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精与她的蛇君》 第1章 清疏琼雪,贵玉离知 “诶诶,你们听说了没,三年一期的玄阵试炼马上开始了,而且今年啊萧家那位金枝玉叶的小姐也去呢。”伙计麻利地将酒壶往桌上一放,身子却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那酒客眼睛瞪圆,酒都忘了倒:“当真?那可真是了不得啊,谁不知云门萧家那个放荡不羁的小姐啊,啧啧啧。” 伙计得意地一甩毛巾:“可不嘛,倒也别说,人家修为也是相当了得啊,年方十五便独自一人斩杀魔物,救下荔庄全部老百姓呢,只不过......”话尚未说完喧闹的酒楼骤然静了下去。 来人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女子,衣着金色华衣,身旁紧挨着墨色锦衣的少年。金衣女子嗓音清朗温润:“小二,来一壶上等的美酒。” 伙计见来人气度不凡连忙应道:“好嘞,客官您等着哈。” 萧惜落伸手摸了摸腿边的木凳,嫌弃道:“唉,离开家,人生处处都是苦啊,裴兄,咱就不能换个地嘛。” 裴煦放下手中话本无奈道:“萧姐,你就忍忍吧,这可不比萧家锦衣玉食的,况且到了何地就要适应其地。” “诶诶,得了吧,我不想听你那些文绉绉的话,难听死了,不过裴兄你可知陈郡这一带都有哪些能歌善舞的美人呀?”萧惜落耸耸肩嘟囔道。 “抛去能歌善舞不谈,我只知有一位绝佳美人,精通剑道,与你功力不分伯仲,那便是陈郡谢氏的二公子——谢景珩。”裴煦端起旁边的茶杯竟喝出了不醉不归的气势。 “哦?谢美人?不错,我喜欢,要是他能给我舞一曲就好了。”萧惜落单手托腮,偏目看向门外。 这时酒楼来了位白衣男子,腰间佩戴一柄白玉宝剑,拂袖坐下。 裴煦见此人,手中话本登时掉在地面上,贴近萧惜落声音颤栗道“小祖宗啊,您可快闭嘴吧,他就是谢公子,你长点心眼啊,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萧惜落摩挲着下巴,偏不信邪:“是嘛,我倒要看看有谁是本小姐不能惹的。”她起身走至谢景珩面前,身体前倾笑嘻嘻的问道:“不知这位公子会不会跳舞啊,可否给在下跳一段?” 谢景珩不语,保持着手中的动作未停。 “诶,别不理我啊,你说句话呗。”萧惜落边说边靠近对面的人。 “否。”谢景珩受不住如此近的距离,起身远离。 “当真是高冷的很,不过,在下久闻谢公子的字悠扬动听,今日一见,确实与公子您万般相配呢,你说是不是,谢——琼——雪。”萧惜落边调侃边躲避着来招,“有话好好说啊谢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别打了。” 谢景珩恼羞成怒,其配剑霎时出鞘,每一击都令萧惜落难以抵挡。 “好剑,竟然如此,那我便跟你过两招。”萧惜落并未使剑,掏出怀中符纸,蘸起茶水临空画了几笔,顿时数把剑从其背后飞出。 虽然谢景珩的剑法无懈可击,但萧惜落狡猾的策略让他不得不后退几步。在激烈的交锋中,谢景珩掌握了萧惜落的出剑节奏,改变了自己的剑势,化解了萧惜落猛烈的攻势。 “诶呦,别打啦别打啦,这位小姐和这位公子,小店本就不富裕,修缮费可出不起啊,这这可怎么办啊,天花板都开出洞来了。”店老板在一旁急得不行。 萧惜落站在楼梯上,不紧不慢道:“不急不急,我有钱赔你,本小姐好久没打的如此尽兴过了。谢美人,咱们继续。” 谢景珩从怀中拿出钱袋取出银子放置木桌上,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萧惜落连忙将金子丢入老板手中,拉起裴煦就要追上去,谁知一出门,人便跑没影了。 “萧姐,你也太勇了,连他都敢戏弄,他最忌讳别人喊他的字了,你啊你。”裴煦一脸俏皮样。 “不敢当不敢当,话说,他为何忌讳啊?”萧惜落若有所思道。 “你啊就知道天天跟江夫人学乐舞了,这些民间传闻当真是分毛不知啊,还不是因为他母亲在他四岁时修习邪道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传闻都说其母根本不管年幼的孩子,为修邪道不择手段。”萧惜落越听越觉得愧疚:“下次见他,应当好好给他赔个不是,裴兄,咱们找个仙家落脚如何?” “不错,好主意,谢家据此地最近,咱们出发。” 二人于暮色才至谢氏门口,被门官拦下,“请问二位是来参加明日的玄阵试炼吗。” 萧惜落微微靠在裴煦的肩头,逗着手中的鸟儿,应道:“自然,只是此处没有落脚之地,前来寻个住处。” 门官将二人带往外房安顿下来。 萧惜落四仰八叉的扑向床榻上懒洋洋道:“还是大家族不一样,干净的很。” 裴煦手中的话本还未离手,调侃道:“你那小洁癖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要是将来嫁人咋办。” “裴兄,那你可真是肤浅了,为何要嫁人呢?”萧惜落擦拭着手中的佩剑轻笑道。 “萧姐就是跟常人不同啊,竟早已有如此超前的想法了。”此女将手中的话本翻至最后一页,终于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了。 萧惜落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道:不如此时跟某人道歉,再绝佳不过了。 于是将佩剑放置枕边,开门离去“我有些事,你早些歇息,先走一步”。 萧·金尊玉贵·惜落竟不顾衣裳脏乱,顺着泥地偷偷摸摸的来到内房,摸索一圈后发现一处尚未熄灯之地,于是轻手轻脚地跳上房梁,熟练的掀开一瓦青砖,往下窥去。 眼见谢景珩仰颈靠在木桶边,湿发紧贴胸口,水珠顺着锁骨一路蜿蜒向下,直至流入紧窄腰腹的沟壑处。 突然,人中处一股温热流出,萧旻伸手一抹,脸颊染起绯色。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萧惜落一个激动弄碎了脚下青砖,没来得及御剑,便直直摔倒在浴桶里。 谢景珩迅速穿好衣物,拔出佩剑,将刀刃架在萧惜落脖颈处。 “啊啊啊,痛死了,诶诶,谢美人,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拔剑啊。”萧惜落此刻浑身湿漉漉的,衣物黏在肌肤上,略显烦躁。 “你不知羞耻之心吗,窥视别人沐浴,你当真...当真是不要脸,滚出去!”谢景珩将剑收回鞘中怒骂一声。 “好说好说,能否借件衣物给在下,我这样湿身出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萧惜落站起身,将束发散落下来,余光偷看着某人。 谢景珩走至衣柜拿出一套素白衣裳扔在萧惜落脸上,摔门离开。 “整得像个娇羞小姑娘一样。”萧惜落噘嘴低声嘟囔道。 整理完毕后,萧惜落慢悠悠的离开内房,来到市井中。 她轻步穿过凝香阁雕花的门廊,来到灯火辉煌的厅堂。面容被面具遮盖,萧惜落盘坐在酒桌前,目光被台上女子舞动的身姿所吸引。心道:“此女子舞功虽好,却不及母亲的三分之一,不过她竟与裴兄有九成相像,当真难得。” 头牌舞姬那曼妙的舞姿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然而,如此愉悦的氛围中,却不知一场悲剧正在悄然上演。一名黑衣男子突然从房顶降落,动作精准又迅速,手中锋利的匕首在舞姬转身的一刹那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她的心口。女子舞动的身姿戛然而止,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在场的客官们惊恐失措,四处奔逃。黑衣男子利用混乱消失在青楼之中。萧惜落迅速冲向舞姬倒下的地方,但为时已晚。她没有犹豫立刻破开窗户向外追去。 萧惜落穿过狭窄的巷子突然被拉入墙后,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她感到一股力量紧紧地压制着自己,让她无法发出声音。身后之人贴近耳畔低声道:“闭嘴,听。” 萧惜落点点头,趴在墙边看到惊人一幕,此黑衣男子竟搂着裴煦娘亲的腰,二人如此暧昧“夫人,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弄死了,只是不知您为何要杀她。” 怀中妇人咧嘴邪笑:“我不仅要弄死她,还要剁其双腿,斩其头颅,剔骨削肉,为何?!哈哈哈哈,贱人就该死,勾引我夫君,竟敢到处传播说阿煦不是我亲生的。那又如何,如今她死了,阿煦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谁,我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说罢黑衣男子便随此妇消失不见。 萧惜落欲追,却被身后之人拦下。 “别追了,是传送符。”谢景珩站在她旁边略高一筹,这让某人心中略显不满。 “谢公子可知那女子为何人。”萧惜落吊儿郎当的靠在墙壁上。 “我知,荥阳裴氏的宗主,宣昭仪。” “今日我们撞见此等秘密,还望你可以烂于心中,万不可让裴煦知道,我也想借此机会给你赔个不是,午时是我不该调戏你,晚时是我不该窥视于你,对不起。”萧惜落垂着头,脸色发烫。 “无碍,既知过错,改正即可,我会保密。夜半三更不休息出入青楼等烟花之地,你犯禁了,需领罚,走吧。”谢景珩正准备迈步向前走却被萧惜落一把挽住臂弯,“万万不可啊谢公子,我可不想罚跪,你就饶了我吧,念我是初犯,态度如此诚恳的份上,原谅我可好?” “不可“,谢景珩从袖中取出粗绳,逮住萧惜落将其双手绑住,连拖带拽的拉回肃纪堂受罚。 二人双双把地跪,平日嬉笑打闹的某人也提不起兴趣,一夜未语,只在避光处偷偷盯着认真罚跪的谢景珩,心道:何必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犯禁了,这下好了,我脸往哪搁啊。 次日清晨,萧惜落结束惩罚后回到外房喊醒了仍在美梦之中的裴煦。:“裴兄,快快起床,整顿一下,此次修炼要半载,多多准备才行。” “话说,小姐姐您宿夜未归,这是去哪潇洒了一番?”裴煦懒散的问道。 “自然是和谢美人共度良宵咯,裴兄你有所不知,谢美人那身材简直......啧啧啧。” “你说呀,怎么不继续了?喂,吊人胃口。”裴煦拽着萧惜落的衣袖连连追问道。 “共度良宵如同新婚之夜一般,怎可告之于外人呢,裴兄还是少些打听为好啦。”萧惜落一脸坏笑的拉着裴煦晃到了玄阵试炼场。 第2章 欲辣酒欢,不知离知难 “这地方当真是热闹啊,这堵的,诶诶,别挡道啊。”萧惜落拉着裴煦臂弯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不嘛,谁不想看看今年是谁拔得头筹。不用说,必定属萧姐你莫属啊。”裴煦拍拍裤脚沾的灰笑道。 “少吹捧我了裴兄,光一个谢景珩就够我喝一壶了。”萧惜落二人来到雅席坐下。 “诸位,静一静,我们三年一期的玄阵试炼将于今日正式开始,今年拔得头筹者可从三样上品灵器中挑选其二。”博陵崔氏的宗主——崔野位于高堂满座之上,拂袖一挥,三件发出奇异光彩的宝物亮于众人眼中。“此三物,一物为二品仙剑——赤霄,二物为上古秘宝——女娲血玉,三物为昆仑法宝——引魂灯,各位侠士可要努力争取呀。” 三宝一出,台下顿时沸腾起来,“我去,今年博陵崔氏下血本了啊。”“这三宝,随便一件都能得刀升天了吧,” “那可不,我游离四方翻阅各种古书,赤霄一剑可融魔与仙二者为一,可惜啊至今无人能驾驭此宝,” “噢对对对,那女娲血玉,乃其补天之时所剩的,据说只要和赤霄剑合力就能续命重生呢。” “那引魂灯乃是昆仑一带所出的奇宝,可召唤亡灵,沟通幽冥之士呢。” 萧惜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裴兄,这三宝没有本事不可得,没有天资不可用啊。” “你错了,此物当属离知你一人所用啊,如此天赋异禀。”裴煦张嘴就是一番夸赞。 “你又来了啊,待会要测灵品,据说此石可以将人真正的潜力发挥出来。” 玄阵中央立有白玉砌成的宝塔,其笔直如刃,升至弥天隐于云雾,塔身周遭泛冷光通天彻地。 “自古灵根皆由五行而出,我们北疆地域主修金,木二行,二十余年前曾出过一位先天剑骨,只可惜后来痴迷邪道,蚀骨于心,七窍流血而死啊,当真是可惜。”崔野一番讽刺言语使得陈郡谢氏的弟子们颇为不满。 “这不就是说我们师母吗。” “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看我们不爽。” 萧惜落看的津津有味却被来人打断,“莫要惹事生端。”谢景珩躬身拱手向萧惜落二人行礼。 “谢公子,昨日你可不是这样的哦~”萧惜落打趣道。 台下掌事人手持缣帛严肃道:“请博陵崔氏小公子——崔卓成登场。” 男子身披一袭暗红的檀色锦袍,他姿态倨傲,身旁浮着三品法器——青煞。他下巴微抬,嘴角划过一丝讥诮。只见他咬破手指,将血液送入玉塔,霎时间,通天玉塔泛起翡翠绿光。 台下一片惊呼,:“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灵脉一带后继有人咯。” 掌事人抚摸着下巴的胡须欣慰道:“不错,单古木灵脉一根,不愧是小公子,接下来请琅琊王氏大弟子——王箐登场。” 此女子身着青色素衣,手中浮现一朵并蒂双生莲,传闻此莲攻防兼备,主阴阳调和。 血入玉塔,更为清淡的玉髓绿浮光潋滟,引得观者拍手叫好。 萧惜落伸臂活动活动四肢准备大干一场:“哇塞,美人姐姐灵脉如此清明醇厚,着实令人喜欢,不过,谢公子在我心里更胜一筹。” 却被谢某人冷眼瞪了一番。萧惜落摸了摸鼻子尴尬道:“知道知道,不可口出不逊。”心中所言:切切,你比她漂亮还不让我多说了。 “请荥阳裴氏弟子——裴煦登场。” 裴煦腰间斜挎墨色灵剑——玄冥,血入玉塔,泛着古铜的金光若隐若现。 “唉,普普通通啦,看你了萧姐。” “没事,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萧惜落一脸傲娇拍拍胸脯保证道。 “请陈郡谢氏二公子——谢景珩登场。” “啊啊啊,谢公子简直太美了。” “当真如美玉一般啊。” “我要誓死追随谢公子,啊啊啊” …… 萧惜落身后一女子突然尖叫起来,吓得她浑身一抖:“不是吧,爱慕之人如此之多,我好慌啊。” 血入玉塔,金光耀眼,在场无一人不捂住双眼。 掌事人手中缣帛骤然滑落:“先天剑骨,奇才,奇才啊,当真是继承了其母优秀的天资啊。” “请云门萧氏弟子——萧离知登场。” “就是她,那个嘴挑,金尊玉贵的小姐。” “不错不错,还有洁癖,脏一点都不行。” “模样倒是遗传了家母,眉清目秀的。” “崔掌事,您报名为何只叫我一人的字啊?”萧惜落略显无辜,手心把玩着符纸化作的团雀漫不经心的问道。 “萧小姐,这...这属门下弟子错漏,望小姐恕罪。”掌事人躬身道歉。 “诶,我倒也不是什么不解风情之人,罢了罢了。”萧惜落插在腰间的佩剑——离枝,微微出鞘划破其手指,血入玉塔,先是金光乍现,不出三秒,竟通体发黑,如釉墨般通透。 “这这......上古秘籍中所记载此乃九幽魔脉,万年中得一魔物,毁我北疆焉尔啊!!”掌事人跪地痛嚎。 崔野一声令下:“来人,捉拿魔物。” 萧惜落抬手一挥:“等等,崔宗主,金光你也看见了,说不定我既是奇才又是鬼才呢,别急着拿下啊。” 崔野讥讽道:“狂妄小儿,你可知魔脉是何妖物?一方若出一魔,天下大变,你当这是儿戏呢。” “血脉是我的天赋,你羡慕就直说。”萧惜落嘴角上扬,嗤笑道。 谢家宗主见形势不对,起身站出:“萧离知,莫要再顶撞了,崔宗主,自古便没有因为血脉不正就妄自抓人的道理,萧小姐天资过人,说不定是万年难遇的奇才,还望崔宗主刀下留人。” “也好,看在谢宗主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崔野大袖一挥起身离去。 “多谢。”萧惜落躬身道谢。 掌事人拾起地上散落的缣帛,宣声道:“众弟子与明日辰时在此地集合,将于巳时进入玄阵试炼场。” 裴煦惊的下巴一掉:“萧姐,你你......上古魔脉?这么强悍的吗,你要好好保护我一个柔弱的小公子。” 萧惜落抬手轻轻合上其下巴,转头望向即将离去的谢景珩,苦笑道:“那是自然,谢公子,晚上有空出来一趟吗,我有事单独和你谈谈。” “望舒客栈见。”谢景珩并未转头,留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酉时客栈二楼包间内,“小二,来壶好酒。”萧惜落盘腿坐在檀木桌面前。 “谢美人,你选的客栈真不错。” “嗯。”萧惜落抬眼一看某人只吃一道菜,看着不咋样,难不成是上等佳肴? 心想便做,她夹起一块麻婆豆腐送入口中。脸色登时刷的涨红起来,哐哐的干咳起来。情急之下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谢景珩面不改色道:“你不能吃辣便不要逞强,还有那是我的酒杯。” 萧惜落微微眯眼委屈道:“谢美人,辣,我不喜欢。” “你醉了?”谢景珩不可置信望向被萧惜落拉住的手指。 “昂,醉了又......又如何。”萧惜落拉住眼前人的手腕,脑袋一趴,整张脸贴在谢景珩的手心里。 “萧离知,松手!”一向不与旁人触碰的谢公子将手一抽,某人直接磕在桌角上。 萧惜落躺在地上捂住额头嘟囔道:“嘶,要死了要死了,怎么能毁容呢。” 还不等谢景珩伸手去扶,木窗便被黑衣人闯裂,飞箭划过萧惜落耳畔,离枝出鞘萧惜落手腕一转,剑光穿梭,与黑衣人的利刃展开交击,发出清脆的刀剑碰撞声。剑尖轻挑,黑衣人的面具掉落,眼见身份暴露,心生退意,转身欲逃。 谢景珩眼疾手快,持剑削向黑衣人手臂,一截血指掉落,黑衣人痛呼一声,忍着痛苦跳窗而逃。 谢景珩正要追逐,萧惜落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疼,都怪你。“谢景珩反将一手,揪住其衣领御剑飞行,紧追黑衣人。“勒死啦,慢点,慢点啊。”萧惜落在空中扑腾扑腾如即将淹死的鸟儿一般。 黑衣人亦非等闲之辈,他招式狠辣,力道比二人更加沉稳,剑光穿过芦苇荡极速向二人飞去,离枝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一瞬间刀光剑影,一剑穿心。 谢景珩拽着萧惜落在尸体旁边,却只剩下森森白骨。 “咦,我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连肉都没了。”萧旻惜落断一根芦苇蹲在地上,戳了戳骨头碎片。 “否,此人签了生死状,赴死而来,狂言易招惹是非,切记。”谢景珩捡起掉落地面的药瓶,掀开封口,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果香味,将其倒在手心,却是一颗颗细小的冰晶。 萧惜落一把抓起冰晶,定睛一看:“这不是裴家的祖传秘方,冰魄籽嘛,不好,谢景珩,快丢掉!” 冰晶掉落地面方圆五里寸草结冰,谢景珩拉起醉酒的某人御剑飞行“为何威力如此之大?” 萧惜落低头靠在谢·不与旁人触碰·景珩肩上,挽住其臂弯,轻声道:“当然了,那石榴籽被极寒剧毒灵气浸染,凝结成冰晶,三分钟内其至阴至寒之气便会入体,中毒者经脉血管会慢慢结晶,总而言之,会变成冰雕咯。” 萧惜落腿部被冰魄籽划伤,伤口被冰晶封住尚未流血,加上某人死皮赖脸,谢景珩只好任其摆弄,:“有何解药?” 萧惜落此刻毒气上身,嘴唇发紫,身体不停的颤抖,声音微弱:“朱阳血酿,荥阳特产,太远了,赶不到的。” 谢景珩将萧惜落靠在树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块通体妃粉,冰晶洁透的玉佩。 谢景珩咬破手指,凌空画符,玉符合一,二人瞬间被传送到荥阳一带。 谢景珩将昏迷不醒的萧惜落安置在客房,向小二要了壶朱阳血酿,一勺一勺的灌入萧惜落的口中。 此佳酿为烈酒,入喉火辣,金贵的萧小姐哪禁得住这么喂,哇的吐了谢景珩一身。 萧惜落腿部冰晶开始渐渐褪去,后一脸茫然的回道:“嗯?我又活了?我真是福大命大,嘿嘿嘿嘿,谢谢你啊,谢美人,你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谢景珩望着衣摆上的呕吐物,将其外衣褪去,此时萧惜落被烈酒药效所冲,醉倒在床榻之上。 “可算消停了。”谢景珩深呼吸一口气,拿起酒酿一饮而尽。 第3章 琉璃兰,难厘清,情如髓,欺不得 辰时未到,谢景珩却已惊醒,被血浸透半身裙摆的女人张开双手在他的脑海里痛苦的嚎叫,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琼雪,琼雪,救救阿娘,救救...救...阿...娘。” “阿娘,对不起。”手里紧攥着被汗水浸湿的绸缎,床榻上的人突然一个转身跌倒在谢景珩的身上。 “诶呦,痛死我了,什么鬼东西。”萧惜落一手揉着腰,一手撑在谢景珩的小腹上皱着眉怒道。 “这位小姐,敢问你哪来的这么大脾气,给你伺候穿,伺候洗还不够?还得时刻保护你不能摔着,我是你仆人?”谢景珩伸手护着萧小姐的腰,撑着地板被气笑了。 身上的人顺势起身,嘴角飞速的弯了一下。 “您哪能是仆人呢,在下真是难为谢公子了。”萧惜落翻身上床,挑逗的语气也是令谢景珩见怪不怪了。 “嗯,不难为,玄阵试炼于巳时开启阵门,莫要继续睡下去了。”谢景行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好没礼貌的家伙,也不等我说句话再走。”萧惜落不满的嘟囔着。 巳时三刻,阵眼周围聚集了众多仙门修真弟子。 “萧姐,我在这呢,你怎么不看我啊。”萧惜落看着身边多出了一个影子,本来高兴的很,一听声音,在心里默默叹气:唉,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裴兄这一点做的也算是翘楚了。 萧惜落抬手挡住即将送到耳边的脸,嫌弃道:“别挨着我,省的让人说闲话。” 还没等裴煦开口,萧惜落一溜烟就乘剑飞入阵眼中去了。 玄阵乃是上古时期,天神渡劫所历经的最后一道关卡,其险境也并非常人所接受。 周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没有水源,萧惜落独自一人踩着沙粒慢慢向前走:“说好的试炼呢?难不成是让本小姐在这沙漠中奔跑?” 萧惜落欲乘剑起飞,后发现,在这里甚至连法力都用不了。“好一个玄阵,当真是玄幻至极,外人都传我被母后娇纵惯了,有谁能想到我可是很能吃苦的“。 炙热的阳光随风扑面而来,萧惜落盘腿坐在沙地上,翘起的睫毛隐隐遮住了眼角的痣。 她抬头微微眯眼,望着这个世界唯一在动的东西忽然想到了什么,萧惜落抬起手,比划着方向,:“既然如此,面前的便是东,后西,左南,右北。”萧旻转过身,:“坐南朝北,一路向南,背阳而行,绿水常在。” 果然,顺路南下不到片刻,萧惜落便找到了绿洲,茂密的热带森林里飞鸟走兽样样都有,危险至极,萧惜落嫌弃的掰断一根树枝,拨开地上的动物尸体,捂住口鼻,警惕的继续向前走。“咦,天黑了吗,怎么回....” 萧惜落抬起头,和一头巨大的黑熊对视,手中的木棍滑落,与地面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黑熊的口水滴落在萧惜落的头发上,流进领口敞开的衣服里。 胸口传来阵阵热意,萧惜落拔腿就跑,“熊哥,别追了,我...我知道错了,不该擅闯进您的地盘,我这就..这就走。”萧惜落大口喘着气试图和发疯的黑熊讲道理。 突然身体一轻,腰部被人用手臂环住,萧惜落整个人被直立着抱起硬生生转了个弯,嘴巴还被捂住发不了声音,这可把洁癖萧小姐弄的浑身不自在。 “唔唔唔,唔唔。”萧惜落使出浑身力气,用劲掰着禁锢自己嘴巴的手,奈何就是掰不开。 耳边传来热气,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想被黑熊吃掉的话,就闭嘴。” 萧惜落安静下来瞥见谢景珩脸上的划伤,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嘶,别动。” 谢景珩语气有些颤抖,松开了怀中的人。 这下萧惜落才发现,谢景珩抱着她的手臂有一道赫然的抓伤,血淋淋的皮肉绽开,用来止血的手帕也融入在血肉之中。 萧惜落仰头望着靠在石壁上的谢景珩,抬手扶着他坐下,解开和皮肉相连的手帕,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外衣尽数脱去,手里拿着还算的上干净的衬布,一点一点的轻轻擦拭着伤口。 绽开的皮肉和衬布摩擦出纱纱的声音,谢景珩忍得满头大汗也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忍不住就咬我,你都这样了,我还一直在乱动,让你的伤势加重了,你打我吧,我这次不会还手了。” “无需多言,黑熊的左脚被我伤了,现在你我都用不了法力,只能暂时避在山洞里。”谢景珩轻轻低眸望着伤口边沾满自己鲜血的手。 “对,我想起来了,你的乾坤袖里我曾偷偷放过琉璃兰,此毒性烈,既可压制你心中的魔气,也可毒万物,那个,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怪我。”萧惜落心虚的摩挲着鼻尖,一抹鲜红赫然出现在脸上。 谢景珩拂起袖子,不经意的替某人擦掉了干净,“嗯,多谢。” “诶呦,谢就谢,不至于给我一巴掌吧,虽然是衣服,也很痛的。”萧惜落瘪着嘴巴看向谢景珩。 “好,我的错,抱歉。”雪青色的琉璃兰优雅的横卧在谢景珩的手心,内部有若隐若现的淡蓝色脉络,花体表面还泛着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本小姐我可是很大度的,勉勉强强接受了,诶,传说琉璃兰只有在心性纯良之人的身边才会绽放出最璀璨的模样,不过还有一种叫法是双心兰,至于寓意嘛,自然是一方有难,一方心疼咯,当然,也得两个人相爱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给我吧,一株全塞在熊哥嘴里,我就不信,还弄不死它了。”萧惜落伸手刚准备去拿,却被谢景珩收回乾坤袖里了。 “此物如此珍贵,古书曾记载,琉璃兰啊琉璃兰,心纯,至善,缠绕,厘不清,道不明,情如骨髓,一方难,一方难,百年难结一棵,如你所说,喂给黑熊,可惜了这一宝物。”谢景珩从乾坤袖中拿出烈酒,将鸩放入烈酒当中,洒入粉末。 “这种荔枝核粉,专克圣贤者,却对凡人无害,你哪来的,这可是宗门亲传弟子才能得到的,你怎么会有?”萧惜落惊讶的看向他。 “我养的,在灵气充沛的一方亩田里,儿时收到过一粒种子,觉得特别,就养到了现在。”谢景珩解释道。 “行行行,等我当上宗主,我特批你来我宗门当老二。”萧惜落一脸认真道。 “不必,听,有人来了。”谢景珩用手指了指洞口,示意萧惜落往前看。 近七米的洞高,渗人的回音在洞里迟迟不停。“要是萧姐在就好了,我可怎么办啊,刚刚的黑熊一脚就能给我踩成肉泥了。”远处裴煦的声音略带着哭腔,又骂骂咧咧的钻入洞内两人的耳朵。 “是裴煦,我的小弟来了,谢景珩,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萧惜落说罢,往洞口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萧惜落的眼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裴弟,快过来,让我抱抱。” “萧姐,我可算找到你了。”黑漆漆的洞里裴煦冲过来抱住萧惜落。 “你也遇到黑熊了吗,身上一股熊味,难闻死了,快起开。”萧惜落双手推开裴煦,拍了拍身上试图把气味散掉。 “你可别嫌弃我了,那黑熊把我含在嘴里舔了一口,把我吐飞了,这不,刚好飞到洞口了。”裴煦委屈道。 “咦,恶心透了,去里面,谢美人也在,咱们刚好商讨一下怎么弄死熊哥。”萧惜落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裴煦嘴巴里伸出的舌头,可以一口把他吃掉。 “我回来啦,想我没呀,谢—公—子。”萧惜落走到谢景珩身边调侃道。 “嗯。”谢景珩敷衍的语气在洞里徘徊,他抬眼看到了萧惜落身后的裴煦,莫名感到烦闷。 “萧姐,你离我近一点呗,我害怕,谢兄这么强,你先来保护我嘛。”裴煦抬步走至萧惜落背后拽着他的衣袖。 “别碰我哈,臭死了。”萧惜落绕着谢景珩转到了另一边。 “萧离知,离知,哦~怪不得你身上总有股荔枝的清香呢。”裴煦望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意味不明的笑道。 “废话,本小姐我家可种了很多荔枝树,身上有味道是自然的。”萧惜落插着腰朝他喊道。 地面霎时亮了起来,而那并非死寂的蓝,而是一种活着的幽暗。那些植物不知怎的,格外喜爱萧惜落,顺着她的脚踝爬到了腰部,叶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好凉,这是什么东西。”萧惜落轻轻触碰着植物的茎问道。 “幽苔草,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可以疗愈伤口,安抚紊乱的灵气,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裴煦蹲在地上摸着到处躲他的小草。“怎么用?”萧惜落回问道。 “这种草啊可灵了,只有它愿意接触你才可以疗伤。”裴煦气急了,直接拔出一株幽苔草往左腿的伤口上抹,反其道而行之,必倒霉,果然腿部的伤口处泛着蓝光,“啊啊啊,破草,不乐意就算了,还这么疼。” 萧惜落蹲在地上,抬手轻轻抚摸着幽苔,小声的说,“幽苔啊幽苔,你可不可以帮我的朋友疗伤呀,就是我左边的这个美人,他伤的可严重了,我很心疼的。” “萧姐,你当他是孩子呢,还跟它说话,你今天要是能用一句话换这古植物给谢景珩疗伤,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裴煦靠在墙边呼呼的吹着伤口调侃道。 谁知,幽苔仿佛是为了气某人,成片成片的顺着谢景珩的脚蔓延到手臂,接着慢慢被身体吸收,原本血淋淋的绷带因伤口愈合也恢复了最初的颜色。 裴煦不知何时走到了萧惜落的身后,偏头靠近她的耳朵说“那我来告诉你,秘密是什么吧。”熊掌瞬间穿透了萧惜落的腹部。 第4章 离卮,离知,离之 “唔,裴...煦,你...”萧惜落猛得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坐倒在地。眼前的谢景珩不知何时被幽兰草缠绕住,动弹不得。 “萧离知,还好吗。”谢景珩尝试挣脱控制,却发现无济于事。 “卑鄙无耻,混蛋。我感觉要死了,谢美人,我死之前能不能给我跳支舞啊。”轻浮的话从萧惜落嘴里慢慢飘出来,抬头对上谢景珩的眼睛,右眼利落一眨,漫不经心的勾着嘴角。 “死到临头了,还想些花花之事,当真是花心狗一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冒牌货厚重的熊掌捂着嘴狂笑道。 突然,谢景珩手一松,身形一晃,只在原地留下淡淡残影,瞬步至‘萧惜落’面前,以泼墨之势将毒药尽数甩出,‘冒牌货——裴煦’被毒药浸满双眼,抽离萧惜落腹中的熊掌,痛苦跪倒在地。 “哟,熊哥,怎么啦这是,刚刚不挺狂的。”萧惜落从谢景行背后突然跳了出来,而刚刚倒地的分身已经化为水与地融为一体了。 “你...分身术,怎么会,裴狗,居然....”人形化去,露出本体,巨大的熊口怒张,粘稠的口涎夹杂着血丝横飞在地面上。黄白色的锋利獠牙咬着一块玉状图案。 “还没问裴兄在哪呢,这就死了,你也太厉害了吧。”萧惜落眉眼弯弯的望着黑漆漆的尸体。 “无碍,试炼场内死亡者会立即退出场地,没有生命威胁。”谢景珩从地上捡起棍子,撬开黑熊的牙齿,拿出玉图细细揣摩着。 “这是,玉宫的钥匙,凑齐五块便可开启,里面有数不清的宝物。”萧惜落解释道。 “你从何得知。”谢景珩反问道。 “嗯...这个嘛,自然是从那个什么古书上看到的啦,你还不信我嘛。”萧惜落抬手蹭蹭鼻子小声道。 “嗯,走吧,洞里不宜久留。”二人摸索着回到洞口,眼前一片光亮,什么也看不清,摸不着,一脚踏出去,身体骤然坠落。 “啊啊啊!!!谢景珩,救我啊!!!”萧惜落双手环抱着胸口喊道,心想:本小姐平生最怕高处,今日算是体验到跳崖的感觉了!! 可惜并未有人回话,这种失重的坠落持续了一分钟,一道骤然坠落的金色身影轰然打破了平静的潭水。 萧惜落捂着腰着从潭水中站起,原本华美的金丝长袍,此刻被冰凉的潭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白金色的长发尽数湿透,几缕发丝黏在额前与脸颊,水珠顺着俊挺的鼻梁和因为受寒而紧抿的薄唇不断滚落。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柳叶眉紧紧蹙起,本来弯弯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烦躁。 “这不是天神的尘轩亭吗,啊,原来是这样,先前的黑熊是天神豢养的豭,如今便是其渡劫的第二关——美人谷,那岂不是可以在这里看见我了,没想到一介精怪不仅在本体时期见证过神的渡劫,为人时还能亲身经历一番。”萧惜落烦躁的心情被一点点安抚住。 “神者不可动情,武者恐惧道消,毒者惧怕失控,剑道者不可动摇信念,那我修炼为人的意义就是——好好享受生活。”萧惜落动身往庭院种走去,边走边哼着,顺着木桥看往尽头,不知何时立了一位红衣女子。 此女子目光平静,让萧惜落感到一阵不自在。 “这位小姐,迷路了吧,小女子奉司阁主之命在亭内接送迷茫之人。” “好,敢问小姐,姓甚名谁呢?”萧惜落边走边问道。 女子愣了一下方才回复道:“小女子无姓无名,只有阁主赏的花名,叫蘅芜。” “远弃甘幽独,谁云忆故芜。好名字,我们这是要去哪。”萧惜落疑惑的问道。 “多谢小姐夸奖,我们要去往醉仙阁,给您找了住处,先住上几晚再出发也不迟。”蘅芜面向萧惜落行万福礼,萧惜落连忙双手作揖回礼道:“蘅芜小姐不必多礼,你与我平辈,我实在觉得别扭,在下萧惜落,字离知。” 蘅芜抚着嘴角轻笑:“依小姐的意,你也是好名字,离卮,离知,离之。小女子不才,想问小姐一个问题。” 萧惜落意外的看向身前的红衣女子回道:“好,小姐尽管问,我尽量答。” “你说,我们这样的女子,注定只有一个结局吗?”蘅芜语气淡淡的问道。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阿娘告诉我,不要因为身份不同就不开心,就放弃,反而要用这个被别人瞧不上的身份去赢来机会,结局是因过程而变,我相信你。”萧惜落背着手边思考边回答着。萧惜落望见蘅芜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嗯?怎么了?” “觉得小姐您说的话有些熟悉罢了。”蘅芜拂袖站在树下摸了摸盛开的樱花枝。“多谢,我们快到了。” 萧惜落望着偷偷把药倒在草地里的蘅芜,摇了摇头,继续跟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停住脚步,萧惜落抬头望去,匾额上“醉仙阁”三个描金大字在渐浓的夜色里微微散发出光泽。门前植着罕见的八重樱,然而此刻时机恰好,花开正盛。风吹着屋檐下悬着的粉色纱布和六角雕花宫灯,像迷离的花雾一般照在萧旻的眼前。 阁前,一位身着孔雀蓝的长裙妇人,眼神精准地迎上了萧惜落好奇的目光,嘴角的笑意如同淬了蜜糖似的。“小姐,门外风大的很,快随蘅芜一同进来喝杯暖身酒,听听咱们的曲儿,歇息一下吧。”老妇人的音调不高,却字字渗入人心。 “多谢了。”萧惜落双手作揖后便随蘅芜来到一间上等好房歇下。 “小姐,别怪蘅芜多嘴,莫要喝酒,酒伤身,也伤性,但最伤情,小女子先退下了。”蘅芜抬脚离开并关上阁门。 萧惜落闻着房间内浓重的酒香和脂粉香,发觉头晕晕的,随后从袖口取出薄荷包,放在鼻尖处,猛的吸了一大口。“呼,清醒多了。”萧惜落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果然,下药了,虽只能让人神智不清,却也能在这段时间做很多事情了,还得找时间多谢蘅芜姑娘的提醒。” 子时,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萧惜落房内的素娟屏风上。 一个影子忽的落在了屏风上。 那并非人影,而是一只狐狸的剪影,它纤细又曼妙,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身姿扭曲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蓬松的长尾在缓缓摇曳。 萧旻望着屏风外的身影,紧握匕首,心中所言“狐妖姐姐,求您了,快走吧,我肉不好吃的。”谁知刚心念完,那狐妖便从屏风后,来到萧惜落的床榻前。 脸颊被温热的绒毛抚摸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从身旁缓缓流入鼻中,萧惜落生怕自己沉睡过去,咬着舌尖不敢松口。 “咦,妖怪,还是只万年的植物精,小女子才修行百余年,岂敢伤了您,罪过罪过。”狐妖连忙噗通跪下。 萧惜落顿时松了口气,起身靠在床榻上,瞥着面前双膝跪地的狐妖问道:“奉谁之命,又行何事?” 那狐妖以头抢地,其声音颤栗,身体颤抖连忙回道:“奉阁主之命,行蛊惑之事,望小姐不要与小人计较,我只想活着。” “为我做事,方可饶你一命。”萧惜落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上挑,仿佛要把狐妖看穿一般,压声道。 “好,属...属下听令。”狐妖颤颤巍巍道。 “此地有多少只妖怪,你们只谋身,不谋财害命吗。”萧惜落抬头刀尖挑着狐妖的下巴挑眉问道。 “像我们这种小妖共有二百七十余只,千年大妖有三只,今日带你来的蘅芜便是其中之一,而阁主是只万年七尾狐妖,其余三只曾被天神砍了去,无法恢复。”狐妖一一回道。 “既知我是万年妖,又怎敢派你前来,这不是让你送命的吗?”萧惜落调侃道。 “何谈送命一说,我的命就是阁主给的,她要,拿去便是了。已无价值的东西,早就不该存在了。”狐妖眼尾渗出泪滴,缓缓道。 “好说,这位狐妖小姐,起身吧,我也不是什么不解风情之人,你回去吧,今日之事勿向任何人提起,既然是蛊惑之事,我便应下了,既保你性命,也保我安全。要如何做?” 狐妖跪地磕头致谢:“多谢小姐肯保在下,您只需装作忘记前事,在亭中生活,时机到了,便可离开,在下先行退了。”狐妖连忙起身离开。 萧惜落掀开纱窗翻了出去,起身飞到屋顶上立住,拿出袖中发光的琉璃兰,顺着抖动最剧烈的方向,轻功跑去。 最终萧惜落在四层高的屋顶处停下,熟练的掀开瓦片,探头看去,熟悉的人影此刻正躺在塌上,而塌边则坐着白天遇到的蘅芜姑娘。 见蘅芜并未有伤害谢景珩的举动,萧惜落又掀开一片瓦,起身跳了下去。 “嗨,蘅芜姑娘,你在这干嘛呢。”萧惜落刚好落在蘅芜的面前伸手摸了摸鼻尖尴尬道。 “嗯..这位公子中了琬珏的狐妖之术,小女子恰好闻到他身上琉璃兰的香味,与小姐你是一样的,我便知你们二人必定相识,想着帮帮他。”蘅芜纤指轻抬,指尖向谢景珩脉处探去。 “那我便替他谢谢蘅芜姑娘了,他可有大碍?”萧惜落双手作揖行礼回谢。 只见其拇指轻轻扣住中指,绯红色的灵力从蘅芜姑娘体内流出紧接着流入谢景珩的体内。 忽得,一股墨绿色的灵气被尽数压制出去。床榻上谢景珩的脸色终于回归红润。 “已无大碍,天亮就会醒来了,小姐莫要离去,千万要守着。”蘅芜姑娘回眸浅浅一笑,此后便倏然转身,深红的衣角划出一道弧线,下一刻,她的身影竟然如烟似雾,悄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