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为奴,逆袭成王》 第610章 仪式终成,王国诞生 士兵押着俘虏走来,艾琳站在高台上没有动。她的手指还在剑柄上,但没有拔剑。那人低着头,袖口沾着灰,和之前那个蓝袍男人一样。亲卫队长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话,她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广场。 地上还有血迹,南区的焦土冒着余烟。半面拼布旗挂在断裂的旗杆上,风吹时发出啪响。人们站得比刚才近了些,但没人出声。老农握着锄头,女人抱着孩子,受伤的民兵包扎好手臂,站在前排。 艾琳慢慢松开剑柄,转身拿起权杖。她把权杖举起来,指向天空。这个动作让所有人抬头看她。 她说:“火可以烧毁帐篷,却烧不灭名字;刀可以夺走性命,却斩不断意志。” 她的声音不高,但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从今日起,这片土地不再隶属于任何旧贵族、不再听命于外邦铁蹄——它有自己的国号、自己的法、自己的王。” 话落,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血已经干了,混着泥土变成暗红色。她往前走一步,踩在那片地上。 台下依旧安静。有几个代表坐在后排,没有起身。他们看着彼此,又看向四周人群,似乎在等别人先动。 艾琳没催促。她走下石阶,靴子踏进泥里。她在半倒的旗杆旁停下,弯腰捡起一块碎布。那是拼布旗的一角,上面缝着不同颜色的布片,能看出是几个村子的样式。 她举起这块布,问:“这旗是谁缝的?” 一个老妇人颤声回答:“是我们每家剪下一寸布,拼起来的。” 艾琳点头。“你们剪下的是布,留下的是心。现在我问你们一句:这样的土地,你们愿不愿再被人踩进泥里?” 没人立刻回应。风卷起灰烬,吹过空地。 然后那个老农迈出一步。他把锄头插在地上,单膝跪下。 接着是昨天抱孩子的女人,她也跪下来,手放在胸口。 受伤的民兵跟着跪下,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往前走。 有人举起铁叉,有人捧着种子袋,有人拿着木棍。他们都站到台前,面向高台。 那些原本犹豫的代表终于起身。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陆续走上前,单膝跪地。 霍恩第一个开口:“北岭七村,奉您为主,献粮册、工役、守边之责,永世不叛。” 其他人跟着宣誓,声音连成一片。 艾琳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些人。她没有笑,也没有抬手让他们起来。她只是把那块碎布系在权杖顶端,然后重新走上最高一级。 她说:“今天不是结束,是第一粒种子落下。” 她下令将刺客尸首移出广场,焦土清理,伤者优先安置。 没有人被叫去庆功,也没有封赏名单。该干活的人继续干活,该巡逻的继续巡逻。 她摘下手套,那只手套染过血,指尖有旧伤疤。她走到火盆边,把手套扔进去。火焰腾起,烧了几秒就没了。 她转身,接过新的王冠。这顶王冠用犁头铸基座,箭镞做弯枝杈,象征耕战同体。她戴正,面向东方。 太阳刚升起来,照在王冠上。金属反着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她说:“我以艾琳·布莱克之名,在此立国——名为‘自由垦土’,属民皆有权耕其田、护其家、言其志。” 全场静了几息。 然后一声喊从人群中炸开:“我们的国!” 是个孩子,笑着喊的。 老人流泪叩地,青年紧握武器,妇女搂住孩子大声应和。 欢呼声越来越大,盖过了风声。 有人敲打农具,有人拍打胸膛,有人跳起来挥舞布条。 整个广场震动起来,像大地本身也在回应。 艾琳站着没动。她看着这些人,听着他们的声音。 这不是胜利的欢呼,这是新生的呐喊。 一个村老爬上来,双手捧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七个村子的名字,最上面写着“自由垦土”。 他说:“这是我们自己写的国名,求您收下。” 艾琳接过石板,放在权杖旁。 又有几个人送上布卷,是各村联署的请愿书,按着红手印。 还有一个小女孩跑上来,递出一朵野花。她什么也没说,只仰头看着。 艾琳蹲下,接过花,别在胸前。 小女孩笑了,跑回母亲身边。 此时太阳完全升起,照满整个广场。 王冠发亮,权杖上的碎布飘动,石板上的名字清晰可见。 人群仍在欢呼,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混乱的呐喊,而是整齐的呼号: “自由垦土!自由垦土!” 一遍又一遍。 艾琳站起来,双手抬起,示意安静。 人群慢慢停下,等着她说话。 她开口:“我们不怕死,但我们更要活着。” “活着种地,活着建房,活着看孩子长大。” “谁要来抢这些,我们就一起挡。” 她顿了顿,看向远处的地平线。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 她说:“现在,所有人回去做事。地不会自己长粮食,墙不会自己立起来。王国第一天,从干活开始。” 人们散开时秩序井然。青壮去南区清理焦土,妇女组织送水,老人带着孩子登记物资。 民兵重新布岗,巡逻队检查每一处角落。 艾琳仍站在高台中央。她的披风被风吹起,王冠压着发丝,权杖插在身侧。 脚下的石板写着国名,胸前的野花还在。 一个年轻士兵跑来报告:“西侧马厩已排查,发现一双陌生靴印,通向北巷。” 艾琳问:“留人盯住了吗?” “留了两个轻步兵,未惊动。” 她点头。“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看到——这里还能站得住。” 士兵跑开后,她低头看了看权杖底座。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民为本。 她伸手摸了摸那三个字,指尖划过凹痕。 这时东侧传来脚步声。一队士兵押着另一人走来。那人穿着平民衣服,但腰带内侧露出一角金属反光。他低着头,手腕被绳子勒出血痕。 亲卫队长迎上去问话,回头看了艾琳一眼。 艾琳站在高台上,手指缓缓滑向剑柄。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1章 定都之议,分歧初现 士兵押着那人走远后,艾琳仍站在高台边缘。她的手指已经离开剑柄,但掌心还留着金属的凉意。广场上的灰烬被风吹起,沾在披风下摆,她没有拂去。亲卫队长快步回来,低声说西侧马厩的脚印已盯上,未惊动目标。 艾琳点头,转身走下石阶。台阶有些高,她脚步稳住,没让人扶。她穿过人群散去后的空地,靴子踩在焦土与碎石之间。几个民兵正在清理断旗杆,老妇人抱着那块拼布旗角站在一旁。艾琳从她身边走过,没说话,只轻轻碰了下肩头。 “回议事厅。”她说。 亲卫想劝她先换衣,她摇头:“事情不能等。” 议事厅是临时改建的旧粮仓,墙刷过一遍石灰,地上铺了木板。长桌摆在中央,三盏油灯点着。谋士们早已等候,深色长袍整齐,手里拿着卷册。各方势力代表陆续进来,北岭七村的霍恩坐在左侧,东部商旅的领头人穿暗红外衣,西部军头披着旧战甲,腰带扣得紧。 艾琳走进来时,所有人都站起。她抬手示意坐下,自己走到主位。权杖放在桌上,发出轻响。她站着没坐。 “国已立,名已正。”她说,“今天议第一件事——都城定在哪里。” 没人出声。谋士中最年长的一位起身,展开一张羊皮地图,钉在木架上。上面用炭笔标出三个圈。 “我们看了三处地方。”他说,“一是原领地中心,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北石屯一带。这里田多,百姓熟土,已有基础建设,适合快速立政。” 他顿了顿,指向第二个点。 “二是河口新城,位于双河交汇处,水路通外邦三条商道。若在此建都,十年内可成贸易枢纽,税收能翻五倍以上。” 第三个圈在西边山脊。 “三是鹰嘴隘,地势高,易守难攻,背靠铁矿,前控边境三关。若外敌再来,可凭险据守,不必再靠援军。” 他说完坐下。另外两位谋士补充细节:北石屯无天然屏障,遇大军压境难守;河口每年春汛淹田,建城成本高;鹰嘴隘冬天封山四个月,粮食运输困难。 艾琳听完,走到地图前。她拿起炭笔,在三个圈上各画了一道线。 “这里田好,但没墙。”她指着北石屯,“敌人来了,百姓往哪跑?” 她移向河口。“这里有钱,可要是年年发水,修一次城花三年收成,划不划算?” 最后她停在鹰嘴隘。“这里打得赢仗,可让老人孩子爬两百级台阶挑水喝,能撑几年?” 没人回答。谋士们低头记字。 艾琳把笔放下。“你们写个文书,每人把自己的理由写清楚,明天早上交给我。” 话音刚落,霍恩开口了。 “我们七村愿留在原地。”他说,“祖辈在这耕了八十年,土里有根。要是搬走,人心就散了。” 东部代表立刻接话:“北石屯太偏,离商道远。要发展,必须靠河口。我们商户愿意出钱建码头、修路,只要朝廷定在那里。” 西部军头冷笑一声:“你们光想着赚钱?边境不稳,谁来护你们的船?鹰嘴隘才是命脉!我在那边带过兵,地形熟,守得住!” 霍恩转头看他:“你守的是关,不是家。老百姓要的是安稳日子,不是天天听号角。” “没有兵,哪来的安稳?”军头拍桌,“你们躲在后面数钱的时候,是谁在前面流血?” “够了。”艾琳声音不大,但整个厅静了下来。 她没看他们,而是盯着地图。 “你们说的都是自己的理。”她说,“可有没有人想过那些要搬家的人?他们的屋拆了,坟迁了,地换了,他们愿意吗?” 三人沉默。 艾琳走到桌边,拿起权杖。“我现在不做决定。明天我亲自去看这三个地方。真还是假,我自己看。” 她看向霍恩:“你派两个人跟我去北石屯。” 又转向商人:“你出一个懂水文的,带测量工具。” 最后看着军头:“你也选两个熟悉山路的士兵,随行记录。” 没人反对。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离开。谋士收起卷册,代表们低声交谈着走出去。艾琳没动。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广场上还在清焦土。几个年轻人用铁锹铲灰,女人送水,孩子帮忙捡碎木。拼布旗重新挂了起来,颜色拼得不齐,但飘着。 她手里拿着刚才谋士交来的选址报告,纸页未签批。风吹进来,掀动一角。 她低头看了看。报告第一页写着:“都城选址建议——以战略利益为优先。” 她没说话,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亲卫队长进来。 “马匹备好了。”他说,“队伍明早辰时出发。” 艾琳点头。“通知下去,所有人轻装,不许带仪仗。我们是去看实情,不是巡游。” “是。”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偏西,照在刚搭起的集市场地上。木桩打了一半,有人在拉绳子。 她转身走向门口。 披风擦过桌角,权杖留在原地。 走到门边时,她停下。 “告诉铁匠铺,”她说,“王冠的事先放一放。” 然后她迈出门槛。 马厩那边传来一声马嘶。 她加快脚步。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2章 实地考察,利弊权衡 马厩的马嘶声还在耳边,艾琳已经走到拴马桩前。亲卫队长正指挥士兵给她的坐骑披甲,一面金红相间的旗帜被高高举起,旗杆顶端雕着犁与箭交叉的纹样。 她抬手一拦。“撤了。” “女王,这是规矩。”亲卫队长说。 “我不是来听规矩的。”她说,“把旗子收了,华盖也撤。我们是去走村道,不是巡街。” 亲卫队长迟疑了一下,挥手让人照办。旗帜被卷起塞进木箱,遮阳的绸伞也被拆下。几名士兵面露不安,低声嘀咕着什么。 艾琳没理会。她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马蹄踩在湿泥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天色阴沉,云压得很低,风从北边吹来,带着土腥味。 队伍出发了。除了她,还有四名士兵、一名测量员和一名书记兵。没人穿礼服,也没人举仪仗。他们沿着烧焦的田埂往北石屯东侧村落行进,路越来越烂,雨水泡软了泥土,马蹄几次打滑。 第一站是个小村子,离主屯不到三里。几户人家住在半塌的土屋中,院墙倒了一半。一个老妇人蹲在井边打水,看见队伍来了,动作慢了下来。 艾琳下马,走到她身边。“今年水够用吗?” 老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手抖了一下。“够……够的。” “冬天呢?” “冬天……要省着用。”她说完,低头继续摇辘轳。井绳磨损严重,发出吱呀声。 艾琳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井壁。内壁干燥,只在最底下有一点湿痕。她问:“这口井能撑多久?” “两个月。”旁边走出个老头,“去年还能撑四个月。” 书记兵掏出纸笔记下。测量员用尺量了井深,只有七尺半。 艾琳走进一户人家。屋里昏暗,角落堆着三个陶罐。她打开盖子闻了闻,粮食不多,颜色发灰。女人站在门口不敢动。 “这是今年的存粮?”艾琳问。 “是。”女人点头,“春耕还没开始,去年收成不好。” “孩子呢?” “走了。去河口那边找活干。” 艾琳没再问。她走出屋子,在村口站了一会儿。村道尽头有座空房,门板歪斜,屋顶塌了一角。 她对书记兵说:“记下来:水源不足,存粮紧张,青壮外流。” 书记兵低头写字。 离开村子时,那个老妇人追出来,递上一碗水。艾琳接过喝了,还碗时轻声说:“你说的话,我记下了。” 老妇人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第二站是河口新城。这里靠近两条河交汇处,地势低平。岸边残留着去年洪水冲垮的木屋骨架,像一堆枯骨插在泥里。 随行的商人推荐人叫赵通,穿着厚底靴,手里拿着测量杆。他指着一片高地:“只要把地基垫高两尺,就能避开春汛。” “去年淹到哪里?”艾琳问。 赵通笑了笑:“大概到这里。”他比划到小腿。 一个渔民从船上跳下来,裤腿卷到膝盖。“你站这儿试试。”他说着,走向岸边一处土坡。 艾琳跟着过去。渔民指着坡上的黑线。“去年水到这里。”他比划的位置,高出赵通说的两倍还多。 “那你的房子呢?” “冲走了。现在住船上。” 艾琳踩进浅滩,泥浆漫过靴面。她弯腰抓起一把淤泥,翻开里面夹着的断树枝和碎布片。测量员标记了几处水位痕迹,最高的一条离地面近一人高。 她爬上一段残堤,望向远处。低洼地带遍布积水坑,野草长得比人高。如果在这里建都,每年都要面对洪水。 她在笔记上写下:“利在商旅,苦在黎民。” 没人说话。赵通脸色变了。 第三站是鹰嘴隘。山路陡峭,石阶被雨水冲得光滑。两名士兵踩空摔倒,一个扭了脚踝,另一个擦破了手臂。艾琳让队伍停下,亲自检查伤势,命人包扎。 爬了两个时辰才到山顶。那里只有一座旧哨所,墙皮剥落,了望台歪斜。山风猛烈,吹得衣服紧贴身体。 艾琳站在了望台上,三座关卡尽收眼底。背后是连绵山脉,前方是开阔平原。若敌军来犯,确可凭险据守。 但她转身看向山谷。下面荒芜一片,没有田地,没有房屋,连棵树都少见。 “百姓住这儿,谁来种粮?”她问。 没人回答。 “谁来织布?谁来教孩子识字?” 还是没人说话。 她下令绘制地形图,但特别标注:“民生承载力极低。” 下山时天已偏西。风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受伤的士兵被扶着走,脚步踉跄。 回程路上,一名士兵低声说:“女王怎么还不定?大家都等着呢。” 另一人接话:“要是早点选了,也不用跑这么远。” 艾琳听见了,没回头。她一直走在最前面,手握缰绳,指节发白。 天快黑时,队伍回到北石屯外围营地。营帐已经搭好,火堆燃起。书记兵立刻开始整理笔记,测量员摊开图纸。 艾琳没进主帐。她在一张小桌前坐下,取出地图铺开。北石屯、河口、鹰嘴隘三个圈依旧标在那里。 她盯着看了很久。 手指在三个地点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中间空白处。 风从帐缝钻进来,吹动蜡烛。火光一闪,映出她脸上的疲惫。 她没动。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声报告:“营地四周都查过了,没问题。” 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书记兵走过来,把整理好的记录放在桌上。 “都写好了。”他说。 她翻开第一页,看到自己白天写下的那句话:“利在商旅,苦在黎民。” 合上本子,她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再睁开。 外面的火堆噼啪响了一声。 她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炭笔,在三个圈外画了一个大圈。 刚落下笔,帐篷帘子被人掀开。 一名士兵探头进来。“报告,议事厅方向有人过来,说是送紧急文书。” 她转过身。 炭笔掉在地上,滚到桌脚边。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3章 暗中挑拨,矛盾升级 炭笔滚到桌脚边,艾琳弯腰捡起,指尖刚碰到笔杆,帐篷帘子被人掀开。一名士兵站在外面,声音急促:“报告,议事厅方向有人过来,说是送紧急文书。” 她应了一声,把炭笔放进衣袋,披上外袍走出帐篷。火堆还在烧,映着几张疲惫的脸。书记兵正低头整理笔记,测量员靠在箱子上打盹。营地安静,可远处传来吵闹声,像是人群在喊什么。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亲卫队长迎面跑来。“东边空地,村民聚起来了,吵得很凶。”他说。 “为什么?” “有人说河口和鹰嘴隘不能建都,去了会遭天谴。” 艾琳加快脚步。还没到空地,就听见叫骂声。几十个村民围成两堆,面对面站着,有人手里拿着木棍,有人抓着泥块。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对面人大吼:“你娘前天夜里梦见亡魂了是不是?说谁敢动那地方,全家得病!” 另一人回骂:“放屁!你才编鬼话吓人!艾琳亲自去看过,你说她瞎了眼?” 两人往前冲,被旁边人死死拉住。泥块飞过来,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土。 艾琳走上临时搭的木台,拍了三下手掌。没人理她。她抽出腰间短哨,用力一吹。尖锐的声音划过夜空,所有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谁最先说这两地有诅咒?”她问。 人群静下来。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老妇抬起手,颤巍巍指向村口方向。“是……是个穿灰袍的人,我听他说的。” “他长什么样?” “我不认识,外地口音,说话慢吞吞的。” 旁边一个年轻人插嘴:“我也听过,他在庙门口跟人讲,说北边山上有龙骨,挖出来要死人。” 艾琳记下这句话。她跳下木台,对亲卫队长下令:“明天早上之前,查清楚最近三天进出村子的所有陌生人。特别留意有没有人给村民送东西、留话。” “要不要抓人?” “不。只查,不惊动。” 她回到营地,刚坐下,书记兵匆匆进来。“刚才又有五户人家来找我,问到底选哪儿,说再不定下来,他们就不交粮了。” “你怎么答的?” “我说等您决定。” 她点头。“从现在起,所有关于选址的议论,一律禁止。谁再传‘诅咒’‘天罚’这些话,关三天禁闭。” 书记兵记下命令,退出帐篷。 半夜,她正准备睡下,一名守卫送来一张折好的纸条。没有署名,塞在她的门缝里。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北石屯乃龙眠之地,建都必血流成河。” 她把纸条铺在桌上,从抽屉里取出白天收到的会议签到簿。翻到势力代表丙的签名页,对比笔迹。两个字“丙”收尾的钩都很小,但角度一致。写“血”字时,第三横都略往上斜。不像完全一样,但习惯相似。 她叫来亲卫队长。“你带两个人,盯住丙的仆从。看他见谁,去哪儿,说什么话。尤其晚上。” “要是他进村呢?” “跟着,别露面。” 第二天中午,亲卫队长回来汇报。“那人昨晚去了村庙,在香炉底下塞了块布条。我们没动它,拍了样子。” 他递上一张临摹的纸。上面写着:“掘土者断子绝孙,立宫者暴毙街头。” 艾琳盯着字看了很久。“是谁写的?” “不清楚,但布料是丙府用的那种麻布,染成灰色。” “他仆从后来去哪了?” “回了住处,一直没出门。” 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三个圈还在,她昨天画的大圈也没擦。手指沿着边缘滑动,最后停在北石屯的位置。 晚上,她让人放出风声,说要在三日内宣布定都结果。消息传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又有纸条被塞进她的帐子。这次写的是:“若择河口,洪水必淹万人;若择鹰嘴,寒风断绝生机。” 笔迹更潦草,但结构还是像丙的。 她把两张纸条并排放着,拿出火石,点燃角落。火焰慢慢烧上去,她看着字迹扭曲变黑,直到只剩灰烬。 第三天清晨,她召见丙。对方按时到来,态度恭敬。 “听说你在村里走动?”她问。 “只是看看百姓生活,没别的意思。” “有人听见你在讲选址的事。” “我只说了些担忧,比如河口的地势低,鹰嘴的粮食难运。都是实情。” 她点头。“实情可以说,但别加别的东西。”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有人传话,说这两地有诅咒。这话不是百姓自己想出来的。” 丙脸色微变。“这……我也听说了。真是荒唐。” “是啊。”她说,“荒唐。但传得这么快,一定有人帮忙。” 她盯着他。丙低下头。 “你回去吧。”她说,“这几天别到处走了。” 丙走后,她立刻下令:“让仆从再出门,就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下一步做什么。” 傍晚,亲卫队长带回新消息。“他又去了庙里,这次换了地方,把一张纸塞进了井边石缝。内容是:‘七村拼旗之人,不得善终。’” 艾琳握紧拳头。拼布旗是建国仪式上由七个村子共同献出的布片拼成,象征团结。攻击这个,就是在动摇国本。 “他还说了什么?” “他对一个老头说:‘上面的人不想咱们好,早点散伙最好。’” 她站起来,走到营帐门口。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她望着议事厅的方向,那里还亮着灯。 “传令下去,今晚加派巡逻,重点守庙、井、公告栏。任何人夜间靠近,直接带走审问。” “是。” 她转身回帐,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丙、仆从、村庙。然后画了一条线,连向空白处。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幕后的人不会只靠一张嘴。 她等的就是他再动手一次。 帐篷外,脚步声轻轻走过。 她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手指摸到账角那张未烧尽的纸条残片。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4章 真相大白,团结再聚 晨光刚亮,艾琳走出帐篷。她手里拿着一叠纸,边缘整齐,字迹清晰。书记兵跟在后面,抱着三块木板。亲卫队长已在空地中央搭起高台,村民陆陆续续围过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沉默观望。 艾琳站上高台,没有说话。她将三块木板立在支架上,每一块都贴着一张临摹的字条。第一张写着:“北石屯乃龙眠之地,建都必血流成河。”第二张是:“掘土者断子绝孙,立宫者暴毙街头。”第三张写着:“若择河口,洪水必淹万人;若择鹰嘴,寒风断绝生机。” 人群安静下来。 “这些话,你们听过吗?”艾琳开口。 不少人点头。一个老妇人喊:“庙里香炉底下就塞过这样的布条!” 艾琳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些话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鬼魂写的。是人写的,是有人故意传的。” 她拿起一小片麻布,举起来让大家看。“这块布,是从井边石缝里找到的。和丙府每天用的布,是一样的料子。” 台下有人抬头看丙。他站在代表队列中,脸色不变,但手指动了一下。 艾琳继续说:“写这些字的人,用了不同的笔迹,可习惯改不了。‘血’字第三横往上斜,‘孙’字右边那一点偏左,和他在会议上签下的‘丙’字,是一样的写法。” 她看向村中学识最广的老教师。“您认得字,您来说,是不是一样?” 老人走上前,眯眼看了一会儿,点头。“结构相同,尤其是‘断’字那一撇的起笔角度,一般人不会这么写。” 艾琳转向人群。“还有人见过送这些布条的人吗?” 片刻后,老庙祝拄着拐杖走出来,声音发抖。“那天晚上,有个穿灰袍的人跟我说……拼旗是假团结,迟早散伙。他还说,七村合一是骗人的,早晚要分裂。” 艾琳盯着丙。“你说你只是表达担忧,可你的人说的是诅咒百姓。你说你没指使,那你敢不敢让你的仆从当面对质?” 丙终于开口:“我府中仆从做事,我不可能一一知晓。你凭几张纸就想定我的罪,未免太轻率。” 艾琳不急。“那就让他上来。” 士兵押着仆从走到台前。他低着头,肩膀发抖。 “你每送一次布条,得一枚银币,对不对?”艾琳问。 仆从不答。 “你不说是怕主子报复,还是怕自己坐牢?”艾琳声音不高,“你不说,别人也会说。守卫拍下了你在香炉下塞布条的样子,拍下了你在井边停留的时间。你昨夜去庙里,换了三个地方藏纸条,对不对?” 仆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慌。 艾琳继续:“你一共拿了六枚银币,每次都是丙亲自给你。第一次是在他书房角落,第二次是在马厩后门。第三次,他在你出城前塞进你鞋底。” 仆从腿一软,跪了下来。“是……是他让我写的。他说只要把话说出去,让人害怕,就能保住北石屯不被选为都城。他说……只要混乱起来,我就有好日子过。” 人群哗然。 “他说什么好处?”有人问。 “说我能当差役头目,管十个人。”仆从低头,“还说以后分粮,我能多拿一份。” 艾琳看向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丙嘴唇发白,没有回答。 艾琳下令:“把他们两个关进营地监房,等新法庭审理。” 士兵上前,架起丙和他的仆从。丙被拖走时,始终没有再说话。村民看着他,有人吐口水,有人怒骂。 艾琳等人群稍静,才再次开口。 “今天抓的不是提意见的人,是造谣的人。你们可以反对建都,可以说河口不好,鹰嘴太远,这都没问题。但不能编鬼话吓人,不能说谁动土地就会死全家。” 她停顿一下,扫视全场。 “我们打退敌人,靠的是什么?不是神仙保佑,是我们一起守城墙,一起运粮,一起挖战壕。我们建国,靠的也不是符咒,是七村人每人拿出一块布,缝成了这面旗。” 她挥手,士兵取来拼布旗,展开在高台上。七种颜色拼在一起,边缘粗糙,针脚不齐,却平整地迎着风。 “有人说这旗会招灾。可我想问——自从它升起那天起,我们有没有饿死一个人?有没有丢掉一座村子?有没有在战场上输过一场?” 没人回答。 几秒后,一个年轻农夫喊:“没有!” “我们靠什么赢的?”艾琳追问。 “靠一起干!”有人接话。 “靠信艾琳!”另一个声音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靠一起干!靠信艾琳!” 艾琳点头。“所以真正想毁掉我们的,不是天谴,是让你们不信彼此的人。是谁在背后说‘别听她的’‘她要坑我们’?是谁在夜里偷偷塞纸条,白天装好人?” 她举起手,人群渐渐安静。 “从今天起,谁再散布谣言,离间乡里,不论身份高低,一律查办。但我也答应你们——任何关于建都的意见,都可以摆在桌上谈。我可以听十遍,可以改计划,可以重选地点。但我不会让谎言决定我们的未来。” 她说完,走下高台。 村民们没有散开。他们围在台前,有人伸手摸了摸拼布旗的边缘,有人低声讨论河口的地势,有人说起鹰嘴隘的雪季有多长。 一个老村长走上前,把手放在旗面上。“艾琳,我们信你。但我们也想明白一件事——到底选哪儿,什么时候定?” 艾琳看着他,又看向人群。 “就在今天。”她说。 太阳升到头顶,风吹动拼布旗的一角。旗面上一块深蓝色的布轻轻颤动,那是最早加入的村子献出的衣料。一个孩子跑过旗边,带起一阵气流,旗面猛地展开,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 艾琳抬起手,指向议事厅方向。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5章 都城确定,希望之始 太阳升到头顶,拼布旗在风里抖得笔直。人群没有散去,站在空地边缘等她说话。艾琳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边角磨得起毛,上面用炭笔标出三处选址的轮廓。 她走下高台,弯腰捡起一块石片,在沙地上划出七道线。“你们说我选哪儿——我先问一句,我们是哪个村的人?” 没人回答。 “北石屯?河口?鹰嘴隘?”她把七条线连成一个圈,“都不是。我们是拼旗底下的人。谁要是只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别站在这儿。” 老村长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地上的图。“那你打算定在哪?” 艾琳摊开地图,手指落在中间一片空白区域。“这儿。三河交汇,背靠缓坡,离七村都不到半天脚程。不偏谁,也不靠谁。” 有人低声议论。 “这地方没山挡着,万一敌军来了怎么办?” “水路倒是通,可雨季涨水,房子能淹一半。” “青石矿远,建房材料得从外运。” 艾琳听着,没打断。等声音小了,她说:“北石屯有粮,但缺水;河口能行船,可地势低,年年涝;鹰嘴隘易守难攻,可冬天封山三个月,人出不去,粮进不来。”她顿了顿,“我没选这些地方,是因为它们都只能顾一头。而我们要的是能让所有人活下来的地方。” 一个渔民模样的男人问:“那这地方叫啥?” 艾琳抬头看那面拼布旗。深蓝、土黄、灰褐、墨绿……七块布缝在一起,针脚歪斜,却结实。 “叫‘合垣’。”她说,“合七村之力,筑共存之城。” 人群安静了几秒。 接着,老村长慢慢走上前,蹲下来看地图上的标记。他伸出粗糙的手指,顺着河道划了一圈。“水渠可以挖深些,旱季引流,雨季导洪。南边那片荒地平整后能起屋舍,北坡种树防风。”他点头,“这地方……能活人。” 另一个代表也凑过来。“道路怎么修?从各村过来的路宽窄不一,得统一。” “每村派三人,组成规划队。”艾琳说,“不管出身,只要懂地势、会算料、有经验,就能参与。路怎么铺,房怎么分,公议决定。” 有人喊:“那建材呢?木头石头从哪来?” “伐木采石要登记,按需分配。”艾琳说,“谁出力,记功档;谁献材,署名碑。不白拿,也不白干。” 年轻农夫举起手:“我家有牛车,能运土石!” “我会砌墙!”另一个声音接上。 “我当过泥瓦匠!” 声音越来越多。艾琳没笑,也没鼓掌,只是把地图卷好,抱在胸前。 阳光移到议事厅门前的石阶。艾琳走上台阶,站定。她从怀里取出七只陶杯,交给身边的书记兵。书记兵快步跑向七村方向,带回各村井里的水,倒进杯中。 艾琳端起第一杯。“北石屯的水,硬但清。”她洒向东方。 第二杯倒入南方。“河口的水,润但急。” 第三杯洒向西边。“鹰嘴隘的水,冷但净。” 她依次倒完七杯水。“今天不喝酒,喝的是源头之水。愿合垣城,承七脉之根,立而不倒。” 她将空杯递回,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纸。“现在,请各位代表上来,按下指印。” 势力代表们互相看了看,最前面的霍恩先走上来。他在纸上按下手印,一句话没说,退到一旁。接着是铁匠首领、渔队长、屯粮官……一个个依次上前。 最后一人按完,艾琳把羊皮纸挂在议事厅门口的木柱上。“从今天起,合垣就是我们的都城。不是我一个人定的,是大家一起认的。” 人群中走出一位老妇人,捧着一只粗陶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这是我们村的老井水,给你。” 又一人上来,递出一把生锈的犁尖。“这是我家祖上传的铁器,献给新城奠基。” 更多人围上来。有人带了石斧,有人拿了旧镰刀,还有孩子跑回家拿来一块刻字的门楣石。东西堆在石阶前,不高,但整齐。 艾琳弯腰,把那块深蓝色的碎布从衣襟里取出来。它已经洗得发白,边缘脱线,但她一直带着。她走到堆满物品的前方,轻轻放在最上面。 “这块布,是最早缝进旗子里的。”她说,“那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上,还想着要把破布拼成一面旗。现在我们有了地,有了名字,有了城。可别忘了,是从哪里开始的。” 太阳偏西,影子拉长。人群陆续散去,有人边走边讨论明天该带什么工具来,有人商量哪家能腾出几间房安置工匠。亲卫队长走过来,想劝她回营。 “再等等。”艾琳说。 她站在石阶上没动。远处那片被标为“合垣”的空地还是一片荒野,只有几根木桩插在地上,圈出初步范围。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和枯草的味道。 亲卫队长低声说:“你一天没吃饭了。” “我知道。”她说。 “丙还在关着,审讯记录明天能整理好。” “嗯。” “明天开始就要排工期,材料清单得尽快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让书记兵先列个草本,晚上我过一遍。” 亲卫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其他士兵也不敢靠近,远远守在议事厅两侧。 天色渐暗,议事厅里的油灯一盏盏亮起来。艾琳终于走下石阶,推开大门进去。屋里堆着地册、图纸、往来文书。她走到桌前,翻开最上面那份,是北石屯的土地测绘图。 她坐下,拿起炭笔,在“合垣”位置画了个圈。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书记兵送新的汇总表。她接过,放在一边。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另一块碎布,颜色更深,像是旧外套剪下来的。 她把两块布并排放在一起,看了很久。 外面传来一声牛叫,不知是谁家的牲口还没牵回去。接着是孩子的笑声,跑过门前石板路。 艾琳合上布包,重新塞进抽屉。她低头继续看图,在“居民区”旁边写下一行字:优先安置无房户,按报名顺序分配地基。 油灯闪了一下。 她抬起头,听见远处有人敲钟,一下,两下,三下。那是约定的报时方式,表示一天结束,巡夜开始。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合垣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黑影压在地平线上。但她知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扛着锄头往那边走。 她转身回到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羊皮纸,准备起草第一份建设令。 笔尖蘸了墨,刚落下第一个字。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6章 法律初拟,规则奠基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书记兵低声禀报:“法学家已在偏厅候命,各方代表也已就座。”艾琳合上羊皮纸,放下炭笔。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吹熄油灯。夜风从窗缝钻入,吹动桌角的图纸一角,她没有回头,推门而出。 议事厅正堂灯火通明。长桌两侧坐满人,服饰各异,肩章纹样不同,有的绣铁锚,有的刻犁铧,有的嵌山形。中央坐着一位老者,白须垂胸,双手搁在一部泛黄的手抄律典上。他抬头看向艾琳,眼神沉稳。 艾琳走到主位坐下。烛光映在桌面,照出一圈淡淡的油渍。她不开口,只盯着那部律典。 片刻后,老法学家开口:“按古制,立国必先定序。领主居上,士族辅政,农工守本分。此乃千年不变之规。” “所以呢?”艾琳问。 “所以,新法当以等级为基。贵贱有别,各安其位,方能稳社稷。” 旁边一位穿深灰长袍的代表立刻接话:“我河口三村愿效忠王廷,但渔税不可重于陆耕。往年征三成,今若加赋,百姓必弃舟离岸。” 另一侧鹰嘴隘的首领拍桌而起:“我们守边二十年,冻死的人埋在雪里都数不清!现在要建都城,凭什么不给我们免税三年?” 北石屯的霍恩没说话,只是低头摩挲袖口的布扣。那是一块拼布旗的残片,被缝成了衣饰。 艾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扫过脸。 “你们说的,是权利。”她说,“但我问的是,法律该为什么而立?” 没人回答。 “是为了让人记住谁比谁高,还是为了让所有人活得下去?” 老法学家缓缓摇头:“秩序不在平等,而在分明。若无上下之别,何谈治理?” “那七村联署的建城盟约呢?”艾琳抬手,示意书记兵呈上那份羊皮纸。它被平铺在桌上,边缘已有磨损,指印层层叠叠。 她指着上面四个字:“合力共建。这不是谁赏给谁的恩典,是大家一起摁下手印认下的事。” 老法学家皱眉:“此为盟誓,非律法。盟约讲情义,律法讲规矩。” “可如果我们的规矩,一开始就把一部分人踩在底下,那这个国家还能叫‘合垣’吗?” 霍恩终于抬头:“我北石屯不求特权,只求一条——今后征粮,必须公示数目,由民选监粮人核对。多取一斗,便算违律。” 灰袍代表冷笑:“你倒是清高。可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提条件,这法还怎么写?” “我不是提条件。”霍恩看着他,“我是提底线。” 艾琳点头:“那就从底线开始。第一条,所有赋税征收,必须公开数额,接受监督。任何隐瞒、虚报行为,视为违法。” 有人皱眉:“这……岂不是动摇征管之权?” “征管之权不该用来藏东西。”艾琳说,“权力越大,越要亮出来。” 鹰嘴隘首领沉声道:“那司法呢?我们山地偏远,若每桩案子都要报到都城裁决,等信使来回,人早就跑了。” “所以要在各地设公判庭。”艾琳说,“但判决文书必须统一备案,定期核查。重大案件,需三人合议。” “谁来当判官?”河口商人问。 “懂地势、知民情、经公选。”艾琳答,“不看出身,不看门第。” 老法学家终于变了脸色:“如此,岂非乱了纲常?自古刑名出自上层,岂能让平民执律?” “可打仗时,冲锋的是平民。”艾琳盯着他,“修渠时,扛石头的是平民。现在建国家,为什么轮到他们说话,就成了‘乱’?” 堂内安静下来。 灰袍代表忽然冷笑:“说得挺好听。可你要真敢把判案权放下去,不出三个月,各村就会为了半亩地打得头破血流。到时候你来收拾?” “那就提前定好土地划分规则。”艾琳说,“谁开垦,谁登记,谁持有。转让需双方签字,官府存档。强占他人田地者,罚没三倍。” “那旧地主怎么办?”另一人问,“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也要重新量?” “量。”艾琳说,“所有土地重新测绘,录入地册。合法持有者,换发新契。趁机抢夺、伪造地契者,一律严惩。” 霍恩轻声说:“这会动很多人奶酪。” “我知道。”艾琳看着他,“但不动,新国就立不住。” 河口商人咬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建设令发布后,立即启动。”艾琳说,“第一批测绘队将从七村抽调人员组成,独立于地方势力。” 鹰嘴隘首领猛地站起:“你是不信我们?” “我不是不信你。”艾琳直视他,“我是不信权力不受监督。” 老法学家合上律典,声音低沉:“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延续传统的国家。你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我只是想要一个,能让活人安心睡觉的地方。”艾琳说,“不再有人因为一句话就被抓走,不再有人交完税还饿肚子,不再有人干活一辈子,死后连块碑都没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烛火晃了一下。 霍恩缓缓举起手:“我支持第一条,赋税公开。第二条,土地重测。第三条,设立公判庭,由民选三人合议。” 他顿了顿:“但这三条,必须写进首部律令。” 灰袍代表冷笑:“你以为签个字就能改天换地?规矩不是靠几句话就能立起来的。” “规矩是人定的。”艾琳说,“也是人守的。如果第一个破坏规矩的就是掌权的人,那下面的人为什么要遵守?”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炭笔,在空白羊皮纸上写下三个字: **《初律》** 然后写下第一条: **凡征税,必公示,违者治罪。** 第二条: **凡土地,重测绘,持契为证,强占者罚。** 第三条: **凡讼案,设公庭,三人合议,文书存档。** 她写完,放下笔。 “这只是开头。”她说,“后面还有很多条要加。但今天,我们先定下这三条。谁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字。” 霍恩第一个走上前,在纸底按下拇指印。 接着是铁匠首领,渔队长,屯粮官…… 灰袍代表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老法学家盯着那三行字,久久未语。最终,他缓缓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在下方签下名字。 他的字迹苍劲,带着旧时代的重量。 艾琳看着那一排手印与签名,没有笑,也没有松一口气。 她知道,真正的难处才刚开始。 这时,鹰嘴隘首领突然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他盯着艾琳:“如果……将来有人,比你更有力量,也拿着这支笔,写下完全相反的律法呢?” 堂内再次静了下来。 艾琳看着他,慢慢说:“那我们就得让写下律法的人,不敢轻易改它。” 她伸手,将《初律》草案翻过一页,露出背面空白。 “明天,我们会讨论第四条。” 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烛光下,炭笔还插在墨壶里。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7章 理念冲突,激烈辩论 艾琳坐定主位,没有说话。她抬起手,朝法学家甲轻轻一抬。老人点头,翻开手中那本泛黄的律典,纸页发出干涩的响声。 “王国初立,根基未稳。”法学家甲开口,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旧律传承百年,等级分明,上下有序。贵族治政,农奴耕田,各司其职,天下方安。若贸然更改,秩序崩坏,民心浮动,恐生大乱。” 他合上书,目光扫过全场。“我非为权贵说话,而是为稳定说话。无序比压迫更可怕。” 话音落下,议事厅内一片安静。烛火在长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坐在右侧的势力代表丁站了起来。他穿着粗布外衣,袖口磨得发白,脸上有长期风吹日晒的痕迹。 “你说秩序。”丁盯着法学家甲,“可你有没有去过北岭屯?有没有见过那些半夜饿醒的孩子?他们生来就是农奴,一辈子翻不了身。现在新国已立,你还想用百年前的规矩压住他们的命?”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我们打退敌人,不是为了换个名字继续当奴隶。百姓流血,不是为了让你坐在桌前念几句老书就打发掉。” 法学家甲眉头皱起。“你这是煽动民怨!法律若不保秩序,谁来守边疆?谁来征税赋?没有层级,军队听谁调遣?粮食由谁分配?” “那就改!”丁一掌拍在桌上,“让农奴能参议,让劳作者有话语权。法律不该是锁链,该是盾牌。你现在护的是谁?是那些躲在城墙后数金币的人,还是在田里挖渠、在哨塔站岗的活人?” 左侧几位代表低声议论起来。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法学家甲冷笑。“照你说的做,人人平等,谁还愿意当官?谁还肯带兵?人都想往上爬,社会靠的是阶梯,不是平地。你把梯子拆了,大家全摔下来。” “我不是拆梯子。”丁往前一步,“我是说,梯子不该焊死。现在这国家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七村拼布旗是谁缝的?是老妇人一针一线咬牙缝的。她们没读过书,不懂律法,但她们知道什么叫公道。” 他转向艾琳。“女王陛下,您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您知道一个士兵临死前最怕什么?不是死,是死后家人没人管。他拼了命守这片土,结果他的孩子还得跪着喊主人。这样的法,能让人拼命吗?” 艾琳依旧坐着。她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法学家甲立刻接话。“正因如此,才更要严明等级!赏罚分明,才能激励人向上。若人人一样,谁还努力?谁还忠诚?古国有训:‘贵贱有等,然后上下和’。混乱的公平,不如有序的差别。” “差别?”丁反问,“鹰嘴隘的守军每月领三袋粮,北石屯的民兵只有一袋半。同样是守边,凭什么?你说这是传统,我说这是剥削。传统若不改,新国只是换块牌子的老壳。” “你曲解制度!”法学家甲声音陡然拔高,“边境险要,补给困难,多给粮是实情所需,怎能说是偏私?你这是拿片面事例否定整套体系!” “那我再举个例子。”丁不退反进,“河口新城有个渔民,因私自修补破网被判劳役十日。网是他自己织的,线是他自己搓的,可就因为‘形似官用渔具’,就被抓了。这种律法,是在治国,还是在找茬?” 法学家甲脸色涨红。“律法自有解释权!不能因个别案例否定整体。若人人都按自己意思行事,王国早乱了套!” “所以你要百姓闭嘴听话?”丁冷笑,“你说秩序重要,可真正的秩序,是大家愿意遵守的规则。不是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出来的顺从。” “你这是鼓吹叛乱!”法学家甲猛地站起。 “我只是说真话。”丁毫不退让,“你怕变,我怕不变。你怕的是失控,我怕的是人心散了。今天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选择权,可外面成千上万的人呢?他们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法律,谈何凝聚?” 议事厅陷入沉默。烛火噼啪跳了一下。 艾琳终于开口:“甲先生。”她语气平稳,“你说秩序是根,我明白。没有规矩,确难成国。但你也看到了,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不怕乱,他们本来就在苦里。” 她顿了顿。“你说等级维持稳定,可如果这稳定建立在大多数人忍耐的基础上,它真的牢靠吗?” 法学家甲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艾琳转头看向丁。“你说要平等,我也认同。百姓该有出路,该有尊严。但若一下子推翻所有规矩,调度失灵,粮运中断,边防空虚,怎么办?我们刚逃过战火,不能再陷进内乱。” 丁张了张嘴,也沉默了。 艾琳站起身,走到长桌中央。她拿起炭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两个词:等级、平等。 “你们说的都对。”她说,“一个讲现实,一个讲人心。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怎么走下一步。” 她放下笔。“今天的议题先到这里。甲先生,请你写一份陈词,说明旧律如何维持运转,哪些部分不可动摇。丁代表,你也整理一份,列出底层最痛的几条律法,提出你能接受的改法。” 两人同时开口。 “但我没说要改。”艾琳抬手制止,“也没说不改。我要看清楚,到底哪里能动,哪里不能动。明天同一时间,我们继续。” 她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散会之前,我想说一句。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我们是来建一个国的。吵可以,但得吵出东西来。不是为了争输赢,是为了找活路。”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低头翻开刚才记下的笔记。 法学家甲缓缓合上律典,站起身,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经过丁身边时,两人目光相撞,谁都没让。 丁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老法学家走出门,他才开口:“希望您还记得北岭屯的雪夜。那天您说,人不能一直跪着。现在,有人想让您重新跪回去。” 他说完,也转身走了。 议事厅里只剩下艾琳和几个书记兵。其他人陆续退场,脚步声渐远。 烛火映在羊皮纸上。艾琳的指尖停在“等级”与“平等”之间。她拿起炭笔,想画一条连接线,又放下。 窗外夜色浓重。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烛焰歪向一侧。 她伸手扶了扶烛台,重新低头看纸。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一只飞蛾撞进烛火,炸开一小团黑灰,落在“平等”二字边缘。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8章 传统与新,艰难抉择 艾琳的手指还停在纸上。烛火晃了一下,她动了。 她轻轻吹去落在“平等”边上的黑灰。那是一只飞蛾烧死后留下的残渣。纸面干净了些,但字迹边缘已经沾了细小的焦痕。 她把这张写满字的羊皮纸翻了过来,背面朝上。桌面空了。她重新铺平一张新纸,没有立刻动笔。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书记兵推开门,侧身让出通道。老臣拄着木杖走进来,脚步慢但稳。他穿一件深褐色长袍,袖口磨得发白,胸前别着一枚铜质徽章,上面刻着旧领地的图腾——一把弯刀插在麦穗之间。 他走到长桌前,停下,低头行礼。没有说话。 紧随其后的是年轻学者。他比老臣矮半个头,年纪不到三十。亚麻布做的外衣洗得发灰,肩头有补丁。他抱着一卷用麻绳捆好的文书,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也走到桌前,微微躬身。动作不如老臣标准,但更自然。 艾琳看着他们。两人站成一条线,面对面站在长桌两侧。中间是她。 她没让他们坐下。 她抬手示意书记兵。书记兵会意,快步上前给两盏油灯添油。火光跳了一下,变得更亮。 老臣从怀里取出一份卷宗。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像是翻过很多次。他双手将它放在桌上,推向中央。动作缓慢,像在举行仪式。 年轻学者则解开怀中的绳结,抽出三张对折的羊皮纸。他轻轻放下,也推到桌心。纸张崭新,墨迹清晰。 两张方案并列摆在那儿。左边厚重陈旧,右边轻薄锐利。 艾琳的目光扫过两份文件。她没有伸手去拿。 老臣先开口:“王国初立,百事待定。法为国之根本,不可轻改。” 他的声音低沉,节奏平稳,像在背诵早已熟记的内容。 “旧律传承百年,上下分明。贵族议政,农人耕田,工匠造物,各安其位。此非压迫,乃秩序所需。若人人皆可参议,则令出多门,政令不通。” 他顿了顿,继续说:“边境战事未息,内部人心浮动。此时若废等级、削权贵,恐致豪族离心,粮草不继,边防崩塌。” 他说完,闭嘴,不再补充。 艾琳转头看向年轻学者。 年轻学者吸了一口气,开口:“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楚。 “我们刚打完仗。百姓流血,不是为了换个名字继续受苦。北岭屯的孩子还在吃树皮,鹰嘴隘的守军饿着肚子巡逻。这些人拼死护土,结果他们的后代生下来就是农奴?” 他指向老臣的卷宗。“这份律法里写着‘身份世袭’,可没写‘功绩可升’。一个士兵打了十年仗,救过三个村子的人,最后还是不能进议事厅?” 他语气加重:“这不是秩序,是枷锁。” 老臣皱眉:“你这是要推翻一切?” “我不是要推翻。”年轻学者摇头,“我是要说,法律得跟着现实走。我在河口新城见过渔民,因为织网形状像官用就被抓。这种规矩,不是治民,是找麻烦。” 他转向艾琳:“您当初能站起来,是因为有人愿意跟您一起干。现在您坐在这里,不能忘了是谁托着您上来的。” 艾琳听着。 她伸手,先拿起老臣的卷宗。 纸很脆,她翻页时格外小心。第一条就是“身份定等,世代承袭”。下面列出各级权利义务,详细到穿衣颜色、住房规格、出行路线。 再往下看,是刑罚条目。偷盗者断手,抗税者全家贬为奴役,私议政事者流放边境。 她合上卷宗。 又拿起年轻学者的提案。 第一页就写着:废除农奴世袭制,允许平民通过服役、垦荒、献材获得参议资格;设立基层民议代表,每村推选一人列席地方会议;禁止以出身限制职业与迁徙。 第二页提到赋税改革:按产征粮,不分贵贱;第三页建议建立公共粮仓,由民选监督小组管理。 最后一行写着:法律应保护弱者,而非维护强者。 她放下纸。 厅内安静。 老臣站着不动。年轻学者盯着她,眼神里有期待,也有紧张。 艾琳的手指慢慢滑过两份文件的边缘。一份纸厚,压手;一份纸薄,轻飘。 她想起北石屯的老妇人,一针一线缝起七村拼布旗的样子。也想起那天广场上,人们跪在地上,不是求她当王,而是求她别让他们再跪下去。 但她也记得昨夜刺客说的话:“旧律才是秩序。” 她知道老臣不是为权贵说话。他是真怕乱。怕这个刚喘口气的国家,一下子散了架。 可她也知道,年轻学者也不是空谈理想。那些饿着肚子干活的人,不会永远忍下去。 她开口:“你说身份世袭能稳人心。” 老臣点头。 “可如果大多数人本来就没心呢?”她问。 老臣嘴唇动了动,没回答。 她又看向年轻学者:“你说要废除农奴制。” “对。”年轻学者立刻接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果明天就宣布这条,那些拥有农奴的家族会怎么做?” “他们会反对。”年轻学者承认,“但您可以一步步来。先开放参议权,再试点赎身制。不是一刀切,是慢慢改。” “慢慢改?”老臣冷笑,“你知道什么叫慢慢改吗?上一代人就这么说,结果拖了三十年。等到今天,问题更大了。” “那就不能再拖。”年轻学者直视他,“以前是怕乱,现在也是怕乱。可一直怕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不怕?” 艾琳听着两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像锤子敲在铁砧上。 她低头看桌上的文件。 老臣的卷宗封面上有个印记,是前任领主的私印。已经模糊了,但仍能看出轮廓。 年轻学者的提案右下角画了个符号——三条波浪线,代表三河交汇。那是新都“合垣”的标志。 她忽然明白。 这不只是法律之争。 这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一个想守住过去,一个想打开未来。 而她坐在中间。 她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快,但两人都安静下来。 她走到桌前,一手按住老臣的卷宗,一手压住年轻学者的提案。 “你们都说得有理。”她说。 老臣低头。年轻学者屏住呼吸。 “我不想让国家乱。”她说,“也不想让百姓一直苦。” 她停顿了一下。 “我会看这两份文件。一条一条看。哪些能留,哪些要改,我自己判断。” 她松开手。 “你们回去吧。不用等答复。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叫人通知下一步。” 两人同时抬头。 老臣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闭上。他弯腰,向艾琳行礼,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更重。 年轻学者站在原地几秒,才缓缓鞠躬。他看了艾琳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走出门。 厅里只剩她一个人。 书记兵没有进来。蜡烛也没再添油。 她坐回主位。 面前摆着两份文件。左边是传统,右边是新法。 她伸手,先把老臣的卷宗推开一点。太沉了,压得桌面吱呀响。 又把年轻学者的提案拉近。纸角有点翘起,她用手轻轻压平。 窗外风声低回。树枝刮过屋顶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抬起右手,想去拿炭笔。 手指碰到笔杆时,忽然停住。 她的目光落在提案第一条:“废除农奴世袭制”。 写下这一条的人,相信人可以改变命运。 而另一边写着“身份定等”,意思是人生下来就决定了结局。 她慢慢收回手。 烛火摇了一下。 她的影子映在墙上,肩膀绷得很紧。 她再次伸手,这次抓住了炭笔。 笔尖悬在空中。 正对着那张新法提案。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9章 融合智慧,法律成型 艾琳的指尖终于落下。炭笔尖在年轻学者提案首页划出三道短痕,写下“可试行”三个字。她没有抬头,直接对门外说:“传令下去,两刻钟内,所有参与立法的法学家和各方代表,重回议事厅。” 书记兵应声而去。脚步声远去后,厅内只剩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艾琳站起身,走到墙边木屏前。她亲手将老臣的泛黄卷宗和年轻学者的新提案并排挂上。两张羊皮纸一旧一新,边缘对齐,像一道裂开又试图缝合的伤口。 她回到主位坐下,静等。 人陆续进来。法学家们穿着不同颜色的长袍,代表各自学派。贵族代表站在左侧,平民、商人、地方领主则分布在右侧。没人说话。空气很沉。 艾琳站起来,走到木屏前。 “这三十七条保留。”她指向老臣卷宗,“土地继承、赋税征缴、治安维持,与当前民情相符,继续执行。” 有人皱眉,但没出声。 她转向另一侧。“这十二条纳入。”她点着年轻学者的提案,“参议资格开放、迁徙自由、职业准入,符合治国方向。” 一名贵族代表立刻开口:“农奴世袭若废,谁来种地?边境屯田荒了,边防怎么办?” 一个商人代表马上回应:“没人种地是因为他们不想做奴隶。自由了才肯拼命干。” 争论开始。声音越来越大。 艾琳抬手,众人停下。 她对书记兵说:“取地图来。” 一张新绘的羊皮地图被铺在长桌上。上面标着各郡耕地面积、人口流动箭头、荒田红点。 艾琳指着北三郡:“这里两年内两千农人签了契约,自己开荒。三年粮产翻倍。他们不是不愿干活,是不愿一辈子当奴。” 她停顿一下。 “我提议设立‘自由佃户’身份。农人每年交固定租粮,换取人身自由和迁徙权。土地仍归原领主,但不得随意加税或驱逐。” 大厅安静。 一名老法学家问:“租粮定多少?如何监督?” “按亩产三成收租。”艾琳说,“由村中推选三人组成监督组,每年公示账目。若有隐瞒,全族三年免税资格取消。” 又有人问:“若领主强行收回土地呢?” “按律治罪。”艾琳答得干脆,“第一次罚银十倍,第二次削爵,第三次充公土地。” 议论声响起。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最终投票。举手表决。 多数通过。 艾琳继续推进。一条条过。 关于贵族议政权,保留,但增加限制:凡拥有百亩以上土地者,每十年必须派出一名子弟到合垣城学习三年,否则减半赋税优惠。 关于平民参议,允许每村推选一人列席地方会议,五年内至少有三成席位留给非贵族出身者。 关于刑罚,废除断手、流放等酷刑。偷盗者依赃物价值赔偿并劳役,抗税者冻结资产直至补缴,私议政事不再列为重罪。 每通过一条,书记兵就在新编草案上记下编号。 天色渐暗。蜡烛换了三次。 有人开始打哈欠。眼睛发红。 一名法学家站起来:“条文可以,但顺序乱。现在这样,执法时会混淆。” 另一个附和:“术语也不统一。一会儿叫‘领主’,一会儿叫‘地主’,还有用‘田主’的。必须改。” 问题转到了技术层面。 艾琳下令:“分组协作。资深法学家负责统稿,书记兵按领域分类条文,每方代表派一人监督本方核心条款。” 她亲自坐镇中央桌案。 九卷草案被拆开重组。土地法归一卷,税政法归二卷,民权卷、刑罚卷、行政卷依次排列。 术语逐个校正。统一用“地主”指代土地持有者,“农户”指耕作者,“律”代替“法”,“令”用于政令。 凌晨寅时,最后一行墨迹干透。 《合垣律典·初编》完成。共九卷,二百一十三条。 艾琳亲手将九张羊皮纸装订在一起。封皮用深蓝布包裹,烫金标题压印上去。 她把文本放在桌上,双手按住。 “这不是完美的法。”她说,“但它是从这片土地里长出来的。” 没人接话。 所有人都看着那本书。 一名老法学家走上前,伸手摸了封面。他点点头,退回原位。 贵族代表们低声商量几句,其中一人说:“我们同意提交审议。” 平民代表直接跪下,额头触地。 其他人陆续跟着弯腰。 艾琳没有扶,也没有动。 晨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书脊上。金粉反光,映在她脸上。 她抬起右手,轻轻抚过标题。 外面传来第一声鸡鸣。 书记兵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报文。 艾琳没接。 她只问了一句:“各村代表到了吗?” “到了,在外等候。” “让他们再等。”她说,“等我把这页看完。” 她翻开律典最后一页。那里还有一行空白。 笔就放在旁边。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0章 法律颁布,秩序伊始 艾琳合上《合垣律典·初编》,封面上的烫金标题在晨光中微微反光。她没有动笔,也没有叫书记兵进来收卷。那页空白依旧空着,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写的时候。 她站起身,把律典抱在怀里,走出了议事厅。 外面天刚亮,雾很重,广场上的石板路泛着湿气。人还不多,三三两两从村道走来,脚步踩在泥水里发出闷响。几个士兵站在高台两侧,披着厚斗篷,手扶剑柄,看着稀疏的人群发愣。 艾琳走到台前,把律典放在木桌上。她看了一眼远处的旗杆,令旗还没升起。 “去拿火把。”她说,“沿着路两边摆。” 士兵立刻行动。不一会儿,十几支火把被点燃,插进铁架里。火焰跳动,驱散了些许寒雾。铜锣声也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从东边传到西边。 人群开始聚集。老人拄着拐杖,妇女抱着孩子,青壮跟在后面。有人抬头看高台,有人低头搓手取暖。他们离得远,不敢靠前。 艾琳让人把三块大木匾抬上来。每块匾上都用粗墨写着放大的法条,挂在台子三个方向。字是黑的,背景刷成浅黄,远远就能看清。 “这样还不够。”她说。 她转身对身边一名士兵说:“你来念第一条。” 士兵挺直腰,打开卷轴,声音有些抖:“第……第一条,凡耕作者,每年缴三成租粮,即可自由迁徙,地主不得强留。” 他念得很慢,中间卡了两次。台下有人皱眉,有人小声说话。一个老头摇摇头:“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艾琳接过卷轴,站到桌前。 “我来说。”她说。 她的声音不高,但清楚。 “第一条:你种地,交三成粮,剩下的归你自己。你想去哪儿,没人能拦你。” 她停了一下,看向台下角落里的一个老兵:“张五,你是北岭屯出来的,以前能随便走吗?” 老兵走出来一步,声音沙哑:“不能。跑了被抓回来,打断腿。” “现在可以了。”艾琳说,“这就是法律。谁拦你,你就去村监督组告他。要是监督组不管,就把这面旗带去合垣城。” 她指向旗杆。 黑底金边的令旗升了起来,在风中展开。 全场安静了几息。然后有人低声重复:“可以走了……能自己选地方了……” 一个年轻农妇拉着丈夫的手问:“那以后孩子还能当农奴吗?” 艾琳答:“不能。从今天起,没有人天生是奴。只要你肯干活,就是自由人。” 掌声忽然响起。先是零星几下,接着连成一片。孩子们跟着拍手,老人们点头,年轻人眼睛发亮。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挤到前排,大声问:“那要是地主还是打人怎么办?他有钱有势,我们告也没用!” 周围一下子静了。不少人低下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艾琳没有生气。她看着那少年,点点头:“问得好。” 她转头下令:“取令旗副本。” 一面巴掌大的小旗被递上来,旗面和高台上的令旗一样,黑底金边,角上绣着七村拼布图案。 艾琳把旗递过去:“拿着。从今天起,任何人受冤屈,都可以举这面旗申诉。村里不受理,送镇上;镇上不管,送到合垣城。我会亲自看每一份带旗的状纸。” 少年双手接过,手指发抖。他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台下有人开始议论:“真的能找王管事?”“以前哪敢想……”“可别又是空话。” 艾琳拿起律典,翻开第一页。 “第一条我已经说了。现在念第二条。” 她清了清嗓子:“第二条:所有土地交易,必须立契备案。私下买卖无效,欺瞒者罚银十倍。” 她又解释:“你想卖地,买方想买地,都要去村账房登记。白纸黑字写清楚,谁也不能赖账。”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喊:“那要是地主藏地不报呢?” “查出来,充公。”艾琳说,“举报者得三成赏银。” 人群哗然。有人激动,有人犹豫。 艾琳继续念:“第三条:平民可推选代表列席地方会议。每村一人,五年内非贵族出身者不得少于三成席位。” 她补充:“你们选出来的人,能坐在议事厅里说话。他说的话,和贵族一样算数。” 一个老农颤巍巍地问:“我们真能选?不是做样子?” “你们的名字会记入村档。”艾琳说,“谁投票,投给谁,全公开。作假者,削去参议资格十年。” 这话落下,许多人 exchanged 眼神。有人开始相信了。 艾琳翻到刑罚卷。 “第四条:废除断手、挖眼、流放等酷刑。偷盗者按赃物价值三倍赔偿,并劳役一月。抗税者冻结资产,直至补缴。” 她顿了顿:“私议政事,不再定罪。”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猛地抬头,声音发抖:“您说……不再治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艾琳说,“你可以骂我昏庸,可以说新法荒唐。只要不动刀,不煽动杀人放火,就不犯法。” 台下一片寂静。然后是压抑的抽气声。 一个老人跪了下来,额头触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弯下腰。 艾琳没有让他们起来。她只是继续翻动律典。 “第五条:设立‘自由佃户’身份。农户与地主签租约,租期不得少于三年。租期内,地主不得随意加租或驱逐。” 她抬头:“这意味着,你不再是随时能被赶走的奴才。你是契约里的人,受法律保护。” 一个满脸风霜的女人突然哭出声:“我男人被赶出来三次……每次都只能去挖煤……现在……现在能安生了?” “能。”艾琳说,“而且监督组每年要公示账目。谁隐瞒,全族三年免税资格取消。” 女人捂住嘴,眼泪往下掉。 艾琳合上律典,抬头看天。雾已经散了大半,阳光照在高台上。 她举起右手,掌心向下压了压。 “今天,不是我赐给你们什么。”她说,“今天,是我们一起定下的规矩。它不完美,但它属于所有人。” 她指向律典:“它不会自己生效。你们要记得它,要用它,要敢举旗,敢说话,敢告状。” 她顿了顿:“秩序,从第一个敢开口的人开始。” 台下没人动。所有人都盯着她,盯着那本书,盯着那面飘扬的令旗。 艾琳伸手,轻轻抚过律典封面。深蓝布面粗糙,烫金字边缘有些毛刺。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下面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站着没动,手还搭在书上。 太阳升起来了。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1章 人才选拔,广纳贤才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艾琳还站在高台上。她的手已经从《合垣律典》上移开,但目光仍停在那本深蓝布面的书上。火把熄了,铜锣声也停了,人群散去,只有几个士兵还在收拾木匾和旗杆。 她转身走进议事厅,脚步很稳。厅内桌椅整齐,三张主考席空着,墙上挂着新绘的地图,标出了七村与三河交汇处的位置。她走到主位前,没有坐下,而是抬手指向那三张空席。 “法立了。”她说,“但没人执行,它就是一张纸。” 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位考官依次走入。一人曾是前朝书吏,两人原为地方清官,都因旧律严苛被贬。他们站定后,艾琳看着他们说:“我要选人。不是选贵族子弟,不是选谁家的儿子,是要选能读法、懂法、能把法送到百姓手里的人。” 老考官低头应是。另一人问:“以何标准?” “不限出身。”艾琳说,“识字,明理,愿为民服务。三轮筛选:第一轮识字答题,第二轮策论问答,第三轮实务推演。题目由你们出,流程由你们定。” 年轻考官皱眉:“若豪族派人冒名顶替?” “报名时按手印,核对户籍。”艾琳说,“每村设流动登记点,偏远村落可由村老代报姓名籍贯,但本人必须到场考试。不许代考,不许通融。” 三人记下要点。艾琳又说:“告示要贴到最北的屯子,最南的渔村。黄榜七日内必须遍及全境。消息传不到的地方,你们亲自去。” 老考官抬头:“若是文盲呢?有些人虽不识字,却有才干。” “第一轮不过者,可试口述。”艾琳说,“由考官现场记录。只要说得清楚,条理分明,就算通过。但我们不能只靠善心选人,得有规矩。” 三人点头。其中一人拿出草拟的章程,请艾琳过目。她看了一遍,划掉几处“推荐制”“门第优先”的字样,写下“唯才是举,不论出身”。 “就照这个发下去。”她说,“三天内,我要看到第一个报名点设立。” 考官领命退出。艾琳坐在主位上,翻开一本空白册子,写下“人才选拔”四个字。她叫来书记兵,命他调集各村文书档案,准备登记应试者名册。 当天下午,第一批黄榜在合垣城东门张贴。纸是粗麻纸,墨迹浓黑,写着“选贤令”三个大字。内容简明:凡年满十八,愿为国效力者,皆可报名参选;识字与否均可初试;通过三轮考核者,将授政务职司,俸禄由国库支给。 告示旁立了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几张报名表。一个退伍老兵看了很久,掏出炭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籍贯。他是北岭屯人,打过仗,识得几百个字,但从未想过能当官。 第二天,考官们分头出发。一人带两名文书前往河口新城,在集市搭起棚子登记。渔民听说不看家世只看本事,纷纷围上来问详情。有个少年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写自己的名字,怕写错,一遍遍练。 另一个考官去了鹰嘴隘。山路难行,马车无法进入,他们步行二十里,背着告示板进村。村中老人拉着考官的手说:“我们这儿几十年没人考上过前朝的科试,地主家的孩子才能读书。现在真的能让普通人试试?” 考官点头:“这次不一样。” 他们在村庙前挂起黄榜,又请村中识字的人大声念了一遍。当晚,五户人家点亮油灯,帮不会写字的邻居填写报名表。 第三天,消息传到了边境小屯。那里曾是流放之地,百姓多为罪户后代,世代不得参政。一个农妇抱着孩子站在报名点前,声音发抖:“我男人是挖煤的,我也种过地,我们没读过书……也能报名?” 登记官抬头看她:“只要你愿意,就能报。” 她咬着嘴唇,在纸上按下手印。 七日后,合垣城外已搭起数十座临时帐篷。来自各地的应试者陆续抵达。有人背着干粮走了五天山路,有人骑驴带着全家赶路。他们住在城郊空地,排队领取编号凭证。 考场设在新建的政务院前院。三排长桌整齐排列,桌上摆着砚台和纸张。门口竖起一面新旗,蓝底银字,写着“选贤令旗”。风一吹,旗帜展开,所有人都抬头看了一眼。 艾琳站在广场高台边缘,穿着素金长袍,没有戴王冠。她看着下面的人群——有穿旧军服的老兵,有裹着粗布的农夫,有提着竹箱的教书先生,还有几个商贾打扮的年轻人。 他们站在一起,不分高低。 考官最后一次核对名单。报名总数一千二百六十七人,实际到场一千一百九十三人。缺考者多因路途遥远或突发伤病,均已备案。 “可以开始了。”主考官对艾琳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东方阳光正照在考场朱红色的大门上。门尚未开启。应试者按编号列队,静静等待。 一个青年站在第三排,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那是他连夜写的策论草稿,题目是《如何让法律落地》。他读了三遍,生怕漏掉一个字。 他的鞋边沾着泥,裤脚磨破了,但他站得很直。 考场钟声还未响。 喜欢雪灾为奴,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雪灾为奴,逆袭成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