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谁爱当谁当，她改嫁权臣踹渣皇》 第1章 废后倒计时 “轰隆——” 天穹如泼墨一般，大雨倾盆。 冷冽寒风吹拂不断，穿过凤仪宫。 “娘娘……” “延欢宫的那位主子……”她一顿，最后哽咽道，“生了，是个皇子……” 宫女略带颤抖的声音，眼睛红了一圈，看着塌上的女人面颊因为常年病痛，而显得苍白，静静地躺在那里时，仿若枯槁。 燕明玉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如同这与风雨一般，冷寒，急促。 穿越了十六年。 她为了研究李璟玉，走过这些年。 陪着他高楼起，眼看他手握庞大的帝国。 她拥有了最全的史学资料。 也即将得到那一句历史上的下场。 ——景光三年，妖后无格而废后，秘密处死，楚氏诞下皇子和苏，继任为后。 寥寥几笔。 容括了她的一生。 “钦天监的人怎么说……”她沙哑的声音夹着风声。 宫女绿药伏在地上，眼睛上占满了泪水，“监正说了，三十日后日全食而至。” 燕明玉点点头，当年她便是靠着日全食穿越来到了李朝，曾有高僧预言过，下一次日全食而至，那便是她回去的那一天，而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等到自己已然筋疲力尽，身体破败不堪，她想家了。 她眼神带有一丝明亮向往，嘴里偷偷压住一丝血腥味。 也不知，她还能不能撑到下次日全食。 “娘娘奴婢去杀了那个孽种，只要等那孽种一死，那贱人便没了威胁……”绿药眼睛泛起了恨意，明明说着极其残忍之话，可双手都在发抖。 燕明玉眼睛徒然一酸。 是她没用。 逼得绿药都说出这般狠话。 “不要。” “绿药，等我身死后，我会向陛下求一道恩典，让他放你们出宫去。” 她说着剧烈地咳嗽着，眼睛一片滚烫，水雾盖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不要为我一个将死之人而去做这些，我已亏欠你们……太多。” 绿药的眼中的泪水忽然淌了下来，心痛得无以复加，“娘娘……” 燕明玉平了呼吸，克制住那咳嗽不停的痒意，“不要效忠，不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了，我希望你们能自由。” 那一刻，整个凤仪宫上下的宫女太监，匍匐而跪，隐隐的啜泣声伴随着风雨一起吹向这寒凉的深秋。 众人不明白，也怨恨这世道的不公。 为何这般好的主子，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绿药眼泪模糊了一切，哽咽道，“奴婢不明白，明明陛下曾经对你那般好，为何忽然就……这般无情。” 提起李璟玉。 燕明玉胸膛翻滚着刺痛。 她曾想做一个看客，做一个历史见证者。 可看着他被欺压，被凌辱，作为宫女的她忍不住向他施以援手，陪他经历刺杀，报复那些羞辱过他的人，为他洗衣做羹，征战沙场。 后来她介入的因果太多。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历史中的妖后。 而李璟玉即位不足三日，就迫不及待的迎了楚家女进宫。 她也终于在那不够齐全的史学资料中，窥探到了完整的一角。 她是诱饵，是李璟玉为了保护心上人的对外的伪装，所以那些刺杀，那些谋害都朝着她如潮水般涌来。 他真正欢喜之人，被他小心的保护在暗处，无人察觉。 而他对她，从始至终只有‘利用’。 “报——” 宫外一道嘹亮的声音惊破了雨夜。 只见那太监穿戴雨蓑，捧着圣旨，进入凤仪宫：“陛下有令宣告六宫，即日起，封楚妃为楚贵妃，大皇子和苏封为太子，字明宸。” 众人一惊。 一出生便封为太子那得多大的荣宠！ 更何况还是‘宸’字作为表字，宸为日月，代表天地，那是皇帝才有的待遇。 这必定对这个孩子欢喜极了。 子凭母贵。 燕明玉眼眶一湿，半响笑了笑，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如今也约莫有一岁了，可惜了，他的父皇不允许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在李璟玉心中，恐怕也只有楚婉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 罢了…… 燕明玉轻咳几声，“去将库房选那琉璃镶嵌的璎珞，另外再挑十二件宝物，作为贺礼送过去吧。” 绿药沾满泪水的睫毛扇了扇，带着惊色，随即不甘地咬唇，“娘娘……” 燕明玉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楚氏女对她们防备得很，就算收了也必然偷偷销毁了。 她又怎能不知？ 但如今她仍是皇后，有些虚礼不得不演。 燕明玉淡淡道：“听话。” 绿药咬着唇，忍着委屈，最终叩头，起身带着一帮子宫娥离去。 燕明玉听着外面狂风怒吼，仿佛在道这世道的不公，这漫漫孤寂的雨夜，她觉得这般的冷，那般的长…… 她好想回家。 回到那个不大，但能够让她安心躺会，不用筹谋算计的小家。 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 多好。 …… 燕明玉几乎一夜未合眼，睡得也是断断续续，极为不安稳。 昨夜发了这样的大事，宫中上下各怀心思。 朝食时，她就吃了两口就用不下了，而这边皇帝身边最为得力的太监魏贤，亲自前来，见到她便行了礼，身上的拂尘垂落，带着他那尖细的嗓音飘来，“奴才见过娘娘，陛下有请，劳请娘娘过去一趟。” 燕明玉手中的筷箸也随之一停。 凤仪宫外细雨朦胧。 她与李璟玉上次见，已经有半年之久。 最后一次的谈话并不愉快。 她佯装告病不见，他也从未探望过。 此次相见，又是为何？ 燕明玉心中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少顷，才缓道，“本宫知道了。” 魏贤见她没有着急起身，眼眸微垂，提醒道，“娘娘现在去的好。” 燕明玉抬眸看他，他面露恭敬之色，瞧不出任何东西，她心头一紧，放下手中筷箸，“那走吧。” 去往太宣殿，见是燕明玉来了，下人纷纷敞开了宫门。 她进入太宣殿就被温暖侵身，压制着咳嗽地痒意，穿过大殿，到了内室，只见那一抹鲜亮的明黄端庄，肃冷，犹如着金柱上的盘龙一般，有俯瞰天下之态。 那熟悉的背影她曾在军帐中无数次见过，那时他们刚起家拥兵，他忙得脚不沾地。 时常三更还在书案前谋划着明日之事。 而她那时就宿在军帐中陪他，挑灯夜读，侍奉在侧。 那时她是他的妻。 如今，他是君，她是臣。 “臣妾见过陛下。”她轻微咳声，垂眸而道。 那双阒黑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冷澄澄的目光犹如这没有感情的烛火，他手上的折子一并扔下，“皇后母家倒是好心思。” 第2章 毒蜀锦栽赃 折子坚硬地一角打在她的腿上，激起了一阵疼。 她垂眸，看着落在地上的折子，弯腰拾起，展开折子那一面，她眼眸轻微一震。 折子来自她母家兄长。 通篇都是对李璟玉的斥责唾骂，骂他薄情寡义，斥责他辜负了她，还骂了楚婉，骂了太子。 用词之僭越，足够满门抄斩流放了。 燕明玉胸口微堵，她自然知道兄长为了谁。 为了她。 因她而觉得不公。 纵然当年李璟玉潜龙之时，是她与兄长帮扶，但如今时过境迁，身份早就天差地别。 “辱骂皇帝是何等罪名，皇后应当知晓才是。”李璟玉冷然道。 燕明玉收拢折子，苍白的唇轻微颤动，随即道，“陛下明鉴，兄长虽言辞激烈，但是因为对臣妾关心过甚，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还望陛下体谅。” 李璟玉面色依旧冷然，不为所动：“他骂朕，朕可以宽宥，可他偏偏骂婉儿……” 燕明玉听着那一句‘婉儿’，心脏泛起了绵延的酸意，曾经两人情到深处之时他叫她‘婉儿’，可笑她以为他叫的是她的闺名‘晚儿’，后来她才知道，他不过将她当做了替代品，甚至亲吻都不愿意正眼看她。 燕明玉顶着苍白的脸，“陛下想要如何？” 她太了解李璟玉，若想罚，他直接就会罚，根本用不着找她。 李璟玉的面容微微动了动，随即冷道，“太子七日后的册封，朕要你以皇后身份出席，为明宸正统。” 燕明玉那一刻感觉到那如筝弦一样的东西紧紧绞杀着她的心脏，里面在滴血，脸色逐渐苍白，“陛下可曾还记得，七日之后是什么日子？” 李璟玉眼眸涌动了一丝情绪，转动着手指间的扳指，他抬头，“你想说什么？” 那冰冷无情的几个字如同那雨捶打在了她的心上。 冰凉刺骨。 她早就意识到了李璟玉的无情，从她知道那些所谓的安神汤，都是避子汤的那一日起，她就不该抱任何希望。 可笑的是，她居然在期盼一个根本不期待她腹中孩子出生的父亲，去记得那孩子的忌日。 她心脏冒了尖锐的刺痛，她唇色抿至发白，望向那一抹明黄，“七日后，是允儿的忌日。” 李璟玉微动。 燕明玉看着他神色逐渐冷漠，淡淡翕动了薄唇，吐出那冰冷的字眼，“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已，皇后，你该放下了。” 那一刻，心脏紧绷的血弦终于崩断。 她此生也只有那一个孩子。 燕明玉长睫颤了颤，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臣妾愿意参加太子的受封大殿，也请陛下遵循承诺，饶臣妾母家一回。” 李璟玉淡淡看了那消瘦的身影，站在远处，仿佛要随着风一同散去般。 自从半年前的两相怨怼。 这才发觉她似乎清减了许多，不，是很多…… 李璟玉抿唇，“允。” 一字落，她闭上眼睛。 允儿，原谅母亲…… 李璟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好调养身子，明年开春下江南，你也一起去吧。” 带着宽宥的一句话。 这算什么？ 怜悯吗？ 可惜她的身子是撑不到明年开春了，那时的定然柳絮纷纷，花开葳蕤，可惜她等不到了，她要回家了。 燕明玉没有应承那句话，而是俯身，“臣妾告退。” 说罢她没有关心李璟玉的神色，撑着身子离开。 燕明玉离开后。 李璟玉忽然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看着那空空荡荡地一处，他忽然想问问魏贤，皇后的身子如今到底如何了。 自从那半年前的争执，他动怒后，不允许任何有关皇后的事情落到他的耳边，她的病情已经许久没过问了。 谁知，还没开口，那边魏贤却急匆匆地进来道，“陛下，出事了……” 李璟玉卡在喉间的话又再度堵了回去。 罢了，下次再问便是了。 …… 燕明玉走出太宣殿，冷风不断地向她捶打。 她看着各宫的宫人带着流水般的贺礼，往延欢宫送去。 她忽然想起了她落胎的那日。 那日是祈福大日。 她与宫嫔穿行过太和寺的林道，遭遇旧王刺客，她那时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而楚婉大病初愈，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那些贼子仿若知道谁是主位一般，像是发疯了像她们的马车刺来。 她培养的亲卫为了保护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皆葬身于那次刺杀。 苦苦支撑到皇帝赶来时，她身旁的马车已经血流成河。 旧王刺客的死士来不及，只挟持到了她，以及把控了马车里面的楚婉，以此作为要挟让皇帝放了旧王。 那时她其实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她与李璟玉好不容易斗到了旧王。 怎么可能给他东山再起的可能。 谁知，她亲眼看着李璟玉射穿了马车的马肚，马车疯走，那刺客眼见控制不住马车，当即抱着她翻车而跳，一刀捅歪了她的肩胛，而她腹中遭受重击，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她昏迷之前，她看着李璟玉不顾安危地去控制那发疯似的马车，丝毫没有看身后的她一眼。 那时，他就在她与楚婉之间，做了选择。 而她腹中的孩子也做了选择。 那日的阵仗不比今日小，只是那时是群臣宽慰，而如今是群臣贺喜。 人不同，悲喜不同。 后来她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本就是个意外，李璟玉常年给她喂得避子汤，早就让她没了生育能力。 而那一次有孕。 是上天的垂怜。 可那一次后，老天收回了祂的垂怜。 她眼睛夹着朦胧的雨，她已经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雨水，只觉得今日好像分外的冷。 她就朝着这条路走。 仿佛要走向她既定的结局。 回到了凤仪宫。 燕明玉看到宫中上下皆跪在雨地。 而魏贤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到了凤仪宫，站在那廊下，仿若主持事宜之人，威风凛凛地看着她的宫人。 直到见到燕明玉回来，这才悠悠抬起双眸，含笑道，“皇后娘娘来得及时，陛下恩赏，赐凤仪宫上下跪足一日为太子祈福，还请娘娘跪到雨中来。” 燕明玉心头一梗，看着那些被淋湿透的宫人，此刻在冻得瑟瑟发抖，她面色一僵，“为何？” 魏贤轻笑，“那就要问问皇后，将什么东西送去延欢宫了。” 燕明玉苍白的脸色，唇翕动，“本宫不明白，还请公公明示。” 魏贤眯眼，随即拍了拍手。 只见几个婆子上前，将端着锦绣的盘子往她跟前一掷。 燕明玉认出，这是从她宫里送出去的蜀锦，是昨日给楚婉那孩子的诞生之礼。 “这是何为？”她静道。 魏贤冷然，“娘娘当真不知吗？这蜀锦里面加了令人生疮的毒粉，幼孩一旦碰到必定丧命，娘娘多亏了太医发现的及时，否则若真害了太子的康健，就不是罚跪那般简单了。” 第3章 楚贵妃得势 燕皇后蒙冤 燕明玉看着地上被洇湿的蜀锦，长睫被雨水遮挡而住，“本宫从未在这蜀锦动过手脚。” 魏贤狭长的双眼夹着讥。 “娘娘，你的话不重要，陛下信与不信才重要。” “今日娘娘要是好生认罚，这事也就过去了，若不认，那整个凤仪宫上下收编慎刑司，十大酷刑走一遭什么都查清楚了。” “孰轻孰重，娘娘好好考量。” 魏贤说完轻微一笑。 燕明玉心脏泛起了酸麻的刺痛，她眼睛有些朦胧，纵然她与李璟玉早就消磨了曾经的爱意。 但曾经并肩作战数年。 他清楚她的为人。 这样的手段她从不屑于用。 可他却不信她。 仿佛当年的相识相知都成了笑话。 而她的身边人若遭受了十大酷刑，焉有命活？这是他在逼着她，向他的心肝道歉。 绿药见状，高声开口，“娘娘，奴婢，愿为了娘娘的清白，走慎刑司一遭，这平白无故的脏水不可泼在您身上！” 这话刚说完，其他跪着的宫女太监依然转身，朝着燕明玉磕头，“奴婢/奴才，愿赴汤蹈火，还娘娘清白圣明！” 齐刷刷的声音在凤仪宫漾开。 魏贤都未免吓了一跳。 燕明玉喉头仿佛冒了腥甜，自从那年刺杀，她的亲信死了一大批之后，身边跟随她的人也只有这些在宫里的人了，凤仪宫上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亲自挑出来的，相伴数年，她怎么忍心看他们为了自己去受苦？ “都不必说了，本宫跪便是了，还请公公告诉陛下，放过凤仪宫上下。” 众人一惊。 “娘娘——” 燕明玉冷斥，“都不必再说，若把本宫当主子，就莫要开口。”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言了。 魏贤见状眯眼，随即道，“娘娘请吧——” 燕明玉呼吸几息，几步上前，跪在了石砖上，寒冷的风夹着雨水向她刺来。 “娘娘——”绿药用自己温热的手握住了燕明玉，“奴婢陪您。” 燕明玉点点头，几声咳嗽重重地呛了呛身，整个人被雨水浇透，薄弱的身子在这样的风雨中折磨，感官痛苦早就是旁人的数倍。 绿药看着她几乎没了血色的脸，眼睛的泪水往下掉落，“娘娘，你不应该认的……奴婢的命不值当。” 燕明玉感觉喉间似有火烧，重重地咳嗽几声，“人命不在贵贱，那怕奴役也是爹娘所生，也是血肉之躯，我不能白白看着你们为我受苦，那太不公了。” “那你呢……”绿药声音嘶哑。 “娘娘你的‘公’呢？陛下何时对你公允过，他眼中只有那楚贵妃！全然忘记了你这身子，是因为为他怀胎七月，硬生生引产而损……” 燕明玉攥紧了绿药的手，汲取着她手上的热度。 她曾恨过。 怨过。 但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那都不重要了。” 魏贤看了一眼，深深地收回了双眸，留了一个小太监看守，回去复命去了。 此刻，消息不胫而走，谁都知道，皇后得罪了楚贵妃，被皇帝斥责跪在凤仪宫前令人观瞻。 这李朝的皇后顿时成了笑话。 …… 李璟玉处理完政务便去了延欢宫，到了宫殿外时，顿了好几步，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见到皇帝到了，延欢宫的人里面传了消息。 楚婉披着厚重的狐裘而出，旁边的宫人小心搀扶。 见状，李璟玉眼眸微动，上前一把拉住了楚婉的手，“你刚生产完，不宜下地。” 楚婉咬唇，“听到陛下来了，心中欢喜，一时没顾上……”说完面颊微微泛红。 李璟玉见此，莞尔，一双手为她拂去脸上的碎发，“还如小时候一般任性。” 楚婉轻笑，“那陛下喜欢吗？” 李璟玉眼睛望着那笑盈盈的黑眸，有片刻的晃神，“喜不喜欢你难道不清楚？整个后宫如今你最尊贵。” 听到这般答案，楚婉并不满意，但还是翘了翘嘴角，“那皇后……” 李璟玉明白楚婉要问的是什么，眼眸微冷，“她已经答应为明宸授封，你放心，朕决不允许任何人置喙我们的孩子。” 楚婉听罢，面颊绯红，心里犹如暖流流过。 她与皇帝自小的婚约。 只是后来皇帝母家遭难，他也受了牵连，家族逼着她与皇帝断了婚事，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冷宫备受羞辱。 直到后来他起复，地位越来越高，权利越来越大。 而他身旁已经多了一个姓‘燕’的女子。 听闻是他冷宫时候的宫女。 后来他登了帝位，娶她为后。 她几乎心死，直到他又找回了她，告诉了她真相，原来他心中一直都是她，而那燕明玉，不过就是她的挡箭牌。 所以就算那贱婢当了皇后又如何…… 又岂能比的上她一根手指？ “陛下……”楚婉不由情动地唤了他。 李璟玉眼眸晦暗，轻轻捧起了她的脸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好了莫想其他事情了，好生休养才是。” 待李璟玉走后，楚婉叫来宫婢，“凤仪宫那边如何了？” 那宫婢轻微一笑，“还跪着呢，如今整个宫里上下都知道了，娘娘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楚婉眼睛泛起了一丝冷笑，“自然？凭她一个村妇焉可以跟本宫比的？告诉魏贤的人，让那贱婢跪到明日天亮才可起来！” 燕明玉不清楚跪了多久，此刻身体已经到了忍耐的大限。 脸色犹如僵白毫无血色。 见状，绿药不忍红了眼，抬头看向那个小内侍，“小公公，如今已经午时了，也过了一日了，是否可以起了？” 小内侍想起楚贵妃的叮嘱，莞尔，“绿药姑娘，陛下罚的是一日，自然是跪至天明才能起。” 跪至天明…… 娘娘焉有命在？ 绿药眼红：“还请公公通融一二，娘娘身子不好，跪不了那么久的。” 小内侍轻嗤，觉得矫情，不过跪了半日的寒雨，他刚入宫时都不知道跪了多久，随即道笑道，“绿药姑娘说笑了，娘娘凤体化身，自然康健，怎抵挡不了这小小的寒雨？” 绿药瞠目哑然。 第4章 皇后交代身后事 燕明玉只是汗涔涔地闭着眼，心中早已没了波澜。 李璟玉要为楚婉出气。 冒天下之大不韪，忤逆纲常，让皇后给妃子下跪，纵然顶着所有的唾骂，便是不愿让楚婉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要是不跪，那怎能消减帝王之怒？ 只是…… 真的好疼…… 燕明玉已经疼得几乎控制不住的发抖。 此刻，腹部翻腾刀绞般的剧痛，仿佛要将她的血肉刮下一般。 燕明玉终于忍不住了，痛到失语，眼前昏聩，惶然无措地伸手，“绿药……绿药……” 绿药见此情形就明白娘娘又发病了，自从娘娘小产后，落下了旧疾，每当落了寒气，便是生不如死。 所以凤仪宫上下每到寒冷时节皆生暖炭，就是生怕娘娘受一点风寒。 可这雨水一淋，几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本就不多的寿元，此刻恐怕已经见了底。 绿药浸眼泪唰地掉下来，握住她的手，“娘娘，奴婢在！奴婢在！” 燕明玉整个人痛苦无措，只能抓住绿药的手，紧紧地握着，才有片刻的安全感。 可笑她穿越十六年。 能给她安全感的人从来不是李璟玉。 而是这些宫人。 这些年她到底在为谁而活，好累，真的好累…… 燕明玉骤然剧烈地“咳咳——”一声，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众人大惊，凤仪宫瞬间乱做一团。 就连那小内侍都吓了一跳，僵木呆在了原地。 他只是听闻皇后身体不佳。 谁能想到竟然病得如此夸张，这才跪半日。 怎么就？……吐血了呢！ 燕明玉晕倒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璟玉耳中。 此时，李璟玉和楚婉早就歇下了。 这番惊扰，让楚婉相当不悦，但她还是不免观察起来了自己这枕边人的神情。 只见李璟玉神色冷静，在这夜色中薄凉的像是朔风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终于，楚婉听到身旁人的冷寒之声，“朕知道了，派个太医前去便是，不必再报了。” 楚婉顿然松了口气，看来这皇后分量的确不重，不由几分得意之色。 燕氏啊燕氏，纵然你陪过陛下过了低谷，又如何？ 终究什么都不是。 还没等楚婉得意完，忽然，那声音又森冷而来，“主罚的内侍是谁？” 那太监回道，“回陛下的话，那人是魏贤公公手底下的人，叫小昭。” 李璟玉的眸色被这无尽的黑夜裹挟着，微弱的宫灯照不亮他的神色，只有他那寡情的薄唇冷冷吐字，“杖毙。” 楚婉嘴角一僵。 -- 此刻凤仪宫。 绿药焦急地打转，拉住通报的宫女，“翠翠，陛下来了吗？” 翠翠见状，眼睛暗淡了，眼里是大股大股的绝望，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通报过了，陛下没来，只派了两个太医，陛下仍宿在贵妃宫里。” 翠翠越说越眼泪流的越多，最后双眼化为了悲愤，“陛下当真——好生无情！” 那一刻绿药僵住，她几乎不敢回头看主子。 燕明玉脸颊布满了疼痛的豆汗，听着外面的声音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早就不会失望了。 李璟玉来不来她真的不在乎…… 比起那日小产之际。 她看着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在她肚子里面流失。 那时太医为了保住她的命，用那刀片一点点将她的骨血割成了肉碎。 身与心的双重剧痛。 眼下好歹只有身体上的疼痛。 李璟玉派来的两个太医匆匆赶来，为她把脉。 绿药着急上火，不停打转，见太医收手，连忙上前，“如何了太医？” 刘太医神色凝重，“娘娘大限将至，若撑不过去就是今晚的事情了，若能撑过去，至多还能活二五日……” 另一个温太医点头，“正是。” 那一刻，凤仪宫上下骤然一失，哭泣声不止。 绿药呆愣地僵在了原地。 刘太医道：“此事应当告知陛下。” 另一个温太医则道，“可陛下吩咐过了，娘娘的事情不必回禀。” 刘太医皱眉，“可都这般情形了，若再不告诉陛下，空有知情不报的罪名……还是去请陛下。” 绿药双眼忍得通红，只想痛快的骂一句，去他爹的狗皇帝，最好别来！晦气的东西！ 燕明玉骤然睁开了眼，咳嗽着声音。 绿药立马上前“娘娘……” 燕明玉抿着苍白的唇，“二位太医不必回禀陛下了，陛下恐怕已经厌极了本宫，你们去通禀也是碰一鼻子灰，不如不报。“ “这……”两位太医不安。 燕明玉明白他们的顾虑，“二位放心，本宫绝不牵连你们。” 二位太医微怔，看着这个苍白如纸的女人，忽然想起当年初见时，她入住中宫那是何等的风光，怎么才三年就…… 见皇后都这么说了，两个人哪有不应的，齐齐地道了一句，“是。” 待两位太医去主持煎药事宜。 燕明玉忍着咳嗽：“绿药去取笔墨来。” 绿药不解，劝道，“娘娘有什么东西等明日再写吧……” “去！”她这一个字咬得死，腥甜在嘴里蔓延。 绿药见此，眼泪婆娑，终是拿来了笔墨。 燕明玉咳嗽几声，沾上笔墨，手哆哆嗦嗦地在那宣纸一点点写下字。 绿药看着那‘命不久矣’‘断亲’‘切勿往来’字眼过后，瞬间身体一僵。 燕明玉几乎没有情绪地又补了一句，“这封信，给兄长，他会明白的。这一封，替我放在凤仪宫匾额后面，若我没撑过去今夜，把信交给陛下，他会放你们出宫。” 绿药全然明白了，娘娘这是在交代身后事了。 她几乎崩溃，像个孩童般摇头，眼泪不停地流，“娘娘，奴婢不要……绿药不要做这些。” 燕明玉正色看她，少有的肃冷，“绿药，这是我的身后事，你得帮我去做。” 绿药溃不成军，眼泪糊做了一团。 为何。 娘娘三十岁都不到。 却已经在交代身后事了。 她才不到三十啊…多好的年华…… 绿药痛哭而不成声。 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写完两封信，支撑燕明玉最后的一道力终于卸下。 她闭上了双眼，意识变得混沌。 她想。 如果今夜就这么走了。 她还能回家吗？ 她想回家…… 好想回家。 第5章 当众羞辱 燕明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前世，她当研究员的日子，虽然日子苦逼，但好歹不用日夜筹谋，简单快乐。 最后画面变成了一家人欢喜的过着大年，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热闹非凡。 她胸间滚烫，忍不住双眼润润的。 而母亲那长满皱纹的脸，带着笑容，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道，“明玉，你得醒过来，醒过来才能回家，日食那日，妈妈等你回…家……” 燕明玉终于醒了。 醒来时眼睛一片热泪，胸口像是空了一块。 她摸了摸脸颊，她已经许久未曾落泪了。 “娘娘醒了——”那发觉燕明玉醒了的宫人顿然惊喜道。 很快，一群宫人涌了上来，满眼热切。 绿药看着燕明玉，又悲又叹，“娘娘你昏迷了足足六日了，奴婢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其余宫人闻者伤心，不由红了眼。 燕明玉顿然。 喉间沙哑滚烫，干涸又撕裂。 这时，外面一阵声音刺耳穿透了凤仪宫的和谐，“魏贤公公到——” 只见那魏贤正步走进凤仪宫，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身后宫人举着那条靛青翟衣一同而入。 隔着珠帘，魏贤装模作样地朝着燕明玉的方向双手一捧，“奴才见过娘娘，这是陛下吩咐的翟衣，还请娘娘明日太子的册封大殿上，能够穿上。” 燕明玉无言。 绿药咬牙，“娘娘尚在病中，陛下这几日不曾探望也就罢了，明日可是永儿殿下的忌日……” 魏贤轻笑，“娘娘是病了，又不是病死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娘娘可别顾此失彼，失了圣心才是。” 燕明玉死气沉沉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薄凉，干裂沙哑的声音透骨般冷凉，“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魏贤见状含笑，让人放下了翟衣，便离去了。 “娘娘你不能去！” “是啊娘娘！” 宫人连忙劝解，“你如今的身体又如何下得了地？” 燕明玉微笑，“无碍的，你们莫要担心，我这睡了六日，反倒觉得身体更加松快了。” 她语气轻松地开口，却无一人笑得出。 只觉得这听着像是回光返照似的。 凤仪宫上下又变得凄然，这股凄然仿佛有一把剑悬在每个人身上，而他们都在等那把剑落定那一日。 燕明玉想起梦中母亲的话，看来或许是要等到日食那日她才能穿回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到日食那日，永永远远地离开这里。 次日。 太子册封典礼如期而至。 燕明玉服用了刘太医给的一枚救急的人参片，含嘴里，才终于有力气下地，换上了翟衣，涂上了胭脂，明明光彩熠熠，却双眼枯萎。 绿药红着眼，“上次穿翟衣还是娘娘大婚的时候……” 燕明玉一怔。 绿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奴婢失言了。” 燕明玉笑笑，把她揉了揉脸颊的鲜红，“你又没说错，打自己干吗？” 绿药哽住，对上那笑盈盈的眼，终究没说话。 她自然是为娘娘伤心的。 当年嫁人之欢喜，那般赤诚热烈。 如今双眸的枯槁暗淡，虽然在笑，却永远不达眼底。 三年光阴，却已是物是人非。 燕明玉抬手，“出去吧。” 绿药扶住她。 燕明玉来到了册封大殿。 传令的太监高呼“皇后娘娘到——” 本热烈的宴会骤然无声。 自从楚贵妃入宫后，燕明玉出席国宴的机会越来越少。 如今算来上次出现，还是前年的万寿节。 燕明玉正步迈入主殿，便见那一道明黄冷肃的身影，正静静地凝视她，双眼深幽仿佛见不到底。 她始终看不透李璟玉的双眼。 而他旁边的皇后之位，此刻早就换了旁人。 抱着皇子的楚婉屈居下方，正言笑晏晏地望着她。 燕明玉正步到了中央，朝着皇帝行礼过后，他看了一眼她的脸，随即点头，“入座吧。” 燕明玉敛起神色，准备入座。 忽而，楚婉开口，嘴角带笑道，“姐姐来了？——姐姐不介意我暂时坐了你的位置吧？” 楚婉嘴上说着暂时，可下身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毕竟这位置代表的可是皇后。 燕明玉看着那座位，忽然想起李璟玉未曾称帝之时，那个位置他总是留给她，从不允许旁的女人染指，并说道，‘这是给夫人的位置，晚儿，你就是我的妻，这位置只能你来坐。’ 三年。 这位置换了人，那人还有了他的孩子。 何其可笑。 所有人都等着燕明玉的反应，毕竟当年好歹是跟着陛下上战场杀敌的女人，有几分将人之气，焉能忍气吞声？ 燕明玉淡淡扫了那个位置，“妹妹既喜欢，那让给你便是了。” 楚婉一愣。 李璟玉听到这话，冷肃的面容微微沉了神色。 谁都没料到燕明玉就这么轻轻地放过了。 楚婉并不满意燕明玉的反应，随即继续挑衅道，“陛下为太子册封的圣旨，就由皇后来宣读如何？也让娘娘沾沾喜气才是，日后也好添丁加福。” 众人微惊。 这谁人不知道皇后的小产，早就没了生育的能力。 这番简直就是在皇后踩在脸上羞辱。 毕竟有的孩子成了太子。 而有的……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 楚婉说完，拉着皇帝的袖摆，“陛下，你看臣妾说的如何？” 李璟玉看着那被拉住的袖摆，对上楚婉那撒娇的眼神，随即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似做安抚，转而冷道，“皇后，既如此，就由你亲自为太子宣读册封吧。” 三年前的今日，她失了孩子，也失了自己的康健。 三年后的今日，她的丈夫要她为他的女人，去歌颂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她为何总是这般狼狈？ 思来想去，她居然最恨的是自己。 为何在得知李璟玉爱得是楚婉之后，惶恐无措，逐渐颓靡，从而渐渐退出了权利的中心。 为何在听到了李璟玉数年给自己下的是避子汤后，逃避般的躲在凤仪宫半年，见都不敢见李璟玉？ 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而已。 她把自己的一条命都快弄丢了。 第6章 带你回家，不受鸟气！ 燕明玉那脂粉下都掩饰不住的苍白，她双眸看着那高台之上的男人，他的双眼是如此冷。 而她此刻做到比他更冷。 念了这条圣旨。 就当从此断了这夫妻情。 哪怕是死，她也不要死在宫里，亦不要百年之后跟他葬在皇陵中。 燕明玉抬眸，眼看魏贤递过来的圣旨，“陛下嘱托，臣妾不敢辜负，但臣妾只求一件事，三五日后臣妾要在普陀寺为臣妾已故的孩子办场法会，还请陛下允他超脱。” 李璟玉看着她冷静从容的目光，不知为何，心脏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但想来只是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办场法会而已。 最终寡冷的薄唇翕动，“朕允你。” 燕明玉垂眸，遮挡了大片的神色。 她的身体已经只允许她活过二五日。 而离日食那日正巧也是二五日。 普陀寺后山有个万丈悬崖，无法见底。 她要死在那里，这样就避免了自己的骨灰或者尸首被带回这皇陵的可能。 她要回家去了…… 燕明玉自此，“多谢陛下。” 她取过圣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看着那皇后，却在为别的妃子宣读太子正统的圣旨，这场景怎么看都荒诞至极。 可偏偏，燕明玉身上没有丝毫被羞辱之意。 反而字句清晰，言辞恳切。 楚婉并没有达到自己的效果，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念完过后，燕明玉放下了圣旨，“臣妾身体抱恙，先退了。” 李璟玉手指微曲，摸索着桌面，他道，“允。” 她的任务完成了。 李璟玉当然不会留她。 留她在这里碍眼不成？燕明玉没有丝毫留情地走了。 李璟玉看着那单薄的身子撑着翟衣，喉头轻微一滚，眼眸却越来越深。 “陛下~”楚婉声音拉长，“姐姐该不会生气了吧？” 李璟玉眼眸冷不伶仃地冻了一下，“婉儿，今日你太过了。” 楚婉一顿，脸色骤然发白。 李璟玉冷声：“纵然你多么厌她，她名义上依旧是朕的皇后，朕疼你，应了你的要求让她读了圣旨，但这种事，朕不想再看到下一次。” 楚婉咬唇，袖袍下的双手几乎要掐碎一般，但眼睛却变得楚楚可怜，“臣妾只是害怕……毕竟她才是与你风雨同舟的人，而我……” 见此，李璟玉眼神软了一些，“婉儿你从不需要跟她比，明辰已经是太子了。” 是啊…… 太子了。 楚婉咬唇，那为何她还是总是感觉到惶恐呢？ 李璟玉察觉她的神色，“五日之后，婉儿，你便可成为朕的妻子了。” 那一刻，楚婉才是真心的笑了，拉住了李璟玉的手，“陛下……”声音变得软了许多。 燕明玉出了宫宴，整个人支撑不住，步伐都变软了，紧紧地咳嗽两声。 “明玉！”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燕明玉回头，只见那人高马大，身姿修长的男人，眉眼间与燕明玉有三分想象。 绿药先反应过来，行礼，“大将军。” 燕长殊上前，一把拉住了燕明玉。 燕明玉微愣：“兄……兄长？” “走，兄长带你回家，咱不受这个鸟气了！”燕长殊的声音相当的冷硬，一把就把瘦弱的燕明玉拉到了自己身边。 燕长殊一愣，没想到这般轻易拉动了燕明玉。 毕竟当初明玉好歹是上过战场的。 纵然当年烙下病根，也依旧比那些贵女硬朗。 他顿然一怔，细看这才发觉，“怎么瘦了这般多？” 燕明玉心中一涩。 想当初燕家受牵连而落败，燕明玉被送到冷宫做宫女，燕长殊则是当了宫中的小侍卫。 因为燕明玉的缘故，燕长殊那些年也辅佐在李璟玉身旁。 自从李璟玉登帝后，她困于后宫，已经许久没见过兄长了。 燕明玉轻笑，“女子要清瘦。” “放他娘的狗屁，你是清瘦的人吗？当年能干三碗大米饭，比军中的男子吃的还要多！”燕长殊向来脾气暴躁，见到妹妹如此说，只当她还在护着那个渣帝，“好这个李璟玉，连口饱饭都不给你？” 明明如此好笑的话。 燕明玉却想哭。 穿越十六年。 曾经她一心为了李璟玉。 拉了燕家入局。 她真怕若她废后过后，燕家会变成历史书那般，满门流放，成年男子三族之内尽数斩灭，女子全部贬斥为奴，三族之内为官妓。 燕明玉垂眸，“兄长你就别管了。” 燕长殊见她这副模样，心脏感觉像是被蚂蚁啃一般，他们家这一支就剩他和这么一个妹妹，如今见她当众被羞辱不说，眼下还瘦成如此！ “我怎能不管？我就你一个亲妹妹了！还有，你的信我收到了，让我跟你断亲这绝无可能。” 燕明玉喉头一涩，看着眼前的兄长，眼睛忽然水雾朦胧，“楚婉得宠，我被废是迟早的事情，兄长，燕家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你就算不为燕家考虑，也为嫂子考虑，嫂子一个江湖儿女为了你囿于宅院，你不能害了她……” 燕长殊看着她眉眼间的忧思，心中的疼，与怒火交织。 “废后？好好好，这皇后咱们自己请辞了！明玉跟兄长回去吧。”此刻，燕长殊的声音已经有些软了。 燕明玉明白，燕长殊是真的动了想要带走她的念头。 “我不能走。” 燕长殊恼了，气得不行，以为她还爱着那李璟玉，想把她臭骂一顿。 但想来今日的目的，“仲叔你可记得？” 燕明玉一怔。 “他如今还为你守着，你若愿意，兄长用这一身军功去换你自由，他也是个傻的，就因为当初咱家的恩，他守到了今日，依兄长看，裴仲叔比那皇帝强得多。” 燕明玉回到宫中，脑海还盘旋着兄长说的话。 她自然记得裴琅。 在她穿越之前到这身体之前，燕裴两家就定下了婚事。 只是后来裴家遭难，就连带着燕家都被牵连，燕家武将出身，自然是忠义，花光了积蓄才将裴琅这根独苗给救了出来。 裴琅母亲自知燕家仁至义尽，主动退了婚事，不愿再牵连。 后来裴家起复，裴琅连中两元，后又被钦点探花。 那时裴家想重提婚约时，燕明玉已经是李璟玉的妻了。 后来李璟玉成为皇帝，而她成为皇后。 曾在国宴见过他几次。 当真是士族名流出身的儿郎，清贵绝尘。 若是成婚，定然是个很好的郎君。 只是可惜…… 第7章 废后？休想！ 燕明玉摸了摸自己这清瘦的身子，莫要误了人家才是。 “娘娘。” “宫外送来的桂花胥，要喝吗？”这边绿药漆盘端着一碗清酒，边走边道。 燕明玉微怔，“兄长又送来了？” 绿药点了点头，“说是燕府送来的。” 燕明玉饶是没想那么多，这桂花胥从入住中宫后就每月一直送来，她偏甜口，所以这酒不苦涩，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喜欢喝的饮子了。 只是如今身子的也喝不下几口了。 “放着吧。”燕明玉轻道。 绿药应声。 燕明玉回顾着按照进程，她要被废后也是这几日的功夫了，历史上并没有详细记载燕后被废的原因，毕竟一个无权皇后能在史书留下几笔？ 但她不能放任燕家不管。 “绿药，你去把我这些话传给嫂子，让她去办此事，嫂子会明白的。” 绿药微怔。 …… 夜晚，燕明玉当真要入睡的时候。 李璟玉来了。 这半年他不曾踏入过凤仪宫。 谁都没想到李璟玉会来，当他来时凤仪宫上下还以为看到了幻影，直到确定是真人，但宫里上下也没见的多欢喜，只是进去通禀了燕明玉。 燕明玉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而是让绿药简单扑了粉和涂了口脂，让气色看起来没那么难堪之后。 她这才出去迎了李璟玉。 夜色朦胧。 凤仪宫廊下的海棠树此刻已经凋零，他站在那枯萎的树下，影照斑驳，那双冷彻的双眼好似与夜色融为一提，他的影子这般的长。 遥遥相望。 却万般不同了。 那时他们少年夫妻，在凤仪宫共同种下了这颗海棠树。 后来她入住主位也没选本应该由皇后住得乾坤宫，而是选择了这里。 如今这海棠树已经能遮云蔽日了，而却早就失了鲜活。 李璟玉看着那穿得极为素雅的皇后，想来她年少时最爱鲜艳，鹅黄，石榴红。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渐渐穿得都是素白，淡灰，那些不起眼的颜色了。 燕明玉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李璟玉垂眸看她：“免礼。” 燕明玉没了话声，也是与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璟玉见此，只好主动开口道，“你病的那几日，朕诸事繁多，没来得及探望，今日见你似有好转，前来看看。” 燕明玉微微一怔，“多谢陛下体恤，不过是些旧疾，如今已经好转许多了。” 李璟玉点头，“如此便好。” 这般忽然又没了话声。 曾经两人共卧床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相顾无言。 “陛下——”这方魏贤快步而来，躬身低语道，“贵妃娘娘来请了。” 声音虽小但凤仪宫上下都听得真切。 李璟玉蹙眉。 燕明玉早就没了波澜，“既如此，陛下早些去见贵妃妹妹吧，她如今体弱，正是需要陛下的时候。” 李璟玉微顿，在她的双眼里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不舍。 那样的平静。 李璟玉敛起神色，“那朕就去了。” 燕明玉随即行礼恭送。 李璟玉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快步离开了凤仪宫，此刻月色深浓，李璟玉步伐越来越快。 魏贤在后面追着，“陛下，你不该来的……” 是。 他不该来的。 就像这些年一般他做的一直很好。 李璟玉冷声，“不必你来提醒朕。” 魏贤叹气，“还有一年，至多一年的时间了，陛下，这一年您不能出任何纰漏。娘娘对你情谊深厚，等届时说开了，娘娘会体恤您的。” 李璟玉薄唇抿至无声，皓月当空，他却无边空寂，“她瘦了……” 魏贤神色复杂至极，“娘娘累病缠身自是会瘦，不过等南诏国的贡品冷香丸到了，娘娘服用下定然恢复康健。” 李璟玉沉默了，随即终于做出了决定，“五日后的猎宴叫上皇后吧，还有燕家，楚家。” 魏贤已经明白李璟玉要做什么了，“是。” -- 燕明玉一醒，就收到了五日后要参加猎宴的消息。 无非就是李朝百年来的传统，到年前入冬时，最后一次打猎。 由世族名流的公子展现本领。 而她们这些妃嫔，自然是远远看着就好。 她自是不想参加的。 可魏贤那嘴口子，三两下就把凤仪宫给架上去了。 不参加都不行。 “这魏贤，好歹当年还是娘娘提拔上去的，如今竟然成了这般，狗仗人势！”绿药气不过，咬牙道。 燕明玉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桂花胥，“行了，南口的坑挖好了没？” “挖好了挖好了。”绿药说道。 燕明玉拿起这一年存着的桂花胥酒酿，就往南口走。 李朝有风俗，若是在南方向埋下桂花胥，那就能够祈福，当然一年只能埋一次。 她向来不信神佛，可在最难的那些年，她每年都会给李璟玉埋下桂花胥。 而今年她不会再为了李璟玉了。 到了南口的那一颗高树下，燕明玉将那几坛子桂花胥放入土中。 她亲手将泥土一点点盖在了那酒坛子上。 绿药蹲下，“娘娘奴婢帮你。” 燕明玉一笑，两人合力将那桂花胥用灰土盖上，素白的手指肉眼可见的黑了，她没有嫌弃，而是双手合十。 “娘娘快许愿。”宫人笑嘻地催促着。 燕明玉闭上了双眼。 若老天在上。 保佑五日猎宴后，燕家不要被我牵扯，不要走向历史结局，也保佑这些宫人，安全无虞。 “娘娘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们。” “奴婢们倒是许了愿。” “什么？” “娘娘快快好起来……” 燕明玉轻声一笑。 那温柔欢快的声音在这难得晴朗的天气，像是一阵阵软风吹得人心暖暖。 好似在这样的好日子，什么都可以实现。 五日后猎宴而至，风雨欲来。 “娘娘，楚贵妃还在月子中，陛下特地吩咐奴才，让您自己坐一辆马车。”来禀告的宫人垂眉而道。 凤仪宫宫人的脸色齐刷刷变得难看。 从古至今的规矩，猎宴只能由皇帝和皇后共坐一辆马车，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纵然是当年高祖与高太后这般不和睦也依旧同乘一辆马车。 这分明就是把主子的脸往地上踩。 连这点体面都没了，这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绿药咬牙，“欺人太甚！娘娘要不咱还是别……” 燕明玉淡淡地，“无碍，本宫一个人反倒是乐得清闲，备马吧。” 那太监应声离去。 绿药眼睛不忍泛了红，如今废后的消息甚嚣尘上，这般举动，无疑是再次将娘娘往火架上烤。 娘娘本就身弱，还要遭受这些流言蜚语。 燕明玉坐在了李璟玉和楚婉后一辆马车上。 眼看着那最为新鲜的供奉都往头车送去。 隐隐可以听到那头传来楚婉得意至极的欢笑声，一口一个“陛下~”何其娇嗔妩媚。 第8章 宫女挨打，皇后怒扇贱婢！ 而整个延欢宫上下都气势嚣张了不少。 各个对凤仪宫的人吹鼻子瞪眼。 凤仪宫上下随了主子，早就不在意皇帝宠爱谁了，反而冷漠应对，搞得延欢宫的人一拳打在棉花上。 队伍稍顿休息。 燕明玉在车内闭目养神，绿药下去为她取水去了。 少顷，“啊——凤仪宫的主事宫女打人了！” “凤仪宫主事宫女打人了！” 那声音骤然打破了宁静。 燕明玉睁开了双眼，撩起车帘，便见绿药脸颊绯红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侍卫身后护着的是延欢宫的大宫女珍儿，她气焰十分嚣张地望着地上的绿药。 燕明玉骤然双眼一缩，“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上前，立马将绿药扶了起来。 绿药脸肿的奇高无比，嘴角还流着鲜血，显然被打了好几个巴掌印，身上还有泥点，相当的狼狈。 燕明玉胸口发疼，绿药跟了她十年，她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 此刻看她被打，心脏简直犹如蚂蚁啃食般剧痛。 绿药见皇后来了，双眼一红，声音哽咽委屈，“娘娘，此人说你命不久矣，奴婢一时气愤才动了手……” 这边珍儿冷笑道，“绿药姐姐好生会泼脏水，若非是你……” 还没说完。 “啪——” 燕明玉抬手一个巴掌落在了那宫女脸上。 珍儿瞪大眼。 燕明玉冷眼相看，“你什么东西，上来一不行礼，二不参拜，本宫许你说话了吗？” 珍儿脸色泛白，手指扣紧。 “姐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这方，楚婉摇着团扇，轻笑地走来，而这下旁边的侍卫纷纷给她让出一个道路来，“不知本宫的珍儿怎么惹怒了皇后娘娘？竟惹得娘娘如此动怒。” 燕明玉手指攥紧，脸色肃冷。 这边珍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还请贵妃为奴婢做主！” 楚婉笑眯眯上前将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哎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可人，皇后要罚也换个地方才是啊，毁了脸多可惜。” 燕明玉冷然看她。 这边，珍儿眼泪说来就来，哽咽道道，“贵妃娘娘，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皇后娘娘想责罚就责罚便是。但是这绿药出言不逊且动手在先，奴婢自觉忠心护主无错，绿药姑娘纵然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也不该这般欺负人！” 绿药眼睛泛了红，咬牙，“你胡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楚婉‘哦’地一声，故作不信道，“珍儿，你误会了吧，绿药可是姐姐的贴身宫女，最是规矩不过，怎么可能胡乱说话。” 珍儿咬唇，“绿药是皇后的贴身宫女，珍儿自然不敢攀诬，但她……居然诅咒太子早夭！在场的侍卫都可以作证！” 此话一落所有人噤声。 旁边的侍卫首领上前，“属下方才确实听到了绿药姑娘所言皆是诅咒太子！” “臣等也都听到了。” 绿药眼睛一缩，“胡说！你们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 而，楚婉瞬间两眼泛了红，带了哭腔，“姐姐，妹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姐姐竟然纵然宫人这般咒骂本宫的孩子……” 说着，美人落泪，令人怜惜。 旁人看向燕明玉的目光越发古怪了起来。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宫婢居然敢如此僭越，定然是主子在宫中没少诅咒太子。 燕明玉自然相信绿药，绿药虽然有脾气，但向来知道分寸，但眼下显然是楚婉带着人做了局，这么大的名头扣下来，非得要了绿药的命不可。 这时，“陛下到——” 尖锐的声音骤然破空而出。 只见那挺拔的身影忽然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道明黄。 楚婉见状，眼泪戚戚地上前，一把靠在了李璟玉的肩膀上，“玉郎，妾好害怕……” 又娇又哭看着好生可怜。 李璟玉见此情形，神色放柔一瞬，随即道，“这是怎么了？哭成泪人都。”说罢为她擦去泪水。 楚婉咬唇，颤着声音，“有人要咒宸儿，妾好害怕……” 珍儿立马匍匐高声道，“陛下，绿药这贱婢诅咒太子早夭！方才侍卫们也都听到了，还请陛下为贵妃和太子做主！” 延欢宫人人附和。 李璟玉双眸发冷，骤然看向燕明玉，“皇后，你有什么话说？” 燕明玉见此，上前道，“陛下，此事有怪，还得细查。” 珍儿高声，“人证俱在，娘娘这般偏私，是莫非想为这贱婢脱罪不可？” 绿药红了眼，“你胡说，分明是你咒皇后命短，我才动了手，我根本没说咒太子所言……” 珍儿冷笑，“那你到说说有谁能为你作证。” 绿药哑然。 燕明玉按住了绿药，“陛下，自我们成婚起，绿药就跟在臣妾的身边，她一向懂事，你自当明白，她断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而这些侍卫，说不定是有人买通了故而刻意诬陷，还请陛下给臣妾查明真相的机会。” “还请陛下给臣妾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长风吹彻，那双帝王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仿佛是等待审判的囚徒之人。 而她也终于低下了头，在乞求他。 “诅咒太子，搬弄是非，也能叫做懂事之人？皇后，你何时这般识人不清了？”冷冷的声音随着寒风而立。 所有人的屏气凝神。 燕明玉怔在了原地，仿佛无形中被人打了几个巴掌。 楚婉擦着眼泪，眼底却忍不住地得意。 李璟玉冷道：“凤仪宫宫女绿药，搬弄口舌，诅咒太子，按宫律当处以——拔舌。” 轻轻的字冷硬地传来。 燕明玉整个身子骤然一抖，满眼空洞地望向那道决绝的脸庞。 “而你，不约束下人，放任自流……” 燕明玉听着那些词汇，忽然有些发笑，“李璟玉，是不是无论怎么样，你都站在楚婉的身边？” 皇后直呼大名，这可是大不敬！ 所有人都惊了。 李璟玉顿然皱眉，“皇后，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燕明玉心脏紧紧发抖，“我什么身份？一个任人可欺的皇后？李璟玉，你若真的这么厌恶我，何不如早些废了我？” 她笑着，那惨白的脸像是失去了血色。 李璟玉的神色越来越冷。 楚婉眼里闪过兴奋。 李璟玉冷然开口，“传朕旨意，皇后行为无状，择今日……” “陛下！！”绿药终于开了口，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事与娘娘无关，娘娘一向清正，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心中怨恨贵妃受宠，自己的搬弄，还请陛下不要牵连皇后娘娘。” 绿药跪在不停地磕头。 燕明玉看着她脑袋都渗透出了鲜血，眼睛忽然有些迷雾朦胧，她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划过一刀。 绿药这是在弃卒保帅。 哪怕她自己此刻有无限的委屈。 也明白了，皇帝根本就不占她们这一边。 所以真相并不重要。 既如此那就舍弃了自己，保全她。 而此刻，她作为李朝皇后，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9章 讽刺！她一跪释怀，渣皇才开始心慌意乱！ 原来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出来的。 此时此刻，燕明玉的心明明如同被撕碎一般疼痛，可是偏偏，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她的笑，是自嘲，更是嘲笑李璟玉，一个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厮杀到现在，稳坐皇位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女儿家的手段？ 不过是偏心罢了。 “你笑什么？” 李璟玉本就心烦意乱，对上燕明玉冰冷嘲讽的眸子，更是心中异样，隐隐约约的有些发酸。 最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一般。 “臣妾只是觉得好笑！” 燕明玉拉住了还在磕头的绿药。 她轻轻地摸了摸绿药的额头，手指拂过伤口的一瞬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绿药在颤抖。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楚婉靠着李璟玉的肩膀，似乎是被她这个疯癫的样子给吓着了，下意识的往李璟玉的怀中瑟缩了一下。 看着李璟玉眸中对楚婉的紧张和心疼，燕明玉忽然就释怀了，她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什么狗屁的尊严，跟人命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燕明玉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楚婉重重的拜了拜。 “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过臣妾和臣妾身边之人！” 这……这？ 静默，回应燕明玉的是窒息的静默。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燕明玉的动作吓着了，这可是李朝皇后啊！ 堂堂一国之后跪在贵妃面前苦苦哀求，这……这？ 成何体统？ 李璟玉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盯着燕明玉的时候，目眦欲裂。 为了一个区区贱婢，她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皇后！” “为了一个贱婢，你竟然连燕家的风骨都不要了？” 李璟玉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偏偏，燕明玉云淡风轻的抬眸，嘲讽的轻笑着。 “陛下怕是忘了，臣妾曾经也不过是个蝼蚁般的贱婢！” “你！放肆！” 李璟玉退后一步，被燕明玉眸中的冷漠刺的眼睛生疼。 “罢了，陛下，不要因为口舌之争动气。” “只要姐姐日后好好过日子，我也是可以不计较的。” 楚婉叹了口气，拉扯着李璟玉的袖子，眸中闪烁着胜利者的得意。 李璟玉看了楚婉一眼，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燕明玉一眼，似乎是身心俱疲。 “皇后，你，好自为之。” “臣妾恭送陛下！” 燕明玉再次重重叩头。 “娘娘！” “娘娘这又是何苦，奴婢死也就死了，怎么能如此委屈娘娘！” 一直等到李璟玉他们一行人走的远了，绿药这才哭出声来。 她抓着燕明玉的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那么骄傲的皇后，哪怕是面对千万敌军都不曾腿软的女子，怎么就被磋磨成了这个样子了？ 这后宫，当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可是燕明玉却罔若未闻，她只是拉着绿药的手，艰难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到了马车上，燕明玉第一时间拿出伤药递给了绿药，柔声道：“日后，万万不可得罪贵妃那边的人，知道吗？” 她马上就要走了，她就要回家了，留下这些人，燕明玉当真是不放心。 可是她无能为力，她不能把这些人都带走。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连累了娘娘啊，奴婢真该死！” 绿药红着眼眶，颤抖着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一定要招惹那边的人，明知道他们一直都对凤仪宫虎视眈眈的。 自责过后，绿药更多的还是对燕明玉的心疼，这天下明明就是帝后携手打下来的，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享受胜利果实的人是另外一个女人？ 如果楚婉才是陛下真爱，那么皇后呢？皇后算什么？ “娘娘，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绿药满脸都是绝望，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往下砸。 “是啊，这样的日子，我也是厌烦疲倦。” 燕明玉忽然觉得好笑，她看着绿药，眸子里是难以割舍的无奈。 很快了，就在今天，她就会被废黜，就在今天，她就可以回家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李璟玉，李朝，楚婉，燕家，全都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可以回家了。 可能是因为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燕明玉的心情开阔，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另一边的马车上，气氛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自从上了车之后，燕明玉那双嘲讽淡漠的眸子就一直都在李璟玉脑海中徘徊。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甚至觉得，这东西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楚婉仔细的观察着李璟玉的表情，发现他好像是在生气，可是却又想不通，是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心疼了那个贱婢！ “婉儿，日后，不可如此咄咄逼人。” 李璟玉收回思绪，收紧了拳头，有些冷淡的看着楚婉。 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璟玉竟然会因为燕明玉，接连训斥她！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如此诅咒我们的孩子，我也不能分辨一句吗？” 楚婉说着说着，眼泪如同珍珠一般落下。 “我知道，姐姐是恨我的，可是我没办法，我对陛下情深不能自己，姐姐怎么责罚我，都是应该承受的，可是孩子，我们的宸儿，他又有什么错？” “他还那么小，就被诅咒早妖，陛下也不闻不问吗？” 楚婉别过脸去，帕子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一声声都是一个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如此，李璟玉也是一阵的不忍心，伸出手来，把人重新揽入怀中，温柔的开口：“好了好了，朕也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还哭了？” “陛下，臣妾也不想的，都是陛下偏心姐姐，招惹臣妾的。”楚婉顺势撒娇，紧紧地搂着李璟玉：“陛下，臣妾真的不能没有你。” 第10章 哥哥遇刺！ 车子摇摇晃晃就这么到了狩猎的皇家猎场。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燕明玉还很淡然，可是下了车之后却又有些紧张，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今天，就是燕家的至暗时刻！ 这么多年，燕明玉早就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的去做一个真正的旁观者，这么多年的时光和爱，都是真实的，家人的维护更是真实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家真的如同历史记载的那样，下场凄惨。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燕明玉的注意力就一直都在寻找兄长上面，终于是在一众男儿郎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兄长。 此时的燕长殊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可是今日过后，他只怕是就要…… 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可以不做这个皇后，她本也不在意，可是不能让燕家全都受罪！ 与此同时，燕长殊也看见了她，径直朝着这边走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如今，能够在燕明玉面前保持礼仪和尊重的，怕是也就只有燕长殊一个人了，这后宫众人惯会的就是拜高踩低，这半年的时间，燕明玉这个所谓的皇后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尊严。 “哥哥免礼。” “哥哥，今日围猎，你不要乱跑，只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燕明玉眼巴巴的看着燕长殊，哪怕她因为病痛的折磨，已经是脸色苍白，可是那双眸子却还像是小时候一样明亮。 对上燕明玉这明亮的眸子，燕长殊甚至都没有询问是为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李璟玉的眼神不经意间朝着这边扫过，也看见了燕明玉那双明亮的眸子，他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因为自从半年前的争吵过后，燕明玉的眸子就变得灰白，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他都忘了，多久没有见过如此愉悦的燕明玉了。 可是偏偏，燕明玉现在所有的情绪都不是给他的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燕明玉看着他的时候，眸子里甚至就连最开始的愤怒和委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平淡，平静，如同古井一般，令人窒息。 “燕将军！” 李璟玉捏紧了拳头，忽然高喝一声。 如此，燕长殊不得不走到李璟玉面前，下跪行礼。 燕明玉深深地看了李璟玉一眼，并未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打猎是男人的事情，女子只需要留在这里就好，燕明玉自知自己现在已经是全然没有了皇后的尊严，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只是一味地躲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只求一个安生。 外面嬉笑怒骂的声音传进来，跟屋子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旁绿药听着外面那些对楚婉的恭维话，气得脸都白了，愤愤不平：“娘娘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她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可以如此越俎代庖？” “谁是皇后根本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的心在哪里。” “罢了，别再争吵，日后，这样的话也不要说，本宫不想看见你再受伤。” 李璟玉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爱你的时候是真的对你好，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无情无义。 其实他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收回了所有的例外和宠爱罢了，可是不用他亲手做什么，自然会有人争先恐后的献殷勤。 一步步走到今天，燕明玉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责怪谁？ 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可是却还是泥足深陷，最后的最后，又能怪谁呢？ 李璟玉……罢了……罢了。 反正，她也要回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的骚乱声音。 “不好了，燕将军受伤了！” “燕将军刺杀皇上，被御前侍卫拿下了！” 外面声音纷纷扰扰，身边的场景都变得模糊，燕明玉根本顾不上其他，发了疯似的，朝着外面冲出去。 远远地就看见十几个人围绕着燕长殊，燕明玉看不见，她根本看不见被围起来的燕长殊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她闻见了鲜血的味道，她知道，哥哥受伤了！ “来人，传太医！” “快，传太医啊！” 燕明玉的声音在颤抖，好像是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挪动，甚至全都不屑的看着燕明玉，掩盖不住的嘲讽。 “刺杀皇帝，还敢传太医？” 楚婉走出来，厉声呵斥。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皱眉看着燕明玉：“姐姐，就算你怨恨我被陛下宠爱，你也不能纵容兄长刺杀陛下啊！” “没有，我没有！” “我兄长为国征战多年又有从龙之功，怎么会刺杀陛下！” “陛下，求陛下明察，兄长曾三进三出万军之中护卫陛下，他怎么会刺杀陛下？求陛下明察！” 燕明玉的眼泪随着风四处飘散，她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一直磕头。 “玉儿……哥哥没事，不……不要求他们。” “我没有刺杀陛下，问心无愧，死也不悔！” 燕长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字字泣血。 看着最疼爱的妹妹，为了他毫无尊严的下跪磕头，燕长殊只觉得自己比死了还要难受！ “不，不是的！” “陛下！陛下！” 燕明玉死死地攥住了李璟玉的衣服下摆，勉强抬头，眼泪婆娑的盯着面前的冷峻男人。 此时此刻，燕明玉终于明白，李璟玉已经不是当年的阿玉，他已经彻底蜕变成为一个没有心的帝王。 不管兄长是不是刺杀皇上，有没有谋反之心，都不要紧，他要的只是燕家兵权罢了！ “哥哥，哥哥愿意交出兵符，只求陛下留哥哥一条命！” “臣妾……” 燕明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用力的擦掉脸上的眼泪，跪直了身体，挺直脊背，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阳光照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当真是一对壁人，也是时候，成全这对壁人了呢。 “臣妾自知品性不佳，德不配位，求陛下废黜臣妾皇后之位！” 第11章 悲剧！皇后痛失所有，兄长双腿尽废！ 李璟玉的眸子逐渐复杂起来，思绪一下子飘了出去，还记得年少时候，他过得艰难，那个时候燕明玉还是他身边的宫女，也曾这般哀求，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为了给他求一点退烧药。 若是没有那天的退烧药，或许…… “陛下，臣妾甘愿献出皇后之位，也愿意把兵符交于陛下，只求陛下饶兄长一条命！” “陛下，求你看在军中旧部的份上，饶恕臣妾兄长！” 燕明玉终于还是把那块从小跟随自己的玉珏拿了出来。 这是燕家给她的最后保障，可以号令三万燕家军亲卫，也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层防线。 如今，她都不要了，她也要不起。 燕明玉双手把玉珏呈上：“求陛下开恩！” 李璟玉终于是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拿过燕明玉手中的玉珏，死死地捏在手中。 那玉珏上面甚至还残留着燕明玉的体温，只是无论他如何紧握，这温度都是会一点点的流逝，就如同是燕明玉这个人一般。 “传太医。” 李璟玉丢下这话，转身，大步离开。 “陛下？” 楚婉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咬牙看向燕明玉。 “算你走运！” “燕明玉，我倒是要看看，你可还有其他底牌？” 楚婉忽然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眸子中是猫玩老鼠的兴奋。 然而燕明玉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跟随太医一起，朝着营帐跑过去，她身体不好，跑的很慢，还未走进营帐，就已经是听见了燕长殊的惨叫。 “哥哥！” 燕明玉低吼一声，脚下不稳，跌倒在地上，却再也爬不起来。 “娘娘！” “娘娘你没事吧？” 绿药连滚带爬的过来，艰难的把燕明玉扶了起来。 燕明玉艰难的走到营帐门口，就看见太医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可是偏偏，里面又没有了哥哥的声音。 “兄长，他……他如何了？” “皇后娘娘放心，将军的命保住了，只是因为拖延了时间，所以这双腿，怕是无法如从前一般了。” 说来也是唏嘘，堂堂大将军竟然成了个废人！ 还好，命还在就好。 燕明玉立马把手上的镯子退下来，就这么塞给了太医：“多谢太医救命！”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 “唉！” 那太医推拒了一瞬，最后还是收起来，给留了一包药下来。 这边的营帐很快就被御林军给围上了，更是不会有半个人过来照顾燕长殊，燕明玉只能是亲力亲为的给哥哥煎药。 好在她从前就是个宫女，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到燕长殊的床边，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样子，燕明玉只觉得心如刀绞：“哥哥，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抱歉？” “陛下惦记燕家军的军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是早晚的事情？” “若不是担心你在宫中过得不好，这劳什子的军权，我才不在意。” “说来说去，是哥哥对不住你，护不住你。” 燕长殊艰难的坐起身来，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小妹，如今陛下如此对我，想来对你应该是半分情意也没有了，你……你日后可该如何？” 哪怕自己现在双腿鲜血淋漓，哪怕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燕长殊现在最在意的始终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妹。 “哥哥，我没事的。” “不过是丢了这皇后之位，哪怕是为了名声，他也不会杀了我。” “倒是哥哥你，会更危险一些才是。” 燕明玉很清楚李璟玉的手段，这只怕还只是一个开始，不把燕家所有的党羽全部清扫干净，他怎么会罢手呢？ 君王枕榻不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燕明玉早就明白，只是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的身上。 “姐姐？” 楚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就看着她穿着明黄色的宫装走了进来，这分明就是对燕明玉的挑衅！尤其是身上绣着的姚黄牡丹，更是张扬。 只是如今，燕明玉已经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有半分波澜了。 她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护在燕长殊的面前，皱眉看着楚婉：“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告诉姐姐一声，其实这是个误会，是我叫了一声，陛下才会以为大将军要对我图谋不轨的。” “听说大将军的双腿废了，可真是可惜了。” “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楚婉依旧是笑意盈盈，只是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是钢针一般，狠狠地刺进燕明玉的心。 若是从前的燕明玉，一定会拔出短刀跟楚婉同归于尽，可是如今……竟然已经有些麻木，千疮百孔的心，似乎是已经不会疼痛。 “你这个……” 燕长殊挣扎着起身，想要维护妹妹，可是却被燕明玉按住。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误会解除，也就没事了。” “此处血腥气重，贵妃娘娘还是回去吧。” 燕明玉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好像说这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般。 怎么会这样？ 楚婉也是被燕明玉的反应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是女人，楚婉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燕明玉对李璟玉的爱和恨，怎么如今，提起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很快，楚婉就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盯着燕明玉的眼眸，笑的残忍：“你以为你这样，陛下就会为你回心转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燕明玉，你很快就会明白，陛下的心里只有我！”楚婉丢下这话，笑的猖狂，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燕长殊气的脸色发白：“欺人太甚！” “兄长，我如今隐忍是为了你，也希望兄长为了我隐忍。” “回去之后离开京城，再也不过这憋屈日子。” 燕明玉走上前去，跪坐在燕长殊的床边，死的攥着他的手，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一滴滴的砸在两个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上面，彻底浇灭了燕长殊心中的怒火，也彻底消灭了燕明玉对李璟玉的最后一点奢望。 第12章 渣皇虐妻一时爽 燕长殊心中还有许多脏话要说，可是偏偏对上妹妹的眼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这些年，妹妹在宫中的日子他也不是没见过，哪怕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李璟玉，燕长殊也看在妹妹的份上就这么算了，却不曾想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若是你一开始就能嫁给……” “兄长，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岂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燕明玉急忙忙制止了哥哥的话，对着他扯了扯嘴角。 没事的，都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到时候，她就可以回家了。 其实离开之前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只不过舍不得眼前兄长罢了。 哪怕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到李璟玉的狩猎。 原本，燕明玉准备留在兄长身边照顾，可是偏偏魏贤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倒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陛下说，要皇后出席晚上的宴会，不能丢了皇后气度。” 皇后气度？ 这四个字，听上去就像是笑话一般，燕明玉冷淡的笑了笑，看了兄长一眼，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软肋，也是李璟玉拿捏她的手段。 “知道了。” 魏贤看了燕明玉一眼，犹豫着，还是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今天晚宴，会有一些军中旧部，所以还请娘娘慎言。” “知道了。” 原来这才是重点，那些旧部，都是跟着燕明玉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对她自然是格外的忠诚和关爱，如今李璟玉虽然坐在这皇位上，但是这个位置也是摇摇晃晃不甚安稳。 他想要坐稳这个位置，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那些旧部寒心。 燕明玉心中一片冰冷，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凉薄，可是如今，依旧是觉得，可笑至极。 魏贤也不理会燕明玉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直接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欺人太甚了！” “好妹妹，大不了鱼死网破！” 燕长殊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床板。 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吸了一口冷气。 见状，燕明玉吓得不轻，急忙忙上前，扶住了燕长殊：“都跟你说了，我并不在意这些，哥哥，如今他是君我们是臣，我们斗不过他，何必鱼死网破？我想活着，也想哥哥好好活着。” 原本，燕长殊是愿意拼死一搏，不为了其他，只为了妹妹。 可是如今，看着妹妹这个样子，燕长殊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凉薄的臭小子，是不是？” 燕明玉也不知道自己该跟他怎么说，自己对李璟玉早就已经死心了，早在她知道自己是挡箭牌的时候，早在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武器的时候，那点所谓的情意，就已经是烟消云散。 说起来，燕明玉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她从现代而来，熟读李朝的历史，可是却还是根本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她终究还是牵扯进来，终究还是走上了自己该走的那条路。 或许是有一些不甘心的，可是她知道，以人力无法改变历史。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晚上再来看你。” 燕明玉收回思绪，默默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燕明玉的背影，燕长殊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床榻，咬牙切齿的叹了口气，最后所有的愤怒和心气，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娘娘，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如此羞辱娘娘？” 绿药委委屈屈的看了燕明玉一眼。 “那些人都是跟娘娘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若是看见娘娘如此受委屈，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绿药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皇后之位，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想给谁就给谁吧。” 燕明玉坐下之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如今，身体已经是破败不堪，折腾了这么一天，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绿药，把我的药拿过来，本宫晚上必须撑下去。” 只有这样，哥哥才能真的平安无事。 “娘娘。” 绿药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药瓶，递给了燕明玉。 “说来说去，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得罪了贵妃娘娘和陛下，才会连累了皇后和大将军。” 燕明玉吃了药之后，嘴里苦得很，这苦涩的味道，顺势流进了胸口。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叹了口气。 “傻丫头，你不过是个小小宫女罢了，哪里能惹出来这么大的祸？” 绿药知道，燕明玉这么说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越是这样，绿药就越是忍不住的鼻子发酸。 皇后娘娘就是这天下最好的主子，可是偏偏，好人就是不能得好报，老天爷当真是好不公平啊！ 燕明玉疲惫不堪，躺在床上，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是她在研究所的场景，燕明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来过自己的上一世了，如今，看见那些熟悉的场景，心中一阵的满足，嘴角微微扬起，甚至觉得身上都舒服了不少。 床边，李璟玉死死地捏着手中扳指，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眉毛拧在一起。 如此境地，她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绿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陛下来这里到底是所为何事。 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实在是令人心惊。 可是绿药不敢离开，生怕李璟玉真的会伤害燕明玉，若是她在的话，起码还能替死。 李璟玉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燕明玉的眉眼，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全程，一个字都没说，甚至带着说不出的狠厉，可是偏偏，动作又是难掩温柔，之前绿药可是见过这两个人恩爱的样子的，所以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李璟玉的心中，到底是真的没有了燕明玉，还是什么？ 晚上宴会开始的时候，燕明玉才姗姗来迟。 第13章 狗皇帝利用我演戏，他真当我是看不穿的傻子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楚婉紧紧地挨着李璟玉坐下，笑的春风得意，尤其是身上那身姚黄牡丹的衣服，更是张扬的不得了。 然而真正的李朝皇后，燕明玉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默默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前。 李璟玉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燕明玉的身上，淡淡开口：“皇后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 燕明玉挂起浅浅的淡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李璟玉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她并不着急，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完全听从李璟玉的安排。 李璟玉也等着燕明玉，等了半天都没有看见这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中莫名一阵的烦躁。 “皇后病了几天，就连宴会该有的礼仪都忘了？” 李璟玉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抬眸，对上李璟玉晦暗不明的眸子，胸口隐隐作痛，曾几何时，他们两个人是默契夫妻，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够领会彼此的意图，根本无需多言。 可是如今，燕明玉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个人的内心，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在想什么。 站在原地，燕明玉第一次在宫宴上，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局促感觉。 “姐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呀。” 楚婉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对着燕明玉浅笑。 燕明玉是皇后，最应该坐在李璟玉的身边，可是偏偏，楚婉指的是下面的位置，如此的倒反天罡，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可是燕明玉却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轻轻地笑了笑，对着李璟玉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按照楚婉的指引走了过去。 就在白天，燕明玉跪在他们脚下的那一刻，身为皇后的尊严就已经是碎了一地，不单单是身为皇后的尊严碎掉了，就连身为一个人的尊严，也彻底消失不见。 她还是从了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还是跟那些人一样，匍匐在了巍巍皇权之下。 “皇后，来朕身边。” 李璟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可是近在咫尺的楚婉，还是感受到了李璟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 她立马明白过来李璟玉这表面上是在叫燕明玉，可事实上是在驱逐她！ 楚婉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情不愿的退后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燕明玉走上前来，在燕明玉越过自己的那一瞬间，楚婉的恨意到达了巅峰！ 她就是看不惯燕明玉跟李璟玉站在一起的样子，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出身，贱婢而已，凭什么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凭什么坐在李璟玉身边！ 燕明玉却很明白，李璟玉并非是打算跟她再续前缘，不过是因为今天军中旧部不少，所以对外演戏罢了。 她知道李璟玉的凉薄，也知道他的意图，所以并未做出任何其他样子，只是跟平时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坐在了李璟玉的身边。 这些旧部，之前都是在军中跟他们一起上战场厮杀，全部身负从龙之功的重臣，大家坐下来之后，聊得也都是当年。 他们的当年，没有楚婉的影子，哪怕是楚婉已经很努力了，也根本插嘴不进去半句，最后气的拂袖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燕明玉则是笑的脸都有些僵硬了，却发现，李璟玉时不时地就会朝着她看过来，眼眸之中多了几分温柔，就如同是从前一样。 只可惜，燕明玉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温柔了，因为她早就已经看见了温柔背后的残忍，这个人的假面之下，是凉薄，残忍自私才是他真正的底色。 怕是也只有这样的底色，才能坐在君王的位子上吧。 喝了几杯之后，燕明玉有些疲惫，起身行礼：“陛下恕罪，臣妾喝的太多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想当年，皇后在军中，也是千杯不醉！没想到，如今喝了几杯，就受不住了！” 前锋大将军刘长海，直接笑出声来。 他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虽然不守规矩，但是确实一个骁勇善战的好将军！ 李璟玉对这种直来直去的人，也是喜欢，颇为宠溺。 如今，听见他这话，李璟玉笑了笑，举起酒杯：“皇后身子不适，不能多喝，朕陪你喝，今日，定然是不醉不归！” “是！”刘长海立马举起酒杯，对着李璟玉笑出声来：“不醉不归！” 哪怕李璟玉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在面对这些旧部的时候，还是可以释放一点点本性，少一些规矩。 燕明玉起身，缓步离开，走出去好远好远，燕明玉还是可以听见那边的欢声笑语。 她走的累了，顺势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面，听着那边的热热闹闹，嘴角微微扬起，想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活了今天没明天，可是日子过得真的是充实的不得了，他们两个人每天在一起，他们也只有彼此。 燕明玉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仰起头，努力的让想要落下来的眼泪，重新憋了回去。 拿出随身携带的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绿药站在一旁，看着燕明玉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酸。 短笛的声音清脆婉转，跟那边的欢笑声纠缠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悲凉。 最后了，燕明玉知道，现在已经是到了最后的最后。 她眼泪顺着音律落下，一首曲子吹完之后，这才起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却不曾想，刚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了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楚婉。 “姐姐今天晚上可真是出风头啊！” “你不会以为凭借着那些旧部的抬举，你就真的可以重新回到陛下身边吧？” “姐姐难道看不出来，陛下根本不喜欢你，他的心里只有我！” 楚婉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燕明玉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她，怒气冲冲。 燕明玉被扯得一个趔趄，抬手制止了身后的绿药。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楚婉：“本宫知道。” “什么？” 楚婉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绿茶倒打一耙，皇后以血自证清白！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心相印，恩爱两不疑，本宫都知道。” “贵妃娘娘跟陛下，才是天作之合，本宫自然不会介入其中。” 燕明玉淡淡的笑着，原本能够让她心痛如绞的话，现在说出来，竟然已经是那样的轻松，说来也是好笑至极！ 看着燕明玉如此，楚婉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横在我们中间？燕明玉，你苦苦的守着这个皇后之位，可笑不可笑！” 楚婉一把甩开了燕明玉的手腕，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宣泄了出来。 燕明玉身下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 绿药吓了一跳，急忙忙冲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 可是燕明玉却摆摆手，她就这么顺势坐在地上，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抬眸，笑呵呵的看着楚婉。 “贵妃难道没有听见吗，这皇后之位，我已经自请废黜了，只是陛下还没有下旨而已。” “若是贵妃真的很在意这皇后的位置，为何不去求求陛下？” 燕明玉的声音恹恹的，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楚婉越发恼怒。 “你敢讥笑于我！” “你！” 楚婉上前，抬手就要打人，绿药终于是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拦住了楚婉的动作。 两个人撕扯起来，楚婉竟然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绿药则是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她明明只是拦住她，怎么就摔倒了？ “放肆，你们在干什么！” 李璟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他的怒喝，所有人全部跪在地上。 燕明玉的脸色变了变，也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婉儿，你没事吧？” 李璟玉越过燕明玉，快步走到了楚婉身边，疼惜的把人扶了起来。 “快传太医！” 楚婉起身的一瞬间已经是泣不成声。 “臣妾不过是过来看看陛下忙完了没有，可是姐姐的宫女却说臣妾不配出现在宴席之上还动手打了臣妾！” “陛下，臣妾……臣妾只是想见见你。” 楚婉说着说着，还朝着李璟玉的怀中，蹭了蹭，样子可怜的不得了，像是一只脏兮兮的猫儿。 她的确是很会勾起男人的疼爱和怜惜，就这么一套丝滑的撒娇小连招，哪怕是给燕明玉再重生一次的机会，也根本学不会。 燕明玉无奈，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淡淡道：“臣妾没有。” “难不成还能是婉儿污蔑你？” “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对贵妃动手，朕看应该砍掉双手做花肥才是！” 李璟玉护在楚婉身边，眼神冷厉的扫过绿药。 绿药的身子一软，就这么瘫在地上，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陛下对臣妾不满，只管冲着臣妾来就是了，何必吓唬一个无辜的婢女？” 燕明玉淡淡一笑，紧接着拿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手掌！ 她就这么看着对面站着的李璟玉，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见李璟玉没什么反应，又是一下！ “够了！” 李璟玉终究还是变了脸色，他怒喝一声，抓住了燕明玉的手腕，不满的看着她：“皇后，你够了！” “是，臣妾遵旨。” 燕明玉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完全不顾自己手上的血迹，拉起地上的绿药，大步离开。 全程，燕明玉都没有再多看李璟玉一眼，就好像跟这人从未认识过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燕明玉对这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所以他如何为了另外一个女子折磨她，她都不会伤心，只是会伤身罢了。 回了营帐，绿药拿出伤药，颤抖着倒在了燕明玉的手上。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不好！” “娘娘不要维护奴婢了，奴婢卑贱，死就死了，又能如何？” “娘娘可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了。” 绿药红着眼眶，哭的泣不成声。 看着小丫头都要背过气的样子，燕明玉淡淡一笑：“不过是一点血罢了，没什么，她本就是要折磨我才会针对你，说来说去，是本宫连累了你。” 燕明玉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怜惜着抚摸了一下绿药的脸颊，随后开口说道：“本宫若是真的不在了，你又该如何呢？” 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护他们周全！ “娘娘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害怕！” 绿药忽然靠在了燕明玉的膝盖上。 “娘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奴婢陪着娘娘去策马，去放风筝，日子也还是好好的。” 策马，放风筝。 明明就只是前些年的事情，可是如今听起来竟然也有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燕明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淡淡地点点头：“本宫累了，想睡了。” “娘娘，进来睡眠好了不少，一定是要大好了。” 绿药欢喜的铺床，嘴里还在碎碎念。 如今，什么荣耀地位，都不要紧了，只要娘娘能够好起来就比什么都强。 深夜李璟玉依旧是一个人坐在床边，楚婉则是坐在里面，有些发抖的看着李璟玉。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睡不着吗？” 李璟玉还真的是睡不着，眼前总是闪烁着燕明玉的那冰冷淡漠的眸子，他们认识至今，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她看着他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明明十分笃定的事情，现在好像是一点一点的松动起来，不知为什么，李璟玉的胸口一阵阵的慌乱。 这样的感觉，不可控制，李璟玉实在是不喜欢，甚至有些慌乱。 “陛下？” 楚婉整个人缠绕过来，搂住了李璟玉的脖子，轻轻地撒娇。 “陛下，已经很晚了，还是快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回宫吗？” 李璟玉点点头，躺下之后，把人拥入怀中。 “婉儿，回宫之后，要尊重皇后。” 原本楚婉以为可以好好睡觉了，却不曾想，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她有些委屈，却也没有在李璟玉面前表现出来，只是乖巧的点点头：“臣妾自然会尊重姐姐，只是姐姐一直不喜欢臣妾，臣妾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第15章 姐姐我心疼你！ 狩猎结束，第二天一早上，燕明玉早早就去了燕长殊的房间，确定他的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修养。” 燕明玉有些担心的看着燕长殊，生怕他会想不开似的。 看着妹妹这个关心自己的样子，燕长殊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在战场上比这个严重的伤，我也都撑过来了。” 可是这话说完之后，燕明玉明显是更加难过了，想着自己之前还可以跟着李璟玉同进同出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还真是可笑。 “他们应该不会给你准备马车，哥哥，你跟我坐在一辆车上，我好照顾你。” “不许拒绝，规矩不规矩的，现在早就已经不要紧了。” 她这个皇后现在都已经变得如此的一文不值，还有什么必要纠结所谓的礼节吗？ 毕竟最先不懂规矩的人，是李璟玉！ 既然他可以破坏规则，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人帮忙，燕明玉和绿药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燕长殊抬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燕明玉的身子不好，这么一折腾累得气喘吁吁，靠着门不停地喘气。 见状，燕长殊也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他皱眉，看着燕明玉：“玉儿，你之前还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事，怎么如此羸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明玉摇摇头，病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爬上了马车，看着燕长殊，检查着他的伤口，哪怕是华佗在世，这条腿怕是也很难恢复到从前了。 一想到意气风发的燕长殊日后都要做一个瘸子，燕明玉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似乎是能看清楚燕明玉内心的想法，燕长殊笑了笑开口说道：“只有我成了废人，皇上才能放心，这样也好，日后拼命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去做了。” 燕明玉很清楚，燕长殊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安慰自己，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也还是点点头：“哥哥说得对，日后就不用拼命了。” 原本，燕明玉还以为回宫这一路上也会不安生，却不曾想，楚婉竟然安安分分的一路都没有找茬。 这倒是让燕明玉有些意外，不过她精神不济想不了那么多，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燕明玉睡着了，燕长殊直接变了脸色，哼了一声：“皇后不肯说实话，你来说，皇后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药万万没有想到，燕长殊当着燕明玉的面，就要逼问自己？ 她看着燕长殊，想着燕家现在的情况，更想着燕明玉的隐忍和艰难，还是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心脉受损罢了，所以看着总是病恹恹的。” 心脉受损。 燕长殊悄悄的捏紧了拳头，他当然知道，燕明玉为什么会心脉受损，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臭小子，负心汉！ 只可惜，燕家现在已经不能给燕明玉撑腰，还成了燕明玉的一个软肋，束手束脚。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可是皇权，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车子摇摇晃晃的到了京城，门外传来了魏贤的声音。 “皇后娘娘，陛下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入宫了，燕将军也该下车了！” 燕明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打开门，看着站在马车边上的魏贤，微微蹙眉：“可有马车接应？” “皇后不要忘了，燕将军可是差点刺杀了皇上和贵妃娘娘，没有治罪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会有马车来接应燕长殊。 实在是欺人太甚！ 燕明玉的脸色变了变，捏紧了拳头，强撑着羸弱的身体，想要下车。 可是却被燕长殊拦住。 他对着燕明玉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将军府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哥哥！” 燕明玉有些急了，他两条腿都受了伤，怎么能自己回去？ 燕长殊却强撑着下了车，不想再给妹妹添麻烦。 “出发！” 魏贤根本没有给燕明玉太多的机会，只是吩咐着马车快点千金。 “欺人太甚！” “他们欺人太甚！” 燕明玉双手紧握成拳，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她本来也以为自己可以对这个世界彻底祛魅，可是偏偏心里还是放不下亲情。 哥哥处处维护她，可是现在就连最起码的脸面，她都保证不了，都给不了哥哥。 都是她太窝囊了，当初竟然猪油蒙了心，自己主动退出了权力中心，现在那怕是想要翻盘，都不能够。 燕明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随后打开窗户，就看见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接了燕长殊离开。 哪怕是那马车十分低调，但是燕明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裴家的马车。 是他！是裴琅！ 他……何必呢？ 燕明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更是难以言说的遗憾和愧疚。 凤仪宫。 燕明玉一路舟车劳顿累得不轻，刚刚回到凤仪宫，就吐血昏迷过去。 “皇后娘娘！” “快，快传太医！” 绿药吓得尖叫，慌乱的往外跑，想要去找太医。 却不曾想刚刚走出凤仪宫，迎面就装上了珍儿，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彼此，所以撞得人仰马翻的。 珍儿快速起身，狠狠地给了绿药两个耳光，恶狠狠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是不是！” 绿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想到上次自己跟珍儿争执，害的燕明玉刺伤了自己，就把所有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绿药这个样子，珍儿更是来了兴致，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抱着膀子看着她：“看你这个慌慌张张的样子，怎么？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珍儿姐姐，还请你性格方便，放我过去。”绿药强忍着心中怒火，冷眼看着珍儿。 珍儿抬手就又是一个耳光抽过去，冷淡道：“我们家贵妃娘娘和皇上在前面赏花，你这么吵闹过去，坏了兴致，可是死罪！我现在拦着你，可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第16章 为救主子，绿药惨遭当街暴打 绿药本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却不曾想珍儿竟然对她这么咄咄逼人。 想着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绿药更是恼怒，可是她不能跟珍儿置气，毕竟燕明玉还等着太医呢！ “珍儿，你是现在放我走，还是等着我闹到陛下面前去？” “想来你应该也不愿意让陛下盘问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绿药是跟随燕明玉身边多年的大宫女，一向都是冷静睿智的，这一路上楚婉这么消停，肯定是有原因的。 然而能够让楚婉消停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 所以现在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继续招惹陛下不高兴的。 果然，这话说出来之后，珍儿的脸色就变了变。 她哼了一声，捏住了绿药的下巴：“你这条舌头，简直可恶，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割下来喂狗！”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绿药拍开了珍儿的手，大步朝着太医院走去。 珍儿看着绿药的背影，确定了她要去的地方之后，这才脚步匆匆的到了楚婉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这件事。 楚婉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给她摘花的李璟玉，冷哼一声：“告诉太医院，谁敢去给燕明玉看病，就是跟我楚婉过不去！” “是！”珍儿立马点点头，转身朝着太医院走去。 这时候，李璟玉拿着芍药花回来，递给了楚婉，眉眼温柔：“可还喜欢？” “真好看。” “陛下对婉儿可真好。” 楚婉立马娇俏的凑上前去，笑呵呵的看着李璟玉，靠在他的身上撒娇。 李璟玉看了看楚婉，拿过她手中的芍药花，插入了她的发间。 “这花衬你，好看。” 楚婉本来还以为，李璟玉心里还有燕明玉的位置，这一路上李璟玉总是沉默不语，让楚婉有些心神不定。 可是如今，他们已经回来了，李璟玉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所以楚婉基本上可以确定，李璟玉根本不在意燕明玉的死活。 既然如此，她就该死呀。 绿药在太医院哭求了半天可是根本没有人搭理，最后还是一个老太医是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了两包药：“我们也是没办法，所以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了。” 听了这话之后，绿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宫中能够如此针对皇后的，除了贵妃还有谁？ 也就只有贵妃才能让太医院不敢出诊吧？ 绿药心中一阵的悲凉，堂堂的一国皇后生病在床，竟然连个太医都请不到，实在是可笑至极。 只是现在，燕明玉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绿药根本不敢多说其他，只是一味的磕头：“多谢，多谢太医！” 那老太医面露不舍，有些无奈的看着绿药，叹了口气，却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烂好心，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若不是因为燕明玉之前对他们太医院诸多照顾，就这两包药，也是不能给的。 绿药死死地捧着那两包药往外走，马上就要走进凤仪宫了，却被珍儿拦住了去路。 这一次，不是珍儿一个人来的，反倒是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起来的。 绿药下意识的护住了手中的药包，皱眉看着珍儿：“你想怎么样？” “大胆，凤仪宫宫人绿药，竟然敢偷盗太医院的药材，简直该死！” “来人啊，拿下！” 珍儿一声厉喝，那两个小太监快速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绿药。 绿药死死地攥着那药包，可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药包散落了一地，里面的药材全都落在地上，珍儿大步上前，一脚一脚的踩在那些药材上面，踩碎了绿药最后的隐忍。 “你们做什么，这是皇后娘娘的的药！”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竟然敢这么对待皇后，你们该死！” 啪啪啪！ 接连三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绿药的脸上。 珍儿就这么扯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贵妃娘娘说你偷盗，你就是偷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抓起来，带回去！” “放开我，我没有！” “我没有！” 绿药拼命挣扎，可是却怎么都不是那两个小太监的对手，只能是被生生的拖了下去。 燕明玉是自己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喉咙一阵的刺痛。 “水。” 燕明玉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 “娘娘你总算是醒了，绿药姐姐去请太医，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奴婢们找了一圈，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绿药姐姐！” “娘娘，怎么办！” 小丫鬟莹儿跑过来，跪在燕明玉的面前，哭的凄惨。 她还是不忘了给燕明玉倒了一杯水，眼巴巴的看着燕明玉。 请太医怎么可能迟迟不回来？肯定是有了其他事情绊住了，在这个后宫之中，能够绊住绿药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燕明玉喝了水，总算是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开口道：“无妨，本宫一定会把绿药带回来。” 她艰难起身，却因为身子虚弱，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跌倒在地上。 莹儿吓得不轻，快速上前，扶住了燕明玉：“娘娘你自己身体都这么差，要不还是算了，奴婢们去找吧。” “都已经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看来必须要是本宫亲自去找了。”燕明玉扯了扯嘴角，眸子里闪烁着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魏贤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伤痕累累的绿药。 两个小太监，就这么把绿药随意地丢在地上。 “这是？” 燕明玉立马上前，查看绿药的情况，手指颤抖的试探着她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魏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明玉抬眸，眼眸赤红的盯着魏贤，想要一个答案。 “凤仪宫宫女偷盗太医院药材，杖责三十，皇后管教不严，禁足一个月！” 魏贤面无表情的传达了李璟玉的口谕，冷淡的看着燕明玉。 “皇后娘娘，还请你，好自为之！” 燕明玉的手，死死地捏成拳头：“绿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第17章 为救忠仆，她竟要交出凤印？ “绿药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的意思。” “这是圣旨。” 魏贤冷哼一声，丢下这话之后，转身就走。 李璟玉甚至都没有问一问清楚，就已经听信楚婉的一面之词，下了决断！ 燕明玉先是愤怒，又是觉得好笑，最后她已经不在乎了，招呼着剩下的奴才，把绿药抬到了床上。 好在燕明玉这半年来一直都缠绵病榻，所以她的宫中也还有一些药物，现在只能是有什么用什么了。 杖责三十，皮开肉绽，当天晚上，绿药就发烧了。 燕明玉着急得不得了，跌跌撞撞的想要出去找太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来，根本走不出去。 “你们！” “放肆！” 燕明玉急火攻心，退后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是那守卫就好像是完全看不见一般，只是公事公办的开口：“娘娘，皇上有命禁足一个月，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这些守卫，从前也对燕明玉恭恭敬敬，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燕明玉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却也知道跟他们纠缠只会浪费时间。 她如今，就连这个凤仪宫都出不去，又怎么能找来太医，见到李璟玉？ 燕明玉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想要见到李璟玉，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破败的身体，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绿药，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把她整个人围绕在其中。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落得这个境地。 “绿药，你坚持一下。” “退了烧，退烧就好了。” 燕明玉拿过冰帕子，盖在了绿药的额头上。 莹儿更是泣不成声，不停地用酒搓洗着绿药的身体，只希望温度能够快一点下去。 好在，绿药身体底子还算是不错，天亮的时候，终于是退了烧，情况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人还在昏迷，醒不过来。 “莹儿，拿纸笔过来。” 燕明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娘娘，你已经辛苦了一整夜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如今，不会有人给我们送信出去的。” 莹儿拿了纸笔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随后低着头开始写信。 她艰难的走到妆台边上，打开自己的妆盒，随后拿出里面的金银首饰，全都给了莹儿。 “他们会帮忙传信的。” “如今，凤仪宫跟冷宫无异，你们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你们。” “我已经没有将来了，可是你们却还有好多年要过，你们走吧。” 燕明玉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够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好出路。 只有这样，她才能少一点愧疚。 莹儿万万没有想到，燕明玉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他们这些下人？ 她立马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哽咽着说道：“不，奴婢不走，奴婢死也要跟娘娘在一起？” “奴才们也不走！”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从未见过燕明玉这么好的主子，从不打骂下人，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燕明玉？ “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嘛？” “去吧，留在本宫身边，只会让本宫更难受。” 燕明玉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无奈。 “姐姐是因为出身宫女，所以格外亲近这些下贱奴婢？” 楚婉仰着头，就这么走了进来。 她走进门来，也不给燕明玉行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和这一屋子的奴才。 “大白天的在宫里如此哭泣，简直就是晦气！” “来人，掌嘴！” 楚婉气势凌厉，完全不顾燕明玉的脸面，准确的说，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打脸燕明玉的。 见状，燕明玉直接变了脸色。 她看了楚婉一眼，随后起身，从妆台上，拿了凤印出来，护在那些奴才面前。 “谁敢！” 那些上前的太监，看见凤印之后纷纷下跪，再也不敢上前。 他们可以不把燕明玉放在眼里，但是谁也不敢不把凤印放在眼里，这可是权力的象征，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权力前面，不过是蝼蚁罢了。 见状，就连楚婉也变了脸色。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看着燕明玉：“你已经没有了陛下的宠爱，拿着这冰冷的金疙瘩又有什么用？” “有没有皇帝宠爱，凤印就是凤印！” “楚婉，你难道不认识凤印？” 燕明玉周身气势散发出来，完全不输当年在万军之中大杀四方的样子。 哪怕是楚婉，也不得不退后一步，跪在地上，咬牙道：“燕明玉，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退下！” 燕明玉厉喝一声，气势十足。 楚婉虽然心中不服，可是却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不把凤印当回事，只能是不情不愿的起身，随后咬牙切齿的大步离开。 看着楚婉的背影，燕明玉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就这么跌倒在地上，手里的凤印也滚了出去。 “娘娘！”莹儿吓得不轻，快速过来，伸手去扶燕明玉。 可是燕明玉却摇摇头，坐起身来，冷淡的看着地上那块凤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你拿着凤印和这封信，去见皇上，把这些都交给他。” 皇后的位置，燕明玉如今已经不稀罕了，反正她马上就要回家了，这皇后的位置，给谁都是一样的，如果能用这冰冷的金疙瘩换回人命的话，那么燕明玉也是心甘情愿的。 莹儿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娘娘不要，不可啊！这凤印若是给了出去，可就在也拿不回来了，到时候，娘娘你又该怎么办呢？” “去吧。” 燕明玉捂着胸口，唇齿溢出鲜血，疲惫的咳嗽了两声。 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想留只怕是也留不住了吧…… “娘娘，呜呜，娘娘！” 莹儿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哭，却还是在燕明玉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捧着带血的信物往外走。 第18章 渣皇悔了！ 御书房。 莹儿在门口跪了好久终于是被带了进去，进门之后，莹儿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被召见。 原来，李璟玉和楚婉两个人正在逗弄小娃娃，看着一家三口的和谐画面，莹儿只觉得心酸。 燕明玉乃是李朝皇后，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可是皇上却在这里跟别的女子如此亲密…… 想想，真的是不值得。 哪怕他们都是最卑贱的婢女，可是却也是长了心的人，看见这一幕，也会心酸和难过，此时此刻，莹儿甚至很庆幸来的是自己不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说，自己身子不适，所以让奴婢把凤印送过来，求皇上找一位稳妥之人，管理六宫事宜！” 莹儿双手举起来，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着凤印和燕明玉的血书！ “这……陛下，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呀？” 楚婉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下去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璟玉，可是眸子里的渴望几乎是要溢出来了。 只要拿了这凤，燕明玉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李璟玉原本和煦的脸上结上一层寒冰，冷冷道：“皇后这是在闹脾气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来送信的。” 莹儿眼眸低垂，声音都透着说不出的颤抖。 “陛下，若是姐姐真的身体不适，这也算是合理，后宫这么大，这么多事情，总是要有人要出来管理的。” 楚婉走上前去，把莹儿手中的凤印收过来，走到了李璟玉的身边，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奴婢告退。” 莹儿只觉得，这御书房实在是窒息的很，哪怕是多待一刻，都会觉得十分的窒息！ 李璟玉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宫女的去留，只是淡淡的盯着桌子上的凤印，眼神晦暗不明。 当年，他亲自把这个递给了燕明玉，并且把自己的后背一并交给了她，如今她把东西还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真的伤心了，不想要他了？ 不知为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觉，就这么裹挟着李璟玉整个人。 李璟玉的脸色变了又变，拿起凤印，收在了自己的桌子下面。 原本，楚婉还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以为李璟玉一定会把凤印给自己，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自己收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六宫权力，她不配拥有吗？ “陛下？” 楚婉轻轻地扯了扯李璟玉的袖子，有些渴望的看着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李璟玉看着楚婉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想要什么，但是明显是不把这个期待放在新上的。 他抽回自己的手，冷淡道：“朕还有许多公文要看，日后不要带着太子来御书房，在宫中好好养着。” “陛下可是嫌弃我们母子了？”楚婉眼泪涟涟，有些委屈的看着李璟玉。 李璟玉从前最喜欢楚婉这幅可怜样子，可是如今，竟然隐隐约约的也是有了一点点的厌烦。 他挑眉，看向楚婉，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眸中的寒风，还是让楚婉不敢继续纠缠，只能是不情不愿的抹着眼泪离开。 出了门之后，楚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恶狠狠地说道：“燕明玉这个贱人，故意送来凤印勾引陛下，告诉我们的人，不许给凤仪宫吃喝，不许给凤仪宫看病，不许给，什么都不许给！” 珍儿看着楚婉这个气恼的样子，也是跟着抖了抖，却也不敢多说其他，只是点点头。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 原本以为，凤印给出去之后，自己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凤印给出去之后，这凤仪宫的吃食也就全都断了！ 原本每天还会送一次，现在竟然是一次都没有了。 燕明玉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厨房，只觉得好笑，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的妆盒：“里面的东西也还算是值钱，莹儿，拿出去典卖，买点吃的吧。” “娘娘，这可都是陛下亲手赏赐给您的。” “这……怕是不行吧？” 莹儿有些担心的看着燕明玉。 然而燕明玉并不在意，只是摇摇头，淡淡道：“如今，我们吃喝都成问题了，还守着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东西再怎么贵重，也都不过是死物罢了，还是人更要紧一些。” 莹儿犹豫着上前一步，拿了两个玉镯，这外面东西的价格，莹儿也不太懂，所以也不知道，这两个镯子到底能换点什么。 她拿着东西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 “凤仪宫禁足，不许任何人出入！” 门口的守卫，冷着脸，就这么凶巴巴的看着莹儿。 “你们不让我们出去，也不送膳食进来，难道说要活活饿死娘娘吗？” “陛下说的是禁足，没说要娘娘的命！” 莹儿死死地捏着那玉镯，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口的守卫。 “三五天不吃，饿不死！” 那守卫冷哼一声，丢下这话之后，重重关门！ 莹儿拿着镯子重新回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娘娘恕罪，奴婢无能，奴婢……出不去。” “无妨。” 燕明玉知道，这是楚婉的意思，或许李璟玉也知道，只是李璟玉不在意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就这么朝着外面走去，走到了门口的小花园边上。 指着那些绿油油的草，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小厨房虽然没有粮食，好在还有一些柴火，这些都是本宫亲手种的菜，炒一炒还是能吃的。” 这些菜，本来是燕明玉扣大棚培育，想着若是能种出来的话，就告诉李璟玉推广全国，可是现在，却用来救命了，说起来也真是好笑。 莹儿有些疑惑的看着燕明玉：“娘娘，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可以，这个是土豆，拔出来，果实在下面，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熟，可以充饥。” “还有这个，这是茄子，蒸熟也可以果腹。” 这些都是可以存放时间久一点的菜，也是燕明玉精心挑选的品种。 第19章 渣皇找茬，太子中毒怪我咯？ 看来，老天对她还是不错的。 虽然莹儿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但是她相信燕明玉，所以急忙忙走上前去，按照燕明玉的要求，把茄子和土豆全都摘了下来，煮熟之后，香喷喷的味道传出来，莹儿喜出望外！ 她立马拿了一个土豆，烫的左右手来回倒换，蹦蹦跳跳的走到了燕明玉的面前：“娘娘，快吃！” 他们本来都是凤仪宫的宫人，在皇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现在居然跟着她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说起来也是可笑。 燕明玉拿着那土豆，吃了一口之后，轻轻地点点头：“还不错。” 这土豆可以说是培育的很成功，又面又甜的，吃起来味道很好，吃饱了肚子，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 燕明玉仔仔细细的掐算了一下，再有十五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她死在普陀寺法会上，也算是合情合理。 等着她脱离了这个世界之后，就可以回到研究所，过自己原本的生活了，到时候忘记这里的一切，可比什么都强。 想着这些，燕明玉甚至觉得，眼下的日子过得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地摇晃起来。 莹儿看着燕明玉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堂堂一国皇后现在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到底还有什么好笑的？ “娘娘，可是这土豆有毒？” 莹儿唯一能够想到的说法，就是燕明玉吃土豆把脑袋吃坏了。 “没什么。” “莹儿，本宫有一件压箱底的衣服，你去帮忙找出来。” 燕明玉笑了笑，看着莹儿。 莹儿虽然不知道燕明玉这个时候想要衣服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把那身衣服拿了出来，这衣服的样式很奇怪，整个李朝也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了。 这是燕明玉来到李朝的时候，穿的衣服，格子衫，牛仔裤，算是研究所的标准穿搭，也是这一身衣服，时时刻刻的提醒燕明玉，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看客，是一个过客，早晚都要回去的。 燕明玉吃干净了手里的土豆，拿着那衣服，轻轻地摸了摸，温柔的笑着。 好久都没回去了，她真的想家，很想很想回家。 原本以为，他们被禁足在这里，日子能够消停一些，可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半夜，燕明玉躺在床上睡的正好，可是却忽然被人抓住手腕，狠狠地扯到了地上、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李璟玉和梨花带雨的楚婉。 看见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燕明玉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却还是跪好了身子行礼：“臣妾参加陛下！” “姐姐！” 楚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就这么跪在了燕明玉的面前！ “姐姐，若是妹妹有什么冒犯之处，你就只管责罚妹妹就是了，为什么要对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动手！” “不管怎么说，太子是无辜的呀！” 楚婉泣不成声，好像燕明玉已经弄死了她儿子一般。 燕明玉跪在原地，只觉得身心俱疲：“我被陛下禁足在此处，宫中上下人都走不出去，不知道如何能害了你的孩儿？” “陛下！呜呜，陛下要给我们的孩子做主呀！” “宫中除了姐姐，谁还会给太子下药，让孩子高烧不退呢？” 楚婉哭的梨花带雨，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李璟玉，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好不可怜。 李璟玉则是伸手把人扶了起来，就这么搂在自己的怀中，皱眉看着燕明玉：“你，有还是没有？” “没有。” “臣妾跟陛下一路走来，陛下应该最了解臣妾心思，若是臣妾下手，绝对不可能只是高烧这么简单！” 燕明玉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若是从前，燕明玉还会憋着一口气，希望李璟玉能够无条件的相信她，可是如今，她对这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更不会赌气，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毒杀太子，可不是小罪名，那是要连累燕家全家的，她承担不起。 “你！这……陛下，你听听，姐姐在说什么话！” 楚婉吓得退后了一步，就这么蜷缩在李璟玉的怀中，哭的更加伤心。 “实话。” 燕明玉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可是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透露出了讽刺。 她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跟李璟玉，竟然会走到这一步，说起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见状，李璟玉的脸色变得更是阴沉。 “皇后口出恶言，掌嘴二十！” 李璟玉的声音淡漠，好以整暇的看着燕明玉，他们是携手一路走过来的，没有人比李璟玉更清楚，燕明玉在意什么，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会刺痛燕明玉。 被自己心爱的人掌嘴，自然痛不欲生，可是被陛下掌嘴，就只能认栽。 对于燕明玉来说，李璟玉此刻，只不过是君王罢了。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她不会反抗，只是默默地跪直了身子，等待着耳光的到来。 “不，不要！” “陛下，娘娘身子羸弱，求陛下开恩啊！” 莹儿爬过来，不停的磕头求情。 “莹儿，住口。” 燕明玉扯了扯莹儿的袖子，看着她额头高高肿起的大包有些心疼。 这凤仪宫缺医少药的，可不能再多加一个病号了。 “魏贤，你耳朵聋了？” 李璟玉皱眉，不满的看着魏贤。 这烫手的差事你怎么不去？ 魏贤心中腹诽，可是到底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燕明玉的面前。 “皇后，得罪了。” 要怪就怪陛下，奴才也是没办法！ 魏贤对上燕明玉冷淡的眸子，一时之间，这巴掌竟然真的不敢落下，哪怕是燕明玉现在跪在地上，可是周身气度半点不示弱，让人很难忽略她身上的杀伐气。 前面是燕明玉，身后是李璟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万般无奈之下，魏贤只能是举起手，打在了燕明玉的脸上。 第20章 六十巴掌，皇后宁死不屈！ 燕明玉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默默地承受着雨点一般的巴掌。 二十个巴掌而已，不算什么。 当年在战场上厮杀，随便一次，都是皮开肉绽，只是二十个耳光而已，有什么？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不单单是脸颊疼，就连胸口也是隐隐作痛。 “魏贤，你没吃饭吗？” 李璟玉不满的看了魏贤一眼。 话虽然是说给魏贤听的，但是眼神却一直都在燕明玉的身上。 燕明玉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是根本听不见李璟玉说些什么一般。 二十个巴掌结束，燕明玉依旧是面无表情：“臣妾多谢陛下！” “重来。” 李璟玉搂着楚婉的手，慢慢收紧，勒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时之间，楚婉都有些看不明白，李璟玉这到底是愤怒，还是什么？ 又是连贯的二十个巴掌，燕明玉的嘴角，已经是慢慢的渗出鲜血来，可是她依旧是面无表情，根本就是看也不看李璟玉一眼，更别说是求饶。 “重来。” 李璟玉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下，就连魏贤都有些傻了眼，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倔强什么？ 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倔强！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燕明玉：“皇后，你就服个软吧。” “公公动手吧。” 燕明玉一开口，唇齿满是血色，却依旧是不屑冷哼。 魏贤无奈，又是飞快的二十个巴掌打过去。 此时此刻，燕明玉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再也跪不住，就这么跌倒在地上。 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清醒过来，紧接着调整好了姿势，规规矩矩磕头：“臣妾多谢陛下赏赐！” “你！” 李璟玉的眸子里终于是染上了滔天怒火。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么动怒过了！ 真不愧是燕明玉，跪在这里一动不动，也能挑拨的他心火旺盛！ “你可知错？” 李璟玉捏紧了拳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臣妾知错，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燕明玉简直就是从善如流，立马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丝毫没有要跟李璟玉理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快速的解决这件事。 她越是这个样子，李璟玉越是恼怒，心里升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恐慌感觉。 他冷哼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就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天不亮，不许起身！” “是，臣妾遵旨。” 燕明玉再次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 从前，李璟玉总是嫌弃燕明玉没有一个做皇后应该有的礼仪，总是在自己面前冒冒失失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燕明玉已经学会了规规矩矩，李璟玉反倒是更加恼怒。 燕明玉实在是太过了解李璟玉，所以也可以从这个人的呼吸节奏中感受到他的愤怒。 不过，燕明玉内心，倒是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很，他问她知不知道错了，她说知道了，真认错了，他又不高兴？ 那他到底是要如何？ 楚婉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总觉得像是暗潮涌动一般，有着自己根本理解不了的感情拉扯。 毕竟，李璟玉最艰难的那几年，都是燕明玉陪伴在身边的，这可是楚婉最介意的事情！ 她快速追上了李璟玉：“陛下，那荡儿高烧？” “小孩子发烧，就要让太医好好照料。” “回去了。” 李璟玉哼了一声，并没有跟着楚婉一起回到她的宫殿，反倒是回了自己的潜龙宫。 见状，楚婉更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她看着李璟玉离开，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燕明玉的面前。 看着燕明玉就这么静静的一个人跪在那里，脸上表情淡漠，楚婉脸色更是阴沉。 明明已经是闹得大家都兵荒马乱，可是偏偏燕明玉就这么遗世独立，就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她越是这样淡然，楚婉就越是恼怒，她大步上前，死死地掐住了燕明玉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 “贱人，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就能让陛下心疼你！” “本宫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一天，你就休想！” “本宫和陛下青梅竹马，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卑贱宫女爬上陛下龙床罢了！” 楚婉赤红着双眸，咬牙切齿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抬手，十分有技巧的掰开了楚婉的手腕。 她冷淡开口：“李璟玉也好，皇后之位也好，恩宠也好，权利也好，我都不稀罕，你喜欢，拿走就是。” “你！” 楚婉忽然发现，燕明玉的眼神好像真的是跟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燕明玉，还真的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就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燕明玉，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就可以敷衍我，就能够勾引陛下了？” “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踩着你的贱骨头，一步一步走到这最高位的！” 丢下这话之后，楚婉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楚婉的背影，燕明玉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自从变成旁观者之后，燕明玉就不会羡慕李璟玉身边的任何人了。 毕竟，她手里的馊饭，就算是到了楚婉那里，也根本不可能变成满汉全席。 如今，李璟玉对她再好，也不过都是在弥补自己的当年罢了，是日常久之后，结果，也不过都是一样罢了。 说起来，都是可怜人罢了。 “娘娘，陛下如此羞辱你，这日子，日后可怎么过？” 莹儿跪在燕明玉的身边，委委屈屈的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陛下罚跪的是本宫，不是你。” “起来吧，去给额头上药，别严重了。” 燕明玉的心，早就已经不会因为李璟玉颤抖动摇，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淡淡的笑着。 不过是跪着罢了，这副残躯，早晚都是要粉身碎骨的，现在受点罪也不算什么了。 见状，莹儿摇头：“不，奴婢要陪着娘娘。” “去吧，若是你也生病了，就没有人伺候本宫了。” 第21章 狠妃作死！敢欺皇后？帝王动杀心！ 莹儿也不能拒绝，只能是乖巧的点点头，跌跌撞撞的起身，朝着里面走去，去给自己上药去了，只是上了药之后，又重新回来，就这么陪伴在燕明玉的身边。 凤仪宫的一个小宫女，都比李璟玉更有情分一些。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燕明玉已经把自己能给他的一切，全都给了，可是偏偏，最后的最后，竟然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燕明玉反思这么多年，想着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如同是电影画面一般，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烁，最后归于平静，剩下的就只有那么一张冷淡至极的脸。 “原本就是不值得。” “我这一遭，原本就是不值得。” 天亮之际，燕明玉终究还是没忍住，苦笑出声，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娘娘，天亮了，可以起来了，奴婢扶您起来！” “娘娘，你怎么哭了？” 莹儿看见太阳升起的一瞬间，顿时就觉得希望满满，立马起身，想要把燕明玉扶起来，却发现，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燕明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跌跌撞撞的起来，瘫坐在床上，膝盖好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一般，疼的撕心裂肺，可是这样的疼痛，跟自己心里的绝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累，好累呀。 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怎么会这么累呢？ 燕明玉就这么愣愣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好像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一般。 御书房。 李璟玉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可是偏偏，整个御书房的气压都非常低，甚至魏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是不明白，李璟玉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起来了吗？” 李璟玉忽然放下手里的奏折，冷冷的问了一句。 哪怕是还没有提起名字，但是魏贤也知道是谁，他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是，已经起来了。” “可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璟玉收敛了目光，眼眸低垂，就这么盯着桌子上的凤印。 “奴才已经仔细查过了，的确不是皇后做的。” “皇后的凤仪宫，已经好几日不送任何吃食了。” 魏贤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李璟玉一眼。 “放肆！” 李璟玉的眸子暗了暗，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已经足够震慑。 魏贤立马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所有牵涉其中之人，杖杀。” 李璟玉重新拿起奏折，状似无意的开口，却已经动了杀机。 “是。” 魏贤的后背一阵的冰冷。 所有人都以为，陛下早就已经厌倦了皇后，可是只有魏贤知道，这么多年的风雨同舟，怎么可能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只希望，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还能如同从前一般，重修旧好。 很快，魏贤就秘密处死了一批人，这些人都是楚婉的人，所以最先收到消息的就是楚婉。 楚婉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傻了眼，她脸色阴沉，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明显是真的害怕了。 她皱眉，看着珍儿：“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如此？难道说是在警告本宫，不许欺辱皇后？” “他心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这么在意那个贱人的死活！”楚婉说着说着，忽然掀翻了桌子。 原本正在熟睡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气的楚婉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不争气的东西，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 “本宫都没哭，你哭什么！” 珍儿吓得不轻，赶紧吩咐乳母把孩子抱下去，随后直接抱住了楚婉的大腿。 “娘娘息怒啊！” “太子殿下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啊！” “陛下心中自然是疼爱娘娘的，许是他们做了什么其他事情不好吧？” 珍儿现在也是想到哪句说哪句了，最关键的就是要把楚婉的情绪安顿下来。 楚婉听到这些话之后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不可能，陛下心中一定是有了那个贱人的位置，不然怎么会如此动怒，她该死！” “你给我哥哥传信，就说我现在就要见到他，现在！”楚婉立马反应过来，挑眉看着珍儿，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杀意。 听见这话之后，珍儿急忙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燕明玉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却不曾想，中午的时候，竟然送来了新鲜热乎的饭菜？ 这送菜过来的，是御膳房的大总管王虎。 王虎恭恭敬敬的把这些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对着燕明玉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若是还有什么其他想用的，也可以直接吩咐奴才。” “这些就很好了。”燕明玉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御膳房怎么突然变了脸？ 王虎直接跪在地上：“之前负责娘娘膳食的小太监不懂事，皇上下令杖杀，日后，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杖杀？ 燕明玉心中一阵的惊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虎，随后很快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王虎立马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门口，魏贤眉毛拧在一起：“娘娘怎么说？” “她说，让我出来。”王虎也是满脸为难：“我明明已经说过了是皇上的意思，可是娘娘也没什么反应呀，魏公公，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还在气头上，皇后也不肯服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我们可怎么好？”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去吧。” 魏贤收敛了情绪，对着他摆摆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完之后，魏贤这才转身回了御书房。 楚婉拿着小点心过来，可是竟然被拒之门外，她站在门口，看见魏贤过来，立马开口：“陛下为何不见本宫？” “军机大臣在里面，皇上不得空，娘娘还是先回去吧？”魏贤面无表情，却也是恭恭敬敬。 第22章 不过是男人的恩宠，明天就轮到你 之前，哪怕是军机大臣都在，也不会有被拒之门外的情况发生，楚婉还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她皱了皱眉毛，就这么看着魏贤：“里面，可真的是军机大臣？” “奴才不敢欺瞒贵妃娘娘。” “娘娘，请回吧。” 魏贤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随后好声好气的劝说。 现在李璟玉还在气头上，就算是见了面，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事。 楚婉听到这话之后，气的直接就砸了手里的点心：“好呀，既然陛下不愿意看见本宫，那本宫走就是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点心，魏贤的脸色没有任何其他变化，只是吩咐下面的小太监，把这里收拾干净。 在李璟玉这里吃瘪，楚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直接就朝着凤仪宫走去！ 进门，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楚婉更是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她一阵的发疯，忽然上前，直接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扫落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你这个贱婢，你好大的本事！”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以为陛下这么做是因为心里有你！” “我告诉你，你做梦，陛下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若是从前，燕明玉一定会跟她好好计较计较，可是如今，看着她这个发疯的样子，燕明玉只觉得可悲。 “怎么，你那么有把握的爱，不幸福嘛？” 燕明玉就这么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甚至身上还有一些溅上的脏污。 她的话，声音不算太大，可是却字字珠玑。 原本还在发疯的楚婉，忽然冷静下来，对上燕明玉的冷漠，更是笑出声来。 “燕明玉，你想挑拨离间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跟陛下很好，陛下不单单对我好，对我的孩子也好！”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生不下来也养不大！” “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我永永远远，都会胜于你！” 楚婉知道燕明玉的痛处在哪里，所以直接就这么揭开了燕明玉血淋淋的伤口。 若是从前，燕明玉听到这话一定会难过的发疯，可是如今，她甚至庆幸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否则的话，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这个样子，又该有多难过？ 她回去之后，这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现在，孩子已经不在了，早登极乐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燕明玉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看着楚婉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着可怜。 “不过是一个男人的恩宠罢了，又能如何？” “从前，他跟我如胶似漆，如今，不过是换成了你，他日，又会是谁呢？” “看看如今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你何必跟我过不去？” 燕明玉有心提醒她几句，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女人打打杀杀，为了一个男人的心意，实在是不值得。 毕竟，男人的心意，总是稍纵即逝，何必太过在意？ “呸！” “他一开始就不爱你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楚婉立马变了脸色，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悲凉。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温柔似水，处处体贴，事无巨细，都顺着我。” “比你们如今在一起还要好，可是又如何？你说他跟我在一起的种种只是演戏，那么你怎么能确定，他跟你在一起的种种，不是演戏？” 男人的演技，哪里是女人能够看得透的？ 哪怕是燕明玉这种早早就知道结局的人，也是会忍不住的往里跳的！ “你胡说！” “他对我就是真心真意！” 楚婉气恼的对着燕明玉怒吼。 “你不必说的这么大声，你自己听得见就是了。” “我，不会在乎。” 燕明玉终于舍得起身，只是她的膝盖受了伤，现在走起来很不方便，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挪到了一旁的床上，无视了她的存在，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见状，楚婉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是有一个大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明明她十分笃定李璟玉对自己的情意，可是却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然也有了一些怀疑。 就像是燕明玉说的那样，怎么能证明真心，怎么能分辨，是不是演戏呢？ 楚婉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燕明玉，半天之后，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楚婉的背影，燕明玉已经不恨不怨了，因为她很清楚，日后的楚婉，只怕是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凄惨。 这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其实空气都是会吃人的。 这才是天下最残忍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婉受了刺激，一连好多天都是消停过日子，吃喝都不愁，倒是让燕明玉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就到了普陀寺的法会。 许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所以一早上起来，燕明玉的气色都变得好了很多。 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那身衣服，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对着绿药开口说道：“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绿药有些担心地看着燕明玉：“娘娘，这普陀寺法会繁琐的很，也不知，您这个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拿出口脂，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涂抹了一下。 她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绿药总觉得奇怪得很，今天燕明玉不说本宫，只说我？ 怎么感觉，像是有些不对劲似的？ 很快，燕明玉就上了车，摇摇晃晃的朝着普陀寺的方向走去。 只要法会结束之后，就可以从后山跳下去，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燕明玉心里想着，更是雀跃，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 绿药就这么坐在燕明玉的身边，看着燕明玉这个样子，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路上，李璟玉虽然跟楚婉坐在一起，却也是频频回头，他时不时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那里有些闷闷的疼，好像今天要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似的。 第23章 狗皇帝休想我回头，跳崖自尽解脱一切，虐爆 原本一切正常，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车子绕过山路，马上就要到达普陀寺门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的喊杀声音。 “有刺客，护驾！” “快，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外面一阵的骚乱，燕明玉也是惊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马车破败，冲进来了一个黑衣人。 “娘娘！” 绿药尖叫出声，紧接着被一脚踹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黑衣人冷笑着，抓住了燕明玉的脖领子，就这么把人拎了起来，快速的上马，带着她飞奔起来。 “不好了，皇后娘娘被刺客抓走了！” “贵妃，皇上救命，贵妃娘娘也被抓走了！” 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阵的混乱。 李璟玉亲自骑马，就这么追了上去。 很快，两个人带着燕明玉和楚婉，一起到了山崖边上。 原本，燕明玉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的，可是现在时间不对，若是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家？ 她的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看了看后面的悬崖，心里并没有太多害怕，只有担心。 若是错过这个时间，她是不是就不能回家了？ 如果不能回家，又能去哪里？ 李璟玉策马赶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都被吊在了悬崖边上。 “放肆，快点把人放了！” 李璟玉从马上下来，冷冷的低喝一声。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哪怕是愤怒到了极点，看上去也依旧是那样的冷淡。 可是燕明玉实在是太过了解这个人了，通过他的微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在愤怒的临界点了。 这些人，怕是今天都会尸骨无存。 “都说，陛下宠爱贵妃娘娘，厌弃皇后。” “今日，我们倒是好奇，这两个人就在这里，陛下会选择谁？” 那黑衣人忽然笑出声来，就这么站在两个人的身前，满脸好奇的看着李璟玉。 这是什么狗屁的烂俗剧情？ 燕明玉心中一阵的嫌弃，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李璟玉是绝对不会选择自己的。 她冷冷的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双手已经在后面开始疯狂解绳了，这样的情况，燕明玉遇见过不止一次，所以早就已经练就了可以自己逃脱的本事。 至于楚婉，她什么都不会，楚楚可怜，只能是束手就擒。 “陛下，救命！” 楚婉对着李璟玉哭出声来。 李璟玉的眸子一阵的暗淡，他看的很清楚，燕明玉已经开始自救了，他知道，燕明玉的本事，一定会逃出生天。 “来人，救贵妃！” 这话一出，燕明玉原本动作的手，停顿了一瞬。 她的眼前一阵的恍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璟玉。 哪怕是早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如今，亲自听见这些话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释怀的笑了笑。 紧接着，燕明玉就这么解开了自己手上的绳子，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李璟玉，再也不见！” 燕明玉淡淡一笑，随后解开了身上的皇后凤袍，里面穿着的就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穿的那身衣服，也是她跟李璟玉第一次见面那天，穿的衣服。 刺客一阵的骚乱，把楚婉放下来之后，伸手去抓燕明玉，这个时候，万箭齐发，齐刷刷的朝着刺客这边飞射过去。 “不要！” 李璟玉忽然尖叫一声，可是下一瞬，万箭齐发中，楚婉不要命的朝着李璟玉冲过去，重重的跌入了李璟玉的怀中，她死死地抱着李璟玉的腰。 “陛下，臣妾害怕！” “陛下，抱紧臣妾好不好？” 燕明玉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就要跳下去，可是身后刺客却追过来，伸手去抓燕明玉的一瞬间，反倒是被燕明玉抓住手，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落了下去。 “皇后！” “玉儿！” 李璟玉忽然惨叫一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楚婉，发了疯似的，朝着悬崖边上冲过去。 身后侍卫更是发觉不对劲，七手八脚的抓住了李璟玉，生怕他跟着就跳下去了。 无数的侍卫从身边走过，楚婉傻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李璟玉为了燕明玉发疯，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选择了自己，可是却还是要陪着燕明玉去死？ 她看的很清楚，李璟玉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就要跟着跳下去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燕明玉那天说的那些话，现在就如同是魔咒一般，在楚婉的脑海，不停地盘旋！ “陛下？” 楚婉的声音颤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可是李璟玉根本听不到半点，只是拼了命的想要追上去，却被侍卫死死地压在地上。 “放开朕！” “把皇后还给朕！” “去找！都给朕去找！” 李璟玉的嘶吼，在天空中炸开，电闪雷鸣，很快，瓢泼大雨下来。 贴身侍卫秦淮不得不一掌打晕了李璟玉，硬生生的把人带回去。 至于燕明玉…… 这悬崖万丈，落下去，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燕明玉只觉得，自己如同是自由的鸟儿一般，终于是可以逃离这个牢笼，重重落下的一瞬间，五脏六腑，都疼的不得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的一瞬间，她甚至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的研究所和唠唠叨叨的爸妈。 “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呀。” “教授，我……我知道错了。” 燕明玉的眼泪落下，手上再也没有了力气，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明玉！” 裴琅搂着燕明玉，悲戚戚的叫了一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 裴琅不停地催促着马车。 “燕明玉！” “不要走，你不要走！” “朕，朕后悔了，你回来！” 李璟玉挣扎着起身，身上大汗淋漓。 他不管不顾，发了疯似的往外冲出去，却被秦淮和魏贤死死拦住。 “皇上节哀，皇后已经不在了！” 魏贤跪在地上，就这么死死地搂着李璟玉的腰。 门外，楚婉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也是苦苦哀求：“皇上，姐姐已经不在了，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还有我，还有荡儿啊！” 第24章 换脸新生，宫墙再无我！ “她一定还在！” “去找，去查！” “给朕查！” 李璟玉一脚踢开了面前的魏贤，不管不顾的往外走，越过楚婉母子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半分停留。 这下，楚婉傻了眼。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璟玉丝毫不犹豫的背影，楚楚可怜的看着魏贤：“魏公公，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陛下从未如此过，为何会这样？” 魏贤现在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着楚婉，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 “刺客呢！” “那些刺客呢！” 御书房，李璟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淮。 “死绝了。” 秦淮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实话实说。 燕明玉跳下去之后，那些人全部服毒自杀，由此可见，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 “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到！” “把我们手下所有的探子，全部发出去，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她一定还活着！” 李璟玉暴躁的掀翻了面前所有的东西。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哪怕是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没有过这样的慌乱，可是他这一次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区区的燕明玉！ “燕明玉，你说过，要陪伴朕一辈子，朕不许你食言！” 李璟玉的拳头，紧紧地捏在一起，脸色阴沉的可怕。 裴家。 燕明玉睁开眼的一瞬间，眼前的摆设依旧是古色古香，她直接愣住了，甚至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丝的绝望。 果然，还是回不去吗？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还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回家？ 她想回家！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让燕明玉有些说不出的意外。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并不是凤仪宫的样子，她现在不是在皇宫，而是在…… 艰难转头，看见了身边坐着的裴琅。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好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皱巴巴的，不过，那张脸，依旧是好看的过分。 其实一开始见到裴琅的时候，燕明玉也被这张脸迷惑过一瞬间，只不过那个时候对历史的渴望多余这个人，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留在这个封建王朝，所以就干脆拒绝了这个人的婚约。 如今想想，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伤了脸，我是回京述职，意外遇见你，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想，你应该不想回宫了，是吗？” 裴琅一开口，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就跟从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可惜，燕明玉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 她不能动，只要稍微动一下，浑身上下就好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的疼，只能是通过眨眼睛，表达自己的认同。 如果一定要留在这里，如果注定不能回家去了，那么她还是希望远离皇宫远离李璟玉！ “陛下现在正在疯狂搜寻你的存在，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会保护你。” “我已经请了神医进京，他会为你，换一张脸。” “你，暂时留在我这里，风头过去之后，再安排你离开，可好？” 裴琅字字句句都如同玉珠落盘一般好听。 他的眸子，依旧是亮晶晶的，宛若初见那天一般。 不知为什么，原本的失望和无奈，现在也都被冲淡了不少。 燕明玉没有再拒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见状，裴琅总算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十天后，神医终于进京，宫中的皇帝更疯狂了，整个京城的每一块地皮，都好像被御林军翻找了一个遍，可是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找什么？ 这些，裴琅都没有说，只是让神医给燕明玉治病。 神医白彦有些嫌弃的看着裴琅：“人都碎成这个样子了，想起我了？她这张脸，我救不回来！” “那就请神医给我换一张脸。”燕明玉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嘶哑难听，想来也应该是伤了嗓子。 她这么一开口，白彦更是吓了一跳，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再次上前，仔仔细细的检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嗓子，我也救不了。” 如此甚好。 这就可以彻底跟从前的燕明玉切割了。 燕明玉没有丝毫悲伤，只是点点头：“麻烦神医了。” 白彦隐晦的看了裴琅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欠他的人情！” “行了，你出去吧。”白彦摆摆手，让裴琅离开。 裴琅轻轻地点点头，看向燕明玉：“别怕，她手艺很好。” “少啰嗦。” “快走吧。” 白彦有些不耐烦的把人推了出去。 紧接着，白彦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两支薄如蝉翼的小刀。 她看着燕明玉，开口道：“外面那个男人我已经预定了，不管你是谁，都不许跟我抢，懂？” “懂。” 燕明玉淡淡的笑了笑，有些释怀。 这样也好，裴琅身边也有了全心全意之人，终于是可以往前走了。 “这还差不多。” 白彦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上前给燕明玉用了麻沸散，随后开始仔仔细细的给她换脸。 这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骨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哪怕是白彦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燕明玉的骨头实在是优越，所以哪怕是换了一张脸，也依旧是好看的过分，只是比从前，少了几分张扬，平添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温柔。 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半点原来的样子，只是那双眸子，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保持原样了，好在放在这张脸上，这眼眸一样好看。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白彦直接脱下手上的手套，朝着外面走去。 她抱着膀子看着在门口来回踱步的裴琅：“里面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嗯。” 裴琅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第25章 渣皇发疯式寻妻，却不知她正逍遥快活！ 就知道会是这样！ 白彦咬着后槽牙看着裴琅：“我追在你身后三年，你一直都不愿意，就是为了这个人？” “这是我的错，跟她没有关系。” “你，不要为难她。” 裴琅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甚至前所未有的带着一点点的乞求。 白彦并不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极端人格！ 她哼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陛下这些天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想来应该怎么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在你府上吧！’ “你可知道，你这是自寻死路！”白彦上前一步，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急了。 她可以不在乎裴琅喜不喜欢自己，但是她不能不在乎裴琅是不是活着！ “她不愿意回去，我会帮她。” 裴琅盯着白彦的眸子，温柔的语调里面藏着无尽的坚定。 彻底服了！ 看着裴琅这个样子，白彦一阵的无奈：“我就不明白了，她就这么重要？” “是，比我的命，重要。” 裴琅下意识的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声音轻轻地。 从他见到燕明玉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了，哪怕是燕明玉最开始没有选择他，可是对于裴琅来说，坚定自己的选择，这就足够了。 “你真的是病得不轻！” “我现在就去给你研究一副药出来！” 白彦气的骂骂咧咧，直接转身，进了隔壁的小厨房。 皇宫，御书房。 “废物，都是废物！” “已经十多天了，你们就这么一无所获，找不到？就找不到！” 李璟玉狠狠地踢了秦淮一脚，咬着后槽牙，赤红双眸叱骂。 可是秦淮依旧是稳稳地跪在那里：“京城，山崖下，还有普陀寺我们都已经反复翻找过了，没有就是没有。” 什么叫做没有就是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难道说，她还会上天遁地不成？ 忽然，李璟玉想到了最后的最后，燕明玉那个释然的眼神，她说：“李璟玉，再也不见！” 她回家了？ 她走了？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李璟玉步步退后，最后瘫坐在龙椅上，他忽然想到，燕明玉早早就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说早晚有一天都会回家的！ 她说她住在二十一世纪，那是一个人人平等，遍地开花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二十一世纪，在哪里？” 李璟玉捏紧了拳头，声音沙哑，染着点哽咽。 什么？ 秦淮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李璟玉，最后快速低头：“臣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是啊，朕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那是哪里？” “她的家，在哪里？” 家！对家！ 她的家，就在这里，是燕家！ “来人，马上去搜查燕家，给我仔细搜查！” 李璟玉立马反应过来，咬牙吩咐。， 一定是燕家胆大包天得把人藏起来了，一定是这样！ 秦淮快速答应一声，起身往外走，却碰到了过来送东西的楚婉，他的眼神暗了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楚婉进门，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看着一地的狼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她本以为，只要燕明玉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燕明玉死倒是死了，可是李璟玉好像也发了疯？ 这样的李璟玉可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才好。 万般无奈之下，楚婉只能是比平时更加温柔懂事。 “陛下，你午膳就没有好好吃，吃点东西吧。” “找姐姐固然要紧，可是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楚婉走上前去，满脸担心的看着李璟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她现在越发觉得，燕明玉说的或许也是对的。 那些话，更是如同魔咒一般，在心里生根发芽。 看着跟从前并无什么不一样的李璟玉，楚婉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是真的越来越远了。 “朕不吃。” “你回去。” 李璟玉依旧是冷漠，只是冷漠之中夹杂着几分说不出的火气。 那是欲求不满的怒火，他的东西丢了，怎么都找不到，怎么能不怒！ “陛下……太子高烧两天了，陛下能不能去看看孩子？” “太子久久不见父皇，甚是想念，一直都哭闹不止，臣妾实在是没办法了，求陛下，去看看孩子吧？” 楚婉忽然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似乎是真的没招了。 见状，李璟玉有些不悦：“下面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好好地怎么会高烧不退！” 说着李璟玉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楚婉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心里总算是安定了几分，不分管怎么说，皇上心里还是有这个孩子的，只要有这个孩子，一切就都好说。 荡儿现在满脸通红，躺在乳母的怀中，哇哇大哭，样子当真是可怜的不得了。 看见孩子这么受罪，李璟玉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照顾不好一个孩子！” “若是太子有什么闪失，朕摘了你们的狗头！”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只能求饶。 李璟玉现在还没有发落这些人，只是走上前去，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说起来也是奇怪，之前在乳母怀中的时候孩子就啼哭不止，可是现在到了李璟玉的怀中，反倒是不哭了。 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李璟玉看，满满的都是依恋。 父子天性，哪怕李璟玉现在再怎么恼怒，看见孩子这个样子也是有了片刻的欢愉。 他抱着孩子，轻轻的哄了哄：“荡儿乖，不哭，父皇就在这里陪着荡儿，好不好？” 不知怎么着，看着眼前的荡儿，李璟玉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允儿！ 那孩子生下来就没了，他还悄悄看过一眼，当真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荡儿长得更像是楚婉。 李璟玉胸口的位置，竟然一点点的蔓延出来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苦楚。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孩子还给了乳母：“好好伺候太子！” 第26章 皇后未死？燕家蒙冤！ 楚婉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急忙忙上前：“陛下，太子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陛下要去哪里？陛下不能留下来陪陪臣妾和孩子吗？” “朕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们。”李璟玉本是不想来的，但是看着孩子小小一团，就这么蜷缩在襁褓之中，又有些心软了，只能是答应下来。 见状，楚婉只能是不情不愿的点头，行礼，送李璟玉离开。 他前脚刚走，楚婉就换了一副神色，有些厌恶的盯着还在大哭的孩子，没好气的说道：“哭，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就连父皇都留不住，真不知道生你下来做什么，还不快点暴走，吵死本宫了！” 乳母哪里敢多说半个字，她赶紧抱着孩子往外走。 这孩子，病的本来就已经是很蹊跷了，她们做乳母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这孩子能够越来越好吧。 秦淮很快就带着御林军把整个燕家包围起来，随后进门开始肆意的翻找。 哪怕燕长殊现在已经瘸了腿，可是最起码的尊严和硬气还是在的，他不满的看着秦淮，没好气的说道：“放肆，什么时候大将军府也是你们可以随意搜查的地方了！” “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过来找人的，你最好是把燕明玉交出来！” 碰！ 燕长殊丝毫不客气，狠狠地给了秦淮一拳，咬牙道：“放肆，皇后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那你私藏皇后有怎么说？”秦淮眉毛拧在一起，却没有还手。 听到这话，燕长殊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先是大笑三声，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腿，眼神划过怨恨。 “若是我真有本事把我妹妹接回来，我根本不会在京城停留一天！” “你们爱找就找，我问心无愧。” 燕长殊也知道燕明玉的事情，但是他更相信燕明玉是死了，毕竟那万丈悬崖，摔下去肯定是尸骨无存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闹起来，完全是因为，燕长殊明白，燕明玉的死，是为了他，更是为了燕家。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乱来，不然妹妹就白死了。 看着燕长殊这个样子，秦淮就知道，他应该是没有撒谎，却还是不死心。 “娘娘和陛下闹别扭，差不多就行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些天皇上宵衣旰食，想来应该是心里是有娘娘的，既然如此，娘娘就此回去，不是好事？” 秦淮跟燕长殊，两个人也算是同僚了，现在说起这个也是真心为了他好。 燕长殊不是无差别攻击的神经病。 他也知道，秦淮如此苦口婆心是因为同袍之谊。 “你我之前也算是在一起上过战场的，我只跟你说一句实话，我不曾见过皇后！” 燕长殊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子里终于是有了悲伤的情绪。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亲眼看见她跳下去的，万丈悬崖，哪里还可能活下来？” 或许会有奇迹，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会有那么多奇迹呢？ 这些道理，秦淮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李璟玉面前，把这些话都给说烂了，可是偏偏，李璟玉就是不信啊！ “燕长殊，你我同袍一场我也提醒你一句，皇上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如果你真的不能把人交出来的话，那么你的未来，也就堪忧了。” 秦淮丢下这话之后，带着无功而返的御林军，大步离开。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燕长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就是看在燕明玉的份上，这才给了燕家喘息的机会，如今，燕明玉不在了，皇上的屠刀只怕是也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也不知道黄泉路上，能不能兄妹团聚？ 想到这里，燕长殊竟然隐隐约约有些遗憾，他是个将军，本来应该战死沙场的，若是死在这样的事情下，实在是窝囊到极点了。 裴家。 燕明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身上轻松了很多。 她缓缓睁开眼睛，尝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还是根本无法起身。 “你虽然被树枝挂住了，但是也摔得不轻。”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白彦拿着药罐子进来，看见燕明玉醒了开口解释了一句。 紧接着，她拿了镜子过来，递给了燕明玉：“看看，这张脸，你可还满意？” 燕明玉艰难的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拿住铜镜，她有些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我的手？” “以后还能抚琴，就是不能练剑了，当然写字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从前的笔记了。”白彦是个神医，所以最喜欢的就是实话实说。 不能练剑…… 燕明玉苦笑着摇头：“我身子破败，本来就不能练剑。” “的确是破败了一些，这些年，你吃的乱七八糟的药，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不想要孩子，也不应该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你本就是易孕体质，饶是如此，也生产过一次，何必折腾？” 白彦把镜子放在了燕明玉的眼前，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什么？ 燕明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时之间，甚至是不知道是白彦说的这些话更震撼，还是镜子里这张脸更加震撼。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看不见自己之前的半点样子，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陌生罢了。 燕明玉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自己，却被剧痛唤醒，她现在根本抬不起手来。 很快，白彦就收了镜子：“没关系的，你以后慢慢习惯就是了。” “不过，你这么震惊，只是为了这张脸？” “还是说，你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给你下药，你不知道？” 白彦挑眉，有些好奇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还真就是喜欢这样的白彦，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费心去猜。 “我本以为是他变了心，如今再看，是一开始，就没有心。” 这些年所有的承诺和情分，都只是一场戏，一场笑话罢了。 第27章 男人太帅了，我竟舍不得走了 白彦看着她如此，倒是生出点同情。 “女人看错男人很正常，你也不用太难受了。” 白彦还真的是很不会安慰人，可是偏偏，燕明玉还是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她轻轻地点了一个头：“谢谢。” “你不用谢我。” “要不是因为……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白彦说完之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这些天，燕明玉一直都在休息，一直都在躺着，她身上不能动，每天就只有白彦和两个丫鬟照顾她，这日子，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在，时间过得还算是比较快一些的，燕明玉的身体也很争气，第十天的时候，终于还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下地走走了。 白彦看着她的恢复情况，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 “既然没死，就要好好活着。” “大夫，我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燕明玉眼巴巴的就这么盯着白彦看。 她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次回家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出现，她想回家了。 “你的身体虽然亏空不少，但是只需要好好修养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你怕是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白彦满脸无奈的看着燕明玉，透出了几分同情。 孩子吗？ 想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燕明玉的心里，现在还是在隐隐作痛。 “我曾经有一个最期待的孩子，可是后来期待也落空了，如今，倒是不想那些了，轻松很多。” “白神医，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燕明玉艰难起身，却也还是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礼。 白彦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眉毛宁在一起看着燕明玉的眼神，有些复杂。 按理来说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白彦是应该很讨厌燕明玉的，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居然恨不起来。 白彦并未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 她去了裴琅的书房，盯着正在看书的裴琅，依旧觉得，这男人简直就是好看的过分，错过放过这样的男人，只怕是终身都会后悔！ 强扭的瓜甜不甜都不要紧，只要把瓜先扭下来就行了！ “把你那些猥琐念头收起来。” 裴琅放下手中书卷，皱眉看着白彦。 “我想想还不行？” 白彦一阵的挫败，她很想得到这个男人，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用那样的方式得到了这个男人，就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失去这个男人。 她走到了裴琅的对面，坐下之后，开口说道：“那个女人身上能好的伤，基本上都好了，脸上也不会有问题，除了以后不能生孩子之外，没什么其他大碍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 “药王谷吗？” 裴琅皱眉，不解的看着白彦，药王谷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要回去做什么呢？ 白彦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捏了捏拳头，咬牙看着他：“你千万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万一我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那，慢走不送！”裴琅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对着白彦行了一礼。 可恶！ 白彦对上裴琅清明的双眸，捏紧了拳头：“诊金，一万两，黄金！” 丢下这话之后，白彦这才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本来就是在药王谷长大的潇洒姑娘，自然不会真的为了一个男人迷失了自己，既然他不喜欢自己，那就换一个好了，总有一个会喜欢她！ 虽然燕明玉在这里修养了快一个月了，但是裴琅见她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主要是两个人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彼此。 尤其是燕明玉，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存在，实在是太过尴尬。 现在白彦走了，裴琅就只能是自己亲自去给燕明玉送药。 两个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裴琅走过来，轻轻地给燕明玉喂药。 之前，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还很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 “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燕明玉哭笑不得的看着裴琅。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琅好脾气的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燕明玉的嘴角，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甚至有些亲密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生不出半点邪念的感觉。 燕明玉轻轻地点点头：“的确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等我彻底痊愈之后，我就离开这里，我……” “你走不了了。”裴琅直直的看着燕明玉：“那天过后，皇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停发疯，甚至还杖杀了不少宫人宫女，倾尽全力的寻找你的存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关键的就是，现在已经把燕家剩下的所有亲眷，全都给抓了起来，你……能去哪里？” 裴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十分温柔，可是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似的，割的人心疼。 燕明玉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看着裴琅：“他还要怎么样？” “现在没人知道他要怎么样。” “但是燕家，岌岌可危。” 裴琅叹了口气，拉着燕明玉的手，轻轻地展开了她的手掌，看见掌心的血痕，有些无奈，拿过药膏，轻轻的涂抹。 “你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所以我们成亲吧。” “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什么了。” 这话，裴琅说的十分丝滑，就好像是要告诉她晚上吃什么一样的丝滑。 可是燕明玉却傻了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燕明玉骤然抽回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琅。 她并非草木，怎么可能不知道裴琅喜欢她，而且是从小就喜欢，只不过她并不喜欢裴琅，选择了李璟玉。 现在，看着裴琅如此，燕明玉仔细的想了想，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现在还不能……” 第28章 狗皇帝竟敢动我家人？！ “那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你需要一个身份，正常出入皇宫，不是吗？” “燕明玉，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他们这么欺负你，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裴琅的眸子终于是升起了点点杀意。 那是滔天恨意汇聚成的杀意，是对李璟玉的怨恨，更是对命运的憎恨。 “我……” “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燕明玉眼眸低垂，一时之间，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裴琅是个温柔的人，并没有逼迫燕明玉，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起身收拾着那些狼藉，转身离开。 恨不恨李璟玉。 这是一个问题。 燕明玉被辜负被欺负，可是心里却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恨意，毕竟她本来就是站在自己的结果里去经理那些过程，哪怕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的，只是…… 她伸出手来，下意识的，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曾经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她对这个生命充满了期待，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 甚至那个时候，每一次的胎心和胎动，都可以牵扯着燕明玉的情绪。 后来，高高耸起的小腹变得平坦，原本应该活蹦乱跳的孩子，变成了一具死尸！ 恨吗？恨的！ 可是要不要报复呢？ 这个燕明玉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好。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必须要好好想想。 皇宫，御书房。 李璟玉冷着脸，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淮。 “一个月了，人没找到，尸体也没有？” 秦淮是真的没招了。 他低着头，呼吸声都变得很小很小，用沉默回答一切。 见状，李璟玉的冷脸忽然变成了笑脸，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淡淡道：“好，好得很，她没死，她还活着，只是躲起来了，对，这才是她，这才是朕认识的燕明玉！” 想到当年两个人互诉心意的时候，燕明玉就曾经告诉过他，若是有一天，他辜负了她，就再也不会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可是李璟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随后直接开口说道：“昭告天下，燕家谋反，诛九族，斩立决！” “陛下？”秦淮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璟玉，对上他眸中的猩红，又不敢说话，只能是默默地低下头去，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虽然秦淮对燕长殊也没有什么好态度，但是他们可是一起在阵前厮杀之人，怎么可能一点同袍情谊都没有？ 何况，燕长殊对他们李朝忠心耿耿，更是有着从龙之功，怎么能不唇亡齿寒？ 魏贤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李璟玉。 “陛下，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朕要的就是这轩然大波！” 燕明玉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家人，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时候，她还能不能继续躲起来，不出声！ “燕明玉，你是朕的，朕不许你走，你就不能走！” 李璟玉死死地捏着桌子上的凤印，似乎是上面还残留着燕明玉的气息，眼神闪烁，透着说不出的狠意。 见状，魏贤就知道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就可能会死！ 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出去传旨。 昭阳宫。 “你说什么？” “皇上要对燕家，斩草除根？” 楚婉的声音都在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珍儿。 “你这消息，可准确？” 她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李璟玉是爱她的，他的心里只有她！ 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 想到这里，楚婉更是激动得不得了。 “好，好得很，这可真是太好了！” “马上传信出去，告诉父亲，盯住了御史台，不许他们乱说话！” 可是珍儿却有些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婉说才好，她总觉得，李璟玉根本不是为了燕家，是为了燕明玉！ 只是看着楚婉这个兴奋的样子，这话，珍儿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是乖乖点头，转身离开。 裴家。 裴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到了燕明玉，他脚步有些慌乱，甚至衣服都变得凌乱不堪。 见状，燕明玉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裴琅一向温柔稳重，很少会有这样慌乱的时候，燕明玉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就是跟着慌乱起来。 她微微蹙眉，喉咙有些发紧：“是燕家出事了？” “陛下昭告天下，燕家谋反，诛九族，斩立决。” 裴琅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的清晰，狠狠地砸在了燕明玉的心口！ 燕明玉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了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定格。 “玉儿？玉儿！” “你……你没事吧？” 裴琅满脸都是担忧的看着燕明玉，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燕明玉这才恢复了所有感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裴琅，我已经连累家中许多，这一次我不能继续连累家中了！” “他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回去就是。” 燕明玉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终于是燃起了仇恨之火！ 她本来想着，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偏偏，李璟玉如此的赶尽杀绝！ 不说其他，燕长殊当年为了他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却为了所谓的儿女私情，要杀这么一位功臣，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皇帝！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若是你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可好？” 裴琅站起身来，温柔又坚定，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信服。 “我……我也不想连累你。”燕明玉最后还是颤抖着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她陪伴李璟玉多年，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根本就是一个极端的疯子！ “我不怕被你连累。” 裴琅温柔的摸了摸燕明玉的脑袋。 第29章 恋爱脑女主醒悟？绿茶女仆上位记！ 燕明玉的心，一下子就活跃温暖起来，她抬眸，就这么盯着近在咫尺的裴琅，眼泪掉了下来。 “傻瓜，不哭。” 裴琅拿过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燕明玉的眼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跟小时候一样，神情温柔，动作更是轻柔。 小时候，燕明玉是属于比较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所以总会乱跑，摔倒也会哭，那个时候，裴琅就是这个样子，守在了她的身边。 可是如今，燕明玉再也不敢去想从前，想那些让她心痛的过往，只会绝望。 “好好休息。” “相信我。” 裴琅对着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扶着她躺下，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姑娘，你放心，我们家大人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得到的。” 小丫头端着饭菜进来，笑呵呵的看着燕明玉。 “姑娘，该吃饭了。” 燕明玉艰难起身，看着她送过来的也都是自己最喜欢的饭菜，嘴角微微扬起。 裴琅总是这样，从小就是最细心的，周围小伙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总是记得那么清楚。 只是…… 燕明玉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檀，姑娘有什么都可以尽管吩咐奴婢，这府中女子比较少一些，诸多不便，不过，姑娘放心，奴婢会好好伺候姑娘的。” 红檀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对着燕明玉笑了笑。 虽然红檀规规矩矩，温温柔柔，说话也是客客气气。 可是燕明玉还是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驱逐的意味，似乎是处处都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告诉燕明玉她是这府中为数不多的女人。 这种对裴琅势在必得的样子，燕明玉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怎么说，这个姑娘的眼光还是比自己更好一些的。 对燕长殊斩立决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朝廷上下，瞬间沸腾。 御史台收了消息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是那些武将，直接就在朝堂上发了疯。 甚至一个个的全都联名跪在地上，只求李璟玉能够收回成命！ 李璟玉倒是丝毫不客气把这些人全部杖责责罚，并且要求他们幽闭家中，不许出门，更不许上朝。 这一个举动，让整个朝堂上下所有武将，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刘长海本来就是个冲动的，一怒之下，直接找到了裴琅的府上。 毕竟现在朝野上下，还能够说句公道话的也就剩下了裴琅一个人！ “裴大人，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叫什么事，我们求情还有错了！” “皇帝到底是怎么了？” 刘长海根本坐不住，好像是猴子似的，在裴琅的面前，上蹿下跳。 “既然皇上不听我们说话，那么就让百姓来听我们说话，到时候陛下不听也不行了，不是吗？” 裴琅倒是早早就想好了对策，看着刘长海这个蹦跳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能不能坐下，慢慢说？” 刘长海看了裴琅一眼。 “你说这个招数能好使吗？” “我看还是找人，劫狱吧？” 刘长海还是觉得，拳头才是硬道理！ “你现在如果真的劫狱，那么就坐实了燕家谋反了，燕家一门忠烈，这样的罪名，他们承担不起！” 面对刘长海的暴躁，裴琅反倒是显得格外的冷静。 果然这话说出来之后，刘长海也冷静下来，他一屁股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当年，若不是燕丫头看上了那小子，我们根本就不会追随他，结果现在对燕丫头不好也就罢了，还这么忘恩负义得要杀燕家，早知道跟他打天下没有好下场，老子当初还不如自己做皇帝！” “这话，你再这么说，你就离死不远了，你若是死了，谁能护得住燕长殊？”裴琅重重的放下手中茶杯，皱眉看着刘长海：“不管你是不是后悔了，他是君！” 皇权高于一切！ 李璟玉现在象征的就是皇权。 哪怕是他们心中怨恨，也根本不能违抗皇权。 道理，刘长海肯定是全都明白的，但是他就是觉得不服气！ 对上裴琅深不见底的眸子，刘长海的火气一下子就全都被熄灭了，他终于是冷静下来。 “裴大人，只要能留下燕家一门的性命，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只管吩咐吧！” 刘长海骁勇善战，兵法娴熟，但是却根本无法在这波橘云诡的朝堂上，平安无事的活着。 他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相信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文弱书生了。 “我已经想了对策。” “皇上可以不在意我们这些朝臣，但是却不能不在意民意民心。” “燕家功绩，天下尽知，既然如此，就让天下人说给皇帝听！” 裴琅眼神坚定，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刘长海。 刘长海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却也觉得，这应该是最后的办法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是点点头。 “皇上让我在家禁足，我先回去了。” 刘长海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刚才在裴琅面前的时候实在是太激动了，都忘了身上还有伤口，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往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出来吧。” 裴琅眼神温柔，朝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就知道瞒不过你。”燕明玉也是一瘸一拐，艰难的走了出来，轻轻的坐在了裴琅对面的椅子上：“你刚才说的那些，需要一个引路人，这个人，是你？” 裴琅就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过燕明玉，毕竟燕明玉智计无双，洞察人心，谁能在她面前糊弄过去呢？ “是。” 裴琅点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你可知，这有多危险，这就是公开跟皇帝叫号，他会杀了你。” 燕明玉满脸担忧的看着裴琅。 “我已经连累了哥哥，不能再连累你了！” 她绝对不会允许李璟玉再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裴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他不会杀我，也不能杀我，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可是玉儿，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保护不了任何人。” 第30章 李璟玉你个渣男，等着瞧！老娘要改写历史！ 燕明玉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活死人，甚至想要在京城安住都是一件难事。 如果这么下去的话，她根本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天下，是我跟李璟玉携手打下来的天下，我不会允许他一个人糟蹋。” “裴琅，我愿意嫁给你，给我一个官眷身份，我们携手共进，把这江山，夺回来！” 燕明玉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的坚定。 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打算跟这个封建王朝，融为一体。 可是如今，她回不去了，那么她就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认命！ 天下本来就不应该是李璟玉一个人的天下，天下应该是天下人得天下！ 李朝的历史，记载到这里就已经够了，至于后面的历史，她要凭借着自己这双手，重新书写！ 这才是燕明玉！ 裴琅看着目光灼灼透着几分野心和狠厉的燕明玉，只觉得一阵的欣慰。 一开始的时候，裴琅也以为，燕明玉真的被消磨了心性，心中还有些着急，不过现在有了这话之后，裴琅就什么都不怕了。 “玉儿，这个名字不能用了，你给自己改一个名字吧？” 裴琅挑眉，就这么兴致勃勃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看了看裴琅，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林隐玉，如何？” 好一个隐字！ 裴琅立马抬手，在桌子上写下了这三个字，微微一笑：“甚好！” “那就多谢裴大人了。” 燕明玉倒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裴琅叫来了家里所有的下人，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要成亲，让他们开始收拾府邸。 红檀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震惊的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更是哭天抢地。 可是偏偏，她那点小心思，裴琅从未放在心上过，甚至她现在的眼泪，对于裴琅来说也是一文不值。 红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这么冲到了燕明玉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好手段，之前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现在冲过来找我说这样的话根本没有意义，有本事，你就让他非你不可。” “没本事，就闭嘴。” 燕明玉本就不是一个喜欢隐忍的人，若不是当年恋爱脑上头，她根本不会对李璟玉如此包容！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燕明玉发现，有的时候，人甚至不能共情当时的自己，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样的鬼迷心窍，为什么就会看上了李璟玉，甚至还为了李璟玉，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蠢事！ 现在想想，真的是昏了头。 如今，燕明玉气场全开的样子，跟之前生无可恋的病弱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红檀一直都以为，燕明玉是一个好脾气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暴躁凌厉？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哼了一声：“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大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嫌弃你呢！” “那你快去告诉他，看看他会不会嫌弃我？”燕明玉抱着膀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红檀：“我劝你还是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我马上就是裴夫人了，而你不过是个婢女，你要是跟我好好说话，裴家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否则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到荷花池里去！” “你？” 红檀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几乎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她完全相信，燕明玉根本不是在恐吓自己，她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嗯，知道害怕还是好的！” “我饿了，你去拿饭菜吧，我今天想吃肉。” 燕明玉看着红檀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了，轻轻地笑了笑，不在意的挥挥手。 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对于燕明玉来说，拿捏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难度。 果然，没一会，红檀就带着红红的眼睛和大肘子回来。 她默默地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站在一旁，小小声的抽泣。 看着她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燕明玉一边吃饭，一边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现在哭成这个样子，是害怕我把你丢进荷花池，还是因为裴琅跟我成亲了？” 原本，红檀也只是小小声的抽泣，可是现在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就哭出声音来了，这两件事都让她想哭，但是具体是哪一件，她根本说不出来。 她抹了抹眼泪不解的看着燕明玉：“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大人真的跟你成亲了，他也不是真心的，他有喜欢的人，是青梅竹马，自小就有婚约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后面两个人就不在一起了。” 红檀对裴琅的事情都是很在意的，所以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好久，打听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些了。 忽然，红檀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看着燕明玉的时候，眸子里面多了点说不出的得意：“等大人的未婚妻回来了，看你还怎么张狂。”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本人就在这里。 燕明玉咬着筷子，看着红檀这个洋洋得意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毕竟，红檀现在这个年纪就是开心的年纪，是一个没心眼的年纪。 看着红檀这个样子，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好了，你下去吧，出去哭，小点声不要吵到我看书。” “我才不会哭！” 红檀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跑。 到这个时候还能记得行礼，小丫头真的是很可爱了。 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随后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肘子。 之前在战场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导致她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在宫中更是很少吃这样油腻的东西。 但是现在，经过白彦的调理过后，燕明玉的身体已经是一点点的好了起来，吃点这样的东西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裴琅拿着一些布料进门，看了燕明玉一眼，走上前来，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嘴角。 第31章 我那病娇的竹马，为了娶我，他竟然…… “吃就吃，吃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你看看，这些料子，你可有喜欢的？” 裴琅轻轻地笑了笑，就这么坐在了燕明玉的身边，把手里的布料，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燕明玉看着那些大红色的料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裴琅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裴琅，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有些话我必须要提前跟你说清楚，嫁给你实在是形势所迫，我……我不会耽误你的，若是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女子，你就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的，我……” 燕明玉说着说着也是有些底气不足，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嫁给裴琅，简直就是一个卑鄙下作的决定！ 可是她现在孤立无援，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对于燕明玉的纠结和担心，裴琅也都是很清楚。 他从小就陪伴着燕明玉一起长大，对这个小姑娘的心性最为了解。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可是，跟你结为夫妻这件事，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想要强求的事情。” 裴琅说话已经是温温柔柔，可是眼神却炙热坚定。 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太好，对万事万物都是可以做到淡然的。 但是只有执着燕明玉这件事，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并且从未放弃，后续也不打算放弃。 燕明玉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把眼神放在那些布料上面，最后挑选了一个最为鲜艳的红色。 “那就这个，好不好？” 裴琅看着那大红色的布料，也觉得自己的心里都变得暖暖的，他立马走上前去，点点头。 “好，就这个颜色好。” 裴琅不自觉的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那布料，柔软的感觉，让他的心，一阵的妥帖。 “我现在在朝中的存在感不强烈，所以我们的婚礼，怕是不会有太多人了。” “委屈你了。” 裴琅把自己拟定的宾客名单递给了燕明玉。 裴家现在虽然还算是望族，但是因为裴琅本人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整个家族的发展也都很一般，他在朝中并不算是特别的鹤立鸡群。 但是燕明玉不在意这些，只要他们两个人联手，让裴琅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了裴琅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就这么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委屈，以后，都会有的。” 以后…… 他们的以后。 裴琅的嘴角就没舍得下来过，他歪着头，就这么看着燕明玉。 当初，燕明玉选择了李璟玉，裴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如今，峰回路转，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果然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燕明玉则更是思绪万千，她盯着眼前的大红色布料，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跟李璟玉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甚至是穿着粗布麻衣拜天地的，没有宾客，也没有宴席，有的只是天地和他们彼此。 可是偏偏，就是那样的粗糙条件，燕明玉依旧是甘之如饴，总觉得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未来就是要充满希望的。 可是如今，燕明玉当真觉得，她跟李璟玉之间，这样的结果，对不起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 “你现在身子还有些不太好，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明天，我就把你哥哥带回来，你放心。” 裴琅很清楚，燕明玉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燕长殊。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给燕明玉一颗定心丸。 “明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我在马车上，我不下车，可以吗？” 燕明玉抬眸，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裴琅。 按理来说，裴琅应该义正词严的拒绝，可是偏偏对上这双湿漉漉的狗狗眼，他还是犹豫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点点头。 “可以，但是你保证不下车？” “我保证！” 两个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刑部大牢。 李璟玉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冷淡的盯着里面稻草堆上的两个人。 秦淮躺在草堆上，有些无奈的看着燕长殊：“明日，你就要上路了，身为同袍，我来看看你。” 说着秦淮拿了酒出来，递给了燕长殊，心里也是十分的不是滋味。 燕长殊听到这话之后没忍住笑了笑，随后淡淡的说道：“我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一程，居然是你来送我，说起来还真的是可笑。” “你应该知道，陛下本意，不是要杀了你。” “只要你愿意在这个时候，说出皇后娘娘的下落，你就不用死！” 秦淮终于还是切入正题了。 提起这个人的时候，燕长殊拿着酒坛的手，慢慢收紧。 他的眼神变得怨毒，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真的很希望我知道。” “她是我们燕家唯一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难道就不难受，我就不着急吗？” 燕长殊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我曾经问过，她是否后悔。” “她说不悔，但是不想再来一次，她说她要回家去了，我想，她现在应该真的回家了吧？” 虽然燕长殊也不知道，妹妹说的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妹妹要回的家到底在哪里。 但是燕长殊知道，妹妹每次提起那个地方的时候，都会十分的欢快，想来那应该是她真正喜欢的地方。 无论妹妹在不在身边都好，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能过得好…… 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燕长殊的眼泪，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阴影里，李璟玉的手，慢慢收紧，握成拳头。 他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胸口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疼。 回家，这话，燕明玉说过不止一次，她说她要回家。 可是她要回的到底是哪里？ 李璟玉忽然发现，自己对燕明玉，似乎是一点都不了解？ 为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 第32章 他疯了，砸毁御书房 李璟玉没有再继续停留，只是转身，大步离开。 她一定还没死，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必须回来，她只能是他的！ 李璟玉回到御书房，砸了屋子里的摆设，发了疯似的发泄着心中的慌乱和不满，最后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些碎片之中，手掌鲜血淋漓。 魏贤看着李璟玉这般样子，心中惊骇，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见过李璟玉这个样子了。 他也是一路陪着李璟玉走过来的人，亲眼看见李璟玉是怎么从一个冷宫不受宠的怯懦皇子，走到今天玩弄人心的帝王位置上的。 魏贤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路走来，李璟玉经历了什么，有多么的辛苦。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拿过一旁的手帕，轻轻地包扎着李璟玉的手掌。 “陛下，你这又是何苦？” “娘娘那么爱陛下，就算是现在一时生气，也总会消气的，到时候，她一定会回到陛下身边的。” “若是娘娘看见你这么折磨自己的话，一定会心疼的。” 魏贤知道，现在能让李璟玉冷静清醒的人，就只有燕明玉，可是偏偏，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对，你说得对，她只是跟朕闹脾气！” “朕现在要杀了她哥哥，她一定会出现，她一定会继续跟朕闹的！” “对不对？” 李璟玉忽然抓住了魏贤的手，鲜血溢出来，染红了手里的帕子，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见状，魏贤只能是胡乱点头，眼下最要紧的就还是先要让李璟玉冷静下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小太监的通报声音传来，让原本冷静下来的李璟玉，再次暴躁起来。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碎片，朝着外面狠狠一丢：“滚！” 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走，根本不用他开口，站在门口的楚婉，自己就能听见李璟玉的反应。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双手紧紧地搅弄着手里的帕子。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既然皇上现在有事，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原本，楚婉是想要维持自己最起码的体面，可是转身的一瞬间，扭曲的脸，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狼狈。 今晚的夜，似乎是变得格外的漫长。 燕明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窗户边上，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外面传来了婉转的琴声，这手法很是熟悉，燕明玉知道，这是裴琅，是他在陪着她。 不过，燕明玉并未打开窗户，只是默默地盯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听着婉转的琴声，原本不安的心，一点点的安定下来，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琅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朝着燕明玉的房间走过来，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打开了她的房门，就这么把人抱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他就这么站在这里，借着外面的月光，定定地看着燕明玉的脸。 这张脸，跟从前有很多不一样，可是对于裴琅来说，不管燕明玉长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他对她的喜欢，无关外貌。 黑夜中，裴琅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张脸，可是最后，他还是克制的收回手，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次日，清晨。 燕明玉早早就起来了，换了一身十分低调的衣服，带了面纱，这才上了裴琅的车。 哪怕燕明玉知道，自己如今的面貌跟从前很不一样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安，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够让她安心一分。 “别怕。” 裴琅对着燕明玉，淡淡一笑。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自有百姓给燕将军陈情。” 燕明玉的确是害怕，不过不是害怕哥哥，是怕李璟玉。 她怕李璟玉会一怒之下大发雷霆，万一要是全都杀绝了，怎么办？ 可是，她不能说，只能是默默的点点头，就这么跟着一起到了刑场。 果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燕长殊的名号，京城人人皆知，这些人也都是带着东西过来，想要好好送送这位为国征战多年的大将军！ 李璟玉就这么穿着玄青色的龙袍，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看得出百姓眼中的惋惜，也看得出百官的欲言又止，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 他最想要看见的那个人，还未出现。 裴琅拍了拍燕明玉的肩膀，随后从车上下去，就这么拿着万民书，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刑场中央，跪在了燕长殊的身边。 “你疯了！” 燕长殊本来已经认命了，现在看着裴琅如此，彻底着急了。 “我已经必死无疑，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冒险，快走！” 他必死无疑，也不应该拉一个垫背的，何况燕家本就在婚事的事情上，对不住裴家。 燕长殊生来磊落，从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过是一颗头，皇帝想要，随便拿走就是了。 只是马上就要死了，燕长殊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皇上，臣以为，燕将军，罪不至死！” “燕将军有从龙之功，对皇上忠心耿耿，燕家满门忠烈战死，怎么可能会叛国卖国？” “还请皇上看在燕将军从前的功劳上，放他一条活路！” 裴琅的声音不大，可是刚好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那些被禁足在家中的武将，一个个穿着铠甲，腰缠白布，就这么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齐刷刷的跪在了李璟玉的面前。 “求皇上饶燕将军不死！” 这样的场景，是李璟玉未曾想过的。 满朝文武，也都跪在地上，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他们的意思，也是十分明白，燕长殊不能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杀！ 周围百姓，终于是跟着一起响应，纷纷跪在地上。 “求皇上饶大将军不死！” 第33章 流放岭南！惊天逆转 李璟玉自从坐上皇位之后还从未被人如此的威逼利诱过！ 可是偏偏，现在民情民意沸腾，就连文武百官都是前所未有的团结，一时之间，李璟玉也是骑虎难下，起码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枉顾民心。 万般无奈之下，李璟玉开口道：“好，那就念在燕家往日的功劳上，流放三千里！” “臣，多谢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琅立马高声叩谢，带头磕了头。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急忙忙叩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 李璟玉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之后，却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原本冷冽的眼神多了几分凶狠。 “回宫。”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刑台之上的裴琅和燕长殊，起身，大步离开。 “裴琅，你这又是何苦？” 燕长殊苦笑一声，他看着裴琅，有些无奈。 流放三千里，那可是岭南，到了那个地方还不是生不如死？ “你必须活下去，哪怕是为了玉儿，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放心。” 裴琅捏了捏燕长殊的肩膀，这才起身，对着刘长海的方向拜了拜，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放心，没事了。” 他的声音温柔，可是燕明玉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就这么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面，眼泪汪汪：“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哥哥，对不对！” “不是，你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玉儿，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裴琅拿过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燕明玉的眼泪，还跟小时候一样的温柔耐心。 他轻轻地笑了笑，看着小花猫似的燕明玉：“放心吧。” 放心。 这两个字，裴琅这些天说了无数次。 燕明玉更是心中酸涩，对上裴琅温柔的眼眸，心中总算是安定下来。 “哥哥临走之前，我能不能见见他？” 她知道，燕长殊马上就要去岭南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燕明玉的心都要碎了。 “可以。” “我在城外驿站安排一下，你可以见见他，但是……他不能看见你。” 裴琅有些无奈的看着燕明玉。 既然想要让这个人消失，那就应该彻底消失才是。 听到这话之后，燕明玉温柔的笑了笑随后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窗户看着燕长殊被扭送上了囚车，心如刀绞。 很快，他们的车子就跟着囚车出了城。 在京城的时候，燕长殊是被锁链锁起来的，但是出了城之后就换了车，也解开了那些镣铐。 早早地裴琅就已经安排好了，只要燕长殊能够活下来的话，他就会安排好后续的事情。 看着燕长殊上了马车之后，燕明玉的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裴琅下车，就这么站在了燕长殊的车子边上，淡淡道：“一路保重，到了岭南之后，只管按照我给你安排的去过日子就是了。” “裴琅，我该怎么感谢你？”燕长殊叹了口气就这么盯着裴琅。 裴琅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后开口说道：“你不用感谢我，好好养着，早晚有一天，你都还会有用武之地！” “我不过是个瘸子罢了。”燕长殊自嘲的笑了笑：“还能有什么用，还能有什么未来？” 说起来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罢了，罢了。” “玉儿已死，对错我已经无心分辨，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燕长殊丢下这话，关了窗户，就这么摇摇晃晃的离开。 他们的话，燕明玉坐在马车里面可以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燕明玉的心，真的要碎了，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若不是她爱上了李璟玉，这天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裴琅上了马车，看着燕明玉，见她没有哭，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去京城街上好好转转。” “好。”燕明玉扯了扯嘴角：“说起来我虽然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但是我还真的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京城呢。” 裴琅听到这话，只觉得心疼。 他看着如今稳重成熟的燕明玉，只觉得她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他明明记得，小时候燕明玉是那样的鲜艳活泼，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璟玉这个王八蛋，好好的姑娘都被他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很快，车子停在了万宝阁门前。 裴琅拉着燕明玉的手，一起下了车。 燕明玉的脸被面巾遮住，她现在还不能见风，更不想见人。 “来这里做什么？” 燕明玉有些不解的看着裴琅。 “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过来挑选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放心，这些年我还是有很多积蓄的，我买得起。” 裴琅特别自然而然的拉住了燕明玉的手，就这么一起走了进去。 之前燕明玉陪伴在李璟玉身边的打天下，从未在意过这些，后来她做了皇后，也没有缺少过这些，可是偏偏，自主选择的机会却很少很少。 现在站在柜台前面，燕明玉后知后觉。 并不是楚婉出现之后，她才失去了自己的，而是她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就已经失去了自己。 她不想跟这个封建王朝共情，可是却还是被这个封建王朝给吞没同化了，甚至现在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了这个地方的一员。 燕明玉的心，抽痛不止，却还是伸出手来，拿起一个红宝石的簪子。 这个簪子的颜色实在是鲜明，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现在看，依旧喜欢。 她对着裴琅笑了笑：“好看吗？” “好看。”裴琅拿在手中，就这么插入了她的发间，笑着说道：“你肤白似雪，这个最衬你的肤色了，好看。” 燕明玉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随后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个，我喜欢。” 第34章 渣皇追妻火葬场，裴琅渔翁得利？ 说起来，燕明玉在宫中的时候，已经不用这么鲜艳的颜色了，不为其他，主要是李璟玉比较喜欢素雅一些的颜色。 跟在李璟玉身边多年，燕明玉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原本的样子了。 现在离开了皇宫，燕明玉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做自己。 她嘴角微微扬起，对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把发簪摘下来，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盒子里面。 “这发簪样子不错，包起来，给我送到楚家去！” 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小姑娘就这么拿过了那宝石簪子。 只需要一眼，燕明玉就认了出来，这是楚婉的亲妹妹，楚清欢！ 这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平日里总是横行霸道的欺负人，令人不堪其扰。 不过是一个簪子，燕明玉根本不想跟这个人起冲突，她拉着一旁的裴琅，转身就走。 裴琅有些气不过，红着脸，哼了一声：“何必让着她？” “不过是个簪子。” “我不要也可以。” 燕明玉淡淡一笑，拉着裴琅的手，就这么上了车。 她看着裴琅，随后开口说道：“好了，不过是个簪子罢了，你刚刚得罪了皇帝，现在不能在做什么更惹眼的事情了，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裴琅也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只是温柔的点点头，答应下来。 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的，对待燕明玉的时候，总是很顺从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燕明玉没忍住，扯了扯嘴角：“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想到小时候，那个时候，可真好呀！” 如果一直都能够停留到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只可惜，人无再少年，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不管是谁，都回不去了！ 看着燕明玉这个样子，裴琅的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好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没有人认识你，你也可以重新开始，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人，你就可以去做什么样的人。” “裴琅，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燕明玉眼眸低垂：“好了，我们回去吧。”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愧疚。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软弱。 这些话，燕明玉都没有说出口，她红着眼眶，就这么别过脸去，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叹了口气。 婚礼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外面的人都说，裴琅身体虚弱，所以找了一个丑婆娘给自己冲喜！ 哪怕裴家现在不如从前，但是裴琅那天在刑场上的表现还是吸引了李璟玉的注意力。 李璟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让魏贤宣裴琅进宫。 裴琅倒是没什么犹豫，换好衣服之后就直接去了宫中御书房。 “臣裴琅，参见皇上。” 裴琅见到李璟玉，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裴大人怎么突然想着婚配了？” 李璟玉一开口，就透着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裴琅和燕明玉之前的婚约，李璟玉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每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李璟玉的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嫉妒，毕竟，这个人在自己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燕明玉，最关键的就是，这么多年，裴琅一直都不娶亲，到底是为什么，身为男人，李璟玉怎么可能不知道？ “臣到了年纪，也遇见了有缘人，所以自然应该成亲生子。” 裴琅到时丝毫不把李璟玉的揶揄放在心上，给的都是一些合情合理的理由，却也带着点说不出的敷衍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挑衅的意味在其中。 他越是这个样子，李璟玉就越是觉得这婚事奇怪得很，而且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 “既然是要成亲，想来能被你看上的姑娘也是很不错，也不知，朕能不能见见她？”李璟玉挑眉，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琅。 裴琅听到这话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她是一个普通胆小的姑娘，所以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她！” “那就这么定了，十日后，你带着她一起入宫，朕也可以给你把把关。” 李璟玉说完，挥挥手，看了魏贤一眼。 紧接着，魏贤上前，递给了裴琅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金银珠宝，明显这些都是李璟玉给他的赏赐。 裴琅立马起身，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臣多谢皇上赏赐！” “退下吧。” 李璟玉挥挥手，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裴琅起身，退后几步之后，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盯着裴琅的背影，李璟玉的眼神有些变化莫测。 “你说，他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贤知道这个问题看上去好像是在询问自己，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答案。 他默默地看了李璟玉一眼，选择了沉默是金。 李璟玉则是忽然变了脸色，直接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 “查，给朕查！” “燕明玉一定还活着，燕长殊这一路上到岭南，必须盯紧了，朕就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李璟玉说到这里，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对燕明玉最要紧的人，可是偏偏现在却只能是靠着别人来吸引燕明玉。 为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能说丢下他就丢下他？ “陛下，皇后娘娘，真的已经去了。” “您还是要振作起来，小心自己的身子呀。” 魏贤有些无奈的看着李璟玉，好声好气的劝说。 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燕明玉的尸体，这个人肯定是不在了，所以魏贤也不得不劝说李璟玉接受这个现实。 “她不会死的！” “她一定还活着！” “朕有这个感觉，朕的感觉根本不会错！” 李璟玉忽然抓住了魏贤的手臂，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查，去查，让他们都给朕出去查！”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魏贤看着李璟玉这个疯狂的样子有些无奈，最后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是，奴才这就去！”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往外面走去。 第35章 妃子哭诉：皇上到底爱谁？ 昭阳宫。 楚婉看着怀里的孩子，眉毛拧在一起：“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爱睡觉，陛下来了，也不笑，这样陛下能喜欢他吗？” “小孩子总是爱睡觉的。”乳母有些无奈的看着楚婉，随后开口说道：“娘娘放心，陛下还是很疼爱小太子的，每次过来都要抱着半天不撒手的。” 听见这话之后，楚婉的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把孩子交给了乳母，闷闷地说道：“这段时间，陛下他……” 后面的话，楚婉还是不愿意说出口的，只是挥挥手，让乳母离开。 “姐姐！” 楚清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快步走进来，亲亲热热的挽住了楚婉的胳膊，笑呵呵的看着她。 “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楚清欢就这么把自己带来的红宝石簪子，递给了楚婉。 “姐姐，你姿容胜雪，这个肯定适合你，到时候陛下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楚婉看着那宝石簪子，嘴角微微扬起，轻轻的捏了捏楚清欢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活跃？好了，你也要学的稳重一些，知道吗？” 听见这话之后，楚清欢直接摆摆手，淡淡的说道：“我才不要稳重呢，我有姐姐护着我，我就要一辈子都这么开开心心的过！” “姐姐，你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楚清欢有些担心地看着楚婉：“你都瘦了。” 楚婉这些天，夜不能寐，日子过的很是忐忑。 原本以为燕明玉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却不知为什么，现在燕明玉死了，可是李璟玉也疯了。 她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皇后不在了，可是陛下却发了疯似的，这些天，一直都在寻找皇后的下落。” “燕明玉就是个废人，不要说是现在已经死了，就是活着也不能跟你比呀！” “姐姐，你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还有太子傍身，你怕什么？” 楚清欢这个人，嚣张跋扈没什么心眼子，眼里就只有一个姐姐。 只要是能让姐姐高兴的人都喜欢，相反的，只要是让姐姐不高兴的人，她都讨厌！ 果然，她这么一说，楚婉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开口说道：‘你啊你，你就是我的开心果！’ “姐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陛下根本不喜欢皇后，现在也不过就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待她，又怎么会那么对待燕家？” 楚清欢看见的肯定就是表面现象，只有楚婉才能真正知道，自从燕明玉坠崖之后，李璟玉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可是对上妹妹担忧的眸子，楚婉很多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拉着她的手，点点头。 “母亲进宫，说你年岁不小了，想要给你找个婆家。” “京中这么多才俊，你可有喜欢的人？” 楚婉有些好奇的看着楚清欢。 楚清欢一听见嫁人两个字，立马就变了脸色，闷闷地说道：“姐姐，我跟你说实话，京城这么多人不假，可是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只想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女孩都是要嫁人的，你要是不选，就是姐姐给你选，好不好？”楚婉温柔的摸了摸楚清欢的脑袋，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可是楚清欢却摇摇头：“姐姐，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找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要跟你一样跟姐夫一样，找一个两情相悦之人在一起！” “皇上驾到！” 魏贤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李璟玉大步走进来。 “参见陛下！” 姐妹两个一起起身，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礼。 李璟玉大步走进门，看了楚清欢一眼，淡淡道：“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陛下来的正是时候呢，荡儿刚刚醒过来，你正好可以看看他！”楚婉立马上前一步，轻轻地挽住了李璟玉的胳膊。 乳母这个时候就抱着醒过来的荡儿走过来，只是荡儿哭的凶，尤其是看见李璟玉之后，更是哇哇大哭。 楚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太子这是怎么了？” “娘娘放心，只是刚刚睡醒，在闹呢。”乳母走过去，想要把孩子接过来哄一哄。 可是李璟玉却没有把孩子交出去，只是温柔的抱着孩子，轻轻地晃了晃。 “荡儿乖，荡儿不哭。” “风儿轻，月儿明，树叶挂窗棂……” 李璟玉温柔的哼唱着摇篮曲，轻轻的哄着怀里的小娃娃，很快，荡儿就不哭了，反倒是抓着李璟玉的袖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陛下可真厉害，这孩子真的不哭了。” “陛下你看，荡儿多喜欢你呀？” 楚婉立马凑过来，对着李璟玉笑了笑。 孩子笑了，可是李璟玉的鼻子却有些酸酸的，想到了这首歌还是那个时候燕明玉怀孕，总是唱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 可是现在，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他们的孩子若是还活着…… “陛下，你怎么了？” 楚婉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李璟玉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李璟玉没有多说其他，只是轻轻的亲了亲荡儿，随后把孩子交给了乳母。 “朕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说话了。” “晚上再来看你。” 他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转身离开。 这下，就连楚清欢也发现了不对劲：“姐姐，陛下这是？” “没什么，这是知道你好不容易进宫，所以特意给我们腾出地方来，好好说说话呢。” “别怕，坐下吧，我们慢慢聊。” 楚婉强撑着笑了笑，拉着楚清欢的手，一起坐下，还看了乳母一眼。 乳母无奈，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小妖精，跟你争宠？” “陛下怎么好像是丢了魂似的？” 楚清欢捏紧了拳头，咬牙看着楚婉。 “没有，他是为了燕明玉在难过。” “欢儿，你说，陛下是不是真的爱上燕明玉了？” 第36章 德不配位，那就让他从龙椅上滚下来！ 欢儿满脸担心的看着楚婉，急忙忙开口：“怎么可能，陛下对娘娘才是真心真意，对皇后，不过就是表面上的罢了，是利用，怎么能跟娘娘比较呢？” 原本楚婉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看着李璟玉这个样子，楚婉实在是很难相信，李璟玉对她没有半分真情。 不知为什么，楚婉只觉得心中越发的不安稳。 “你给家中传信，让他们去找，好好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告诉爹爹，我只要她死！” 楚婉死死地捏着拳头，眸子中满是恨意！ 不管燕明玉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必须是一个死人了！ 听见这话之后，欢儿就知道，燕明玉应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说其他，只是点点头：“是，奴婢现在就去！” 裴琅回到家中，就看见燕明玉正在院子里削木头，他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这才看明白，燕明玉正在做木牌，这些牌子上面，写了六部，还有一些其他的勋贵名称。 “这是？” 裴琅有些不解的看着燕明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燕明玉冷淡的笑了笑，开口道：“这些都是朝中的势力分布，李璟玉现在虽然是个皇帝，但是天下最核心的权力并不在他的手中，你看，朝中六部，各自分属不同的阵营，还有这些老牌的勋贵人家，其实都是更加看好废太子的，所以这些都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我本以为，李璟玉是个明君，可是如今，我发现，他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君主，根本就是德不配位！”燕明玉眼眸中闪烁着恨意。 她一开始选择李璟玉，的确是因为爱他，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尊重历史，更是为了天下万民，那些无辜的人。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顺应历史，竟然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出来。 对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人，都可以无端的杀戮责罚，为了自己的权力集中，对昔日并肩作战的人挥舞屠刀，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坐在高位上，若是让他彻底掌握了这巍巍皇权，天下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裴琅一直都知道，燕明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后宅的小女人，也知道，她的心中，一直都是有沟壑存在的。 看着她现在已经逐渐的振作起来，裴琅心中也是欣慰。 “既然是德不配位，那就掀了他的皇位好了。” 裴琅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面依旧是藏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温柔似水。 可是燕明玉还是清晰地看见了这藏在温柔之中的杀机！ 她立马抓住了裴琅的手腕：“这件事，千难万难，你……” “再难，也不会比你当初更难。” “玉儿，让我们一起，掀翻他的暴政，为天下百姓，图谋一个安稳，可好？” 裴琅反握住了燕明玉的手。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理想是一样的目标更是一样的，他们在精神上，有了无比的契合！ 见状，燕明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答应下来：“好，那就并肩同行，生死不弃！” “生死不弃。”裴琅着重了这四个字，看着燕明玉的时候，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透着说不出的依恋。 很快，裴琅就坐下，跟燕明玉一起，开始雕刻这些木头，就好像是在雕刻未来的朝堂一般。 “这些，都是燕家的旧部，还有你裴家的剩余门生，也是我们起事的关键，只是现在至尊之位上坐着的是李璟玉，所以我们必须避其锋芒。” “你马上告诉这些武将，让他们全部自请外放，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权力旋涡，也就离开了危险和争斗，告诉他们，蛰伏，以待来日！” 燕明玉把其中几块木牌，放在了最前面，歪着头，看着裴琅。 “我知道，我们裴家剩余的这些门生，我也都会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在关键却不起眼的州县去，关键时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裴琅早就已经有所想法，现在说出来，更是十分顺畅。 就这样，两个人初步制定了当前的计划，燕明玉看着手里这些木牌，嘴角微微扬起。 李璟玉，既然你如此冷心冷情，既然你在意的就只有这巍巍皇权，那好，那我就亲手拆了你的帝王梦。 燕明玉的眸子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爱恋，剩下的就只是坚定地恨意！ “玉儿，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可能要跟我入宫。” “陛下的意思是说，在婚前，想要见见我的未来夫人。” 裴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燕明玉。 李璟玉是什么小心思，裴琅心里很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嫉妒他跟燕明玉之间有过光明正大的婚约罢了，所以才会故意看看，他到底会跟什么人成亲。 听了这话，燕明玉的心口骤然缩紧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就放松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这张脸，应该没有破绽吧？” 裴琅还真的是凑上前去，睁着眼，仔仔细细的描绘着燕明玉的眉眼。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接近，燕明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入了裴琅那双温柔似水的专注眸子之中，心跳也是不自觉的乱了节奏。 这张脸，的确是够得上祸国殃民四个字。 裴琅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识，只是点点头：“白彦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完全看不出半点从前的样子。” “那就好。” 燕明玉立马站起身来，躲开了裴琅的气息，不经意的在院子里转了转：“那还说什么，去就是了，亏了良心的人也不是我，难不成我还会害怕他？” “你不怕就好。” “那收拾一下，我们三日后进宫去吧？” 裴琅看了燕明玉一眼，发现她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急了，快步起身，朝着她身边走去。 “玉儿，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发烧，就是太热了。” 燕明玉赶紧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第37章 新身份亮相，她让渣男帝王大跌眼镜！ 这个人这张脸，只要是靠近，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毕竟，裴琅虽然瘦弱，可是这张脸，实在是好看的过分。 有的时候，燕明玉都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脑子不好，居然放着温柔好看的裴琅不喜欢，非要选择一头狼。 “你躲着我？” “怎么了？” 裴琅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燕明玉的躲避，有些受伤的停顿了脚步，还以为燕明玉实在是讨厌他，一定要跟他拉开距离。 看着裴琅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燕明玉一阵的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实话实说：“你长得太好看了，你这么靠近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什么？”裴琅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也红了脸：“那我下次跟你说话，我遮住脸？” 两个人看着彼此，忽然都笑了出来。 燕明玉自从离开皇宫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身上越发轻松，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码整个人都不会暮沉沉的，日子也是越过越轻松。 这个时候，燕明玉终于是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不喜欢皇宫，本来也不应该生活在那里才是。 看着燕明玉这个样子，裴琅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燕明玉洒脱，说自己要放弃就一定会放弃，她说不要就是不要了，绝对不会回头。 三天时间飞快，燕明玉在后宅给裴琅坐镇算账，裴琅那边动作也不小，所有从龙的燕家旧部，全都找了理由外放，甚至有些干脆解甲归田，朝中的格局，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只是李璟玉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寻找燕明玉身上，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相反，这些人的离开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只要是看见这些人，就会想到燕明玉，李璟玉的心就会反复的被煎熬，根本冷静不下来。 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日子，早早起来，燕明玉就开始装扮自己，毕竟她这双眸子，简直就是跟从前一模一样，所以她必须要用妆容，让自己看上去不同。 她在宫中的时候，为了稳重，所以就只能是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的，但事实上，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在宫中或许是有些老了，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大好青年，还有无数的可能和美好未来。 打开衣柜，燕明玉选了一件粉蓝色的衣服，就这么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笑呵呵的问道：“红檀，好看吗？” 红檀不想承认，却也还是别扭的点点头：“这么好看的衣服，谁穿都是好看的！” “那就是好看了。” 燕明玉根本不理会红檀的阴阳怪气，毕竟这个小丫头，虽然嘴巴上总是碎碎念，但事实上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少。 看着她这个可可爱爱的样子，燕明玉走过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淡淡道：“好啦，我们该出发了。” 裴琅一身淡蓝色衣衫，就这么站在门口，耐心地等着燕明玉出来，两个人的衣服出自同一种布料，所以看起来格外的契合。 “玉儿，你可真好看。”裴琅立马迎上前来，对着燕明玉笑了笑：“我好像看见了从前的你。” 燕明玉满意的点点头，戳了戳裴琅的嘴巴，笑着说道：“你的嘴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甜了，一会进宫之后可要多多发挥，知道吗？” “是，夫人！”裴琅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燕明玉的手，就这么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准备踏凳，反倒是自己亲自把人抱了上去，眉眼弯弯的笑着，满脸都是满足。 “我已经给你杜撰了一个身份，就说你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孤女，无依无靠，我们日久生情。” “这样身份简单，不会有其他麻烦，对我们都好。” 裴琅做事情一向都是很周全的，他早就已经给燕明玉准备好了一个新的身份。 紧接着裴琅递给了燕明玉一张户籍：“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林隐玉，以后，你就是这个名字了，玉儿，你可高兴？” 燕明玉看着那户籍，眉眼弯弯，点点头，淡淡道：“你果然是做事周全。” 两个人齐刷刷的往外看了一眼，重新收回目光的时候，两个人的眸子都变得格外的坚定。 车子摇摇晃晃的进了皇宫燕明玉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起来，前后也不过就是间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是燕明玉却觉得，沧海桑田，好像什么什么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似的。 看着燕明玉这个紧张的样子，裴琅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他总是这样的温柔，可是温柔背后总是藏着力量，燕明玉现在坐在他的身边，就会很有安全感。 两个人是在朝露殿见驾的，楚婉陪同在李璟玉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挨着彼此坐着，看着裴琅和燕明玉一前一后的进门。 “臣裴琅，参见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 燕明玉听见这两个字倒是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没了之后，李璟玉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扶持自己心爱的女人上位做皇后，却不曾想，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她竟然还只是一个贵妃？ 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 “民女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燕明玉紧随其后，跪地磕头，她的动作有些粗鄙，甚至透着点滑稽。 但是这都是燕明玉故意的，她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对这些宫规都很熟悉，否则的话容易露出马脚。 “你就是裴琅的未婚妻子？”李璟玉挑眉，朝着燕明玉看过去：“抬起头，朕好好看看你。” 燕明玉膝行两步上前，默默地抬起头，却没有跟帝王对视。 李璟玉盯着这张脸，是有些失望的，他本以为…… 罢了，他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也不过如此。” 李璟玉冷哼一声，透着点说不出的嫌弃和阴阳怪气。 燕明玉跪在原地，下意识的看向裴琅，一副怯懦的样子，不知所措。 “陛下过奖了。” 第38章 狗皇帝，你别再试探我了！ 裴琅上前一步，对着李璟玉笑了笑。 “玉儿，不过是个普通人，是臣在外面收留的孤女，时间久了，所以想要凑在一起，做个伴。” 裴琅说着还不忘了握住燕明玉的手，温柔的捏了捏她的掌心。 两个人眼神交换，都是对彼此的依恋。 这么一来，李璟玉更是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的烦躁，明明眼前这个女人跟燕明玉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沙哑难听。 可是偏偏，看着两个人如此恩爱的样子，李璟玉就是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最关键的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神总是会不经意间的停留在燕明玉的身上。 很快，楚婉就发现了李璟玉的不一样，眼神也朝着燕明玉的方向看过去，她扯了扯李璟玉的袖子：“陛下，臣妾看这位娘子，长得也算清秀，跟裴大人倒是很相配呢！” “爱妃说的是。” “平身，赐座！” 李璟玉大手一挥，这第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燕明玉起身之后，亦步亦趋的跟在裴琅身边，非常完美的表现出来自己恰到好处的怯懦，生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的样子，像极了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哪怕裴琅知道，燕明玉这副表现根本就是在做戏，可是却也还是觉得，她可爱又可怜，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 他轻轻地拉着燕明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随后按照宫中规矩，给她夹菜，柔声道：“尝尝，是御膳房的手艺。” “多谢大人。”燕明玉乖巧的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了菜里的姜片，实在是她从小就不吃姜。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李璟玉看见了熟悉的感觉。 “怎么，这位娘子，也不吃姜吗？” 李璟玉挑眉，饶有兴致的就这么盯着燕明玉看。 燕明玉立马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跪在地上：“民女自小就不吃姜，还请皇上恕罪。” “陛下，你吓着人家了。”楚婉扯了扯李璟玉的袖子，娇笑着撒娇。 李璟玉则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淡淡道：“朕，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楚婉看着燕明玉的眼神，却已经是发生了变化，她眉毛拧在一起，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种该死的熟悉感觉，哪怕是这张脸跟燕明玉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偏偏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那个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邪门了，楚婉格外的害怕，最关键的就是，楚婉很清楚，李璟玉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受，所以才会如此。 燕明玉怯懦起身，就这么靠着裴琅坐着，愣是不敢再吃一口饭。 这顿饭，李璟玉本来就是为了探查一下裴琅的深浅，确定他只是为了旧情给燕长殊求情，就直接没了耐心，吃了几口之后，就说还有朝政，要他们在宫中多坐坐，起身离开。 起身的一瞬间，李璟玉清晰地看见了燕明玉脖子上手腕上的红疹。 这……这红疹！ 李璟玉快步走到了燕明玉面前，一把扯过了她的手，仔细查看，随后目眦欲裂。 “陛下？” 燕明玉被吓得瞪大双眼，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紧接着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跪在地上。 “民女出门之前，就有了这些疹子，是吃了花生的缘故，民女对花生过敏。” “陛下……民女这个病，不会传人的。” 燕明玉低着头，咬牙，这个狗东西，真够缜密的！ 竟然在殿内放了兰花，她对兰花严重过敏，疹子都是次要的，若是太多，还会发烧，呼吸困难。 好在，这屋子里面就只有一盆兰花。 “陛下，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裴琅终于是失去了所有耐心似的，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璟玉：“陛下，玉娘是个胆小之人，有什么，还请陛下冲着臣来吧？” 李璟玉就这么盯着地上的燕明玉，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努力的想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痕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她这么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时候，都已经看不见那可熟悉的痣了，明明在脖子后面，有一颗痣的，为什么没有了？ 真的不是她吗？ 李璟玉的眼神变得悲伤，一言不发，退后两步，身子摇晃了一下。 “陛下？” 楚婉快速上前，扶住了李璟玉。 “陛下，您没事吧？” 李璟玉很快就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来人，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细细把脉之后，开口道：“回禀皇上，这位娘子，的确是有些过敏了，不过不严重，只需要涂抹药膏，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赐药！” “魏贤，送他们出去。” 李璟玉终于是死了心，他深深地看了燕明玉一眼，开口吩咐。 “娘娘，小太子啼哭不止，像是发烧了。” 乳母忽然冲进来，跪在地上，慌乱的不得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陛下，荡儿，我们的荡儿！” 楚婉立马上前，扯着李璟玉的袖子，哭了起来。 “快，去看太子。” 李璟玉的声音中也染上了一丝慌乱，紧接着顾不上查问燕明玉，带着太医，匆匆离开。 燕明玉则是跟在裴琅身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皇宫。 “裴大人，玉娘子，慢走。” 魏贤把宫中的秘制药膏就这么塞进了裴琅的手中，对着他们笑了笑。 裴琅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亲手抱着燕明玉上了车，对着魏贤淡淡一笑，这才关了马车的门。 见状，魏贤摇摇头：“放下也挺好的，只可惜，有些人，就是死心眼，放不下。” 马车内，燕明玉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就这么靠在裴琅的身上，小声地说道：“我们算是顺利过关了吧？这个李璟玉，狗鼻子似的灵敏！” “你没事吧？”裴琅担心的看着她手上的红疹：“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燕明玉摇摇头，淡淡道：“没事。” 第39章 李璟玉你惨了，我把平西王带走了！ 这种程度的过敏，甚至都不需要用药，可是回去之后，裴琅还是找来了大夫，反复确认燕明玉没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拿着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燕明玉的手上：“看样子，陛下对你还是旧情难忘呢。” 这话一出，燕明玉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不是对我旧情难忘，而是在怕我，怕我万一要是真的活下来了，会报复他。”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也一样了解我，知道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睚眦必报。” 燕明玉看的很清楚，李璟玉从一开始对她的诸般爱意，就都是在做戏的，说到底，他最爱的只是他自己罢了。 之前在艰难的时候被自己的白月光抛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一个对自己有用处的女人，如今，功成名就了，自然想着要跟白月光在一起，但是以后呢…… 这种已经烂掉了的白月光，又能得宠多久呢？他们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呢？ 说到底，李璟玉这样的男人，跟谁过日子都过不好的，他就应该孤孤单单的做一个帝王。 可惜，他的心里没有半分仁爱，这样的人，就算是做了帝王，也是百姓的灾难。 原本，裴琅只是说一嘴，去不曾想，燕明玉竟然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燕明玉逐渐暗淡的眸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急忙忙开口：“对不住，我不该说这些的。” “这本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该说的？”燕明玉挑眉，看着裴琅：“你我从小就认识了，现在也是合作伙伴，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裴琅听见合作伙伴四个字的时候，涂药的动作顿了一下，皱着眉毛看向燕明玉，眸子里藏着汹涌的爱意。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裴琅心中从未发生过改变，他对燕明玉的爱，也从未褪色过。 可是燕明玉现在实在是无法回应这样的感情，只是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婚礼的事情，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吧？” “我们成婚之后，我就要经常进宫了，到时候，自然可以奔走周旋，摸清楚朝中现在的具体情况。” 自从做了皇后之后，燕明玉就离开了原本的权力中心，所以现在对京城的权利分布情况只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真正具体的还是要慢慢来。 “嗯，只可惜，这一次过来的宾客，都是表面上的。” “真的在意我的，都已经外放和归隐了。” 裴琅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些落寞的，他好不容易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了，可是偏偏，真正在意的人都不在。 看着裴琅这个落寞的样子，燕明玉温柔的捏了捏他的手背，笑着说道：“放心吧，早晚他们都会回来的，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在一起喝酒吃肉的。” 说完之后，燕明玉伸了一个懒腰：“我今天实在是累得很，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你身上……好些了？”裴琅有些担心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无所谓的摆摆手，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没事，放心吧。” 等裴琅离开之后，燕明玉这才看了看自己身上过敏的痕迹，想着下次进宫之前，要做好万全准备才是，李璟玉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所以还是要小心防备才是。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燕明玉趁着夜色，就这么悄悄的出了裴家，朝着刑部大牢走去。 红檀看着燕明玉离开，急忙忙找到了裴琅：“娘子去了刑部大牢，这会不会有危险？” “我还以为你讨厌她呢。”裴琅看了红檀一眼，淡淡的笑了笑，紧接着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红檀看着裴琅这个着急的样子，皱了皱眉毛也是一阵的郁闷！ 她本来也应该讨厌燕明玉的，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她还是生怕燕明玉会出事。 燕明玉到了刑部大牢，使了不少银子，这才见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男人被铁链穿透了琵琶骨，就这么锁在墙上，整个人脏兮兮的，身上甚至散发出来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恶臭味道。 可是燕明玉就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一步一步上前，慢慢的靠近了那个男人，笑了笑：“王爷，好久不见。” 男人原本垂着头，听见燕明玉的声音之后抬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冷淡道：“你是谁？” “哦，我现在这幅样子，王爷想来应该是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燕明玉。”燕明玉轻轻地笑着，随后退后了一步。 紧接着，原本还算是冷静的男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挣扎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怎么还敢来，你还敢来！” “有何不敢，王爷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不过，王爷，我后悔了。” 燕明玉站在安全距离，抱着膀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谁能想到，曾经战功赫赫的平西王，现在好像是一只白条猪一样，被吊在这里，实在是可怜。 听到这话之后，平西王忽然笑出声来，带着点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本王早就知道，李璟玉那样的白眼狼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哈哈，果然如此，你果然后悔了！” “是，王爷慧眼如炬，那还真是白眼狼。” “王爷，你被锁在这里，也只能是说点这种话来痛快痛快嘴巴了，有什么意义？” “王爷想不想出去，好好搅弄一下这天下？” 燕明玉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他合作的，可不是为了过来得罪人的。 平西王盯着燕明玉：“当年，你轨迹多端的骗我，我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如今，我怎么相信你，你要我怎么信你！” “你爱信不信。”燕明玉摊手手：“不过，王爷你现在真的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 没错，平西王现在被锁在这里，的确是已经没有了第二条路可以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咬牙点头。 第40章 残魂嫁人，京城再无燕明玉！ 看着他答应下来，燕明玉立马喜笑颜开的上前，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塞给了他，开口道：“王爷，解开这铁链之后，想来你就应该有办法逃出生天了吧，出去之后，到银霜楼等我，我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哼，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 平西王冷哼一声，感受到手中钥匙的纹路，脸色阴沉的看着燕明玉。 随便他怎么说好了。 燕明玉满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随后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了刑部大牢，就看见了裴琅站在那里等待，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光，甚至有几分神圣的感觉，配上那张脸，燕明玉更是觉得，这人应该就是天上的谪仙吧？ 她走过去，对着裴琅笑了笑：“看来我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呢？” “你何必瞒着我？”裴琅有些委屈的看了燕明玉一眼：“知不知道你这样自己一个人往外走，有多么的危险，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会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我如今，只是一缕残魂罢了。”燕明玉淡淡一笑，转身，就这么跟着裴琅一起，朝着裴家走去。 自从她决定了要报复李璟玉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从前的燕明玉，她是地狱归来的鬼魂，是要为自己复仇的刽子手！ “听说了吗？陛下要把原本的燕家军，全部流放。” 裴琅捏紧了拳头，挑眉看向了燕明玉。 虽然是情理之外，但是却也是意料之中，斩草除根这种事情，燕明玉可是亲眼见过李璟玉去做的， 她点点头，淡淡道：“想来你应该有办法，安顿好他们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跟你哥哥汇合，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保护你哥哥，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只是玉儿，你要小心，如今，最危险的就是你。” 说来说去，裴琅最担心的还是燕明玉，毕竟燕明玉现在才是距离危险最近的一个。 听见这话之后，燕明玉看了裴琅一眼，淡淡道：“无妨，我就在你身边，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好，这话我爱听！”裴琅满意的点点头，笑呵呵的看着燕明玉，拉着她的手，一起朝着裴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到了两个人的婚礼，早早地红檀就开始给燕明玉梳妆。 燕明玉看着镜子里身着红装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今日过后，京城再也没有燕明玉，剩下的就只是裴夫人。 红檀看着燕明玉这个好看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笑着说道：“夫人，你可真好看。”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丑。”燕明玉挑眉，看着红檀：“你若是真的喜欢他，我可以让你做姨娘，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排。” 燕明玉从未想过要独占裴琅，也知道这个人到了这个年纪了，也应该有人真心待他，好好过日子的。 红檀满脸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随后有些无奈：“哪里有你这样的人，明明是你的新婚之夜，你可倒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咳咳，那我该说什么，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燕明玉满脸好奇的看着红檀。 红檀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我不愿意，我只是喜欢裴大人，却也不愿意自甘堕落，做什么妾室，你也不用试探我，我不稀罕！” 丢下这话，红晕转身就走，只留下燕明玉一个人。 她坐在那里，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自己跟李璟玉成亲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在军中，什么都没有，竟然是穿着铠甲拜了天地，说起来也是好笑，当时她心中没有半点委屈，反倒是有一种很难以言说的幸福，庆幸自己终于是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真正的夫妻了。 现在想想，或许从一开始老天爷就已经给了她答案，她和李璟玉本就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婚礼的流程不算是复杂，隔着薄薄的红纱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裴琅，燕明玉的心中，莫名有了一点点的踏实感觉。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魏贤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见穿着玄色衣袍的李璟玉带着楚婉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并肩走进来，当真是羡煞旁人。 “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裴琅立马拉着燕明玉，一起下跪行礼，周围人也都跟着下跪行礼。 李璟玉则是挥挥手，冷淡道：“朕就是带着贵妃过来凑凑热闹，大家不用拘礼！” “继续吧。” 李璟玉随意找了个地方，拉着楚婉一起坐下。 礼仪官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李璟玉坐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他看见裴琅眸子里的温柔和脸上的欢喜，也看见了那女子的顺从和配合，明明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画面，可是偏偏，李璟玉的心中，就是会生出无尽的愤怒。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却不小心弄疼了身旁的楚婉，只是他并未发觉，只是直直的盯着拜堂的两个人。 见状，楚婉只能是扯了扯李璟玉的袖子，默默地把自己被攥红的手，抽了出来。 她也是不明白，李璟玉为什么会来参加裴琅的婚礼，明明裴家是破落户，这裴琅也是体弱多病，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这个脸面的。 可是来了之后，李璟玉也不多说其他，只是盯着那个玉娘看，这又是为何？ 礼成之后，裴琅拉着燕明玉的手，就这么回了新房，喜娘凑上前来，说了不少的吉祥话，让裴琅掀盖头。 李璟玉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盖头下面，慢慢展现出来的那张脸，眸子暗了暗，说不出的失望。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已经确定过这人不是燕明玉了，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第41章 假死皇后归来，新婚夜反套路皇帝！ 李璟玉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跟燕明玉成亲的那个晚上，那天，她好像也是这么羞答答的。 揭开盖头之后，就应该去招待宾客了，李璟玉只是说自己留在这里，剩下的人不尽兴，所以直接离开。 只是他没有上马车，反倒是从后门重新溜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想要再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燕明玉。 楚婉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脸色阴沉的可怕，却偏偏不能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是咬牙切齿的默默等待。 新房。 李璟玉去而复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燕明玉更是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重新回来的李璟玉。 好半天之后，燕明玉这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跪在地上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刚刚落了贺礼，现下，特意补上。” 李璟玉变戏法似的，变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就这么盯着燕明玉看。 这个盒子，燕明玉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李璟玉小时候，在冷宫过生日的时候，她亲手雕刻送给他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会跳舞的八音盒。 见状，燕明玉明白，李璟玉这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是在这里试探自己，果然是个狐狸种子！ 燕明玉并未打开盒子，只是规规矩矩行礼：“多谢皇上赏赐！” “嗯，既然说感谢，那就明日进宫，当面感谢吧。” “朕走了。” 李璟玉没有在燕明玉的脸上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震惊和惊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但是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可以战胜这张脸，让李璟玉觉得，这就是燕明玉。 她一定就是燕明玉，绝对不会出错，他的直觉不会错的！ 李璟玉重新回了马车上，心情明显欢快了一些，知道燕明玉没死就够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证据，把人找回来。 “陛下，何事如此开心？”楚婉有些好奇的看着李璟玉，眉眼弯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璟玉扯了扯嘴角，顺势搂住了楚婉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没什么，回宫。” 终于把所有的宾客都给送走了，燕明玉坐在床上，打开了自己亲手做的八音盒。 这个年代，想要做出这样的东西，实在是艰难，所以燕明玉前后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是做好了。 现在打开之后，那小姑娘跳起来旋转的样子，还让燕明玉觉得有些好笑，她记得当年，小小的李璟玉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高兴地一直都在拍手手。 现在，李璟玉已经是皇帝了，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所以一个小小的八音盒，肯定是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 “这是什么东西，倒是新鲜的很。” 裴琅走进来的时候，身形有些摇晃，脸颊也红红的，由此可见，应该是没少喝酒。 看着他这个可可爱爱的样子，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李璟玉去而复返，把这个送给我，说是我们的新婚贺礼，还说明日让我们入宫谢恩呢。” 原本裴琅还有些迷糊，但是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就清醒过来，急忙忙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八音盒，哼了一声：“我看也就一般，手工这么粗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他小时候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我亲手做的。” “手工是差了点，但是胜在新鲜。” 燕明玉给了裴琅一个白眼，随后把手里的八音盒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去。 这下，裴琅倒是有些尴尬了。 他看着燕明玉，一阵的无奈，小声地说道：“咳咳，我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其实挺好的。” “东西好不好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把这个给我，想来应该是不信我。”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顾不上我了。” 燕明玉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笑。 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琅有些好奇的看着燕明玉：“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平西王被我放出来了，现在在银霜楼。” “你换身衣服，我们过去。” 燕明玉笑了笑看着裴琅，用最简单的语气，丢了一个深水炸弹过来。 这下，裴琅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急忙忙开口说道：“你你你，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不对，不对呀！平西王不是死了吗？” “走吧。” 燕明玉起身，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就这么当着裴琅的面，脱掉了自己的外袍。 “你！” 裴琅吓得满脸通红，几乎是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生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但是很快，裴琅就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就算是看见了也没什么。 再次回头的时候，燕明玉已经穿好了衣服，只等着他快点出门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新婚之夜到了银霜楼。 一进门，淡淡的腥臭味就传了过来，燕明玉知道，她想要的人，已经在这里了。 “我先进去，你就在这里。” 燕明玉对着裴琅点点头，随后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看着平西王无所谓的躺在床上，燕明玉淡淡一笑：“王爷好本事。” “是你好本事，谁能知道，这京城最大的青楼，居然是皇后娘娘控制的？”平西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 他身上破破烂烂，肩膀上的两个窟窿甚至还在流血，跟这里的旖旎完全不匹配，可是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燕明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会治好你的伤，送你回西南，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随便你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敢送我回西南？” “你不怕，我杀了你？” 平西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 “我不怕，你要杀我，现在动手就是了，何必等？” “王爷，我可是拿出诚意要跟你合作的，所以还请王爷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燕明玉起身，很认真的看着平西王，眉眼中藏着势在必得的光。 第42章 平西王跑了！陛下气疯了！ 平西王对上燕明玉那双眸子，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年在战场上的那只小狐狸。 他忽然笑了笑：“本王还真是好奇，李璟玉到底是怎么你了，能让你如此的愤怒，想要反扑？本王记得，当年本王求你跟本王合作，平分天下，你都不乐意呢！” “此一时彼一时，人有的时候就是走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王爷，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事，所以你还是赶紧上路吧。” 燕明玉直接摆摆手，有些不耐烦。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燕明玉也不愿意跟这个人合作，主要还是因为她的黑历史，平西王都清清楚楚，每次看见这个人，燕明玉就会想到自己当年没脑子的样子。 看着燕明玉这个气恼的样子，平西王就知道，她应该是也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愚蠢，平西王嘴角微微扬起，随后起身，对着燕明玉行了一礼：“那就多谢玉娘了！” “王爷，一路平安。” 燕明玉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紧接着转身，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门口，裴琅满脸担心的看着燕明玉，随后开口说道：“没事吧？你没事吧？” 燕明玉摇摇头，淡淡道：“一切顺利，回家吧。” “嗯，回家。”裴琅点点头，拉着燕明玉的手，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二楼，平西王看的很清楚，清楚的看见裴琅拉着燕明玉的手，也清楚的看见燕明玉满脸的平静，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看着燕明玉跟李璟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这还是第一次在这孩子的脸上看见点安宁。 虽然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但是，只要是她选择的，只要她幸福，这也足够了。 平西王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拿过药粉，开始处理自己的伤。 他武功高强，那怕是被折磨了这许多年，但是依旧是天下无双，这些伤痕，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偏偏，胸口的地方比肩膀上的窟窿更疼。 原来，哪怕是她重新选择一次，也根本不会选择他！ 也罢，这样也好。 回了裴家之后，燕明玉就直接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轻轻地笑了笑：“你说，如果陛下知道平西王跑了，会如何？” “估计会发疯。”裴琅实话实说。 当年，李璟玉跟平西王僵持了一年多，要不是因为燕明玉兵出奇招，只怕是这天下就是平西王的了。 在李璟玉的心中，平西王就是最可恶最可恨的人，这才会没有杀了他，留着他的命，就是为了狠狠地折磨他。 只是李璟玉对自己还是太有自信了，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 刑部，大牢。 昏暗中，李璟玉的眸子，几乎是要滴出水来。 他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牢房，总觉得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大嘴巴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放肆！ 这些混账东西实在是太放肆了！ “人呢？” 李璟玉捏紧了拳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句话。 狱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就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口。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里面的人有多么重要，结果现在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中用的废物，杀无赦。” 李璟玉冷漠的丢下这句话，完全不顾那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就这么大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秦淮跟在李璟玉的身后，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开口说道：“陛下，现在可如何是好，如今，西南那边虽然说是平稳下来，但是如果这个人回去了，只怕是会给我们找不少麻烦，只怕是整个朝廷都会动荡不安呢！” 听见这话之后，李璟玉皱了皱眉毛，随后开口说道：“你说得对，他逃出去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回西南，马上沿路设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朕找到，找到之后，杀无赦！” “是！” 秦淮立马点头，转身就走。 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耽误不得。 李璟玉坐在床上，屋子里没有点灯，他的心里也是一片的晦暗，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脑海里生出来了无数个想法，可是却怎么都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死牢之中，把人放走！ 这个世界上知道平西王还活着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一个个的想下来，李璟玉终于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燕明玉的身上。 锁住平西王的那把锁，本来就是当年燕明玉亲手铸造的，不要说是寻常人，就是天下最好的锁匠，也没有那么容易打开，更何况，钥匙虽然在他手中，但是难免燕明玉手中不会还有！ 可是……燕明玉……为何要这么做？ 是她？是她吗？ 李璟玉一时之间，有些拿不住，脑袋里无数个念头叫嚣，难受得不得了，最后只能是咬着后槽牙，砸了一个杯子，这才冷静下来，开口说道：“继续追查燕明玉的下落，还有就是，给朕盯紧了燕家！” “是！” 暗处，暗卫立马答应一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贤告诉贵妃，明日在宫中设宴，招待裴琅夫妻，屋子里的装扮，必须要用兰花。” “还有，菜里面一定要多放葱姜蒜和辣椒。” 李璟玉嘴角微微扬起，眸子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次日，清晨。 按照规矩，燕明玉是应该跟裴琅进宫谢恩的。 临走之前，燕明玉吃了药，确保自己面对兰花的时候，不会出问题。 “这药，靠谱吗？”裴琅有些担心地看着燕明玉：“这一次，陛下一定会试探你的，万一要是……” “不会有万一。”燕明玉挑眉，看着裴琅：“这个药，是白彦给我的，我相信她！” 裴琅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爱的很，他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笑着说道：“你跟她也不过就是见过一次，怎么就这么相信她了？” “有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相信。”燕明玉嘴角微微扬起，挽着裴琅的手，一起上了车。 第43章 她扮猪吃虎，贵妃气急败坏 朝露殿。 燕明玉依旧是笨手笨脚的样子，很明显是完全不熟悉宫中礼仪的。 看着她如此，楚婉直接开口说道：“夫人还是不太习惯京中规矩，不如这样，本宫给你一个嬷嬷，好好教教你，如何？” “臣妇多谢贵妃娘娘赏赐，感激不尽。”燕明玉倒是丝毫不客气，就这么答应下来。 楚婉本来是为了羞辱燕明玉，却不曾想这个人居然如此的不客气？ 一时之间，楚婉甚至都有些分辨不出来，燕明玉是因为愚蠢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是故意的？ 她就这么盯着燕明玉看，看着看着生出来了几分厌恶。 见状，燕明玉倒是收敛了目光，只是这么乖顺的坐在裴琅身边。 很快饭菜就被一道道的端上来，看着面前的菜色，燕明玉满脸都是无奈，嘴角狠狠一抽！ 她就知道，李璟玉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裴夫人，那日朕走的匆忙，拿错了礼物，所以还请裴夫人把那个八音盒，还给朕。” “那是皇后送给朕的生辰礼物，对朕很重要。” 李璟玉挑眉，就这么盯着燕明玉看。 燕明玉听到这话之后真的是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李璟玉竟然越来越小气了，送出去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 不过，燕明玉还是惶恐起身，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妇并未把东西放在身上，等臣妇回去之后，一定会把东西送过来！” “也好，那就明日，你亲自送到宫中好了。”李璟玉应了一声，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夫人怎么不吃，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皇上说笑了，臣妇很喜欢呢。”燕明玉嘴角微微扬起，随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在李璟玉面前不吃辣，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吃辣，主要是因为李璟玉的肠胃不好不能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燕明玉总是会迁就他一些，可事实上，燕明玉在现代的时候，吃火锅都是要最辣的锅底的！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吃东西了，燕明玉一高兴，还真的是没忍住，多吃了好几口。 眼看着燕明玉面不改色的把这些辣椒全都吃了下去，李璟玉一时之间，又有些拿不准了，尤其是她都已经进来这么久了，但是身上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按理来说也应该起疹子了才是。 难道真的是认错人了？ 李璟玉拿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有些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只觉告诉他，哪怕是这张脸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她就是燕明玉！ 可是偏偏，眼前的女人跟燕明玉又有很大不同，一时之间，李璟玉也有些迷糊。 几乎是一顿饭的时间，李璟玉的眼神都在燕明玉的身上，时而期待，时而疑惑，表情变化不停。 可是这样的注意力已经引起了楚婉的警惕性。 楚婉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也顺着李璟玉的方向看过去，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来燕明玉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能让李璟玉盯着她看个不停？ 吃了饭之后，楚婉就说要跟燕明玉聊聊天，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昭阳宫，裴琅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却被李璟玉拦住，说是有正经事，两个人去了御书房。 燕明玉低眉顺眼的坐在楚婉的对面，对着她也是恭恭敬敬。 可是楚婉却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跟燕明玉一模一样！ “裴夫人，皇上说的八音盒，是什么呀？” 楚婉端起茶盏，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仔细的想了想，随后开口说道：“就是一个会跳舞的小盒子，明日臣妇先拿来给贵妃娘娘看看？” “陛下是什么时候给你的？”楚婉捏紧了拳头，再次追问。 燕明玉总是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一些楚婉见过，但是还有很多，楚婉从未见过。 这个八音盒，就是楚婉从未见过的，听说是生辰礼物之后，就一直都放在心上。 感受到楚婉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之后，燕明玉直接开口道：“就是新婚之夜那天，娘娘不是也跟着去了？” “哼，本宫跟着去了，都不曾见过陛下什么时候给了你东西，裴夫人，你还真是好本事呀。” 楚婉冷哼一声，就这么盯着燕明玉看。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燕明玉，毕竟，燕明玉是个什么人，她很清楚，是绝对不会如此卑躬屈膝的在她身边说话的。 “罢了，本宫累了，宫中景致还不错，你就出去随便走走吧。” 楚婉丢下这话，起身就朝着里面走去，明显是不打算搭理燕明玉了。 燕明玉见状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过了这一关了，她站起身来，笨拙的行了一礼：“是，臣妇告退！” 看着她这个愚笨的样子，楚婉哼了一声：“真是个蠢货！皇上居然对这样的蠢货感兴趣，想来，也不过是因为那双眸子罢了。” 燕明玉对宫中十分熟悉，可是她没有到处乱走，反倒是悄悄的走到了冷宫边缘。 她还记得，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冷宫的小宫女，本来是家里为了给她混日子安排的职位，却不曾想居然碰见了李璟玉。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小的李璟玉骨瘦如柴，就那么怯懦的看着她，几乎只是第一眼，她就已经对这个小小的男孩子有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现在想想或许自己跟李璟玉的孽缘，真的就是上天注定的吧。 想到这里，燕明玉没忍住，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碰！ 忽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一头撞在了燕明玉的身上，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太监。 “站住，小杂碎，你还敢跑！” “把包子给我放下！” 小男孩跌倒在地上，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急忙忙爬起来就要跑。 第44章 死胎皇子竟然在冷宫活着！ 燕明玉一把抓住了那小男孩的手臂，慌乱之中看清了那张脸，愣在了原地。 这孩子……这孩子的眉眼怎么跟李璟玉那么相似，鼻子和嘴巴，就跟她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个孩子，燕明玉第一反应就是，如果自己跟李璟玉的允儿活下来了，那么应该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干什么！” 燕明玉第一时间，护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太监。 “这小子偷东西，我们在教训他！” “你是什么人！” 两个人看着燕明玉穿着不凡，说话倒是客气了一些。 燕明玉拿出令牌，淡淡道：“我是官眷，这孩子，我保了！” 说着燕明玉拿了一块银子出来，丢给了那两个小太监，开口道：“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多谢夫人赏赐，奴才告退！” 两个人行了一礼，狠狠地剜了那孩子一眼，转身离开。 燕明玉看着眼前瘦弱的脏小孩，皱了皱眉毛，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奴才？” “我叫云儿，我就生在这冷宫，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 “姑姑生病了，肚子饿，我这才去拿包子的，我不是小偷！” 云儿就这么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燕明玉。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可是看着孩子受委屈的样子，燕明玉就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红了眼眶，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孩子脸上的脏污：“那，带我去看看你姑姑，好不好？” “好，夫人，这边请。” 云儿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这么进了冷宫。 他带着燕明玉一路朝着里面走去，到了冷宫最偏僻的小院子，这才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后，这才打开门，带着燕明玉走进去。 曾几何时，燕明玉也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却并没有想过原来冷宫也可以如此温馨，桌子上的瓶子里面，甚至还插着新鲜的野花。 “姑姑，你好点了吗？” 云儿带着哭腔上前，把手里的肉包子递给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看着三十来岁，脸色惨白，不停的咳嗽，满脸担心的看着云儿：“这包子是哪里来的，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是一个漂亮夫人送给我的。” “姑姑，今天多亏了这位夫人了。” 云儿立马引荐了两个人。 燕明玉走上前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月角，参见夫人！” 月角？ 这个名字一出来，燕明玉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王欢月，是你什么人？” “夫人认识奴婢母亲？” 月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了所有的情绪，笑了笑，淡淡道：“只是见过几次，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母亲三年前，就已经没了。” “只留下云儿，说是要我好好照顾。” 月角也根本不知道，云儿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她知道母亲让她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她就必须要好好照顾！ 听到这话之后，燕明玉的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把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并且还给了一些自己贴身携带的药，就这么全都塞给了月角。 “你不能拒绝，若是你死了，这孩子也活不下去。” “我不能停留太久，下次进宫，再来看你。” 燕明玉含着眼泪，深深地看了那孩子一眼，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这个孩子，看见月角，就有一个十分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生成。 当年，她虽然是早产生下来了一个死胎，但是那孩子也有七个月了，若是活着长到现在……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允儿，已经不在了。 可是月角是王嬷嬷的女儿，王嬷嬷是她的乳母，从小就陪伴她长大，是最疼爱她的人，那次早产之后，王嬷嬷就跟孩子一起死了，跟月角说的也对的上号。 这孩子，是王嬷嬷给了月角的，那这孩子的来历…… 这件事，她必须要仔细调查一下才是！ 只可惜，当年的旧人，都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也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呢？ 燕明玉心事重重，不知不觉走到了御书房门口，她走上前去，给魏贤行了一个礼：“裴大人，可还在里面？” “是，正在跟陛下说话。”魏贤面无表情，冷淡的看着燕明玉：“夫人你这是？” “没什么，我在这里等等就是了，也就不麻烦公公走一趟了。”燕明玉淡淡的笑了笑，就这么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面，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子，默默地等着裴琅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天，等裴琅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远远地，裴琅就看见燕明玉小小一团缩在那里靠着柱子打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他快步走过去，手里的灯晃得燕明玉睁开了眼睛。 “夫君，我们可以回去了？” 燕明玉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样子软糯可爱，实在是乖巧的不像话。 “嗯，可以回家了。” 裴琅弯腰，把人扶了起来，随后脱掉自己身上的披风，就这么披在了燕明玉的身上。 “冷了吧？” 燕明玉眉眼弯弯，摇摇头，顺势拉着裴琅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并肩，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李璟玉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的画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 他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她就坐在这里，等了一整天？” 魏贤上前一步，看了看李璟玉，点头：“是。” “你怎么不进去禀报？”李璟玉皱眉，不满的看着魏贤。 魏贤跪在地上：“奴才该死！” “领二十板子！” “去把绿药抓过来！” 李璟玉哼了一声，大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就在裴琅和燕明玉马上要离开宫门的时候，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第45章 卧槽！渣皇得知她和裴琅同床，当场破防！ “皇上饶命，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绿药的声音传来，让燕明玉忍不住的停下来，回头朝着绿药的方向看过去。 这时候，魏贤走在前面，冷冷开口：“宫里丢了贵重宝物，你们还不快点封锁宫门！” “贱丫头，竟然敢偷盗宫中财物，简直该死！”魏贤狠狠一脚，就这么踹在了绿药的身上。 绿药本来就跪在地上，现在听到这话之后更是连连磕头：“求魏公公开恩，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自从皇后娘娘离开之后，奴婢都未曾出过凤仪宫啊！” “狗奴才。” 李璟玉似笑非笑的挑眉。 “既然不肯说，来人，打！” 李璟玉说着，退后一步，就这么坐在了魏贤给他拿过来的椅子上。 绿药深吸了一口气，蜷缩在一起，自己抱着自己的胳膊，生生的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板子！ “住手！” 燕明玉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急忙忙上前，开口制止！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绿药如此受苦，凤仪宫的旧人，本就活得不容易，再也不能让他们因为她受苦。 “哦？裴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璟玉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燕明玉。 “朕管教奴才，裴夫人也看不下去？” 燕明玉立马跪在地上：“臣妇不敢，只是已经打了这么久了，这姑娘也没有承认，想来应该是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敢问皇上，宫中丢了什么，或许臣妇可以帮忙找一找。” 李璟玉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随意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转动了几下之后，开口道：“裴夫人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宫里这么多人找不到的东西，你能找得到？” “皇上息怒！” 裴琅立马过来，跪在了燕明玉的身边。 “我家娘子，心地善良，怕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既然宫中丢了东西，我们夫妻也不便出宫，还求皇上开恩，能让我们留宿一夜，等东西找到之后，我们再自行离开。” 裴琅很清楚，李璟玉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把他们两口子留在宫中，主要就是冲着燕明玉去的。 原本这样的事情，应该视而不见才是，可是偏偏，燕明玉心软，做不到视而不见，既然如此，只能是顺势而为了。 听见这话之后，李璟玉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赐你们留宿凤仪宫吧，这奴才也是凤仪宫的奴才，就好好伺候你们夫妻两个好了！” 说罢，李璟玉起身，大步朝着里面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对着燕明玉冷笑。 燕明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温柔的把绿药扶了起来：“对不住，你……你没事吧？” “多谢夫人相救，奴婢没什么。”绿药抬眸，看见燕明玉的眼眸之后，心中狠狠地颤了一下，哽咽着说道：“夫人跟皇后娘娘真的很像呢！” “姑娘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区区臣妇，哪里能够高攀皇后娘娘呢？”燕明玉收回目光，客客气气的退后一步。 绿药见状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燕明玉，随后低声说道：“是，奴婢失言了，二位，天不早了，不如先去凤仪宫休息吧？” 说着，绿药走在前面给他们两个人带路。 整个凤仪宫上下，都跟燕明玉之前居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没有半点变化，可是燕明玉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觉得物是人非。 他们是臣子，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住在这里的，但是李璟玉偏偏就是要这么安排，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所以燕明玉心里明白，他们进入这凤仪宫开始，李璟玉的眼线就粘在他们身上了。 不过，燕明玉并不慌乱，只是跟着绿药进了凤仪宫偏殿，满脸都是局促的开口说道：“我们住在这里，会不会有所不妥？” 按理来说是很不妥的，但是现在李璟玉的这个状态很明显就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既然是陛下安排的，应该也没什么不妥。” “奴婢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还请夫人尽管吩咐。” 绿药微微一笑，转身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裴琅和燕明玉两个人，原本两个人在裴家的时候，都是自己睡自己的，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宫中，又在眼线的监视之下，肯定是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的。 燕明玉主动上前，帮裴琅宽衣解带，燕明玉心无杂念，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裴琅就不一样了，他还是第一次跟燕明玉靠的这么近，满脸通红，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看着他这个面红耳赤的样子燕明玉有些担心，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之后，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也闹了一个大红脸。 她拉着裴琅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裴琅也明白燕明玉的意思，就只能是红着脸点点头，转身跟着一起上了床。 “什么，他们真的躺在一张床上！” “还抱在一起！” 李璟玉听见了暗卫的回禀之后，直接破防！ “魏贤，马上去凤仪宫！” 李璟玉起身，就这么朝着凤仪宫走去。 昭阳宫。 楚婉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变得很是阴沉，咬着后槽牙没好气的说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缠着那个贱人不放，明明她是裴琅的妻子！” “娘娘息怒，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若是陛下真的夺臣妻，只怕是……只怕是会引来朝野上下哗然！”珍儿赶紧开口，生怕这件事传扬出去，尤其是从他们宫中传出去，到时候后果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听到这话之后，楚婉噎了一下，拧着眉毛，看向珍儿：“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陛下在凤仪宫停留，马上去把太子丢到冷水里，等他烧起来，就去请皇上！” “娘娘？”珍儿立马跪在地上：“孩子还小，这么折腾，怕是不成吧？” “去！”楚婉冷喝一声，态度坚定。 第46章 做戏做全套，以后我们就睡在一起！ 虽然珍儿真的很心疼孩子，但是她更害怕自己也被砍死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是转身出去，按照楚婉的要求去做，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珍儿也觉得十分的不是滋味。 可是偏偏，身为太子母亲的楚婉，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只关心，这孩子能不能快点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把李璟玉叫回来。 凤仪宫这边，燕明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睡觉，就已经被吵了起来，魏贤带着御林军，直接就把整个凤仪宫全都包围起来，非说宫中丢了至宝，只有在凤仪宫才能找到。 燕明玉知道，李璟玉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穿好衣服，拉着裴琅的手，就这么安静的等在院子里面。 那些御林军，之前办事也算是干净利落，结果在凤仪宫折腾到了天亮，也没有折腾出来一个所以然。 魏贤则是直接把目光投射到了绿药的身上：“说，东西到底在哪里！” 绿药跪在地上，满脸无奈：“公公，奴婢真的不知道。” 不要说是东西在哪里了，就连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绿药都不知道，她就这么跪着，李璟玉就这么坐着，燕明玉和裴琅则是站着。 一整夜的时间过去，御林军终于是从隐秘处，拿了一块玉珏出来，跪在地上，呈现给了李璟玉。 李璟玉拿过那玉珏，在手中轻轻把玩，看向绿药的时候，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大胆奴婢，你竟然敢私藏皇后和朕的定情信物，该当何罪？” 话虽然是在责问绿药，可是余光却一直都在瞥燕明玉的反应。 燕明玉现在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这么疲惫的靠在裴琅身上，昏昏欲睡。 既然知道李璟玉是故意找事，那么也就明白，绿药应该不会死，既然如此，那么燕明玉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置身事外。 她轻轻地扯了扯裴琅的袖子，哼哼唧唧的撒娇。 见状，裴琅只能是温柔的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走到了李璟玉面前，开口道：“既然宫中至宝已经找到了，那臣和妻子，也就先告退了？” 就刚刚燕明玉撒娇的那个小动作，李璟玉简直就是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从前，燕明玉也是如此跟他撒娇的，哪怕是这个女人的脸跟燕明玉判若两人，但是李璟玉还是觉得，这就是燕明玉，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裴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这玉珏一开始的时候还不在凤仪宫，是你们来了之后，才到了凤仪宫，朕还是要好好查一下才是。” 李璟玉敲了敲椅子的把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两口子拿了这东西。 “陛下，陛下！” “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发烧了，现在哭闹不止，贵妃娘娘急的一直哭，求皇上去看看！” 珍儿快速进门，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什么？” 李璟玉立马反应过来，腾地一声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裴琅见状，也直接就拉着燕明玉的手，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宫，燕明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歉的看着裴琅，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无妨。”裴琅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外面，意思现在这里还不安全，有什么话都应该回去再说。 回到裴家之后，燕明玉喝了一口水，咬牙说道：“陛下这个样子想来应该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才会如此的试探，看来我以后也应该谨慎一些才是，今天是我冲动，连累了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凤仪宫的那些人，你很在意？”裴琅皱眉，盯着燕明玉看。 燕明玉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喝了一口水，闷闷地说道：“他们跟了我很久，对我忠心耿耿处处关怀，我自然在意他们，只是他们因为我被陛下针对责罚，我总觉得，对不住他们。” “这些人我会想办法，捞他们出来。”裴琅只要确定这些人都是燕明玉在意的人，这就够了。 只要是燕明玉在意的，他都在意，他绝对不会再让燕明玉伤心难过。 燕明玉本来还以为，他要责备自己两句的，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说？ 看着裴琅这个样子，燕明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的温暖，轻轻地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谢谢你，裴琅，真的谢谢你。” “不用说这些，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昨夜在宫中折腾了一夜，休息吧，不管什么事情，等我们睡醒了再说，好不好？” 说着裴琅转身就要往外走，可是却还是被燕明玉抓住了手。 她拉着裴琅，一起坐在床上。 “做戏就要做全套，以后我们就睡在一起。” “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燕明玉十分认真的看着裴琅。 “我巴不得被你占便宜呢。” 裴琅哼了一声，脱了鞋子，就这么上了床。 这家伙！ 燕明玉眉毛拧在一起，在裴琅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没好气的说道：“再胡说？” “不说不说，我不敢了，夫人饶命！”裴琅立马见好就收，夸张地叫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幼稚，但是因为这张脸实在好看，导致燕明玉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躺下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着了，裴琅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描绘着燕明玉的眉眼，眼神温柔缱绻，最后轻轻地把人搂在怀中，就这么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无妨淡薄，只求长久。 昭阳宫。 “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好好伺候太子！” “最近这段时间，都病了几次了？” 李璟玉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乳母，不满的怒吼。 乳母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都是奴婢不好，皇上息怒，求皇上息怒啊！” “皇上息怒，这孩子小的时候容易生病也是正常的，并非是她们不专心的缘故。” 第47章 太子病弱，天子却念旧情 太医看着乳母实在是艰难，没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 听了这话之后，楚婉也是哭出声来：“荡儿，我们可怜的荡儿！陛下，这可怎么办！” “总是生病发烧，可是不小心，沾染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李璟玉总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得很。 他想了一下，开口道：“叫钦天监的人过来看看！” “是！” 魏贤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楚婉眼眶泛红，眼底发青，一阵的心疼。 “罢了罢了，孩子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看你，再这么下去，孩子还没好，你就生病了。” “快去休息吧。” 李璟玉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楚婉的脸颊。 对上他温柔的眸子，楚婉立马就有了一点点的信心，起码现在可以确定，他还是疼爱她的。 “陛下也辛苦了一整夜，不如，跟臣妾一起去歇歇？” “朕还有事，你先去。” 李璟玉淡淡的回了一句，温柔的亲了楚婉一口，哄着她离开。 紧接着，李璟玉把床上小小的荡儿抱了起来，轻轻地摸了摸额头，确定孩子已经退烧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看向太医：“这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发烧？” “臣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着凉了的缘故。” “不过，皇上放心，小孩子生病也是常有的事情，只需要好好养着就是了。” “怕是小皇子身体底子不好，也应该给乳母多喝一些滋补的药汤才是。” 太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看着怀里跟楚婉一般无二的孩子，李璟玉的心，一阵的柔软。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颊，随后开口说道：“没事，没事，父皇在呢，父皇一定会好好保护荡儿的！” 说着说着，李璟玉忽然想到了允儿。 若是允儿现在还在的话，一定会比荡儿大一些，也会壮一些，肯定不会动不动就生病的。 想到这里，李璟玉的眸子，不自觉的红了。 原本以为自己失去的只是一个未能成活的孩子，可是却不知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就总是会想念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当时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孩子的眉眼，简直就是跟他一模一样，若是允儿还活着，想来也应该是根他更加相似一些的吧？ 李璟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好好照顾太子，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朕杀了你们！” “是！” 乳母连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应了下来。 李璟玉则是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燕家那边，如何了？” 秦淮看着李璟玉这个样子，犹豫着，开口说道：“燕家本来就只有皇后娘娘和燕长殊两个人，燕长殊也不曾娶妻生子，所以……他现在已经到了流放的地方了，听说还挺安分的。” “安分？”李璟玉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淡淡道：“朕怎么不知道，他是一个安分的人？给朕好好盯着他！” “是！”秦淮立马点头，起身离开。 身为宫中的禁军大统领，秦淮算是李璟玉最信任的人。 但是李璟玉忘了，秦淮原本可是燕明玉的人，是燕明玉把他死人堆里扒出来，也是燕明玉给了他第二条生命。 哪怕燕明玉现在生死不明，但是这些恩德都还在，秦淮怎么可能真的对燕家赶尽杀绝呢？ 裴家。 秦淮喝了两盏茶，这才见到了裴琅。 裴琅现在也是拿不准，秦淮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过，裴琅还是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大统领！” “裴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秦某今天过来，只是想要问一句，娘娘可还好吗？”秦淮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盯着裴琅。 他知道，如果燕明玉还活着，一定就在裴琅身边，毕竟在京城，她实在是无依无靠了。 然而这话一出，裴琅却笑出声来，眼神闪烁，淡淡的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皇后娘娘没死，是不是？” “她好不好？” 秦淮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眶发红。 看着秦淮这个样子，裴琅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是对燕明玉没有什么恶意的。 不过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秦淮：“你在宫中看的是最清楚的，你倒是好好说说，娘娘到底，好还是不好？” “都怪楚婉那个贱人！”秦淮捏紧了拳头：“若不是她勾引陛下，娘娘怎么会如此受委屈？” 这话一出，裴琅更加确定，秦淮根本不是站在李璟玉那边的。 不过，裴琅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当真认为，走到今天，是贵妃的错？” “我！”秦淮自然明白，都是李璟玉自己朝秦暮楚，可是他身为臣子，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李璟玉的不是。 燕明玉在屏风后面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就这么走了出来：“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精心调教到现在，没想到你还真是一把忠诚的刀，只可惜，你的忠心用错地方了。” “你……你说什么呢？”秦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燕明玉。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燕明话里的意思：“娘娘！” “哼，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心肝，我问你，为何要这么对待我哥哥！”燕明玉咬紧了后槽牙，就这么盯着他看。 当初，就是他带着御林军抄了燕家，这笔账，燕明玉可是还记得的！ “若是我也死了，那谁能记得娘娘？” “若是我也死了，那我怎么给娘娘报仇！” 秦淮跪在地上，就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燕明玉，泣不成声。 自从燕明玉失踪那一天开始，秦淮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决定要跟楚婉同归于尽！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楚婉，就是楚婉造成了燕明玉的悲剧！ “报仇，你要如何报仇？” 燕明玉有些好奇的盯着秦淮看。 “我要杀了楚婉，让她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个贱人，都是她的错！” 第48章 前夫哥，我早已富可敌国！ 果然是个武将，脑子一直都不太够用。 燕明玉稍微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是欺软怕硬还是脑子不好，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楚婉，你应该心知肚明不是吗？” “是……是陛下！” 秦淮最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低着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早些年，李璟玉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所以秦淮对李璟玉的情感还是很复杂的，但是对燕明玉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种人的心里和性格，燕明玉都是很了解的。 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直接开口说道：“看来你应该是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回去吧，想好了再来。” 这…… 秦淮本来还以为自己过来，燕明玉会很高兴的，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回去？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燕明玉，一时之间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应该就这么回去？ 他眼巴巴的看着燕明玉，随后小声地说道：“娘娘，你可是不信我？” “日后，不能再叫我娘娘，如今，我是裴夫人！”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能承认我的身份，也不能说认识我。” “若是有心，就请你照顾照顾凤仪宫的那些人，还有……” 燕明玉说到这里，顿了顿。 她看着秦淮，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冷宫有一个叫云儿的孩子，希望你也能照顾照顾他，不要让小太监总是欺负他，多谢你了。” “冷宫里，哪来的什么孩子？”秦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 他就是禁军统领，怎么从未听说过，冷宫还有小孩子？ 一般的小孩子，入宫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完完整整的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燕明玉自己也觉得这个孩子的来历实在是很蹊跷，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孩子，你若是能够查到来历，也是好事。” “是！” 秦淮立马答应下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夫人，你信他？”裴琅走过来，亲自给燕明玉倒了一杯水。 燕明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不信。” “哦？” “我还以为，你会相信他。” 裴琅笑了笑有些意外的看着燕明玉。 “他来得突然，所以不信。” “不过，他若是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璟玉，就可以相信。” “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与我们而言，很重要。” 燕明玉不相信秦淮，但是却会想办法，把人拉下水，只有这样他们才不得不绑定在同一条船上，再也不能翻脸。 听见这话之后，裴琅立马赞赏的点点头，看着燕明玉：“玉儿，你果然厉害。” “哪里就厉害了，不过是一些小心思罢了。” “对了，我在京城还有一些铺子什么的，现在想想应该也能用的上。” “之前，我一直都照顾那些死伤军属，这件事要一直做下去，只是我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还请你能够帮我办这件事。” 燕明玉拿出一沓厚厚的名单，递给了裴琅。 这些人，都是这些年，跟随他们在战场上牺牲的名册，这些人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所以燕明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想着能够让他们的日子轻松一些。 看着这么多的名单，裴琅有些诧异：“这么多人，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半个京城的铺子，都是我的，除了这边，还有北齐和南国那边，也有我的生意。” “水路，陆路，都有我的货站驿站，所以你就不用操心钱的事情了。” 一开始，燕明玉悄悄创业是为了李璟玉，可是后来，她要养的人越来越多，之所以要背着李璟玉悄悄做买卖，就是因为士农工商，害怕自己商人的名头，影响到李璟玉的尊贵。 只是燕明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一切都是为了李璟玉好，现在这些事情反倒是成了自己的杀手锏，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不过好在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个，是信物。” 燕明玉拿了一块玄黄色的玉牌出来，就这么递给了裴琅。 “只要是带有燕子标志的店铺，你都可以随便说话。” “要多少钱，就能给你多少钱。” 燕明玉说着说着还是有些傲娇的。 这这这？ 裴琅早早就知道燕明玉真的很厉害，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燕明玉会这么厉害？ 她竟然掌握着京城一半的经济命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玉儿，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裴琅震惊，捏着那玉佩，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淡淡的笑了笑：“我成心瞒着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是不是？” “嗯，既然我们如此有钱，我也就不怕了。” “我在京城周围有好几个庄子，倒是可以屯兵练兵！” 裴琅笑了笑看着燕明玉。 他很清楚，光是靠着权谋想要拿下天下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是想一些特别的办法，哪怕裴琅是个读书人，却也知道，话语权都是掌握在拳头硬的人身上的。 听见这话之后，燕明玉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笑着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放心，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说着燕明玉提笔，开始制定训练计划，以及让那些军属优先安顿下来，做一些后勤的事情，也可以贴补家用。 燕明玉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帮忙也根本不会让他们不劳而获，还是要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过日子的。 岭南。 燕长殊到了这边之后就被专门的人给抓走了，紧接着送到了一处隐蔽的庄园，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裴家旧人，也是从小看着燕长殊长大的远伯！ 看着远伯头发都变得花白了，燕长殊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难为远伯一把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 第49章 皇后看了我一眼，腿都软了！ 远伯从小就在裴家伺候，对裴家自然是忠心耿耿，现在看着燕长殊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毕竟他可是看着燕长殊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之前多么的厉害。 他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留得青山在……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燕长殊现在只要是想到自己的妹妹就会觉得心酸，更是对李璟玉会有难以压制的恨意。 “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边，准备了一个神医，碎骨重塑，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他日，若是有了将军的用武之地，也不是不能翻身。” 在此之前，燕长殊是想要翻身的，可是现在…… 他翻身是为了妹妹，现在妹妹都已经不在了，他哪里还需要翻身，怎么可能还会给自己憎恨的人害死妹妹的仇人卖命！ 可是当着远伯的面，燕长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暂时安顿下来。 白彦早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看着燕长殊这张跟燕明玉差不多的脸，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不得不说，一个比一个惨。 不过，白彦虽然心里心疼燕长殊，可是下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就这么干净利落的砸断了燕长殊的腿。 “嗷嗷！” 燕长殊根本没有防备，直接疼的尖叫出声，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彦。 “你你你，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白彦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了笑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了，你跑了怎么办，这多好，腿断了，想跑也不行。” 这也可以？ 燕长殊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之人，但是却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是默默的躺在这里，任凭白彦折腾。 消息传的很快，收到家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燕明玉。 裴琅拿着信封，进了燕明玉的房间，却发现，燕明玉正在画图。 “这是？” 裴琅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图纸，微微蹙眉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没什么，宫中布防，还有宫中地形，密道什么的都在这里了。” “我总是要有备无患的。” 燕明玉淡淡一笑，看着裴琅、 “你怎么这么高兴？” 裴琅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急忙忙把家书递给了燕明玉：“你哥哥来信了！” “真的？” “我看看！” 燕明玉眉眼弯弯，拿过了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双手捧着那信纸，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 “谢谢你，裴琅，真的谢谢你。” “哥哥的腿，已经正在慢慢恢复了，他现在心智沮丧，不过，倒也不会做傻事，这就很好了，谢谢你。” 燕明玉泣不成声，想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哥哥，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看着燕明玉泣不成声的样子裴琅只觉得一阵的心疼，走上前去，温柔的擦掉了燕明玉的眼泪：“这不是好事吗，哭什么？” “我也不是想哭。” “哥哥，我的哥哥，是我对不住哥哥。” “若不是我选了李璟玉，我的哥哥本可以潇洒肆意过一生的。” 燕明玉早早就知道，哥哥的心思根本不在带兵打仗上面，说起来，他更喜欢游历山川，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是现在…… 想到哥哥现在这个样子，燕明玉更是心如刀绞。 “好了，别哭了。” “你哥哥不会后悔的。” 裴琅轻轻地笑了笑，温柔的哄着她。 “没关系，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今年的税收，我会减少三分之一，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怎么在宫中奢靡无度！” 燕明玉冷笑一声。 她掌握着整个李朝将近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所以税收这一块，她说多少就多少，看上去李璟玉是皇帝，可事实上，真正的权利和钱，根本不在他手里。 还有不少的朝臣虎视眈眈，一个个的随时想要把这个人从皇位上拽下来！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宫中设宴，哪怕是燕明玉不想去，身为裴夫人，也不得不去。 万般无奈之下，燕明玉只能是把自己打扮一番，跟裴琅一起进了宫。 自从跟裴琅成亲之后，燕明玉就对外一直都推脱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亮个相了。 外人都听说，裴琅身子不好，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小姑娘冲喜，所以他们看着燕明玉的时候，多少都是带着点说不出的同情和探究的。 这些人的眼神，燕明玉照单全收，只是规规矩矩的跟在裴琅身边，对着他们微笑，做足了一个小家子气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让不少人都失去了警惕心！ 但是燕明玉明显是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这些在后宅打转的女人也就是那么点事情，对于燕明玉来说，帮助不大。 她就这么坐在裴琅的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他：“夫君。” “嗯，喜欢吃什么都可以。”裴琅温柔的笑了笑，拿过一旁的橘子，开始剥皮。 在家中的时候，这种事情裴琅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偏偏这里是宫中，是在宫宴上，所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投射了过来，全都好奇地看着这边。 “之前只听说裴大人冷面无情，却不曾想，竟然是个风流种子，对娘子这么好？” “裴大人长得好看，什么时候冷面无情了，分明就是温柔似水。” “看看，他看着夫人的时候，眼神都要把人看化了，羡慕，真是羡慕。”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音，燕明玉看了裴琅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我凭本事娶的媳妇，我乐意。”裴琅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橘子就这么塞给了燕明玉：“这个甜得很，吃吧！” “嗯。”燕明玉点点头，应了一声。 紧接着，燕明玉看了看四周，起身，朝着后面的冷宫走去。 第50章 这孩子竟是他的缩小版？！ 也不只是为什么，燕明玉自从见过那个孩子之后就一直都在惦记着这孩子。 远远地，燕明玉就听见云儿在院子里面念书，一字一句，说的一板一眼的很清楚。 不知为什么，听着云儿奶声奶气的声音，燕明玉就想到了小小的李璟玉，那个时候，他也是如此，哪怕条件艰苦也不忘了学习，而且还格外的用功刻苦。 燕明玉就这么默默地坐在冷宫的门槛上，看着云儿一身素色的衣服，站在枯树下背诗，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不得了，只是他手里并没有书本，应该是偷听来的，在这里背。 “你这诗句背的倒是不错，可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又知不知道，这些字，都是怎么写的？” 燕明玉就这么坐在门槛上，笑呵呵的看着云儿。 云儿看见燕明玉之后立马欢欢喜喜的走过来，规规矩矩的给燕明玉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你姑姑呢？” “姑姑去前面帮忙了。” 云儿有些羞涩的看着燕明玉。 “这些都是我在上书房门口偷听到的，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写！” 燕明玉倒是没有多说其他，只是顺势拿起树枝，就这么在地上一笔一划，把他刚才背的那首诗，就这么写了下来。 “就是这么写了。” 云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明玉，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字，顿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就可以写下来了，但是却也能看出来应该是没有好好练习过的缘故，所以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得很稚嫩。 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摸了摸云儿的脑袋，拿出带来的糕点，递给他。 “你真聪明。” 盯着地上那些字，燕明玉的胸口有些隐隐作痛，想起来自己刚刚认识李璟玉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的笨手笨脚，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见这个孩子，就会无数次的想起来李璟玉。 “谢谢夫人夸奖。” 云儿拿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吃了一块之后，把剩下的收起来，看样子应该是想要留给姑姑的。 “什么人！” 魏贤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李璟玉的鞋子，就这么出现在了燕明玉的眼前。 燕明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规规矩矩行礼：“臣妇拜见皇帝陛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璟玉的声音有些复杂。 他不明白，宫中中秋宴会，燕明玉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明玉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一个外命妇出现在这里不意外，这个皇帝出现在这里才意外吧？ 李璟玉的眼神，越过燕明玉，朝着她身后的孩子看过去，眼神触及到地上的那些字，脸色变了变，藏在广袖之下的拳头，慢慢收紧。 他一下子就想到，小时候跟燕明玉在冷宫相伴，那个时候，燕明玉也是如此，沙地为纸，树枝为笔，教导他写字学问。 如今…… 看着眼前的燕明玉，李璟玉的眸子微微泛红：“你就这么怨恨朕，哪怕是朕就在你眼前，你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皇上息怒，臣妇惶恐，臣妇实在是不明白，陛下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燕明玉满脸无辜，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李璟玉。 见状，李璟玉后知后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态了。 他咳嗽了一声：“无妨，朕喝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看见稚子背书，觉得有趣，所以过来看看。”燕明玉淡淡的笑了笑，实话实说。 李璟玉这才再次朝着那孩子看过去，几乎只是第一眼，李璟玉就诧异的退后了一步，怎么都不敢相信宫中居然有跟自己如此相似的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盯着那孩子：“你是谁？” “奴才云儿，参见陛下。” 云儿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小小一个跪在地上被李璟玉吓得瑟瑟发抖。 看着孩子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燕明玉一阵的心疼，随后开口说道：“不过是冷宫的一个小太监罢了，不值得陛下放在心上。” “嗯。” “裴夫人，不如跟朕一起去前面吧？” 李璟玉笑了笑，率先朝着前面走去，根本不给燕明玉拒绝的机会。 事实上，也根本不会给燕明玉拒绝的机会。 燕明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跟在李璟玉身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就这么一起走到了前面的朝露殿，一起走了进去。 楚婉本来坐在最高位上面，看见李璟玉走过来立马起身行礼，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李璟玉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燕明玉？ 她的眼睛几乎是要把燕明玉的身上戳出窟窿来了。 燕明玉则是走上前去，大大方方行礼，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恕罪，臣妇刚刚喝的有些多了所以出去醒醒酒，没想到，竟然碰到了陛下，就一起过来了。” “原来如此。” “看来，夫人你不胜酒力呀？” 楚婉似笑非笑，就这么冷冷的盯着燕明玉看。 “是，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让娘娘见笑了。” 燕明玉羞涩的笑了笑随后快速的走到了裴琅身边，就这么坐在了他的边上，看都不看李璟玉一眼。 李璟玉本来就看不惯燕明玉跟裴琅亲密，现在看着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这里，更是有些恼怒，一屁股坐在了楚婉身边，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着他这个样子，燕明玉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很，之前就知道这个人喜怒无常，但是现在看着他这个样子，燕明玉只觉得好像是变本加厉了。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扯了扯裴琅的袖子，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奈。 然而这样的小动作就直接落入了李璟玉的眼中，直接开口说道：“中秋家宴，就这么在这里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各显神通，表演一番？” “裴夫人，不知道，你擅长什么？”李璟玉饶有兴致的盯着燕明玉看。 燕明玉眨眨眼，起身行礼：“臣妇，什么都不会。” 第51章 夫人演我！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笑出声来，京城不管是臣妇还是千金小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几个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裴琅也是温柔的笑了笑，起身行礼：“拙荆粗鄙，还请诸位海涵！” 楚婉却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只是直直的盯着燕明玉看：“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会吧，若真的是个草包，岂不是辱没了裴家门楣，哪怕是裴大人身子不好，可是裴家可是正经的名门望族呢！” 这就是要威胁燕明玉了。 她早就知道，楚婉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纯良。 如此，就算是不想表现也不能不表现了。 燕明玉无奈，起身对着楚婉行了一礼：“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臣妇也就不得不献丑了，只是臣妇别无所长，只会吹笛，上不得台面，诸位见笑了。” 说着燕明玉拿出短笛，就这么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的确是不算太好，甚至还有些不娴熟，错了好几个地方，惹得大家频频笑话，就只有李璟玉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从前的燕明玉，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尤其是古琴更是首屈一指。 如今，不过吹个短笛，竟然能够吹成这个样子，这十有八九应该是故意的。 吹了一曲之后，燕明玉就这么对着李璟玉行了一礼：“臣妇献丑了。” “的确是献丑。” 李璟玉难得的揶揄了一句。 燕明玉也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主要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的话，她也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看着燕明玉满脸通红的样子，裴琅只觉得可爱的不行，走过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燕明玉的手，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已经很厉害了，我很喜欢。” “也就是夫君你不嫌弃了。”燕明玉不好意思的羞涩一笑，随后任凭裴琅拉着自己，就这么一起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裴琅甚至还拿着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燕明玉的手掌，动作娴熟温和，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做过无数次了。 旁人看着他们这般如胶似漆的样子也是羡慕，不管燕明玉如何粗鄙上不得台面，可是在裴琅的心中就是天仙一般的人，百般呵护，处处精心，实在是让人艳羡。 可是坐在主位上的李璟玉，就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雅致看着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恩爱了。 尤其是眼神触及到燕明玉那红红的脸颊的时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恼怒，总觉得是自己的稀世珍宝被别人偷了还要当着他的面把玩，偏偏现在根本找不到她就是燕明玉的证据，只能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楚婉发现李璟玉的眼神一直都盯着燕明玉之后，有些不满，随后笑着说道：“之前夫人还说什么都不会，这不是也会，欺君之罪，可并非儿戏哦！” 原本还算是轻松愉快的气氛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就这么看向燕明玉。 燕明玉则是变了脸色，立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裴琅也终于是忍无可忍起身了，就这么皱着眉毛看着楚婉，随后跪在地上：“内子不过是不想露怯罢了，并非是故意欺君，何况，她的确是一窍不通，短笛也是臣最近教授的，吹的简直就是磕磕绊绊，所以还请皇上明察！” 楚婉也是朝着李璟玉看过去，想要知道，李璟玉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然而李璟玉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燕明玉，一言不发，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诡异起来。 过了好一会，李璟玉这才开口说道：“不过是玩笑罢了，裴卿何必如此紧张？” “看着裴卿跟夫人感情这么好，朕也就放心了，起来吧。”李璟玉就把这个话题放下，举起酒杯，跟百官共饮。 杯中酒进嘴的时候，他不满的看了楚婉一眼。 今天楚婉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贵妃应该有的格局，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楚婉感受到李璟玉的不满之后，脸色变了变，心中一阵的凄凉，从前，李璟玉从来都不会这么责怪她的，可是偏偏，现在变了一个人似的。 燕明玉则是起身，坐在了裴琅的身边，看着杯子里的酒，又看了看盘子里的花生，脸色变了变。 无奈之下，只能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抓红，弄出来过敏假象。 “呀，这是怎么了？” 裴琅看了燕明玉一眼，急忙忙放下酒杯，担心的看着她。 “花生……不小心吃了花生。” 燕明玉的呼吸也变得艰难，就这么指着盘子里的花生，看向裴琅。 “药，吃药。” 裴琅一下子反应过来，拿了药出来，塞进了燕明玉的嘴巴里面，有些不解的看向楚婉，又看了看李璟玉，可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宴会总算是顺利结束，燕明玉没有马上离开宫中，反倒是带着裴琅去了冷宫。 她悄悄的给孩子藏了两块月饼，所以特意拿过来，想要给云儿。 月角看见燕明玉进来，立马跪在地上：“见过夫人！” “快起来。” “今日宫中宴会，你辛苦了，不必如此多礼！” 说着燕明玉亲自把人扶了起来，这才朝着云儿招招手。 “过来！” 紧接着燕明玉把手帕包着的两块月饼拿了出来，递给了云儿。 “快，吃月饼，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云儿满脸通红，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月角看过去。 “既然是夫人给你的，拿着就是了。” 月角温柔的笑了笑，看着云儿的时候，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紧接着，云儿就这么拿过月饼，其中一个给了月角：“姑姑，一起吃。” “云儿真乖，但是姑姑不想吃，就给你一个人吃，好不好？” “不好，姑姑一起吃。” 云儿抱着膀子，态度很是坚决。 月角无奈，只能是咬了一口，结果还未咽下去，就已经是吐出一口血来！ “姑姑！” 第52章 毒计连环，燕明玉太飒了！ “月角！” 燕明玉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忙上前，捏住了月角的嘴巴，把里面的月饼扣了出来。 “太医，裴琅，叫太医！” “她快死了，快！” 燕明玉这一下是真的急了，这可是云儿唯一的亲人，所以她不能让月角出事，何况，她可是刘姑姑的孩子！ 裴琅很快就找来了太医，仔细把脉之后这才发现，原来是鹤顶红，好在吃的不多，不然只怕是这会儿都要见阎王了！ 鹤顶红…… 燕明玉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两块月饼脸色变了变，随后开口说道：“这是陛下赏赐的月饼，看来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 不过，燕明玉没有立时三刻追究这件事，她很清楚，李璟玉不会用下毒这么愚蠢的办法，一定是楚婉做的，如果一旦查出来是楚婉做的，肯定会有替罪羊的，所以折腾下来也不过就是少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罢了。 燕明玉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她拿了不少银子出来塞给了太医：“还请胡太医不要宣扬这件事。” 胡太医在宫中多年早就已经见惯了这种脏事情，哪怕是为了命，也不会乱说。 他收了赏赐给了药，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燕明玉满脸抱歉的看着月角和云儿：“抱歉，是我得罪人了，所以连累了你们！” “是什么人要害夫人？” 月角满脸都是担心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罢了，你们好好休息，我会安排好这些天不让你干活，先回去了。”燕明玉无奈，也不能多停留，所以就只能是转身拉着裴琅离开。 刚刚坐在马车上裴琅就变了脸色，他皱眉，看着燕明玉：“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燕明玉耸耸肩：“反正不是李璟玉就是楚婉，不管是谁我们现在都是不能翻脸的不是吗？” 这话是实话也是真的无奈。 裴琅捏紧了拳头脸色阴沉：“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对了，你去冷宫，看那个孩子，为什么？”裴琅一下子想起来这件事满脸好奇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笑了笑：“那孩子，虽然只有三岁，但是却聪明可爱，长得跟李璟玉差不多，但是又有点想我，我有的时候都在想，若是我的孩子还活着，长大之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曾经差点有个孩子，只差一点点，她就做母亲了，只可惜，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玉儿，你不要难过。” “若是喜欢那孩子，我帮你要过来养着，可好？” 裴琅不知道那么多，他只是不要愿意让燕明玉不高兴。 听见这话之后，燕明玉眼前一亮，立马点点头：“好，如果真的能把这个孩子带回来养着，我可太高兴了！” 也不知为什么，燕明玉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找麻烦了，但是却也还是对那个孩子，心生向往，巴不得自己可以跟那个孩子多相处一点，甚至只要是想到那个孩子，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我一定尽力而为！”裴琅应了一声。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燕明玉身上的红痕。 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燕明玉温柔的笑了笑最后摇摇头开口说道：“没事的，没关系，只是我自己弄得，慢慢就会好起来，李璟玉一直都在试探我，想来应该是觉得我眼熟，还是怀疑我的身份。” 其实燕明玉知道，想要瞒过李璟玉实在是太难了，如果她故意躲避太多的话，那么就会格外的刻意，所以就只能是精准控制其中的分寸。 想到这里，燕明玉叹了口气，毕竟是夫妻了这么多年，他们应该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吧？ 可是……如果真的了解他，怎么会被他骗了，怎么会就连一开始的虚情假意都发现不了呢。 看来，男人真的天生就是演员呢。 燕明玉歪着头有些好奇的看着裴琅，也很想看看，这文弱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发现燕明玉盯着自己看，裴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裴琅不解的看着燕明玉。 燕明玉收回目光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话可以说，但是有些话实在是不必说出口。 冷宫。 李璟玉喝得太多了，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冷宫，曾几何时，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地方，毕竟他这辈子所有的不堪和屈辱，都在这里。 可是如今，他最想来的也是这里，因为曾经在这里，燕明玉给了他一个家。 如今，燕明玉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好像也没有家了。 “陛下，您来这里，做什么？” 魏贤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璟玉。 “你也见过她好几次了，你说，她是不是皇后？” 李璟玉就这么随意地坐在门槛上，清清楚楚的看着地上还残留着的字迹，鼻子有些酸酸的。 听见这话之后，魏贤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李璟玉说的是谁。 他笑了笑就这么开口说道：“陛下，娘娘那么爱你，如果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 “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恨朕！” “她觉得是朕赶尽杀绝，辜负了她！” 李璟玉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怅然若失的落下泪来。 他并非是个痴儿，怎么会不明白，燕明玉对他早就已经失望了。 毕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李璟玉已经完全看不见燕明玉眸中对他的依恋了。 魏贤嘴里发苦，之前说了他不信，现在说了他还是不信。 要也是他，不要也是他，哪怕这天下都是他的，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李璟玉抬头望天，闷闷地说道：“那里，她来自于那里，那天，从天而降，落在了朕的面前，吓得朕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身上的衣服，更是朕从未见过的，可是她就那么趴在地上，对着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