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404》 第1章 回来了 莫笙默默地把卷子翻了两个来回。 两折六页的数学试卷只写了选择题和填空题。 靠。 这不对吧？ 莫笙记得自己上一秒正和自己的穿越搭子们在星间旅行，因为晕空间跃迁回房睡觉了。 数学对她的摧残就这么大吗？以至于穿越八百年噩梦仍是数学考试。 转了转手上的晨光笔，莫笙老老实实地研究起试卷，虽然不会，但是监考老师的视线已经在自己脸上巡视很久了。 监考老师：“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40分钟，还没翻面的同学加快速度了啊！” ……原来不是怀疑她作弊吗？但是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后面也不会写呢？ 反正是梦，再加上后面的大题真的一点也不会写，莫笙索性用证伪魔法把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校对了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莫笙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学会魔法的时候，试图掌控魔力但是魔力好像一头公牛在自己的血管里到处乱窜。 几遍证伪魔法把她浑身上下的魔力全榨干了，整个人冒着虚汗，哆哆嗦嗦拿橡皮改答案的时候连橡皮都拿不住。 监考老师冲过来，低下头观察她的脸色：“同学，没事吧？” 莫笙一遍感叹这梦真真实，一遍苍白着脸：“老师，我没事……” 铃响了，时间到。 试卷、答题卡连着草稿纸被收走的时候莫笙还在想梦里还挺正式。 然后她看见了试卷的名字。 ——《安海七彩花联盟考试》 一道惊雷闪过，莫笙猛然想起自己刚穿越的前两年还和室友庆幸自己是在考场上穿的，不用回去面对自己狗屎一般的成绩了。 莫笙：“……” 老师点完了试卷，示意大家可以离开考场。一群把脑子在考场上掏出来拧了一遍水的学生迫不及待地涌出去，莫笙浑浑噩噩地跟着人流出去，一直走到了厕所。 “……” 等下，她哪个班的？ “莫笙？数学终于考完了，唉，咱们一起回去吧。” “……嗯。” 厕所不愧是在学校遇见熟人概率最高的地方，莫笙虽然不记得自己的班级了，但是她被热心的同学捡回去了。 学会魔法之后莫笙就不会遗忘了，但是漫长的寿命带来了漫长的记忆。为了给自己的大脑减负，长生种们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封锁起来做成压缩包。所以对长生种来说，不是忘记了，只是还在加载。 莫笙还没加载出来自己旁边这位花苞头同学叫什么，但是不妨碍她一起长吁短叹地吐槽数学。 到了高三七班门口，她看见了同样拿着笔袋站在门口的室友薛泠春。 薛泠春朝她点点头：“回来了。” 看见了活生生的穿越搭子，莫笙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呆呆地重复：“回来了。” 莫笙想起了自己刚刚随便写的试卷，想起了自己破烂的成绩和还没参加的高考，想起了自己辛苦八百年好不容易统一黑白两道，想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换来的宇宙旅行…… “我的百年基业啊……呜呜……” 莫笙呆呆回头，看见水虞和柳汾霖也哭丧着脸回班里了。 四个人拿着笔袋沉默地站在了走廊上对视。 至此404全员再次聚齐。 薛泠春把笔袋扔回位子上，邀请道：“一起吃饭？” 水虞和柳汾霖嗯了一声表示没意见，莫笙使劲儿回想了一下：“你请我吃一顿吧，我饭卡里好像没钱了。” “行。” 四个人端着菜盘坐在食堂里，食堂里到处是找座位的学生，人声鼎沸的。 四人不好说私密的事情，只好讨论刚刚的考试。 莫笙狂扒饭，刚刚的考试使用的魔法榨干了她的体力，她现在饿得能把自己的三个室友全吃了。 莫笙一边扒饭，一边问：“刚好数学是最后一门，你们考得咋样啊？还记得多少？” 薛泠春：“都记得。你们知道的，我给元拉尔做王国发展规划的时候考虑到这部分知识可能有用，单独储存了一块。” 薛泠春在穿越之前就是脑子非常好使的大学霸，穿越之后更是一路干到了王国女帝，记住所有知识点对她来说只是基操。 莫笙、水虞、柳汾霖惊恐地看着薛泠春。 水虞悲伤道：“我还以为被人暗算了，在考场上头脑风暴了好久……这次考试算是完了。” 柳汾霖：“……我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水虞是一只社牛万人迷鱼，穿越后迷倒无数男男女女，对她因爱生恨者更是不知凡几，所以这一次更是以为自己被爱慕者暗算了。 至于柳汾霖，穿越之前就是艺术生，刚刚集训回来没多久。本来脑子里的知识就不多，被穿越的压缩包记忆一冲击，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 薛泠春放下筷子：“这次考试无所谓，既然回来了，我们首先要准备的是六月份的高考。” “……” 三人无声尖叫。 吃完饭，四个人回到了寝室。 门一关，水虞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的魔力还在吗？” 莫笙：“还有一点，很难用。我刚刚在考试的时候用了证伪魔法，直接把我榨干了。” 薛泠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魔力，摇了摇头，“我一点也没感觉到。” 柳汾霖捏了捏拳，“没有……一点也感受不到。”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此处禁魔，我们的魔力遭到了封锁，第二种是我们八百年的魔力太过于庞大，没有办法与现在这具身体融合，反而造成了类似于封锁的效果。” 莫笙接过薛泠春的话：“我倾向于第二种。我怀疑我当时使用的魔力并不是我储存的，而是当场吸收的。魔族可以吸取人类的绝望、痛苦之类的恶念转化魔力，考场上确实很容易让人绝望啊。” 柳汾霖淡淡的忧郁：“这么说我们中已经有三个完全不是人了吗？” 水虞的手指绕着头发，满不在乎道：“都当了八百年非人类了……这么说的话，我得去水里吸收魔力、柳柳要去森林里吸收魔力喽？” “可以一试，那我目前只能等待魔力融合了。”薛泠春接着思考，“问题还有很多，当时我们为什么会穿越到达帕特拉，还有为什么又回来了……唔，我记得我们刚刚是在飞船上啊。” 四个人穿越到异世界达帕特拉之后艰难求生了一百年，之后便是掌握权力呼风唤雨的七百年。 她们在达帕特拉的时候，都曾经幻想过回地球。 虽然在异世界，但她们的所有规划发展都带着地球的影子，她们只是在外面一遍一遍描绘故乡。 思乡心切，四个人四处网罗人才，发展技术，穿越四百年的时候就突破大陆冲向宇宙，开启了宇宙大航海时代。 但是八百年过去了，她们很难再说哪边的羁绊更深。 柳汾霖：“跃迁的时候好像撞到什么了……？” 水虞：“我也感受到了。应该是我们撞到了某种存在，然后祂把我们送了回来。” 莫笙抱臂：“如果当场就消失了的话，船上的其他人会吓得发疯吧。” “……” 这一刻，女帝想起了大臣们对她的疯狂推崇，精灵王想起了孩子们对她的依恋，人鱼王想起了海陆空的爱慕者。 “……急不得。先准备高考吧。” “……” 安海三中在晚自习开始前会把学生赶出去闭寝。 提醒闭寝的铃声响了三遍，四个人又从寝室里出去上晚自习。 今天刚考了联盟考，没留什么作业，大家在教室里悉悉索索地把试卷校对了一遍。 高三七班是纯文班，语数英，政史地。 这次数学排在最后一门，莫笙攥着红笔把数学对了。在证伪魔法的帮助下选择题拿了满分40，填空题没办法用简单的证伪得到答案，只拿到了10分。 至于后面的大题，当时莫笙还以为在做梦呢，根本没写。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50分也是她没穿之前的正常水平，即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子拿五十分。 拿着五十分的数学试卷，莫笙又在桌筒里掏了掏，掏出了穿越前考的试卷校对。 除了数学，其他五门是穿越前的自己真刀真枪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改完她算了算成绩，大专稳了。 “……” 想了想，她给另外三个人传了纸条。 薛泠春正好坐在她斜前方，第一个拿到了纸条。 薛泠春饶有兴致地展开看： 伟大的元拉尔的太阳（比心），你总分算出来多少（对手指） 高贵的世界树的宠儿（比心），你总分算出来多少（对手指） 美丽的无尽海的霸主（比心），你总分算出来多少（对手指） 薛泠春在元拉尔的太阳处回复：604。 然后她传给了坐在过道旁边的水虞，水虞和柳汾霖是同桌，两个人噗呲噗呲笑了一会儿，分别在无尽海的霸主和世界树的宠儿处写了523和484。 途径三手，纸条终于开始返程，莫笙眼巴巴地盯着纸条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被一只手半路拦截。 ……诶？ 莫笙抬眼，语文老师兼年级主任正站在自己面前。 “……” 第2章 分手了 “嚯，还挺中二。”小老头打开着纸条扫视了一遍。 元拉尔的太阳：“……” 世界树的宠儿：“……” 无尽海的霸主：“……” 发起者莫笙汗流浃背：“老师，我们这是友好的学术交流，相互比较才能更好成长不是？” 莫笙虽然数学不行，但是语文不错，属于灵光一现类型。课上不怎么发言，但是作业往往写的不错。 语文成绩不错，自然也不怎么怕语文老师。 或者说，在高三七班这种纯血文科班没人会怕语文老师。 小老头哼笑一声：“没说不让你比较。” 把纸条还给莫笙，小老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唉了一声：“同学们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情啊！联考完了还有期末考！下个学期就高考了！大家抓紧时间啊！” 小老头说完，巡视了一圈，见404众人低头假装认真学习，也就悠悠然离开了。 接下来的晚自习没人再做什么幺蛾子，安安稳稳到了九点四十，大家又冲回寝室。 悉悉索索洗漱完，已经差不多是熄灯的时间了。 莫笙看了寝室门口的床位牌，爬到了三号床上。 黑暗的寝室里静悄悄的，宿管打着手电筒开始巡逻。 四个人没人说话，但是也没人睡着。 莫笙枕着自己的小花枕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其实高考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经历了一次穿越，她们的能力都变得超乎常人。再加上魔法带来的好记忆，只要她们把穿越前的记忆解压出来，就可以轻轻松松面对考试。就算没解压出来，这几个月赶着学一学，对她们来说也是轻松的事情。 在达帕特拉的时候，她们的开局并不美好……在还没相遇之前，孤独、恐惧一直萦绕在她们心里。 ……一开始她们都不太敢相信身边的人。直到遇到了室友，她们才似乎找到了锚点，主动接纳、探索起达帕特拉。四个人相互作为人性的粘合剂，拉扯着一起回忆在现代的时光才没有彻底迷失在异世界。 被子很温暖，紧紧地包裹着莫笙，她静静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铃响得时候莫笙还没醒过来。 但是她的心脏下意识收缩把她惊醒了。 莫笙：“……” 重温高三的痛苦只需要一次早起。 莫笙现在略略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恶魔了，为什么身体会被区区起床铃恐吓到。 哦，现在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啊，那没事了。 从理论上来说，404一行人目前的身体都是人类的身体。除了薛泠春穿越之后还是人类，其他三人都成了非人类。达帕特拉的种族和魔法主要依据的是灵魂，也就是说，其他三个人的灵魂形状已经被穿越的种族浸润了。 等灵魂携带的魔力与她们的身体彻底融合，灵魂就会开始改造她们的身体。 但是从灵魂最开始的形状来说，她们都是人类。这一部分人类的特质不会消失，她们三个非人类可以在特殊种族和人类之间转换。 ……就好像给她们返回地球留了一张入场券一样。 经过一个晚上的高速解压，莫笙已经从记忆深处把同班同学和自己高中早起骂得脏话解压出来了。至于知识的话，暂时没想起来。 404里充满名为“困倦”的气息。 她们穿越后心惊胆战了一段时间，但是在后面的几百年里，都是过着相当健康稳定的日子。漫长的生命让她们放弃了名为“熬夜”和“早起”的活动。 加上魔力加持，真要熬夜或早起的时候她们也不会受不了。 但显然她们现在只是普通的高三生。 除了偶尔熬夜批改政务的薛泠春稍显精神，其他三人都略显无力。 水虞打着哈欠接水洗漱，她还保留着人鱼的习惯，一边接水一边把水淋在手上。 “学校的水质真烂啊……真想去海边泡海水浴。” “唉，我就知道我当年掉头发有学校水质一份功劳。”柳汾霖梳顺头发松松地扎了起来。 因为当精灵的那几百年闲着没事干，柳汾霖深造了艺术。精灵本就是心灵手巧擅长此道，柳汾霖沉浸多年身上也带着一些艺术家忧郁沉静的气质。 这份气质连早起都没办法折去，反而因此更加明显。 莫笙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柳柳状态找回真快啊。身上这么快就有学味了。” 柳汾霖：“……” 薛泠春已经洗漱完了，她站在厕所门口思考了半天，眼睛瞄到厕所的垃圾桶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们每天要值日来着。好像没有九十分要上小黑板。” 薛泠春继续回想，“连续上小黑板通报五次就取消住校资格，回家去住。” 莫笙：“？” 水虞：“？” 柳汾霖：“？”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离谱的半军事化管理学校。 薛泠春扫了扫地，把厕所的垃圾先提走了，让剩下三个人自己安排其他的活儿。 三个人噼里啪啦的分别去拖过道、拖阳台、清理台面，终于在闭寝前冲出宿舍。 莫笙的饭卡还没充钱，她蹭着柳汾霖的饭卡去吃早餐。 三个人都习惯打包带到教室吃，拿着包子豆浆小炒面就准备出食堂。 还没出去，柳汾霖在过道上被人拦住了。 徐周略带不满地看着柳汾霖被室友簇拥着：“汾霖，你昨晚不去小卖部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柳汾霖看着前面平平无奇的男生愣了几秒。一晚上她还没解压出自己高中全部的记忆，顶多解压出同班同学的名字和刚刚集训发生的事情。 徐周是前面特优班的，柳汾霖一时间认不出来他是谁。 徐周见柳汾霖不说话有些生气：“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自己去集训了就很了不起了，在这里拽什么？你也不看看你那成绩，能上本科吗！” 听见徐周贬低的话，水虞倒是隐隐想起来了什么，她贴耳跟柳汾霖解释：“柳柳，好像是你男朋友？” 柳汾霖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自己在穿越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 两个人的关系相当纯洁，主要就是柳汾霖被徐周贬低，徐周在她身上找优越感。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任何不当关系。 柳汾霖家相当有钱，但是父母并不看好柳汾霖学艺术。柳家父母略微有些古板，不太喜欢女儿去学画画，柳汾霖是独女，柳父更希望女儿好好学习将来学个金融什么的。 高三能去集训还是柳汾霖之前叛逆抗争来的，而叛逆之一还有徐周这个男朋友。 徐周不太看得起艺术生，和柳汾霖谈恋爱纯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谈了有面子。一开始柳汾霖没想抗争的很激烈，是徐周不断的教唆，他觉得柳汾霖成了艺术生更好掌握。 徐周成绩不错，柳汾霖集训回来之后成绩下滑得厉害，他很是自得。常常约着柳汾霖晚自习之后去小卖部约会，其实就是享受那一刻评判柳汾霖来抬高自己。 作为男朋友，就算在小卖部约会，他连辣条都没给柳汾霖买过一次。 水虞啧啧了两声：“你怎么态度啊？怎么和我们柳柳说话呢？” 水虞作为人鱼，迷倒万千少男少女，也谈过几次高质量恋爱。她扫了扫徐周，没几下就把徐周的心思摸明白了。 徐周神色忿忿，柳汾霖拉了拉水虞。 “徐周，对不起啊，我昨天忘记了。”柳汾柔声细语，“但是，我想了一下，我们其实不是很合适。而且现在高三了正是关键的时期……你说呢？” “你什么意思？”徐周眉眼沉下来。 莫笙在旁边默默地把包子啃完了：“什么什么意思？分手呗。没心思和你这种人浪费时间了。” 柳汾霖：“是这样的意思。” 徐周觉得自己被贬低了，女朋友莫名其妙地失约，现在找她算账她先是假装不认识自己，然后又突然要和自己分手，简直跟失心疯了一样。 徐周：“你搞清楚，你那个成绩除了我谁还会喜欢你？” 柳汾霖：“你也不喜欢我啊？你只是想要一个陪衬显得自己成绩很好吧。” 徐周的脸上变得难看起来。特优班的早自习开始比较早，徐周最后摔下一句你别后悔匆匆离去去上早自习。 404三个人在对峙的时候都不礼貌地把早餐吃完了，也不耽误事儿。 水虞摇头晃脑地感叹：“柳柳，谈过他算是你的案底了。” “那是个相当虚荣的孩子呢。”柳汾霖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将来社会会给他上一课的。” 柳汾霖在达帕特拉的时候，一半的精灵是由她的魔力孵化孕育的。精灵王由世界树的果实孕育，精灵由世界树的花朵孕育，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等柳汾霖出生之后，世界树开始枯萎，柳汾霖拼命提升魔力才供养上世界树。之后孕育出的小精灵身上也都带着她的魔力，小精灵们也如慕恋母亲一样慕恋柳汾霖。 莫笙邪恶一笑：“不用等将来社会给他上一课，我现在就给他上一课——先给他下个小小的厄运魔法，等过两天回家了，我要去表白墙上挂他，让全校人唾弃他！哼哼！” “你现在又是哪里吸收来的魔力？” 莫笙：“路上很多啊，从高中生早起的怨念里吸来的。” “……” 好地狱。 对于莫笙来说，重回校园并不是一件难以适应的事情，甚至说她表现的颇为自得。 这主要表现在她随地大小吸上，在同桌靠生啃咖啡粒来缓解困意的时候，莫笙可以在旁边吸取她关于“课听不懂、咖啡好苦、好想睡觉”的怨念，以换取魔力和清醒的神志。 然后就是使用充盈的魔力，随手搓个厄运魔法下到徐周身上。 莫笙预估徐周接下来一星期会很忙，因为他会总是忘记写作业、写错作业、回答问题临门一脚忘记答案、考运不顺…… 相信特优班的老师会好好关照他，让他没时间来找柳汾霖麻烦的。 莫笙畅快地吸了身边可怜的同学们一天，保持富态地快乐回寝。 女寝卫生检查的小黑板摆在大门口，宿管会把每天的打分表贴在上面，然后额外用粉笔写上卫生没及格的寝室。 学生们三三两两回寝，总是要在小黑板前面停一停，确认自己寝室今天及格了。 莫笙也顺路停在小黑板面前打量。 但是404肯定没问题啦，她们四个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小小寝室卫生—— 真搞不定？ 打分表旁边赫然用粉笔写着“404”。 莫笙皱着眉头开始找打分表上细目。 牙刷杯没放齐-2 牙刷杯上有污渍-2 马桶不干净-2 镜面上有水渍-2 地板不干净-2 鞋子没放好-2 总分：88 莫笙：“……”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离谱的半军事化管理学校。 趁着宿管阿姨不在附近，莫笙快速返回寝室，以免被阿姨抓住一顿卫生指导。 站在空荡荡的寝室里，莫笙对着扣分细目又看了一遍寝室。 牙刷杯没放弃——杯把没有一个朝向。 牙刷杯上有污渍——谁的牙刷杯上有牙膏的痕迹。 马桶不干净——马桶里壁上有点黄，马桶盖上有水渍。 镜面有水渍就是镜面有水渍。 地板不干净——劣质地板的凹陷点点里有黑色素。 鞋没放好——同一边的鞋前后朝向不一样。 莫笙：“……” 好好好。 第3章 回家了 高三学生两周回一次家，联考完又上了两天课刚好就是放假回家的日子了。 安海三中门口人山人海。 穿着校服面色蜡黄的学生们像蚂蚁一样涌到马路边上，在人行道上来回张望寻找家长，马路上也是一辆辆不同型号的车塞得水泄不通。 404一群人也顺着人流出了校门，推着行李箱背着书包站在一起聊天。 莫笙：“那我走了？到家了群里发个信息吧。” 水虞哼哼两声，“怎么，你还怕我们出事？” 柳汾霖笑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还认不认路吧！我们好歹还有人接，你坐错站了、坐过站了可没人管你。” 莫笙是福利院的孤儿，没有人来接她，省去了在校门口苦苦等待家长这一项流程，可以背着书包就直接去坐公交。 薛泠春颔首：“还是发个消息吧，刚回来保持消息流通很重要。” “哼哼。”莫笙撇撇嘴，“还是阿春懂我。” 水虞笑起来，提着嗓子又念了一遍，“哦～，还是阿春懂我~” 另外两个人没忍住笑了。 莫笙捏着拳头作势要打水虞，一个凶猛的起势，然后拳头轻轻锤了她的手臂一下，背着书包就去车站了。 走到一半又回头去看了看，还站在校门口的三个人脸上依然带笑，青春活力的样子就像旁边的所有高中生一样。 莫笙弯了弯眼睛，继续走向车站。 真的不记得要坐哪班车了。 莫笙面无表情地站在车站里。 顽强地对着站牌研究了几分钟，但是回福利院的公交不是直达的，所以站点的名字也没有和福利院有关的信息。 莫笙叹着气把手机掏出来搜索地图，看到准确路线的一瞬间脑子里清晰浮现出以前坐车的方方面面。 这破脑子。早干嘛不想起来。 虽然省去了等待家长这一项，但是坐公交的学生同类置换，平等地得到了等公交。 莫笙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刷手机，旁边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聊天。 旁边的女生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诶？！不是吧……只是两个星期没玩而已，已经塌房了吗……救命……救命啊……” 越说着她的声音越虚弱，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既想安慰又想笑的。 “已经捶死了，好多人退游了……” 啊，高中生痛苦图鉴之放假回家发现精神支柱崩塌。 看来这位同学的精神支柱是游戏呢。 莫笙刷着小某书，伴陌生同学的哀嚎声等来了公交。 “滴——请上车。” 抢到靠窗的位置之后，莫笙就没有玩手机了。 她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思索穿越到达帕特拉以及突然回来的事情。 达帕特拉——虽然说在她们的操作下已经进入了星海时代，但是这一切的发生并不似她所说的那么顺理成章。 所谓思乡，以至于推动整个大陆进入宇宙世界，也不过是她们四个人在灾变下美化、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虚无。 这是促使她们推动大陆在宇宙中移动的主要原因。 事实上，关于虚无的灾变是柳汾霖最先发现的。 先是世界树莫名地焦躁，给还在果实里的柳汾霖输送了大量的魔力，强行催产。 柳汾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早产但是强得过分的精灵王。 “母亲，您为何如此忧虑？” 年轻的精灵王将手轻轻贴在世界树的树干上。世界树庞大的枝丫在风声下窸窸作响。 世界树没有回答。 只是后来世界树渐渐地衰弱了下去，柳汾霖找遍了世间的所有办法，最终只能强行将自己和世界树绑定联系在一起，用自己半身的魔力供养世界树维持精灵一族的新生。 很多年以后柳汾霖知道了当年母树的急切是因为什么。 虚无正在毁灭这个世界，柳汾霖再不出生，可能永远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最富有生机的精灵王，将成为被虚无吞噬的空壳。 消息被共享给404的另外三个人。 莫笙她们纷纷明白了族群领地里发生的怪事。 她们试图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翻遍了各个种族的典籍，最终在属于天使的藏书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无形的■■■■■，祂点亮了天空中的群星。然而，祂并不关注这一切，在其寂静无声的睡眠中，名为虚无的灾厄以群星为食。】 【耀眼的光芒中，谁最先**，谁最先被选入飨宴。■■■■■，请在您永恒的睡眠中指引我等，逃离**的侵蚀。】 【……】 【怨念、苦厄、绝望，都将引来祂。祂将一切拉入空洞，以填饱自己无边的饥饿。然而，祂即是空洞，祂将永无休止，以不息的飨宴吞噬宇宙……正念、幸福、希望并非安全之所，等到群星寂灭，不论是否腐朽，都将迎来祂的降临。】 莫笙确认了这段资料的真实性，并且很快和实际情况完成了对应。 如果说存在一个宇宙级别的移动天灾，并且祂的觅食首选是充满怨念、苦厄、绝望的**世界，那么没错，之前的达帕特拉是这样的。 人类王国相互征战，贵族穷奢极欲，百姓猪狗不如。 精灵近千年没有新生儿，封锁了领地，部分精灵受到蛊惑堕落为暗精灵。 无尽海的人鱼王莫名发疯，大范围屠戮海族，不少人鱼逃难被人类所抓获。 魔族和天使持续争斗，大批天使被引诱堕落，大批魔族被净化杀死。 一直到后面莫笙她们成长起来，才解决了这些问题。 但是，根据记载，天灾的进食标准并不是只有**的世界。 那么在达帕特拉曾经吸引到祂的情况下，就算是变得充满正念、幸福、希望也还是在祂的食谱上。 祂会继续前进，直到对达帕特拉完成吞噬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 当然了在当时怪事频频的情况下，很明显被吞噬的可能性已经达到了百分百。 这才是她们四个人当时想尽办法火急火燎地带着达帕特拉跑了的原因。 移动了大陆的位置之后情况果然好了很多，但是天灾同样是移动的。所以之后她们固定了漂流大陆的方案，派遣星舰提前进行路线规划，之后达帕特拉再顺着探索好的安全线路前进。 穿越回来的时候，她们四个人刚好都在路线规划的星舰上，这才被一锅端带回来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车门时不时打开关上，乘客吵吵闹闹地上车下车都没有影响到莫笙，她越想越投入。 完整地回顾了一遍流浪大陆的全过程，她记起来自己忽略的部分。 在天使记载中，名为虚无的天灾是真的，那么那个被匿名的存在呢？ 祂是无形的，又拥有点燃群星的伟力…… 当时她们在星舰上看的很清楚，星舰的前方并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加上星舰的魔能扫描也没有任何反应——排除了所谓的障碍物存在隐身的可能。 但是她们都朦胧地感受到“撞上了什么存在”，并且被这个存在送了回来…… 那么—— “同学？同学！到终点站了！快醒醒！” 公交车上已经没有人了，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看见了坐在位子上闭眼沉思的莫笙。 “诶？” 莫笙茫然睁开眼，看见了外面全然陌生的街区。 “……” 沉默着下了车，莫笙又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回福利院的地图。 水虞柳汾霖，乌鸦嘴一生恨。 错过了下站，莫笙只能七拐八拐地又倒了两班车，最后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成功地回到了福利院。 “笙儿，怎么今天回来这么迟？”福利院门口的保安大叔把她放进来。 莫笙叹了一口气，“公交坐过站了……” “哎，那得饿坏了吧？天都快黑了，快进去吃饭吧，啊。” 莫笙应了声，背着书包准备先往房间里去，放下行李收拾收拾再去吃饭。 很自然的，放下书包之后莫笙坐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娱乐圈谁和谁疑似暗中交往但是分手了。震撼。 新上的综艺资本又开始搅局了。可恶。 之前关注的太太突然更新了。美味。 就连在车站听到的令同学哀嚎的大火游戏塌房事件，莫笙也看了，属于是一次性吃瓜了个爽。 “莫笙！” 莫笙坐在床上抖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熄屏往怀里一藏，抬起头来看见了院长穿着围裙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一回来不吃饭？玩手机？嗯？” 莫笙讪笑两声，“哈哈，哈哈。这不是刚回来……” 院长换了一副语气，颇为忧心：“笙儿啊，不是院长要骂你，你都高三了，玩手机耽不耽误学习先不说，总不能耽误健康吧？给我立马去吃饭！” 莫笙不敢回嘴，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对。 试想一下，每个家长看到高三的孩子饭点之后回来，居然不是安心吃饭而是拿着手机大玩特玩都会生气的。 但是莫笙在心里偷偷坚持自己没错。 拜托了，这里有个人已经八百年没冲过浪了。 虽然达帕特拉后来也折腾出来了互联网，但是总感觉味不正，网友嘴没那么毒，乐趣自然而然少了很多。 莫笙唯唯诺诺地跟着院长出了房间，走廊上安安静静的，这个点院里的小朋友都在看晚间动画片。 院长走在莫笙的旁边，三申五令玩手机可以，不要影响到日常了。 “嗯嗯。” “和同学们联系联系感情也可以，不要太沉迷了啊。” “嗯嗯。” 但是，高中生的话，在学校已经和同学呆够了吧，回家当然要争分夺秒地玩手机啊。 腹诽了两句，莫笙回想起什么—— 诶？等等，还没给阿春她们发消息啊？！ 第4章 借宿了 水虞安静地站在校门口等司机来接。 一小时后，司机给她打来了电话：“大小姐，二小姐这里有点事情……今天可能不能来接你了。” 水虞冷漠地询问：“她又要去谁家聚会？我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不能提前通知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又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水月明柔柔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不好意思……是妈妈要带我去江家拜访，我忘记准备了，没办法现在只能先去做造型。反正姐姐你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让司机把我带走了，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穿越之前的水虞大概只会窝窝囊囊地说没事，然后心里窝火地转好几班公交回去。 “水月明。”水虞心平气和地问候道，“你贱不贱啊？” “……” 电话那头传来良久的沉默，似乎不相信在家里一向默不作声的姐姐会说出这种话来。 “水虞！你骂我？！你信不信我和妈妈说？！”水月明尖叫。 水虞懒得和便宜妹妹掰扯那么多，随口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水虞拿的是真假千金的剧本。她是抱错的真千金，在初二的时候被认回水家。 就像所有小说一样，水家人舍不得娇养了十七年的水月明，只是让她把大小姐的位置腾出来做二小姐。 但就算是这样，水月明还是恨上了水虞。因为水虞抢走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于是她默不作声地引导水家人不断地忽视、嘲讽水虞。 两家人抱错孩子倒是纯属意外。 水月明的亲爹亲妈，水虞的养父母，是两个虽然唯利是图但是非常识时务的人。他们不碰犯法的事情，对水虞没什么特殊感情，但在水虞认亲之前也是好好把水虞养大了的。 水家找到水虞之后，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和水月明、水虞断亲，然后直接把他们送出国了。 她打开通讯录翻了翻，思考谁能带她住一晚。 水家的别墅离学校远的很，司机不来接，水虞也没有那个闲钱打车过去。 虽然水家给孩子们买了离学校近的公寓，但是并不包括水虞。 刚穿越回来，水虞也不想回水家找不痛快，只想好好度过自己回来的第一个周末。 开酒店的话，水虞没钱。 水家包了她的学费，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每当水虞要开口要生活费、学杂费的时候，总是会被各种意外打断。次数多了，她也就放弃找水家人出钱的念头。 开学的时候，水虞把自己攒的钱大部分充进了饭卡，剩下的继续攒着买资料。 想了想，水虞打给了住得最近的薛泠春。 “哎！芋头烧排骨！闺女你的最爱！”薛爱国把菜端上桌，热热闹闹地招呼妻女吃饭。 薛母给薛泠春夹了块肉：“小春啊，学习辛苦了吧？瘦的这么厉害。” “没有。”薛泠春失笑，“您太久没见我了，心疼我才这么说吧。” 薛爱国摸着下巴：“瞧瞧闺女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身上这气质多有排场。” 薛泠春当了几百年的王国女帝，浑身上下带着的气势和贵气不能一下子全收好。现在坐在小餐桌前，也是坐姿挺拔，慢条斯理地用餐。 在学校里同学们只会觉得自己有点变了，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父母却能多少感受出来一点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女儿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应该不是坏事。 薛母斜了薛父一眼：“瞎说什么呢，小春这是长大了，好事。” 水虞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来。 薛泠春歉意地对父母笑笑，示意他们继续吃，拿着电话进房间了。 薛泠春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接起了电话：“小鱼？怎么了？” “喂，阿春。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水家没人来接我。” 薛泠春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学校门口。” “行，我现在去接你。你等一会儿。” 在达帕特拉的时候，404为了不忘记在地球的记忆，都曾经把自己的过去翻出来分享过。她们都知道水虞是个什么情况。 薛泠春从房间里出来：“爸，妈，我室友家里有点事情，今晚上先来我们家睡一下。” 薛泠春简单说了一下水虞的事情，薛父薛母都皱起了眉头。 “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哎呦，都放学这么久了，小姑娘还等在学校门口。她家父母真是造孽啊！” 薛泠春和薛父一起出了门。 到校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学校门口已经几乎没人了，水虞一个人站在惨白的路灯底下玩手机。 “小鱼。” 薛家的车停在她面前。 水虞把手机收起来，冲着薛泠春和薛父笑笑：“阿春，叔叔。真是麻烦你们了。” 薛泠春：“先上车再说。” “哎！小孩子家家的，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上车！叔叔家今天做了芋头烧排骨，小同学你正好来尝尝。” “好！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水虞笑眯眯地上车了。 到了薛家，水虞轻而易举地在餐桌上把薛家父母哄得心花怒放，恨不能把水虞认作自己的干女儿。 人鱼本就拥有魔性的魅力，只要祂们想，祂们可以让任何人疯狂地迷恋上自己。水虞早就不是那个在水家被扼住声带的小女孩了。 薛家没有多出来的房间，薛母又抱了一床被子到薛泠春的房间里，让两个人挤一下。 薛母给两个高三生都倒了牛奶，送到她们房间里，“小春、小鱼啊，你们今晚都早点睡啊！特别是小鱼，今天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得小心别感冒了。” 叮嘱完，薛母也不多留，把门带上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空间。 水虞砰的一声倒在薛泠春的蓬松的床上：“你爸妈真好，呜呜呜，阿春，我要给你当妹妹。” 薛泠春：“行啊，你不是已经把他们迷的神魂颠倒了？再加把劲。” 水虞哼哼笑了两声，扭头看坐在书桌前的女帝陛下。 “我那是凭真本事的，我就是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鱼。” “水家你要怎么处理？我们之后的事情会很多，你还是动作快点吧……喝了牛奶去洗澡。” 薛泠春想了想，去浴室里翻出来两个脸盆给水虞。 水虞莫名其妙的：“干什么？” “人鱼不是都喜欢泡水？我家没有浴缸，你拿这两个脸盆局部轮流泡水。” 水虞：“……” 水虞拿着脸盆去洗澡了。 薛泠春坐在床上玩手机，404寝室群里不断弹出新的消息。 【好莫我不是人】修改群名称为“我们又回来了，怎么肥（4）” 【好莫我不是人】：哔哔哔——大家都回家了吗？ 【植物人也是人】：回了。 【朕在这里】：回了。 【好莫我不是人】：小鱼嘞？小鱼？ 【朕在这里】：已经在我家里洗澡了。 【好莫我不是人】：？ 【植物人也是人】：？ 莫笙私信发来了六十秒语音。 薛泠春点开之后，手机里传来了莫笙的尖锐爆鸣：“啊啊啊啊薛泠春！！！我就知道你和水虞有一腿！！！果然！你们刚回来就忍不住了吧！桀桀桀咦嘻嘻哈哈哈哈……” 薛泠春继续打字。 【朕在这里】：水家今天没人来接她，我住的最近，她来我家凑活凑活。 【好莫我不是人】：啧，水家。 【植物人也是人】：啧，水家。 【好莫我不是人】：我要给水家下厄运魔法了！ 【植物人也是人】：不是说给徐周下？ 【好莫我不是人】：嘿嘿（摸头.jpg）已经下好了。 【朕在这里】：徐周是谁？ 【好莫我不是人】：哦哦你不知道，我跟你说…… 薛泠春一目十行看完了莫笙发来的文字。 【朕在这里】：分的好。 【好莫我不是人】：分的好。 【植物人也是人】：说起来，小鱼在洗澡吗？阿春你让她试试多洗会儿能不能吸点魔力哞。 【朕在这里】：行。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薛泠春敲了敲门。水虞的声音隔着门和水声传过来，显得格外模糊不清。 “怎么啦？阿春？”她的尾音念得粘腻，好像带着落水的潮热。 薛泠春垂着眸子，敛去眼里的神色：“柳柳说让你多洗一会儿试试，能不能恢复魔力。” “哦哦！好的好的！”水虞在浴室里打着泡泡，快乐地回复。 浴室里的水声不停。 薛泠春没走，她转身轻轻靠在浴室旁边的墙上，默默地发呆。 水虞的眼睛总是趁着自己不注意钻进她的脑子里。 一双浅蓝色的，晶亮的眼睛。 那是她们两个人最狼狈的时候。自己是逃婚的贵族小姐，而她是在拍卖行待价而沽的落难人鱼。 当时追捕薛泠春的人已经来到了小城外，她收到风声去以人鱼为噱头的拍卖行混水摸鱼躲风头。 “鱼儿啊，鱼儿啊……水草……” 在入场的时候，她听见水虞哀哀地歌声在黑夜里萦绕。 旁边的贵族都在赞叹人鱼的歌喉，薛泠春却心头一跳。 好像是安海话。 安海是南方城市，拥有很特别的地方方言，自成一体，除了本地人几乎没人听得懂。 如果这首歌是人鱼唱的…… 她冷静地坐进包厢，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一遍一遍的敲，直到人鱼登场亮相。 是一条未成年的幼崽人鱼。 薛泠春先看见的，是一双浅蓝的，灰暗的眼睛。 人鱼的眼睛很快就闭上了，似乎是不愿意和参加拍卖的人对视。祂的尾巴和眼睛一样是蓝色，上面的鳞片坑坑洼洼的，露出肉色带血的伤口。 包厢里的贵族评判着人鱼的品质相貌，但是有人开拍之后就是不断的加价。 薛泠春不确定祂是不是自己的老乡，但是她还是拿出了自己带出来的所有积蓄，不顾本地贵族的排挤暗示，义无反顾地买下了这条小人鱼。 拍卖还没结束，薛泠春就去完成交易，要直接带走小人鱼。完成交易的时候，追捕她的人也找上来了。 薛泠春当场打破了鱼缸，在人鱼惊恐的目光里抱着她跑了。 人鱼不知道薛泠春怎么想的，自暴自弃地开口：“你也是要吃了我吗？” 人鱼是海洋的主人，祂们相貌美丽，寿命悠长，又天生拥有控水的能力。但是幼崽却非常的羸弱，离开海洋几乎没有自保能力。 许多贵族会偷猎人鱼幼崽养做禁脔，或者直接食用，以期获得长生或者水元素的亲近。 贵族小姐的身体跑不了多久，薛泠春寄希望于怀里的人鱼，她气喘吁吁地用安海话问：“你是哪里人？” 人鱼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安海话的童谣响了起来，这一次，带着人鱼些微的魔力。 “鱼儿啊，鱼儿啊，快游。水草马上长好。” “鱼儿啊，鱼儿啊，快游。水面阳光正好。” “鱼儿啊，鱼儿啊，快游。幸运已经来到。” 人鱼的歌声迷惑了一半低级追捕者和守城的士兵，薛泠春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跑出了城。 薛泠春的身份不低，逃婚之后来追捕的人里有两个中级魔法师，魔抗都还不错，一直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在她马上要被追上的时候，人鱼拽着她落下旁边的斜坡。两个人抱着滚了下去，一直落到黑暗的河水里。 人鱼带着她猛扎到河水深处，在河底极速窜了两分钟，然后冒出水面给她换气。 她咳嗽着转身，看见后面是那两个中级魔法师气急败坏的施法。 人鱼带着她在冰凉的河水里继续逃离，月亮出来了。 白色的光盈盈地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人鱼转过头来，露出她浅蓝色，亮晶晶的眼睛。 “我是水虞，你叫什么呀。” “水虞。水虞。”薛泠春突然笑了，她说，“我是薛泠春。”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热烈的香气顺着水汽扑面而来，水虞穿着薛泠春友情提供的睡衣从里面出来。 “怎么在这里呀。”水虞看见门口的薛泠春，也把头靠在墙上。 她笑嘻嘻地问：“陛下这么着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