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幻大陆收集圣器》 第1章 第 1 章 “这是哪儿……” 乌尔维尔睁开眼,看见天空中挂着两轮月亮……这不是他所知的世界。 他的手微抬,手腕上铜绿色的陌生镯子让他反应过来—— 镯子带着他来到了异世界。 他本来是在参观现世的博物馆,这镯子是抽奖中的。 而就在他戴上镯子的一瞬间,他感知到了浓重的死亡气息。 紧接着,他的意识被拉扯,再睁眼就看到两轮月亮的奇观了。 乌尔维尔转过头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墓地中。没有人会在半夜时分出现在墓地,除了从天而降的他。 不过很快,底下传来踩断枯枝的声音昭示着: 原来除了他,也会有人半夜三更前来墓地。 来人一步步走上阶梯,不知拿着什么工具,擦着台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最后在他这儿停了下来。 煤油灯发出的光晕照亮黑暗,在寂静的夜晚,来人的呼吸声显得异常沉重。 对比之下,乌尔维尔躺在那,连呼吸都没有,着实像一具尸体。 会不会把他埋了? 会不会把他清理掉? 这样思考着,他听见那人向前走了一步。这时,意外陡生,惊呼响起:“等——!” 黑色的身影朝着乌尔维尔的方向直挺挺倒了下来,眼见着他就要被砸成肉饼。 好在那人及时撑住了地面,可也是如此,一个干燥的触感,砸在乌尔维尔的嘴唇上。 是一个吻。 ……说好听点是吻,但他觉得更像是灾难。 在嘴唇相贴的刹那,他和一双幽绿色眼睛对视上。他身上的人姿势狼狈,咖色头发垂落,刮在他脸上,带来痒意。 嘴间溢出血腥味,浓烈起来,他忍不住伸舌头想品尝一下。 可没想到血倒是没舔到,舔到的是另外一样温热的东西。 身上的人身体剧烈起伏了一下,体温越升越高。 乌尔维尔不太习惯这种高温感,便迅速直起身,大力推开身上的人。 他没有管后仰倒地的人,也没有管那人红的如同火烧云的脸,更没有管刚才的吻,只是问道: “这是哪?” “……墓地。” 乌尔维尔听到这个回答,说:“我没瞎。” 那人急忙重新回答:“这里是莱德村庄后山的墓地,我住在这里……呃!不对不对!我不是住在墓地,我是住在村庄里……” 乌尔维尔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理会那人。 面前的人再次斟酌着,抛出第三个答案:“……这里是笛梵让大陆。” 乌尔维尔终于点了点头。 那人松了口气,自我介绍:“你叫什么?我叫怀亚特。” “乌尔维尔。” “嗯……”怀亚特沉吟一声。 怀亚特见乌尔维尔在观察手腕上的镯子,便说:“你这镯子……很特别。” 镯子外有一圈奇特的花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金属锈蚀。 乌尔维尔听见这话,举起手摸上镯子。 刹那间,他的意识出窍,同时他感知到有跟镯子同源的气息散布在世界各处,那是…… 圣器的气息。 镯子“告诉”他,他需要找到十大圣器,才有可能回到现世。 乌尔维尔意识回笼,看向眼前的怀亚特,这不正好有一个最佳套信息的人选吗? 于是他问:“你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墓地?” 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半夜出现在墓地的“宾客”。 怀亚特如实回答:“我是守墓人,来做我的日常工作……” 他似乎对自己的工作感到羞愧,头越来越低。 乌尔维尔问:“那为什么半夜来,这么黑看得清吗?” “……白天来,如果被村民看到,他们会骂我。” “为什么骂你?” “他们觉得……靠近墓碑的人,身上会带着晦气。如果沾染上就摆脱不掉了。这就是理由。” 乌尔维尔理解不了异世界村民的思想,他索性放弃了理解。 接着,他就听见怀亚特可怜兮兮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今天我的嘴唇破了,村里的人如果看到,免不了又要逼问我。他们会认为我私定终身却没结婚,然后借这个理由羞辱我……” 乌尔维尔歪了歪头,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呢?” “所以……我想你和我一起回村子,成为我的伴侣,可以吗?”怀亚特心跳如擂鼓,他捏紧手指,“如果不可以我就……” 我就把你绑回去。 后半句话被他咽了回去,说出口可就不好了。还好,他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可以。” 怀亚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蹦出,他忍不住想继续去亲吻乌尔维尔。 他心里的的想法并没有在面上表露,嘴上还是不安地询问:“你这就同意了?不怕我是坏人?” 乌尔维尔自有自己的打算。 有一个可以打听信息的人选凑上来,为什么要拒绝?既然来了,他当然也不会怕。 至于什么“伴侣”,他压根没当回事,只当是怀亚特为了应付村民的头衔而已。 怀亚特当然将“伴侣”当真了。 他生怕迟一秒乌尔维尔就反悔,拉着他匆匆下了墓地。 两人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莱德村庄。 怀亚特的家有些偏僻,他解释说是因为大家不太待见他,所以他特意住的远一些。 进了屋,怀亚特火急火燎地拿了块干净的布,把没有灰尘的座椅全擦了一遍,才叫乌尔维尔坐下。 看样子他好像还要和乌尔维尔彻夜长谈。 乌尔维尔可不想聊天,他抬起眼皮,问:“我困了,去哪睡觉?” 怀亚特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领着他来到房间。 家很小,自然也只有一张床。 “你先睡吧……”怀亚特想了想,还是说,“我待会打地铺就行。” 乌尔维尔初来乍到,对自己自然还是“客人”的定位,怎么可能让屋子主人打地铺,他说:“你睡床。” 他似乎听到了怀亚特沉闷的应答声。 他打了个哈欠,不知是不是穿越时空带来的疲乏感,非常困倦,他没看怀亚特,径直上了床。 乌尔维尔哪里想得到怀亚特就在等他这句话,待他上了床,怀亚特就如同幽灵,只剩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门外窥视着他。 “睡一张床……”怀亚特想到这一点,呼吸就开始急促。 他神经质地戳进嘴唇的伤口,让伤口再次渗出血。 他希望这个“印记”永远都不要愈合。 怀亚特静静地看着乌尔维尔的睡颜,直到站久了双腿开始麻了,他才退出房门。 …… 异世界虽然有两轮月亮,但只有一轮太阳。当阳光洒进房间时,乌尔维尔醒了。 他睡前明明是随意睡着的姿势,此刻又变成了双手交叠在胸前直挺挺的躺姿。 他坐了起来,发现身边并没有睡过人的痕迹,有些疑惑,赤着脚走出房间。 他看见在沙发上坐着的怀亚特,问:“你昨晚没进来睡吗?” “……是的,我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 乌尔维尔以为他把那个吻放在心上了,宽慰道:“墓地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不用在意。” 意外? 听到这话的怀亚特瞳孔骤缩,喃喃道:“可是你已经答应当我的伴侣了……” “什么?” 怀亚特没回答,他看见乌尔维尔赤着脚,表情立刻转换成担忧,他问道:“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他赶紧起身回房间拿来鞋子,在乌尔维尔面前蹲下。 乌尔维尔伸了个懒腰,自然地搭上他的肩,指尖缠绕上怀亚特咖色的发丝,绕了好几圈。 “嘶——” 乌尔维尔并没有提醒怀亚特,导致他站起来时好几根头发被扯了下来。 怀亚特看到乌尔维尔手中的发丝,并没有生气,而是顺势拉起乌尔维尔的手,摸上自己的头发,问:“你喜欢吗?可以再扯几根的……” 乌尔维尔扯出自己的手,将发丝抖落,没理怀亚特。 他昨晚太困了,甚至没有闲心去得知大陆的信息。 今天当然要了解正事,他切入正题:“怀亚特,关于这片大陆,你还知道些什么?” “嗯……这片大陆有八大种族。” “人族、精灵、吸血鬼、狼人、龙、人鱼、恶魔、天使。” 乌尔维尔问:“只有八大种族,为什么有十大圣器?圣器不是每个种族一件吗?” “千年前,这片大陆上只有人族,圣器也出自人类之手。” “后来种族分化,当时有九大种族,还有一个种族是神,只是现在已经没有神了。” “为了争夺圣器,种族大战一触即发,神出面没收圣器,化去能力散入人间。十件圣器,神留下了两件。” 神留下了两件? 乌尔维尔继续问:“所以,现在存在于世上的只有八大圣器吗?” “目前来说是的,这样就刚好每个种族一件。不过,有的圣器被找到了,有的还没有。” 其他种族乌尔维尔肯定暂时接触不到,那只有先从人族入手了。 他问:“人族的圣器在哪?” “教会。”怀亚特说,“人族分为两支势力,教会和魔法学院。人族圣器归属于教会。” 乌尔维尔点点头,说:“带我出去逛逛吧。” 怀亚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答应,他轻声道:“我只在晚上出门,白天出去可能会被骂,你跟着我也会被骂,别出去了吧,我晚上带你出去……” 乌尔维尔想,晚上还看得见什么?他得早去早回。 于是他不容置喙地对怀亚特道:“现在就走。” 第2章 第 2 章 怀亚特还是同意了,拒绝伴侣要求的事他实在是做不到。 出了门,村内已有好多人在走动,他们见怀亚特来村里溜达,就嫌弃地退开。 有几个嘴里还在嘟囔着:“……他怎么白天就出来了。呸呸呸……喂,别跟他对视。” 村民们看见怀亚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讶异道: “怀亚特是带了个死人回来吗?还是说……他真的丧心病狂到把尸体炼活了?” 乌尔维尔听到了这句问话。 他很不像活人吗? 这也不怪村民会这么想,毕竟他确实有点不像活人。 硬要说的话,他就像橱窗里坐着的洋娃娃,一头乌黑的黑色卷发披散着,如果不好好打理,很容易打结。 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琉璃珠子,精美但毫无生气,当眼珠突然转动时,会让人吓一跳,好似洋娃娃活了过来。 村民们表情中带着嫌弃和惊恐,但始终不敢靠近怀亚特。 两人没有遇到什么刁难,就到达了村外,坐上马车前往城镇。 怀亚特把带出门的斗篷给乌尔维尔垫在座椅上,对他说:“去城上的路要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累,垫着这个舒服些。” 乌尔维尔看看怀亚特,又看看垫在自己身下的斗篷。 怪不得出门时怀亚特拿着斗篷却不戴,原来是这样。 他抿抿嘴,道了声谢。 怀亚特听到这声“谢谢”,激动地贴近了乌尔维尔些,被他无情推开。 一路上,乌尔维尔不太讲话,怀亚特也静静地坐在那。 忽然,乌尔维尔感受到有几缕头发被拉扯着,转头一看,发现怀亚特竟然是的在给他编发。 怀亚特的手艺还不错,不到多时,就编出了一条细细的麻花辫,缀于乌尔维尔发间。 只不过没有皮筋,怀亚特松开手,麻花辫就散开了,在颠簸中再次回归发间。 怀亚特见麻花辫散开,有些可惜,托着脸看乌尔维尔的侧脸,看痴了。 “真好看……” 他的感叹被车夫听到了,车夫回过头看了眼乌尔维尔,调侃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带上来一个洋娃娃呢。” 乌尔维尔歪了歪头,疑惑道:“我?洋娃娃?” 车夫说:“是啊,很漂亮。” 漂亮? 说实话,每次有人夸乌尔维尔漂亮时,他都非常不理解。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被怀亚特握住了,他想挣开,却挣脱不了。 怀亚特黏黏糊糊地凑过来,鼻尖轻抵在乌尔维尔的发丝中,在他耳边轻轻开口:“他是我的伴侣。” 这话好似在宣示主权。 乌尔维尔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头偏了偏,不想搭理怀亚特。 这话倒是把车夫吓得一拉缰绳,马匹被惊起,“哈哈没想到啊……” 终于到了城镇外,怀亚特扶着乌尔维尔下车,车夫见这一幕还是没忍住感叹:“你真宝贵你伴侣。” 怀亚特笑了笑,没说话。 他低头询问乌尔维尔:“你要去哪逛逛?” 他本以为乌尔维尔只是想来外面看看,没料到听到的回答却是—— “教会。” “……你怎么会想去教会?” “想看看人族的势力。” 居然是这个理由吗? 怀亚特觉得乌尔维尔肯定隐瞒了真实原因,他不支持乌尔维尔现在去教会,便说:“教会不会随意放普通人进去的。” 乌尔维尔听出了言外之意,“那好,你要带我去哪逛?” 怀亚特见他打消了去教会的想法,赶紧说:“去……” 服装店。 乌尔维尔看着这家门外门内都花里胡哨的店铺,沉默了。 怀亚特把他拉进了店铺内,里面的服装多数都很花哨,他已经看到不止一条裤边有蕾丝、胸前大开襟的款式了。 乌尔维尔不太愿意穿这种衣服,好在怀亚特挑选的都比较日常。 出了服装店,怀亚特又恰好看见有个摊位在卖发饰,又要去买发饰。 乌尔维尔不想动,于是他站在原地,“我累了。” 怀亚特有点不放心,好在摊位比较近,他说:“那你在这儿别动,我买来回来找你。” 乌尔维尔点点头。 他本来是想找机会去教会,但打听教会在哪儿又很费时。他不喜欢做麻烦的事情,干脆再说了。 这时,远处传来喧闹声,一辆带有夸张标志的华丽马车驶来,他听到有人在叫: “游行车来了,快让让!” “是大主教!今天是大主教游行视察街区的日子!” 大主教? 是教会的人? 乌尔维尔一阵拥过来的人流推搡着,无意间,他碰上手腕上的镯子。 刹那间,意识出窍,他感受到了圣器的位置…… 就在马车上。 那是一盏提灯,水晶球的造型,通体绿色,没有发出光芒。 感知完毕,他的意识回到体内,身体像提线木偶断了线,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地倾倒。 周围是汹涌的人潮,他若是在此刻倒下,一定会被无数双脚踏过。 “乌尔维尔——!” 怀亚特的声音破开喧嚣,清晰地传入乌尔维尔的耳中。 他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怀亚特紧紧环住他的腰,护着他推开人群,挤到了一家店铺的小台阶上,隔绝人潮。 路边是沸腾的人群,人们疯狂追随着教会的马车,伸出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大主教!” 俨然是一幅狂热的痴态。 怀亚特对教会的马车置若罔闻,一站定,他就焦急地检查乌尔维尔,发现无大碍后,才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他从袋子中取出发饰,戴在乌尔维尔头顶。 “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他的声音很轻,却没有被周遭的呐喊淹没,“戴着回家吧。” 乌尔维尔听闻,抬手摸了摸,发现是发箍,他困惑地转过头,看向店铺的玻璃窗。 橱窗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黑色的卷发被挤的有些凌乱,在他的发顶,立着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朵,这耳朵与他的头发融为一体,仿佛他天生就长有猫耳朵。 这什么…… 乌尔维尔抬手想把发箍取下,却被怀亚特抓住手腕制止,哀求他:“就戴着回去吧,回去再摘。” 他只好放下手,答应是答应了怀亚特的请求,只是臭了脸。 教会的马车缓缓前行,疾风掀起车窗的帘子,帘后,大主教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人们发出癫狂的欢呼,他们奋力向前推搡,张牙舞爪的手臂挥舞着。 马车内,大主教淡漠地扫视窗外那些狂热的面孔,嗤笑一声,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时。 他和一位长有猫耳的黑发少年对视上了。 “塔隆……?”乌尔维尔疑惑地念叨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马车内的大主教当然没有听到,帘子落下,游行车渐渐远去。 回去的路上,乌尔维尔好奇地问怀亚特:“教会的人会来城镇游行?” “是的,大主教作为管辖这片区域的管理者,偶尔会来。” 乌尔维尔直截了当地继续问:“怎么接近大主教?” 怀亚特听到这问题愣了,斟酌着回答:“首先得成为教会的普通成员,其次一步步成为圣职人员,最后才有机会接近吧。” 两人回到村庄时,天已暗沉下来。 怀亚特没带乌尔维尔回村子,而是将他带到后山的墓地,说:“我回去拿一下工具,完成工作,我们再回家吧。” 在等待怀亚特的时间里,乌尔维尔凭借记忆,来到了他醒来的那块碑旁。 他看见了那块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是…… “……乌尔维尔?” 为什么是他的名字? 异世界怎么会有他的墓碑?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碰上名字。 他“看见”了—— 这块墓碑是怀亚特打造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怀亚特走了上来,将一块重物放在边上。 那居然是一块新墓碑,上面刻着“怀亚特”的名字。 看到墓碑的乌尔维尔:“……这也是你自己造的?” 怀亚特点点头。 乌尔维尔问:“为什么这座碑叫‘乌尔维尔’?你认识这个人吗?” 怀亚特没正面回答“认不认识”这个问题,而是把一本叫《魔法学院史》的书递给乌尔维尔,说:“第12页。” 说完,他拿起工具,将刻有自己名字的墓碑立在“乌尔维尔”旁。 乌尔维尔翻开书,第12页是人物介绍。 这个人名叫“乌尔维尔”,是魔法学院的首席。历史的最后,“乌尔维尔”在大战中牺牲了。 牺牲了,怪不得要立碑。 只是这座碑为什么要由怀亚特来立? 他想到了,也就问了:“你为什么要给‘乌尔维尔’立墓碑?” 怀亚特淡淡道:“因为我喜欢你。” 乌尔维尔:“……” 喜欢? 然后做了块墓碑? 还有…… 乌尔维尔纠正他:“你是喜欢书上那个‘乌尔维尔’,我不是他。” “不是,我只喜欢你。”怀亚特笃定道。 乌尔维尔:“……” 乌尔维尔干脆用魔法打败魔法,他说:“既然如此,我和你都没死,为什么要立碑?” 怀亚特没回答,只是收起了工具。 乌尔维尔以为怀亚特是意识到了自己不是那个“乌尔维尔”的问题,说道:“你觉得人死能复生?我和他只是重名而已。” 怀亚特固执地说:“不是重名。” 乌尔维尔实在不理解,“你怎么会喜欢书里的人?” 怀亚特:“我不喜欢书里的,我喜欢你。” 乌尔维尔没话讲了。 “……所以,因为这样,你才要想让我成为你的伴侣?因为你觉得我是那个‘乌尔维尔’?”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伴侣了。” 怀亚特的后半句话黏黏糊糊的,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扑向乌尔维尔。 在怀亚特眼中,墓碑放在一起好像足以证明“他们死都要在一起”,这种认知让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乌尔维尔对于自己是不是历史上那位“乌尔维尔”有点好奇,但并不多。 怀亚特相信自己的认知,那他也只相信自己能找到的证据。 第3章 第 3 章 “《魔法学院史》、《魔法咒语书》……这是什么?……《我与首席的二三事》?” “……这本是什么书……” 乌尔维尔今早起床发现怀亚特不在屋中,他不太喜欢晒太阳,就在屋内逛了起来。正好找到一间没上锁的小房间,里面堆放着许多书,他就进去了。 他想找找有没有关于教会的书。 昨天看见的大主教令他有些在意,与他之前在现世救下的一个少年长相相似,都是红色的头发,不过气质截然不同。 那少年的名字就叫“塔隆”。 不过找了一圈,并没有他想要的书,他就坐了下来,翻开一本魔法咒语,随便记了两句。 就在乌尔维尔沉浸式学习魔法时,忽然听见“哗啦”一声巨响。 他出去一看,发现几个半大的小孩站在屋外,外窗被一颗球砸破,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他打开门,对门外的小孩说:“自己进来捡。还有,记得赔钱。” 他本想着这群小孩应该只是无心之举,直到他们互相推搡着,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时,他才意识到,这群小孩是故意的。 怀亚特的屋子很偏僻,村民不喜欢他,更别说小孩会来这边玩耍了。 那么他们过来玩耍就只有一个目的: 当然是恶作剧。 为首的男孩在经过乌尔维尔身边时,故意脚下用力,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踢向他。 碎片划过,在他白皙的小腿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然而,乌尔维尔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划伤的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孩们见他毫无反应,失了兴致,以为他懦弱的不会反抗,嬉笑着向门外走去。 “砰!” 门在他们眼前被无形的外力重重关上了。 谁碰门了? 没人碰门啊! 小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出现了害怕的神情,他们惊恐地回头向乌尔维尔看去。 乌尔维尔仍站在原地未动分毫,他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容,这笑放在他精致如洋娃娃的脸庞上有着非人的诡异感。 更别提那双好似玻璃珠子的蓝色眼睛,一瞬不眨盯着他们看了。 艳阳被乌云笼罩,天色阴沉下来,小孩们打着寒颤。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没做什么啊。”乌尔维尔微微偏头,低语,“那只是风,你们在心虚什么?” 小孩们意识到被耍了,羞恼压过了恐惧,为首的男孩气急败坏地把球扔向乌尔维尔,“去你的!” 乌尔维尔嘴里默念了什么,即将砸到他脸的球在空中静止,随后轻飘飘地落向地面,“砰砰砰”地滚到一边。 “鬼……鬼啊!”小孩们尖叫起来,努力去撞门,却怎么也撞不开。 乌尔维尔心想:他们当然撞不开,那门得往里拉才能打开。 “既然出不去,那就扫个地吧。”乌尔维尔顺便把扫把拿了过来,在他们背后幽幽道,“别忘了赔钱,扫完地就回去拿钱,听到没有?” 几个小孩愤愤地开始清扫地面,乌尔维尔就站在那监督他们。 他先前翻阅书籍时,随意记了几个魔法咒语,想到了,就随便念了出来,没想到竟然真有效,还将这般小孩给恐吓住了。 地面清扫的差不多了,可就在快要清扫完时,其中那个高大的男孩一扔扫帚,猛地向乌尔维尔冲上来。 扑腾中,小孩的手打到乌尔维尔戴着的镯子,顿时发出一声哀嚎,他的手指被镯子的锈蚀花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乌尔维尔抬手看了看手镯,发现它上面没有血液的痕迹。 他感到疑惑,是没沾上?还是被吸收了? 男孩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哭喊着要家长来教训乌尔维尔。 乌尔维尔刚想说点什么,房门被“砰”一声打开,门外传来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拎着大包小包的怀亚特二话不说冲进屋内,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男孩,一放东西,就跑到乌尔维尔身边。 几个小孩一见门打开了,球也不要了,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怀亚特仔仔细细地将乌尔维尔检查了一遍,在他的小腿上发现了细长的血痕。 怀亚特拿来医药箱,给他消毒。 乌尔维尔觉得小题大做了,“一点小伤口,不用了。” 可他拗不过怀亚特,被拉着坐下来涂药。 上药期间,怀亚特始终没有说话,直到他放好医药箱,重新坐到乌尔维尔身边,将乌尔维尔拥入怀中。 他说:“对不起。” 乌尔维尔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该离开你的。我明明应该想到的,村民不一定会来刁难你,但那群小孩不一定不会。他们比大人更可怕。” 乌尔维尔安抚道:“你不用道歉,你不可能陪我一辈子的,没有什么‘该不该离开’这一说。今天的只不过是小麻烦而已。” 听到这话的怀亚特将他拥的更紧了,两人像吸铁石,牢牢地吸在了一起。 怀亚特在他耳边闷闷地开口:“我可以陪你一辈子。我可以永远不离开你。” 乌尔维尔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他想,这样的誓言未免太郑重了吧,怀亚特居然能够轻松说出来。 他干脆转移话题:“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怀亚特轻轻点了点头。 乌尔维尔听见他说:“他们会躲在父母背后,朝我扔石子……还会往我屋里丢死老鼠。” 怀亚特叙述道:“后来……我给他们施了点小小的教训,他们也就消停了会儿,这也使村民们更加嫌弃和害怕我了。” 他继续道:“他们应该是听说我带回来一个外人,就故意趁我出门来搞破坏。” 乌尔维尔扭头看了看漏风的窗户,问:“他们会赔钱吗?” “怎么可能。”怀亚特道,“这窗户都不知道碎了多少次了。” 这么可怜的吗…… 乌尔维尔听着都感觉太惨了些。 两人没办法修补窗户,怀亚特说得请人上门来重新装一块,这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好在有窗帘,风吹进来不至于那么透心凉。 怀亚特站起来,去整理带回来的大包小包,乌尔维尔见是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问道:“你去采购了?” 怀亚特点点头,“是的,去了城镇一趟,随便买了点。” 乌尔维尔很是疑惑:“我们昨天不是刚去过吗?昨天你怎么没提起说要买?” 怀亚特腼腆一笑,不好意思道:“昨天只顾着给你买新衣服了,忘记这回事了。” “……” 怀亚特看到乌尔维尔身上穿着他买的衣服,满足感油然而生,悄声说:“你今天穿了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乌尔维尔听到了,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怀亚特闭嘴,毕竟他肯定又要说什么“好好看好喜欢”的话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乌尔维尔和怀亚特已经同居了快有两周时间了。 这期间,怀亚特一直没有进房睡,这让乌尔维尔觉得他有点毛病。 自己的家居然不进来睡。 不过这几天不太安生,怀亚特说村子里进进出出来了好几个医师,他打听了一下,只知道村里有人生病了。 但乌尔维尔听着,心里总有不安感。 这天晚上,他睡不着,透过窗户望向两轮圆月,心又慌了起来。 他拍着心脏的位置,试图平息这种不安感,可并没有用。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愤怒的喊声—— “怀亚特!!!你干了什么?!” 今晚注定不能平静。 火光骤然亮起,向怀亚特的房屋逼近,举着火把的村民脸上映着跳动的火光,将他们愤怒的脸扭曲。 怀亚特让乌尔维尔待在屋里,他先去应付村民。 他平静的声音出现在屋外:“我干了什么?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干了什么?你还有脸问?!” 村民让出一条路来,几个人抬着简陋的担架走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男孩。 乌尔维尔刚一看清,瞳孔就骤缩。 那是……两周前来怀亚特家恶作剧的男孩。 男孩发着高烧,呼吸急促,皮肤上遍布着黑色瘀斑,鼻子和嘴巴中还在溢出血。 难不成那些医师就是来治疗他的? 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治疗好? 村民死死盯住怀亚特,“怀亚特,这病连医师都束手无策!这不是病是诅咒!这邪门的诅咒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只有你,只有你这种沾染晦气的人,才弄得出这种可怕的东西!” 村民怀疑恐惧的目光,化作无形的利箭,齐齐射向怀亚特。 “不是我做的。诅咒,我不会,也不会去干。” 男孩的妈妈跪在一旁哭,哭着哭着突然尖叫道:“不是怀亚特,不是他!是……是他带来的那个外人干的!” 她冲上前去,想把乌尔维尔从门后拉出来。 怀亚特挡住她,反问:“你有什么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我当然有证据!”男孩的妈妈大叫着,“那天,那天!我家小孩回来就告诉我,他的手被你带回来的这个外人给划破了!之后,他就开始发高烧,现在就昏迷不醒了!不是你带来的人干的,还能是谁?!” 怀亚特冷哼一声,“你这也叫证据,那医师没治好,你怎么不说是医师的问题?还有,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那天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他能干什么!他不过就是和伙伴去玩了而已!” “对!怀亚特!就是你带来的外人干的!谁知道他从哪里来,又安的什么心!把他交出来,烧死他!”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村民们不管真相是什么,只想要有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就是交出乌尔维尔,烧死源头。 他们愤怒。 他们也害怕。 无论这是病还是诅咒,他们都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尽管乌尔维尔只是这场灾难的替罪羊。 怀亚特眼神一冷,见村民真有想扔火把的动作,他唯恐乌尔维尔真出事,喊道:“三天,我去查原因。因为划伤了手导致诅咒,这话我是不信的,我需要知道真正的证据,懂吗?” “明天就要结果!要不然烧死你们!”村民们嚷嚷道。 怀亚特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乌尔维尔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 怀亚特感受到他的气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回答说:“好。” 村民们听到想要的答案,终于三三两两离去。 两人进了屋,怀亚特直言:“乌尔维尔……我需要你去寻求教会的帮助。” 乌尔维尔点点头,他确实也想到了这条路径。怀亚特说过,教会资源庞大,而且民众投递需求可能会出面解决。 怀亚特继续说:“但只能你一个人去。” 乌尔维尔抬起头问:“为什么?” 怀亚特说:“村民肯定还会来找麻烦的,如果他们看见我们两个人都不在了,这事更完不了。” 乌尔维尔理解,点点头。 村民们的敌意太过浓厚,更多的因素是来源于怀亚特。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他们……为什么这么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