群小子立马点头回礼问好,便斗门而出,一点也不犹豫。 见状,文祁也只是笑了笑,偏头看向罪魁祸首丁杨,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丁杨被盯得发毛,尴尬的笑了笑给自己找借口:“我还有事,这几天关于法事的问题很多。”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逃出去了,走的太近,在门槛处还差点摔了一跤。 文祁看着丁杨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才是他故意对着丁杨的腿使绊子,他就是想要出气,谁让这家伙仗着自己要处理“法事,”把教新弟子的事都丢给他了。 他也不是不能教,但他又要管教,又要管改作业,还要处理一些关于法事上的小问题。 每天还要抽空去看苏哲出来没,忙的不可开交,而丁杨那轻松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第9章 1 苏哲再次醒来是深夜,届时一旁的文祁早已进入梦乡,山顶的夜晚相比山下,多了一份宁静也少了一份温存。 苏哲刚动了动下肢,发现除了有点麻以外能使上劲,撑着床一点一点的往外蹭。 “嘶~” 一时忘了自己右手手臂有伤口,一用力一股撕裂痛直冲天灵盖,疼的自己翻白眼。 好容易挪下了床,步子也不敢迈的太大,脚麻腿软,每一步走的极其僵硬。 苏哲走到自己的背包前,单手开包有些不方便,磨蹭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找香囊吗?” 文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出现在他身后。 “你怎么醒了,是我动静太大了?”苏哲转身看向文祁的床铺,整整齐齐,和自己凌乱的床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人认识以来,除了对林戴会破防,被她不在意的态度弄的气急败坏之外,大部分都是如此,一副平静不起波澜的样子。 像极了清澈碧绿的湖面,只能看见淡淡的波澜起伏。 “我压根儿没睡。”文祁走到茶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又给苏哲倒了一杯递过去。 苏哲接过小口小口的喝着,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可不想把其他人给吵醒了。 “香囊已经给你挂上了,去看看吗?” 虽然是问句,可文祁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原本他就是想要去看看的。 苏哲放下水杯跟上去,只不过他走的很慢,有点儿像乌龟。 他和苏哲一前一后的走着,苏哲低头看向地面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从影子上看,他总觉得像是日后他和文祁不同的生活。 他们回来时他便发现了,文祁刚走到大殿就有人围上去,叽叽喳喳的冲文祁问问题。 而在山下只有一面之缘的丁杨,看见文祁虽然不至于像那群小孩子一样,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可是从眼神来看也是笑着的。 反观那个时候的自己,无人问津,被晾在一旁,还是文祁替自己说话才打破自己尴尬的场面。 他也不是闲不住喜欢往山下跑,就在山上也没人和他说话聊天,除了文祁他一个也不认识。 那群小孩子倒也还好,能说上话,可大多都是缠着他问下山的生活怎么样,好多问题他根本解释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反而和他们相比,自己的知识显得是那么匮乏,莫名的自卑让他下意识的想逃。 丁杨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平日见不上几面,对方很忙,就算碰上了自己也下意识的想躲。 丁杨平日虽然都是随和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可他就是莫名的怵他,仿佛他皮下真实的样子是不苟言笑。 他也能看的出来,文祁在寺庙的身份其实挺高的,他平时里还会去给那些小孩讲课,丁杨也喜欢把手上的事交给文祁。 明显就是很信任文祁。 他也曾听过那些回来休养生息的弟子聊天时的对话,都在讨论日后的文祁大概率会是就在寺庙里,成为二把手。 反观他,在寺庙里像浮萍一样,没有根须的随风飘荡,孤孤单单的。 “怎么了?” 文祁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一直听着地面的苏哲。 “嗯?” 苏文祁突然停下来,自己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眼看着差点撞上,自己身体反应不过来。 文祁一伸手就把他拦下了。 文祁收回自己挡在苏哲额头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回神。 天知道他走着走着身后没声了那种心慌,明明苏哲跟在他身后的莫名没声了。 他还以为那些情怨的本领都到了这个地步,可以在神明佛像的镇压下上山,悄然的将他拉入幻境,而自己毫无察觉。 还好,身后苏哲还在,就是目光呆滞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哲被文祁拍了的回神,这个这家伙没有卸力,这几巴掌差点把他的伤口给拍开了。 回神才后知后觉刚才自己的想法有多恐怖! 一个人一旦出现对自己身份待遇不满,觉得自己被其他人排斥就容易产生一些其他情绪。 容易在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对其他人的的动作拼命分析,变得敏感多疑。 到最后,不敢想会变什么自私多疑且扭曲的性子! “没什么,就是出境的后遗症。” 苏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想要把刚才矫情的想法给甩出去。 “你那情怨是妒?”文祁想起了丁杨给苏哲分配的情怨,知道是解愿后的情绪在作怪,有点担心。 苏哲失血过多,气血不足,身体这个时候本就容易空虚,情绪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最简单了。 也最容易扰乱心智。 “嗯。” 苏哲点头,脑海里闪过卤肉店老板对自己招手的样子,面容是那么慈善,眼里不带任何有色眼镜。 “我这次遇到了情怨和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里面对我下手的鬼祟不似平日里下死手的那种。” 苏哲将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一点一点的讲出来。 他说话很慢,又时不时停顿皱眉,像是忘了什么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一样。 文祁也不催他,就站在原地听他聊起自己解愿的过程,在幻境里看到的一切。 夜晚的山峰被皎洁的月光笼罩,显现出一种肃穆而寂静的美,仿佛天地间的喧嚣都被其尽收眼底。 而山顶是最后宁静祥和的地方,他们所在的夜晚山间如同一位蒙上面纱的神秘女子,静谧而美丽。 在这漆黑的背景下,漫天的繁星如同闪烁的霓虹灯,点缀着无尽的夜空。 “所以卤肉店老板的妒不是嫉妒,而是那些经历过热闹的瞬间,如同泡沫般破碎,留下的只有满心的苍凉与无奈。”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习惯群居生活的人,就像狂欢落幕,只留下一地寂寞与无尽的空虚在心头盘旋。” 苏哲说这句话时,不由得像是自己在幻境时,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人和他说话,夜晚降临时,身边只有无尽的幽静陪他。 明明不久前,还是三人行,林戴不爱说话可她就是主心骨,有她在什么都用担心不用害怕。 清冷的气质在他们当中,存在感极强,那怕不用说话,她就在那儿也让安心。 在解愿的世界里,林戴的存在就像是世界末日里,最后的庇护所一般。 而他和文祁不用说,吵吵闹闹的,文祁负责做他的剑法陪练,一直嫌弃他的动作不标准,要求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可他觉得剑法这东西,最主要的就是学会其中要领就够了,其他的按自己心意来就行,干嘛非得每一个都一模一样。 没有人自己的性子,他又不是机器人。 在这个问题上,他和文祁总是斗嘴,有时辩论的上头还会把林戴给拉上,要求她评理。 林戴没闹的心烦,一个冰冷的眼神瞥过他和文祁,他俩瞬间就老实了,默默的挪到一边继续争论。 然后下次还会再犯,反反复复。 那样的日子,明明没有过去过久,像是指缝中溜走后,让人格外想念。 听完苏哲将解愿的所有都讲完了,文祁点头表示能理解苏哲的不对劲。 解愿的世界里,大多见识的都是人性的“恶,”难得一见的是直到最后都是留有善心。 按苏哲的说法,那卤肉店老板最后应该不是想对他下手,而是想要把他赶出去不受伤,毕竟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最后的怨念。 可底色是白的,所以那怕会有其他黑色的情绪,也不愿意让闯进来的生人收到攻击受伤。 不然,最后苏哲给自己划伤时,大可用大量的鬼祟出手,数量攻击,苏哲能力再强也有体力耗尽的一刻。 “你那?” 苏哲记得文祁的情怨是“小孩。” 他对小孩子的记忆停留在福建遇见的那个,讨厌好奇心重,对待生人的态度就像是自己能把握的玩具一样,可以随意支配供自己驱使。 “见识了血亲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文祁淡淡的开口,一句话表明这个情怨。 “啊?”苏哲感觉文祁这句话弄的摸不清头脑。 血亲? 不会是那种父母对自己孩子下手,孩子最后的结局面目全非? 苏哲在脑补了一大片悲情故事,什么弃养? 家暴殴打致死? 光是想想苏哲就觉得头皮发麻。 文祁看着苏哲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面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一丝害怕和厌气,厌气为重。 文祁无语,这家伙一定是脑补出一堆苦情剧,写小说的脑海就是大。 “有没有,可能人家是不得已。”文祁无奈的开口打断苏哲脑补。 再不打断他,这人能把这个苦情剧像的面目全非,把人家和和美美的家庭想的暴力为底色。 “啊?”苏哲被文祁打断后,偷瞄了文祁一眼,见对方一脸无语的样子,有点心虚。 他就是习惯八卦,去猜想人家故事的发展。 这跟他以前写作品的时候,没灵感就去看其他作者写的小说,尤其爱看那种狗血虐恋,什么家族争夺财产,伪骨科,破镜重圆等等。 啥都看,反正他也不挑,看的上头,熬夜追。 遇到那种没有完结的,需要花钱的,一个抓心捞肝等,一个咬牙花钱买章节,一边跟自己都是一样的套路,一边老实的付款。 “孩子还没有来的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文祁一想到那个孩子心里就一阵悲痛。 对于幼崽,绝大多数人都有天然的呵护心理,遇见了会忍不住想逗一逗。 “什么意思?”苏哲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可是不愿意去相信,毕竟那样的结果他一个陌生人听着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更何况孩子的血亲呐。 那怪文祁会说,见证了血亲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怀胎不过七月,孩子就没有胎心保不住了,因为母亲对孩子的不舍,血脉相连导致孩子在世间停留打转,受其他情怨的影响,有了不清楚模糊的自我意识。” 文祁轻叹了一口气,挑眉给自己顺气继续开口:“孩子没有完全塑形本,就没有所谓灵像,这导致想要停留在世间就会格外的艰难。”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花了多少时间,吃了多少苦,吸收了多少不属于自己的怨恨才塑形成功,又流荡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妈妈。” 苏哲光是听文祁的这些话,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了,面色扭曲,心疼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也心疼那个流荡的孩子。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叹气,这次他们遇到的情怨都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以为是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恨,死后想要创飞整个世界的情怨。 可真正了解过对方的一切,心里只剩下对对方生活的心疼和无奈。 人出生在这个世界,光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至于满足自己的**,理想的成功,又站上世界的最高点。 100个人里,有5个人能拥有自己想要生活就很不容易了。 文祁想了想自己刚大三实习的时候,那个年龄阶段的自己是最不满意的,年龄的稚嫩以及处理问题的不成熟。 对未知生活的好奇和莫名的冲劲儿,再实习期间对自己专业不满足,未来生活的迷茫无措。 如果让他选自己最不喜欢的年龄阶段,他会选择20岁。 因为20岁伴随的是大量的迷茫焦虑和未知生活的恐惧。 他那会儿的完全是被生活推着走的,没有一步是自己自愿的,跟随这社会大众一起,只为了养活自己作为唯一的目标。 所幸,他最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找到了自己想到的生活方式,所以和大部分相比,他是幸运的。 好歹大学毕业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理想目标,并且他的理想也接纳自己。 苏哲和文祁来到了前院,庙里的烛光在月光的照映下下,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从苏哲的视角看过去,点燃的香火映照着金色的佛像,青烟袅袅升起,每一柱香火都是人们无尽的祈愿与期盼,伴随着微风飘向佛祖,传递着世间的温暖与爱意。 而香火旺盛的寺庙成为信徒们心灵的寄托,一缕缕香火如同心中蜿蜒的思绪,升腾在庙宇之间,诉说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故事,使人们产生共鸣和情感交融。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禅师诵经祷告呐?” 苏哲听见了敲击木鱼的声音,加上诵经碑文,气氛庄重肃穆。 “你进幻境的时间里,山下的解愿师送回来大量的香囊,数量多到后山的梅花树都挂不上,其中还有不少缠。” “缠需要化解怨气的时间更长一些,和其他情怨的香囊放在一起,会夺去其他情怨的气运,以供自己下世的机运更好。” 文祁走到前殿的香岸前,将已经熄灭的香烛清理干净,又重新点燃一些香烛加进去。 “因为数量太多,又不能耽误他们轮回转世,所以大家熬夜诵读,今晚是丁杨带着新弟子,明晚是我。” 文祁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大殿里跪坐在蒲团的大家。 “那我也能加入吗?”苏哲试探的开口。 他也想加入共享自己的一份力,虽然自己还不能算是“重缘寺”的道师,毕竟自己是半路跟上的,历练的时间也没满。 最重要的是,对于那些大悲咒他也不会,所以下意识的把自己排离在“重缘寺”的弟子以外。 “当然可以。” 文祁回头就看见苏哲一副委屈的表情,忍不住的给了他一巴掌:“想什么呐?你早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 林戴在同意苏哲加入的那一天,留给丁杨发了消息说完再加一个人,并且把他的身份信息一起发了过去。 要不然,他以为这一路上解愿,怎么没人怀疑他的能力? 那是因为他的身份早就被纳入“重缘寺”旗下弟子的一员。 不然,早就被报警抓起来,说他坑蒙拐骗了,那还能真的让他进人家屋里,还解愿? 不挨一顿打就不错了。 文祁和苏哲朝后山走去,本来对不起苏哲对文祁说的的梅花树上已经挂满了香囊,还没有一个具体概念真当亲眼看见了,甚至觉得文祁说的挂满了很是委婉了。 他感觉,就像是梅花长长出了香囊,全是肉眼可见的枝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有空隙的。 有的是那种细小的枝丫被香港给挂的,他都担心断掉,他们寺庙可就这一颗梅花树,也就这一棵是用来祈福还愿的。 这要是断了,他都不敢想,其他的那些解愿香囊到底该往哪儿放。 “怎么有些香囊是黑色的?”苏哲觉得有些奇怪。 走近才看清最里面的香囊颜色的不同。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寺庙所用的香囊大多是暖色系的,说是在心里上给予后世安慰。 怎么短短几天不见?这棵树上的颜色就来了一个大转变。 最主要是那些黑色的香囊,就像一个个带有怨恨的眼睛一样,冷不丁的这么一看,尤其是在晚上,还真是有点儿瘆人。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山下解愿师送上来是缠遗留情绪的香囊。”文祁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 其实这几天都还好,刚送上来那一会儿,可不只是说的中间那一块儿是黑色的,甚至就感觉那黑色吧,像黑雾一样,慢慢的再往外扩,一点一点的将其他颜色给吞噬进去。 还是这几天,禅师们不断的努力下,慢慢的将里面怨气都给驱散后,才有的好转,要不然后山禅房的那些香客,指定会受影响。 “可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那么多情怨,还都是缠?” “不是说想要变成缠,要么就是怨气极为深重,要么就是留存的时间过长,可不是每个区都分管的人吗?一旦出现了情怨,都是第一时间化解的,难不成某个地方出现了漏洞?” 苏哲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加重,带有一丝着急。 普通情怨对世间的影响都已经不小了,更何况是一大批“缠”集在一个地方。 人的气运与天地之灵是相挂钩的,而且情怨留存的原因,一是吸食普通人的活气,二是吸食天地之灵,二者同时相吸,他简直不敢想那个地方的气运到底差成什么样子。 会有多倒霉,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病那就还好,最不愿意深想的就是三天两头的发生灾祸。 文祁听出了苏哲语气里的着急,虽然他没有亲自去到那个地方,但是听到传回来的消息,都不敢去猜想,只觉得天灾之下,人的生命真的是极其渺小的,也没有办法与自然之力去抗衡。 唯一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生命的事逝去。 “那个地方是因为地震、山洪。” 苏哲本来还有一堆话想去追问发生的细节,听完文祁说完那句话后最后的几个字,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大冬天里面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浑身冰凉的刺骨。 好几次想张嘴嘴,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就是渺小的,就跟蚂蚁在他们眼里的大小是一样的。 “自然灾害下丧失生命的人,他们的怨气就会停留在那个地方,再加上其中有些人本就不是本地出生的,死后没有落叶归根,他们的怨气就比其他人更重,久而久之,形成一个天然的怨角口,” 文祁伸手抓住一个被晚风吹的开会摇摆的香囊,仿佛在隔着地界安抚那些人愤恨不满的心。 苏哲也围着香台转了一圈,一缕缕香火如同心中蜿蜒的思绪,升腾在头顶上空,里面的人在跟他们诉说着过去,他们需要仔细聆听,使他们产生共鸣和情感交融。 当他后知后觉的心痛他们的过往时,可它已经结痂成一道沉默的沟壑,再也无法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 第10章 2 竖日苏哲起了一大早,前些日子每天不是躺着吃饭就是躺着睡觉,完美过上自己最喜欢也最没用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今整个人都感觉精神充沛,昨晚和文祁交心畅谈了一番后,文祁到头就睡,自己瞪着天花板到天明。 几乎天刚微亮,太阳都还没升起就翻身起床了,到速度太快也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伤员,痛到倒吸一口气,猛地把嘴闭上。 想跳不敢跳,生怕把文祁吵醒。 走到窗边小声的推开木窗,在这个时候打开窗户,感受着拂面的凉风,听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仿佛可以抛开一切烦恼,回归自然。 苏哲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注意文祁的反应。 这个时候寺庙里除了需要打扫卫生的新弟子,其余的人都在睡觉。 苏哲转悠了一圈,前殿不需要自己操心,打扫卫生也轮不上自己,还容易添乱。 瞎转悠来到了后山,还没等走近便看见了一个比他起的还早的一个人,从身形来看是一个女人,瘦瘦小小的身子,跪坐在地上,嘴里嘟囔什么。 可能是因为没有想过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起的这么早,所以说话的是声音离了几步远也能听见。 本来苏哲还想走过去把昨天燃尽的香烛给处理里,但看那位女士的背影,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把这个地方的安宁交给她。 她比他更需要。 苏哲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那位女士要讲的小话说完了,起身帮忙处理案台上的香烛柄。 “偌大的寺庙就没有一个我能帮上忙的?”苏哲心累。 之前都不熟性子又怯弱,他也不愿意主动插入对方的交谈,这导致除了文祁他更熟悉以外,和其他人都聊上几句。 最多就是问好,没下文了。 现在自己想要加入到大家一起,反而找不到一个契机。 “太阳出来了。”苏哲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发出感叹,难怪都喜欢看日出日落。 太阳慵懒地探出半个头,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朝霞如锦,将整个天空装点得如诗如画。 连他这个没有艺术气息的人,都想吟诗一首。 苏哲把自己肚子里墨水不多都用上,总算是想起来一首诗词:“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呦,还挺有感觉。” 苏哲被突然出现背后的声音给吓的一抖,差点儿踩空。 倒不是他有多胆小,主要是除了文祁的声音他熟悉一些以外,其他人的声音给他的感觉就是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出声,感觉一秒就有麻绳口袋从头顶罩下来,那种南方对陌生人打招呼的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丁杨被苏哲这激烈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站在阶梯上,眼看着苏哲踩空要摔下去,丁杨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抓了回来。 丁杨的手在苏哲面前晃了晃,在自己手臂试了试又收回去抓住自己的衣领。 劫后余生的带来的要命的窒息感,苏哲捂着脖子喘气,心有余辜。 别没摔下去,反而被勒死才憋屈。 “你干嘛?吓我一跳!”苏哲一边大喘气一边控诉丁杨这过分的举动。 丁杨也委屈呀,他不是故意想要吓唬苏哲,而且他的动静也挺大的,解愿人对周围环境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极其敏感的。 他没想到苏哲这小子这么迟钝,没有发现他就算了,还把他给吓了一大跳,天知道他刚才脑海里想过多少画面。 “在寺庙里,我也不用担心有情怨的存在,你不知道,有句俗话说的好,人吓人吓死人了,你有什么话不能站在我侧边说,非得站在我背后?”苏哲给自己顺气,还不忘用眼神控诉丁杨。 他算是要是发现了,苏哲的能力暂且不说,但是这嘴皮子的功夫在林戴身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这嘴一张就跟个机关枪一样,他都找不到任何机会反驳。 “行,我的问题好吧。”丁杨没办法,双手投降。 “本来就是你的问题。”苏哲小声吐槽,那语气要有多埋怨就有多埋怨。 丁杨的听力本就比文祁好,再加上他们现在离的距离这么近,这小子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故意说给他听的是吧。 丁杨能忍住一次,但不能有第二次。 “嘿,你小子还来劲儿了是吧?”丁杨撩起衣袖准备教育教育这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 “唉!唉!”苏哲一把按住丁杨蠢蠢欲动的手,这要是真打起来,且不说他身上还有伤,就算他身上没伤,在丁杨手下,他也跑讨不到半点好,只有挨揍的份儿。 后天就是法事了,他可不想鼻青脸肿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好歹他也是个帅小伙,还是有偶像包袱的。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苏哲双手合十道歉。 “哼。”丁杨傲娇的抬起头颅。 苏哲为自己之前说丁杨私下其实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而道歉。 是他看走眼了,果然,凡是不能凭空猜测,所有关系都得跟人家亲自相处过后,才能知道人家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这么插科打诨的一小会儿,他和丁杨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之前他还有点怵他。 怪不得那群小弟子对文祁丁杨是两个不同的态度。 每次他们看见文祁就是一副恭敬老实本分,不敢惹事儿的乖巧样子,要是跟在丁杨身边反而能跟他开玩笑,原本以为是个笑面虎,没想到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对了,后山上岸台的那个女人是谁呀?看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女弟子。”苏哲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 丁杨要不愧是统领全局的一把手,他这么一提,马上就能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人。 “你说的那个就是文祁解愿成功那个情怨的母亲,因为对孩子的不舍,所以留了下来,帮寺庙打扫卫生,做斋饭。” 提到那个女士,丁杨脸上表情没变,只是眼里多一丝悲悯,在世人不再相信有神明的时候,他们的作用就是保护大家对“神”最后的期望和信任。 他们能做的就是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没有在他们这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做好这阴阳交界的最后一道防线,愿世间只有安宁。 清澈的溪流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一条蓝色的缎带,将山谷的静谧与大自然的喧嚣串联在一起。 “这个寺庙的风景确实不错,那古钟敲击的声音这半山腰也能听见。” “对对对,我刚才就想说这钟声,钟声悠扬,感觉我内心污秽都洗涤干净,我仿佛看见菩提花开,领悟生命真谛。” “还有关于佛像的,去看过的人都说好,栩栩如生。” “真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像去看呀!” “小姑娘们,外地来的吧?这里的佛像还愿祈福都很灵验的,你们可以去求姻缘啥的。” “这么灵?” 几个女孩子眼珠子一转,不约而同的往上狂奔。 “我先上去。” “我先。” “你别挡路,要先也是我先。” 三个人在阶梯上你来我往拉扯,谁也不愿意让步。 “我要上去求发财,你们谁比我的愿望大?” “我也是求发财。” “我也是。” 本来以为自己的愿望可以脱颖而出,好家伙都撞在一块儿了,这下是谁也不让谁,生怕对方先一步上去。 其中一个趁机松手,另外两个差点儿掉下去。 这个空隙里,头也不回的往上跑,势必要拿第一名。 另外两个见自己被使绊子,气的一口气追上去,三人在阶梯上进行了一场追击比赛。 三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半山腰,一抬头数不清的阶梯就在不远处,遥遥无望,而她们早就累的说不话了,一个比一个狼狈。 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凌乱不堪。 其中一个穿的还是白裙子,毫无形象可言,趴在阶梯上喘粗气,连裙子会不会弄脏也关心不上了。 而一开始被她们甩在身后的其他游客也追了上来,避开了她们的位置,手里拿着登山杖慢悠悠的爬。 除了面色有些潮红,额头有点汗水以外,比起她们干净利落的多。 等到她们休息好,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步的爬,终于看到了寺庙大门,心里对寺庙的不满和吐槽瞬间烟消云散。 飞檐翘角与黄墙黛瓦构成基本框架,门额常悬挂鎏金牌匾,如“重缘寺”三字苍劲古朴,未入其间已觉禅意漫生。???? 虽然这座庙宇的木质门板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斑驳破旧,但依旧显得古朴雅致。 结合光影效果,寺庙的红墙黛瓦在绿叶中若隐若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显得尤为神秘和美丽。 那怪寺庙都会选择修建在远离市区的山间里,尤其是这“重缘寺”更是修的远。 要不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旅游,她们才不愿意走这么远,爬这么多阶梯,累得半死,明明出门还美美的。 现在一个赛一个人的狼狈。 寺院大门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彰显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厚重。 她们在狂爬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欣赏这一路上的风景。 这座寺庙坐落在一片广袤的山谷中,背靠青山,面临绿水。 周围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一踏入前殿,位于庭院中的古树参天,郁郁葱葱,为这座古老的寺庙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继续往里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古朴的寺庙上,看见一位僧人正专心致志地敲响神圣的钟声。 瞬间,悠扬的钟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唤醒了沉睡的生灵,让人们感受到宁静与平和。 在山下的钟声被距离削减了音量,没有现场听着的震慑感。 若是其他的声音,只会觉得吵闹刺耳,可那深沉而宏大的钟声在空气中震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历史。 钟声中蕴含着一种禅意,让人在喧嚣的世界中找到一片超然物外的净土,烦恼仿佛随风飘散,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与释放。 前殿很大,大到像是巨大的圆盘一样,络绎不绝的游客一个接一个的来到前殿,人多到堪比周末超市大甩卖的客流量。 寺庙中人满为患,人们摩肩接踵,争先恐后地礼佛烧香。 但有一样不用,那就是超市那边叽叽喳喳的,让人听着心烦意乱的。 可现在,所以人都保持安静,遵守秩序,一个跪拜完出来以后,下一个才会进入,没人插队,大家默契的排队。 有人说话,也是贴近耳边小声的说话,尽量不打扰身边的其他香客。 寺庙的香火旺盛,香烟袅袅,信徒们的虔诚之心如同香火般炽热,诉说着对神灵的无限敬仰。 丁杨站在后山庭院,看着香客们自发的保持安静,脸上控制不住的想笑。 站在旁边的苏哲冷冷的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开口吐槽:“想笑就笑吧,憋的比哭还难看。” 丁杨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里不服气,自己笑的怎么可能会丑。 早知道就不听文祁说的,主动找苏哲破冰相处,就该保留之前两个人之间的社交距离。 让苏哲对自己保持在尊敬不敢越矩的态度上,而不是现在时不时就吐槽他,一点做师兄的面子都不给他。 丁杨心里苦呀,他不就是想和大家成为可以交心托付的师兄们,怎么最后混到了最小的弟子,都敢开他玩笑了? 丁杨心里委屈,但没人能懂他。 反而还会笑话他。 由于香客太多,大殿里的香烟缭绕到殿外,远远看过去像是仙界一般,香烟袅袅,香火旺盛,仿佛连接着天地间的神灵与凡尘。 而他香客祈福之声不绝于耳,大多都是求平安遂顺,父母身体康健。 年轻的香客求的锦绣前程,也有明确的祈福愿望,那就是“希望我可以中奖五百万,还是税后五百万。” “我希望我可以遇见一个无脑帅哥,要和刘德华一样帅。” “我希望高考可以成功上岸,去到我想去的大学,读我喜欢的专业。” “我希望下一年我们还可以陪在对方身边。” “希望他在边境线上能安稳顺遂。” “希望三年以后,我可以存上买房的首付。” “我想要开超市。” “我要当老板。” “我想要当明星,成为人人喜欢的大明星。” 文祁和丁杨的听力很好,祈福的声音一字不差的落入他们的耳朵,虽然这么听着很像是偷窥,可他们也不想。 只能一遍又一遍念静心咒,转移注意力。 苏哲的只能听见一些模糊的话,听不到清楚。 不过他也不想去听别人的悄悄话,他又不是什么八卦之神。 来寺庙祈福的,不都是求平安,求发财的。 “这么多人,斋饭够吗?”文祁不易察觉的皱眉,语气多了一些担心。 “如果不再继续来人,估计是够的。”丁杨粗略的算了一下在场的香客数量,有了大概。 “那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苏哲默默的开口,手指向还在不断从大门进来的香客。 苏哲高中毕业以后,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活动,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距离在一个地方。 也就是他们寺庙还挺大的,除了前殿,庭院能逛能看的地方也不少,要不然,这么多人不得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丁杨顺着苏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僵硬的咽了口水:“我这就去打电话。” 说完脚底抹油一般,走的飞快。 也不能怪他,现在差不多快10点30时了,临时打电话加餐他们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丁杨采买的食材都是有一定量的,就是为了防止过多吃不完浪费了。 可他忘了一个点,那就是现在是国庆节,大家都出门旅游溜达的时间点里,大家都愿意出门走走。 “他能给谁打电话?”苏哲想了想他们这边的人脉,实在是想不到能短时间里做大量斋饭送过来的饭店。 而且,那些饭店知道斋饭怎么做吗? “下山的村庄,给村长打电话。” 丁杨去年才下山的,在此之前也跟着丁杨处理不少关于法事的突发事件,像这种斋饭不够他们人手也不够的情况下,都是给下山的村庄打电话。 因为他们离得最近,和寺庙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也熟悉斋饭的要求是什么。 而这时的“永新村”办公处,村支书和队长一边打开村口的喇叭,一边估算村里可以做斋饭的存粮。 “永新村的村民们,大家先把手里的活路放一放,丁道师给我电话需要我们做大量的斋饭,按以往的要求做,肉不放,葱姜蒜不放,油少放,鸡蛋可以放。” “自己带锅碗瓢盆走大坝子这儿来,年轻点里,走村委会这搬菜和米。” “肉不放,葱姜蒜不放,油少放,鸡蛋可以放。” 本来农民们正在田间地头忙碌着,他们手持农具,分工明确。 有的在犁地,有的在播种,有的在浇水,还有的在收割。 每个人都在为了丰收而努力着。 听见村头喇叭的声音齐刷刷抬头,听到是“重缘寺”需要帮助,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锄头和镰刀。 一时间,田野里的大家都朝路边走去,一边脱草帽一边拍身上粘的泥土。 “我还以说咋今天那马路边边,咋个啷多车子。” “我那屋头的狗儿,今天多早就开始叫唤了,我还说这犯蛮儿来了。” “我今天还看了哈时间,还说今年子不消的帮忙,人不多,都没有给队长打电话。” 大家一路聊天可脚下的步伐迈的很大,走的很急,在自家门前分开后,没过一会儿又出来在路口碰上了。 “你带菜单呀?” “我还带了菜板,那菜板肯定不够。” “我也是,我还多带了一把菜刀。” 四面八方的“永新村”村民聚集在坝子口,那里是村里放电影的地方,够大也有遮挡。 大家一进去男人就自觉的帮忙搬桌子,洗毛巾擦桌子,没有挤进去的女人就放下菜刀,还是洗菜备菜,还有一批剩下的人就接过洗好的菜,切菜装盘流水席一般。 大家分工明确,谁也不挤着谁耽误谁,因为这样的工作他们也处理过不少次。 最严重的一次是,丁杨第一次举办法事,没有经验不知道回来多少人,就按照一百人的份量备菜,导致不远万里来到重缘寺的香客们,饿着肚子下山。 那次,住持好好的骂了他一次以后,就长教训了,自己寺里人手不够,就给永新村村支书和队长打电话,说一句那天可以回需要大家帮忙。 差不多快有十年的交流在里面,大家都熟轻熟路的。 寺庙需要留有人负责秩序,香烛即时补充,案台上燃尽的香烛柄也要即时处理。 还要有人负责祈福台,防止有人捐款祈福的数额太大。 小孩也不少,有些孩子贪玩给父母走散了,需要帮忙寻找的。 几个下山的路口也有人守着,地势陡峭的地方也有红线系上铃铛,防止有人乘机拐卖人口。 天气酷暑难耐,斋堂门口也有冰粉和绿豆汤免费分发,用最大的可能保证每一位香客的感到舒适。 禅房也可以供大家休憩,祈福完要离开又不愿意爬山的香客,后山还有轮滑索道可以下山。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香客中暑,救援不及时出现意外。 阳光从大雄宝殿的檐角洒落,把寺院映照得宁静祥和,仿佛是一幅水墨画中的世界。 大殿的僧人跪坐在蒲团上,诵经念佛。 闲逛完寺庙每一处的香客,漫步到斋堂食饭,文祁和苏哲也一起就在斋堂帮忙分饭。 香客们自觉的保持安静,就连吃完后也自发的处理待过的位置。 微风轻轻吹过,古庙前的檐铃轻轻摇曳,发出悠扬的声音,更显得这里的庄严与宁静。 阶梯两边是绿树成荫,每三个阶梯就会扩伸出去修建可以休息观赏风景的圆台,长椅可以休息。 在这山谷之中,回荡着一钟一韵的千古如歌。每一次巨大的古钟声响都会使空气都在不停地抖动。 这时的人们像是沉浸在一片古老的海洋中,被那不断流淌的历史情感所包围。 第11章 3 村支书和队长带领村民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做了上百份斋饭,大家默契的配合着,打扰桌面卫生的,把饭菜装进食桶。 本来是想帮忙送上山去的,文祁已经带着五位弟子出现在门口了。 “谢谢大家,没有你们我们今天的法事肯定不会圆满的。” 文祁和在场的每一位村民握手拥抱,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 这些年里,大家时不时送自己种的蔬菜给他们,上山的阶梯很多,大家挑着担子,累得满头大汗,刚到前殿就累到站不起来,一屁股坐在阶梯上。 要不是因为都认识,这么坐在楼道口都要怀疑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但大家的充满善意的心,大家都能感觉到,除了一遍又一遍的说谢谢,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关啥子事嘛,就煎点菜又不啥大事,有啥子好谢谢的哦。” 队长拉着文祁的手像看自家孩子一样。 “就是,有啥子好谢谢的哦。” “哎呀,这点儿菜又不多。” “文娃儿,好久下来给我们弄一个呀。” “还有电影,好久给我们放,那个白蛇儿我都看完了,还有啥子好看的?” 村民质朴的眼神,文祁说不来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但他知道他选择留下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我跟你说,你李婶儿的姑娘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 眼看着话题要去到不可控制的方向,文祁连忙打断扯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们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这饭菜还要加急送回去呐,就不跟你们说了哈。” 说完先一步走出了门口,生怕晚一步就被拉着介绍那家的女孩儿怎样怎样。 不是他有其他意见,更不是瞧不上人家。 人家能不能看上他都另说呐,他哪敢发表意见,对人家有什么不满。 实在是他目前没有其他想法,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不适合谈恋爱,至少目前不适合。 他总不能为了私心连累女孩子,一天到晚因为自己的身份工作而担惊受怕的吧。 而且他讲究眼缘,也不是一见钟情,就是希望跟对方的气场能融洽,这样相处起来才会自在。 落后一步的弟子一个个的偷笑,谁能知道平日里板着一张教育小师弟的文师兄,在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下,只能仓皇而逃。 文祁和几位湿师弟挑着担子回山上去,本来对村民对很很感激了,亲自走过一遍他们的来时路,才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 以前回山上去一身轻松,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因为啥也没带。 可这次挑着担子,手里提着差不多有二十几斤的食桶,累得双手发发酸,双脚打颤。 额头上的汗水直流,汗水滑进眼睛刺痛到倒吸一口气,也不能去擦,只能这么忍。 终于在快接近大门的时候才看见来接人的苏哲等人,这一刻文祁觉得苏哲的形象无比高大威猛。 他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小说剧情里女主对帮过自己的男主暗许芳心了,这种从天而降的视角,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都要爱上文祁了。 苏哲回斋堂的路上,总觉得如芒刺背,有一股奇怪的视角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等他回头发现文祁看自己的眼神让人说不能形容的话来。 有点像女孩子看自己心爱的男生的眼神。 想了想他和文祁的关系和身份,苏哲吓的一抖,连忙转了回去。 下午天气转凉,因为担心可以会突然下起大雨,影响后续法事的进行,也担心香客们雨天路滑受伤。 将下午四点才举行的诵经碑文提前到两点。 阳光透过古庙的窗棂,斑驳的光影洒在祭台上,尘埃在光中飘舞,仿佛一切都在这庄严的宁静中沉醉。 在这山谷之中,回荡着一钟一韵的千古如歌。每一次巨大的古钟声响都会使空气都在不停地抖动。这时的人们像是沉浸在一片古老的海洋中,被那不断流淌的历史情感所包围。 但也幸好背靠青山,面临绿水。 周围的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院落中的古树参天,郁郁葱葱,为这座古老的寺庙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天然的避暑胜地。 丁杨和几个力气大的弟子将一直放在后院的千层树给抬出来,放在前殿中央,又将驱怨成功的香囊给系上。 七位退隐归林的前辈回来主理,他们围城一圈,穿着禅服手拿佛珠,闭眼诵经祷告。 而香客自自发站在千层树周围,学着禅师的样子双手合十,再次祈福许愿。 七位禅师一边祷告一边逆时针旋转,他们身后是由数千只香烛被点燃,烛火不高林间微风拂过,火苗也跟着摇晃。 可唯独没有熄灭。 站在高处的香客,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下意识的惊呼,又担心出惊扰到这庄重肃穆的氛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在他们的视角里,位于中间的禅师像是被光圈所包围,这一刻仿佛看见了在神明与人间的交谈的使者。 微风拂过他们的衣摆,恰到好处的起伏高度,抬眼朝寺庙屋檐看过去。 寺庙的红墙黛瓦在绿叶中若隐若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檐铃轻轻摇曳,发出悠扬的声音,更显得这里的庄严与宁静。 诵经祷告的时间长达半个小时,这期间里所有香客随着低头冥想。 直到祷告结束,众人回神看向位于中央禅师的眼神无一不钦佩。 丁杨站出来开口打断这样庄重的氛围,主动拉过一位老者走近,从千层树上取下一个香囊交在他手里。 “剪福包,洗去萦绕在头顶的霉运。” 说完将位置给让出来,让大家对现目前今不如意的生活,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郁气堆积在心口,会将一个人的活力给吸食殆尽,精神世界一旦崩塌,那些人的人生也就被毁了。 剪福包的作用和跨火盆去霉运是一样的。 给活着一个可以继续下去的希望,也把离开的人和世界的联系重新连接起来。 如果他们对世界失去了希望以及信任,那就把主动权交他们,是否愿意再建立一次新的人生。 “哇塞,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苏哲躺在床上双眼死寂的盯着房梁,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震颤。 活了这么些年,也就体考的时不要命的冲刺过,虽然是一看气势两米五,成果也就二百五。 他真的好些年没有这么运动过了,一整天都在忙上忙下,不停的抬东西。 他一直跟大家说,不要把他当成伤员对待,他可以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现在只想给那个时候口出狂言的自己一巴掌,今天右手一直出来火辣辣的刺痛,好几次痛到他不能呼吸,担心影响大家添乱,咬紧牙关死撑。 撑到最后,后槽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苏哲偏头看向右手手臂,能隐隐的看出一抹红色,加上这无法忽视的痛感,不用想也知道伤口又裂开了。 苏哲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准备自己处理,要不然留疤了夏天回家都不能短袖了。 要是被他父母知道他一个道士该这么危险的事,一定不会让他继续下去了。 苏哲拉开抽屉里面只有酒精和纱布。 酒精处理伤口,简直不敢想这感觉有多得劲儿。 单手拿酒精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痛的,不会痛的。” 猛地深吸一口气,手都拿到伤口处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速战速决。 “你还挺能忍。” 文祁推开门看见了就是苏哲视死如归的样子,要不是禅房里就他一个人,他都要怀疑这是怎么奇奇怪怪的场所了。 活脱脱像一个被欺负的良家少年。 苏哲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酒精就这么淋在了伤口处。 然后,后山禅房出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早早躺下的师兄弟们,一个激灵的爬起来,警惕的分辨着外面的动静,听出声音来源是文祁他们那个方向,又像是文祁回去时手里抱着药箱。 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安心的躺了回去。 而处了音源中心的文祁,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破了,因为自己耳鸣了。 苏哲痛到一脸通红,成猪肝色,笔直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经走了一会儿。 文祁看他那样就想笑,虽然这很不厚道,可他真的忍不住。 文祁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大腿:“还活着吗?” “没有。”苏哲有气无力的回答。 本来还能忍住的文祁,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苏哲缓慢的转头去看文祁的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加上刻意压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哭腔。 文祁都要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这样子真的很像是什么施虐场所,而他是那个有特殊癖好的。 “文祁,很高兴认识你,和你还有林戴一起历练的日子我过得很充实,其实我真的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能再一次并肩作战。” 说到林戴,苏哲和文祁都明显愣住了,苏哲眼神落寞情绪不至于的低沉,他们回来快三个月了,除了氛围到了情绪的宣泄下,一般不会主动提起林戴。 因为一提起就会想起那段热烈充实的日子,都说人一旦习惯了群居生活,就很难独自面对一个的夜晚。 以前形影不离的同伴离开后,就像狂欢过后,只留下了一片深深的寂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孤单在悄然蔓延。 两人都突然不出声,对于林戴他们再发现离开以后,第一时间就发消息打电话,可都石沉大海。 他和文祁也曾在深夜聊过林戴,她就如同冬夜里的雪,冷艳而清傲,令人难以接近。 明明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世间里,可她总是习惯一个人行走,她的背影里,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孤独,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都与她无关。 让他们有一种错觉,她的身影如缥缈的云烟,即使就在身边,也感觉抓不住。 而他们相处过的时光,只不过是飘渺的瞬间,如同晨雾般看不清,在指缝中溜走。 两人谁也不主动接刚才的话题,就这么不交流,连眼神交流的默契的错开了。 苏哲看向了窗外的夜景,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后续的日子一如往常,每天早起联系剑法,然后跟着小字辈的弟子一起学习阴知识,时间到了换班诵经念佛,日子过得惬意且规律。 以前自己一个人租房,想睡就睡,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熬夜常有的事,一天就吃两顿。 熬夜过后一觉睡到下午一两点,醒来第一件事就点外卖,作为四川人,无辣不欢。 晚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麻辣烫,还特意备注加麻加辣。 那会儿的自己,胃疼也是三天两头。 现在早睡早起,还锻炼身体,又跟着前辈一起冥想,身体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身体现在好的他都可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不过一眨眼时光就在眼前溜走,什么也抓不住。 不过这反而顺了他的心。 自从做了那个决定,他每天抓耳挠腮的数着指头过日子,就是希望分配区域那一天能赶快的到来。 在截止的最后一天,下山历练的弟子都陆续赶了回来,有些人甚至是刚结束解愿,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前殿。 丁杨站在台上数了数人数,除了多了一个林戴拉进来的苏哲,其他人一个不差,都回来了。 关心的眼神从这些弟子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去,一开始下山的时候,他还担心一个个瘦的跟竹竿儿一样,别说解愿了,都怀疑会不会给人家拖后腿。 可是现在,一个个精神面貌好的不得了,人黑了但也壮了不少,大部门的身高都窜了不少。 目测好些男生都有180以上了,女生也有几个有170的样子,像他们这种地域的,尤其是南方地区,大部分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几左右。 现在好了,身体锻炼了起来,好几个都长到了一米八以上,看着他们长大的丁杨,心里别的有多么欣慰和骄傲。 最主要的是,这次带领下山历练弟子的前辈们,反馈回来的都是一致好评。 除了有个别几个说上手的速度很慢,领悟能力有些差以外,一切都还好,最起码的是没给人家拖后腿。 也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回来,这就已经很好了。 丁杨也是年纪轻轻的有了好些年放爸爸的经验,现在他的心情就宛如吾家少儿初长成一般。 要不是因为现场的气氛不对,他甚至还想哭出来。 原来当父母的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培养起来,再目送着他们离开,不说功成名就吧,但是起码有了一定的成长是那么的骄傲。 文祁一眼就看出来丁杨的内心活动,这些年他跟在丁杨的身边,对他的细小反应一看一个准。 “首先,恭喜大家历练结束,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丁杨作为除了住持以外拥有最大话语权的那个,这种这种场面,要是住持不在,一般都是他来主持的。 而且这些年他也锻炼出来,就连寺里有什么商务活动,也都是他出面进行交谈,整个人领导范儿十足。 虽然他平日里的那些弟子嬉笑打闹,但是并不代表他手上的权利就跟他平日里的风格是一样的,背地里的那些弟子对他还是很忌惮的。 下面的弟子一脸兴奋期待等着丁杨的下一句话,毕竟他们辛辛苦苦的历练,拼了命的在一些前辈面前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自己能分配一个好的区域。 “这次回来的原因,想必大家也都很清楚,根据你们下山带领的师傅们反馈回来的一些意见,进行总结,分配出你们日后应该分配到哪个地狱。” “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你也可以提出来我们进行协商。” 丁杨有意停顿“”“但是有一个原则的问题,你有什么不满,一定要现早说,你不要等我们分配好了之后,再临时说不愿意去,到时候那边的人说没有接到人,给你打电话,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是不行的。” “只要你现在给我们确定了,这个地方,可以跟我们进行反馈,但是你不能临阵逃脱,因为每一个区域分配的人数都是统筹好的。” “你一旦不去那个地方,就会有个缺口,到时候那个地狱就会因为你出现一些明明可以避免的危险。” 丁杨目光如炬,连微尘的颤动都逃不过他的观察,他的目光仔细扫量下面每一位弟子的脸。 那双眼睛如同雷达,精准地捕捉到每一个信号。 毕竟,如果是心理素质一般的,那分配的地方自然危险系数也就低一些。 历练这段时间反馈回来多少好评,都是带有一定主观想法的,有人带着和独自解愿是有很大差别的。 有些人历练的时候表现的那叫一个好,是让人觉得他就可以独当一面。 可真当他单打独斗时,他反而变成一个鸵鸟。 分配的地狱一般是两个人一起,老带小适应半个月,后续就开始独立解愿了。 虽然遇到危险时刻会有人前来搭救,到赶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跟不上他的能力,或者是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够,别人赶过来的时间,他早就被情怨给吞噬殆尽了。 所以安排的每一步,都必须反反复复的对比,尽可能的将这些年轻弟子安排到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张杰,你过来。”丁杨把最前的弟子叫在跟前,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过去。 就在张杰即将把纸条打开时,一把按住对方的手。 “诶,等大家都拿到了再猜那个时候有什么需要调整,也方便。” 要是现在打开,然后发现那上面的地址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纸条还没分完呢,就开始一个个的叫唤着要换地域,那他的工作量不就白白的增加了吗? 丁杨在心里哼了一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并夸赞自己。 “陈玉玲上来,这是你的。” 丁杨一般叫,一边分纸条,但一个人的速度实在太慢,文祁实在是看不下去,在他手里接过了其中一叠纸条,跟着分配。 直到最后分配完,文祁发现没有他和苏哲的纸条,不解的望向丁杨。 总不能是把他跟苏哲都给忘记了。 丁杨分完手里最后一张纸条,察觉到文祁的眼神后转过去。 文祁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两手空空是什么意思? 丁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刻意把文祁和苏哲的纸条留在最后,毕竟这两人是在林戴身边待过的。 他俩的能力肯定是要比,这一届弟子要高出一截儿的,而且林戴带新人的一贯作风,一般就是将他们推出去独自解愿。 在保证他们了安全的情况下,完全撒手不管。 所以,他是觉得文祁和苏哲完全可以独自管理一个区域,他这也就是认可两个人的实力。 他回给文祁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有数。 文祁轻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转头和苏哲对视。 发现苏哲心不在焉的,从眼神看上去完全不担心,自己没有纸条。 文祁觉得奇怪,但又没办法过去问问,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事,他也不能逼着苏哲回答。 “好的,大家现在都拿到纸条了吧?” 见没有人反驳,丁杨继续开口:“你们现在可以打开看,自己到底分配到哪一个区?有什么不满在你们右手边的师兄跟他们说一句,把你们的名字和想要去的地方出来了,等我们找到愿意跟你调换的人,会通知你。” “所以,你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仔细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去哪儿。” 安排好一切,丁杨示意苏哲和文祁跟着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苏哲深吸了一口跟了上去,文祁看苏哲那样子感觉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而且这话对他而言有些难以开口。 他有点好奇,苏哲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背影都能看的出他的纠结。 第12章 4 丁杨带着文祁和苏哲神秘兮兮的来到庭院,还不忘回头查看有没有跟上来的,确实只有他们仨,才把一直揣在裤兜里的纸条拿出来。 “这是我特意给你俩选的。” “师兄,我选择放弃分配的区域,想要自己单独走。” 俩人同时出声,苏哲垂着头不敢和丁杨对视,他也知道丁杨为了给他争取离家近的区域,花了付出了多少。 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可自己已经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要遵循自己的内心走下去。 “好,可以。” 丁杨没有听清楚苏哲说的是啥,下意识先答应,毕竟苏哲在他心里是一个乖孩子,不会说一些让人为难的话。 苏哲本来还提心吊胆的,生怕丁杨不同意,没想到这么简单,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丁杨,活像一只得到夸奖的小狗。 “谢谢,师兄。” “不客气。”丁杨不在意的摆手,眼里是苏哲对自己感谢的满足。 苏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留念立马转身准备回去收拾衣服。 刚转身就被文祁给拉住了,疑惑的看向他。 文祁拉住苏哲的手,先把这人这稳住要不然今晚就收拾包袱,连夜离开。 “丁杨,我也不放弃分配区域。” 苏哲不敢置信的看向文祁,他以为文祁会选择留下来成为丁杨的得力助手,又或者回到山东。 丁杨分配肯定会根据文祁的祖籍考虑,那边他的父母都在,自然都是想要回家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个文祁说过自己的想法,他想着自己还年轻,有时间可以去奔,去闯。 到文祁比他年长,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身上的担子肯定是比他重的,所以他不敢和文祁分享自己的想法,他不想用道德绑架文祁。 “你说啥?” 丁杨这下反应过来了,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 “等等,你也是?” 丁杨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苏哲,又在他们俩当中来回打量,发现他们不似开玩笑的样子,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种事一旦做了决定就回不了头了。” 丁杨神情严肃,带了点平日里瞧不见压迫,苏哲没有见过这样的丁杨,下意识的害怕。 他的阅历和他们相比,就是一些毛头蛋蛋,自身威严根本比不过。 被丁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 而文祁和丁杨无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是一样的,再加上两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来的更为熟悉,所以他并不害怕丁杨散发出了的压迫。 知道这样的氛围苏哲会感觉到不适,向前一步挡在苏哲的面前,将丁杨所有的不满给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相比丁杨故意散发出来了威严,文祁的气运反而要更强一些。 文祁骨子里就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场在,对于丁杨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淡然一笑,仿佛感觉到不了丁杨的生气。 丁杨被文祁这副德行气的牙痒痒,可偏不能把他怎么样。 便把矛头对向了躲在文祁身后的苏哲,说他心虚可恶也好,说他比不过文祁也好,对峙上一般都是先挑软柿子捏。 “告诉我一个理由。” 丁杨的语气像带了冰霜一样,带着冰渣子,苏哲听的一抖感觉自己被冷到了。 “如果我选择不说呐?” 文祁轻飘飘的将丁杨的话给怼了回去。 两个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会话陷入了僵局,双方都无法达成一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丁杨双拳紧握,看向文祁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犀利,就像狼一样。 狼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猎物的内心,使其无法动弹。 可文祁就这么不声不响,脸上还带着笑,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爱恨情仇。 苏哲猫在文祁的背后,也实在受不了他们这种气氛了,从文祁的身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个我能说两句吗?” 闻言文祁侧身后退一步,把苏哲给露出来。 苏哲陡然面对气势汹汹的丁杨,也被屋檐上的灯笼晃了眼,本来不足的胆量又减少了几分。 心里默默吐槽文祁,谁让这个时候让开了! 丁杨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口的怒气,挑眉示意:“行,你说。” 苏哲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毕竟自己也没有想好理由,他只是法事结束以后突然做的决定。 “我这个不想受约束,我想自己一人解愿,既不拖累大家也自由一些。”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心虚,还不忘偷瞄一眼丁杨的反应。 丁杨本就不满他俩要放弃分配区域的想法,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一定要专政,可这小子给出的理由实在是他不能认可,于他而言是极其荒唐的一件事。 追寻所谓的自由,是能把所谓的性命更为重要吗? 一个人单独解愿,除非是像骆河他们那样的能力,不管在任何场合,遇到任何样的情怨,都能游刃有余。 否则单打独斗,只有他们目前的能力就是自寻死路。 距离历练结束只剩最后一个月,他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接收各地传来的消息。 一个一个的比对,将这些人自身的优势给提取出来,再一个个去比对每一个区域的优势,这样才能把这个弟子安排出去的时候,他不会出现突兀。 但是自己安排,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了他们好,可对那些弟子来说,不一定,有些就是念家,就是想家,就是愿意待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可也有一些人,他们念家情节不重,反而就是想要走出去,看看自己能奔成什么样子。 在此之前,他也侧方面的打听过这两人的念头,都出现了念家的想法。 所以他力排众议,动用了自己手上的权力,把这俩安排到了离家最近的地方。 本来今天是想高高兴兴的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不是说一定能得到他们的感谢,看到他们脸上兴奋满足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到头来反而成为了他一个人的自以为是,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干。 如果说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有彻底问清楚他俩到底想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那这是是他的错,他认。 可现在给他来这么个理由,丁杨不满的舔了舔后槽牙,且不说这个理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就算这真的是他们的真实想法,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苏哲那心虚不敢他对视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说的真话,他的目光如电,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意图。 苏哲被丁杨盯的无所遁形,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试图将180的自己藏起来。 文祁本来是想把这个问题托付给苏哲,因为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苏哲放弃可以包分配的理由跟他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还是高看了苏哲,在人生阅历上的差距,使他在丁杨面前跟撑不起来自己应有的气场。 丁杨就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就能把他逼退,没办法,他只能向前一步低着丁杨的肩膀,再这么怎么盯下去,估计说苏哲半夜做梦都会被吓醒的程度。 “我知道你生气,觉得我们两个过于莽撞,没有好好的想清楚自己未来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甚只是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文祁目光如炬,直视丁杨的眼神,带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嘴角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丁杨,我们不是小孩子,我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你相信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下定的决心,不是一时兴起。” 丁杨他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似乎对对方的承诺感到怀疑。 “而且我跟苏哲也不是要分开,我们两个是一起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两个不是现在跟你说后,一路下了山之立马分开,我们两个肯定是会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的。” 说到这儿,文祁停了下来情绪突然有些低沉但又很快调整回来,快到丁杨都来不及抓住那情绪是什么意思。 一闪而过的速度,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介意,出现了幻觉。 文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决,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难的准备。 “至于为什么一定想要拒绝你分别的要求,是因为我们是想给自己历练的那段时间,寻找一个答案。” 说完这就话,文祁回头看向了苏哲,见他的眼神和自己一样坚定,对未知的生活充满无论遇到什么,也绝不后悔妥协的心。 转回去继续丁杨都打擂台。 而苏哲在察觉文祁也需要自己的支持后,走到了他的身边无声给予支持,告诉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他! 丁杨见他们站在统一阵营,仿佛自己是什么敌方要和自己动手一般,他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 文祁自动忽视丁杨怀疑挑逗的态度,人只要在高处的时间过长,那些人思想就一定会出现偏差。 即便丁杨平人的表现得有多么善解人意,和师兄弟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和谐。 但手上的权利越多,就一定会有变化。 就比如现在,他仿佛站在高处俯视着他和苏哲,可明明他们的身份地位是平等的。 他们看向丁杨的视角也不是仰望,而是平视,他跟说的话也不是在祈求他的同意,而坦然的告诉他这件事情。 在自己的人生大事方面,没有人可以插手你自己操作的决定,哪怕是自己父母也不行。 除开了他们都是重缘寺弟子,和师兄弟的身份,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 丁杨的做法就是在插手他们人生当中,自己做的决定,本质上来就上来说“冒犯。”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很不喜欢现在丁杨的态度,但他在极力忍耐。 他不希望他和丁杨之间会因为分歧,而大打出手的可能,也不希望在事情没有解决,用谁打架来解决问题。 只有野兽才会用这种办法,因为在自然法则里,适者生存,强者为尊。 在动物的基因里,就是谁强陪谁大,弱的那个,就是绝对服从。 可他是,有自己的思想观念,并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 他们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因为一时的激动,就暴力解决问题。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 尽管文祁努力保持镇定,但是心中已经翻江倒海,愤怒感弥漫着整个大脑。 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丁杨一开始生气不同意并不是因为担心他们俩。 而是因为他跟苏哲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丁杨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的权利受到了挑衅,所以他拒绝他和苏哲的想法。 这才是让他最愤怒的点。 他和苏的都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的支配调控,而丁杨刚才的下意识,已经违背了他们重缘寺弟子的原则。 “遵守世界法则,不插手任何人的自我人生,以道为心,以道为本,众生皆平等。” 文祁的瞳孔里沉着两枚黑曜石,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压成深潭底部最坚硬的沉淀,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 尽量心平气和和丁杨解释:“我也知道我们在福建出去以后,是你派人联系的福建那边的师兄弟们来接我,我们回来到现在也没跟你说一句谢谢。” “现在给你补上,没有你,我们那边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这一点我先谢谢你。” 文祁神态中充满了固执和坚决,仿佛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任何阻拦,都要坚持到底。 丁杨看出了他的意思,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反思自己刚才的冲动,不应该用那个威逼利诱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这一点他的错,他需要每日诵经祷告冥想了。 文祁看出来丁杨眼底态度的转变,知道盯着不会被情绪带着走,收回了所以刺向丁杨的棘。 “但是一直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心头,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惊醒。” “那就是林戴。” “那个我们朝夕相处差不多有七八个月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了,直到现在已不知所踪。”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都是刚开始那会儿,现在的电话打过去直接是空号。” “我知道林戴的个人能力很强,他如果遇到的情怨我完全不需要担心,其实我还会反过去担心那些情怨在临走之前,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挨揍。” “可除来这些,林戴她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姑娘家去到陌生的地方现在联系不上了,且不说在相处的那些时间里,我早就把林戴当成自己人,就算只是短短相处了几天的人,在我身边消失了,我也会想办法,用所以能用的关系,去找到她。” “所以,我跟苏哲在完全没有进行交流的情况下,做了一个同样的决定。” “就是再次回到福建,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看是否能找到林戴,如果运气好能短时间内找到,那我愿意回来接受分配。” “做好一位解愿人应该做的事,护好一方安宁。” 文祁目光似雪原孤狼,穿透寒夜的锐利中带着不死不休的执念:“可运气不好,没有找到林戴,那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我们再也走不了,没有力气。” 丁杨错开眼,对于刚才自己的失态耿耿于怀。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丁杨瞥了文祁一眼,略带不满:“而且瞧你们两个这样子,我不同意有用吗?你们俩这是来跟我协商的吗?明明就是通知,无论我同不同意,你俩还是会离开。” 这下轮到文祁和苏哲心虚了,因为他们确实这么想的。 如果今天丁杨就是不同意,他们独自前往福建去找林戴,那他们就只有趁夜逃跑,卷铺盖走人。 当然,他们也不希望把问题闹得这么僵,好歹是师兄弟,有什么问题不能当面说清楚啊! 丁杨看着他俩就来气,他说这几天这俩人诵经祷告这么积极,原来憋着这个事儿。 无奈的摆手,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行了行了,随你俩的便吧,爱干啥干啥。” 丁杨放弃挣扎,谁让他二打一。 文琪和苏哲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谢谢大师兄。” 文祁被嗓子喊的吓一跳,抬手给了这俩人一人一巴掌:“吓我一跳,喊这么大声干嘛?我的听力好的很!” “万一住持听见了怎么办?” 文祁和苏哲挨了一巴掌委屈巴巴的低着头,默默的瞪丁杨。 “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凡事一定要以安全为主,切不可莽撞,也不要相信情怨说的话,它们最会蛊惑人心,寻找你们最大的**,以此来迷惑你们。” 文祁和苏哲小鸡琢米一样的点头,实则丁杨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苏哲更是直接在心里吐槽:“当傻子吗?把他当3岁小孩儿,他能不知道情怨是什么德行?还相信情怨说出来的话?切,瞧不起谁呢?” 苏哲在这边吐槽,文祁在那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早就飞回禅房收拾行李了。 丁阳一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在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气,又直蹭蹭的往脑门儿上冲。 闭眼给自己顺气,默念静心咒才把想要再给他俩一巴掌的**给压下去。 丁杨心烦无语的开口:“行了,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得到可以离开的指令,文祁的苏哲对视上后,立马转身往后跑。 速度快到丁阳就眨眼的那一一秒钟,这俩人已经窜出去快十几米的距离。 丁杨抬起来的手悬在空中,本来是想击掌打气的,现在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手:“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当然,这句话已经被百米冲刺速度的文祁和苏哲,一个字也没听到。 留给丁杨的只有两道越来越远的背影,而且那两个被还在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巴掌。 边打边跑,虽然他也不知道就这点儿路,有啥好跑的? 其他文祁和苏哲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早点收拾好行李,早点出发,那么早一点找到林戴的可能也就大一些。 最主要的是,如果找到了林戴,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把林戴放跑了,一定会把这个牢牢的把她绑在身边,3个人,3人行,一个不能少。 甚至会想到林戴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嫌弃的表情。 他们就兴奋,更加迫切带的想要坐飞机去福建。 当然,去福建也只是他们是设想的,林戴还在那个地方。 前方的道路如同一团迷雾,无尽而又神秘,仿佛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隐藏着什么未知的秘密。 也充满了未知和险阻,但只要他和苏哲不放弃,拥有一颗坚定不后退的心,就能够迎难而上。 让他们无惧艰难险阻,砥砺前行。 就像之前苏哲说的那句诗词一样:“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江南的风景多么美好,风景久已熟悉。 春天到来时,太阳从江面升起,把江边的鲜花照得比火红,碧绿的江水绿得胜过蓝草。 怎能叫人不怀念江南? 而他们当初三个人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默契美好,怎会让人不怀念呐? 第13章 第14章 世间的恶,真是发指都表达不尽,恶人的心,地狱恶鬼都企及不了,这世间创造出来的人呀! 悲喜,善恶真是…… 深夜,海边有一位女子漫步在沙滩上,她的步伐缓慢而坚定,可她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如同冬夜里的雪,冷艳而清傲,令人难以接近。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如同冰清玉洁的仙子,高傲而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可若是自己仔细一看,会发现那个人有两个影子! 林戴走到櫵石上看向银白色的湖面,所见之处全是被溺毙而亡的水鬼占领。 它们的目光潮湿黏糊,泛着绿光的眼睛贪婪锁定在林戴的身上,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她下手。 像**的臭水一样,一旦被沾染了就清洗不干净,那味道会永远跟着自己。 有些胆子大,一点点的靠近林戴脚下的櫵石,试图爬上去将林戴拉入海里,吞噬她的灵魂,借助她的寿运转世。 林戴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害怕的想要回家,那些恶心贪婪的眼神无所察觉。 背在身后的手里有一个小香炉,里面有着专引诱情怨的迷神香,里面的香是弥走之际的人,最后的灵气。 这样的灵气最容易吸引那些,因为意外而亡,尸身困锁在外地,不得善终的情怨。 它们若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就必须找到一个替罪羊,但又不能离开海面,阳气重的人又不能靠近。 身体虚弱,灵气不稳的人,是它们最贪念的。 胆子小的水鬼只敢露出半个头,好些皮肤早已被泡发来不见了,只留下粉白的肌肉在脸上,那些肌肉上还流有腐水。 有几个眼眶里都没有眼珠子,就一双黑乎乎的眼眶盯着她,海风吹过,林戴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它们不敢轻易离开海面,不用猜想都能知道它们的想法,诅咒她脚底打滑,掉下櫵石。 一旦她掉下去,还没等触碰到湖面,它们一会一跃而起撕咬她的身体,争先恐后的吸食她的灵气。 那些眼神里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害怕恐惧,不是对她身后的席玉,他隐去了自己的生息,那些低下的情怨根本发现不了席玉的存在。 所以,它们的恐惧只能是她脚边的情怨,与其说他们是胆子大,不如说它们在里面的地位高,压制着那些情怨不敢造次。 霸凌这个词,真的无论在何处,都会出现。 她的眼神如同封冻的湖面,尽管表面平静,但底下隐藏着深深的冷漠。 等到那些情怨到了差不多的距离,林戴收回香炉让开位置,把主战场交给席玉。 上一秒还是正义凌然的席玉,下一秒阴风四起。 来自席玉身上的怨气化成一把把利剑,直冲情怨的天灵盖,像是人使用的吸管一样,将它们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 被抓住的情怨收到席玉的绝对压制,完全反抗不了,而怨恨的消失使它们痛苦不己,发出嘶哑凄厉的声音。 林戴微微皱眉,这些声音使她不适,恨不得自己动手让它们消失。 若是有阴气重的的生人路过,也能听见这情怨的哭喊声。 席玉猩红的双眼,那双眼睛中透出的阴鸷,像是被诅咒的灵魂,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与阴谋。 吸食的怨念越多,席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那眼神中藏着嗜血的,犹如猛兽捕食前的凝视。 像一个刚刚吸食了人血的恶鬼,嘴角还留有血痕。 “可以了。” 林戴淡淡的出声提醒,不然席玉非得把这些情怨吸个干净,没有了怨念支撑的情怨,就是一只吸了水的纸张,不肖用什么力气,自己就会破裂。 第二天上海滩游玩的游客,便会在櫵石看见几个水滩,夜晚温度接近30℃的情况下,这水滩也没有彻底变得干渍。 反而留有像鼻涕一样黏糊的液体。 席玉收回自己的剑,闭眼意犹未尽的样子。 而捡回一条鬼命的情怨,手脚并用的爬回海里,由于席玉吸走的怨气太多,它们爬回去的力气不够,手脚发软,又因为速度太快手脚打滑,爬的甚是狼狈。 林戴只是瞥了一眼,也忍俊不禁,偏头回去悄悄的弯了嘴角。 “放它们走干嘛,直接挫骨扬灰不就好了吗?” 席玉又变回了那个正气凛然的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也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可以在最后一刻护住自己的黎民百姓,那怕自己千疮百孔。 “反正它们也不是什么好的,都吸食多少路过的游客他们的灵气了,这个结果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 席玉身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冲锋陷阵,阵亡的将军,那怕是死后不得善终的灵魂也刻有保护寻常人的执念。 平日里需要生前遇到欺软怕硬的,霸凌他人的,手上沾有他人血液的坏棍。 执念就会使他发狂,那个时候的席玉,眼睛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恶魔,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他会想要让那些情怨付出应有的代价。 解愿人能做的只是解愿,化解它们的怨念,但对于变成情怨厉鬼的它们,做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个时候,怨气等级更高的邪怨,就可以随心所欲对他们动手,席玉对它们的惩罚就是在离开之前,感受一把凌迟处死的痛苦。 “不行。” 先一步开口拒绝,得到自己进门的东西,林戴转身往回走,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影子显得格外悠长。 而她的头发也与自己本身的头发长度不一,影子上的她,长发及腰,如瀑长发垂至腰间,摇曳间似银河倾泻。 “为什么?”席玉跟上去追问,平日里林戴对着生前犯错的人的态度很是冷淡,虽然不会让他们直接动手吸食殆尽它们的怨念。 但也不会给它们就这么多,对他们故意折磨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天反而放过它们。 “这个区域在重缘寺弟子的管控下,突然消失这么怨气,难免不会有所察觉,何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林戴想起她在櫵石边缘看见的红符,那是一种镇压符,可以保证海边的香客不被水鬼迷惑,不自主的走到海边深处。 也可以压制情怨的怨气,避免在月圆之夜借助月光遮掩自己的样貌。装作一个虚弱的正常人,骗取同情心。 “难怪。” 席玉不满意的嘟嘴,他都没有吃饱,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极其不好受。 “回去给你多敬一些香火,朱瑾他们都不给,只给你一个。” 林戴也知道席玉没吃饱,这种感觉会很难受,先安抚席玉焦躁不安的情绪。 “真的?”席玉一听单独给自己的香火,立马把不满意的情绪抛诸脑后,只剩下林戴给他的特殊对待,心里美滋滋的。 林戴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别看席玉容貌上看是一位成熟稳重的男性面貌,但真实年龄不过和苏哲差不多大小,还要比苏哲小一两岁。 席玉看到林戴的笑容,脸上悄悄的挂上了红,耳尖红的仿佛能滴血,落后林戴一步像一位尽职的守护者一样。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落后一步的原因,是为了让他们两个的影子,看起来更般配。 她的影子照映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林戴并没有发现席玉的举动,下意识的以为他在保护自己,虽然是夜深人静的地方,但这个时间段,再加上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她交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席玉他们有时候就小题大做,把当她需要保护的对象,一开始,以为他们进走到守在自己身边,只是因为他们能留下来的怨念和自己生命线连接在一起,一旦她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也会跟着开始消亡。 再加上自己对他们实行了镇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自己的管控,才不得已恪职尽守。 后来才发现,他们对自己的保护完全出于自我意识。 要是其他情怨早就明里暗里的,给本主使多少绊子。 要是怨气狠的,干脆一不做二不做,来个鱼死网破。 还是她运气好,遇到了愿意真心守护她的邪怨。 可偏偏她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有什么原因才会跟他们产生联系的。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才甘心的跟着自己。 林戴轻摇头,希望把这些困扰自己的想法给抛弃了。 自从跟刘家老爷子见上一面,从他口中得知,早在35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可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广东,更不会去人多的地方。 她跟刘家老爷子。能遇上的原因也是因为举办什么宴席,人多嘈杂的地方,她一向不爱去。 可是那次不仅去了,还顺手帮他们处理了一个情怨。 就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做的事。 还有上次,他对福建完全没有印象,即使在四川待的久了,对沿海地区产生了想要去海边转转的想法,在自己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付出过行动。 可就是在那个小孩儿的幻境里,她竟然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红衣女子。 一样的山峰悬崖边上,那个红衣女子一跃而上的身影,见过一次后便被刻在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想来也是奇怪,以前一切她的梦魇一月便会复发一次,虽然无法推算出是在哪一个时间点、哪一个地方发作。 可每一个月一定会让她陷入梦魇里生不如死。 可自从和那个红衣女子碰面之后,她的梦魇就再也没有发作过。 反而那个记忆就像一粒种子一样,在自己脑海里扎了根,不断的扩张自己的根茎,想要牢牢的扎根在她的脑海里,直到茁壮成长再也拔不掉为止。 种种迹象表明,她身上有很多秘密是自己不清楚,也想不起来的。 她不记得自己年芳几许,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甚至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比席玉朱瑾他们,更像孤魂野鬼,没有去处,没有念想,一直不停的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游荡。 最主要的是,在记忆里看见那竹林小屋,仿佛跟自己有很深的联系,冥冥之中处理的情怨,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一步一步的指引着她去找寻自己遗失的过往,关于刘淑芬事件,原本想到是想用占卜给文祁找一个能力一般,但年份能管算是邪怨的,使他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 但是很奇怪的,占卜到的反而是与她有关系的广东。 还顺顺当当的找到了刘家老爷子,再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刘淑芬给绑了起来。 再经自己的手接生了一个鬼胎。 又跟着刘淑芬的执念来到福建,结识了那个年代女子的身不由己。 还在自己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答应了文祁的死缠烂打,去海边闲逛。 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一个小孩的幻境,她再怎么虚弱,也不可能连送一个普通情怨都可以爬在她的头上撒欢。 可就是那一次的不慎,看见了自己梦魇时分,永远也看不清的背影,以及那个困扰自己的女子到底是谁? 也正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她若是想要去那些秘密的答案,这条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都说在这个世上留存的时间越长,遇到各种各样的带有危险性的东西也就越多。 有时是顺势而为,有时是随手一解,在自己手里经过的情怨数量,连自己也记不清。 但她知道一个无法改变的说话,解愿人想要用自身灵魂为载体,将邪怨的执念和自己生命线挂上勾的来看。 两人的年龄起码得差不多的,而朱瑾一个存活了几百年的邪怨,想要和她产生联系,那她在这个世界游荡的时间,估计也有上百年之久。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暂时解释不了,但唯一能猜出来的,就是自己是一个定时炸弹。 在某些时候,她可能比席玉朱瑾他们还要危险,他们受自己的管控,只要自己是理智的,他们就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可一旦自己失去了理智,就跟她之前看的一部电影一样,像是病毒一般迅速蔓延整个世界。 林戴回头看向櫵石边缘贴上红符的位置,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步伐,早日找到真相,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此期间,重缘寺的弟子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失控,那个山峰悬崖边上用于镇压红衣女子的那个阵法,或许她也能用上。 夜深人静的夜晚里,城市的灯火只留下稀稀散散的灯火,然而她的背影却显得如此孤独,仿佛整个宇宙都在默默地为她哀叹。 月亮孤独地悬挂在夜空中,它的光芒苍白而冷清,微弱的月光艰难的撑死林戴眼前的小路,周围一片寂静的黑暗,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凄凉。 而这种孤独和凄凉就藏在林戴流淌的血液里。 “不是,我们将不经过人家的同意就进人家房间,真的好吗?” 苏哲为难的跟在文祁的身后,对于文祁手上进行的动作来说,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情愿,想跑又不能跑,但是留不下面子上又过意不去。 自己一个人在背后都被拧成麻花儿了。 “你以为我想?” “我不知道贸然闯入一个女生的房间是多么的冒昧吗?” 文祁手上的动作不停,但也不能被这样冤枉,以为自己是什么不法分子,有特殊癖好。 “你要是能给林戴打通电话,那你打你跟她说,我举双手赞成。” “咔嚓。” 门锁打开了。 苏哲挠了挠头,尴尬的偏向外面,一望无际的黑暗可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也是,林戴电话又打不通,上哪儿去跟人家说一声? 特殊事情需要特殊对待,他显得有点儿斤斤计较了。 “开了!” 文祁突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不怪他这么激动,虽然他平日里经常用这把钥匙开门,但是今天怎么不知怎么的这锁难开的紧。 都说房屋也是有生气的,于房主居住的时间、活力是挂上等号的,一旦离开了人的供养,就会开始变得衰老破败。 现在这个房子也是,林戴离开的时间快有3月了吧? 若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过,房子失去了人气的供养,就会开始变得衰败,就比如这个门锁,就跟生锈了一样,这钥匙还是他用的蛮力才插进去的。 “快进入。” 苏哲着急的推文祁的后背,一边回头一边催促他赶快进去,虽然这边是半夜,再加上本来就人烟稀少。 这个点儿大家又都睡了,不会有人突然出声。 可是万一呢,头顶上的夜灯也坏了,他只能打着给文祁打手电。 两个人弯着腰,又特别放轻了脚步。 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是好人,特别像是那种欲行不轨之事的坏人。 文祁被苏哲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儿进门还行个跪拜大礼,好容易稳住身形回头想跟苏哲掰持掰持。 一回头就看见苏州跟做贼一样,弯腰探头探脑的往里进。 嫌弃的踹了他一脚:“干嘛呢?” “做贼呐?” “至于吗?” 一连三问,把苏哲给问蒙了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文祁不耐烦的摆手,他跟一个比自己年龄小了快7岁的小孩计较些啥呀? 苏哲委屈,但苏哲不说。 在背后对文祁的背后出拳,试图打死文祁的影子。 “我先把衣服给拿走,然后我们两个就回自己屋先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开始出发。” 文祁回头给苏哲说自己的安排。 苏哲自然没意见,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赶快把林戴的衣服给拿走,然后回自己屋:“行。” 文祁点头,直奔林戴的房间,打开衣柜拿了一件林戴在他们面前穿过的衬衫。 由于开的是女孩子的衣柜,文祁进去的时候,眼神也不敢乱瞟,就直奔衣柜。 衣柜一打开,这个眼睛就跟斗鸡一眼一样锁定在挂着的衣服上面,一点也不敢乱瞟。 拿上衣服就出去,放轻手脚关门的时候看见了旁边挂着钥匙的房门,他记得这个房间里还有林戴代供奉的香案。 上面有各种珠宝首饰,林戴都走了这么久,里面的香火肯定早就已经断掉了。 苏哲发现文祁的不对劲,立马开口:“哎,你干嘛?” “林戴的房间不是在你刚出来的那个吗?” “你去另一个房间干嘛?” 文祁听的了苏哲的喊声,突然惊醒,收回已经拿住钥匙准备扭动的手,心有余孽的退后。 他刚才被一道极其具有迷惑性声音给吸引着,叫他打开那扇门走进去。 被苏哲给叫回来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入那个房间,说不出口的的诡异感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 里面的灯光,一边是红光,一边是绿光,两种颜色交界的地方,照射点就是在床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害怕到心悸,离开那个房间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青紫口唇发白,浑身冒虚汗。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被噩梦缠身,第二天被鬼压床一般下不了床,清醒不过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而迷离,嘴唇无意识地上下翻动,似乎在喃喃自语,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状态之中。 苏哲在文祁的侧身,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文祁的侧脸,再加上房间也没有开灯,只凭着微弱的手电灯光来看。 他只能看见的嘴角在微动,像是在念叨这什么? “怎么了?衣服没有拿到吗?”苏哲奇怪的走过去。 等在他走到了文祁的面前,被他的模样和给吓了一跳。 所有表情从他脸上蒸发,只剩下空白的惊恐,像被突然抽走了灵魂。 第14章 第 14 章 “文祁?文祁?” 苏哲被文祁的模样给吓的半死,这还没出发出去找人,文祁先倒下了的话,那他怎么办? “文祁?你醒醒?” 苏哲用力拍打文祁的肩膀,试图把他的从被抽走了灵魂的状态里拉回来。 可他无论怎么拍打呼喊文祁,他就是没有反应,他的目光呆滞无神,仿佛失去了内心的光芒,让人不禁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苏哲没办法只能去掐文祁的人中,虽然这个方法是用于昏迷的人群,可他觉得目前文祁的状态,和昏迷没什么两样。 手刚触碰到文祁的嘴角,就被冷的缩了回去,这都快要把他另外半条命都给吓没了。 “不是,文祁你咋的了,失心疯?” 苏哲又去摸了摸文祁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双手冰冷僵硬,脖子处的脉动虚弱而无力。 总总迹象表明,文祁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他的眼神如此呆滞,仿佛所有的活力与生气都被抽取干净,使人无法再继续看下去。 苏哲皱着眉思索,文祁不过是从林戴的房间里出来就变成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林戴的房间被什么脏东西占领了? 这么想着,苏哲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不安,对自己的想法决定有着深深的疑虑。 屋子里弥漫着陈年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家具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多年无人清扫。 以前林戴在的时候,这座房屋就是内暗无天日,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窗帘紧闭,只能隐约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 但那会儿人多,也没注意到这个月问题,可现在不一样了,北邮人气供养的房屋,整个空间内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阴湿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情怨见不得光,就喜欢往阴暗潮湿的地方钻。 这边的小区楼层,本就没什么年轻人居住,留下来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平日里鲜有人影穿梭。 长此以往,失去了人气供养的楼层,就似一座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阴暗深渊,那些没有被人居住的房子,或许就有怨气深重的情怨占领。 今晚傍晚时分,他站在阳台眺望楼下的小径,仿若沉睡般寂静,偶尔有只流浪猫悄无声息地走过,像是这片冷清之地唯一的访客,不禁他思考,这里真的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吗? “砰~砰~砰~” 苏哲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神,刚才还和他并肩而立的文祁不见了,抬眸往前一看,文祁她的眼神空洞而迷离,目光呆滞,似乎对周围的世界失去了感知。 只会傻乎乎的拿头去装门,而那门也不知道多久了,发出:“吱呀”的动静。 本来这个地方就邪乎,文祁这样子就让他心累了,这“吱呀~吱呀~” 苏哲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心里作用下,总觉得身边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一双又一双鬼眼,阴冷泛着怨气。 “呼~呼~” 夜风拂过他的耳边,那种他爷爷过世时身上冰的凉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可这屋子里窗户紧闭,唯一能痛风的大门,也不可能是顺堂风,还就在他耳边。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呼气一样! 苏哲后背出了一身的虚汗,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而文祁拿头装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在不能确定房间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时,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苏哲迅速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黄符贴在文祁撞的门上,又拿出毛笔在门上花了一个镇压阵,里面若是真的有东西,那就不能让它们出来了。 楼层都是年迈行动不便的老人,本就应该好好照顾,小心翼翼的对待,真遇到脏东西,那就无力回天了。 文祁也平静了下来,眼神逐渐聚焦,仿佛被抽走了灵气都退回到他身上。 苏哲摸了摸文祁的脖子,温度回升,脉搏搏动如珠滚玉盘,气泡游走于血。 这说明,文祁在变得正常。 苏哲叹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下来,万一文祁在这个地方出了点儿啥事,那他第一个逃不脱。 第一嫌疑人就是他,有口都难辩。 “啪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自己魂飞魄散的快,瞬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苏哲哆嗦的瞬间还不忘把文祁拉过来,远离那个邪乎的门。 那个声音很奇怪,有些闷重,像是人体落在地上一样,可又有些轻,轻到仿佛是他的错觉。 一般有这种让人不确定,又带有一定的诡异感的都是怨念很重的情怨,它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怨气,并化作可以精准攻击人的利剑。 苏哲僵硬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苏哲一把拉起刚才没有松开文祁的手,夺门而出。 说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也不为过! 而他刚拉着文祁出了门,还没多踏出去一步。 林戴的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声音大的楼道走廊都跟着震动。 苏哲也跟着颤动,僵硬着回头,还好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才敢喘气,原来在里面的时候,自己不自觉的闭气凝神。 苏哲心有余辜的大喘气,仿佛这会儿不用力呼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文祁试探的活动自己的四肢,发现能动一点儿以后,暗自和自己的身体较劲儿,他就不信了,他还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了。 “你还好吧?” “啊啊啊啊!” 苏哲被吓的闭眼,混乱挥打眼前的一切。 文祁被苏哲拳打脚踢的样子,逼得后退,偏偏这小子眼睛闭上了,直觉还挺准,一直往前靠。 好几次他的拳头从自己的眼前擦过,带有力感的拳风扑面而来。 “苏哲。”文祁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声。 这才把紧绷到进入狂躁的苏哲给拉了回来。 苏哲靠着墙滑轮,头埋在双膝里不愿意面对刚才的一切。 文祁给他时间消化,确实谁也没想过林戴的房间里,会有怨气深重的情怨。 是的,是情怨!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在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他清楚的感觉到门后的怨念,化成了一把利剑,只要他刚才打开了那扇门,那迎接他的一定是足以吞噬他的怨气。 会像囚笼一样,将他困在那个房间,要是他进去以后门没有被关上,那么还会连带着苏哲一起,被情怨吞噬个干净。 苏哲缓了过来,才有心情追问文祁发现了什么:“你刚才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文祁站在走廊面向外面,任凭大风疾驰,狠狠地抽打着他的脸颊,只有带来阵阵刺痛,才能让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到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看见什么,但是我刚才的时间里,身体的支配不属于我自己。” 苏哲听到这话,回头看向林戴的大门,总感觉它在嘲笑自己的软弱。 “我能听到感觉到你做的一切,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反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努力,而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那种感觉,就像是鬼上身一样,它接手我的身体,试图用我的身体将我推向它们的餐桌,让我成为它们的食物。” 文祁不愿去回想刚才的一切,这仿佛是在提醒他的无能,如果不是他的大意,将林戴给他和苏哲一人一个的附身符随手放在房间。 他也不会被情怨控制,让苏哲一个人面对。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情怨分离出了一个分身,围在苏哲的身边挑逗他。 导致现在苏哲精神不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粗心! 文祁心存愧疚,尽量放低声量靠近苏哲,不想再一次惊扰到他。 苏哲一抬头看见了就是文祁小心翼翼的模样,难免觉得无语,这是干嘛? 把他当成什么了? “你有点不尊重我。” 苏哲略带埋怨的开口,眼神里是对文祁的不认可。 且不说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已经解了这么多次情怨,就连邪怨他都辅助解过,虽然是有点害怕,但也不至于被文祁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说来也奇怪,他都已经和那多情怨交过手了,对情怨恐怖的面容,凶狠的手段都是经历过的。 又怎会被吓到,可这次那直从内心的恐怖让他摆脱不了,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一块转头看向林戴的房子,心里忍不住的担忧。 都说解愿越多,越容易被情怨却记恨,就像狗一样可以闻到同类的气息。 相比这个情怨也是被吸引过来,想要对林戴下手的。 但它运气不错,林戴不在,要不然它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林戴的洁癖很重,防备心也很重,一般不喜欢有人闯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之前下山前丁杨还特意嘱咐过自己,在林戴面前要有眼力见儿,林戴喜静不爱说话。 不要像一个啥也不懂的愣头青一样,啥都问,要不然会被林戴厌烦,要学会多做少问。 而且林戴不喜欢和人亲近,让他不要没事围着林戴转,要不然林戴一个忍不了,第一个被打的就是他。 他和林戴亲近起来,完全是因为前期的自己太菜,林戴必须离自己近一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那个时候的自己被林戴挑起了积极心。 早就把丁杨的嘱咐给抛诸脑后。 后期是因为林戴受伤,想要找回自己的主场,便开始主动靠近林戴,每天盯着林戴的饮食习惯,早晚煲汤,还盯着她必须喝下去。 强势的闯入林戴的生活,让她不得不习惯有自己的存在。 而苏哲才是丁杨所说的,有眼力见儿。 一开始加入他们时,感受到林戴不喜欢亲近,便有意无意的落后他们一步,尽量避免和林戴的直接接触。 后来是被林戴的实力所征服,想要抱紧金大腿,把对林戴的男女之别给扔掉,占领了林戴的右手位置。 但前提条件是,他们是活着的人,而不是散发着恶臭味的情怨。 文祁和苏哲同时收回目光,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息,替这位情怨惋惜,林戴回来以后,别说报仇了。 就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他们也不是圣母心,忘记了这个情怨对他们所做的事,可跟它日后的结局相比,它要惨的多。 这样一想,那些挑逗都不足一提。 “对了,你那煤球怎么办?”文祁坐在苏哲旁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掉墙灰的走廊。 “回老家了,毕竟我不能保证我们以后要走的路到底是怎样的,与其到跟着我一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倒不如直接送回老家,不久前我爸妈给我拍的视频,那过的,可跟着我过的逍遥要多了。” “整个身体都壮了一圈儿,而且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的养的,比我养的毛发还有顺滑光亮,其中有一个视频。拍的还是它去隔壁家偷咬人家的鸡,害得我爸妈赔了100块钱。” 苏哲想到煤球,眼神变得温柔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我那小侄女,一群吵着想要养一只小狗,煤球正好定时定点都会了,根本就不需要从小教,帮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最主要的是,煤球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气味,根本不咬人。” “交给我爸妈,我会放心,以后回到四川的时候,也方便回去看看,比交给其他人养更放心些。” 文祁点头,轻叹了一口气,他们决定要走的这条路道阻且长,无论是再苦再累跪着也要走下去,可唯独不能牵连到无辜的人。 煤球是动物,苏哲要是执意带上,煤球也会觉得是自己的主人的自己的爱,可以出去玩。 动物不会说话,可它们会将能表达出来的爱意,都给你。 而且,如果他们运气差,林戴前脚刚走,他们后一步就到,都说爱人错过。 他们这算啥? 道友错过? “睡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文祁站起身开门,手里拿着林戴的衬衫。 苏哲跟在他的身后进门,本来还想泡个热水澡的,现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早洗早睡觉。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林戴的房间里,那道上了锁的房里里,一个面目狰狞,身形扭曲头发胡乱贴在脸上,背影看上去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情怨。 还一直贴在门上,等待着文祁进来。 而站在床边的其他情怨,奸邪的目光锁定在窗外,可窗台边上盖着厚重的窗帘,根本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眼神逐渐变得阴邪,嘴里发出刺耳的磨牙声,房间里的怨气陡然增大,绿光被黑雾笼罩,房间陷入无尽的黑暗。 下一秒,案台上就燃起烛火,烛火微弱,却足以震慑躁动的情怨。 密密麻麻铺满房间的怨气,又都收了回去,情怨们缩着头掩藏身形,隐身会墙里躲起来,不愿意触这个邪怨的霉头。 而一样贴在门上不愿意动弹的情怨,被一双鬼手抓住毫不留情的按回墙里。 看同类被教训的样子,其他情怨止不住的兴奋,房间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嘲笑戏弄声。 而被按回去的情怨,并不老实,试图趁其不备偷溜出来,被发现扭还不断反抗,在它挣扎的过程过,邪怨不耐烦的给了它两个巴掌。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震住了有其他想法的情怨,都老老实实的缩在自己的角落,生怕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 案台上一缕青烟飘落,一个女人款款显身。 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似露非露的胸口,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而她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宝在绿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身着红衣,身上所散发的香气,如同万朵梅花绽放的清香,淡雅而持久,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若是文祁还站在门口一定能闻到这股味道,并猜出这是谁。 文祁和苏哲感受到那股怨气深重的味道就是她的,那会儿她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控制住自己的怨气,这才从门缝地下漏了出去。 朱瑾掩唇而笑,眼神冰冷锋利像冰锥一样的眼神,搭配嘴唇上像刚喝完血一样的浓红色,有种巨蟒捕获猎物心满意足享用过后的餍足感。 她刚得到席玉传回来的怨气,正是吃饱喝足的困倦的时候,偏有几个不老实的,非要在这个时间给她找点儿事做。 刚才文祁在外边,若是她在暗里出手,这小子早就这房间里那些虎视眈眈的情怨给分食个干净。 原本她也不想管,想着文祁跟在林戴身边这么久,对于林戴的性子早就摸透了。 这个房间林戴就带他进来过一次,想必是不敢一个人进来的,可这小子把林戴给他的护身符给摘了? 这才给了那些小鬼希望。 觉得可以借助文祁的身躯,逃离这个法阵。 朱瑾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走到床边躺上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这次传回来的怨气味道可真不错,就是分量有些少。 都不够她吃的,偏偏他近视,还被这些小鬼都打断了。想起。这件事儿就来气。当初4个人抓阄。 偏她运气不好,抓到了最长的那根棍子,4个人,就她下来守着这屋子。 要不是担心林戴回来会生气,她早就将这些不安分的情怨吞入腹中了,那还需要花时间精力把它们镇守在这儿。 人人都能出去,就他她不能,每天呆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可以活动的范围就这顶楼,就连出去游荡一圈都不行,因为楼下住着几个讨厌鬼。 朱瑾躺平,双手放在胸前,绿光和红光交接照射在她的脸上,像极了一个棺材里安息的死人。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多年无人踏足的墓穴。 而她头顶的墙纸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黑暗中窥视。 她的影子在幽暗的灯光下,在墙角投下扭曲的影子,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扑向那群偷窥她睡觉的小鬼们。 而房外,静谧的夜,仿佛能听见时间轻轻的脚步声,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回响。 黑暗像柔软的绸缎,缓缓包裹了白昼的喧嚣,晚风轻拂,树影婆娑,虫鸣在草丛间低吟。 路灯孤独地亮着,为夜归人投下长长的影子。 夜露悄然凝结,在叶片上折射出微光。 另外一边的“重缘寺”还是灯火通明,半山腰处的大殿和山顶处的大殿里,都有三位禅师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佛珠念经,给逝去的人带去最后一刻温暖。 新的一天在悄然的到来,照亮新的一轮时光。 第15章 第 15 章 他们在的这个地方,并没有可以直达福建的飞机,他们还需从从重庆转机,可他们的车站里重庆飞机场忒远,刚坐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的客车。 坐的屁股疼,脖子疼,最主要的是,他还有一点晕车。 那客车包厢里,皮革味重的要死,四个小时的路程,头晕目眩想吐又不能吐是最让人难受的。 苏哲刚下车门双腿一软,眼看着要往地上跪下,文祁一把架着他的胳肢窝拉了起来,对着周围奇怪审视的目光,和善的朝他们笑了笑。 有几个小姑娘,在从他们经过的时候,超绝不经意的从他们身边路过,人是正向的,眼神是向后瞟的。 最后文祁听见了起哄的嬉笑声,还有一句特意压低的话:“你们看,那个被架着的像不像奶狗。” “爹系男友力量感爆棚呀,一把就拉住了,另一个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文祁跟着对方的话低头看了看他和苏哲的姿势,没什么出格的,但这话还是让他满脸黑线。 这扶着苏哲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显然苏哲也是听到了的,在他的视角下,能清楚的看见他红到可以滴血的耳尖。 这种事他没有其他嫌弃不满,不理解但尊重,人人都有追寻自由恋爱的权利,最多也就是有一点儿儿尴尬。 这话按理他们应该是听不见的,毕竟距离太远又刻意压低了音频。 可他们不一样呀,苏哲他无法保证听到多了多少,毕竟他头还是坐晕的。 但他听力现如今好的不能再好了,虽然还是无法与骆河他们相对比。 但已经很知足了,实力这种东西没有天赋,那就只能靠后天的努力了。 可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听力有一天是用来听这种调侃的,一时想缩在角落埋头,不让人看见他。 “滴!” 文祁和苏哲同时一抖,他们站的位置挡着人家客车师傅点头转弯了,而且他们站在下车处已经很久了。 与他们同车的旅客都离开了,就剩下他俩了。 两人对视一眼,把不远处偷懒他们的小娘姑娘的视线遗忘,当作看不见,目视前方坦坦荡荡的走出去。 当然,苏哲要是可以走的稳当一点儿,不要歪七扭八的,最后一步不用听见那群姑娘的叫喊声了。 文祁咬牙切齿,用气音说话:“你就不能走直线吗?” 偏偏面上还得微笑,不然他们这姿势都担心有人觉得是他强迫苏哲,误会他是人贩子对苏哲使了蒙汗药。 苏哲不高兴的抬眸瞪文祁,那眼神怪不得那个小姑娘误会,埋怨但带有委屈,小可怜的样子,要是换一个心软的人来,怕是苏哲要啥给啥。 “我想吐,只能弯着腰。” 文祁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之前跟我们全程坐车去福建,也没见你晕车,这会儿想起来了?” “嘿!” 苏哲一听就来劲儿,这是对他人格的怀疑:“喂,我从小到大就待在四川,都没怎么出去过,上次跟你没出去,你们走的是林间小道可以通风,我只要不是坐在封闭的空间就不晕车。” “但,现在走的是高速路,知道人生最可悲的事,那就是作为一个晕车的人,坐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开着空调,闻着皮革味儿,还有汗臭味儿,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得了。” 文祁瞟了一眼苏哲苍白的脸,在即将到重庆站的最后够半个小时内,苏哲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对晕车有了一点的了解。 以前对于晕车有多不舒服,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清楚。 但是今天亲眼见证过运的反应以后,他突然有些同情那些晕车的人了。 他们国家现如今在交通工具这方面并不是很发达,他们乡镇地区想要出省游玩,在经济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火车或者客车,火车稍微好一点的,是可以抢卧票,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 但客车不一样,全程只能坐着,按晕车的人必须坐在通风的地方来说,夏天和冬天就他们都是极其不友好的。 夏天天气炎热,车厢里开了空调,其他不晕车的乘客不大乐意吹热风,而且车厢内的冷空气会跑出去。 冬天天气又寒冷了,开了窗一吹就更冷。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晕车的人只要出行,一般都是遭罪。 文祁一路搀扶着苏哲,一。乌龟爬行的速度走出了车站,但是看着苏哲实在是难受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关心道:“我们离飞机场的距离有一点远~打出租车的话.起码还要再坐半个小时,你……还能坚持吗?” 苏哲听到这话差点撅过去,他现在就是在激励忍耐当中才没有吐出来。 要是真的再坐上半个小时,而且以重庆山城来看,弯弯绕绕的再加上一路红绿灯又多,真的不一定保证他会不会死在路上。 到时候都不用再出去单独抓小鬼了,光是凭晕车这个怨念,自己就能成为情怨,还替文祁省了一大麻烦。 “我可以坚持,那儿不是有卖晕车药的吗?我多吃几片儿,一定能坚持过去,大不了我一上车就开始睡觉。” 苏哲咬牙坚持,倒不是他有热血,他主要是舍不得钱,临近起飞的时间了,这个点儿去退机票,得差不多扣一半儿吧,可能还不止。 钱这种东西,得花在刀刃儿上,这钱还是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让他白花几千块钱,让他宁愿多吃几片几块钱的晕车药。 还有,那他前面4个小时不就白晕了吗? 咋的,没苦硬吃? 文祁见苏哲坚持的样子,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行吧,但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一定要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耽误了这一两天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然后扶着苏哲去买了几片晕车药,想到他说的,只要是不通风的地方他都晕,担心他坐飞机也晕,又多买了几片。 亲眼盯着他把药都给吃下去了,刚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把苏哲扶到路边坐着,自己去外边拦出租车。 苏哲把头埋在腿上,呈匍匐之势,只有这样,才勉强能抵抗自己想要吐的想法。 其实说真的,他有点儿坚持不住了。 这车站外面打出租车的人很多,他们站的位置又比较靠后,现在拦了好几个出租车,都被其他人抢先了。 文祁一边打出租车一边回头观察苏哲的状况,他可不在想这人都还没有踏出去呐,就倒下一个了。 可他刚回头,就看到苏哲捂着嘴往圾桶方向跑。而且从苏哲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很不舒服,立马跑过去。 苏哲跑到垃圾桶旁边狂吐,听到身后文祁跑过来的声音,立马伸手拦住他口齿不清的开口:“你别过来,我这在吐呢,味道很不好闻,你跑过来干嘛?不嫌恶心啊?” 没办法,文祁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苏哲吐完了之后,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儿他那边的空气里蔓延着油腻的气味,那个气味确实让人…… 要不是他走过来的时候屏住呼吸,又离了一步之远,要不然他都忍不住得吐。 苏哲接过水漱口,他都有点儿嫌弃自己。 但是别说吐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晕,就这么缓了过来。 “还可以吧?”文祁担忧的开口。 毕竟苏哲吐的那架势,他都担心这小子把苦胆都给吐出来。 苏哲回了一个“OK”的手势,吐过了之后神清气爽的,现在让他去坐出租车,他绝对能坐。 “行。”文祁点头回到路边重新打车,不过这次他们运气好,刚招手,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等两人都坐上车后,苏哲坐在后排能开窗了,出租车驾驶在盘山路上,苏哲头贴近车窗,感受风的轻拂和速度的冲击,心情也随之放松愉悦。 心里会一直在一个想法,那就是幸好他提前吐了,要不然,他还得陪人家师傅洗车费。 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是来到了机场,车刚停好,苏哲和文祁拿上背包就开始往机场里跑。 等他们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停在了检票口,抬头发现,离飞机起飞还剩40分钟,而这个时候检票的人也不多。 他们连忙过去排队,这人都到了机场,要是因为这个点儿,耽误了登机,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等坐上了飞机,文祁除了狂奔的那一段路有些累以外,都还好,安检的时候就调整了过来。 而一旁的苏哲就不一样了,背包一放就开始放空发呆。 从脑海里开始盘算,从今天早上发生的所有。 今天早上刚打开房门,就被文祁那几个泥人给吓了一跳。 去车站的路上遇到了好几个红绿灯,还是有点儿堵车。 到了车站,坐上客车,又经历一段漫长且晕车的路程。 而那4个小时里面,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基本上是刚坐到位置上,半个小时,他就开始有点儿头晕。 好不容易熬过了4个小时,又吐了,本来早上就吃的不多,坐了那么长的车,把肚子里省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他现在不是晕车的头晕不目眩,而是被饿的有点眼花。 不过还好,他也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随身携带两块大白兔奶糖。 以前这个习惯吧,主要是为了讨好林戴,在她面前混一个眼熟,但别说,好几次关键时刻,他都是靠着吃两块大白兔奶糖救他于危难。 而且他也不能一刚坐上飞机就开始要吃的吧,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特意为了吃飞机上的餐食才买的飞机票。 一连吃了两块糖以后,心慌总算是消下去了不少,为了避免自己渴望美食的眼光,在别人眼里像是不怀好意的变态眼神。 强行把自己的目光从机舱收回来,投向窗外层层云雾中。 但是这坐飞机确实快,苏哲吃了一顿饭,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到了。 “让你吃这么多,咋的我们亏待你了?” 文祁手里提着两个背包,嫌弃的走到苏哲后面。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背包? 因为苏哲在飞机贪心,多吃几份餐食,导致下飞机的时候一点也没消化,肚子撑到站不起来,还是一路扶着楼梯墙壁一步一步挪出来的。 半路,因为速度和姿势的原因,还有几位好心人走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苏哲好面子,拒绝了对方的好心,在文祁的嫌弃表情下,表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去。 苏哲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不能被文祁看扁了。” 就是速度慢到他走起四步的距离,文祁一步就能追上。 幸好他们达到了福建机场要不然在赶路途中,苏哲敢这么乱来,非得给他两下,让他长长教训。 “等下我们去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再行动。” 文祁扶着苏哲的手,给他借力,入口处这么多人,想要嗦边边扶墙走,难。 文祁和苏哲花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出机场,一同出机舱的游客早就打车离开了。 就他们还在机场呢门口慢悠悠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苏哲站在路边来回打量,头一次感受到了陌生地方带来的未知恐惧。 踏入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如同一只迷路的航船,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方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情逐渐感受到这里的平静下来,习惯了这里的空气和节奏,仿佛找到了心灵的避风港,当然老一辈人说的闽南语他还是听不懂。 “随便走一条吧,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文祁把背包往后一甩,特别帅气的往前走。 要是脚底下有张红毯,可以拍照了。 就是和他并肩走的苏哲,运气不大好,腰挺起来站直了,就被背包的屁股糊了满脸。 差点把他撞飞出去,一个踉跄。 幸好旁边有防护栏,要不然他就冲到马路中间去了,他刚想抬头质问文祁是不是故意的,一看那个背包是自己的,而文祁的那个在他手里提着。 他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哲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头,偏偏文祁没有察觉,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苏哲低头看文祁的步伐,原来闷骚是指这种。 文祁走的再□□一点,都快成模特步了。 苏哲在文祁背后偷笑,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文祁还有这一面。 “你要不要笑的再大声一点?” 苏哲被文祁措不及防的回头这吓了一大跳,差点两个人就撞上了。 看着文祁近在咫尺的脸,苏哲脚一刹才停了下来没凑上去,要不然还真成上午那群姑娘起哄的模样了。 文祁也被吓了一跳,谁能知道苏哲就这么近! 两个人同时后退,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安慰自己。 尤其是苏哲,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还好,不然名声不保。” 文祁一听也不乐意,他都没说啥呐,这人还敢嫌弃他,先发制人:“你没事理我这么近干嘛?图谋不轨?” 苏哲这下真的是有苦说不说,他怎么知道文祁会突然回头呀! 扳回一局的文祁很是高兴,但有一点不好,就是他着急上厕所。 这导致他走路都不能大步走,必须夹腿走,刚才路过一个门店他看了眼自己的样子,那叫一个别扭丑陋。 也难怪路过的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原来他在大家眼里是这样的形象。 也怪不得苏哲在他背后笑的,都快撅过去了。 看来他的能力还得加强,虽然听力比之前好多了不少,但他不能分辨出声音的远近。 就比如i刚才,要是他能听出来苏哲的笑声就在他身后,他不会突然转身。 这就是听力变好却没有好好练习的弊端,要是以前他能听出来声音的来源,可现在听的远了,却不分不清远近大小了。 苏哲对于文祁在哪个一人表演了,一部戏剧一样的面部表情,疑惑的看向他,心里琢磨:“咋的,还把人给吓傻了?” “他长的也不差呀,虽然比不上那个男演员,但起码也算是清秀端庄。” 苏哲试探的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把文祁叫回神:“我们真的要站在人家店铺门口吗?” “会不会影响人家做生意呀?” 文祁一哆嗦回神,看了眼自己找的地方,就在人家玻璃窗面前,确实有点不大好,而且他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但是,这个地方他一点也不熟悉,公共厕所在哪儿他也不清楚,也没有个指示牌,害的他一路都在不停张望。 都不敢想,他在路人眼里有多么奇怪,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苏哲比文祁要轻松很多,毕竟他不着急上厕所,便壮着胆子去店铺里里面询问:“您好,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厕所吗?” “那边****前由……###。” 苏哲听到一脸懵,这说的啥? 不过还好,听不懂说的啥,但他看的懂手势呀。 “您是说前面那个路口过去,就是厕所吗?” “红#*………哪儿……” 苏哲艰难的理解对方说的话,一边听一边点头反馈:“要经过一个红绿灯是吧?” “对。” 苏哲轻叹了一口气点头,这话听的可真是艰难。 再感谢了对方的好意,以及人家担心他们找不到,想要带他们过去的想法。 “谢谢,但您说的很清楚,我们知道怎么走了。” 文祁站在门口,见苏哲出来了,对后门准备追出来的老板点头致谢。 初到陌生之地时,周围的一切都会引发强烈的好奇心,周遭环境如同未翻阅的书籍,每一页都充满未知。 这种新鲜感常伴随心跳加速或忐忑情绪,既期待探索又略带紧张的心情,在他们解决了生理需求以后,彻底消失了。 “今天估计是出门没有老黄历,不宜出门才这么倒霉。” 苏哲带着湿漉漉的手走出来,不拘小节的把湿手往屁股上擦,而一旁的文祁精致优雅的,拿着卫生纸一点一点的,每一个指缝都仔仔细细的。 苏哲白了他一眼,挺了挺腰傲娇的抬起头颅。 两人继续朝前方走去,总算找到一个老小区,走近一看这些和小区外观确实一般,墙壁都在掉灰,和他们那个差不多老。 但他们那个比这个好,因为不掉墙灰。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坐着休息,准备等到晚上再动手。 至于为什么不去住酒店,一是因为抓小鬼这种事他们也没有干过,不确定实践效果怎么样? 万一那小鬼被激怒了,还逃脱了,怨恨会在短时间里增大,那么酒店里的其他生人就会有危险。 第二点也是想省钱,在没有化缘之前,这钱是能省则省。 反正也就一晚上,睡那儿不是睡? 只要不下雨。 等到了晚上,文祁把泥人用红线给系上,另一头绑上香柄底端,又把香炉里收集的怨气给倒在泥人的头顶上。 以半径100的距离设计遮蔽阵,不能影响路过的生人,也不能让小鬼跑了。 只要小鬼对泥人下手,红线就会自动系在它的身上,成为枷锁想跑也跑不了。 “唉,那怨气是什么意思?”苏哲在一旁给文祁递工具,对他这个举动很是不理解。 “同性相吸,小鬼也不是傻子,会比情怨更为小心谨慎,因为它们还没有完全塑形,只能躲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待着。” “不然就会被情怨给吞噬掉,而它们想要壮大自己的怨气,就需要吸食同类。” “毕竟,赌一把或许就可以一步登天。” 文祁把最后一道防线都设计好了,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泥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苏哲有点那以接受,原来情怨怨气增长都是这么来的,这不就是手足相残吗? 他都不敢想,那画面会有多血腥暴力。 第16章 第 16 章 “走吧,先去吃饭。” 文祁揽着苏哲的肩膀朝前方的面馆走去,那个地方不远,可以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 “你好,我来一碗三两牛肉面。” 苏哲人还没进去,就先开口点面了,一口气就要三两。 文祁在一旁咽了咽口水,这胃口可真好。 “我也是牛肉面,二两谢谢。” 苏哲爬在桌子上,他不在意桌子上的油星点点。 文祁坐下前扯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桌子,又将就着擦凳子,越带嫌弃的坐下。 倒不是这俩面馆卫生条件不好,只是生意不错,他们坐的这张桌子上一位顾客刚走。 宽敞明亮的店面,干净整洁的桌面,排列整齐的餐具,漫着面的清香,虽然交谈声很重,但感觉很温馨热闹。 远处的青山和近处的绿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而这家面馆正好提供了这样一个美好的用餐环境。 等两个都吃的差不多了,文祁右手连接到对面的红线,突然发生了动静。 文祁和苏哲同时看过去,果不其然,他们设立的那个法阵不对劲。 以那个地方为界限,其他地方都是风平浪静的,可是在那个地方像是藏起了波涛暗涌。 虽然他们都没有开天眼,但也不难猜出,他们想要找到的目标,落网了。 “老板,钱放在桌上了。” 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50块钱放在桌上,而苏哲已经抢先一步跑出了面店。 文琪立马抬脚上去,不过就在离阵法一步之遥时,他们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怨气,是那种带有绝对嗜杀之意的怨气。 文祁和苏哲同时开天眼,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彻底颠覆了,对解愿这是世界的价值观。 文祁所捏造的泥人也就不超过10cm的高度,可在怨气的催化下,那个泥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身形。 要不是因为文祁的手艺很差,捏不出来林戴的样貌,要不然在看看第一眼的时候,他们真的会产生错觉,以为那个情怨在啃食的人就是林戴。 当然,即使看不出面貌,泥人的样貌也和普通人并无区别。 那个情怨趴地上残暴凶狠的啃噬泥人的脖子,胸腔和身体。 直到被啃到已经看不出是个人形了。 好在这个情怨并没有刺激的开始产生幻境,否则,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就会更加真实。 正在大快朵顾的情怨如同感受到了二人,猛的抬起头,满脸全是粘稠的泥巴,一张快要扯到后腮的大嘴,满口向外咄着的牙齿上还挂着一小截没有啃食完的手指。 尚有几滴血液从指端上滴下来,情怨身穿白色的短袖已经糊满了泥浆,只有肩膀处还能看出原来的白色。 他缓缓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卡了痰般的低吼声,用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盯着二人并伸出被泥浆侵染的双手,摇摇晃晃的向他们走来。 文祁这才看清了那个情怨的长相,是一个胖胖的男生。 剃着寸头,脸圆圆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幕的刺激下,他会觉得这个胖胖的男人很富态,是那种憨厚淳朴的富态。 可是现在,那个情怨嘴边全是泥巴,他的手,脸,浑身上下都被泥巴所沾染。 而换一个角度去想,那就不是血液吗? 这个场面就是极其血腥的! 苏哲被刺激到转身狂吐,才刚吃完的面条又给吐了出来,文祁只能一边观察着那个情怨的动向,一边给苏哲顺背,免得他呛到自己。 苏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没有进入幻境,就能直观的看到情怨最原始怨念和**。 他以前所经历的情怨,大部分都是因为其他人的不公,导致产生了对那个人愤恨的情绪。 而这样的情绪一直停留在心底,直到人离开之后才爆发出来。 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经历过,最原始的憎恨,是这么的血腥残暴的。 这个画面他只在丧尸片里看过。 等到苏哲,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文祁低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有再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这才开口:“准备好,我们遇见的这个可能是一个即将转化为的缠的,不是我们一开始想要的小鬼,接下来可能是一场硬战。” 苏哲抹去嘴角边的污渍,进入战斗状态。 不过他的左手做出格挡手势放在眼前时,他闻到了自己呕吐物的味道,差点把自己熏晕过去。 苏哲翻了一个白眼,一度想要撅过去。 两个人的眼神像是狼一样,文祁是领袖头狼,在享受猎物时,狼的目光中流露出满足和狂野,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而苏哲他紧紧盯着猎物,不断寻找最佳的出击角度,他的手微微颤抖,但是眼神却坚定而果断 “就现在。” 文祁一声令下,两人同时闯入阵法里,一左一右的包夹情怨。 能进入阵法圈子里,可以近距离的看清楚这个情怨的长相时,它脸上沾些泥浆,脸皮重程度腐烂,脸型呈现扭曲状。 几只白胖的蛆虫在脸上蠕动,只要是稍微用力的走动,脸皮夹杂着蛆虫窸窸窣窣的掉落。 苏哲强行忍住被恶心到想吐的反应,可是越憋反应就越大,然后把自己给憋生气了。 生气时,他的双眼变得冷酷而锐利,像两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向惹他生气的人。 而文祁眼神里充满了威严和霸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令人不寒而栗,同时也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如果这个情怨想要增长自己的能力靠的是这种原因。 天性使然的胆小和怯懦使它不敢真人下手,可是无法发出呼救的动物,不知道有多少惨死在它的手里,光是凭借这一点这个情怨就不值得他们手下留情。 任何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它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无论是人还是情怨,都没有资格夺取它们的生命。 人活着犯了错,就得接受法律的惩罚和社会的睥睨。 同时,人死后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世间万物皆有一套法则,阳间有阳间的有警察和法官,那么阴间的法则,就得让他们解愿人来维护。 文祁他的眼神如利刃出鞘,锐利而冰冷,仿佛能瞬间割裂一切,大喊一声。 “啊!” 和苏哲一起冲上去和情怨扭打在一起。 文祁先一步击打情怨的腹部然后向左让开,苏哲跟上一个上勾拳后绕身到情怨的背后。 躲开了情怨的反击。 情怨的指甲进化成硬甲,纯黑的,又尖又长,近身不过一米的距离,便可嗅到浓浓的腐臭味和腥臭的血味。 而一旁的楼道灯光把它的面孔照的惨白,一双无神的眼睛,和被蛆爬满的脸。 偏偏楼道的灯光就不是那么的明亮,凡苏哲和文祁要是站在了背光区,挡住了这个光亮。那他们阵法圈子就会陷入黑暗。 虽然他们开了天眼,能准确找到情怨的位置,但是在黑暗底下,他们的视线还是会受到限制。 但是情怨不会,这东西一旦陷入黑暗,就跟老鼠到了阴沟里是一样,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自由。 好几次苏哲都是堪堪躲过它那又长又硬的黑指甲。 苏哲一边动手,脑海不自觉的浮上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电影丧尸片里,一旦不丧尸给抓伤后被会感染,变成丧尸。 东西又臭,还忒丑,就是在他身上划了个窟窿,他会不会老了以后也变成这副模样,光是想想,就起鸡皮疙瘩,然后更生气了。 下手更重了。 恶心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溜出来的? 文祁打着打着就落后苏哲一步,他站在后面看这小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那出拳速度又快又狠,最主要是全往脑门儿上招呼,他都能看见,掉在他手上的蛆,还蠕动着。 然而苏哲,半点不受影响继续攻击,完全没有把那蛆放在眼里。 既然他走在前面,那文祁就在后面做后勤,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红符和一张红烛同时点燃,算了算方位在西北方向后,稳稳的插住。 总不能让他们在黑暗的地方处于弱势吧? 想要变成缠? 想要继续为非作歹? 那得问他们答不答应。 烛火的照耀下,情怨的速度明显变慢,而苏哲则是一点没注意到,还在不停的用力出拳,恨不得直接把他前面的脑袋给打穿。 可突然,这东西的速度变慢了。在他眼里的动作就跟放慢了一样,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那些动作的轨迹,然后精准的避开。 再然后,一个侧踢把这个情怨踢出一米远,苏哲收回腿帅气的拍了拍被情怨污染的鞋子。 这才有机会看到地上摆放整齐的香,和一边已经燃尽的钱纸灰烬。 回头和文祁投去一个眼神,他们现在配合的已经十分默契了,即使在两个人同时出击的情况下,也能做到相互不打扰。 最开始动手是为了让心里憋着那一口气给宣泄出去。 后面其中一个退步,是为了把舞台给让给对方,让他好好表现。 这次,文祁把舞台让给了他,那一下子遇到了其他情怨,该文祁了。 情怨一倒地缠绕在他身上的红线就迅速收紧将五花大绑了起来。 它实在动弹不了,只能直愣愣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文祁的靠近。 在文祁伸手的时候,不停往后躲,试图避开文祁的手,眼里还有恐惧,在文祁逐渐靠近下,害怕到颤动。 怎么样无视它的恐惧和抖动,在它头顶上拔了一根头发放在红烛上点燃,分辨出它的属性。 惊讶出去:“是以乙类情怨,最主要的是,他是被饿死的!” “啥?” 苏哲也同样被这句话给惊讶到。 饿死的? 怕不是查错了吧,就这体型?真的是被饿的,还能保持这个体型吗? 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止是被饥饿的怨恨,还有一个怨恨有点儿奇怪,它不精准于某一个人。”文祁看着查出来的属性,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苏哲就不喜欢他们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抓心挠肝的等他下一句,就不能一口气都说出来。 苏哲着急的追问:“什么意思啊?” “他的另一个怨气并不是精准于某一个人,而是广撒于整个世界,按这种样子来说,他生前应该遭受过某一种霸凌。” 文祁说出自己的猜想,又看向一旁被绑住的情怨体型,多少能理解那个霸凌指的是什么。 每一时间阶段,社会对于身材的追求以及审美都是不同的。 有时候就是自然美,无论你是高、矮、胖瘦、黄黑白都能接受。 过了一两年,风向又变了,大家又开始追求富态的体型,可以显得自己家境好。 这也是为什么老一辈的人,对于孙辈的观念是白白胖胖。 但,没过多久又变了,也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现在的风气开始追求瘦。 由其是在很多女孩子身上体现都得体现出来,现在很多女孩子对于身材的那种焦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们的生活。 放弃了标准且健康的体重,反而去追求那瘦小的身材。 很多女孩儿为了跟随大众,拼命的减肥。 减肥的时候又不爱动,就靠不吃。 靠不吃减下来的体重,身体素质、免疫力都非常低,很容易生病。 当然,在追求瘦的同时,这个社会的大家对于胖这个词,就莫名出现了一种嫌弃。 对于那种身材偏胖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散发恶意,进行语言攻击。 有的可能直接上升到肢体上殴打,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同的风向,导师这个情怨生前为了想要跟随大众而做出改变。 想要最快的减肥下来,健身和忌口一样都不能少。 很多人为了追求快速,有可能整天就喝一杯水,又或者一根黄瓜就是一天的食物。 身体跟不上突如其来的改变,心理上又受到了霸凌,双重打压之下,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也造成了情怨心里不可磨灭的恨和痛苦,而这种痛苦转变成怨。 这是为什么刚才他们会看见,他直接趴在地上啃食,一个人因为生前饿到了极致,所以才会在死后保留在生前最后一刻的念想。 都说人饿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想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这东西给带走吗?” 苏哲低头看向地上的情怨,眼里全是担忧。 且不说怨气这么重,光是这么大个东西该怎么给藏起来带走,都是问题! 光说怨念极重的天天跟在自己身边,怎么都会有些影响的。但我们好歹还有香火护体。 可是他们只要是乘坐公交车、客车、飞机、火车,会有同一车厢,同处同一空间的普通人,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受点伤,但是不能不担心其他的会不会跟着一起呀。 这个问题让文祁也犯了难,跟着他显然是不可能的,真是这么大的怨气的,不能带走。 可是这东西都已经被他们激怒了,就这么把它放走? 之前可能因为胆子小,只敢动那些牲畜动手,可是一个人到绝境的时候,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拉着身边的人同归于尽的。 他可不敢赌。 “咔嚓!” 听到动静,苏哲和文同一时间回头,在看清楚导致声音来源的以后,悬着的心是彻底放心了下来。 而困扰他们的问题也迎刃而解,那就是在他们5米距离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团,那就是他们想要的小鬼。 而那个小鬼,或许是跟着这个情怨一起来的,但都是被它的怨气压制下,不敢靠近。 再加上刚才他们和情怨的一番打斗,波及到了它,就更不敢情轻举妄动了。 可是现在情怨倒下了,他们也注意到它,这才敢凑上前从泥人身上扒了点儿泥块儿就跑。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害怕,逃跑的时候没轻没重的,踩着了一些枯叶弄出了动静才被他们发现。 文祁从身上摸出了一只信鸽,将信鸽放在烛火上熏染了一下,便也向上飞起。 对信鸽发号施令:“去找那些人,把他们带到这儿。” 苏哲看着信鸽离开的背影,好奇的开口询问:“你让它去找什么啊?” “让他去找我们的师兄弟们,将他们带过来。” “我刚才估算了一下,如果没有我们两个的插足,这个情怨大概还得半年转变为缠。” “但是现在,因为我们的的插足将它身上藏起来的怨气都给激发出来了,不出一个月就能彻底成变回缠,一旦我们离开了,没有人可以镇压就一定会危害这片区域。“ “所以,把其他解愿人给叫过来,把这个情怨交给他们到手里去。” “我们这么继续耽误下去,且不先说耽误的时间精力有多少,就光是那个小鬼,也不能坚持那么久。” 苏哲点头认可:“确实应该先把这个情怨给处理干净了,否则放任一天,它就是个危害。” 苏哲用手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情怨,有些咬牙切齿的:“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苏哲说完以后又突然平静了下来,然后内心里充满了怜悯,语气里带着浓厚的悲悯:“其实从长能看出他的年纪和我相差不了多少。” “如果只是因为身材上的焦虑自卑,他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人在世上最应该学会的就是先爱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可是,有些人终极一生也学不会,而且一旦一个被打上了霸凌的标签,那他的生活,就不止要学会爱自己这么简单了。” “有些人一辈子也许不会爱自己,把父母的期许,朋友之间的友谊,旁人的看法都都放在爱自己上面,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小小的内心里。” “语言暴力,而且可以击垮一个人的内心,那么肢体暴力就是连人带心都给击毁。” 文祁听着苏哲的这番话,也跟着看向地上的情怨,它的眼里是对他们的恨意,恨不得将他们给撕碎的恨意。 他曾经也在不少报道里面听过校园霸凌,这个痛苦可能是一辈也会忘不掉的,时间也无法抹去。 那样的阴影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或许长大以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某一个点,某一件事情给触动,然后到爆发。 有些孩子被霸凌过后,会失去生活的自理能力,困在自我束缚里,不敢再去接触这个环境,这个社会。 这孩子哪怕走了出去,也还是对旁人都感觉下意识的害怕,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从来没有受到公平的待遇,只受到的语言和暴力的殴打。 他们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抛弃过他们一次,他们不会再一次相信这个世界。 他都不敢去细想这个孩子在生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楚? 一个天生热爱美食的人,最后,必须迫不得已的忌口,抛弃掉自己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 只是为了迎合大众。 可每天一样都要担惊受怕,不是,他们的迎合在霸凌者的眼里就像跳跳梁小丑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的改变在霸凌者眼里就像是在取悦他们,他们并不会因此放过他们,反而只会变本加厉。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前这句话是用于形容懒惰的人。 可现在这句话,也可以形容是被过霸凌的人。 “诶,你快看,那是信鸽吗?” 一个身穿禅服的解愿弟子正在巡查自己的区域,有没有胆大包天,敢出来为非作歹的情怨。 看到朝他们飞来的信鸽突然激动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搭档:“你看,不是你看呀。” 旁边的搭档无奈的开口:“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打我干嘛呀?” 信鸽在发现解愿人之后就不动了,停下挥动的翅膀,缓慢的转身想要将人给带回去。 “哎,怎么不动了呀?” 杨梓涵疑惑的开口。 “你傻呀,这肯定是要我们跟上去啊。”他旁边的许敬元恨铁不成钢拍了他一巴掌。 先一步跟了上去。 第17章 第 17 章 两人随着信鸽到达了地方,一眼就看出了文祁设立的法则,两人还疑惑呐,自己掌管的区域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即可以抓小鬼又可以镇压的。 杨梓涵抓了抓头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这个地方弄了一个法阵。 杨梓涵怼了怼自己身边的许敬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哎,你还记得这个法阵是我们两什么时候设立的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呀?” 许敬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一脸无语的开口:“这哪是我们弄的呀?” “这明显就是其他师兄弟们弄的呀,你都看见信鸽了,还觉得是自己往外扔的呀。” “这一看就是师兄弟想要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有事儿要商量呀。你脑子长的是干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许敬元明显是恨铁不成钢的。 杨梓涵解怨的能力没话说,他们两个配合的也相当默契。 可是一旦离开了解怨,整个人吧,就跟脑子里缺了根弦是一样的,傻乎乎的。 杨梓涵怀疑的眼光盯着许敬元元,一脸不相信:“是吗?” 不是他看见信鸽还反应不过来,实在是因为许敬元这人总骗他。 他们俩刚分配在一块儿的时候,这人还表现的挺正人君子的。 可认识的时间一长,怎么就暴露出真实的性格了,三天两头的就骗他一次,十句里面有六七句话都是骗他的。 导致他现在跟许敬元说话,都会下意识的去怀疑他说哪句话是真。 许敬元也知道杨梓涵被他弄的都条件反射了,可他发誓,这次真的不是他干的,他也不知道那个法阵是怎么来的? “人来了。”苏哲用眼神提醒文祁。 文祁朝杨梓涵那边招手,光是看他们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出他们的能力非同一般。 许敬元看到了文祁他们,一脸不高兴冲他开口:“你看吧,我就说这次不是我干的,你还怀疑我?” 杨梓涵白了他一眼,不急不慢道:“活该,谁让你这个人的信誉在我这儿基本为零?” 杨梓涵说了傲娇的抬起头朝文祁那边走过去,只给许敬元留下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而许敬元撇嘴不乐意了。 他反思,但他不改。 “你好,我是文祁,这是苏哲。” 等杨梓涵和许敬元走近以后,文祁朝他们介绍自己:“我们是这一届的新弟子。” 许敬元原本以为温柔是跟他们一届的,毕竟文祁这年龄,怎么看也不像是新弟子。 杨子涵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回去这么一说。他就开始四处张望,他是在找什么。 “新弟子?那带领你们的前辈呢?” “在哪儿?” “谁呀?” 许敬元实在是受不了杨梓涵这傻乎乎的性格了,不露声色的踩了他一脚。 “嗷~” 杨梓涵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你干嘛?” 许敬元皮笑肉不笑对他说:“今年新弟子历练的时间早就结束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杨梓涵反应过来了。 “对哦,现在都已经快11月了,历练时间早就结束了。” 杨梓涵呆萌的样子让许敬元有了一种丢脸的心情,要是可以,他真想再给他一脚。 文祁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微微弯了嘴角,这明明就是关心很好的表现。 被踩的那个人根本不会真的生气,踩的那个也不是真的用力,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而已。 “时间不等人,我们有事就先说了。”文祁收回自己上扬的嘴角,强行拉住自己的理智。 后撤一步,将身后的情怨给暴露出来:“这是我们不小心抓住的情怨,已经在开始向缠方向转变了。” “因为我们的失误,将他剩下的怨气全都给激发了出来,但是我们着急赶时间,没有办法解愿,这才像找附近的解愿人,把你们叫过来,把他交到你们手里。” 杨梓涵一听是关于情怨的事,立马收回了嘻笑打闹的神情,严肃的看向地上躺着动弹不得的情怨。 冷声开口:“乙类情怨,还差一个月就可以转变为缠。” 苏哲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他们跟大弟子之间的差别吗? 他们尚且还需借助其他工具才能推算出来,人家只是看一眼,就可以猜出属性。 苏着的咽了咽口水,看向杨梓涵的眼光也从一开始的陌生,变成了崇拜,心内嘟囔,自己需要花多久才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物呀? “那这个东西,你们也解决不了?” 许敬元指向一旁缩着不敢露脸的小鬼,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 历练的时间结束了,但按照以往的强度来说,不至于这么差吧,就这么普通的一个小鬼都需要他们帮忙。 文祁连忙开口:“不不不,那个不是,那个是我们等一下要抓走的,这个才是。” “啊,你们要这东西干嘛?”杨梓涵对待情怨的状态就是严肃的。一听文祁他们要带着小鬼上路,不免有些怀疑。 文祁自然察觉到他们态度的转变,毕竟谁没事会带着一个小鬼上路,谁知道是不是要做什么亏心事。 哦?有一个会带着。 那就是林戴! 那个不只是带小鬼了,那个人是只将自己的生命线跟邪怨连接在一起,天天带着邪怨满世界的跑。 “哎,说出来也不怕你们担心,我们想用这个小鬼帮我找一个人,那个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是现在下落不明,我们担心她出事,这才想到用小鬼对灵气的敏感帮我们寻找。” 许敬元皱着眉思索文祁说的可信度有多少,但见他坦坦荡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信度稍微往上升了那么一点。 “那个人和你们一样,也是解怨人,我们的同门是兄弟。” 文祁点头,心想何止是同门兄弟,你们都有可能是林戴带出来的呢。 杨梓涵点头认可他们说的话:“行吧,你们身后那个情怨我们就接手了,至于那个小鬼随你的便。” 苏哲一听刚想开心拿,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他以为要再掰持掰持呐。 但许敬元话锋一转:“切记一件事。” 苏哲看他严肃的表情,也跟着紧张,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什么事?” “小鬼不可贴身放,,否则他的怨气就会灼伤皮肤,老了得一个的痛风,风湿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杨梓涵接着开口:“最好找个什么东西将它给装进去,然后那个东西周围贴上一张黄符,这样它的怨气就不会散发出来,影响到身边的路人。” 文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就有劳了。” 文祁把背包里面随身携带的香炉给打开,放了一点泥人的泥块进去,那小鬼便受不住诱惑立马钻了进去,文祁便趁机把盖子给盖上。 苏哲在一旁等着,见文祁已经把盖子盖好了,立马贴上一张黄符。 而小鬼在察觉到自己被骗了之后,拼命的挣扎,想要从香炉里里面冲出来。 不过他的能力显然是不足以跟黄符抗衡的,挣扎了几下也没劲儿了。 做好这一切,文祁朝杨梓涵等人道谢。 杨梓涵不以为然的摆手:“哎,这有啥,都是同道中人。” 苏哲也跟着说:“谢谢。” “真不用。” 杨梓涵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真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你们不是赶时间吗?那你们就先走吧,这个地方交给我们。” 许敬元把舞台留给杨梓涵,自己则朝情怨身边走过去,蹲下查看,情怨脸上腐烂的程度和嘴边粘满了泥浆,再看看旁边被摧残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泥人,心里有一个大概。 “好。” 文祁收拾好背包带上,对着杨梓涵挥手再见。 杨梓涵上山追一步:“哦,对了,还没有问你们,你们历练带着你们的那个前辈是谁呀?” 苏哲回头:“叫林戴,是一个姑娘。” 说完就跟着文祁一起离开了。 没有看见杨梓涵在听见林戴这个名字时,低头一副困扰的模样。 “诶,许子。”杨梓涵走过去踢了踢蹲在地上的许敬元的屁股。 许敬元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脚。差点儿栽下去跟情怨亲上,埋怨的回头:“干嘛,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动脚的啊。” 杨梓涵一副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刚才他们说的话你听见没。” 这下轮着许敬元困惑了,刚才他满脑子都是眼前的这个情怨,所以他们说的话根本没仔细听。 本来也不想搭理,毕竟杨梓涵平日里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可是他看杨梓涵那样子,确实不大对劲儿,便还是顺着他的话开口:“没有,他们刚才说啥了?” 杨梓涵还没有从文祁那番话里回神,下意识的开口:“他说带领他的那个前辈叫林戴。” “林戴?” 许敬元念了一遍才明白杨梓涵的不对劲的原因。 “林戴?是不是历练的时候,带领你的那个前辈。” “如果名字没有说错的话,应该是。” “哎呀!”杨梓涵用力的给自己一巴掌。 许敬元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阻止他:“是就是呗,你干嘛呀?怎么还打自己啊?” “我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杨梓涵眼里全是懊恼:“你刚才没有跟他们说吗?林戴已经了无音讯了,所以他们才会抓小鬼去想要去找林戴。” “那就是说,林戴或许有危险你知道吗?早知道历练的前辈是同一个人,我就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去的,他们不过是两个新弟子啊,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也方便。” 杨梓涵突然神情紧张起来,一把抓住许敬元的手:“你说有没有可能林戴是被邪怨给控制住了,这才了无音讯?” 下一秒又着急的跳起来:“凭借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解决的。” 许敬元也管不上身后的情怨了,先安抚眼前激动着急的杨梓涵。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杨梓涵如此模样。 杨梓涵平日里生活都保持着一种坦然随性的态度,也就面对情怨的时候,是严肃机灵的。 可从来没有这个样子,着急还有一丝恐惧。 不禁有些好奇,那个林戴是什么人,会让杨梓涵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先安抚杨梓涵,他抓着杨梓涵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杨梓涵。” 可杨梓涵还处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林戴的懊恼中,着急都快哭出来。 许敬元被杨梓涵这个样子也弄的紧张焦虑起来,以前他惹杨子涵生气的时候,杨梓涵也从来没有这个样子。 都是一笑而过,要么就是板着一张脸不跟他说话。 可现在的杨梓涵让他担心,用力的抓住肩膀,想要把杨梓涵从崩溃的边缘里拉回来。 “杨梓涵。” 许敬元大喊了一声,这一声不仅让杨梓涵冷静了下来,就连后面一直悉悉索索想要逃跑的情怨,也被吓得不敢再乱动。 许敬元专注冷静的看着杨梓涵的眼睛,语气严肃认真道:“既然你口中的那个林戴,是当初带领你的那个前辈,那你就应该知道,寺里选择他作为引路人,那他的能力注定是在你之上的。” “那你就要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被轻易打倒,即时真的是被邪怨所控制,也一定有能力自保。”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已经在去寻找他的路上了吗?虽然他们两个的能力跟我们相比是有一些羸弱。” “但他们两个又不是傻子,打不过难不成他们不知道叫人吗?” “就像他们知道时间不够,没有办法在这里耽误去化解情怨,所以他们将信鸽给放了出来,把我们两个给叫了过来,这就说明他们两个是有脑子的,不会傻呵呵的想着同归于尽。” “各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只要他们找到了林戴,就一定把他给带出来,你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那个林戴。” 杨梓涵听着许敬元的话,逐渐平静了下来,眼里异常的明亮。 没错,他可以不相信刚才那两人,但是他一定要相信林戴,那个总是可以在危难之际,化解一切困难的人。 许敬元见杨梓涵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也对那个林戴充满了好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使杨梓涵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从来没有见过林戴,甚至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他第一次见到杨梓涵的时候,多少能猜的出来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个时候的杨梓涵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还是他那会儿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才把杨梓涵这个人给捂化了。 但是杨梓涵还是保持了住原本的性子。 他对于陌生人还是处于真的不亲近,这样的性子不能察觉出那个林戴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第一次历练的弟子就是一张白纸,而带领他们的那个引路人,便是执笔者,他们的解愿手法和性格都会潜移默化的产生影响。 他第一次跟杨子涵一起解怨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既然有人解怨手法是那么莽撞不要命的。 虽然他的解怨手法强悍,但是隐隐也透露出一种稳重,就是无论他们再莽撞,也绝不可能是贸然的,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儿的,一定是留有退路的。 由此可见,林戴作为引路人,也一定是强悍机灵的,起码能力在杨梓涵之上的。 “现在不要去想那件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他们交给我们的这个情怨给化解了。” “我记得,你是在四川历练的吧?” 杨梓涵点头。 “你要是真的担心,那你可以等过些时日给寺里那个丁杨打电话,去问问林戴是否回来了,这样你不就可以知道林戴到底有没有被找到吗?” “如果真的没有找到,那我不拦你,你可以去寺里说明缘由请假,自己去寻找林戴,我绝对不拦你。” “当然,要是你需要帮忙,我也可以跟着你一起,我们两个去找,或许会比那两个方便。” 杨梓涵听完这番话后,彻底冷静下来。 当然,他冷静下来之后,那么要遭罪的就是他们身后的那个情怨了。 杨梓涵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情怨,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是狡猾和自信,他是林戴带领过的弟子,他不能给他丢脸。 直到过了许多年,许敬元也从来没有见过林戴。更无从得知为什么那个人会给杨梓涵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不说都说,解怨人,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信仰,靠的是维护世间时安宁。 可杨梓涵不是,他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信仰,是为了不给林戴丢人,是想继续追寻林戴解怨起的步伐! “天气之浩荡,人世之明阳,怨解之祸乱,重缘之徘徊。” 杨梓涵和许敬元同时开通情怨的幻境,以主观视角去感受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产生这么大的怨念。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 情怨被绑住不能挣扎,可是他很不愿意自己不堪的过往被再次挖出来,不断的挣扎,同时他身上的怨气凝化成一把把短刃,朝他们攻击。 杨梓涵和许敬元对视一眼,一人解决所化的利刃,一人不断靠近情怨,加快速度进入他的过往记忆里。 杨梓涵将自己的桃木剑拔出来,替许敬元保驾护航。 而许敬元用手按在情怨的额头处,在他不断的嗷嚎下终于找到入境口。 “找到了。” 许敬元提醒。 杨梓涵甩出一只黄符,贴在一直躺在地上残破不堪的泥人身上。 泥人瞬间爬起来,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接下那些攻击,同时反击。 许敬元对于他的这个举动露出了困惑,他是只知道泥人可以在幻境里面,与寻常人可一样行动自如,可从来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也可以这个样子。 甚至还可以替他们接挡攻击。 这个方法带领他的那个前辈说,从来没有教过,根本不知道节解怨里还能这样。 杨梓涵本来也不想用林戴交给他的这个方法的,毕竟他的跟许敬元融合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个解怨的方法完全不相等,林戴像是自己开辟了一个新的道路。 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的格格不入,林戴交给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方法,他轻易不用。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整个脑子里全是林戴。而且这个情怨他幻化的利刃实在是太多了,他可不想在进入境口的时候,受点儿什么伤。 杨梓涵冲许敬元笑了笑:“嘿嘿嘿。” 许敬元你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不是交谈的时候,等他们进去了有的是时间好好盘问,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没有告诉他。 两人一起念咒:“是非对错不问过,无影无踪黄昏末,求教近信人遗留怨,后世解惑渡生面,求教。” 话音刚落,阵法就开始破裂,被阻挡在外的阴风开始灌进来,狂风怒吼着席卷而来,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撕扯万物,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 杨梓涵被吹的站不稳,许敬元立马起身抓住他,这才防止了他摔倒。 风大得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把路上的垃圾吹得满天飞舞,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被吹走。 杨梓涵和许敬元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情怨发出最后一次的反击,若是没有身后的那些生人,他们可以不用管,就跟他对抗。 看谁更厉害。 他还就不信了,他的怨能有多刺持久。 可是他们不能不管身后的那些生人。 毕竟风大得仿佛要把房子吹翻,连楼道的窗户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怨气皆显散,人世不留怨,红烛签引线,天道之灵验。” 巨大的风势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毫无预警地抓住树木,让他们在风中摇曳,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许敬元顺着风向扔了一张红符出去,他需要把境口拉开,这样他们才能进去。 可一秒,泥人毫无预警的挡在他们面前,替他们接替这样的狂风。 他们才有机会进入境口。 而就在他们进去的一瞬间,泥人被狂风彻底撕碎,泥块散落一地。 第18章 第 18 章 小鬼已解决,并且成功给他们指明了一条新方向,文祁和苏哲在轻松下来的同时,也感到了无比困倦。 苏哲打了一个哈欠,精神困倦,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睡一觉吧。” 文祁也同时感觉到疲惫,也是没有想到,那情怨最后散发出来的怨气影响这么大。 “行,不过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小鬼指的方向是西北方向,林戴很有可能已经不在福建了。” “耽误的时间越长,能和林戴碰上的几率就越小,小鬼能留下来的时间也小。” 文祁和苏哲顺着街道耷拉着脑袋行走,要不然随地大小睡影响不好,苏哲真的想就这么席地而躺。 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那有一个宾馆,去不去?” 文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宜家宾馆”,眼神示意苏哲的意愿如何。 “去。”苏哲有气无力的回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点休息,至于环境怎么样,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行。” 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你好,我们订一间双人床。” 文祁和苏哲把身份证拿出来,在前台奇奇怪怪的眼神下,办理了入住。 拿上了房卡,文祁和苏哲一进去就个找一张床躺下,呈一个大字,一个躺在沙发上,尤其是苏哲,几乎粘床秒睡。 文祁有洁癖,不能接受自己穿着脏衣服躺在床上,他会嫌弃,会睡不着辗转反侧的。 文祁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把衣服给换下后,才休息,至于洗澡这种花时间的活,还是等他们睡醒了或许明天早上再说吧。 老破小的小区楼道,楼道防盗门贴满层层叠叠的小广告,撕不尽的狗皮膏药与粉刷痕迹形成独特的时间年轮。 楼道转角堆着报废的自行车,车筐里积满枯叶与促销传单,电表箱旁的电费单泛黄卷边。 临近饭点时切菜声穿透薄墙,七点钟新闻联播在1-6楼同步播放,深夜偶有“呆逼“的骂声刺破黑暗。?? 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在宣告着某种命运。 “你看,那个胖子的体型,感觉是我们两个人的宽度。” “胖子,你的体重有没有超过180?” “胖子,你每天是不是要吃十顿饭?” “嘿,胖子,看见我们不为什么不打招呼?我们不是朋友吗?” “嘿,你还敢还手,你也不看看除了我们带你玩儿,我们肯带着你就算看得起你了?” “给我打,使劲儿打。” “胖子皮糙肉厚,打不疼的,是不是?” “啪啪啪啪~”巴掌声清脆响亮,在霸凌者的耳朵里是快乐好笑事的来源,对受害者是自卑欺辱的阴影。 被打的受害者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雾随着每一次瞬间的接触飞溅开来,形成快速扩散的血雾,喷洒在殴打的霸凌者衣服上。 反而引起了他们更加的不满:“艹,吐我衣服上,打死他,你个死胖子故意的是不是?” “对,打他。” 一拳又一拳,一次比一次用力,脸上,肋骨胸口,腹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蜷缩在角落护住头的人,被打的止不住的发抖,想要想要大口呼吸,可每一次的呼吸都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这样的日子他记不清过了多久,他不敢上学,也不敢一个人出门。 甚至在家都不敢照镜子,因为不想看见自己宽大臃肿的身材。 每次被打后,都不敢立马回家,只能打电话说谎在外面买东西。 当月色将近,才刚拖着精神崩溃,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家,宽大的卫衣和裤子,极大程度的掩藏着了自己痛到发抖的身体。 不敢和父母诉说,因为他们威胁我。 “你要是敢告诉父母,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不要想着躲在家里不出门,我们可知道你的家在哪儿,到时候我们就去你的家里找你。” “知道了吗?” 带着嘲讽不屑的巴掌清楚的落在脸上,像是上位者对蝼蚁的怜爱,他们的殴打于无力反抗的他们来说,像是一种供他们高兴的娱乐活动。 这种的欺负抨击,是自卑的人装作高高在上的神,他们可以随意插手别人的生活。 仿佛对他们的设立所谓的嘉奖处罚。 “你说,你这么大的身体,那个地方会不会也很大呐?” “让我们看看。” 恶心的眼神在身上游走,害怕的躲闪在霸凌者眼里,套上了“欲遮还羞”的羞辱词。 欲加兴奋的嘲讽的声,一双又一双的手抓住身体不允许反抗,身体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时,下意识的缩了缩,起了鸡皮疙瘩。 “啪~啪~啪~啪~啪……” 故意发出的鼓掌声,像一把利刃一样,一下一下的划过耳膜,刺进心口。 直到大腿感受到空气的冰凉。 那是个寒冬腊月的日子。 “别碰老子!” 苏哲在身上一挥手,大喊一声后猛地坐起来。 衣服被虚汗打湿,紧紧的粘在身上。 苏哲不停的喘着粗气,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下意识的去看文祁醒没醒。 可他一转头,就看见文祁面色潮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让人感受到他正在憋着怒气。 他眉头紧锁,额间青筋暴起,仿佛怒火,在胸中翻腾。 文祁感受到了苏哲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就这么他像刀刃般锋利,刺向那个让他无辜的苏哲。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电闪雷鸣,让人不寒而栗。 苏哲下意识的一抖,文祁他的眼神犹如炽热的火山,掩藏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令人不敢正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文祁闭上眼调整气息,刚才做的那个太过于真实,仿佛他就是受欺负的主人翁。 无可避免的气愤。 他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愿让愤怒泄露出一丝一毫。 苏哲自己也生气,可他的反应没有文祁这么明显,他突然想起林戴对文祁点评过的一句话:“你对情怨生前的不公过于敏感,容易把自己陷入统一场景中。” “过于感同身受到来的后果,会让你在解愿过后,筋疲力尽都是小事。” “可有一天分辨不出来什么是幻境什么真实,走向灭亡的就是你亲自选择的路。” 苏哲想到林戴的这些话,看向文祁的眼神多了几许担忧,文祁这种敏感的能力,在解愿里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反正利弊风险就看文祁怎么选择处理了。 只不过,显然文祁还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被情怨所牵连着走。 “你梦到也是有关那个情怨的梦吗?” 苏哲试探的开口,他不能确定那个情怨的怨气对他们的影响是否是一样的。 文祁点头,缓缓吐出一口粗气,在梦里本主的反抗挣扎就像是他亲眼经历过的一样。 每一次的霸凌他都在现场,甚至好几次被殴打的疼痛他也能感受的到。 本主在放弃和自己救赎中间的过程真的很煎熬,有时感觉在沼泽中,挣扎无力,努力调整心态也收效甚微,不是不努力,当真正明白他没我办法自救时。 对父母的愧疚,使自己被亲情裹挟,那种想要将求救的手,伸向父母的手,抖到没有办法控住,真的很无力。 苏哲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情怨的诅咒。 他就说,在离开前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刺挠了一下,可那会儿他也注意,想到反正那边有比他厉害的师兄在。 不会有啥问题的。 可就是放松警惕的这一小会儿,就中招了。 也怪他们,太想当然了。 总觉得交到他们手里就万事大吉,不需要他们再操心。 却忘了,诅咒这种怨气,是开了天眼也无法看见的,就得不断保持警惕。 苏哲轻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回想起睡梦中的场景和那些刺耳的侮辱话术。 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事,他曾经也以为不过是一些辱骂罢了,怎么会有人受不了,选择放弃挣扎放弃生命。 可亲自经历过了一遍以后,才知道那不是语言攻击罢了,而是在一点一点的挖掘他们建立的高墙,将躲在墙后的他们给拉出来,不断鞭策。 当一人的信仰被抨击过后,就会对自己坚持下来的理由产生怀疑,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最脆弱的。 “如果,我没有保持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文祁听到苏哲这句自责的话,抬起头担忧的看过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哲。” 这种事他没我办法安慰,因为这就是事实。 作为解愿人,最重要的就是同理心,不要求一定要感同身受,但也绝不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哲因为没有经历过被霸凌的日子,所以他会产生怀疑为什么不反击,那拼死也要拉一个人一起下地狱的想法。 这很正常,毕竟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感同受身,就连父母也不行。 可正是因为苏哲的这种想法,才会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再一次刺激到情怨,萌生出要将他们一起拉入地狱的怨恨。 至于他,过于敏感了。 “你说我们这诅咒会伴随我们多久?”苏哲有些委屈的抬头,他本来是想睡一个好觉的,现在好了,别说睡一个好觉了,能正常睡觉都很不错了。 可一个人补充体力方式,睡觉也是很重要的。 苏哲内心哭唧唧的,一想到自己都不能做美梦就委屈,他还想在梦里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文祁摇头,这件事他不能确定。 有些诅咒会在情怨化解以后也跟着消失,就像刘家人一样。 可有些诅咒是以一个人的消亡才得以化解。 二者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连累全族。 一个是以己之身破局。 苏哲垂头,无聊的扣了扣手,他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就是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因为这是他们失误才被诅咒成功了。 “先起来吧,小鬼指着的方向是西北方向,那边的省份还是很多的,早点出发最好。” 文祁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闭眼调整呼吸节奏,试图把脑海楼道防盗门贴满层层叠叠的小广告,撕不尽的狗皮膏药与粉刷痕迹的画面都给抹去。 “可,西北很大呀,这么找下去啥时候是个头?” 苏哲仰天长啸发出抗议,是他异想天开了,以为找人这么简单,看小说的影响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体现了出来。 霸道文学小说,告诉你找一个人简单的很,只需要一句话,关于那个人在哪儿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接下来准备去哪儿都简单。 可他忘了一个根本,那就是这都建立在有钱有权的基础下。 文祁睁开强行把影响自己思考的错开,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快速简便的,找到林戴所处的方位。 小鬼的敏感性和情怨根本是比不了的,最多提供一个思路,可这个思路的太广泛,真要找下去他们钱都花光了,也不一样能找到林戴。 沿省乞讨不成? “苏哲,敢赌一把吗?” 苏哲不理解文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迷惑的看过去。 只见文祁眯着眼睛,唇边浮现出一丝野性,明明是一个沉稳平静的性子,现在眼里却多了让他莫名害怕的野性,为达目的不罢休的倔犟。 “敢吗?” 文祁挑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侧身,脸上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态,仿佛根本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无关他同不同意,他会这么做。 苏哲无语凝噎,这还有啥好问的,他有反驳的权利吗? 那不成他们分开行动? 那不可能,他需要抱住一个大腿,不是不能单独解愿,他不喜欢一个人独自解愿的那种孤独感,一个人在夜晚里真的会孤独寂寞冷的。 “可以。” “怎么敢法?” 苏哲小心翼翼的开口,他虽然急切希望能找到林戴,但不代表什么他都能接受,毕竟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文祁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那笑容足以让苏哲一哆嗦。 寺里人都说,他和文祁是为数不多在林戴身边历练过,受她影响最少的一届了。 毕竟,从林戴哪儿出来的弟子,和其他弟子搭配一起解愿时反馈回来都是莽撞不要命,甚至在幻境里的野性比情怨还重。 解愿时,还要分心去关注他们,不然一个不留神,这人就冲到情怨面前,来了个面面相觑。 可他们错了,他和文祁都是林戴手里调教出来的,又怎么没有她的习性,只是他们隐藏的深,让旁人无法轻易察觉。 毕竟,珍视的东西,一般都是藏起来不想让人看见。 文祁和苏哲对视上,在对方眼里都看出了疯狂。 文祁将泥人拿出来放在地上,又在泥人身边画了八向阵,每一个角指的是一个方位,又在每一个角交接上红线,红线的末端绑在罗盘上。 红线缠绕在泥人的小腿上。 而泥人的就站在罗盘上方,一旦罗盘指针转动,那么泥人也会一起转动。 “准备好了吗?” 文祁低声询问一旁的苏哲。 “嗯。” 苏哲紧张的心跳加速,四肢发凉,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动一下都困难,感觉自己都快撅过去了。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在颤抖。 文祁抽空看了他一眼,只见苏哲他紧张地咬着下唇,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放轻松,很安全的。” 文祁空出一双手轻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 苏哲回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装作没看见文祁同样微微发抖的手。 这件事成功了他们可以轻松下来,可要是没有成功? 苏哲在心里冷笑一声,那就不怪他们下手太狠。 苏哲和文祁各自在手心划上一刀,一起把手伸向泥人的头顶处,鲜血从手心流下,文祁的血滴落在泥人的头顶,苏哲的手在泥人的身体游走。 直到小小的泥人被血侵染,从泥棕色变成鲜红色。 同时四个角点燃的红烛烛火也变成了绿光,整个房间泛起了诡异阴暗的绿光。 苏哲不自觉的抖了一抖,他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阴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 “别分心,它来了。” 文祁沉声开口,而他一旁的香炉不知什么时候冲开了,而盖子上的黄符被撕破。 苏哲迅速回神。 鬼魅的影子在墙角后窥视,一双红眼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它悄然蠕动,仿佛准备着在瞬间释放出恶毒的能量,将一切生命吞噬。 文祁嘴里嘟囔的咒法,随着咒法的深重,苏哲感觉那双不怀好意的目光越来越近,一直在他背后来回扫视。 试图找到最好下手目标。 苏哲的眉头紧锁,双眼紧紧闭上不愿睁开,仿佛有所期待又有所恐惧,双腿颤抖着,整个身体都显得十分紧张。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塑身重缘过,眉眼嬉笑合,怨由数劫破,轮世魂灵舵。” 最后的咒法落下,那个幽灵般的身影在绿灯在缓缓浮现,惨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苏哲觉得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到无限。 突然,它抬起手,指向眼前的紧绷着身体的苏哲。 都说,狗能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害怕它们的人,鬼也一样。 “让开!” 文祁沉声一喊。 可苏哲蹲的时间太长,再加上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双腿发麻动不了。 眼前着苏哲背后的那东西离他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文祁咬牙扑过去。 差之分毫的距离抱着苏哲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而文祁的后背因为接触的怨气过重,而被灼伤。 “文祁!” 苏哲被文祁扑过来的瞬间眼神瞪大,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文祁的靠近。 只不过还没等他伸手,就被文祁抱住滚了出去。 两人倒地后,苏哲立马把文祁给推开,但听到文祁痛苦的表情心下一沉。 “怎么了?你受伤了?” 苏哲着急的开口,文祁和他面对面当中,正面没问题。 可文祁是后背示人的。 不,是留给情怨的。 文祁不敢轻举妄动,轻微的动作都能牵连着背后的伤口。 苏哲举着手不敢动,生怕弄疼了他。 “到底伤的有多重,你让我看看。” 文祁艰难的扯起嘴角,想要安慰苏哲。 但被苏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别笑了,比情怨还惊悚。” 文祁企图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手肘刚一用力后背就传开烈焰灼伤般的疼痛,火辣辣的直冲天灵盖。 “嘶!” 文祁痛的面色扭曲,嘴唇不受控的发抖。 苏哲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了,他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文祁还强撑啥呀。 “哎呀。” 苏哲忍不了,一手抓住苏哲,不让他挣扎,一手给他借力。 可他多虑了,现在了文祁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光是呼吸起伏都能牵连到伤口,痛的他快晕过去了,那还敢乱动。 灼烧感如万千钢针刺入肌肤,每一次呼吸都似滚烫的岩浆在伤口上流淌,连空气流动都会引发战栗。???? 苏哲想不了那么多,他就是担心文祁不让他看伤口怎么样,必须抓着文祁才能安心,他绕身去到他身后。 可在看见那一刻,苏哲被震惊都无法呼吸。 文祁后背的伤口给他带来瞬间的恐慌,如热浪席卷全身,时间仿佛停滞,只余心跳声在炙热的寂静中轰鸣。?? 他后背被烧伤的皮肤就像被狂风摧残过的废墟,破败不堪,满是疮痍。 烧伤后的皮肤如同被烈火吻过,斑驳的疤痕扭曲如枯藤,覆盖了原本的光泽与活力,每一处都记录着与火焰抗争的痕迹。 一种腐朽、衰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生畏惧。 苏哲颤抖的想要去触碰,可就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瞬间猛地收回。 文祁的肌肤呈现焦黑或暗红色,褶皱处粘连如熔化的蜡,表面似覆盖了一层干涸的岩浆。 房间里的烛光也从绿光逐渐变回红色,代表了苏哲的心情也从紧绷到松懈,再到气愤。 他眉头紧锁,额间青筋暴起,仿佛怒火,在胸中翻腾。 附身在泥人里的情怨,感受到了强大的怒气,大到可以随时让它灰飞烟灭,只敢缩在泥人身体里,瑟瑟发抖。 第19章 第 19 章 苏哲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文祁受伤的情况下,他得撑住。 “这么严重,得去医院。” 苏哲探身观察文祁的反应。 文祁痛到无法站立,苏哲只能扶着他跪下,可下一秒就听到文祁的话:“不用。” 这人都痛神志不清了,还想着拒绝治疗省时间,到底是人重要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才能找到的林戴重要。 这人都分不清什么先后顺序的吗? 苏哲气的翻白眼,在文祁看不见的地方恨不得给他一下,心想要不是因为你跟我一起出来的,又是因为我受的伤。 我才不管你,死犟种。 “泥人塑身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趁此时间赶路,要不然……” 要不然啥,文祁没说话就被苏哲一掌给打晕了。 撑不住就睡呗,有啥不好意思的。 苏哲一手扶着文祁,一手把硌他良久的手机掏出来打电话。 等急救车到的时候,医生看了眼文祁的后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说再来晚一点,这人怕得被疼死。 苏哲也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笑,附和对方的话。 等到去了医院,文祁送进了急救室才送松了一口气文祁后背上的伤口面积不大,就是触目惊人的很。 医生问他怎么受的伤,他也说不个所以然,医生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也不跟他纠缠,专心治疗文祁去了。 在医生赶来之前,他先把泥人塑身给塞会香炉里了,虽然空间很小,但是它可以折叠就容易很多,而且它没有反抗的机会。 在小鬼不甘的眼神下,苏哲强行给它贴上黄符镇压,一个在他背后下手导致文祁受伤的情怨,还想被妥善对待。 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又在医生把文祁抬上担架时,迅速收拾衣服,把背包拿上。 跟着出酒店时,差点忘了退房。 苏哲忙上忙下的办理入院手续,一般跑一边心想,但凡文祁醒来敢多嘴一句,就再给他一下。 可他希望留了空,文祁醒来之后不仅不闹腾,反而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苏哲以为他想不开。 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是医生说了,烧伤是很痛苦的,而且文祁伤在背部,只能趴着睡,这种睡姿可以会导致他呼吸不畅,病人情绪波动也会较大。 让家属多担待,毕竟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脾气都是急躁的,还有一点烧伤一般是不容易消除的,很容易留疤。 让他提前跟病人说一句。 他都打鼓害怕文祁一醒来,就吵着闹着要出去,没想法这么安静。 文祁在苏哲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先开口:“我知道医生说了些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这么担心。” 苏哲本来还在找一个契机开口,没想到文祁这么豁达,这倒是意想不到。 文祁趴着不能做什么反应,只能翻一个白眼以表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这么安静是因为生气。” 苏哲可委屈了,他就害怕文祁醒来以后,一思量要不是因为他的失误,他也不受伤,也不会耽误进程。 “我能生什么气?” 文祁都被气笑了,胸腔的震动牵连到伤口,痛的他倒吸一口气。 苏哲撇嘴不说话,坐在一旁低着头扣手。 文祁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苏哲说的生气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本来这个想法就是他提的,苏哲听都没听说过就跟着他一起,这份信任怕是很多搭档了好些年的解愿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更何况,他们才相处不到一年,苏哲的这份信任他岂能辜负。 而且,他安静不说话,是因为他疼呀。 文祁也不多说,他知道苏哲能想明白,最多一个小时懊恼,过了就没事了。 在医院住的这几天,苏哲鞠躬尽瘁的照顾文祁,严格按照医嘱执行,导致文祁想吃一口肉都不行,太油太咸,辛辣刺激的食物一样都不给他碰。 不止文祁不能吃,就连他自己也陪着吃病号餐,弄的文祁都不好意思提意见。 只能老老实实的吃饭,偶尔对一旁病友的饭菜投去羡慕的眼神。 弄的人家吃饭都不敢冲着他们这边,得背着他们。 没看到这种画面,苏哲就想笑。 谁能知道,平日里平静沉稳的文祁,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在医院住的一个多星期,在医生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给他们签了出院证。 并且再三向确认文祁确认,没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同意他们离开。 当然,要是病房里要是也有监控,就能知道为什么文祁的伤口恢复的这么快了。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哲就会把床帘给拉上,用符灰给文祁上药,毕竟因怨气才导致的伤口,总归还得用符灰治疗。 只不过符灰没有止痛作用,他也不会处理伤口,担心一个不小心使劲儿大了,文祁真的撅过去。 两种治疗同时进行,文祁后背的伤口好的买叫一个飞速,也难怪医生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离开病房区域了,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出了医院,文祁伸了一个懒腰,站在门口用力的深呼吸,吸气呼气反反复复。 看的苏哲觉得好笑:“至于吗?” 文祁立刻瞥了一眼过去。 苏哲立刻缴械投降,双手举起开口:“我的错,我的错。” 文祁这才收回埋怨的眼神,在医院住的这一个星期里,虽然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很憋屈呀,想上个厕所都不方便,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伤口,要不然他要脸,都得苏哲给他脱裤子再出去。 每天吃饭饭菜那叫一个清淡饮食,比他八十的爷爷还要清淡软糯。 空气蔓延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文祁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腌入味儿。 日子过的真的很煎熬,不是身体上的,而且心理上的。 再待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你现在恢复了,可我们那个泥人也不能见人呀,还是坐车走吗?” 苏哲手里提着他们换洗衣服的背包,在医院住的这几天因为啥都得自己买,即便他已经很节省了,能不买的就不买,还包里的东西还是变多了。 最直观的,就是他们从一人一个背包,但现在他手里多了一个新的背包。 里面毛巾,卫生纸,洗衣液,沐浴露洗发露等等。 又多又重。 偏偏花钱的,他又省不得扔,多浪费呀,都没用过几次。 “不能和大众一起出行,万一不小心拿错了背包,这不得把人给吓给好歹呀。” 文祁摸了摸下巴沉思,突然灵机一动,他们在福建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他们后台有人呀。 不是有一个可以掌握世界各地弟子身份信息的人脉吗? 文祁抬头,激动的拍手,一旁的苏哲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 苏哲心有余辜的开口,默默的后退离文祁远一点,免得他时不时的再来一下。 他的小心脏可接受不了。 文祁敏锐的察觉到苏哲的动作,不满的盯着他。 苏哲这才挪了回来,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嘿嘿嘿~” 这才对。 文祁满意了,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可以给丁杨打一个电话,让他把我们找人。” 苏哲顺着文祁的思路往下走,突然就想明白了,人在江湖行走,有人脉不用,这不就是没苦硬吃呀。 苏哲连忙点头:“快打。” 远在四川的丁杨接到电话的时候,不由的吐槽这两人,早点想到不就好了吗? “行,我给你们离得最近弟子,不需要住宿就是要车是吧?” “对,只要借车,我们已经找到林戴具体位置了,只是目前出了一点小问题,不方便与人同行。” 文祁把手机扩音器打开,让苏哲也能听到。 “最好马上就能借给我们的,我们今晚就出发。” 苏哲冲着那头的丁杨嚷嚷。 丁杨这嗓子喊的一抖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点。 “还要马上就能给的?” “嗯。” “嗯。” 文祁和苏哲同时回答。 丁杨汗颜,这两人把他当驴使呐? 他不需要去调控的吗? “行,等着。” 念着这俩是去找林戴的,他不跟这俩计较,找到一切都好说,找不到回来他自有法子。 “两个小时够了吧,我们先去吃个饭,饭吃了再上路。” 苏哲在丁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去。 丁杨捏着手机不停的给自己顺气:“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晚辈。” 丁杨回后山查看档案袋,发现离他俩最近的杨梓涵就有车,而且位置就离了一条街,近的很。 完全满足这俩要求的两个小时。 丁杨翻看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喂,你好,请问是杨梓涵吗?” 杨梓涵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诈骗电话,下意识的想挂断。 另一头的丁杨没有听到任何反应,像是心有所感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在他挂断之前开口:“我是丁杨。” “丁杨?”杨梓涵疑惑。 “对,是我。”丁杨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挂了,后面这个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吧。 杨梓涵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比如这一届的住持离世了,立马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丁杨听着这个紧张的语气,也跟着疑惑,咋的知道他的目的不愿意借?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车?” “有。” 杨梓涵以为他问的是有没有时间下意识的开口回答。 等他反应过来问的是啥,疑惑了一声:“啊?” “是这样的,在你那边区域有两个新弟子需要帮助,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你能借车给他们的师兄没有。” “我翻看了时间距离,就你离得最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丁杨站在前殿门口,看向下山的马路,天微微亮,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 此时的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和车辆。 杨梓涵毫不介意的开口:“可以呀。” “行,我把他们的位置发给你,你等会去找他们,有什么要交代的事,直接告诉他们就行。” “好。” 两人这通电话不超过五分钟就把文祁的问题给解决了。 “谁呀?” 许敬元打着哈欠出来,一看就看到杨梓涵刚挂断电话,就开始找东西。 “丁杨。” 杨梓涵低着头找车钥匙,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咦?我的车钥匙呐?” 许敬元打着哈欠随手在沙发缝隙的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这儿。” 杨梓涵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车钥匙被许敬元拿在手里,滕的一下站起来,有点不高兴的开口:“你拿我车钥匙干嘛?” 许敬元给气笑了,谁拿他车钥匙了? “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昨晚喝醉了以后自己扔的?” “是吗?”杨梓涵明显不相信。 许敬元无语凝噎,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断片。 “都喝了酒,你为啥没醉?还记得我车钥匙扔的位置?” 杨梓涵瞪着一双大眼睛和他争论。 “你是啥酒量自己没点数吗?” 许敬元真想给这个每次都断片的一下。 每次喝醉完都不记事儿,还闹腾的很。 都是他在后面负责捡东西,还要防止这人撞上,回来以后滕一下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之前他们的沙发还是木制的,他砰的一下倒上去,也就喝的烂醉没醒。 要不然这人指不定多折腾人。 第二天一睁眼,脑子都还没清醒就先指责:“你是不是打我了?” 也怪他俩那会儿不对付,让他有这种错觉也理解。 这话一说,杨梓涵莫名心虚,因为他的酒量最多两瓶啤酒。 而且呢,每次他喝醉之后,他根本就不记得前一天晚上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什么胡话,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虽然每每次许敬元都会跟他讲解了当天晚上他做了些什么,但他完全不相信,因为这个人喜欢嘴上放炮,十句里面有七八句都是不真的,是诓他的。 在杨梓涵极其怀疑的眼神里,许敬元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受到重创,他承认他平时里是喜欢开玩笑。 但每次一这人喝醉酒之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每次他喝醉酒,都不省人事,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饭店里拖回来的。 “我再重申一次,钥匙不是我拿的,是你自己昨天晚上自己扔的,也就是我记性好,喝酒不断片,要不然今天你就算把整个家都翻一遍,也被想找到。” 一口气说完,许敬元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一个,都被杨梓涵给扯远了。 “不是,你拿钥匙干嘛,你要出去?” “丁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新弟子有事相求,想要找我借车,我想着,反正我平常又不怎么开车,而且还有你吗,我就想着借给他们。”杨梓涵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准备换鞋出门。 许敬元开口叫住他:“不是,这才几点呀,你这么早出门不吃饭吗?” 杨梓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珠子一转,调整表情笑嘻嘻的回头,一脸高兴单纯的看着许敬元:“是挺早,而且肚子有点儿饿。” 许敬元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 就搁这装。 “行,等着,不超过半个小时。” 说完就进厨房忙碌起来。 杨梓涵探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头去许敬元,满意的点头。 正好这个时候也给他发来了消息。 “他们在李家家常菜馆里,其中一个叫文祁。” 丁杨把文祁和苏哲的照片一块儿给发了过去,只不过他的手机彩照这个功能不是那么的完善,导致这个照片吧,怎么也发不出去。 杨梓涵拿着信息皱眉,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他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对于想不起来的事,他一般默认为是不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干嘛非得为难自己? 杨梓涵爬在厨房门口,对着许敬元的背影开口:“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饺子?面条?还是蛋炒饭?” 许敬元回头,手里拿着速冻饺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拆穿杨梓涵的真实想法。 “蛋炒饭,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别拿什么饺子,面条做挡箭牌。” 杨梓涵看见他手里的速冻饺子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了下去,委屈巴巴的开口:“这饺子我感觉都吃了好几天了,咋还没吃完呀?” 许敬元在水烧开以后,把饺子给放下去,考虑到杨梓涵的胃口,又多扔了几个下去。 别看这个人现在搁点儿嫌弃不满,等真的弄好了上桌现,那叫一个欢,胃口这个谁都大。 “蛋炒饭那得是用前一天一晚上的剩饭炒才好吃,昨天你在哪儿吃的饭,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怎么可能会有剩饭?” “要是现在做,除非你能等,要不然老老实实给我吃饺子去。” 杨梓涵耷拉着脑袋:“哦。” 对于他这招,许敬元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次这小子都是光动口不动手,跟个大少爷一样,在厨房外面指点江山,想吃啥嘴一张就开始点菜,也就他贪心善,再加上他也就喜欢做饭,要不然他才不管他呢。 等到饺子煮好上桌,杨梓涵已经摆好碗筷,脸上的表情还又立马换了一个。 眼睛紧紧盯着盘子里的饺子,徐经原本脚下放上桌,一会转身回厨房拿醋。 他是陕西的,在他的世界观里吃饺子就得吃醋。 杨梓涵是南方的,本来都是吃饺子这方面蘸点儿啥,并没有一个固定,酱油、辣椒、醋啥都可以,但是这些年跟着他也习惯吃醋了。 杨梓涵虽然很急切的想要吃饺子,但是许敬元也还没有上桌,他也不动筷子,只不过眼珠子紧紧的随着许敬元的背影。 等许敬元把醋到上后,才开始动筷子。 而且别人吃饺子都是一筷子一个,他倒好,直接用筷子从饺子上穿过去。 一口一个,醋也不蘸。 许敬元这些年能接受杨梓涵在吃饭这方面,对他指手划脚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吃饭真的很香,这对厨子来说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而且他做饭一般不讲究饭量,因为总会想着两个大男人,所以在做的菜上面有些大手大脚。 要是换做其他人,大手大脚可能就会浪费。 但是在杨梓涵这儿就不会,这小子的胃口是真的大。 别人都是正常食量,他可能不止,他一个顶俩,他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觉得他的饭量也很好了,起码对于南方人来说,算是饭量大的了。 但在杨梓涵面前,也还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比不过他。 这就导致他每次做饭投喂杨梓涵的时候,都挺高兴的。 “等会儿吃完,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看看,就是所谓的新弟子,怎么样?” 许敬元吃的很慢,和对面有些狼吐虎咽的杨梓涵相比,他简直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他主要是心里记挂着事,所以特意加快了,既然许敬元要跟着他,就也无所谓了,他吃那么快,也还是得花时间等他,倒不如慢慢来。 而且,吃的太急,有点噎。 “呃~” “呃呃~呃呃……” 他打嗝了。 许敬元抬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要不然他担心自己会笑出来。 杨梓涵放下筷子进厨房喝水,可是一连喝了两大碗,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在不停的打嗝。 “呃呃~呃……” 听到厨房里不停传来打嗝的声音,许敬元放下筷子,在杨梓涵没有注意到他的同时,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杨梓涵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还回去。 许敬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全是伤心。 “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还打我?” 许敬元揉搓着自己被打的地位,委屈开口。 杨梓涵尴尬一笑,他那是条件反射,谁让他俩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 在斑驳的墙面爬满岁月的裂痕,返潮处黑霉菌与石灰粉层层交叠,如同历史的褶皱的房子里。 窥见了两个质朴的相处模式。 第20章 第 20 章 文祁和苏哲担心人家找不到他们,刻意站在门口等着。 苏哲探头探脑的样子,引得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 “你能不能别乱晃了?”文祁想要伸手把苏哲给按住。 “那不行,万一人家看不到我们,耽误时间。” 苏哲一说着一边往路边上凑,每经过一辆车都要查看是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文祁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只来得及抓住空气。 文祁尴尬的回收手,转身装作不认识苏哲的样子。 而在对面街道的杨梓涵也同样在找人,他的找人方法和苏哲一样,就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对方,把路人盯到不好意思。 跟在他身后的许敬元,一脸无语,只能这个劲儿的跟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偏偏杨梓涵还上瘾了,就是苦了他在后面托举。 “我说,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吗?非得满大街的问?”许敬元跟在他身后看他跟一个忙碌蜜蜂一样,他不觉得累,他都快累死了。 杨梓涵被他这么一提醒,猛地站立:“对呀,丁杨给我发了他们的电话的。” “我真的。”许敬元已经无力说些啥了,反正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还能咋? 换人吗? “喂,我是杨梓涵,是丁杨告诉我你们需要借车,我已经到了地方,你们在哪儿呀?” “啊,哦哦我知道是哪儿了,稍等一会儿,马上。” 杨梓涵把电话挂断,立马抬头往对面街道看去,还好,两边街道距离不算特别远,他的视力还不错。 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拿着手机背对他的人,用第一直觉来分析,估计就是他要找的人。 立马把手机放下,朝对面走过去。 而一旁的文祁,也在四处张望,只不过从他眼前路过的那些行人,都不像他们这样等人或者是找人的样子啊。 没办法,文祁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手机放下。 杨梓涵在经过红绿灯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刚才电话里面的那声音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就跟这个名字文祁一样,他总觉得这名字吧很耳熟,就是想不起来,跟他有什么交集。 尤其是在他离跟那个背影的是越来越近的时候,这种熟悉感越来越激烈。 杨梓涵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影,在他即将转过来的时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 “你好,我是杨梓涵。” 文祁感受到肩膀的轻拍回头。 然后两个人同时震惊,对于杨梓涵的震惊,是因为他依稀记得这个人,一个星期前就跟他说要离开福建,怎么一个星期以后,又看见他了? 文祁怎么也没想到,咋就这么凑巧,丁杨这通电话又打给了这个人。 “许敬元我是眼花了吗?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一个星期前,在我面前说要去找林戴的那个人长得那么像呢?” 杨梓涵偏着头眼神呆滞。 一旁的许敬元也被惊讶到了,他之前有设想过这俩人还留在福建。 就是没有想过,这都过了一个星期了,甚至不止一个星期,这俩人还在福建。 甚至可以说是原地打转,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杨梓涵听说是这两个人去寻找林戴的时候,会那么紧张激动。 现在看来,把寻找一个人的希望寄托于这两人身上,确实是有点儿胆儿大了。 文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巧啊,又是我们,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是不错的,要不然,这么大的世界,怎么就我们凑上了。” 杨梓涵嘴角抽动,缘分? 这个缘分不要也罢。 杨梓涵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过文祁的衣领,气势汹汹的开口:“你们不是跟我说是去找林戴的吗?人呢?”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情怨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就让你们去找个人,都这么拖沓,你们要是实在不行,就让开,你们扛不住,有的人可以接手抗住。”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嚣张跋扈,许敬元和苏哲对视一眼,立马走上前将两个人给分开。 “先收手,收手,谁告诉你在大马路上可以动手的,知不道这路过人都在看你,怎么你想人家报警,把你给抓进去呀?” 许敬元轻拍杨梓涵紧抓人家衣领的手,示意他送开。 可杨梓涵在气头上,怎么劝也不肯松开。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苏哲也有过去按住文祁的肩膀,虽然他并不觉得以文祁的性格来讲,是会动手的。 但是,毕竟都是个大男人,血气方刚的,莫名其妙的被挑衅,怎么着不是有点儿不满的。 这打架本来就是在气氛的渲染下,最容易上头的。 许敬元见普通的劝解已经没用了,眼珠子一转悠就想到新的话术:“按照门派来分,你跟文祁应该可以说是同门派师兄弟,林戴应该就是你们两个的师父,你们两个现在就是同门相杀,就在门派里,是大不敬,懂不懂?” “而且今天你们两个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尤其传到那个丁杨的耳朵里,你是想败坏林戴的名声吗” “啊?”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带林戴出去的两个弟子,不仅没有同伴之间的情同手足,反而关系不好到可以在大马路上,随处动手。” “你这让林戴怎么带新人,谁敢把新人交给他带?” “你是要替林戴去除引路人的身份吗?林戴有你们两个这个徒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本来许敬元这一句话的本意是想让杨梓涵说的,但没想到,不仅没有震慑到杨梓涵,反而先把文祁跟苏哲给震慑到了。 “我记得你跟林戴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你不想林戴再一次想起就是这么个坏名声吧?” 听到这一句话,杨梓涵的表情总算是有一些松懈。 他可以不在乎今天动手产生的后果,毕竟如果真的给林戴带来了什么不好的麻烦,他可以自己开车回四川,亲自向住持解释。 如果他们一定要把这个处罚安在林戴身上,他总有其他办法他解决到。 可他唯一会在意的就是林戴对他的看法和影响。 他不想林戴对他本来就不深刻的印象,彻底变坏。 他在历练期间,就没有给可能很低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他在最后给林戴带去的是一个不受控的影响。 杨梓涵慢慢的松开了手,最后还不要瞪文祁一眼挖苦:“如果我要知道借车的是你们,或许我压根儿就不答应。” 说完给了许敬元一个眼神。 许敬元了解他的意思,把钥匙交给一旁的苏哲手里,嘱咐一句:“车子是前天才加过油的,这几天估计不用担心不够。” “虽然不知道你们找人需要多久,所以车你们不用着急换。” 苏哲接过钥匙,看了一眼背过去不打算说些什么的杨梓涵,点头:“放心,我们肯定会很爱护的。” 估计是念着苏哲年龄较小,杨梓涵不好发脾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哲自从他见到的以后,真的就一直是笑嘻嘻的,所以他对苏哲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杨梓涵转过身,刚才一时上头的情绪也消下去了,才知道刚才的自己有幼稚无理。 他尚且在历练期间跟着林戴时。那人表现的就是一副冰冷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他对林戴的一直是处于信仰,想要不断追寻的理念在。 可是那个人一向是无拘无束自由随性的性子,他也曾在历练结束想过,想要一直追寻着她的步伐。 可那个时候,他不够勇敢,没有把自己最想要说出来的话表达出来。 这才导致过了这么些年,他再也没有一次能跟林戴遇上的机会。 可是眼前的文祁不同,林戴之所以不告而别,或许在她眼里的这段时间无非就是萍水相逢,不需要耗费其他心思去经营这段感情,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那么坦然。 可对于文祁他们来说,这段关系是三个人一起经营的,林戴没有权利单方面说分手。 所以,他们想要找林戴要一个说法。 他们自己去创造可以追寻林戴步伐的机会,光是这一点,他们就比他勇敢。 因为在那个人面前,他永远都不敢平视。 永远只能在背后默默看着她离去,其实心里有千般不舍,也不敢冲过去为自己争取一次,好好告别的机会,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走下去。 所以,与其说他是因为文祁耽误了去找礼林戴的时间而生气。 倒不如他说,是因为自己在他们的勇敢面前,发现了自己的自卑和软弱。 人在极其自卑的时候,会变得非常无理,他刚才是在维护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吧。 “你们在寻找她的这段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至于为什么会遇上危险,还不是因为那个人喜欢刺激,喜欢去的地方大多都是怨角口,怨恨深重的地方。 而那种地方,一旦心镜不稳,就容易被怨气所缠身影响,理智不受控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而那些影响年轻的这会儿,或许不明显,但老了那将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文祁压根就没生气,对于杨梓涵的爆发,他默认为是担心林戴,而他们的立场相同,那又有啥好生气的。 更何况,现在是他有事相求,就更不可能生气。 “知道,放心吧,要是真的有能用的上你的时候,我一定不客气。” 说完文祁伸手和杨梓涵碰了碰。 对于这个画面的苏哲,心想现在哥俩好了,显得我跟那个人刚才的着急很傻诶。 许敬元已经见怪不怪了,杨梓涵上头很快,下头也会快,而且对于这种事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都会递台阶讲和。 要不然,杨梓涵明明不喜欢他的一些平时风格,但他俩还是搭档没分开,莫种程度也是他在容忍。 “再见。” 文祁和坐上车,对车外的他俩再见,如果按照相处时间来算,他们不过是白驹过隙。 可现在分开后,既然萌生出一丝不舍,明明不久前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是针锋相对,可现在却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情谊在里面。 二者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告而别的人。 想到这儿,文祁暗自下了一个决心,等找到林戴一定要好好说教说教,最好能教训到她老实,不敢再偷跑。 “一切小心。” 杨梓涵不知道文祁还敢有这样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对文祁的佩服又增加了不少。 毕竟,他在林戴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出。 告别了这段萍水相逢的情缘,苏哲和文祁总算是踏上了寻找林戴的路途。 杨梓涵在他们车子都开远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问:“我忘了问他们,那小鬼怎么处理了?” 许敬元摸了摸下巴总结:“估计早就化解了吧,都这么久了。” 杨梓涵跟着点头:“也是。” 农村公路如一条蜿蜒的丝带,穿越在广袤的田野和青山之间,连接着村庄与村庄,沟通着人与自然。 苏哲把窗户打开透气,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知的冒险。 “啊。” 苏哲发出一声感叹:“还得是乡下这种公路才能给我轻松的感觉。” 文祁开着车,听到他这话难免觉得好笑:“咋的,高速路对不起你?” 苏哲坐回去和文祁争论:“你懂什么,我从小就乡下长大,虽然村子确实不如城市里火热,但是村子里有的城市永远也比不少。” 苏哲在争论的时候,很认真,那架势仿佛文祁要是敢反驳,他一定会揪着他耳朵,非要聊到他老实不可。 “你就那现在窗外的风景来说,你能在城市马路上看到吗?” “不都是只有郊外才能看见吗?” 苏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允许文祁反驳乡下的自由。 文祁顺着苏哲的话,看向车窗外,公园般的乡村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为旅人撑起一片凉爽的天空。 而他行驶徜徉在乡村公路,绿意环绕,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美得不似人间,烟火,仿佛步入一幅生动的田园画卷。 这种确实是城市里比不上的,都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以后,就会开始向往陶渊明诗句里描写的生活。 “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他要是挣了钱,以后也要带着父母退隐归林,不说是闲云隐鹤的日子,起码淡然舒心,不会为了城市的倍数生活而急躁。 一路前行,车窗另一边的世界在不断变换,车内的两人享受这份恒定的安静。 苏哲把香炉带来,里面憋了好几天的泥人立马跳了出来,眼看着它要往车窗上跳,苏哲眼疾手快的按住。 凶巴巴的冲它开口:“跳出去摔死你信不信?” “到时候,我们才不会停车救你。” 泥人立马缩着脑袋不敢乱动,要有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文祁瞥了一眼在苏哲腿上装老实的泥人,淡声开口:“小鬼一般都不会老实的,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装出来,想要我们放松警惕,可不要别骗了。” “知道,我会紧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 苏哲一边说一边往泥人脸上凑,试图用自己英俊的脸庞吓倒它。 泥人:“……” 要到晚上,文祁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因为带着小鬼泥人,所以他们不能去村民家化斋,万一吓到人家怎么办? 那泥人一看就不是老实的。 开门下车前,差点脱手飞出去。 还要苏哲在它脸上绑了红绳,想跑就等于找死。 文祁和苏哲架了个火堆烤手,这乡下到了夜晚的温度降的可快了,苏哲都感觉冷,一阵晚风吹过,直发抖。 文祁后背的伤口在结痂,痒的他总想用手抓,都是苏哲拦住他又给他上药,这才止住。 有没过多久,又开始发痒,反反复复的,导致他开车都心慌,生怕自己控住不住分神。 “它为什么一直盯着你?” 苏哲手里拿着棍子扒拉着火堆,里面有他们半路遇上卖菜的爷爷哪儿,买的土豆。 “因为伤口透露出的血腥味。” 文祁头也没抬,精准的找到泥人的下巴,轻轻一弹,泥人脑袋都差点飞出去。 苏哲瞬间炸毛:“好呀,还惦记着我们的血呀?” 泥人一看气氛不对,立马躲进土豆堆里藏起来。 文祁看它那傻样,弯了嘴角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生前是一个什么性子的,这么好玩儿。” 苏哲扒拉着土豆,欲眼望穿的。 “应该可以吃了。” 文祁本来对于即将靠近林戴所在的省份很是紧张,毕竟他和林戴最后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当然,是他单方面的发脾气,林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波澜。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林戴隐藏的太好,他没看出来而且。 所以他会担心,如果真的和林戴碰上了,他该怎么开口,毕竟不愉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苏哲把土豆扒拉出来,用棍子戳了几下,说是戳弹可破也不为过。 急不可耐的上手。 然后文祁被迫打断了焦急烦闷的心,但是他的耳膜要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苏哲抱着自己的手滋哇乱叫,不停的吹气想要降温,脸上被烫到红温。 文祁嫌弃叫加无语的起身,来到后备箱拿了几瓶水出来,把其中一个瓶口给切开,递过去。 苏哲一抬头就看见怼自己脑门的矿泉水瓶,眼含泪光的看着文祁:“文祁,你对我真好。” 文祁嘴角抽动,都打算收回去不给他了。 但苏哲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夺过瓶子,把手伸进去,缓解了手里的灼烧感。 苏哲脸上露出了舒坦的表情:“爽!” 文祁重新坐回去,忍不住的开口吐槽:“烤了不少土豆,你急啥?” 苏哲不甘示弱的反驳:“我就是想试试多烫而且。” 文祁冷哼一声:“试试,把自己给试进去。” 苏哲被文祁那满是嘲讽的语气给气到了,决定不再搭理文祁“三分钟。” 苏哲把头偏过去,一副拒绝和他交流的样子。 文祁低头偷笑,还好这样的路途有苏哲相陪,要不然他一个人踏上寻找林戴的路途,不知道有多孤单寂寞。 果然,人一旦习惯了有人相陪的日子,就很难回归到一个独居的生活。 文祁暗自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找到林戴以后,一定要说服她和他们一起上路解愿。 林戴要是不喜欢被拘束的解愿生活,那就不回去了,这么开着车想去哪儿去哪儿。 路上遇见情怨就随手解了,他们仨一起做一个逍遥散仙。 反正,不能再让林戴给跑了。 她要是不同意,就缠着她,反正林戴去哪儿,他们去哪儿。 林戴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 砖混结构的楼体佝偻着身躯,老化的排水管似疲惫的血管,单元门的铁皮锈蚀成深褐色。 梅雨季节空气里浮着咸湿的腌菜味,晒衣杆上悬着褪色的床单,在风里飘成褪色的旗帜。 因为自家阳台有遮掩,所以被子还有未收的。 而深夜海边还是有不少人打着灯,捡螃蟹。 林戴脱鞋漫步在沙滩上,身旁的林与青抱着厚重的纱裙,跟在她的背后。 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深浅不一,记录着悠闲的步伐,和海边独有的惬意。 海水漫过脚踝,带来一丝清凉,海边的每一刻,都是如此惬意与自在。 林戴站定抱着双手,感受海风拂过脸庞,海风带着海洋的深邃,吹在身上,仿佛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浩瀚。 第21章 第 21 章 海风带着海水的清新,吹在身上,仿佛能让人与自然融为一体。 林戴抱肩站在海边,仔细聆听着海浪一次一次的冲打櫵石的声音,海面上的银光像是一双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直到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林戴!” 林戴下意识的抬眸回头,只看见背着灯光文祁,逆光而来。 她自问和文祁相处了一段时间里,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当初都是有所隐瞒,就现在的文祁,他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文祁在车上时就不断巡查这周围,根据泥人给他指控的方向来看,林戴肯定是在这周围的,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子越往前开,他的心跳的就越快。 直到他在不远住在海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焦躁不安而跳动内心,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以前总是不理解,那种电视剧里面演绎的久别重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为何主角双方一对视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重逢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就是因为两人对于这段感情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只不过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情感放在心底,轻易不会去触碰。 可是,骗得了其他人,也骗不了自己。 内心潜意识里还是一样能够重新见面的。 就是因为这种期望,在发现两个人真正见面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在久别重逢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不前,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仿佛一眨眼便会消失在视线之外。 那一刻的欣喜若狂,那份深厚的情感,如同普照的阳光,温暖人心,永生难忘。 文祁甚至等不及苏哲把车给停好,就急匆匆的开门先下去。 因为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开口,先叫住她,下一秒这人就会在眼前消失。 林戴就看着文祁一点一点的向她跑近,说不惊讶,那肯定是假的,她是属于不告而别,就是会觉得历练结束之后,他们总是会奔向各自的人生的。 是如此,又何必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告别宴呢?她身上还有很多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秘密,那些秘密或许会带来危险。 况且她不知道,有些秘密暴露出来,那么有些关系,可能就不存在了。 文祁跑到林戴面前,当自己亲眼看见林戴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悬着那颗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从福建到达厦门,距离说远也不远,可是这一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有些人故人之姿,却不是故人。 他们好几次看见了相似的背影,都会误以为那就是林戴。 满怀期许赶过去才发现,那个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到林戴,期许变成失落。 那种落差有时真的会把一个人坚守的理念给摧毁。 每到这个时候,他跟苏哲就开始感慨,幸好这一路上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坚守这个理念,他们还有彼此。 即使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条路的他们就不是孤单的。 可是失落了几次,终归还是有点影响的,到了早上他们都默契对之前闭口不谈,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路上聊些家常,把这漫长的旅途给闲聊过去。 可是到了晚上,又默契的不再说话,因为他们也知道,期许越多,失望也就越多。 他们看了那么多相似的背影,却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后来他们就连期许也不敢再奢望了。 所以,在这茫茫人海中,久别重逢仿若人生一幕的华美,熟悉的气息,如同故交重逢,纵然时空相隔,却依然心有灵犀。 文祁和林戴相视而笑,无需多言,那份默契已然根植于心底。 停好车赶过来的苏哲,对于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很是不满:“喂,你们俩干什么呢?孤立我是不是?这儿还有一个人呢?” 林戴听见声音低头偷笑,文祁回头给了他一拳。 苏哲被打了也不高兴,他就觉得这两个人是故意的。他就不在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不能等着他过来之后在一起笑?明明是3。里面是三个人的表演。凭什么就他一个没排除在外? 这不公平,他觉得不公平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他才不受这个委屈呢。 “林戴。” 苏哲突然开口把文祁和林戴都给吓了一跳。 文祁偷瞄林戴的反应见她没什么不满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胆子真大,敢冲林戴嚷嚷。 “林戴,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们说呀?我跟文祁在你面前就这么不值得相信?” “你是觉得你的事情我们两个对你的事,会袖手旁观吗?看不起我们了?” “你只要说,我们一定会帮忙的,干嘛要偷着走啊?” “你是不是看我之前给你的那部小说受影响了,小说的作者为了吸引读者的注意力,特意写出来的剧情,就是牵引读者的内心,使他们产生继续看下去的想法。” “但是你不能跟他们学呀,什么不告而别,我们是搭档,是可以一起走下去的战友,有什么困难一起扛,有什么好事一起分享。” “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下次要是再这样……” 林戴抬眸等着苏哲说下去,文祁也在一边抱肩等着这小子能说些啥。 苏哲被这两个人盯着,还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是在这样,我……我……” 文祁看他结巴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笑,可可又担心自己要是笑出声来会打断人家的节奏,硬是憋着。 “我就不当你朋友了。” 憋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自己要说的话给逼了出来。 苏哲骄傲的抬起头,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对话和没有威胁性,但是话现在已经说出口了,那就不能输了气场。 “好。” 林戴被他这样子逗的忍不住的完了嘴角。 这下我到苏哲和文祁同时震惊了,他们之所以叽里呱啦叽里呱的说那么一大堆,无非就是因为久别重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要是不开口先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以林戴的性子,他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三个人之间的感情重新拉回来。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戴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 还以为林戴只会冷头看他们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苏哲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说真的?” “嗯。” 林戴轻声开口:“你们都已经找过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跟你们俩打一架,再迅速跑开?” 文祁和苏哲一块儿摇头:“别~别别~” 开玩笑,让林戴跟他们打架,那不是找打吗? 虽然他们现在的拳法确实提升了不少,但是真跟林戴动起手来,不知道脸上得挂多少彩。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相互凝视的三人,仿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岁月变迁,千言万语都包含在深深的注视之中。 文祁突然开口:“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东西。” 说完,文祁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摸索。 林戴也跟着看过去,苏哲知道文祁准备的是什么,也不好奇,只是一味地盯着林戴。 终于,文祁在自己的裤兜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给林戴的东西。 他当初在备要将这个东西送给林戴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 真的要把这个东西放在林戴面前时,后知后觉的有点害羞了。 “咯,就是这个。”文祁摊开手。 林戴看清了他手心里的东西,内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火辣辣的触感席卷全身。 文祁被林戴一瞬不瞬的盯着,以为她在看清这一东西后,突然愣住了,差点给吓死。 以为她是不喜欢,在想该怎么拒绝。 可是自己又不好意思收回去,两人就这么僵着。 林戴慢慢的伸出手接过香囊,仔细端详。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香囊应该是法事上才特有的,每个数量都是对齐了,准备送给那些香客的。 此香囊代表的含义有很多,祈福还愿,求平安,求身体安康,事事顺心,求姻缘,求子嗣。 她也参加过法事,说真的,那些香囊确实不错,也动过想要送自己一个。 可是数量有限,而且也是不知道自己拿着这香囊,又有何意? 可是没想,就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没有付出行动时,却被一个人给记在心里。 林戴垂眸看着手里的香囊,轻声开口:“谢谢。” 文祁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傻乎乎的表情:“嗨,这有啥呀?有啥好谢谢的?” 苏哲突然开口:“林戴你看。” 她抬眸看过去,只见文祁和苏哲的裤腰上都系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 只不过,苏哲的是黑红色,文集的是紫红色。 只有她手里的这一个,是粉蓝色。 “我们三个是搭档,是一个团体,那就需要一个可以彰显我们身份的物件儿,有这个香囊,这旁人一看,就能猜出我们是不是一个团队的了,多好。” 说完,苏哲还不忘拿着自己的香囊展示,明显是对自己的香囊很满意。 见状,林戴也收好,这次香囊要放在哪个地方?还是让她细细思考,就挂在裤腰上,于她而言有些招摇了。 林戴把香囊放好,一抬头就看见苏哲和文祁在哪儿推搡着啥,面上全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文祁和苏哲这林在看不见的地方,你推我,我推你。 尤其是,苏哲那一巴掌用力到差点儿把他推到林戴面前去。 我已经好不容易稳住,出了实习才没有撞上去,一回头,我正想奔负责呢,那小子在后面跟煽风点火一样,一个劲儿的说:“去呀,上,快上。” 文祁无语心累。 林戴淡淡的望过去:“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 文祁不好意思的直搓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最后还是苏哲自己看不下去,一把把文祁给推开,自己走上前来:“就是那个你现在住的地方是酒店还是什么?就能不能帮我们也订一个?我们来的太着急,还没有订酒店啥的。” “好。” 说完,林戴就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的住所。 “哇塞!” 文祁和苏哲一同站在房屋面前发出感叹。 房子的墙壁采用海蓝色调的石材砌筑而成,映衬着周围碧海蓝天,宛若世外桃源。 高高的房檐,倚靠在苍茫的海上,为房子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渐行渐远的海风,轻轻拂过房子的木制窗棂,带着淡淡的咸香,弥漫在夜幕降临的空气中。 “这几个月你一直住在这儿吗?”苏哲眼睛都瞪大了,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嗯。” 林戴上前一步打开房门。 她的钥匙还是老方法藏在门院电线的缝隙里。 等文祁和苏哲进到屋内才知道,刚才在门外看到的建筑,简直就是冰山一角。 屋内的设计与他们而言,可是拼尽一生也没有办法拥有的美景。 贝壳墙面泛起的银辉与潮汐共舞,海浪打磨过的海蛎壳墙体浸透着海洋的基因,如盐粒凝结故土情结。 文祁甚至想到了清晨推开窗户,晨光穿透落地窗时,床幔被镀上金边,涛声与海鸥鸣叫交织成天然的晨曲。 在波光粼粼的海岛上,矗立着一座素雅而奇特的房子,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碧蓝的海水中。 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林戴这么久都不回四川的那个房子里,换作是他也舍不得。 “里面那个房间是空的,不过就只有一张床,但还挺大的,至于你们俩,先凑合一晚吧。” 林戴在门口换鞋,说完拿着钥匙往里走。 等自己都坐在沙发上了,发现身后那两个人还没有跟上。 一回头就发现他们站在玄关处,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样,不停在玄关处对着房间的设计来回张望,恨不得得将眼前的所有场景都记在脑子里。 “天呐,太漂亮了,漂亮的我简直找不到任何眼前的任何词汇来形容。” 苏哲突然惊醒,张着大嘴朝林戴走过去。 文祁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点头。 他说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他一般不会这么生动形象的表达出来。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有一个心意相通的搭档,有多么重要。 在自己没有办法把心里的话给表达出来的时候,而他的想法恰好跟自己一样时,他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自己想要表达的。 苏哲没有去沙发上先洗澡,而是先去那个房间先看一看,刚推开门就被里面温馨的装修风格给击中了。 “天呐,这房子也太温馨了吧!” 本来文祁都坐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了,或许是因为苏哲的感叹声浮夸了,文祁不信邪的站起身往里面瞧上一眼。 但只这一眼,就推翻了了他想要把林戴带回四川的想法。 “我要努力挣钱,到时候把我父母也接在这边住这样的房子,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老了,应该享受享受了。” 说完文祁猛地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盘算自己一个月要挣多少钱,要存多久,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苏哲把门关上,一步三回头的。 他甚至都有点儿心虚,那么干净温馨的房间,帮他们两个糙老爷们儿住进去,不说格格不入吧? 他担心,怕里面给弄脏了。 文祁算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躺在沙发上仰天长啸:“天呐,挣钱好难!” 苏哲对于文祁突然喊的这一嗓子,觉得莫名其妙的,好好的房子,说啥挣不挣钱的呀? 他能不知道自己挣不了钱,拥有不了这样的房子吗? 非得说出来。 苏哲给文祁投去一个白眼,这才坐在沙发上休息。 他跟文祁这一路上都是来回开车。,因为担心一个开车的时候容易精神疲倦,发生车祸,所以但凡是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那个人绝对不能睡觉,一定要跟他聊天。 这就导致从小到大,所有人能说的事情都说了,要是今天还是没有找到林戴,那不该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了,那就真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林戴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他们才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个地方,落脚于何处的情况下,这样找过来,想必是吃了很多苦的。 尤其是两个人眼下的黑眼圈。重的要是在夜晚看,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到底谁是情怨。 林戴起身进厨房,打算做点吃的给这俩补补。 而躺在沙发上的文祁跟苏哲,早已进入了梦乡。 尤其是苏哲,躺在沙发上的那一秒,就睡着了。 以至于您带在厨房无论发生多大的动静,这俩都的雷打不动,一直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林戴在翻厨倒柜的,想要找点儿什么东西出来给自俩补补,可厨房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出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没办法,还是只有点外卖。 还好比他们这边有一个到了晚上12点才关门的饭店。 恰好,她跟那个饭店的老板关系还不错,她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做饭,一般都是去那个饭店吃的。 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饭店老板见她是一个人。联系方式留给了她。 自己有时候犯懒,不愿意出门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人家,人家做好了,再让自己的儿子给送过来。 林戴点了几样,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饭店老板突然来了一句:“这么晚还点菜,今儿吃这么多,家里来客人了?” 林戴没回这一句,便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地方不能算是家里,回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那两个人,他们应该不能算是客人。 因为那有客人不把自己当客人的? 一进来就往沙发上躺,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林戴趁他们睡觉这段时间,先进卫生间洗澡,等她洗完出来,有饭菜差不多也送过来了。 文祁半梦半醒的,越靠近林戴所在的地方,就越不安稳。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如果林戴还生他的气,不愿意搭理他该怎么办。 “林戴,别生气,我错了对不起。” 文祁在睡梦里嘟囔着道歉的话。 林戴出来看见的就是文祁被梦魇所控,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着什么:“对不起。” 脸上的表情也挺难受的,走近一看,不只是文祁脸上的表情是难受的,苏哲也是一脸不舒服,而且两个人额头上都冒出细小的汗珠。 林戴拿出自己随手放在沙发处的挂着符角的簪子,在两人头顶处环绕了几圈。 两根头顶渐渐浮现出两个的黑团,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他们头顶处,而那黑团里还有不小的怨气在滋生。 那黑团,在一点一点的吸食他俩的生气,怪不得她感觉一见到这俩就觉得他们印堂发黑,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纠缠了。 只不过她那会儿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两个人在寺庙里受过香火的熏染,应该没有几个情怨胆子这么大,敢去招惹在寺庙待过解怨人。 没成想还真的有情怨胆子这么大。 而且,那怨气也不是没有目的的吸食,而是一种诅咒。 这个怨恨和他俩的生命线连接在一块儿,使他们日渐消瘦,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倒下了,这怨气才会消失。 林戴把香炉给拿出来,在两人手指处划了一个小伤口,让血珠滴落在香料上里面点了檀香做牵引。 房间里有黄符做镇压,那东西跑不了。 在檀香的牵引下,盘旋在文祁两人头顶上的黑雾吸纳进香炉里,林戴不急不慢的盖上盖子。 不过下一秒,她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等她低头一瞧,苏哲脚边有摔碎的泥块,散落了一地。 他们两个走了那么久,脚上有些泥土不是很正常的。 可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泥土是被塑形了的,是一个人形。 头和四肢被摔散了,可也散落得不远,能看的出一个女性的身躯。 其实女性特征也不明显,她是所以这么猜测,觉得那是个女性,所以她看见了那泥人头顶上那些零落的头发。 还有泥人身上穿的衣服,那衣服布料看起来也很眼熟,像是她的衣服。 第22章 第 22 章 林戴将咒怨给吸纳进香炉放好,起身将香炉放在案台上供奉。 不过她将香炉给放上去,正准备转身,“砰”的一声香炉就摔落在地上。 林戴回头看见香炉里的檀香烛被摔碎,不由得冷笑一声,这笑意蕴含着浓浓的不屑。 不是一个遗留下来的怨气,也敢如此放肆,竟然妄想逃脱。 文祁是被香炉打碎的声音惊醒的,猛地坐起来,发现林戴不在客厅里,瞬间就慌了,以为林戴又不告而别了。 一股无名火直冲大脑,文祁拳头紧握正准备出门寻找,反正泥人还在,林戴跑不了。 可当他刚起身,就看见被沙发掩住的林戴身影,而林戴躲在那个角落,不知道在地上扒拉着什么。 等他走过去一看,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气场,瞬间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林戴不急不慢的起身回头,淡淡的朝文祁投出一个眼神,示意他解释解释。 文祁朝林戴投去一个讨好的笑意,可林戴并不领情。 就在他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解释,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他。 林戴转身去开门,文祁立马松了一口气,可这放松后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不动弹的苏哲。 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凭什么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情,他搁那儿睡的那么安稳,他在这儿虚头巴脑的接受林戴的盘问,凭啥? 这不公平! 文祁这么想着,在林戴和门外的交流的时间里,走过去毫不客气了踹了苏哲一脚。 他们竟然是战友,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戴的不满,不能就他一个人承担,更何况他也靠不住啊。 “嗷~” 苏哲被腿上突然其来的痛感给惊醒,一把抱住自己的腿,刚想抬头,就问是谁踹自己,就看到文祁对他使眼色。 苏哲奇怪的看过去,还没等看到林戴的身影,他率先看见了自己脚边摔碎的泥块儿。 立马清楚文祁对他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他们找林戴的方法暴露了。 “我爸说,你难得大晚上的点外卖,而且现在家里没有客人。分量给你做多一些,你门外要是没有吃完就放冰箱,第二天热一热,还是能吃的。” 林戴接过外卖盒:“谢谢。” “不客气。”说完就准备走。 “等一下。” 林戴立马叫住他,转身回房间拿了一大包水果出来,给递了过去:“这是我朋友他们给我寄过来的水果,都是自己家种的,没有打过农药,虽然可能没有市面上的好看,但是味道不错,也很健康。” “你把这些给带回去。” 陈柯林立马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东西留着自己吃就好了,你朋友送给你的,那自然是希望你吃,你送给我们干嘛呀?” 林戴强行塞进他的手里的,语气清冷带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呢?” 陈柯林被林戴冰冷的语气给唬住了,立马不动了。 可是手里的水果就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林戴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不敢反驳。 “这水果是我叫我的朋友特意给我寄过来的,是特意让他们寄过来,带给你们吃的,我待在这儿的这么些天,都是你爸妈照顾我,我给他们送水果,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你要是今天不拿回去,那我明天就还得再跑一趟,何必呢,你今晚就拿回去。” 陈柯林不好意思的的看着手里这一大包水果,里面有好些水果是他们这边不怎么卖的。 “谢谢。” 林戴莞尔一笑,她对眼前这孩子很是喜欢,老实诚恳,做事认真负责,还热心肠。 最主要的是,热心但不圣母心。 刚来那一会儿,她甚至还动过想要把陈柯林给收入自己的麾下,的念头,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解怨。 她身边最缺的就是他这种性子的人,可以说,陈柯林完美的结合了文祁跟苏哲两个人的优点。 但是年纪太小,不过十五六岁,而且还是家里面的独生子。这家里面传承的希望,就寄托于他一个人身上。 她只要是真的给拐走,这有点儿说不过去。 毕竟人陈家夫妇对她这么好,陈柯林学习也不错,听陈家夫妇说,对电脑很感兴趣。 不跟着她,说不定人家能凭着这个兴趣,闯出一番大作为。 跟着她情怨吃苦受罪不说,还并不一定什么前途,也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自己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陈柯林听着林戴话乖乖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林戴。 手里得水果很多也很重,提着勒手便换成抱着。 林戴在门口看着他走远,确实他一个人没问题才放心下来。 关上门一回头,就看见苏哲和文祁早早的饭碗给摆好了,正老实乖巧的站在桌边,等着她。 林戴慢慢的走过去,眼神一点点的从他们脸上扫视过去。 对于文祁和苏哲来说,这无一不是一种凌时处刑。 “先吃饭。” 林戴坐在沙发上朝他们开口。 她早就吃过了,这饭菜是特意给他们点的。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慢慢的坐下,拿起筷子放轻声的吃饭,仿佛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逃避,等一下林戴对他们的盘问。 林戴手里拿着他们的背包,一点一点的打开,果不其然,其中一个背包里面还有没有用上的泥人。 之前那个泥人摔碎了,她最多能猜出那是个女性,可眼前这个完好的泥人,她总觉得有那么些眼熟。 林戴把泥人拿在手里端详。 而苏哲的位置是对正着林戴的,他清楚的看见林戴把泥人拿在手里把玩,心里头冷汗一股一股的往外冒,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现在吃的也是食不知味。 林戴看着它身上穿的衣服布料,了然。 这泥人是按照她的模样捏的。 文祁和苏哲这顿饭吃的很快,明明他们其实很饿,也根本就没吃饱。 可是,他们总感觉林戴那边散发出来的冷气,压抑着他们不敢再多吃一口。 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要是早一点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得说出来,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林戴听到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抬眸看过去发现两人一副心虚害怕的样子,不禁想笑。 可面上不显。 “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泥人是怎么一回事?” 林戴把手里拿着手里,冲他们摇晃。 对于她来说,自己真的就是想要随便问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可对于文祁和苏哲来讲,林戴这个反应明显就是审问,要他们把自己所犯的所有过错,都一股脑的给交代清楚。 并且,但凡他们要是敢撒谎,下场一定很惨。 “这个泥人是我做的。”文祁率先一步交代。 “但我也同意了。”苏哲紧跟其后。 林戴挑眉示意他们继续。 文祁看了她一眼,看她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敢继续开口。 “你离开的时候没有跟我们透露点,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儿,就就知道一点,你是在福建消失的。” “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是想着往福建这边靠,想碰碰运气,万一再福建那碰上了。” “我们最开始使用罗盘,可罗盘上面的磁场它不稳,一到福建,就开始不灵,没有办法,我们才出此下策。” 苏哲站在旁边偷瞄林戴的表情,生怕林戴生气。 虽然他来的时候跟林戴说,他们是战友,就应该不离不弃,不抛弃。 可这都只是他跟文祁的想法,也并没有问过林戴到底愿不愿意。 万一家林戴就是不喜欢跟他们待在一块儿,就想要独自解愿,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们又不能强迫她的意愿。 “刚开始,我想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苏哲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愿意,我说我把他劝同意的。” 文祁想要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苏哲一听就不乐意了,咋的? 他就这么不可靠? “没有劝,文祁只是把其中的利弊给我说清楚了,没有劝我,我是自己同意的。” 林戴听着他俩这着急的替对方说话,心里好笑的急,她就这么吓人吗? 文祁面上的镇定自若只不过是掩盖内心慌乱的面具,林戴一眼就看得出他其实非常心虚。 一旁的苏哲就跟不用说了,他眼神闪烁,明显地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可以看出他心里有些心虚。 她淡声开口:“你们可知,如果这件事情你们两个没有做到位,会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苏哲低着头回答:“知道,但我们没有办法,我们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要落脚何处,想要找到你,就只能用这个办法。” “用这个办法,我和文祁想的很清楚,如果真的走错了一步,后果我们自愿承担。” 苏哲这句话带有一丝委屈,但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定。 是了,敢拿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做赌注的人,性子又有多软弱呐? 林戴“可你们历练时间皆已结束,按照寺里以往的做法,自然会给你们分配相应的区域。” “文祁你跟丁杨关系好,他自然会将你分配回山东,你们为何要拒绝,陪在自己父母身边,回到自己的家乡,难道不好吗?” “为何一定要找我?” 文祁刚想抬头反驳,可是一抬头就被林戴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目光犹如冰冷的箭矢,直指人心,让人无处可逃,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又回到一开始那个无法轻易接近的林戴。 她每一处轮廓线条都透着冰冷锋利,眼帘低垂下隐藏着无尽的寒意。 “我们是搭档,既然是搭档,我们不应该一起行动吗?” 苏哲突然开口,打断了林戴想要威逼利诱的想法。 她作为引路人,带领出来的许多解怨的弟子,有很多这样的弟子好奇她身上的秘密。 有些胆子大些,敢当面质问,有些胆子小些,就背着她向寺里打听。 可一例外,他们的打听无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从来没有想过,秘密之所以会是秘密,就是本人不愿意说出来的事。 而他她身上藏的那些秘密,就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但她尚且无法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她做不到。 因为她也不清楚这些秘密到底牵连了多少,她无法去全心的信任某一个人。 所以她只能自己单独行动,对文祁和苏哲一定要找到她的这个想法,她一开始是持有怀疑的态度,觉得这两人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想要来试探她。 可苏哲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愣是给她撞的一愣一愣的。 苏哲不清楚林戴的内心活动,只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他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就是有话说话,因为只有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对方才能理解,才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他如果不说出来,就会产生隔阂,他很珍惜他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他不想他们因为隔阂而出现矛盾,导致相互不信任,不得不分开。 “我很喜欢我们三个人待在一起的那个氛围。我觉得我们三个人也很有默契。” 苏哲伸手指着林戴:“你,就是我们三个当中的主心骨,是将军指哪儿我们就到哪儿。” “我和文祁就是小兵,完全听从你的指令,虽然有想过想要翻身做老大。” “但是,三角形才具稳定性,我很喜欢我们现在的这种模式,我也不想打破。” 说完这一番话苏哲突然就不继续下去了,他觉得下面这番话有些难以启齿,特别扭。 他试图用冗长的解释来掩饰自己的扭捏,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心虚却让他的掩饰显得更加的明显。 文祁瞥了他一眼,觉得不能再逼他了,再逼他苏哲就要把自己藏着洞里了。 而且苏泽想要表达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需要他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我跟苏哲的想法是一致的,我就是觉得我们仨个人待在一起很好,没有必要要分开,所以,想要找到你,来问问你的意见,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下去。”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毕竟,你突然不告而别,我们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也不回,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所以想要找你,可既然找到了你,问确定了你没有任何危险,我们也就放心了。” “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我们就在这儿转转,到时候就回去也可以。” 文祁和苏哲低着头等着林戴最后的审判。 “文祁,苏哲谢谢。” 文祁和苏哲听到林戴这句话同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戴。 因为这代表林戴同意了。 苏哲猛地跳了起来,欣喜若狂,仿佛所有的快乐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文祁也兴奋,可他比苏哲要内敛些,但是他的内心高兴到了极点,就像是心里燃放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林戴会拒绝他们的准备。 毕竟以他对林戴的了解,林戴是喜欢独立,不被拘束的的解愿生活,但是他没有想到,林戴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他们三个人一起。 这让他怎么能不兴奋,他现在的心情无比激动,他的心跳如同鼓点一样欢快。 苏哲在一旁高兴的手舞足蹈。 林戴见状也难得笑出声来。 她其实答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需要在自己的路上,有人可以看住她。 她不确定自己走的这条路,危险系数到底有多高,不确定自己回失控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是希望有人对她即将失控的时候,给他系上红线,将她给拉回来。 所以有些话她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她在最后一刻甚至会利用他们。 文祁和苏哲不知道林戴的想法,只知道他们三人行又可以重新开启了。 跳了一会,苏哲又感觉自己饿了。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吃饱。 苏哲停下自己跳动的步伐,挪到桌边拿起筷子继续进食。 文祁到是还好,最后这一段落,是苏哲开的车。 苏哲开车的时候,他就坐在副驾驶上吃面包,所以他饥饿的程度没有苏哲大。 虽然没有吃个十分饱,但是六七分还是有的。 林戴看了时间不早了,这都到了凌晨两点多了,她也困了。 “你们慢慢吃。” 林戴起身回房间,她还需要把席玉和林与青的信物给放好,不然被文祁他们发现了,可解释不清。 文祁和苏哲目送着林戴回房间,尤其是文祁,确定林戴回房间后,听见锁门的声音立马回到餐桌,拿起筷子夹菜。 苏哲瞥了他一眼,逗他:“我还以为你吃饱了,怎么林戴一走你就暴露原形了。” 文祁不搭理他,自己吃自己想吃的菜。 就是喜欢在林戴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怎么啦? 可不可以? 林戴回到房间将席玉和林与青的信物给封存,在确保这俩不会突然溜出来,拿红布给包裹好,放在枕头底下。 在这个房间里,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除了她的床是最安全的以外,把这个货包裹放在任何地方她都不放心。 虽然知道文祁跟苏哲这两人不会随便翻动她的房间,以防万一,万一哪天他们想要找什么东西,都是给她翻了出来。 有一个邪怨还不够,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 虽然这两人不会多说啥,可她不想再做多余的解释。 所以,房间里的那些衣柜呀,都不安全。 只有她的床,这两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去触碰。 文祁和苏哲吃完过后,又开始争真负责收拾,谁先去洗澡。 当然无论他们怎么争辩,另一个人都不服,所以他们便选择用最公平公正的方法来解决。 “石头、剪刀,布。” 苏哲出的石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苏哲猛地把筷子放下,得意的冲文祁摇头,弄的文祁恨不得给他两下。 “那就有劳了。”苏哲冲文祁抱拳,乐滋滋的回到沙发拿衣服洗澡。 只留下文祁一个人在原地懊恼,怎么就偏偏出了剪刀。 没办法,愿赌服输,文祁认命的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所有残骸。 等到他把一切都收拾完了,又顺手把客厅里面看起来比较凌乱的也都给收拾妥当,苏哲才洗漱完出来。 “你记得把房间给收拾一下,那房间没有住过的人肯定有很多灰尘。”文祁对着擦头发的苏哲开口。 他负责收拾客厅,那房间那就该他去收拾了,总不能什么都让他一个人去动手吧。 苏哲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文祁这才拿起衣服去洗澡。 等到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时间也来到了凌晨4点左右。 文祁精神俱疲的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那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在他们行驶到厦门的这个途中,他们大部分梦到的都是恶梦。 受情怨诅咒的影响,遇到的大部分都是他生前所造成的那些欺辱和打压,身和心都堕入了黑暗之中。 最主要的是,他们所遇到的那些噩梦,都不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参与的。 而是以被欺辱的对象,实打实的去经历那一段黑暗的时光。就感觉那些辱骂和打压都真真切切的落入到他的身体各个角落。 甚至在于他第二天苏醒的时候,在梦里打的那些地方,甚至都还会隐隐作痛。 可今晚他做的梦,并没有那些所谓的欺辱打骂,反而来到了一片原野上,而那原野种栽了一大片菊花。 那片菊花田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在风中轻轻摇曳,在夕阳下,菊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第23章 第 23 章 文祁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么香甜舒适的美梦了。 第二天起来,身上没有隐隐作痛,整个人的脸已不再是蜡黄暗沉的,看起来是气血十足的样子。 而一旁的苏哲,半梦半醒的爬起,按照以往的习惯,皱着眉下意识去揉搓睡梦中,被殴打的那些地方。 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隐痛。 猛地被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文祁对着自己头顶一阵揉搓。 “你在干嘛?”苏哲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你难道没有发现盘旋在我们身上的那诅咒消失了吗?” 文祁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巡查自己身上,那诅咒是否还存在? 这巡查了一番,才发现诅咒不仅消失了,黑眼圈也减少了。 诅咒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更不可能是那情怨突然大发慈悲的想要放过他们。 它要是真的有这个善心,这个情怨就不可能以怨气留存至今,都说不打压后的人,一般是两种情况。 一个是在静寞中消亡,一个是在静寞中爆发。 显然,他们遇见的这个情怨就是静寞中爆发,无差别的扫视所有人,要将自己所遇到的一切生人都拉入无尽的地狱。 况且,以他跟苏哲目前的能力来说,对于诅咒只能束手就擒,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 所以能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被他们所察觉,就将这个诅咒给消除的人,目前他就只知道一个。 那就是林戴。 文祁突然陷入沉思,林戴昨晚表现的太过于平静,哪怕是他们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也没有任何波澜。 她的眼神宛如宁静的湖面,深邃而澄明,看似静谧,却蕴含着无尽的冷漠和疏离,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让人无法窥视她真正内心的世界。 “你怎么了?”苏哲凑到文祁身边,担忧的开口。 刚才还很激动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你不觉得林戴过于冷淡了吗?” 文祁沉思后才开口。 “有吗?”苏哲想了想不这么觉得。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林戴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的,就如同晨曦中的薄雾,淡淡的,清清的,带给人一种无比舒心的感觉,但又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清冷之美。 他有时候会觉得林戴就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就是对待林戴,一定要把握和她相处的那个度,如果你把这个度拿捏住了,那林戴给你的感觉就像暖冬。 暖冬的阳光斜斜洒落在洒脱的天地里,晨雾初降,渐渐明朗,若隐若现,更增添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洒脱的万物,渐渐远去。 可你一旦跨过了林戴能接受的那个距离,那林戴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凛冽的北风,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连呼出的白雾都迅速凝结成霜,让人无法呼吸。 可他并不觉得林戴的这种距离感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有一定的距离。 哪怕是夫妻之间,也需要有一定的空间感,两个人之间才能相处的更加愉快。 他们说的是搭档,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对方,他们之前的关系是师徒,是上下不均等的关系。 现在又分开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重逢了,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破冰,才能和好如初。 所以,林戴对他们的态度冰冷不亲近,这很正常呀。 再说了,他们之前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也不见得林戴跟他们有多亲近啊。 苏哲轻叹了一口气,装作老成的样子轻拍文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呀,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我们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哪可能那么快的就恢复如初。” “况且,林戴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还比我更先认识她,她要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亲近的,那至于那么多弟子,一听到她的名号就心虚害怕吗?” 文祁听到这话刚想反驳,就被苏哲按住了,他继续开口:“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循序渐进,林戴既然已经答应我们一起解愿,那我们就有的是时间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的更加长远。” “你不要总想着一蹴而就,你要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去跟她相处,有没有可能突然的某一天,你可能会适得其反?” 文祁白了苏哲一眼,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错了。 他不应该一大早上的就开始装作沉思,去跟苏哲探讨这么有深度的话题。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林戴这个人是桀骜不驯的,不喜欢被拘束的生活,虽然现在是答应了要跟我们一起解愿,但保不齐那天她突然就改变了想法,想要独自行走了。” “作为我们三个人中间的主心骨,我们要以她的话为主,她要往哪儿走,我们就跟着往哪儿走,不要任何反驳的心理。” 说完苏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穿鞋出去了。 就留下文祁一个人在没有风的房间里,凌乱。 他本来是想跟苏哲探讨,为什么林戴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不是那种不亲近的冷淡,而是林戴身上那种,不在意的气息又重了。 就感觉这个人虽然在你眼前,但是她清冷脆弱的让你觉得抓不住,就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在你眼前消失。 他不知道林戴的这段时间里面经历了些什么,但他总觉得,和她以往的经历相关。 他从福建回到四川之后,就去私下询问过林戴的事,他总觉得那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使人不得不好奇,想要去查清楚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就好像活着就活着,但并没有想要找到人生理想并为之奋斗。 无拘无束是说这个人自由洒脱,可林戴身上的自由是这世间没有什么她在意的人或者物,她随时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心似秋叶飘零,无处安放,尽显脆弱本色,表面看似无恙,实则内心如纸薄,一触即溃。 可是他回去查了很多,也没有任何关于林戴的消息。 林戴和李新雨,赵伟杰他们认识的,可按照年龄来说赵伟杰他们可以下山历练的时那段时间,林戴不过才刚出生。 除非是他们退隐山林后,遇到了那些前来报复的情怨,被林戴顺手帮他们解决了。 除了这个说法以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赵伟杰和李新雨他们对林戴的态度,过于尊敬了,而且那种尊敬,是对上位者的尊敬。 还有骆河他们,虽然骆河跟他们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要比他们年长个几岁。 可他从丁杨嘴里听说的的,骆河是在林戴手下进行历练的,可以说是林戴一手调教出来的。 可那个时候的林黛最多18岁的年纪,就可以作为一个前辈带领新人了? 那为何寺里没有任何关于林戴的记录,他把寺里所有的档案都给翻遍了,唯独没有林戴的。 就算是半路出家的解愿人,寺里也是有一定的归档。 总不可能是和刘家人一样自成一派,又怎么会与他们重缘寺产生联系。 还有林戴如今不过二十有七,怎么会和朱瑾那留存了上百年不为过的邪怨产生交连的。 林戴身上有太多谜团上他产生好奇心,可他也知道这些秘密,如果林戴不愿意说出来,他没有任何办法以去调查清楚。 秘密之所以是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当事人的无法言说。 而且有些秘密,或许就等于人家身上的一个伤疤,他总不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把人家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一次给撕开吧? 他倒是满足的自己的好奇心,可林戴要再一次面对血淋淋的伤口。 主要是他觉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山,总有一天,林戴会主动将自己身上的那些无法言说的事情告诉他们,他现在只需要有耐心的等下去即可。 “文祁,吃饭了。” 苏哲突然推开门把他给吓了一跳。 文祁猛地一哆嗦,不满的瞪他。 苏哲尴尬的笑了笑,迅速反驳:“我就是想来叫你吃饭,再说了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你心虚啥?” 文祁有苦说不出呀。 因为他刚才确实在想一些很过分的事。 “快点,林戴都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说完苏哲就把门重新关上出去了。 “林戴做饭?”文祁腾的一下站起来。 等他出去,发现林戴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他突然感动的想哭,他跟林戴认识了差不多六七个月,而在他们解愿的那段时间,林戴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部分的清早,都是他把饭菜给做好,再挨个敲门,把这两个人给叫起来。 虽然林戴对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不说,她只是不吃而已。 可是对于林戴难得做饭,他还是非常感动的。 当然林戴做的很简单,就是煮饺子和三明治。 那个三明治就是几张面包片儿,三个煎蛋,火腿肠还有被切好的番茄。 可他感动的是,林戴主动起的这么早,还知道吃早餐。 当然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快11点了,外面艳阳高照太阳都可以透过纱窗照射进来房间里,晒屁股了,这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可相比那会儿他把早饭给做好,挨个敲门的时候,林戴压根儿就不搭理他,无论他在门口怎么敲门都没用。 林戴已经进步了很多了。 文祁满意的点头,就应该这样健康的作息。 文祁坐下吃饺子,林戴还特意调了蘸酱,味道很好。 林戴吃的很少,几个饺子就放下了筷子,主要是她起的比他们早,跟着海边的居民一起去赶海来着,得到了大家的投喂。 要不是想着家里还有两个人没有吃饭,她才不回来,就跟着那居民一起去他们家吃饭了。 文祁听见林戴放下筷子的声音,抬头看了过去,好吧,他要这回刚才对林戴的夸奖,这人还是那样吃的不多。 林戴等了一会儿,等这俩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昨晚因为时间问题,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 “你们俩身上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 苏哲正吃的香呐,被林戴这个问题问的差点噎住。 文祁眼疾手快的给他顺背,同时还不忘给他翻个白眼。 他以为这个问题林戴昨晚看见就会询问的,没想到林戴是等到第二天他们都要吃到差不多才开口。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苏哲感觉自己要被呛死了,他的脸变得通红,他气喘吁吁地抓着喉咙,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着他的内部。 他把辣椒蘸酱给呛进气管里了。 他的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他不断地咳嗽着,身体摇摇晃晃,好像无法抓住自己的平衡。 文祁只能用力的抓住他,免得这人给摔下椅子去。 “给。” 苏哲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水,连忙接过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缓解了气管里的火辣。 可一杯下去还是缓解不了多少,杯子里的水也被他喝完了,苏哲把杯子放下,刚想起身去接水。 杯子就被拿走,然后没过一忽儿就换回来一杯满当当的一杯水,苏哲来不及思考是谁倒的,就拿起继续喝。 但是文祁一脸惊恐的看向林戴的方向,刚才的那两杯水都是林戴倒的。 苏哲也反应过来了,立马不咳了,强行忍住。 “这个诅咒是个意外。”苏哲先一步解释。 文祁紧跟其后:“我本来只是想要抓一个小鬼的,但可能是投放的灵气太多,导致吸引来的是情怨,还是一个即将转化为缠的乙类情怨。” “不过你放心,那个情怨我们已经妥善处理了,我们因为赶时间解决不了,但是我们交给了当地分配管理区域的解愿人呐。” 文祁小心翼翼的打量林戴的反应,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才会被情怨诅咒成功。 作为一个解愿人出现这样的失误,的的确确是他们的问题。 林戴作为他们的引路人,说出去丢的是她的脸面,她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会希望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连最简单警惕心都保持不了。 这就好比学习不好时,教导他们的老师都会让他们不要说,是在他们手底下学习过的,丢人。 “是什么怨恨的情怨?”林戴揉搓着手指,上面仿佛还留有那个情怨早上不安分的动静。 昨晚时间快要来不及,她都已经答应了邻居一起去赶海,眼看着时间要来不及了,她要是再不睡,基本上就不用睡了。 所以,对于这个情怨的不老实,将它放进香炉里,没有及时将黄符贴上去镇压,这东西就会冲破香炉,在房间里打转。 想要冲出房间去找文祁他俩,那会儿她困倦的紧,实在是没有心思和它周旋,把它锁在房间出不去即可。 至于它晚上在房里都干了什么,还是她醒来才发现了。 房间墙壁上全是它抓挠的指痕,又黑又锋利,脚下的地板也是它故意遗留下来的幻想,她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踩空,摔上一跤。 幸好席玉及时出来扶住了她,要不然,她还要抢先一步进入这家伙遗留的幻境里。 那家伙在她的床边布满的黑雾,而黑雾底下估计就是它的幻象世界,她在它的气息里察觉到,这家伙早就被化解了,且化解的手法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想来也不是文祁那优柔寡断的性子能处理的。 可也正式因为有文祁的插手,这才导致了这家伙的怨念还有残留,甚至这残留的怨恨,还能创造出一个危险系数很高的幻象出来。 文祁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林戴,莫名的紧张心虚,他担心林戴会嫌弃他,毕竟他之前和林戴斗嘴的矛盾,还没解决呐! 总不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文祁这话问的很小心,按理来说那个情怨已经被化解了,除了遗留的情绪会对杨梓涵他们有些许影响以外。 就只剩他们这儿的诅咒了,可诅咒这东西被那情怨给剥离开,不会因为它的消散就跟着消失。 所以,他潜意识的觉得是那个情怨的问题。 “那个情怨是两种情绪,一个是恨一个是怒。” 苏哲在一旁突然开口。 文祁问声看过去:“是吗?不是只有一种情绪吗?” 他感受最深的是恨,是对于霸凌者的仇恨,可怒他并没有感受到。 林戴撑手看着他俩辩驳,难得觉得有趣。 苏哲认真的反驳:“不对,是两种,只不过怒是被恨特意掩藏了的,但其实仔细去感受,是察觉的出来的。” “那为何我没有察觉到?”文祁甚至还和那个情怨交手过,也没有察觉到第二种情绪的存在。 他不是觉得苏哲的话会使他难堪,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的,却只有一个人能察觉到第二种情绪,这会显得他能力不够。 他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不是,是有的,一个人被欺负不都会出现两种情绪吗?” 苏哲双眼亮晶晶的,里面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一开始被欺负会出现害怕和自己矛盾,心理会出现自我唾弃。” 苏哲脸上露出纠结:“就是那种自我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欺负其他人而是自己。” “后来被欺凌的次数多了,也会出现几次反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殴打辱骂。” “恨是对霸凌者的,怒气也是,这俩情绪很像,但并不能一概而论。” 苏哲说完下意识的打量林戴的反应,见她没什么其他表情,才好继续开口:“同理,恨和怒气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怒其不争,恨自己不敢和他们拼命。” 文祁本来还想争论几句的,可是听完苏哲的这番话,突然就熄火了。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两种情绪的表达很接近,确实可能会遗忘掉其中的一种,但是两种情绪的怨气下,才会使情怨出现无差别攻击的可能。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有些被欺凌者,那样的黑暗经历会伴随他们一生,那怕选择性遗忘过后,还是会出现应激反应,不敢和人群社会产生交连。 情怨的怨恨过重,只剩下要将所有的怨恨不满都发泄出来,这个时候出现在它们面前的生人,会被被迫承受它们的怨恨。 他和苏哲就是。 而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只有一种情绪,却没有深思熟虑的去想,有了恨为什么不能有怒。 文祁低头反思,心里被自己的马虎给包围,这样的失误马虎在解愿过程中,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无法挽回的危险。 “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林戴看向苏哲,眼里多了一丝赞赏。 苏哲尴尬的挠了挠头,憨笑了一声才开口:“我也是从你刚才的话里听出来的。” 林戴挑眉示意他继续。 “要只有一种情绪你一般不会多问,除非不止一种情绪。” “而且,有了恨为什么不能有怒,这俩又不是不能同时出现。” 苏哲说完偷瞄林戴一眼,他也是刚才林戴问的那句话反应过来的。 文祁抬眸看过去,对呀,他怎么没想到? 林戴淡笑了一声,倒是机灵。 “行了,你们俩收拾收拾,准备回四川。” 说完便起身准备回房间。 文祁一听这话,坏了。 被苏哲说中了,林戴真有可能会临时反悔,不愿意给他们一起解愿。 文祁下意识的跟着起身,一把抓住林戴手腕,就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付出行动了。 林戴猛地被抓住,垂眸看向被文祁抓住的地方,回头看向他。 只见文祁一脸心虚不敢和他对视,而一旁的苏哲被文祁这突入起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心想这小子能成大事。 林戴从他俩的表情就能猜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不就是觉得她反悔不愿意一同解愿吗? “我让你们收拾回四川,不是要割席,你们总要和丁杨说清楚到底要去哪儿,把档案给落实吧?” “我回四川还有事儿要处理,正好一起了。” 文祁一听不是要割席,立马收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揉搓了还带着林戴体温的手心。 手上没了禁锢,林戴回房间前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把餐桌收拾干净。” 第24章 第 24 章 苏哲听到林戴关门的声音,才敢出气,天知道刚才抓住林戴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吗? 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祸连到自己。 文祁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还留有林戴的体温,冰冷僵硬,刚抓上的去的那一刻,被冷到下意识的想收手。 虽然现在逐渐步入冬天,但也不至于这么冷,女孩子的体温都这么低的吗? 文祁好奇,但文祁没有多余可以实验的对象。 苏哲看着文祁发呆,刚想先发制人开口,就被文祁截胡了。 “你洗碗。” 文祁先一步说完后,还不忘冲苏哲摇头晃脑的炫耀。 苏哲委屈生气,但苏哲不说。 最后,苏哲憋着一口气洗碗收拾,收拾完后气鼓鼓的回房间继续收拾衣服。 还好,厦门这边的天气温度高,他们凌晨才换下来的衣服,一晚上就晒干了。 等他们都收拾完了,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开车来的,车子他们还需要还给杨梓涵。 这也就代表他们还需要回一趟福建。 文祁和苏哲面面相觑,开始相互推拉:“你去。” 苏哲摇头拒绝,并把这个球给踢回去:“你去。” 正当两个人还在推拉时,门突然推开了,林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人站一个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文祁看见门口的林戴,立马噤声。 苏哲是背对着林戴的,见文祁不反驳的,立马开口:“你去你去呀。” 文祁想示意他别说话了,林戴就在门口呐。 可苏哲并没有看出来他的意思,以为他同意了,正高兴呐。 正准备出声欢呼的时候,发现文祁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对着自己身后挤眉弄眼的。 苏哲愣住了,慢慢的转身余光先一步看见了一双黑色的帆布鞋,是林戴早上穿的那双。 “怎么,你俩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林戴靠着门平淡的看着心虚的两人。 还没等文祁开口,苏哲就先一步抢先回答了。 “我只想问你,你是跟我们一块儿呢,还是自己先走?” 不能怪苏哲意志力不高,实在是他在林戴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自控能力。 林戴用她那冷淡的眼神轻飘飘的从他身上略过,不出一秒,他就缴械投降。 “你们俩有事?”林戴问。 “没有,没有,主要是我跟文祁来的时候想着省钱是借别人的车从福建开过来的。” “如果要是回四川,我们两个得先回福建一趟,把人家的车给还回去,所以想来问问你,你是打算自己先一步回四川,还是跟我们一些先回福建一趟,再想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回四川?” 文祁跟着点头。 虽然他很是希望林戴能跟他们一起回福建,因为这样他能保证林戴绝不会再偷偷的跑掉。 不是他不想相信林戴,而是他实在是被林戴之前不告而别给弄的应激了,他总觉得林戴这人说话不算数。 但是他又不能左右林戴的想法,所以只能暗自期许,希望林戴能跟他们一起。 “其实也不远的,两天不到就能回到福建。” “行。” 否则还在想办法劝解林戴跟他们一起,他跟文祁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尽可能的把林戴留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所以自己还在想话术劝解林戴时,并没有听见林戴的那句。“行。” 就在苏哲还准备开口的时候,我,文祁一个跨步走过来,捂住他的嘴。 不能再用苏哲继续说下去了,不然林戴听烦了再反悔就不好了。 “呜呜呜!” 苏哲用眼神控诉文祁,想把他的手给扒拉下去。 但被文祁用力给捂住不让他动。 苏哲心里不满:“好你个文祁,,我让你去找林戴,你不愿意,我主动挑起重任了,你又来阻碍我,你是几个意思啊?” “想抢我功劳是不是?” 文起不明白苏哲的心理活动,只知道不能让这小子继续说下去。不能他说的太多,从而影响林戴的决定。 林戴看他俩那举动,很轻的笑了笑便离开了,而文祁眼神都在苏哲这儿,并没有看见林戴很轻的笑意。 文祁余光看到了林戴的背影,这才送开了捂住苏哲嘴的手,上面还有苏哲挣扎留的口水。 “呸呸呸。”苏哲擦了擦自己的嘴,总感觉自己的嘴巴都是文祁手心里的汗水。 一个擦嘴,一个擦手,这要是其他人看见了,难免会浮想联翩。 “你干嘛?我马上就要说服林戴了,很快就能同意跟我们一起回福建了,你干嘛耽误我?” 苏哲不高兴的盯着文祁,誓要他给出一个说法。 文祁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心累的开口:“有没有可能,林戴已经答应了,你要是继续说下去,反而可能会因为嫌弃我俩话多,又不愿意了。” 苏哲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开口:“真的?” 文祁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傻子了。 苏哲也不在意文祁那嫌弃且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正在暗自得意呢,他觉得自己在林戴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嘛。 他觉得自己都还没有说啥,林戴就同意跟他们先回福建。 像之前也是,林戴明显对于们两个的到来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的,但是一听见他说们是搭档就,就应该在一块儿时,立马就答应了要跟他们一块儿解愿。 文祁叹了一声,心想果然还是年轻,活力就是充沛。 林戴只是说了一个字,就能让他高兴好久。 虽然他心里也确实挺雀跃的。 等到三个人都收拾好上车时,林戴带着帽子去到隔壁邻居家换钥匙。 文祁本来是想跟着林戴一起的,毕竟他还记得林戴不能晒太阳,林戴对于阳光的反应很激烈。 对于林戴在阳光下行走,没过多久就会出现虚弱发冷出汗这个问题,他也上网查过,好像是一种过敏,叫什么紫外线过敏的。 可他刚上前一步,想要跟着林戴一起,就被林戴给拒绝了。 文祁委屈但文祁不说。 林戴拒绝文祁的想法也很简单。 她在厦门基本上住就是这个房子,平时里都是她一个人,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性,难免会让大家误会。 虽然后来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可她也不想给这些邻居留下一个奇怪的印象。 文祁没能跟上去,只能和苏哲留在车子加固挡光的这个问题。 但是因为这辆车又不是他们的,他们想要往上加块布也不方便。 但是没办法,在杨梓涵跟林戴两个人当中选,他们肯定是选择林戴的。 他们从背包里找了几块黑布,还是他们在路上如果路边路过车行,特意要的。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找到林戴,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先一步的想到这个问题想要解决。 “大功告成。” 苏哲满意的拍了拍手:“天呐,我觉得我简直就是天才,看看那个缝隙,没有我贴的那简直叫严丝合缝,绝对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 苏哲得意的冲文祁笑了笑。 文祁不想搭理他,要说严丝合缝,他这边也不差。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 “哼。” 两个人一同甩头不搭理对方。 林戴回来时,脸色苍白步伐轻浮无力。 文祁看见了立马走上前扶住她。 他们还是会一点疏忽,就是光想着买黑布把车窗给遮住,但唯独没有想过再买几把可以遮阳的雨伞。 文祁和苏哲配合着把林戴扶进后排座里,立马上车把车门给关上,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在前排跟后排中间放了一块黑布,这样车头那个位置的光亮就不会透过去。 文祁揭开一小块缝隙查看林戴的反应,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而浅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难以言说的无力。 每当这个时候,文祁就觉得林戴特别像那种生长在黑夜的才能盛开的鲜花。 一旦被阳光沐浴过后,她的身体就会变成一朵缺乏养分的花朵,日渐枯萎,虚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走吧。”文祁放下黑布坐好,林戴这样子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让她自己恢复。 “行。”苏哲发动油门。 他们还是按照自己之前来的路买原路返回,主要是他们把车改装成这个样子,要是往那些大道上走,估计都行驶不了几百米,就会路过的好心人报警。 再加上林戴现在这个反应,那警察门一打开,下一秒,他跟文祁就会被抱肩摔在地上去。 因为太像那种不法分子使用了不法手段,将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迷晕后,绑去那些偏远山区给卖掉,或者是强迫她们做一些带有颜色的事。 他们之前已经因为情怨的妨碍,破天荒的去了一趟警察局,可不想再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再一次去警察局了。 而他们因为之前心里记挂着事,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沿途一路的风景。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找到想要找到的人,且这个人还愿意跟他们一起。此时此景,他们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文祁把车窗开口,撑手欣赏窗外的风景,行驶在和煦的春日风光中,满眼绿意盎然。 道路两旁的花朵争相绽放,让人陶醉在这路途的美丽画卷中。 因为是下午阳光充沛,坐车在路上,窗外的风景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 窗外的风景,因为阳光被晒的金灿灿的,金黄色的麦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远处的丘陵上的果树成排成行,一望无际的田野通向远方,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壮美与力量。 在我福建的路途中,他们还不忘提前给杨梓涵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本来是想着他们过去的时候见上一面,再一次当面感谢。 但杨梓涵一听,他们已经找到林戴了,连忙拒绝。 不管他们怎么说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没办法,他们只能按照杨梓涵说的,把车给停到他们当初见面的那个地方,然后杨梓涵自己找时间再把车给开回去。 文祁把电话挂掉的时候还很疑惑呢,当初听说他们要找林戴,非常支持的是杨梓涵。 甚至在发现他们过了一个多星期都还没有吃出发,非常生气,甚至想要动手的也是他。 现在听见他找到人后,又不愿意见面的人,还是他。 文祁撇嘴摇头,真是奇怪,这人的心思咋能那么善变呢? 他以为杨梓涵怎么着跟林戴也是认识的,想着老友见面,可以好好聊一聊。 怎么听见林戴要跟他见面,反应那么剧烈呢? “他这反应,难不成,他跟林戴之间有过啥矛盾吗?”苏哲一边开车注意路况,一边和文祁讨论。 文祁摇头,他也想不明白。 而另一边的杨梓涵家。 许敬元等到杨梓涵挂断电话才开口:“你不是那么担心林黛吗?他们既然找到了,干嘛不见上一面?” “既然担心,那有什么是自己亲眼见过之后才能放心下来的,你拒绝干嘛呀?” 杨梓涵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当然知道没有什么是在亲眼见过之后,才能放心下来的。 可林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人家又不傻,难道不知道去医院吗? 他就算亲眼看见了又能怎么办? 他有没有什么资格去插手人家的事。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成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林戴面前。 他之前在历练结束之后,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林戴保证了。 再一次见面时,一定要让林黛对他刮目相看。 不说成为响当当的人物,但一定要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起码要让林戴一看见他,就觉得他已经成熟稳重了。 时机还没有成熟,他现在不能出现在林戴面前。 再说,只要他们有缘分,日后总是会遇见到,何必急于这一刻呢? 许敬元不懂杨梓涵对于林戴的羁绊,只觉得他矫情。 明明自己很想去见面,却非要按捺住自己。 行驶在山间小路,四周是苍翠欲滴的山林,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远处,湛蓝的天空与绵延的山峦相接,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路上偶遇溪流潺潺,清澈见底,让人流连忘返。 一共花了快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回到家四川,回到家熟悉的地方。 苏哲背着厚重的背包,在下出租车的那一刻,踏上这熟悉的地方的那一刻。 空气里仿佛都蔓延熟悉的味道,虽然这空气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外出务工的人归属感会那么重,他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文祁瞥了一眼苏哲厚实的背包,皱着眉开口:“你是背包都背的一路了,你就不嫌累吗?” 苏哲扭头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摇头:“不呀,我反而觉得格外的充实。” 文祁眉头紧皱,心想重的要死,充实啥呀? 怕不是被勒到头部充血出现错觉了? 苏哲一看看文祁那个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在心里吐槽他。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出门,尤其是去那种没有去过的外地,那一定是要买一些纪念品或者土特产回来的,这样才不枉自己去外地一趟。 再说了,他父母劳累了一辈子,这一生就没怎么去过外地。 他既然有机会见识了这个世界,他就应该带一些东西回来,让他们看看。 他目前是没有什么能力带他父母出去旅游,那就退而求其次带一些其他地方有,而四川没有东西回来。 让他父母先看看,等他日后有能力了,可以带他父母出去的时候,也不至于显得太过于没见识。 文祁不理解苏哲的内心活动,只觉得苏哲是好奇心过重,见到什么稀奇古怪好玩儿的东西,都要买下来。 林戴难得搭理他们这些幼稚的小事儿,先一步上楼。 他们现在回来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而她的房间已经快有三四个月没有回来了。 都不知道到底起了多厚一层灰,就算现在回去开始收拾,都指不定要收拾到猴年马月,才能给收拾干净,再耽误下去,今晚估计不用睡了。 文祁一看林戴都已经快走到楼道口了,立马追上去。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他们这个楼层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 所以,他们在上楼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 毕竟二楼的爷爷奶奶们觉特别轻,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们就能惊醒。 等到她们爬上自己所在的六楼,苏哲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还没走出楼道口。就先一步把背包给放下拖着走。 他的背包里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原来爱的负担是这么来的。 苏哲猛地叹了一口气。 林戴什么也没带,就一套换洗的衣服,相比累到满头大汗的苏哲,还有红着一张脸的文祁。 她算是很轻松了,她继续先前走准备开门。 文祁把背包放下打开,也拿出来钥匙准备开门的,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大胯步拉过林戴。 让她离自己的房间远一些。 林戴对他突然这一拉给吓了一大跳,差点站不稳一个踉跄,文祁另一只手撑住她的手肘。 苏哲也想到了原因,立马上前,挡住林戴想要回去的举动。 林戴慢慢的抬眸看过去,等着文祁给她一个解释。 文祁心里很着急,总不能说是你房间里有一个怨气极重的情怨在你房间里,就等着你开门以后冲出给你一巴掌吧? 那以林戴的性子,不仅不会觉得害怕,反而可能会突然兴奋起来。 毕竟这人解愿一向莽撞。 文祁着急的差点儿跳起来,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借口:“快有4个月没回来了,你的房间不知道有多厚,一层灰。你现在回去收拾。你想到猴年马月呀?” “我们这边还好,毕竟我跟苏哲半个月前才收拾了一遍。” 林戴淡淡的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在问:“所以?” 文祁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气才开口:“所以,你一个收拾到第二天都不一定收拾的完,都不如先到我们这边将就一下,等到第二天我们再帮你一起收拾,这样你一个人的工作量就会减轻很多。” 说完还不忘拉上苏哲一起:“你说是吧?” 苏哲得到了文祁的提醒,也跟着附和:“对呀,你不是有洁癖吗?那么多的灰,你一个人收拾只能坚持下去吗?” “我们也是替你考虑,你倒不如先来我们这边,我保证,你就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用动,我们来。” 林戴看着他们眼神闪躲的样子,都不用多想,只能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文祁被林戴盯着立马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微笑。 可他嘴角上扬的微笑掩饰不了内心的忐忑,那不过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心虚的假象而已。 人心虚的时候,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时刻担心着别人的察觉,却又试图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 林戴也难得和他们周旋,她今天要是不答应,指不定这两人得缠着她多久。 而且这两人说的也没错,房间太久没住,不用想都能知道会有多脏。 怕是她门一打开,就会被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房间脏得如同被遗弃的破旧仓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埃和污垢的味道。 房屋里满是灰尘和污垢,连基本的卫生条件都不符合,让人难以忍受。 文祁和苏哲松了一口气。 林戴答应了就好,她要是不答应,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强行把她抱进自己房里吧? 他又不是什么意图不轨的犯罪分子。 文祁把钥匙递给苏哲让他开门,而自己还是抓着林戴的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林戴房门那边有一股恶意满满的视线在一直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了,只要有这样的感觉,就不能让林戴一个人回去。 林戴的房间里因为常年盖着厚重的窗帘的原因,可以给情怨提供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所以他要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陪林戴一起回去。 这样太阳的温度透过纱窗,就一定可以给那情怨带来一定的压制。 苏哲把门打开,让文祁和林戴先进去,自己在后面撑着门,等他们都进去了,己再把背包拿上进去。 至于文祁感受到的那股恶意满满的视线,是来自朱瑾的。 自己一个人守家,经过长时间的空置,房间已经被尘埃和时间的印记覆盖,充满了孤寂和疏离感。 好不容易等到林戴回来了,房子里可以重新拥有热闹的气息,却被文祁给截胡了,她怎能不气。 尤其是那小子,胆敢抓住林戴的手。 朱瑾恨不得溜过去混进他的梦乡里,装作梦里一个普通人,狠狠地暴打他一顿。 第25章 第 25 章 正如苏哲说的,她只要一进来,就只需要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用动,打扫卫生这种事情,交给他俩就可以。 林戴刚进去,苏哲趁文祁放背包的空隙里,先一步拿了一件衣服放在沙发上,然后拉着林戴坐上去。 文祁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苏哲,一副谄媚的样子。 嫌弃的摇了摇头,心里唾弃苏哲这样子:“没前途。” 然后下一秒:“你需要喝水吗?” 林戴摇了摇头:“有书吗?” “有。” 苏哲抢先一步开口,从背包的最底层翻出一本卷边的小说,上面的名字还有一点狗血。 叫做“霸道总裁爱上我。” 林戴在借过前瞥了一眼苏哲,没想到苏哲的口味还是这么重。 苏哲在把书翻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他是真的忘了自己平日里的看书风格,都是那种重口味的。 刚才也就是顺口答应的太过于着急,要不然打死他也不会把这本书给拿出来。 “谢谢。” 不过林戴还是谢谢,虽然小说里面的某一些故事情节,确实会让人看的窝火, 但是别说,那些剧情确实会让读者有继续看下去的**,就是去猜主角会不会有其他举动,就例如,给男主一巴掌。 又或者追妻火葬场的那种情节在里面。 林戴接过以后就开始翻看起来,不过她看这种情爱小说,一般不喜欢从头看。 她觉得前言叙述太过于缓慢,跌宕起伏的剧情,一般不需要知道前言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她只需要去翻看目录里面,最深入人心的那个故事就可以了,毕竟你都知道后面的结局是怎样的了,前面的过程还猜不到吗? 苏哲谄笑几声便把空间留给林戴,把背包放进房间里,跟着文祁的节奏打扫房间。 不过是他们想的太过于轻松了,在打扫房间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时间的分心。 你一个星期没住,跟半个月没住,还是好几个月没住都是一样的,那还不是有厚厚的一层灰尘,还不需要反复擦洗几遍才能干净。 文祁跟苏哲分工明确,文祁负责厨房的卫生,苏哲负责卫生间的卫生。 厨房是他们第二天一定会使用的,而卫生间是他们今天晚上就要使用的。 说是在打扫卫生间的那一刻,只觉得幸好,真的是幸好,他跟文祁都属于还算是爱干净的那一类男生。 要不然他都不敢想,在他们离开的这半个月里面,这个卫生间会飘出什么难以言喻的异味。 就是平时,根本就不会有异性来他们房间都还好。 可文祁对于做饭这件事情非常热衷,而且他又特别自律,要求一日三餐必须规律进食。 每天早上不到8点不到,就爬起来做早餐,做好后再挨个敲门,把他跟林戴叫起来吃饭。 有时候起来晚了,就会在自己边做饭,有时候他起来的早,就在林戴那边吃饭。 这就导致他们的房间一定会有异性的出现,所以下意识的要求自己爱干净一些。 对于卫生间的打扫,苏哲打起了12分的专注力,主要是想着以林戴的洁癖,厕所一定要打扫的更干净一些。 平日里就他和文祁两个大男人,男人嘛过的糙一点没事,可是人家林戴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吧? 文祁已经花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总算是把厨房都给打扫了一遍,像锅碗瓢盆这些啊,他也用热水都给泡起来。 那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再清洗一遍就可以使用了。 正当他准备开始打扫客厅的时候,发现苏哲竟然还没有打扫出来。 文祁怀着好奇的心思走过去,本来是想调侃苏哲,打扫一个卫生间这么拖沓。 但是就在他离卫生间还有两步距离远的时候,先一步闻到了洁厕灵及沐浴露夹杂的那种香味儿。 等走过去一看,在厕所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毫不夸张的,可以说简直就是,高装修没多久的新房的感觉。 苏哲累气喘吁吁的,卫生间虽然空间小,但是每一个角落空隙,他就仔仔细细的反复擦洗了不下5遍。 甚至担心高处有些地方会藏污纳垢,他还特意去客厅拿了个板凳踩上去刷,就连那镜子,他跟文祁平时压根儿就不用的,都擦了好几遍。 反正就是保证能肉眼可以看见的地方绝对是干净的。 文祁仔细打量,佩服苏哲这个毅力,给他点个赞。 苏哲一回头,差点儿杵在文祁满是洗洁精的手上去。 “好了,卫生间打扫干净了。” 说完苏哲探头去察看文祁打扫的厨房,也不错。 当然,和他这边油光瓦亮的卫生间相比,肯定是赢不了的。 “厨房、卫生间都是干净的,接下来是不是该打扫各自的房间了?” 文祁刚想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个更加重要且着急的事情。 “等一下。” 文祁伸手拦住苏哲想要出来的心,目光呆滞犹豫的看向他:“我们两个是不是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苏哲低头看了眼文祁伸出来的手,刚想不耐烦打掉。 “林戴今晚住哪儿?” 瞬间不动了。 苏哲通过文祁的肩膀看向沙发的林戴,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戴的轮廓变得非常的温和,根本就没有平日里生人勿近的那种清冷的气场。 立马缩回自己视线,两个人凑在一起比对,那个房间好打扰,布局能被林戴接受。 然后两溜溜的脑袋凑在一块,一会这房间指指点点,一会儿那个房间打量打量,那架势堪比领导视察。 然后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林戴今晚住苏哲的房间。 因为,苏哲推开文祁的房间的那一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文祁深藏不露啊,原来内心是一个喜欢红红绿绿的小男孩。 文祁汗颜,他给忘了,苏哲还没搬过来的那段时间里,他因为觉得一个人住这么大个房子啊,显得非常孤单寂静,尤其是自己房间的那些寡淡的色彩搭配。 所以特地求了林戴,带着他去楼下二楼的爷爷奶奶家里,借了几套大红花被上来。 粉嫩的樱花被套,细腻的红玫瑰图案,让卧室瞬间焕发出春日的气息。 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每晚都有甜美的梦境相伴。 苏哲内心是这么想的。 苏哲房间里的设计和他刚来那会儿是一样的,苏哲对于自己的点评是没有什么艺术气息,所以房间该是啥样就是啥样。 但是,唯一有一点不一样的,那就是他跟林戴对于颜色搭配是差不多的,都比较喜欢冷色系。 所以他房间的被套颜色是浅灰色。 因为实在是想不到林戴的性子,在仿佛能闻到花花绿绿的房间里,是有多么违和。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林戴今晚住苏哲的房间,而他们两个挤一挤。 既然已经决定出林戴今晚到底住谁的房间,那他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苏哲的房间给打扫出来。 也幸好,苏哲房间虽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但是像被套、棉絮这些还是不少的。 苏哲之前还特意回家多拿了几套过来,方便用于换洗。 所以除了床上没有清洗过的被子,还有多余的。 也是冷色系,是浅绿色。 等到他们哼哧哼哧的收拾完,早已累到满头大汗,文祁撑着自己的腰慢慢的起身。 今天弯腰的次数又多又久,他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快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又涨又酸。 “行了,可以让林戴先洗漱了。” 苏哲拍了拍手起身,相比文祁因为弯腰的次数太多,脸色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扭曲,他显得就轻松很多。 好歹在年纪上,他要小于文祁个七八岁。 “林戴,你今晚住这个房间。” 文祁走出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到不想动弹。 林戴问声抬头顺手把书给关上。 “卫生间也打扫干净了,你可以先洗漱。” 苏哲拿起手套带上,他的房间打扫干净了,可是文祁的房间还没有。 说完这句话,就先一步进文祁的房间打扫。 文祁看着苏哲的背影感叹:“年轻就是好。” 这干劲儿,是他比不上的。 林戴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文祁,而后者一无所察,还在那儿哭兮兮的揉着自己受苦的腰。 林戴轻挑眉,收回了自己视线,转身拿衣服洗漱。 而,还躺在沙发的文祁,仰面思考人生,按照以往他的生活作息,这个点儿早就已经进入梦乡了,怕是美梦都不知道做了好几个了。 可自从踏上了寻找林戴的这段旅途,这半个月里,他就从来没有早睡早起过,好几次都是熬整晚,因为他需要和苏哲来回更换。 苏哲在文祁房间里,还有心情唱歌,他可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属于夜猫子的那一种类型,就是越晚,他越兴奋,精力也就越充沛。 在打扫完他房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文祁的不对劲,他都开始放空呆滞了,这明显就是已经快要扛不住的表现。 所以他也不指望文祁能过来帮他什么忙,毕竟两个人的生活作息不一样。 在寺里,他跟文祁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活作息,要不然因为寺里多余的空房没了,他也不至于和文祁分配到一个禅房。 他那会儿每天晚上都因为太早上床而辗转反侧,他那会儿每天晚上都是磨蹭到快要凌晨才有了一丝睡意。 文祁不一样,他洗漱完收拾干净,躺在床上不过十几分钟就能睡过去。 他那个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半左右的样子,文祁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等到他也把文祁房间收拾干净,精力还好,虽然有些困倦但还能抗一会儿。 林戴早就洗漱完关门睡觉去了。 “你先去洗澡吧。” 他看着已经躺在餐桌上趴着睡觉的文祁,不跟他争抢了,要不然他都担心文祁,真的给撅过去。 文祁摇摇晃晃的起身,苏哲看他那样子都担心他被自己给绊倒。 文祁闭着眼睛走路,一路摸到沙发上拿换洗衣服,再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生间关门洗漱。 全程,苏哲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好几次他都感觉文祁撞到墙上去了,嘿,那人硬是躲了过去。 在文祁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苏哲玩儿几把游戏,或许是因为今天刷的东西太多,手指不够灵活,导致他一连玩了快4把,没一把是赢的。 就在他心态即将崩塌的时候,文祁总算是洗完出来了。 他也不恋战,跟自己的队友说了一声准备睡觉了,不管队友的挽留,手机一扔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进卫生间洗漱。 其实他在洗澡的时候还会有一丝担心。 因为他们这边用的都是太阳能,而太阳能里面的热水都有一定数量的,所以他还是会担心到自己洗澡的时候,热水已经没有多少了。 可是当他洗完头又试探的洗澡,这水都还会剩一些,他才发现,原来先前洗完澡的林戴跟文祁,都有意识的给后面的人留有一定的热水。 等他所有东西都收拾齐全,头发也吹干了,客厅的灯房门也都关上了,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凌晨3点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他干的事很多,精力已经花光了,所以,今晚他睡得格外的快,基本上是沾床就睡。 两个样貌不错的男生躺在一张床上,且被子上的花纹很是喜庆,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我真是……” 席玉一把拉住怒火中烧的朱瑾,在她极其不满下把她拉出去。 “你拉我干嘛?”朱瑾想要甩开席玉的手,可这人担心她又重新冲回去,抓住她的力气使的格外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席玉把朱瑾拖回林戴的房间里,确定她出不去以后才松开她的手。 林戴的房间里对她有禁锢的作用,她刚才能出去,完全是借助了席玉的能力。 现在他都进来了,朱瑾再想出去就难了。 “我不把你拉回来,难不成看着你欺负那俩小子?” 朱瑾身穿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 可现在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上,双眸明显的怒火和不满。 “你懂什么?你要是在家里守家,你的反应跟我一样。” 朱瑾用力的跺脚发泄自己的不满,而那些情怨被她吓到不敢出声,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以免被波及。 席玉身穿一件佛头青提花绡夹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师蛮纹大带,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有着一双深不可测俊目,体型修长,眉宇间露出不加掩饰肃杀之意。 朱瑾收回自己情绪,慵懒的笑了笑坐在他的旁边。 她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眸,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人魂魄,眼角微微上挑,透露出无尽的诱惑与风情。 其他情怨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 “别冲着我笑,我不吃你那一套。” 说完,席玉起身离开。 朱瑾本想伸手抓住他的,可他的速度太快她来不及伸手,就被他躲开了。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儿多,平日林戴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朱瑾收回自己的手轻吹,仿佛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举止优雅诱人,这要是有其他人看见,早就按耐不住想要扑上去,尝一尝她唇上的丹红。 “不管你的事。”席玉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妄想去掉朱瑾故意沾染的气息。 “干嘛那么嫌弃啊?你我都是一种属性,你嫌弃我,不就是在嫌弃你自己吗?” 朱瑾眼神流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席玉不为所动:“我跟你可不一样,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是吗?”朱瑾眼角上扬,唇角的笑意更是增添了几分妖娆,那令人着迷的笑容摄入人心。 席玉懒散的瞥了她一眼,他的脸庞刚毅,鼻子挺直,嘴唇紧闭,显示出他的坚毅和执着。 “你每天围在林戴身边,不就希望她能多看你一眼吗?席玉你以为你就那点儿小心思?林戴猜不透吗?” 席玉顿住。 而他反应恰好中她的心思,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 “但你别忘了你一个邪怨,和林戴那可是云泥之别,你有什么资格妄想她能多看你一眼?” 被说中的自己不愿意去深想的秘密,席玉双手紧握被激怒,他的双眼变得冷酷而锐利,像两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向惹他生气的人。 而朱瑾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甚至还特意表现的惊讶:“怎么我说中了?” 说完,迅速朝席玉冲过去,她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无法看清,而席玉不急不慢的反手格挡。 朱瑾脸上带着迷惑人心的微笑,仿佛她只是在做什么优雅的事,可她手上的动作却带有势如破竹的攻势。 席玉并不想和她继续下手,只是一味地防御。 他们的双手如灵蛇般舞动,迅速地出招,一时间,强烈的掌风刀气在这片小空间里纵横交错,没一会儿房间就被他们打乱。 “够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交手。 徐文瀚在暗处开口告诫:“朱瑾不要忘了,你之所以会被留锁定在家里,是什么原因。” “不想再一次惹林戴生气,最好老实些。” 朱瑾眼里闪烁着愤恨和不满,对于徐文瀚的插手想要冲上去和他动手,可以余光看见了地上的狼狈,冷哼了一声,回去了。 席玉本就是被迫和她交手的,见她走了也跟着想回去。 徐文瀚看见地上的狼狈,正打算收拾就被席玉拉住了:“收拾这些干嘛?明天林戴就回来了,到时候看见这地上的这些东西,要被责骂的又不是你我,你担心这些干嘛?” 说完,不顾徐文瀚的挣扎,强行把他拉了回去。 而被摔在地上最多的东西,都是林戴供奉去案台上的。 天微微亮,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仿佛是大地苏醒的呼吸。 晨曦的柔光穿过地平线,抚平了昨夜的黑暗,为新的一天涂上了一层宁静的色彩。 而苏哲不停的翻身,一会儿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一会不满的拉将被子给踢开。 终于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起身,果然文祁那家伙出去的时候,没有顺手关门。 而他在厨房发出霹雳乓啷的声音,吵的他无法继续睡下去。 “啊啊啊!”苏哲烦躁的挠了挠头,看了时间已经下午快两点了,难怪。 苏哲下床穿鞋,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当他都洗漱完出来发现,林戴早就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昨晚的那本小说了。 而他最后一个起床的。 “你醒了,那赶快过来摆碗准备吃饭。” 文祁本来准备拿餐盘的,正好看见苏哲像傻子一样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动。 “吃完我们还要赶过去帮林戴收拾房间呢,你在那儿傻站着不动干啥呢?” 午后的天空湛蓝如洗,云朵悠闲地漂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 文祁和苏哲准备妥当,手套围裙帽子一应俱全。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林戴的房门时,文祁走上前开口:“上次我跟苏哲过来的时候,在你房间内发现了一个怨气深重的情怨。” 林戴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停止不动,情怨? 她房屋里还会有情怨? 那个胆儿大的? 可转念一想,她房屋里是有一个怨气深重的邪怨来着。 “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朱瑾。”林戴继续开门。 “朱瑾?” 文祁幡然醒悟,可又发现不对:“你出门在外,不把朱瑾给带上?你把她留在家里干嘛?” 苏哲在后面听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急得团团转:“不是,你俩说啥哑迷呐?” “喂,之前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俩背着我有什么秘密呢?” 林戴不回答,门打开以后就先一步进去了。 而苏哲在后面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文祁没办法只能先安抚他:“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等会儿我再给你解释。” 说完跟着林戴的步伐进去,他还想追问林戴为什么不把朱瑾给带上,万一遇见了什么攻击力很强的情怨,朱瑾还可以做一个有力的打手。 苏哲在留在最后,不满冲他俩的背影拳打脚踢,试图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不满。 可当他们都进入房门里面时,灰尘多得如同繁星点点,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认命的撩起衣袖开始干活。 而长时间不清理的房间早已积满灰尘,家具和物品都变得脏兮兮的。 文祁在打扫沙发时,缝隙里布满了灰尘和污垢,他仿佛能感觉到它们在空气中漂浮,刺激着他的喉咙和鼻子。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三个人在不同的位置发出同样的呛咳声。 第26章 第 26 章 文祁负责客厅,而客厅的窗帘都需要拆下来清洗,窗户上积满一层厚厚的灰尘,使得整个房间显得黯淡无光。 苏哲还是和昨天一样负责卫生间外加一个厨房。 林戴就负责自己的房间。 苏哲在打扫卫生间和厨房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女孩子的房间跟男孩子的房间是有一些不同。 而且,林戴的厨房干净都不需要过多的打扫,至于为什么是不需要。 是因为里面,需要清洗的物品根本就不多。 三个人忙碌了快三个小时房间总算是焕然一新,当然他们也累的不行。 文祁感觉自己累得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林戴把换洗的被套收拾出来放进洗衣机,一出来就看见文祁和苏哲不同姿势的躺在沙发上。 文祁听到洗衣机发作的声音,想到他们昨天的换下来的被套衣服也都没洗,可累到眼睛都不想睁开。 林戴看向那间上了锁的房间,想了想还是要打扫,而文祁和苏哲也不是多嘴的性子,没必要避开他们。 文祁听到扭动门锁的声音,以为林戴爱干净到连门锁孔都要打扫。 睁开眼发现林戴去到那个,上次使他丢了心神的房间,他对那个房间的记忆一共就两点,一个是里面那些红红绿绿的灯光。 二是,上次被那个怨恨极重的情怨,哦,林戴说是朱瑾迷惑他心智,想要他把房门打开。 想到这儿,文祁强撑着爬起来跟着林戴一起进去。 话说朱瑾是跟在林戴身边的邪怨,她们两个是有连接的,而他又是跟着林戴一起历练的弟子,他们还见过,甚至朱瑾还教过他剑法。 那为什么上一次,朱瑾要动自己的怨念去影响他。 苏哲感觉到旁边的沙发起伏,睁开眼就发现文祁朝上次那个给他留下阴影的房间走去。 本来以为文祁是又被迷惑了,刚想起身抓住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们三个当中的主心骨,林戴已经回来了,就算真的是被情怨所迷惑,有林戴在,怕啥? 想到这个,苏哲也跟着起身,他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 林戴推开门就被里面,第一感觉就是混乱。 床上七零八碎的被子和枕头,似乎在向她诉说着昨夜的喧嚣。 而墙上的原本应该承载着各式各样书籍的书架,变得空荡荡,上面的书籍洒落一地。 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垃圾场,让人眼花缭乱。 文祁就站在林戴身后,先看见的是乱成一团垃圾,不能说是垃圾。 难怪林戴停在门口不进去,是真让人无法忍受,床铺凌乱,衣物散落一地。 似乎在这个空间里,生活的秩序已经完全被打乱,取而代之的是混乱和无序。 林戴抬脚走进去,眼里的冷意越发重。 文祁离林戴更近,自然感受到了林戴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噤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晚一步走近的苏哲,被文祁的身影挡住,看不见里面的凌乱,只能抬眸看向房间的布局。 但只需这一眼,不说夸张的,只是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得尿失禁。 房间的绿色灯光异常惨白,墙壁上斑驳的绿光如同鬼魅的呼吸,让人心生寒意。 他试探的向里走,里面的灯光不止是绿色的,还有诡异的红色。 房间角落的红绿灯忽明忽暗,仿佛被某种未知力量操控,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压抑感。 苏哲不安的走近,对于林戴装修房子的喜好发出抗议。 房间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再加上林戴平日里又不喜欢开窗通风,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苏哲哆嗦着往里走,一边不停的打量房间,一边朝文祁靠近。 他现在急需找一个靠山,不然他担心自己晕过去。 文祁正在收拾床铺,被苏哲贴近时,也哆嗦了一下。 可当他回头发现是苏哲时,又放松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见了苏哲脸上的表情时,对于之前自己第一次进来是,和苏哲现在反应差不多。 他紧张的神情中透露着恐惧,眼神无意识游移,嘴唇微颤,脸色呈现不健康的苍白。 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之所以离自己这么近,是因为在寻找什么可以他依赖的安全感。 文祁担心他受什么刺激,回头轻声对他开口:“要不然你在外面等着吧,外面要亮些。” 客厅的窗帘因为被他拆下来了,所以外面的房间简直明亮的很。 也正是因为,客厅明亮的紧,林戴基本上都是待在自己房间不出来。 苏哲摇头,他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这么胆小,再说了,3个人,林戴都在那儿,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也就是刚进来那一会儿不习惯,但是等他将房间里的所有布局都看清了,慢慢的也就放松下来了。 “唉,你看。”苏哲伸手示意文祁看过去。 文祁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那怎么还有香案台呀?” 苏哲好奇且疑惑。 “那是林戴用来化解情绪用的?解愿之后,不都是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诵经祷告吗?” 文祁替林戴解释。 苏哲点头表示能理解。 文祁仔细观察,发现现在的香案台和他之前看见的不一样,原来上面供奉着很多东西的,什么玉扳指,珠簪,短匕首,毛笔很多物件儿。 现在上面什么也没有了。 文祁低头,果然在地上看见它们的身影,都在地上呐。 文祁蹲下去:“幸好,幸好,都没摔碎。” 苏哲不明所以,对于文祁突然蹲下好奇又不敢走过去。 虽然他对于林戴自己房间里设立了一个香案台,适用于化解情怨遗留的情绪,他表示理解,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害怕。 文祁先把玉扳指给和珠簪给捡起来,将上面的灰尘给擦去,回头跟林戴说话:“你这些易碎的东西,要不然还是拿个塑料包里装上吧,这样下次掉地上去的话,就容易摔碎了。” 林戴闻言抬头,什么易摔碎的。 可当她看清文祁手里拿着的东西,心里一紧,有些冷的开口:“文祁。” 文祁被林戴那么冷的声音给吓住了,?那声音冷若冰霜,仿佛来自极地冰川的寒流,瞬间冻结周遭的温度。? 站在文祁身边的苏哲也被吓到不敢乱动,他从来没有在林戴嘴里听到过这么冰冷的声音。 林戴透过文祁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角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可对于文祁来说,林戴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冷漠,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寒意。 林戴轻皱眉,她本来是想叫文祁松手,不要去触碰那个东西。 可是在看清他身后那个身影的同时,已经到嘴边的话,就给咽了回去。 文祁对于林戴突然变得冷若冰霜的声音不解,他以为林戴是不喜欢有人去触碰他的东西,担心她介意生气,着急的开口想要解释。 “我不是故意想要碰这个东西的,我是看它掉在了地上,想要检查有没有摔碎才去动它的,我不是故意的。” 文祁着急到额头的出了虚汗,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 他很不喜欢林戴用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字字句句皆透寒气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样会让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差到极致。 文祁就站在那里,双手紧握,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是急于得到林戴的反应。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反复地低头看手里物件儿,神情焦急,紧张到发抖。 林戴收回自己的打量的目光,朝文祁走过去:“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如今这个年龄,可有婚配?” 对于林戴突如其来的语气转变,文祁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 而一旁的苏哲都给听愣了,刚才的气氛他都感觉林戴要动手了,怎么突然说话文绉绉的? “有吗?”见着文祁不回答,特有耐心的又重新问了一遍。 文祁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把开口:“没,没有,没有婚配。” “没有婚配,可有喜欢的人?” 林戴清冷的嗓音在文祁耳边萦绕,他虽然不知道好的问这话的意义在哪,可还是止不住的红了耳尖。 “没有,我还是单身。” 林戴后退一步,歪头挑眉:“那,可否有喜欢的人?” “也没有。” 就在文祁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个角落的身影彻底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位身着红色婚服的女子。 深红色的裙摆像是燃烧的火焰,散发出迷惑人心的气息。 就在它冲文祁出手时,林戴瞳孔猛地收缩,一把推开文祁同时沉声开口:“快出去。” 文祁被林戴推的踉跄,同时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怨气在他背后袭来,像藤蔓一样要缠回一趟他,似有要将他拖入地狱的气息。 林戴一把斩断它伸向文祁的牵巾,它在发现林戴有意阻拦它,迅速转变方向朝门口奔去。 林戴甩了一张黄符在门上,门“砰”的一声关上,而它猛地撞在了门上。 踉跄着跑出去的文祁和苏哲,瘫软在地上,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在跑出来的那会儿,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文祁甚至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在了他的腰上,试图把他给拉回去。 是在最后一刻,他感觉什么力量一把把他给推了出来。 “砰!” 文祁听到关门声,身心都跟着颤动。 他的心在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的眼睛显露出深深的焦急。 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仿佛都是因为,在他触碰到了香案台的那些物件的之后才发现的。 文祁低头看向手里的物件儿。 玉扳指则是他之前在林戴手上见过的,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这个发簪。 发簪整体由纯银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映照着周围的光线。 簪子镶嵌着细腻的珠片,簪子的上端翘起,像是一只蝴蝶展翅欲飞,轻盈而美丽。 簪子的下端细如发丝,轻轻地垂落,如同一条清泉潺潺流淌。 而这簪子造型哪怕是他这种没有任何审美的大男人也会觉得精致小美观,曲线流畅。 文祁不知为何,这簪子在他手里仿佛能透过去,看见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 而苏哲在一旁全程看到了文祁的眼神变化。 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直到最后突然的沉迷,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东西出门的机会被林戴斩断了,嘴里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呜~呜呜!” 它缓慢的转身,它的眼睛变得阴沉而可怕,如同深夜里的坟墓,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林戴毫不畏惧和它对峙,那双眼睛犹如晨霜降落,清冷而孤傲,令人望而生畏。 “我知道你着急,但这种事情,你着急也没用,你总要给他一个时间,让他去适应。” “你贸然的出现在他面前,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呜呜呜!” 猩红的礼服仿佛那初夏的第一朵玫瑰,鲜艳欲滴。 红色婚服宛若绽放的红莲,浴血重生般地迷人。 林戴说这话时,双瞳剪水却无温情可言,那双眸子宛如冬日湖面上的薄雾,朦胧中带着彻骨之寒。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他,那我便会尊重你的决定。” “至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绝不会插手。” 新娘身穿红衣,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如诗如画,给人一种温馨而庄重的感觉。 当然,要是能忽略它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些黑雾,加上房间里的那些红色烛火,到的确,像是一个正在举行的婚礼现场。 “呜呜呜。” 它暂时相信林戴的话。 “你先退回去吧,我既然说了,不会就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就绝不插手。” 红衣女子退了回去,房间的那压抑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了。 林戴看着地上散落的物件儿,冷峻的目光从眼角溢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足以震慑任何敢于挑衅。 不过现在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至于故意惹出意外的那个,她有的是时间去处理。 林戴刚打开门就看见躺在地上的文祁和苏哲。 文祁看见林戴出来立马爬起来凑过去,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是因为他乱动的那些珠宝首饰才会引来的灾祸。 他虽然不知道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凭刚才那阴冷贪婪的视线,足以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儿吧?” 说完这句话,文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做重要的事不问,问这个什么用? 林戴和文祁平视,从他眼里看出来担忧,不是担心自己闯祸的担忧,而是担心她出事的担心。 想到这儿,也不忍心再去指责他。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想指责文祁不经过她同意,就肆意去触碰那些东西。 要不然也不会招惹到那东西,可仔细想想,这根本就不关文祁的事情,他也是好心想要帮忙打扫房间。 再加上那房间的变故,本就是被故意惹出来了的,为的就是引起这一场灾祸,文祁也是无辜被牵连。 “没事儿。” 林戴轻声开口安抚他,文祁太过于紧绷了,这可不好。 文祁还是不敢相信,想要从林戴的眼神里看出是不是骗他的。 林戴微微一笑,轻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真的没事,反倒是你们,被吓了一跳吧。” 苏哲也跟着爬起来:“岂止是被吓了一跳,简直是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苏哲一股脑的说完以后,才开始追问刚才发生的事:“不过到底发生了啥呀?怎么那么着急让我们跑出来?” 林戴不接话,示意他们朝沙发过去。 文祁跟苏哲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对于林戴的话,他们已经习惯性的听从了。 等到他们坐在沙发上,想要继续开口追问的时候,林戴伸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两人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林戴从身上摸出一个玲珑球出来递给文祁。 文祁疑惑的接过,本想开口询问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想着林戴让他们保持安静。 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苏哲在一旁一脸期待的等着,林戴是要送他们个礼物吗? 别说他看着那个玲珑球,挺小巧精致的,他喜欢。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林戴没有任何反应了。 也就是说,那个玲珑球是林戴单独送文祁的? 苏哲立马不满,埋怨的瞪着林戴:“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 “我们不是3个人吗?” 林戴自然也是看到了苏哲在一旁期许的眼神。 可是玲珑球里面的东西,是为了帮文祁暂时斩断跟那个东西之间的连接的。 可在苏哲委屈巴巴的眼神里,她还是开口解释一下,不然这小子可能会把自己欧死。 “这个东西,文祁现在比你更加需要。” “什么叫比我更加……” 苏哲刚想反驳这种小巧精致的东西,凭什么文他更加需要啊? 就因为文祁比他长得更秀气。 可转念一想,林戴绝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而且刚才在房间里,她突然的变化也是冲着文祁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玲珑球里面的东西,像是一种符纸,上面的咒文他都看不清。 不过这种东西送人,那一定是有特殊含义的。 林戴见苏哲安静下来,继续嘱咐文祁:“以后这东西,你切记一定要随身携带。” 文祁点头,小声提问:“随身携带,要到哪一种程度?” “哪怕你睡觉,也得把它揣在兜里,如果是洗澡,那你要把它带上,放在离你唾手可得的位置。” 文祁本来还有跟苏哲一样的疑问,就是这东西为什么单独送给他。 但是冲林戴这番话里面,他听出来了,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 “我知道了,这东西我一定会妥善保管的,绝对不会让离身放置。” 文祁认真的保证。 林戴点头,接过簪子。 发簪的尾部点缀着一串小巧的银铃,轻轻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文祁和苏哲就睡了过去。 而林戴在出门时,特意点的安神香起了作用。 再确定他们都已经睡过去了,林戴起身回到房间。 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受到相应的处罚呢。 林戴轻声的关门,熟悉的环境突然变得诡异,窗帘褶皱在黑暗中幻化成扭曲人脸,地板吱呀声像是恶魔的低语。?? “出来吧。”清冷嗓音带着磁性,如同淬冰后的玉器相击,发出清冽而疏离的声响。 朱瑾缓慢现身,因为心虚而不敢靠近,只能离林戴远一些才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的解释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林戴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像带着冰霜。 “朱瑾,你知道你身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特性吗?” 朱瑾不敢与其对视,语气不自觉的打颤:“是吗?” 在她和林戴对视瞬间仿佛被扔进暴风雪,刺骨寒意从骨髓蔓延至全身。 “我上次的处罚会让你长记性,但没想到你反而变本加厉。” 朱瑾紧张的扣手,真正心虚的人,从不敢直面问题,总是试图逃避,左顾右盼,寻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既然如此,那就沉睡吧,只有这样,你这些日子积攒的怨气才能消停些。” “至于你什么时候能解封,就这得看什么能想起你,只有这样才能叫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彻底安抚下去。” 朱瑾脸色瞬间变得扭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却浑然不觉。 还不等她开口为自己求情,林戴背对着她扔出一张黑符。 朱瑾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席玉在见证了朱瑾的下场,哆嗦着走近,双手紧紧攥住衣角,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认罚。” 林戴回头轻抚他的头顶,眼神温和不自觉带上笑意。 席玉抬眸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她的笑容如同清晨的薄雾,淡淡地笼罩在她的脸上。 而一旁深睡的文祁,在睡梦了看见深红色的婚服,像是燃烧的火焰,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猩红的礼服仿佛那初夏的第一朵玫瑰,鲜艳欲滴。 精美的绸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尽显华贵与庄重。 腰间巧妙地搭配一串珍珠,流动着典雅与高贵的气息,房间的床边,坐着一位身着红色婚服的女子。 第27章 第 27 章 席玉惊讶到不自觉的张嘴,对于林戴的轻抚略带委屈:“是我不对,我昨晚若是不跟朱瑾动手,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罚我吧。” 林戴顺了顺他因为紧张而炸起头发,她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朱瑾有心挑逗,换成是我,也是防不胜防,这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何必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于自己身上。” 席玉衣角都要被抠破了,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林戴的眼睛,他其实不怕林戴处罚他,他怕的是自己在林戴心里的印象,因为这件事情而改观。 “可我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任凭朱瑾怎么挑衅,就是不跟她动手,也就不给你惹事了,” 林戴对于席玉这副小委屈的样子,心里想笑的紧,只是面上忍住了。 “真的要怪,我的责任更大,她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是我没有及时给她疏导,才会导致积攒的她的怨恨占领理智。” 林戴将手里的簪子递给他。 席玉接过,那簪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 林戴弯腰将地上因他们打斗,而摔落在地上的物件儿都给捡起来,摆放整齐,重新开始供奉。 席玉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 “簪子我先交给你,至于那个你得看紧了,可千万不要把它给放出来。” 席玉颔首示意,再确定明林戴不会再给他吩咐其他事,被隐身回到暗处开始遵守林戴的安排。 林戴将东西都给摆放回原来的位置,轻叹了一口气,瞥向门外文祁的方向。 想来文祁运气也是差,怎么偏偏就被看上了呢? 而门外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文祁,在睡梦里遇见了举办婚礼的村庄,他刚进去,就在这里敲锣打鼓的那些声音给吸引。 不自觉的走过去,远远瞧见从花桥上,下来一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迈着小碎步,离开花轿。 红妆铺天盖地,锣鼓震天动地,花轿流连忘返,喜庆铺满大地。 高堂上,大红的绸带轻扬,金色的喜字熠熠生辉,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跟在新娘身边的喜婆,手捧香烛,前开观看送礼的宾客,一路欢声笑语,在宽的宫殿内,红纱绣帐挂满整个大厅,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大厅的四周满了瑞兽图案的屏风,显得庄严肃穆。 一道道丽的彩灯点缀着整个场景,五彩斑的光芒洒在喜庆的 氛围中,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婚礼开始之前,顺宴上的美食摆满了宽阔的餐桌,各式各样的佳 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涎欲滴 可很快,文祁就发现了不对劲,在高堂里只有新娘,新郎却见了身影,可是现场的宾客脸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 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婚礼当中另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出现。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 喜婆将手里的牵巾放在新娘手里,向往走一步高声大喊:“一拜天地。” 新娘一个人转身朝天地方向祭拜。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文祁突然站在高堂中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和新娘对拜。 新娘盖头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在红烛的烛火下,映出非人笑颜,唇边弧度不明 “礼成,送入洞房。” 文祁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然是新郎会穿的礼服,而且他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人群当中走到高堂中间的。 他拼命挣扎,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却发现无济于事,他被人搀扶着,和新娘一起送到后院。 他被人搀扶着走在新娘的前面,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股视线紧紧的盯着他。 那个视线像密密麻麻的知网,席卷了他的全身。 不止如此,在长长的走廊里,周围点满了烛火照明,可他还是觉得没有用,给他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可以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那双眼睛的存在,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凉意袭来,仿佛有鬼魅在靠近。 他试图尖叫,却发现喉咙像被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就像是寒风中的,一片叶子。 文祁被扶进洞房坐在喜床上,身边坐着那位新娘子,他们手里一同拿着红色的牵巾。 即使他再苦于迟钝,他发现了不对。 他应该是被某一个情怨给拉入了它自己的幻想当中。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上一秒还在林戴家里面打扫卫生,怎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这儿,参加了一场莫名其妙,甚至每个地方都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婚礼。 偏偏他身体的主动权还不属于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推着进行的。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他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如鼓,敲击着胸膛,每一声,都震颤着恐惧的弦。 红烛摇曳,深红光芒映照四壁如被血染,角落的梳妆台蒙着阴气。 门外有人守着,就算他夺回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他也不一定能闯出去。 他还不知道身边的新娘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也不知道在这场幻境里面,本主是谁? 万一就恰好是他身边这个新娘子呢? 他听见了前厅宾客的嬉笑声,想起来自己在门口看见的,红妆铺天盖地,锣鼓震天动地,花轿流连忘返,喜庆铺满大地。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后悔,那就是凑热闹。 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给凑成新郎了。 夜幕低垂时分的庭院中,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廊檐下摇晃,烛火透过泛黄的纱罩投出斑驳阴影。 檐角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响,每声叮当都似敲在他紧绷的脊背上。 “请新郎和新娘共饮合卺酒,红烛流,芙蓉帐前合卺酒,欲作两白头。” 文祁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拉回来,可是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的去接过了那一杯合卺酒,一饮而尽。 在新娘的红盖子,随着新娘的动作往上翻时,他隐约瞥见了新娘子的面容,虽然瞧得不真切,但是他只瞧见了一个白的不是真人的下巴。 然后明明是盖着红盖头,他应该瞧不见什么,可他就是偏偏感觉到了新娘在对他微笑。 红唇微启间绽放的笑意犹如暗夜玫瑰,散发着致命吸引力却又藏着未解之谜?。 “祝汝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 “请新郎揭盖头。” 文祁站起来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玉如意,缓缓的揭开新娘头顶的盖头。 雪白肌肤映衬下的笑,柔滑肤质与突然闪现的癫狂眼神形成反差?。 文祁现在恨不得盖住揭开那一刻,把盖子给盖回去,这样他就看不见那些痴狂的眼神了。 “祝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说完,喜婆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又回到了泛着诡异的气息。 文祁和新娘也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而新娘她嘴角上扬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僵硬,显得的她笑容十分诡异,似乎是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要是知道现在他还猜不出来这个幻境是谁设立的,那他才真的是大傻子,显而易见,他就是眼前这位新娘子给拉入这个幻境的。 但是至于因为什么而选择了他? 暂时不知道。 不过好在唯一能给他一点安慰的就是,新娘子只是冲他微笑,虽然她的邪恶笑容如同一幅扭曲的画卷,将原本美好的画面瞬间变得阴暗诡异,让人不敢直视。 但好在,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夜幕降临,庭院里燃起熊熊篝火,热烈而温暖。 只是一直和一个面容阴暗的对视,饶是铁打的汉子也抗不了,只能控制唯一能动的眼珠子,四下打量。 而他看见床帘在烛火的照射下,反射出两个身影,是一对新郎新娘在火光映照下互敬酒水,交换杯盏。 而这幅画面突然的出现,更像是在提醒他,跟着那一对身影继续做下去。 交杯酒也喝了,盖头也揭了,接下来能做事,不就只有一样吗? 虽然幻境里面的人和事物都虚假的,但是他在里面所做的事情,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反映出来的。 就比如之前他为了救马艺芳,半条命都丢了,修养了快大半个月才调养回来的。 就算他在里面真的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只要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可眼前这位新娘子,光是瞥了一眼,他就心惊胆战,紧紧的闭上眼睛,开始自我麻痹,只要我不看,那就都不存在。 他突然想起来,林戴之前问过他是否的婚配? 那不成那句话,和这里发生的一切有牵连,可为什么林戴明知道,那为什么不提醒他? 她和眼前的这个新娘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又是林戴认识交接的邪怨,毕竟从她的衣着还有这房子的这些建筑来看。 怎么也不是他现在年代,只能是往前推,而且她真甚至要比刘淑芬还要往前推,刘淑芬是个刚入门槛的邪怨。 那眼前这个新娘? 乖乖,林戴运气咋就这么好啊? 林戴收拾完房间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文祁在睡梦中并不安稳,而给他的玲珑球也不在他手上。 林戴低头寻找,在他脚边的不远处发现了,捡起来塞回他的手心。 可就算是玲珑球回到他手里,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她当时给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可以一开始就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可玲珑球一旦脱手,那个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文祁,毕竟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联系。 没办法,林戴只能动用一点小手段了,要不然文祁可能会在梦魇中,和它拜堂成亲。 一旦他们把所有的步骤都做完,到那个时候,再想把文祁给拉回来就没有办法了。 她进厨房拿了一把小刀出来,又以沙发为界点画阵,烛火为引,铃铛声为信,希望文祁能明白她的意思,成功走出来。 林戴抬起文祁的手指,本意是想划上一刀用他的血为引路碑,但是没想到他的,左手已经有了一个伤口。 这才想起来,不久前她为了给他们去除诅咒时,就给他们划了一个伤口,只是那会儿那俩小子以为是自己磕碰的,压根儿没有想到,是她为了去除符咒弄的。 看看他手上的这个伤口还没有恢复好,林戴眨了眨眼,反正不是自己的手,心一狠干脆利落的和划上一刀,想着,好歹给人留下一只好手。 文祁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下意识的一抖。 文祁和新娘子僵持着,他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看谁能耗过谁。 当然在情怨,哦不对,是邪怨幻境里面,他一定是耗不过它的。 不过他想,只要林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给弄出去。 果然,就在他站的手腿发软,快要坚持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他们周围和新娘子还是清晰的。 而他看见床帘上反射出来的烛火不再是泛着绿光的,而是红烛烈火,不止如此,他还听见了铃铛响起的“叮叮叮”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林戴在想办法。 虽然他确实有点儿生林戴带的气,为什么事情的真相不告诉他,不过他也知道有什么说话出去之后,当面讨论才能明白,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去。 文祁尝试性的活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主动权在不断的恢复,那就说明他现在只需要跟跟着铃铛声,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可就在他身体主动权马上就要恢复时,新娘子血红的嫁衣在风中摇曳,仿佛载着无数冤魂,让人胆战心惊。 文祁沉吼一声强势的冲破这个地方对他他的禁锢。 可下一秒,他看见在新娘子对缓缓的伸手,他以为是新娘子在察觉到他即将逃跑,终于忍不住对他下手了。 正打算转身逃跑,可他发现,新娘子伸手的动作,并不是要对他出手,更像是另外一层意思。 文祁皱头紧皱,有点儿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这个姿势是啥意思了! 她好像是想要他牵她。 而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在那么诡异了,她头戴金冠玉钗,她面容白皙精致,涂了些粉,口脂报酒,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摇动。 冠上金流苏垂在她细肩,红绸嫁衣绣工精美,袖口两只蝴蝶追,金线丽,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优雅动人。 文祁不自觉的抬起手想要拉住她纤细修长的手。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时,铃铛声再一次响起。 “叮~叮~叮~” 文祁瞬间回神,像触电一般把手给收回去,微微喘气额头上瞒着细小的汗珠。 文祁后撤一步,庄重诚恳的朝新娘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文祁抬起身,认真的看着这位容貌娇丽的女子:“即是结婚,就应该选择一个你喜欢且他也真心爱护你的男子,否则,得到婚姻终究是不幸福的。” “很抱歉,我不是那个可以跟你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对不起,但我真心的祝愿你可以找一个可以把你放在心里,可以一生一世爱你的那个人。” 说完文祁迅速转身,一把推开门,以烛火为引,以铃铛为信,逃离这个地方。 而坐在喜床的新娘子,她的眼神阴沉而狠毒,如同淬火过的利刃,可对于文祁的逃离流下了伤心的血泪。 她垂眸拿出藏在身后的纸人,那个纸人和文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是纸人穿的衣服不是红色的婚服,而是丧服。 垂眸将指尖血点在纸人眉心,如此方能让那狠心人就在阳间的魂魄留有一魄。 在阴阳交界处的孤魂借体,这样他就永远都不能逃离。 文姬拼了命的向前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在奔跑的期间,甚至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穿着红色婚服的女子。 终于他看见了一抹亮光,天刚蒙蒙亮的时刻,曙光微微泛起,黎明前的黑暗逐渐消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踩进一个巨大的深渊里。 “嗬!” 文祁猛地惊醒,不停的发抖喘气,眼里是还没有消退的恐惧,眼神空洞而迷离,像是迷失在无尽的迷雾中,找不到归途。 他的灵气因为去到那个地方受了影响,他的脸色仍然显得苍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恐惧吸走了一样。 林戴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在里面一定经历了恐怖的事,便点了凝神香,可以帮助他恢复回来。 不然他还没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那些魂灵,就容易被困守在那个地方。 文祁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眼神也在一点点的聚焦,能看清东西了。 当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及眼前的人,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敢松开。 文祁感觉自己劫后余生,恍如隔世,无比庆幸自己得以逃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祁和林戴被这突然的喊声吓得一抖。 文祁本来还不算彻底回神,被苏哲的这一嗓子给吓的,好了,彻底回神了。 文祁回头看向躺在一边的苏哲,只见他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苏哲抬头看向身边的文祁,本来反应不算激烈,可在看到文祁的那一秒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全身颤抖,仿佛文祁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不停往沙发边角缩,生怕碰到了文祁。 文祁被他这个样子给弄的也跟着害怕起来。 林戴担心在不出声这俩就要先打起来:“好了,都回来了。” 苏哲在听见熟悉且冰凉嗓音,小心翼翼看过去,在看见林戴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 她的声音犹如雪后初晴的阳光,清冷而明媚,给人一种冷静而舒适的感觉。 “林戴,你知道我刚才梦见了什么吗?” 苏哲一边说,一边不忘偷瞄文祁那边,显然他梦见的和文祁有关。 “文祁你被配冥婚了,你知不知道?” 苏哲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梦给说出来。 文祁淩了他一眼,不搭话,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到林戴身上,想要等林戴的一个解释。 可林戴饶有兴趣,挑眉示意苏哲继续。 苏哲不满的蹬了文祁一脚,才开口:“我刚才在梦里看见了一个非常非常盛大的婚礼,本来是想去凑个热闹的,毕竟都说婚礼上的喜气重,我也就想着一起凑个热闹。” 他本来不打算搭理苏哲的,毕竟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那个邪怨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偏偏看中他了? 可是在听见苏哲就说自己也梦到了一个盛大的婚礼,也忍不住的听他讲他看见的画面。 苏哲没有察觉到文祁的眼神,还在自顾自得说话,恨不得手舞足蹈的把自己所看到的所有画面都给表演出来。 “等我随着那些人群挤到了大堂,突然发现,大堂里面拜堂成亲的那个新郎是文祁,你知道我那一刻是多么的震惊吗?” 苏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自觉的加重。 “主要是在我发现那个人事文祁的时候,婚礼现场的氛围突然就变了,就那种阴暗的气息特别重。” “我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当我挤在最前面看的时候,我怎么都觉得那个就是文祁,我就觉得我们可能是掉入了什么幻境当中。” “我一看见文祁那个样子,我就觉得他应该是被缠住了,本来是想去帮忙的,可是我突然就被挤到人群最末尾了,再怎么挤都挤不进去。” “我只能在人群的最边缘,看着他们拜堂。” 在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苏哲眼里都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显得非常认真:“夫妻对拜的那个时候,我身边的那些宾客眼神空荡荡的,不想是活人。” “虽然,平时解愿遇见的那些幻境里面的人,即是都知道不是真的,但给人的感觉就特别真实,它们的活的气息特别重。” “但是在那个婚礼里面,他们那些活人气息根本就没有,我还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随手揪了我身边人的一根头发,一揪那个人就跟着飞起来了,轻飘飘的,根本没有任何重量。” “而且那些人也没有任何反应跟痛感。” 苏哲手舞足蹈的表达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文祁也在一旁比对,他在拜堂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只有眼睛能动,所以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无知。 有苏哲的这番话做对比,一些细节就能对上了。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锣鼓震天动地的声音。 脑海浮现了,新娘盖头不慎掉落时,在烛火照映在露出非人笑颜,唇边弧度不明的模样。 第28章 第 28 章 文祁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头,可自己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画面像是烟花炸弹一样,燃爆迅速,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苏哲本来还想继续说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画面,可余光发现,文祁在旁边好像疼死的样子。 自言这会儿,最着急的应该是文祁。 林戴轻声开口:“少了一魄。” 苏哲不明白林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少了一魄? 他现在只知道文祁,林戴要是再不出手帮助,可能会因为痛到晕过去。 文祁感觉自己脑袋胀痛到快要炸开,他想要减轻自己的疼痛,只能拼了命的击打自己的头,就这样他才可以缓解。 苏哲不忍心看见文祁这个样子,只能用力的抓住他的两只手,控制住他的举动。 着急的冲林戴喊话:“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帮助他缓解吗?” “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扛得过去吗?” 林戴回头一看,只见她点燃的油灯烛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林戴起身往里加油,烛火慢慢的恢复气焰。 而文祁的状态也开始好转,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痛色,全身颤抖,除了脸色还是苍白的以外,看起来比一开始醒来那会儿好多了。 “我想知道那个邪怨,跟你有什么联系吗?”文祁气息微弱的开口。 林戴眼里的文祁像极了没有根须的浮沉,只要稍不注意,就会随风飘动。 “你可还记得,在那个房间里,你捡起了那个发簪?” 文祁点头,他当然记得,他只觉得灾祸的所有源头都是因为那个发簪。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发簪上面留了本主的气息,于她而言,你捡起了代表愿意跟她结合的信物。” “问你是否有婚配,是因为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在她眼里你就是三心二意的男人,而她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轻易放过,即是如此,她就会想办法,去解决你喜欢的那个人。” “所以我会是先问你,如果你有,那就需要先一步对她进行保护,只有这样她才不顺藤摸瓜,去祸害你的家人。” “因为你说你没有,甚至就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所以她对你的满意度就会更高,这是为什么你在睡梦中会梦到婚礼现场?” 文祁听的云里雾里,自己不过是捡了一个发簪,就莫名其妙的给配对上了。 根本就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婚配是几个意思,那我肯定会。” 林戴直接打断他的话。 “提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你即便是回答有婚配,她依然有办法把你身边那些人,一一处理掉。” 文祁沉思,确实,他是被选中的人,按照邪怨的习性,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到那个时候,他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苏哲在一旁听到,就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 自古冥婚的下场都不好,只不过那个时候冥婚更多的是叫无辜的女孩子给强行配对,完全不顾她们的意愿,有些事直接拿活人祭奠。 苏哲提出自己的问题:“那能有什么办法吗?如果她要是真的不愿意放过文祁,总不能能真的让他们两个配对吧?” 他希望林戴能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冥婚要么就是将两个已经去世的人,虽然他们两个可能不认识。 但是,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双方父母同意了,也上报到了天地,那他们两个就是可以进行配对的。 还有一种就是古代的那种,呃,命短的先一步离开了,但是那种高官显赫的父母,又不忍心自己儿子一个孤孤单单的,就去高价收买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强行配对冥婚。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塞进那些棺材里活埋。 然后又担心那个女孩子去地府里面告他们的状。 然后用什么镇魂钉从她的头骨,嘴巴,手脚都给钉上,这样就可以防止她去地府告状了,虽然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主要都是在电视里看到的。 光是看的那些剧情,他就觉得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可怜,本来那个年代的女孩子生活就苦,没有话语权。 很多时候,婚姻大事根本不能自已做主。 甚至还有更惨的,直接被自己父母卖掉,拿她们去跟死人配婚。 “这不是把玲珑球给你了吗?让你随身携带,就是为了帮你斩断与她之间的联系。” “谁让你睡觉的时候,自己把它给扔掉的,这才让她有机可乘进入你的梦想。” 林戴淡淡的瞥了一眼文祁。 文祁突然就低头不说话了,林戴是让他随身携带写,可他也不知道这个玲珑球作用这么大呀。 再说了,睡觉时身体处于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手里拿着的东西脱落,他也没办法呀。 他要是早知道玲珑球是帮他这些事儿了,他以后睡觉都给含在嘴里。 “对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文祁这个球的作用?” 苏哲对于林戴不告诉文祁这儿点,出现疑问。 “你要是直接告诉他这个球的作用,那他肯定会更加老实诚恳的呀,这样他也就不会因为睡觉脱手,而被那东西虚而入。” 林戴起身将他们周围的阵文给擦掉,坐在沙发的另一角才开口:“你觉得她一个邪怨,是因为什么才愿意听从我的指令吗?” 苏哲闭嘴不说话了,他对邪怨的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比缠危害性还高的东西。 文祁在一旁开口:“所以,你答应她的条件,就是帮她找对象。” 那他就是那个倒霉蛋儿喽? 找对象,找对象,找到他这儿了? 林戴淡淡的回答:“算是吧。” 文祁被噎住了。 “可是你帮她找对象的这个问题有点大了呀?” “难不成你要帮她用活人配对吗?” 文祁不觉的林戴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这么看来,他运气确实有点儿背。 他红垂眸看着自己那双手,恨不得给它几下,让你欠儿,非得去捡那东西。 “放心吧,怎么可能是活的配对。” 林戴轻叹了一口气,才刚回来就要开始解愿了,她屁股都还没坐热。 “只不过,她停留在世间的执念,就是想要拥有一个盛大美满的婚姻,她曾经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拥有全新的人生,所以执念才会那么深重。” 文祁听见里其中的几个关键字,盛大且美满的婚姻,临门一脚? 他脑海里多多少少有了点思路。 苏哲不懂,但苏哲懂得直接问:“啥意思啊?” “你们觉得,几十年前的姑娘们,她们的婚姻以及的生活是幸福美满的吗?” 文祁和苏哲同时摇头。 不要说那个年代的姑娘们了。他们如今这个社会来说,女孩子手里能拥有的权利和话语权也不多。 “在那样的生活里,她所能拥有的婚姻,已经算是她自己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本来自己满心欢喜迎接一个崭新的生活,而且她遇见那个新郎对也是全心全意的,真心爱护的。” “我在她生前的记忆里看见过,她是在前往男方家是,坐在花轿里遭遇了山匪。” 林戴手里把玩着香烛柄,不急不慢的诉说着关于她的故事。 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淡淡的金光洒在新娘娇羞的脸上,眼中闪耀着害羞期许的光芒。 拜别了父母的养育,由喜婆搀扶着上花轿,马儿的嘶鸣声像是在回应着她的激动。 新娘的心犹如秋日的湖水,波澜起伏,但同时也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迎亲队伍在清晨的阳光下出发,沿着蜿蜒曲折的古道前行。 红绸飘舞十里,鼓乐震彻云霄,金漆花轿映日辉,骏马鸾铃响叮咚。 沿着曲折的古道,轿夫抬着花轿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新郎的府邸进发。 接亲队伍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庄重,仿佛这个时刻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新娘子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骄傲,因为知道她是今天最美丽,贤淑的新娘。 队伍前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引导着众人向前进发。 迎亲队伍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时,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喜鹊在枝头欢快地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村民们都说,喜鹊叫是喜事到… 可当迎亲队伍穿过茂密的竹林时,天色突然暗淡,四周被滚滚浓烟笼罩,方向难以辨识。 鸟鸣声突然凄厉起来,队伍中锣鼓声与唢呐声被压抑的鸟鸣掩盖,喜婆满脸焦急催促队伍加快脚步。?? 正当队伍慌乱之际,对面传来脚步声,一队身着破烂麻衣身别大刀的队伍缓缓靠近。 领头者面色阴沉,拿着大刀花的手指向花桥,轿夫及其接亲队伍瞬间引起慌乱。 面对突然遭遇劫匪的众人慌失措,心中无助,犹如一只畏缩的小老鼠,随时准备逃命。 “我只要新娘子。” 听到此话,人潮汹涌,众人慌不择路,各自奔向未知的远方。 聚散无常,人群如鸟兽散,只留下一地慌乱与尘埃。 而坐在花轿的新娘子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劫匪掀开娇帘,贪婪充满**的眼神在新娘子身上游走。 而新娘子盖着盖子,只以为是到了新郎府邸,下意识的伸手等着喜婆的搀扶。 但她不知道的是,迎接她的不是礼炮三声惊鹊起,双喜灯笼映阶红,合卺琼浆凝琥珀,百年盟誓入鼎钟。 而是一双锐利如鹰的双眼,满脸落腮的胡须,土匪脸色黝黑,身上有许多伤疤,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十分可怖。 本应该是欢天喜地的一天,新娘子一早就被喜婆叫起来化妆,穿婚服。 身上的婚服被暴力撕破,裸露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引起战栗,女子无助崩溃的哭喊声,劫匪不怀好意的讥笑声。 因为反抗,她的身体被劫匪的暴力击打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颤抖着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数不清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恶心的亲吻落在身体的各个地方,脸被狠狠的踩在地上,身体被人肆意欺辱。 最后身体因重伤而痛苦地扭曲,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对于她而言,在意的不止是被欺辱,而是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给斩断了,所以这是她的执念。” 当然,还有一贪念是,对于那些人的仇恨她没说。 林戴的声音如寒冬的清霜,凉意沁人,带着些许凄美。 文祁和苏哲在听完新娘子的故事和遭遇都沉默不语,苏哲双拳紧握,他的手微微颤抖,无法掩饰内心的疼痛和惋惜,这份情绪让他心像是被放进油锅一样。 文祁撇过头,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紧紧咬住下嘴唇,灵魂深处的柔软就莫名地刺痛,能感知那位新娘遭受的所有悲喜痛。 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疼痛和惋惜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入他的内心,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疼。 “那一刻,她得多无助崩溃!” 当无力反抗时,只会生出向死的决心。 “现在心疼过早了,要不然你陪她一起?”林戴将手里香烛柄留下的灰尘给吹掉,慵懒的看向旁边两位默默流泪的男性。 文祁回头特别不情愿的瞪她,心疼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拥有的情绪,真的不解风情。 苏哲背对着擦去脸上的泪痕,装作自己没有哭的样子,文祁瞥了他一眼,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 毕竟大男孩都好面子,能理解,得尊重。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苏哲清了清嗓音。 “我们现在说话她能听见吗?不是说她和文祁已经建立起联系了吗?” 文祁也跟着看向林戴,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 “不会。” 文祁放心下来,这要是能听见他说话,那还玩不玩了? 低头把玩着玲珑球,轻嗅发现里面有一股香味儿,清甜带有一丝苦涩。 像是夏天里被艳阳灼烧的竹叶和荷花的味道。 “对了,你刚才说少了一魄啥意思?” 文祁突然想起自己醒来那会儿,林戴说的第一句话。 林戴坐直眼神闪过一丝狠意,不过很快就消退了,语气冷历:“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的从她手里逃走?” 文祁紧跟着坐直,不自觉的开始严肃起来,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就是不完整的,容易被邪祟近身,稍微严重些,还容易出现神志不清,被邪祟夺取的可能。 苏哲也跟着紧张,连带着看向文祁的眼神都泛着疼。 “那我该怎么办?”文祁语气僵硬,他不过是刚出新手村的小兵,下就运气这么背遇上了顶级大佬。 他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是某种言情小说,叫做:“霸道总裁轻点爱。” “先看看她会怎么做吧,毕竟你俩现在属于阴阳相隔,她若一定要将你拖下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不是还有香火护体吗?” 文祁对于林戴那可以是紧抱大腿,只有林戴这么说他才能放心,骆河也不行。 那人太过于死板,他都担心骆河拿他做实验。 “那我被她抢的那一魄还能回来吗?” “会不会受损吗?” “除了这个球,还有其他东西可以防御吗?” “我今晚还会梦见她吗?” 四连问,暴露了文祁内心的着急。 他虽然对于感情这种事,秉持着天意缘分,对于眼缘很看重。 那姑娘也确实很漂亮,和林戴清冷艳丽的长相不一样。 虽然给他留下的印象是阴冷贪婪的笑容,可不难看出她的清秀端庄,如果不扭曲的话。 “你这几天就先和苏哲一起,要去哪儿尽量让他陪着。” “为什么?” 文祁和苏哲异口同声。 林戴对于他俩这反应表示无语,都同床共枕了这么多次,现在想起来不愿意了? 文祁和苏哲同时低下头不反驳了,因为林戴在他俩身上游走的目光,没有反抗的权利。 “那要做饭那种程度?”苏哲试探的开口。 总不至于洗澡都要一起吧? 他作为南方人,不是那么能接受两个大男人,光溜溜的站在一起。 文祁也跟着点头附和,他也很在意这个问题,要做到那种程度? “睡觉尽量一起,你们现在可以是双方有感觉,但还没有上报天地,告知父母,婚约书也没有签订。” “所以这段时间,她最多折腾你,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攻击性。” 文祁听的一愣一愣的,苏哲眼睛都听直了。 那个时候结婚要求这么多吗? 怪不得都说,结婚繁琐需要提前许久开始筹备。 “可不排除她担心你会逃跑,会强行拉着你祭拜天灵,这也是你为什么会直接梦到拜堂成亲。” “苏哲陪你对你更好,这样你被拉进去时,还有一个可以把你拉回来的。” 文祁点头附和,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资格拒绝,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诡异阴气极重的婚礼了。 这会给他留下的影响哦,他日后都不敢办中式婚礼了。 苏哲则是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 他作为三人里实力最弱的那一个,让他和邪怨抢人,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看的起他吗? “她没有办法告知文祁的父母,这们亲事就不如她臆想的完整,这个时候她的怨气就不能凝集。” 林戴给苏哲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可以的,这个时候只有你可以帮助文祁。” 反正,他们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文祁自己独自面对,一个是苏哲一同陪往。 文祁突然一把抱住苏哲的手,紧紧的抱住不松手,还不忘说好话讨好苏哲:“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现在面对缠都可以过上三招,邪怨的怨气不能集中,就跟缠差不多。” 反正他不能一个人,上次的教训他不想在经历了,身体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手里。 让他干嘛就干嘛,他还记得那杯合卺酒的味道,一股子霉臭生腥味儿,现在还在他嗓子眼儿里呐! 苏哲对于这种夸奖很是受用,挺身坐直,眼里全是对自己的赞许:“既然你们都这么相信我,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文祁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把你拉回来的。” 苏哲拍着胸脯保证。 文祁和林戴都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文祁只是不想一个人,毕竟有一个熟悉的人在,会安心不少。 要真是动起手来,苏哲不受伤就行,他也不指望苏哲真的能从邪怨手里救走他。 房间的灯泡突然炸掉,文祁和苏哲迅速抱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戴回头,原本紧关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给吹开了,窗外的天空显得阴沉而凝重,仿佛有一片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整个世界。 房间里陷入阴暗,阴沉的让人倍感压抑,仿佛空气中充满了不明的阴气。 看来是她小看了她的执念,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自己把她和文祁之间的联系给斩断了。 这是在对她提出不满,想要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有意思。 烛火的光亮重新给房间里带来了希望,烛光在房间中流淌,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照亮每个角落。 微弱的烛光在阴暗的室内摇曳,为空间围上一层看不见的防护屏障。 它那暖黄色的光芒,柔和而温馨的隔离了那些恨意。 文祁感觉到光亮,慢慢的松开怀里的苏哲,因为眼里闭的太紧,有点儿不适应。 他看见林戴手里拿着点燃的红烛,在房间四个角落都放上一个,墙壁上还贴上一张黄符,可以有效的防止邪祟借助黑暗,趁虚而入。 蜡烛的柔和光芒映照出她清冷的脸庞,那充满智慧与沉稳。 她的目光如同即燃烧的烛火,如同雪域的湖水,深邃而澄清,是给人足以安心的存在。 苏哲还缩在文祁怀里,见护在自己后背的手消失,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 文祁垂眸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苏哲朝他投去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文祁在灯泡炸掉的那一秒,脑海里传来了来自地狱的引语:“红纸亮,喜事来,新娘捅破窗户台。” 那会儿他就知道这灯泡不是无缘无故的炸掉,而是那新娘子在找他。 可没想到苏哲这小子缩的比他还快,且精准。 一下子就到他怀里去了。 红烛燃烧时,火焰颜色呈现出温暖的黄色,中心闪烁着微光,烟雾徐徐上升,如同缥缈的灵气,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文祁一直跳动不安的心,缓缓平静。 第29章 第 29 章 “明天要是没事儿,回寺里一趟。”林戴起身离开沙发,动了一天出了汗,她对于身上黏糊糊的触感很是不满。 “明天早上吗?”苏哲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对呀?你能行吗?” 文祁也跟着站起来,微微蹙眉,有些怀疑的看向林戴。 林戴淡淡的瞥了一眼。 文祁立马举手投降:“OK,OK。” 说完还不忘把问题推给苏哲:“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晚上回去呀,早上咋可能?” 苏哲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表示自己很心累。 好家伙,他就是食物链低端是吧? 苏哲抱手决定不搭理他们了,自己独帅。 文祁整理了几下自己弄乱的沙发,因为林戴的一直盯着他,他感觉自己要不整理,光是这眼神他晚上睡觉都不老实。 林戴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东西没给文祁:“你等等。” 说完不管文祁被吓一跳的反应,回到房间里拿出玉扳指提过去:“你明天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带上。” 文祁看着她手心那通透有光泽的玉扳指,即便是在灯火不算明亮的地方,也依然能看的出来,这身价不凡。 刚想接过,脑海闪过一个画面,之前解愿时,林戴也让他带过,那会儿他能力还一般,面对的邪祟攻击又猛。 但好像是,带着这个以后邪祟就没有近身了。 文祁一边想着一边接过,看着自己手里的玉扳指和玲珑球,感觉自己明天不穿的正式一点,都不起这玉。 不是说,首饰一般都是留存的时间越久,越值钱吗? 就是这东西一个是新娘子和新郎官的信物,那这玉扳指又是谁的信物? 林戴从哪儿的? 她到底认识多少情怨? 文祁正想着,旁边响起了突兀又响亮的肚子叫声。 “咕~咕~咕……” 苏哲尴尬的捂着肚子缩在一边,在感受到文祁投过来的视线,本就心虚不好意思,瞬间炸毛。 “看什么看,干嘛,我忙了这么久不允许我饿了?” 苏哲眼睛都瞪大了,很是不满的瞪着文祁,都说在自己心虚时,声势一定要大,不然就容易落入下风。 这是他姐教给他的。 文祁都给气笑了,他就看了一眼,至于这么躁动吗? 而且他也饿得咕咕叫,只不过在强撑着。 林戴的耳力最好,能清楚的听见他们肚子发出的肠鸣音,此起彼伏的,不知道还以为什么交响乐现场。 “行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回去收拾一下,出去吃,地点你们选,我请客。” 林戴说完转身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不然一个一个问题,今晚还要不要出去了。 文祁和苏哲对视一眼,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才回来没多久,也说上几句话,毕竟白天林戴状态一向不好,他们也不敢耽误她休息。 这就导致他们从福建坐火车回来,加上舟车劳顿,他们之间都没有时间破冰。 一直处于不温不火,文祁甚至觉得还有一丝尴尬和疏离。 当然,不是林戴的问题,她一向都是那个性子,没变化。 主要是他们不敢像之前那样,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一到林戴面前就开始畏手畏脚。 到现在,林戴主动和他们一起出去? 这是何种进步呀? 之前也没有过! 文祁和苏哲沉默的尖叫,兴奋,就差跳起来了。 他们的关系实现了质的飞跃,不然林戴不会愿意和他们出去的。 这说明在林戴心里,他们是有位置的,虽然可能就只能放一双鞋的位置,但也够了。 “好,马上,我们回去换个衣服就出发。”文祁冲林戴关紧的房间喊一嗓子。 “对,很快的,就几分钟的事儿。” 苏哲也跟着喊,不然他担心林戴洁癖发作,又反悔。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他们文祁才这么高兴。 当然回应他们只能无尽的安静。 “走,走走。”文祁确定林戴不反驳,立马推着苏哲回去。 轻声关门。 “吱呀~” 林戴听见关门声,和老榆木地板在足音消失后持续着细微震颤。?? 停下换衣服的动作,眼里是从来没有他们眼前,表现过的明亮清冷。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没开灯,只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照明,时针摆动的机械声与空调气流声交织成白噪音,将寂静反衬得更为深邃。 林戴换好衣服,坐在床边对着暗处的角落开口。 “朱瑾怎么样?” 书写时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清晰可辨,如同春蚕食叶般细腻。?? 在暗处现身的徐文瀚手,里还保持着握笔提字的姿势,听到林戴的问话头也没抬:“与青看着没事,就是怨气控制不住,一直在散发。” “我们倒是没事儿,就是玖扛不住,不过它有席玉看着,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你可以随意考虑自己事,暗处的事有我们。” 他的声音沉稳如山,透露出无尽的智慧与镇定。 林戴每次听他的话,都感觉那沉稳的声音如古老的钟摆,它缓慢而坚定地摆动,带来悠远的韵味。 她有时都会觉得,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个行军打仗队伍。 她是头领将军,徐文瀚是军事,林与青是随行的军医,朱瑾是不受控且想要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功绩的近身刺客,席玉是前锋突击兵。 她管不过来时,就由徐文瀚接手,只要交给他就不用管,当一个甩手掌柜,偶尔问一句没有闯祸的就行。 都收拾妥当了三人一同前往火锅店,其实在回房间的时候,苏哲跟文祁两个人进行了头脑风暴,他们这个片区能拥有的好吃的店都探讨了一遍。 但是他们最想吃的就是海鲜,但他们那个地区吧属于内陆,海鲜这东西吧还不一定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是真的,万一是什么添加剂做出来的。 以林戴的性子,他们担心她可能会当场撂挑子,深思熟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林戴能接受的火锅。 “你好,几位?” 他们选择的这个火锅店,是他们这边名声比较好的,虽然他们不知道味道到底怎么样。 但是,他们选择这个店是从陈止汐的朋友圈里看到的。 本着对自己人的信任,他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个地方。 这不,果然他们刚出现在门口,立马就有服务员迎上前来问他们。 “三位。”文祁在外习惯性成为他们三个人当中的生活委员,大事小事都喜欢去操心,他之所以能这么操心下去,还是因为他们俩的配合,不会嫌他烦。 “好的,请跟我来。”服务员也是极其有眼力见儿的。才察觉到领头说完这句话时向旁边后撤了一步。 将身后的那位女孩子给让了出来,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这三个人当中,拥有决策权的人是里面唯一的那个女生。 所以在侧身邀请他们进去的时候,是对着林戴的。 “请坐。”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靠近墙壁的位置。 因为考虑到但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性,所以他们默契的将林戴的位置让到最里面。 而两位男性坐在桌子两边,一左一右像极了保驾护航的随从。 服务员再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特意背过去偷笑。 因为文祁跟苏哲是背对着服务员的,所以他们没有看见,但是林戴是正对着的,她将服务员的一举一动看的可清楚了。 眼里对坐在一起还不停吵闹的两人,投去像看孩子一般的眼光。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吃好吃的一样。 这两个孩子活泼又闹腾,叽叽喳喳的,像是平静的一潭死水,被人扔下了两块不小的石头,激起了一片涟漪。 就比如现在服务员不过才把菜单给送上来,两人因为选择某一样菜菜系而发生争吵。 “吃肉你来火锅店呀,不吃肉你来火锅店干嘛?” “你吃那么多肉,你吃完能消化的了吗?要营养均衡,你得吃菜,你光吃肉不消化懂不懂?” 一个主倡来火锅店吃肉就要吃爽,一个要求饮食均衡,荤素搭配。 但是谁又都不肯让步,这个时候,他们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林戴,当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就需要一个更有话语权的人做决定。 林戴看了眼菜单,因为苏哲一上来就把肉眼可见的荤菜都给点了一遍。 而文祁紧跟其后,且不服输,你把肉都点了,那我就把菜都点一遍,主打一个跟随。 “你好,帮我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给去掉,剩下的照常上就可以了。” 林戴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在临走前还不忘瞥了一眼两位男士,只见他们没有任何反驳的**。 文琪跟苏哲眼睁睁的看着林戴把原本他们点的琳琅满目,满汉全席给去成了正常的饭量。 即使林戴在去除的时候,可能夹带了他们爱吃的,不敢有任何意见。 因为林戴是他们的核心人物她指哪儿打哪儿,她说啥就是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林戴请客,谁掏钱?谁做主,这是出门蹭饭最基本的礼仪。 林戴对于苏哲一旁委屈的可怜劲儿,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去除的时候把他爱吃的给去掉了。 可这人也不说,就干看着。 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太有意思了,搁旁边默默的撅嘴喝水,不敢说话的眼神。 不忍还是给他机会:“要是不够吃,可以再点,不能浪费。” 说完一句话,苏哲眼神立马就亮了,像是一个得到许可的小孩儿。 当然他也确实能算上的是小孩儿,毕竟是他们三个里面年龄最小的。 由于想着单吃红锅,吃饭最后可以会越吃越咸,而且林戴不太能吃辣,他们便点的鸳鸯锅。 火锅底料刚上,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苏哲目光一直顺着服务员手里的菜盘移动,放眼欲穿。 这是他对于美食给予最真诚的态度。 火锅店里熙熙攘攘,人们交谈着、笑着,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 吃完,三人又打车回去。 “那车什么时候能开回来?” 文祁和林戴走在前面,至于为什么会把苏哲一个人留在最后,是不是故意孤立他? “哎呦,不行了,好撑呀!” 文祁问声回头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他最后非要加肉,又喝了两瓶饮料,这还不撑才怪。 他们桌上的菜品,一半都是他消灭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转了回去,不搭理苏哲在后面的哼唧。 “车子不会保废了吧?” 他还记得上次他们撞上了路灯,虽然不是中间凹陷,可右前车头确实撞的很惨,车灯都废了。 “能开,但我没时间去取。”林戴对于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儿很不满,一路都在蹙眉,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想早些回去洗漱。 文祁也跟着她加快步伐,导致苏哲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那我明天早上去开回来。” 他是知道地点的,可以先去开回来,明天就不用三个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不过,他有一个担忧:“我一个人白天出去没事儿吧?” 苏哲第二天早上肯定是起不来的,他们开了一路的车,又打扫了两天的房子,苏哲说什么不会早起的,最多就下午一两点睡醒。 可他一个人出门,万一被拖入了幻境,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以,白天没事,人气多的地方她不敢造次。” 两人的步伐一致,就连身后落后几步的苏哲也是一样的。 他点头,这样他就放心了,不然就算是拖也要把苏哲给拖着一起。 回到顶楼,在开门时文祁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林戴开门的背影,这样的场景已经过去了快五个月了。 他们一直在外解愿,有时他都会恍惚,这个地方到底是他们的家,还是一个临时住宿。 他们因为历练时间短,所以对这个房子的记忆不多,与他们而言,不外乎是一个歇脚点。 可是,在建立前不同的情谊在里面时,他们解愿成功后,说的话都是:“好累呀,快收拾收拾,回家睡觉了。” “回家”这个词,蕴含的意义很大,大到这个地方成为他们不舍离开的借口。 那些记忆成为他们关系的交接。 林戴感受到了文祁的视线,可他没说话,只当他是无聊没事干,门打开便进去了。 文祁趁她关门的间隙喊了一句:“晚安。” 苏哲也很着喊,不能让文祁一个人在林戴面前刷脸:“晚安,早点休息。” 说完傲娇的抬起头,他比文祁说的更加体贴。 文祁不想搭理他的比较,莫名其妙的。 文祁打开门先进去,苏哲吃的撑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感觉听见了林戴门口发出的响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门的声音。 可林戴会没站稳摔在门口吗? 不会,所以他认为是林戴嫌弃自己身上的油烟味,把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风吹的。 只是,吃的太撑脑子都变得迟钝了,完全没有想过,他站在走廊都没感觉什么晚风吹过,哪儿的什么风能吹门? 而林戴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洗漱,至于外面发生了一切都不知情。 等她洗漱完出来时,席玉坐在沙发上,脚边有什么黑乎乎看阵不真切的东西。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不过她走近时,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因为她感受了不加掩饰的怨气,是冲她的,见她出来迅速化作成利刃冲向她。 不过不等她出手,一把玄铁黑剑先一步斩断。 剑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伴随着呼啸声,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压迫。 席玉懒散的将目光瞥向脚边缩的情怨,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是随时捏死的蝼蚁,也妄想掀起风浪。 “怎么不老实,非要吃些苦头?” 趴在地上不敢与其对视,血红的裙摆甚至不敢触碰到他的鞋边。 可林戴知道,她绝对没有眼前的这么老实,因为她那怕趴着缩着头,她也能感受到浓厚的恨意,在她周边游走。 试图在她身上找到缺口,将那些怨气寄身在她身上,让她感受钻心剜骨的疼。 席玉起身走到她身边,而他起身的动作给她吓到不停的颤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沙发底下去,把自己藏起来。 “这东西趁我和林与青交接时,偷跑出来的,我在发现她出来后,给她绑了红线限制她的行动。” 担心她误会,还不忘加一句:“红线绑在她的手腕处。” “嗯。” 林戴冲他轻声一笑,她本就不在意用何种方法控制的她,不过特意的解释,确实会让人感觉被重视到,没人会不喜欢被重视。 “行,那我就先把她带下去了。” 席玉收紧手里拽着的红线,另一边的邪怨发出痛苦的“呜呼声。” “记得开灯。” 提醒完最后一句话,席玉便拉着情怨消失在她面前。 房间里仅剩的气息也没了,那怕只是不安分会灼伤人的,都消失的干净。 林戴走到窗边,一个个把窗户都给推开,感受晚风拂过脸庞,带着夜晚独有的微凉。 当风掠过面颊,所有未说出口的心事都化作月光的絮语,回忆如涟漪般在心湖荡漾开来。 在去往厦门的时间里,她专注的寻找属于自己的气息,可明明很快便能知道发生的过往,触手可得的希望,又再一次随风飘散。 她隐约能察觉自己的不同,这这种不同她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只能寄托去朱瑾散发出去的消息。 可,消息还没等回来,朱瑾先倒下了。 这说明,藏在她身上的秘密很深,甚至有什么故意阻抗她去寻找,就像一种禁锢,是她无法冲破的。 她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黑夜,远处的树梢随着风吹过,一摇一晃的。 月光洒落进房间,把她的脸照映出银白色,可她却觉得自己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眼里深邃而沉寂,如同被遗忘的古老诗篇,藏着无尽的忧郁。 第二天一早,文祁小心翼翼的出门前往车子维修店。 本来他想的是,可以见到一个焕然一新的车头不说焕然一新吧,但起码那个凹陷能稍微复原一点儿。 可眼前这个破烂不堪的车头,真的是他们那个车头吗? 或许文祁眉头微微皱起,眼神迷离,嘴角不自觉的张开,仿佛在思考着一个令他困惑的问题。 或许是他眼里的疑惑太重,店员都忍不住的走过来询问:“你好,是有啥子问题吗?” “你觉得啷个地方还没有修好?” 原汁原味不带任何修饰的四川话,要不是他在四川待了许久,要不然这话还还真听不懂。 文祁听到问话转头,目光凝聚,试探在对方的询问和表情寻找答案。 但是,在对方越发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里,回神。 “哦哦,没有,挺好的,复原的很不错。” “这是车钥匙,你这车子放在这儿多久了,我都以为你不要呐。” 店员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今天的天气还算是凉爽,这个天气出去钓鱼最好了。 可,文祁看着在一旁忙碌的店员,原本还想开口询问点儿什么,也张不开口。 “谢谢呀,麻烦了。” 文祁接过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入,因为太久没开,也没打扫,里面的灰尘多到差点呛死他。 “咳咳咳咳…咳……” 只能不停的用手扇风,试图把鼻腔下的灰尘都给扇开。 “滴滴~” 文祁听到声音探头,看见了一个比他这辆车还烂的,在门口等着进来。 文祁立马上车开走,把位置给让出来。 毕竟那位车主比他更加着急。 在经过那辆破旧不堪的时候,那位车主行驶的异常缓慢,车体斑驳脱落,轮胎严重磨损,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文祁看了眼商标,上面标注的是五菱宏光。 果然,五菱宏光,国货之光。 就是,他把车子开回去下车的时候,屁股上的印子更外明显,随着他的迈动,一摇一晃的。 第30章 第 30 章 “你确定这个车是我们的?你没有被骗。” 苏哲眼里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指着眼前破旧到车头凹陷处,都没推出来的车。 在得到文祁肯定的眼神后,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个车真的是我们的?” 苏哲围着车仔仔细细的转了三圈,除了车屁股以及车身内是熟悉的。 那个车头是他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去相信的。 虽然他一直觉得当初他们发生的车祸,那个车头好像确实报废的很严重,不是拿去维修了吗? 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 那个师傅有没有尽心哦? 怕不是诓他们吧? 文祁一看苏哲那个眼睛,就知道他在怀疑人家修车师傅。 但是从他回来的途中,遇到的那个比他们还破烂的车主,都愿意把自己的车开去那个地方进行维修,那就说明人家的名声是很好的。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替那个师傅争辩几句。 “有没有可能人家师傅已经尽心尽力了?你可别忘了,当初车头直接撞在路灯的时候,是完全开不了的。” “还是叫了拖车过来才开走的,但我在开回来的途中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这就说明,就只有车头是真的修不好了。” 苏哲撅嘴表示不服,但是文祁说的话又确实无法反驳,没办法能绕一圈闷声闷气的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看他。” 他看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给林戴告状。 林戴淡淡的看着,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她没有办法插手。 然后得到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在开车前往回寺庙的途中,氛围极其沉闷,主要体现在于坐在主驾驶和副驾驶的文祁和苏哲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她本就不爱说话,自然不愿意去调和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些小别扭。 再说了,这两人住在一个房子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不见,甚至关系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有什么矛盾是他们两个不能自已解决的? 她要真的去插手,帮谁? 他俩要是默默的和好了,反而显得她里外不是人。 这种不讨好的事儿,她才不愿意去干呢。 文祁在感受到苏哲无数次偷瞄他的视线时,忍不住偷笑。 苏哲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看着窗外,但是在听到文祁的通笑声时,还是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他生气不是因为文祁说他,而是对自己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那句话产生了,歧义而懊恼。 他当然知道是师傅真是尽心尽力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敢把钥匙还给他们呢? 这不等着被投诉吗? 但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让人误会的话,而且话赶话的,把自己都架在那儿了,自己又拿不下脸。 这一路上有好几次这种主动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可话都到嘴边了又不愿意。 只能通过无数次的偷瞄文祁的反应,在内心祈祷文祁能主动找他。 但是文祁虽然表面上看着温和,但是内心估计也是很倔的,甚至还有点儿腹黑。 这件事情明显就是他的问题,既然是他的问题,那文祁肯定不愿意低头服输了。 错的又不是他,干嘛要先低头? 但还好,男人之间嘛,不管发生了什么矛盾,没有什么是不能笑一笑解决的。 他在听到文祁的笑声,就知道这事儿翻篇了。 “你说我们把人给带回去,他们会不会很惊讶呀,尤其是那些新弟子?” 既然别扭解除了,那苏哲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说话了,他本就是爱说话的人,都开车都快开了半个多小时了。 快要憋坏他了。 虽然没有明确表达那个到底是谁,但是文祁自然是懂的,通过去看在后排闭目养神的林戴。 “肯定会,毕竟那人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闻其人,而且你想名声那么大,第一次见到,那群小孩有多么欢快呢。” 甚至都在脑海里浮现了一群新弟子,在见到林戴时候震惊的场景。 他们甚至还会因为林戴的名声过于浩大而不敢靠近,只能躲后院后面,悄悄的探头出来偷看林戴。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一个个小脑袋竖成一排,别提有多好玩儿了。 两个人在路上东拉西扯的,打发时间,很快就开到山脚下。 林戴先一步下车,在关车门的时候,看见树梢底下的的阴影里的一抹红色。 那一抹红色带有强烈的期许,那种期许的目光,恨不得直接从她面前把文祁给抢走。 但因为玲珑球的原因,她不能靠文祁,所以只能用极其哀怨的目光,紧紧的锁在文祁的后背。 而她那哀怨的目光和,文祁如同沐浴春风一般的笑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看来还是她想的太少,她是真的喜欢文祁,所以,哪怕冒着回去以后可能会被席玉暴打一顿的风险,也要出来。 虽然山脚下离寺庙有些距离,但一样是受到佛光普照的,只要靠近,就一定会受到压制。 这种情况下还愿意跟着文祁。绝对是真爱了。 文祁把车门给关好,一回头就看着林戴一直盯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可他走在她的身边,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时, 除了密密麻麻的树干以外,什么也没看见。 苏哲也跟着走过来,不断探头试图看清林戴看见的东西。 可是,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发现呀。 总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不可能啊,在山脚下有哪个情怨敢靠近啊? “你在看什么,野果子?” 苏哲抬头朝树顶看过去,但是由于他们出来的这个点已经快8点了,8点的这个时候,且不说这边路灯很少,就连村落也很少。 所以,基本上可见度只有30%,在这种情况下,他两个眼睛都5.0,都没有看见任何一野果子。 所以,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林戴的视力比他好,很强。 “文祁你的真命天女,跟上来了。” 林戴收回视线,因为她在察觉自己被发现后,迅速朝树林里跑。 在听到林戴话之后,文祁和苏哲一同震惊。 文祁眉梢猛地一扬,眼中闪过一道意外的光芒,随后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表情瞬间凝固。 眼皮快速跳动,视线无法稳定,仿佛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击中到无法思考。 一旁的苏哲,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不是,她怎么的溜出来的,不是有阵法吗,冲破了?” ”执念这么强的吗?” 苏哲先一步回神,立马发出自己的疑问。 文祁被震惊到无法思考,苏哲只是惊讶那个邪怨可以跑出来,而他震惊的是那个人邪怨,闹着可能无法回去的风险也要跟着他,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执念? 在这样的执念的交界下,他不禁怀疑,他到底是需要花多大的的力才能解愿成功? 又或者,他到底能不能解愿成功。 这解愿的难度也太大了。 “先上去吧。” 林戴收回目光,先一步爬上阶梯,因为是夜晚,且寺庙没有夜晚开放的时候,整个绿苔阶梯都是黑漆漆的。 苏哲因为挂念着不远处有一个情怨一直跟着他们,说啥也不愿意一个人单独走。 紧紧的贴着文祁,也不管文祁是否愿意。 他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红嫁衣一类的恐怖片,无论是什么时候,恐怖片里面的都是女性为恐怖人物,他可不希望一回头就看见什么让人睡不着觉的画面。 文祁被苏哲贴的脚步都迈不开,可他也挺怕的,只是他比苏哲能装,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但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起鸡皮疙瘩,也就是他穿着长袖,苏哲搂着他感觉不出来。 要不然,他维持的形象就没了。 林戴一直注视着身后的情怨,虽然她竭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可她对文祁的贪念太重,导致她无论怎么隐藏都是白费。 “林戴,你说她能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吗?” 苏哲搂着文祁的手臂,紧张兮兮的回头,虽然自己并不希望能看到那些恐怖的画面,但是人吧,有时候就是特贱,明明害怕,但还是好奇。 但也还好,他这么一回头,身后除了可见度不到10%的夜色以外,基本上看不见其他的。 如果能忽略头顶上那些鸟叫子,半夜在这个长长的阶梯进行攀爬,也确实是另外一种放松的方式。 文祁听到苏哲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无论是哪一种情怨,怨气到底有多大,只要是在佛像所普照的范围以内,都是会受到压制的,并且怨气越大,受到的压制也就越大。 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情怨还能跟着他往上走。 闻言林戴停下脚步回头,那双冰凉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透过他们的肩膀看向离他们不过十米距离远的情怨。 血红的嫁衣在风中摇曳,仿佛载着无数冤魂,让人胆战心惊。 “虽然你俩并没有写结婚书,也没有昭告天地,可是在她那边的世界里,你跟她已经算是明面上的夫妻,在这身份下,她可以凭借是你的亲眷,在寺庙来去自如。” 说完林戴侧身示意他们往前。 苏哲和文祁虽然很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与林戴之间的能力悬殊。 但是,在面对危险和恐惧当中,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的软弱。 毕竟在林戴面前,他们就算再强也比不过她,即使如此,那就没有什么不服输的了,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软弱。 所以他们在林戴把位置给让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有林戴在身后托底,苏哲原本上下浮动的心,总算彻底落地了。 文祁心里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可是马上就要到山顶了,为了避免他身上的事,被山上其他的弟子给听见,让他们担心。 即使心里有再多问题,也不得不咽下去。 不过他们原本想的那些新弟子在听见林会来,都会想要一睹真容。 但是没想到林戴在出发前早就,给丁杨发了消息,希望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平日9点过了的时候,还有不少弟子在前殿到处乱窜的时候,这个点儿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阶梯口迎接他们的是丁杨,当然他前面还有一个人,那是他们的住持。 文祁瞧见的主持,拍了拍负苏哲示意他放手,别拉拉扯扯的。 “住持。” “住持。” 文祁和苏哲一同问好。 “嗯。”住持简单的回答了后,便把眼神放在了落后好几步的林戴身上,一别好些年,今日总是有机会再一次见面了。 念着有其他晚辈在场,李隆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冲林戴小幅度的点头示意。 林戴回首。 “行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禅房聊,我和林戴还有事要商量,你们自行决定吧。” 说完便带着林戴朝后山走去。 只有三个大男人在那儿面面相觑。 文祁看着林戴离去的背影,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感觉他们的住持跟林戴像是认识了好长时间。 可是这个疑问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只是觉得在林戴身上的那些疑点越来越多。 文祁甩了甩了头,把脑海里的那些想法都给扔出去,不管林戴身上多少秘密,都不关他的事,每个身上都有秘密,林戴要是相信他,日后自会告诉他。 他现在唯一该做的,也是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情怨,到底该怎么处理。 按林戴的说法就是,在阴间,他们两个已经算是有夫妻之名的,她可以顶着他的亲眷名声在寺庙里来去自如,那也就是说,他在寺庙这个地方也是没有任何安全的。 光是想想,都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引以为傲的最后一个防护圈,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儿,文祁一把拉过丁杨的手,不容拒绝的拉着他往禅房走。 这件事情,必须要找一个人跟他一起分担,即使丁杨不能帮他做什么,多一个人其实也是件好的呀,不然他憋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憋坏的。 房间里灯火通明,一盏盏灯火如同小小的太阳,照亮了房间的,每一寸土地。 林戴一进去便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感,可她说不上来这感到底从何而来。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上过山,更不可能对这禅房有熟悉感,那就说明,在她遗忘的那些记忆里,有很多曾经关于她的过往,里面有许多蛛丝马迹。 “您让我帮找的东西,我已经找过了,很抱歉,寺庙档案里面,确实没有关于刘家人的。” “不过找到另外一件能和刘家人对上的事,寺庙在开创之际,有一位贵人,无论是在金钱还是在传教解怨这方面的事情上,对我们寺庙都是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在关于那个贵人上,并没有很多的信息,所以我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男还是女,归于何处,不过上面写着一点,就是那个人,喜爱菊花,在寺庙成立之后,只对当时的住持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希望寺庙能常年盛开菊花。” 林戴在一旁听着,心里多少有一个大概。 菊花? 她在第一次去到刘家大院时,无论是院外还是院内,都能看到菊花的身影,虽然那个季节并不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可那些菊花基本上覆盖了刘家所有角落。 这是巧合? 还是她想多了? “重缘寺?” “还有一件事,您之前给我写信,让我帮忙查我们寺庙出去的弟子,关于邪怨的处理次数。” 李隆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递过去:“我翻看了我们的所有卷宗,我们寺庙成立至今,一共有6名弟子手里清楚的处理过邪怨。” “按照您的要求,这些都是单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处理邪怨的,总共有12卷。” “那些卷宗,我已抄录下来,您可以好好看看,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您想要的消息。” 李隆杰把本子递过去后,就开门出去了,把空间给让出来。 虽然他对林戴没有印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内心对林戴总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可这个熟悉感,无论他怎么去想,怎么去查找,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就仿佛他对林戴的那种熟悉感,是天然的,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林戴拿起本子翻看,上面大多备注,都是关于邪怨的事情。 例如:这个邪怨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会产生怨念? 它的属性又是什么? 又是被如何解怨的? 可唯独对于那个解怨的弟子没有任何描写。 就仿佛这些人是凭空出现的。 在解决那些危害人间的邪怨之后,又凭空消失了。 “六个人?”林戴蹙眉不自觉的嘟囔。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血红色的长裙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邪魅的光芒,红衣女子步伐轻盈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红色长裙如同柳絮在月色中飞舞,像是即将随风而去的蝴蝶。 竹林深处,绿叶如云,微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响。阳光透过间隙,洒下斑驳光影,仿佛自然之画在眼前展现。 在繁茂的树林深处,隐藏着一座令人向往的房子。 这座房子被绿色的藤蔓和常春藤装扮着,仿佛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永恒艺术品。 顺着走廊来到竹屋的卧室。 卧室布置得简约古朴,一张竹制床榻上铺着柔软的棉被,令人倍感舒适。 窗外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为卧室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透过窗户,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声音,他们坐在院子里嬉笑谈话,看起来看起来好不乐哉。 空气里有一股香气,那梅香如冰雪中的一缕花香,清冷而动人。 正当她想要去追溯那些人是谁是,脑海里传来阴冷怨恨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魔性的笑声如同夜晚的鸱鸟,怪异中带着一丝悚栗,在空气中游走,像一阵猛烈的风暴,狠狠地刮向每一个角落,声音中充满了邪恶和恐怖。 那种无法控制的狂笑让人感觉不祥的预兆,让林戴控制不住的皱眉,能在佛门之地动手的,不可能是普通邪怨。 或许和席玉他们一样也不一的,而且这明显带有恶意的笑声是冲她的,这说明她离自己遗忘的记忆又进了一步。 不然,那东西躲着不出现就可以永远也不会被她知道。 烛火光照射在她的侧脸,每一处轮廓线条都透着冰冷锋利,眼帘低垂下隐藏着无尽的寒意。 冷峻的目光从眼角溢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足以震慑任何敢于挑战的人心。 “你说什么?” 因为文祁说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震惊,导致丁杨在喊出这句话时,最后一个字不受控的喊劈了。 文祁被丁杨这些嗓子喊的一抖,有些心虚的左右盼首,抓住丁阳的裤腿把他使劲往下蹬。 “你喊出来干嘛?大家都睡了,你喊这么大声,你小声点不行?” 文祁用力的把丁杨给按会凳子上坐着,心有余辜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天知道丁杨那一嗓子喊出来,他有多么紧张,他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原本是觉得丁杨的性子。怎么着也会沉稳一点儿。 没想到他的反应比谁都大,要早知道他怎么不受控,他就不跟他讲了。 丁杨对于文祁那抱怨的语气十分不满,但是对于自己刚才那个反应也确实觉得尴尬,只能默默的带着怨气的瞪了他一眼。 苏哲在一旁,好笑的眼神在他俩中间的来回转悠,事不关己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虽然文祁说的那些事情他已经知晓,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以一个全新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又是不一样的体验。 毕竟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反应跟丁相比,那是不分上下的。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丁杨也知道这个件事的严重性,压低嗓子开口。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凡是跟邪怨有挂钩的弟子,最后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普通情愿尚且对待,对这个世界都是抱有要毁天灭地的想法。 更不要说那些留存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邪怨呢? 它们的怨气,别说拉着文祁下十八层地狱了,怕是文祁这一辈子,上下三代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更不要说那些怨气可能会影响文祁,以及文祁这一辈人日后的的时候转运了。 光是这么想想,丁杨耳边仿佛听见了那邪怨的笑声。 那笑声带着诡异的高低起伏,如同寒风在枯枝间穿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第31章 第 31 章 丁杨本来还觉得这俩人是故意骗他,可当他求证式的去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里只有不愿后退的坚毅,他便知道了。 这是真的。 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笑声,如同鬼魂的嚎叫,那声音如同死神一样恐怖,让人瞬间颤栗。 屋内的三个人迅速看向门外,手下意识的伸向腰间的符纸,只要门外的东西敢靠近,迎接它的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密网,让它来了,便走不了。 不过好在,那笑声只是在门外响起了一小会儿,便停止了。 丁杨回头示意他们放松,自己则开了天眼起身,向外查看。 能在佛门之地蛊惑人心的情怨,势必不会是软骨头,更何况她是跟着文祁一起来的,那就说明佛光对她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不能放任下去,寺里还有许多手无寸铁的小弟子,要是冲撞了上去,不得落一个失心疯的下场。 不行,那可是他们的接班人,不能让那东西这么放肆。 佛门之地,不得喧哗! 丁杨把门打开,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围栏边上的一名女子。 她身着一袭红色婚服,细腻的丝绸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繁复的款式设计将她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同时拖曳的长裙摆更是给人一种沉重诡异的感觉。 她的裙摆上还有小铃铛,随着晚风的吹过,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虽然她的头上盖着红色的盖头,可以丁杨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眼神透过了他,直直的锁定在身后门内的文祁身上。 只不过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能靠近文祁,要不然光是凭借他们几个,怕是不能拦住她。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不管,那怕鱼死网破。 “文祁,苏哲,布阵。” 闻言的文祁和苏哲迅速冲出去,各自站好一个位置,手里拿着自己的命符和趁手的工具。 其实一开始之前,他们也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林戴一定要选择这个时间点上山。 可当自己能亲眼看见那个女子跟着他们一起上山,甚至来去自如,他们便猜想到了。 林戴应该就是在试探她的怨气到底能到那种程度,若是在佛门之地都不能压抑她,那可以解愿的地方,唯独只有寺庙才是最为严谨的,就有这样,散发出去的怨气,才不会危害山下的村民和以及弟子。 也是难怪,为什么丁杨会提前将那批新弟子安放在山腰上的那个寺庙,想必这是林戴提前告知过的。 现在整个寺庙,除了他们几个和住持,没有其他弟子。 这个时间段那就是解愿的最佳时机,如果在这个地方都不能成功解愿,那么,眼前这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可就再也没有办法困住她了。 丁杨手拿红烛,因为他已事先开了天眼,所以他能精准的锁定邪怨所在的位置。 在文祁的角度只能看见丁杨左手拿张红烛,右手拿着什么虚幻的东西,虽然他看不出来,但是平常以往解愿的经验。 应该是灵线,是用将前殿燃烧后的烛火之气捏造出的,这种灵线可在邪怨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近她,并且在她紧紧的缠绕在她身上,这样即便是他们无法第一时间解愿成功。 但也不会将她放跑,有灵线作指引,无论她逃去哪儿,在灵线的范围内的,她都无所遁形。 三人同时将手里的红符拿出,一同念咒,在邪怨发现不对想要逃走后,手里的红符向上飞去,以三个方位为阵,形成一个三维阵法。 邪怨被困在里面无法离开,立马开始散发怨气想要强行破开这个阵法。 三人对视一眼,丁杨手拿毛笔,苏哲拿着浮沉,文祁则紧握黑铁玄剑,三人同时向西南方向转圈,嘴里不停念咒,手里的画阵的动作不停。 至于阵法中的邪怨,因为一时无法挣脱,她那笑声带着诡异的高低起伏,如同寒风在林间树梢中间穿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非对错不问过,无影无踪黄昏末,求教信人留遗愿,后人解惑渡生面,赐教。” 阵法是以朱砂为墨,太极八卦阵和通灵阵法为合体,地上的红色阵法像一只眼睛一样,在烛火的照耀下,远远看去,似乎还会眨眼一般。 邪怨受到阵法的压制,逐渐露出原本凶残的容貌。 红色嫁衣轻若无物,却将新娘的身影衬托得如同飘忽的幽灵,黑长发与红衣交织,在风中勾勒出恐怖轮廓。 血红嫁衣在黑暗中飘动,像一片染血的树叶孤零零游荡,风吹过时,嫁衣摩擦发出沙沙声,仿佛有隐形人靠近。 原本刺耳的笑声突然变了,文祁皱着眉看向阵法中央的鬼新娘,在红盖头的遮掩下在哭,那哭声呜呜咽咽的,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又突然想起来,在她眼里他们是夫妻,而他现在帮着外人欺负她,可不得委屈吗! “月圆了。” 一旁的苏哲低声嘟囔着。 文祁下意识的抬头,果然天上挂着如银盘一样的圆月。 月圆之夜,嫁衣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伴随低语和哭声,晚风吹过红盖头,露出了新娘皎白的脸庞。 苍白面孔与血红嫁衣形成反差,眼睛赤红如火焰。 鬼新娘仰头长啸,厉鬼的惨叫如冰冷的利刃刺破寂静的夜空,令人骨髓都感到寒意。 而他们三个处于阵法外缘,不受任何影响。 一瞬间山顶泛起迷雾,雾气来势汹汹,瞬间席卷了他们所有的视线,就连用于引路的烛火也被雾扑灭。 文祁在迷雾中闭气凝神,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凝视着阵法中央的猎物,专注而冷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而一旁的苏哲不断调整手中的浮沉,这是他的精神支柱。 在这迷雾当中,身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他唯一的安全感就是手里的浮尘,别看浮尘软,一旦有任何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浮尘带来的危害,不比文祁手中的玄铁剑来的小。 丁杨在雾气四起的那一瞬间,立马给自己画了一个保护圈,在这个圈子里,他的视线不会做那些迷雾的影响,才能清楚的看见阵法中心的鬼新娘的一举一动。 鲜红如血的嫁衣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光泽,刺绣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丝线蠕动着缠绕住新娘的四肢。 嫁衣的刺绣不是传统花纹,而是扭曲的符咒,每一针线都蕴含着吞噬灵魂的怨念。? 她那泛着绿光的眼睛,即使被盖头遮挡住,他依然也看见。 法启动时,天空骤现四象星图,符文如蝗虫般铺展,形成八卦迷宫。 阵中万剑悬空,剑光纵横交错,黄雾弥漫遮蔽天日,剑气如龙蛇游走,这是最后一刻他们失败后,留的后手。 反正他们几只剩下一个念头,哪怕失败,也绝不能让她逃走。 阵内灵力涌动伴随破空锐啸,机关触发时伴有金属交击声,雷法轰鸣如万马奔腾。 狂风裹挟着鬼新娘凄厉般的尖啸,音调陡然拔高如钢丝断裂,在空荡山谷中形成层层回响。 文祁凌眉,顺着尖叫声分辨方位。 血雾弥漫,腥臭刺鼻,惨厉的哭喊声如厉鬼,这是她临死前狰狞的模样,令人汗毛倒竖。 古传送阵光华流转,传送门开启时时空扭曲,阵法中心的金光向四周散发将三人一同吞噬,阵光柱直冲云霄,配合地下浮起世界接洽,四周的灵石荧光,形成虚实交织的压迫感。 然后在红烛重新点燃时,三人消失在圆月银光下,只留下刺鼻的血腥味空气里无法忽略的怨恨。 林戴赶到时,只看到了地上画的八卦阵残害,反倒是通灵阵保全的完好。 至于那几个不知何从,想来是已经进入幻象之中。 而她的眼前浮现出夜幕低垂时分的庭院,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廊檐下摇晃,烛火透过泛黄的纱罩投出斑驳阴影。 檐角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响,每声叮当都似敲在宾客紧绷的脊背上。 正厅门槛处横卧着半朽的槐木,树皮上刻满蝌蚪状的朱砂符文,据说是用未出阁便夭亡女子的指尖血混着雄鸡冠液书写而成。 林戴在外镜看着里面三个人各自的遭遇,原本想着让他们先试着解怨一番,要是撑不住再出手相助。 可转念一想,其中一个劳动力文祁,已经被选入为新郎了,他的自由早就被限制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哲不过是刚历练结束的弟子,对于解怨一是事也别没有多少经验,里面唯一能有攻击力的丁杨,便要一拖二。 好歹是寺庙里的顶梁柱,李隆杰教导了好些年才培养起来的接班人这要是受了点什么伤,倒是她的不是了。 还是伸手破开一个境口进去,她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选择解怨,而是留着她,还给她香火供养。 在繁茂的树林深处,隐藏着一座破烂不谈的房子。 这座房子被枯萎的藤蔓和常春藤装扮着,仿佛是与周围的景色分割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文祁睁开眼,对于眼前的景象心生警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服装,轻叹了一口气,还好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那就说明,他还没有被鬼新娘所发现控制,他可以趁这个点出去寻找苏哲他们,要是运气好一出门就能遇到,解愿的难度就又下降了不少。 光是想想,他都高兴。 小心翼翼且鬼鬼祟祟的溜出去,听力放到最大化,身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避开他的耳朵。 可是刚踏出门,身子才不过出去了一半,就在拐角处听见了极为细小的笑声。 那魔性的笑声如同夜晚的鸱鸟,怪异中带着一丝悚栗,让人难以忍受。 控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没办法,只能把伸出去的脚又给收回来默默的把门关上。 不,关死。 任谁来都不能打开,文祁在门上贴上红符,又在房内画上遮掩阵,将这个房间从这个幻境里抹去。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他要是被找到会发生什么。 他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好吧,之前对林戴有过贼心),也还没有谈过恋爱,他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和一个不认识,没有感情基础,还一心想要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人,一起走。 等做完这一切,文祁退步到离门三步之远,他不能确定那个这邪怨对他的贪念到底有多大。 他的眼神闪烁着紧张,就像一只被追捕的猎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危险。 只听见那门外的笑声越来越近,似乎还有歌声。 他暗想不妙,立马用符纸灰堵住耳朵,不受那歌声蛊惑。 门外的笑声像一阵猛烈的风暴,狠狠地刮向每一个角落,声音中充满了邪恶和恐怖,让人无法招架。 但偏偏那歌声又委婉动人,那歌声如同幽灵在深夜低语,带着诡异的旋律,好几次他都要跟着开口吟唱了,还好被脚下的阵法给拉回来。 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可以在寂静的夜晚中萦绕,仿佛是从幽深的地府里飘出来,寒气入骨,断断续续的低吟像古老咒语般萦绕不去,伴随阴森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文祁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默念静心咒:“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门外的歌声越离越近,近到仿佛贴在门缝一样,苏哲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眼神警惕地四处游移,身体因紧张微微颤抖。 心里开始悔恨,早知道最后一刻就该冲一把,这样也不至于和大家分开。 这下好了,一个人面对着鬼新娘。 她要是把自己当作新郎怎么办? 毕竟自己长的也可以说是风流倜傥! 梳儿拿在手 姑娘你放心走 拿起梳儿梳一梳 保你无病又无灾 一梳梳到尾呀 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呀 四梳老天行好运出门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苏哲紧紧的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门上被他挂上玄铁剑,虽然只是他临时所化,但危害力还是有的。 只要鬼新娘敢进来,门口的玄铁剑就会刺穿她,虽然很残忍,但为了自保他别无选择。 那歌声如同幽灵在深夜低语,带着诡异的旋律,那种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直击人心,使人如同受到催眠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其吸引。 苏哲双眼失神,身体失去了自主能力,像一具傀儡一样朝门边走去,可即便他脑海里告诉自己别去,有危险。 可自己的手根本不听自己的控制,眼看着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他都看见门口鲜红如血的嫁衣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鬼新娘的双手泛黑,那双手指尖又长又尖,只需一下就能划破自己的脖子,鲜血泼洒到房间的四个角。 而自己死不瞑目。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把门给彻底打开了,眼前突然闪过强烈的白光,下一秒自己就被浮沉给推开了。 只听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还有鬼新娘尖锐扭曲的声音,仿佛被黑暗中的无形之手操控,刺破寂静的夜空。 苏哲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从下而上的偷看,眼前出现一双白到发光的帆布鞋,帆布鞋? 再往上是一双黑色的裤腿裤,而那个主人的脚踝细到,仿佛风中的芦苇,柔韧而优美。 苏哲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再往上就是白色衬衫衣摆,干净透亮,没有任何污渍,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 没有猜错,今天林戴出门穿的就是这一身! 苏哲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热泪盈眶,都说不出话来,苏哲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林戴。 眼里的期许,让林戴两眼一抹黑,冰冷的眼神从他身上轻轻拂过,见他没受伤就挪走了眼神。 自顾自得坐下,至于他,还有门外的那个,一律不管。 苏哲狗腿子一样凑到林戴身边,一改刚才心虚害怕的状态,都是狗仗人势,这话确实不假。 “林戴~” 闻言瞥了他一眼,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其实是笑出声来的。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进来的时候有多害怕,就刚才那个歌声,差点就让你见不到我了。” “还有,你看看这个房间,多过分,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蜡烛。” 苏哲一见到熟悉安心的人,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立马冷却下来,然后就是不自主念叨,述说自己刚才的委屈。 “还有,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 “那床完全就是按照新婚洞房那种来布置的,床头两边放着对称的烛火,床上是红色的棉被,那棉被底下什么瓜子、花生、桂圆啥都有。” “这不就是喜婆对新郎和新娘嘱咐的那种寓意嘛,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儿有多害怕吗?我都怀疑那鬼新娘是不是要放弃文祁,转头看上我了。” 话风一转:“虽然我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帅小伙。” 林戴听着他叽里呱啦的,眼里的笑意都藏不住。 害怕是假的,最主要的是最后一句话吧? 风流倜傥才是他唯一想要表达的。 苏哲一口气说完,对于林戴眼里的笑意还是很高兴的,能让林戴笑一笑,也不错。 林戴转头打量房间,正如苏哲所说,房间布局是按照新婚洞房来布置的,但这个房间现在不是因为看上了苏哲才会这么设置的,而是鬼新娘在不知道文祁到底会进入哪个房间。 干脆把每一个房间都设立成婚房,只要她找到了文祁,就可以用那个房间,再来一次拜堂成亲。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斑驳在红色喜庆的床帘上。 洞房中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一盏盏红色的烛台整齐排列,红色的床单铺在宽大的床铺上,显得格外醒目。 窗棂上贴着红色的喜字和窗花,流露出对新婚夫妇的幸福和甜蜜祝福。 苏哲也跟着林戴的视线游走,说来惭愧,他在刚进来的那一刻,心里只剩下害怕。 所以,对于房间并没有细细的观察过。 但是现在有林戴在身边,才有时间,可以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大红喜字映着暖黄灯光,锦被上的鸳鸯戏水纹在烛光中泛起柔光,寓意两人的剪影在窗纱上交叠成永恒。?? 怪不得现在的人都开始追求我们传统的中式婚礼,因为真的不一样,各个房间的布局,无一不彰显出庄重。 梳儿拿在手 姑娘你放心走 拿起梳儿梳一梳 保你无病又无灾 一梳梳到尾呀 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呀 四梳老天行好运出门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又来了,这歌声又来了。 苏哲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不受那歌声的蛊惑。 可是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歌声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 余光看向坐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林戴,是了,有这个大佬在,能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算把门打开,那外面的东西,都不一定敢进来。 那他有什么害怕的? 想到这,苏哲把手放下,慢条斯理的整理因为紧张而皱巴巴的衣服,然后大马金刀的坐着。 哼,现在他可什么都不怕了,别说狗腿子怎么了? 这叫审时度势。 现在有时间有精力去仔细聆听那歌声,别说,除开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悠扬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无法抗拒其魅力以外。 确实挺好听的,就是放在他们那个年代,这声音要是去参加那种什么星光大赏,不说一定能拔得头筹,但一定会在观众的脑子里留下一定的印象。 说不定以后,就靠这嗓子都可以飞黄腾达。 毕竟现在他们这个年代,好的嗓子确实很多,但是这么有魅力的嗓子就不多了。 林戴带着苏哲一前一后的离开房间来到后院,老院子杂草丛生,破旧房门半掩,风声呼啸,满是凄凉之感。 风穿过残破窗棂发出呜咽声,仿佛冤魂低声啜泣。 这座古宅的四周被参天的大树环绕,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树梢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营造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可偏偏院子和房间又是不同的,一个红烛轻摇映朱户,锦帐香浓情缱绻,花烛映照佳人面。 一个像墓地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深沉的阴气,让人感觉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你。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腐臭,喉头发紧,苏哲就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