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剑士》 第1章 第一章 克莫兰捧着手里的两枚铜币,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一笔钱,两个铜币撑不过今天。 如果他找不到一份工作,这两枚铜币也会是他生前仅剩的财产,在他饿死前,两枚铜币买不到一个面包。 两枚铜币是今早路过的旅人施舍的,他拖着那破旧、衣不蔽体的样子坐在路边没有丝毫力气,也是希望碰碰运气有人能施舍一些吃的。 只是施舍他的同样是位穷人。 无力的手握住两枚铜币,他打算去人多些的广场,去那里的公告栏上寻求一份工作,哪怕没有工资,包吃住,或者只包餐食,一餐也好。 今天是剑圣杀死度尔王的纪念日,广场上人来人往,虽然他的出现与那个欢庆节日的氛围格格不入,只能去到广场上的公告栏看看有没有能讨生活的工作。 想去到那,他就必须穿过可能不太欢迎他的人群,那群盛装华服之间摩挲的人。 拖着许久未进食头重脚轻的身体,慢慢地向广场的公告栏走去。 果不其然,那略带酸馊味的身体和破烂的衣服让广场上的人群停止欢快的脚步,略微扫兴地捂住口鼻在他所经过之处避开一条路。 这些人都身着节日特制的浅蓝色华服,据说那名传奇剑士的剑气是浅蓝色,所以每到这时候人们都会换上浅蓝色服饰庆祝,特别是能进入广场参加盛典的人,一身衣服的价格可能抵他半年的面包。 可能吧,但那和一身麻布的他没有关系。 **的脚踩着广场上冰凉的石板,常年赤脚造成的厚厚的茧子保护着他的脚不被路上的小石头划伤。 走到公告栏前,抬着头勉强地用孤儿院学来的字分辨上面的信息,虽然只是认识招佣、招聘、洗碗这些字眼以及一些数字,字数多的可能是房屋出售,少的那些才大概率是工作的信息。 还有可能是收购头发,而他的头发在很久之前出售过一回,那时候得到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巨款,现在的头发黯淡无光,也不够长,没有人会要这种头发。 脚步声从身后接近,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就被一只脚踹上他的腰窝。 像纸片一般,轻易地被踹倒几米远的地上,甚至来不及捂住被踹疼的地方,因疼痛颤抖的肩膀就被有力的脚踩住,原本握在手上的唯一的资产也滚落到远处,消失在视野里。 全身上下,没有哪是不疼的,甚至叫不出声,更怕叫出声后遭受更兴奋的虐打。 耳朵产生强烈的耳鸣声,听不清楚周遭的话,眼睛就更不提,在砸到地板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身上的痛感让他很想就此闭上眼睛,永远陷入沉睡。 凭着痛得恍惚的视觉,他看到踩在他肩膀上的人的衣服,这个特殊的颜色他太过熟悉,是城里警卫队。 往常他们负责驱赶他这种在城里酸烂的蛀虫,平时自己都是避开他们,但这次,要是再不找到工作,他真的要饿死。 蛀虫主动暴晒在秋日的阳光下,他们发现后能立马消灭,消灭这个在贫民窟的下水道里居住的不属于这个城市的幽灵。 如果今天是他迎接死亡的日子,那么久违地在阳光下消失也挺好。 大庭广众下承受着警卫队的拳打脚踢,渐渐地意识模糊,随之而来的是意识坠入黑暗中。 这就是死亡吗? 警卫队看到一动不动的人,嫌弃地戴起手套抓住单薄的衣服,把这个一动不动,似乎是已死之人的克莫兰拖行到广场旁的后山草堆里。 旁边围观这一切,在欢庆纪念日的居民们对这画面一言不发,直到克莫兰被拖离广场,他们才松口气。 随后像克莫兰从未出现过一般,与身边的人讨论着这次的盛典。 警卫队本来就是维护广场的治安,而这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不该出现在举办盛典的地方。 警卫队把受伤的人随意丢弃到后山的草丛中,没观察躺在那的人是死是活,这不重要,这城市的郊外时不时有不同的尸骨碎片,再晚些路边饥饿的野兽也能饱餐一顿。 克莫兰的意识沉浮,置身黑暗中一般,找不到出路,秋天的夜晚寒露爬上枝头,让被丢弃在路边的人呼吸渐缓。 广场上灯光、篝火的温暖达不到偏僻的后山,也照不到这具似是尸体的人。 随着歌舞越来越盛,后山的小道上也传来窸窣穿过草丛的踩踏声,由远及近,直到不小心踢到草丛里的克莫兰。 “哦?是个孩子?” 这名身着劲装毛发糟乱还浑身酒气的醉汉晃晃悠悠地蹲下,手伸向躺在地上那具身体的脖子,确认人还活着,醉汉松口气。 “这、这节日有什么好过的,孩子倒在路边都没人管。”醉汉嘴里低声嘀咕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裹着克莫兰把他抱在怀里。 他猜想,怀里应该是一名未满十二岁的孩子,瘦成了一把骨头,身上还带着伤,既然还活着,就带回家治疗。 他走出草丛,沿着小道走入一间破旧的屋子。 屋子里满是瓶瓶罐罐的酒瓶堆在地上、桌上,积满屋里,让人无从下脚,醉汉也不例外,他把地上的酒瓶踢开,勉强扫出一条道。 他虽是醉汉,但眼神不错,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没有踩错楼梯地走上二楼。 把克莫兰放在似乎许久没有人睡过的床铺上,从桌边拿起一瓶标识模糊的药剂掰开克莫兰的嘴强行灌入。 沉睡中的克莫兰只无意识地吞下一点药剂,剩下的顺着嘴边流下,昏迷中的人因为嘴里突如其来的苦涩微微皱起眉头。 克莫兰只觉得自己身上满是灼烧感,但似乎也有些发冷被冻住一般。 喉咙满是腥味,稍微吞咽的动作都是吞下血水的味道。 这就是地狱吗,贫穷的人死后也会遭遇痛苦不得安生吗。 那死亡的意义在哪,他后悔放弃生的希望,不应该走入那个装饰华丽热闹的广场。 身上的痛感过于真实,随着不断吞咽的血水腥味,他判断不了这是真实,还是虚幻? 突然脸颊被捏住,嘴巴被用力掐开,甘甜的液体灌入喉咙冲刷腥味,脸颊酸痛的被迫接受这一粗暴的行为。 也因为这一动作,唤醒了克莫兰模糊的意识。 勉强用没恢复的眼睛模糊看到眼前的人,一个粗犷的壮汉在给自己灌水,而随着吞咽不及时,水从嘴巴溢出,顺着脸颊流到头发浸湿枕头。 那人看到他醒来,没等克莫兰挣扎就收起这一粗鲁的动作,让因为灌水难受的人得以喘息。 虽然喉间依然留有铁锈般的腥味,但比之前干涩吞咽血水的感觉好得多。 想撑起身体,这微微一动,牵动全身的肌肉共同反抗他这一动作。 关节的大面积挫伤、皮肤的擦伤,而因为疼痛龇牙咧嘴牵扯脸上的伤,一切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流下眼泪。 起不来,他想起身,手支撑不了,腰窝也留下之前钻心的疼毫无支撑力气,双腿做不到发力坐起这一动作。 他看向旁边那人,想张嘴求助,喉间涌起的腥味和干涩以及久不说话让他说开不了口,震动声带都困难。 这一幕在对方眼里可能就是微弱的一动。 “你要起身吗?”这些动作可能足以让对方心领神会,他问了克莫兰想请求的事。 他用酸痛的脖子艰难微微点头,这一点头牵扯头上的伤口,他咬住牙齿,没有叫出声,担心可能因为叫破嗓子直接吐血。 克莫兰被对方精壮有力的手臂扶起上半身,躺久的后背疼得如雷击一般直发麻。 这些身体的痛苦不知为什么比当时被踹飞的痛苦大多了,那似乎是一瞬间的疼,没过多久在不断的殴打下便失去知觉,而现在身体的疼痛仿佛是在对他进行那天之后连皮带肉的延迟性凌迟。 在男子的帮助下起身后,他的视线才从天花板换到屋子的全貌,并不温馨,就是简单的木房子,房间的霉味缠绕鼻腔,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打扫。 身上和伤口磨擦的衣服也不是之前那件带着酸臭味的。 现在这件衣服比之前的舒适很多,虽然只是洗得泛白的旧衣服。 闭眼能想到、听到谩骂殴打声,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而现在秋日阳光的温暖、衣服皂角清香、身体不再有酸味,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之前经历噩梦而现在经历美梦,虽然身体上刺骨的疼痛提醒着他,这里是现实。 腰部被踹的那个地方传来的一阵阵钝痛,脸上的肿胀和身上红肿灼热的痛感提醒着他真的经历被从那个格格不入的世界强烈地驱赶出来。 但是现在的一切,久违的,他变回了一个人。 不是在贫民窟苦苦挣扎的虫蚁,既然还睡在床上,虽然这一切可能是暂时的。 对他来说也是足够美好、奢侈。 他想就这样死去。 如果不是现在行动艰难,他也许会给眼前的人鞠躬道歉,或者磕头致谢。 如果能允许他穿着这干净的衣服了结余生,更好。 他看到对方拿起一瓶药剂,递给自己,在惊讶地看着对方时,对方耐心耗尽。 啧了一声过后,直接把药剂瓶口对着他的嘴巴往里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泛起,这个味道他记得,昏迷时候似乎也有喝过,药剂流入喉咙让他泛起恶心感,反胃的感觉忽然涌上。 他微微摇头反抗,对方也足够细心观察到他的动作,收起灌药的手。 勉强咽下嘴里的药水,胃因为恶心引起一阵痉挛酸痛。 但对方是好意的,动作略微粗鲁可能是没照顾过病人,特别是自己这种近乎濒死的人。 看着对方把药剂放回桌面,然后问到:“躺下还是坐着,躺下眨一下眼,坐着眨两下眼。” 克莫兰当然选择坐着,他想慢慢试着活动,如果能说话,他第一句就要对这人道谢。 得到克莫兰的答案后,对方思考了一会,随后走出门,没过多久再回到房间,手里就多了一碗汤。 香气刺激着克莫兰的鼻子,口腔分泌出口水,身体所有感官渴求着这一碗汤。 结合之前的行为,克莫兰发现对方似乎不大会照顾人,也可能是没有经验。 喂汤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是对方抽手快或慢,勺子拿歪或者怼到克莫兰的牙齿。 喝完汤,衣服和被子上多少都洒了汤汁。 接下来几天慢慢的修养恢复身体,这几天是克莫兰离开孤儿院后过得最舒适的几天,待可以走动后他迫不及待的下床。 ‘谢谢’是他对这位救命恩人说的第一句话,也知道了对方的姓名。 他叫文迪,是一名佣兵,偶尔会到佣兵协会接一些简单的任务换取佣金。 现在的住所虽然年久失修,只要可以勉强生活,他不打算花费多余的费用来修这个破房子,偶尔雨天漏水的地方,在天气不错时他会自己动手修理。 眼看着身体慢慢恢复正常,克莫兰提出离开,这几天居住的费用他会努力找工作还给文迪。 随后他被文迪打趣道。 “你能做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孩子,你和我说自己十五岁我还以为你十岁,你去哪找工作别人会同意?”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说得也没错,还钱在说出口的瞬间可能对他就像谎言一样。 接下来文迪的提议让克莫兰震惊,这位佣兵提出可以作为他的助手留在他家工作还钱。 怎么还?怎么做?年少的人想不到。 看到克莫兰震惊又疑惑的样子,文迪笑道,他可以教克莫兰习剑,到十六岁注册成为佣兵拿到佣金再还钱,在此之前,需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说这件事时,对方正在练剑,一次次挥舞着剑的样子,真像一名训练有素的剑士。 但他也没有很珍惜自己的剑,使用完后就随手丢到地上,和传闻中那些把剑保养得很好的剑士有些出入。 这一优越的工作条件,克莫兰除了答应没有第二条路,这对他来说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生活。 他问过文迪,为什么要这样做,家里多个人就增加一份生活负担。 文迪只是说,因为想到自己年幼就去世的弟弟,他弟弟生前最后的状态和那天自己被丢在后山时差不多。 当时醉醺醺的他可能把他错看成自己去世已久的弟弟,但是既然已经救回来,那就继续帮到底。 他是这么说的,克莫兰也只能这么信,无论是任何理由、借口都好,比自己流落街头的生活强的不止一点。 文迪找来适合克莫兰的木剑,看样子应该是自己随意用木头制成的,意外趁手。 本以为养着自己这个平时吃的不多的人食量应该不算大,但他低估正处于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纪,刚开始只是吃一些东西,发现吃不饱也没好意思多拿,只能饿着,直到有次练剑时晕倒。 请来的医生说,是饿晕,每天如此大的运动加上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吃一些是不够的。 之后每餐文迪都会把很多食物堆到克莫兰面前,说是为了不让别人以为自己虐待孩子。 “你知道医生和我说你是饿晕时我有多丢脸吗?”这是文迪的原话。 克莫兰想的是不能把文迪吃穷,文迪告诉他,请一次医生还要费钱,现在大多医生都被强征上前线成为军医,一个城市里很难请到医生,平民就医的费用很高。 之后一天又一天的练习、进食,他觉得自己越长越高,但前期的营养不良还是让他和同龄的少年相比起来较矮,文迪在此期间也没怎么让他照顾生活,他嫌麻烦,克莫兰做的最多的就是收拾酒瓶、洗餐具、打扫卫生。 “我能叫你师父吗?”某天正在看书的少年侧头询问一旁在掰着面包的文迪,这人教他那么久剑术,成为自己师父不是很正常。 但他被拒绝,文迪说自己不收徒,和自己扯上太多关系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克莫兰说不上失落、也谈不上伤心,只是对文迪看似敷衍的理由有些不满。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习剑、看书,他到十六岁,到了年龄,注册佣兵这件事他主动向文迪提起。 意外的是,文迪和他说,他改变之前的主意。 现在打算让他进入公立学校,去学习更多的剑术和知识,而自己准备去战场。 与隔壁科亚克之间的战火逐渐蔓延,前线死太多人,佣兵协会开始组织佣兵参与前线任务,克莫兰还太年轻,不适合上前线。 当然克莫兰指责文迪在撒谎,十四岁进入前线的年轻人大有人在,他也可以去。 文迪听到这一发言大笑起来。 “所以这个国家年轻人越来越少啊,父母把自己年幼的孩子卖给军队,幸运的孩子活下来还要给家里寄钱,直到战争结束或者战死为止。” 持续多年的战争不会结束,他打算把克莫兰送到一个现在没有战争的国家公立学院就读,在这个国家,说不定有一天在公立学校的孩子没毕业也会被征召入伍。 不久后,文迪在动身前往前线前,找到商队让克莫兰跟着去往学校所在的城市,在德拉首都的德拉国立学院,十六岁的孩子通过考试后会在学校学习七年直到毕业。 真要离开这个城市,克莫兰有些慌张,说不出什么感觉,在这城市他有过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是后山也是他新人生的起点,这一年不愁吃穿,每天练剑学习新知识。 比起收留时说的让少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像是他在照顾年幼孩子的生活,当然大多家务上的事情还是克莫兰打理,没人打理文迪也绝对不会收拾。 “走吧,不要再回来这个国家。”文迪把一枚戒指塞给克莫兰,他说这是他们家族附着空间魔法的戒指,里面有他所有的财产,进入军队后他的衣食住行都有军队负责,用不到这些身外之物。 但需记住一点,财不外露,在别人面前就当是普通戒指就好。 同是秋天,今年秋天两人在城门口的商队催促下分开,一身整洁身着干净服装的少年剑士坐上马车,和货物挤在一起,没有任何煽情的话,今日一别可能是永别,在战火波及的死亡阴影下所有的告别显得苍白无力。 克莫兰随着商队上了马车,从这座名为卡亥的小城到达德拉首都需要半个月。 坐在车上的克莫兰看向后方越来越小的城镇,战火还未波及这个小城,这是传奇剑士与度尔王最后一战之地,那场决斗结束人类阵营与魔族百年的战争,为之后的世界赢来短暂和平时间。 没过多久,各个国家之间又因为各种利益冲突战事频发,多数人依然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 这些古老的故事是在书里学到的,这一年除了习剑,文迪把文化这方面的知识给克莫兰补上,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人既然‘文武双全’。 每辆马车里塞满货物,能让人坐着的位置只有前后两边的边角,克莫兰坐在后边,对面是一名年龄比他还小的孩子,似乎只有十岁,他是商队员工的孩子,叫海文,年纪轻轻随着父母四处奔波。 这个见多识广的孩子每天给克莫兰说着他在外边遇上的趣事,以及遇上奇怪的人。 这家人是经营药材生意的,闲暇时间他会借阅他们随车的药材书籍打发时间。 能生火、让小水球漂浮在半空中的的魔法师,扛着一把超级大剑的剑士,手艺精湛的矮人,以及漂亮的精灵。 对面的孩子絮絮叨叨的,对无动于衷的人浮夸的演说着。 “你怀里抱得是剑吗?你也是剑士?”海文好奇的指着克莫兰怀里的剑问道,这把剑是一把普通的铁剑,文迪外出时一眼相中给他带回的礼物。 “嗯。”克莫兰抱紧剑,原本发呆的他听到对面的话应了一声没有继续理会,这是两人相处五天的模式,克莫兰大多时候不说话,而海文是个话痨。 克莫兰捂着手上的戒指,空间戒指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文迪要把这个‘传家宝’交给自己,是觉得不会在战争之中活下来才交给自己吗? 第六天,商队到达第一个城镇,在城外扎营后告知克莫兰可以自己进城看看,下午出发前回到扎营的地方集合就行。 克莫兰点头道谢,他不打算离开营地,人太多的地方会让他感到不适,即使过了一年依然能轻易察觉别人的恶意,适应不了人太多的地方,即使可能这恶意根本不存在。 营地没过多久就只有他和一名驻守营地的青年剑士,这剑士是一名佣兵,随着商队出行是为躲避对于佣兵的征兵。 自愿加入军队的人并不多,痴迷于战争杀人的恶棍、后方作战指挥熬军功资历的军校生、为了领主‘荣誉’的骑士,可能也就这些人,真正走上战场、回不来的是那些被强征带到前线什么都不懂,匆忙塞入一些战场基础知识就被推上前线的人。 文迪不希望他成为这些人之一,但是他为什么要去?他不可以和自己一起走吗?作为监护人一起走。 就这样到战场上,结束短暂的一生?自己还没这种勇气,而且这个国家并不是只得让他拿起剑守护的地方,虽然这样说对于文迪有些实力,但他真的觉得,不该就这样去往前线。 分开前克莫兰也提过这件事,他希望两人一起离开这,文迪远离战场。 但是文迪拒绝了,那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先是有些错愕再笑着解释为什么不能和克莫兰一起离开的原因。 “我出生在这地方,一直寂寂无名贫困潦倒,但我离不开这,这是我的家乡。” “我双脚扎根在这,原谅我不能和你同行,即使可能在将来的某天我可能会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与世界永别。” 克莫兰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与这个国家、这城镇的感情微薄,唯一能在意的,就是在后山捡回克莫兰的文迪。 现在文迪去前线,而他则是离开这个国家,这也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也遗憾,遗憾文迪的离开,即使两人相处仅有一年的时间。 仅仅一年,是十六年里最放松的一年,没有干不完的活、流浪街边、乞讨,而是吃好穿好,虽然是简单的面包和肉汤以及发白干净的衣服。 但那是文迪能给出最好的生活保障。 再过不久,他将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虽然之前十几年‘生活’的国家其实也不是那么了解,但他知道,那会是新的开始。 克莫兰坐在营地的空地上擦着剑,在教他怎么使用空间戒指时,也是用这柄剑教学,虽然一会他就学会了。 文迪说没有学过魔法的人很难自如的从里边存取物品,但是剑士比不会魔法和不习剑的人好一些,修行中于身体亲和的元素产生感应,从而模仿魔法,存取空间里的物品。 他现在是能勉强调动戒指,对戒指于自己之间的感知也是时有时无,这是自身感知元素不稳定造成的,再修炼一段时间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能做到感知元素是这一年文迪一直督促他苦练修行的成果,去到学院里能学到更多的剑术,变得更强。 至少有一些在这乱世保护自己的能力。 无论是戒指还是剑,都是他很宝贵的东西,是文迪赠与他的礼物,等之后有点钱会重新买一把剑,再把这柄剑收回戒指里,他舍不得用这珍贵的礼物。 擦拭着剑突然发现一滴水珠滴到剑身上,是雨。 把剑收入鞘,向帐篷走去,商队没有钱进入城里,他们是在外扎营。 这只商队是小商队,因为没钱进城,接下来也需要绕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 克莫兰觉得只要不遇到强盗就好,不然他们可能到不了目的地。 被抢是最好的结果,剩下的任何不幸克莫兰怎么都不想遇到。 在帐篷里看着外边的雨越来越大,外出进城的人渐渐回到帐篷,除了海文,已接近原定出发时间,海文的父母早已出去寻找海文。 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比以往更快暗下。 今天是离开不了了。 看着天色和还未归队的海文,这是克莫兰的第一个想法。 已接近傍晚,雨依然下着,并且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自天空而来是一颗颗圆滚的水珠打在地上,驻扎的营地悄无声息,没有人说话,呼吸声被大雨吞没。 还没回来,海文和出去找他的父母似乎被这场大雨与商队营地隔离开。 最终,商队队长罗拉决定明天再出发,除了因为海文一家还没归队外,现在的天气不适合继续前进。 “要是今晚他们还没回来,明天一早我们进城找人。”她看着摊开的地图,作为队长,必须对商队的成员负责。 十几人围着桌子沉默不语,暗沉的烛光打在脸上,帐篷里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要是找不到呢···。” 打破沉默气氛的是一个稍矮的年轻女性,她是罗拉的妹妹罗娅,听闻和海文一样年幼时一直随商队走南闯北穿梭各个国家城镇之间。 “就一早上,我们不能耽误。”罗拉给出答案,商队不是她一人的,所有人都赔不起耽误行程的后果。 作为临时跟随商队的‘外人’,克莫兰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外围看着围着桌子轻声讨论的商队成员,如果商队不能按时启程,他打算离队自己寻找方法前往德拉,当然,最好是和罗拉所说的一样,明天无论海文一家有没有归队都会在正午启程。 克莫兰在黑夜里勉强辨认他的帐篷穿过雨幕回到帐篷里,里边因积水很是潮湿,坐在狭窄的小床上,在潮湿的雨夜里入眠让他想到在还没被文迪收留前,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面对雨天,他只能躲在别人家屋檐下,白天可能会遭到被驱赶,只有夜晚才能勉强避雨。 现在有个小帐篷算是不错的居住条件,本以为需要睡地上,没想到商队还能发简易的小床,这算是意外之喜。 夜里雨渐渐减小,克莫兰没睡着,满脑子都在想海文的事。 要是他们明天真的没回来怎么办,就像之前孤儿院的孩子,出去后再也没回来,也没老师寻找,毕竟孤儿院养那么多孩子,少一个就节约一点开支。 明天尽力找吧,尽力找过就不会后悔,就像当初孤儿院的孩子失踪自己每次都寻找一样。 想着想着,思绪沉了下来,迷糊的进入睡眠状态。 雨依然下着,打在周围的草丛上窸窣声是很好的白噪音。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雨夜。 踩入泥泞的脚步声、重物的拖行声、已经金属间的碰撞声,在这雨夜异常清晰。 强撑这困意起身,甩甩头拿起剑大步向外走去,掀开帐篷看到外面情况的那一刻,克莫兰止住脚步。 营地的空地上有人,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 他们的身体叠在一起,被雨打湿,一动不动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在,地上的三人身下有拖行的痕迹。 “快,快起来,出事了。” 克莫兰压着嗓子的惊喊声打破宁静的雨夜,快步冲入雨中向地上的人跑去,三人仿佛身形融入夜色,呼吸没入雨声。 各个帐篷的人被惊醒,纷纷起身走出帐篷,皆被躺在地上的三人吓得愣神。 “药水呢,罗娅,去拿药水。”是罗拉慌慌张张的声音。 把三人摆平放到地上,伸手探向三人鼻底,感受到都有微弱的气息,紧绷的身体才放松。 被拖行到营地的三人就是久久未归的海文一家,此时他们身上很多红肿的伤口,脸部也因为遭到殴打难以辨认,但身上的衣服克莫兰记得。 与营地里的人把三人转移到帐篷里处理伤口后,克莫兰掀开帐篷走入雨里,看着前方的森林,那是将海文他们拖到营地,并且离开的方向。 那个人没走远,就在他蹲下查看三人情况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直到人多时,他才转身离开。 那视线,欣赏自己杰作的视线,满意自己成果的视线,让克莫兰在一同被注视时汗毛竖起。 就像一年前自己还在流落街头时,被警卫队盯上的那种视线。 压抑着想跑的本能,直觉告诉他现在很危险,不能轻举妄动,除了和其他人一样手忙脚乱的把三人抬入帐篷,要忍住回头观察那片树林的冲动。 直到那人走远,他才敢看向那个似乎充满死亡的森林。 必须离开,现在,要趁现在离开,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 他的第六感在脑子里尖叫,本能的想保护自己。 但怎么才能说服其他人,说服他们带着三位病人马上赶路。 “罗拉队长,可以商量一些事吗。” 克莫兰快步走进罗拉所在的帐篷,满身潮气的站在罗拉面前请求。 罗拉的视线从海文身上离开,看着克莫兰摇摇头,她以为克莫兰是担心能否准时到达。 “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耽误到达目的地的时间。” “不,不是这件事,是其他的事,虽然我知道现在很混乱,但是我们能说一下其他事吗。” 发觉罗拉误会他的意思,即使其实他确实也很想能快点启程。 罗拉总算同意克莫兰的请求,穿过雨幕随克莫兰去到他的帐篷里。 “队长,长话短说,在我们救治海文他们之前,把他们丢在营地的凶手就在对面树林里看着,他有可能之后会继续针对海文他们或者商队。”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晚马上离开。” 听着克莫兰的话,罗拉一时间什么都没说,作为商队队长,她做生意那么久当然能察觉到这些危险,只是没想到克莫兰那么早把这件事挑明。 “我尽量,让我想想该怎么办。”罗拉抱紧双臂手指不安地抓紧手臂,在看到海文一家时她就知道危险可能随时降临,眼下顾着海文他们的伤口无心细想这件事。 衡量的时间没多久,跨步离开帐篷通知大家赶紧收拾好物品,带上受伤的海文一家立刻离开。 克莫兰把海文抱上自己每天和他面对面坐着的车,驱车的已经由他父母换成了其他人。 比起商队里的其他人,自己和海文父母是接触最多,一家人开朗和善,即使是面对着沉默寡言的自己,也很是包容。 看着在对面靠着毫无生气的海文,雨点打在他的防水披风上,时不时的还滴在脸上,身子随着马车晃荡,但身体的主人与平时喋喋不休不一样,他此时只能无力的靠着车厢。 就像看到一年前的自己,如果他没有发现有人靠近,那么海文他们可能就这样在这一雨夜里永远的离开这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和善的一家会遭到这种非人的对待,但那人一定是故意的,不然早就向丢垃圾一样随手丢掉走人,而不是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般驻足欣赏。 闭上眼睛不再看海文这副模样,放大感知,透过层层细雨警戒那人是否还在附近。 这是文迪教他的方法,是剑士最基本的基本功,能开发感知来警戒敌人的行动。 至少在自己的感知范围,那名剑士没有追上。 正打算松口气时,一个陌生的人骑着马踏入感知范围,那股满散发恶意的视线似乎向商队的方向看来,是把海文一家丢到营地里的人。 “罗拉,快、快走,他来了,快走。” 克莫兰的喊声打破宁静的夜,传到所有人耳中。 商队的剑士拿出剑,警惕的看向后方。 克莫兰感觉那人骑着马,离商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拉着货物的商队根本不及那人骑马追赶的速度。 他握紧手上的剑,喉结紧张的滚动,自己的战斗经验只有和文迪的对练。 早知道就和文迪一起去前线,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他已经看到那人,黑色的夜里披着铠甲策马追赶着商队,克莫兰拿出剑准备迎战。 该死,他骑着马,那么灵活,而海文他们则是遭到虐待得毫无生气。 愤怒的火冲上心头,他站起来一只脚搭在海文前方的栏杆上,手扒着一旁的柱子挡在海文前方,阻挡骑士可能看向海文的视线。 “来吧,让我看看你又多厉害。” 无视商队剑士的劝告,克莫兰握紧手里的剑对快要追上的骑士大喊道。 那人被他的话吸引,策马与克莫兰的马车接近,两人都举起剑准备攻击对方。 克莫兰放开抓住柱子的手,向马上的骑士扑去,一只手搭在马脸上,腿蹬着骑士的大腿,另一只手里的剑挡下骑士的攻击。 马发疯的蹬起前腿,把两人甩到泥泞的地上。 身上防具不多的克莫兰被这一摔,差点晕过去,迅速用剑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的用剑指向那名骑士。 马已踉踉跄跄的跑走,商队也远去,现在这里只有他和这名骑士。 “不错嘛,知道对我的马动手脚。” 那名骑士似乎在赞赏克莫兰的举动,失去马,他就不能追上商队。 “你为什么要针对海文他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克莫兰问出他现下最想知道的事,海文他们能进城说明应该是在城内没有仇家的。 “你是说那三个克衣人?”骑士似乎不知道海文一家的名字,只是轻声的说着克衣人。 “如果你是指克衣人,见到就杀了,这有什么。” 克衣人,克莫兰瞬间想到在书里看过的,是游牧民族,不过因为国家遭到邻国的占领而流落四处无家可归。 但是,这不是在那个毁灭克衣人国家的邻国,很少会有人对克衣人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来吧,等我杀死你前会让你知道答案的。” 说完,那名骑士如同一阵风一般向克莫兰挥剑砍来,死亡的气息迅速逼近。 第2章 第二章 侧身挑开迎面砍来的剑,脚重重地踏入泥地里。 雨水迎面顺着衣服缝隙流入,衣服也因刚刚的一摔满身是泥,随着在雨中待的时间越长,浑身湿透,靴子积水。 而敌人被铠甲包裹着,身形高大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仿佛告示克莫兰已离死期不远。 怎么办,逃? 往哪逃,对方是训练有素的骑士,跑的比自己快,体力比自己好,在跳下马车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这一跳可能再也回不了头。 “你是在发呆还是在想遗言。” 骑士耸耸肩,手里的剑垂在地上,慢步向他走来,嘴里的话毫不亲切,是捕猎者自满充满死亡的问候,剑尖随着执剑者在潮湿的土地划出一条细长的泥痕。 忽略身上摔伤的胀痛感,把感知集中在对方身上。 刚才那几招,对手并没有超乎常人的卓越的剑术,比起文迪逊色地不止一点,只要有破绽和足够的时间,可以打倒对方。 感知对方动作略有变化,瞬间判断他准备朝这边冲刺,即使预判成功,身体素质依然没有能好到躲过这一招,侧身试图躲开脸上依然留下一丝被剑划破的伤口。 “速度不错?但你怎么知道我出剑的方向。”此时骑士已经站在他身侧,挽着剑花,再掂量两下手中的剑,除却语气浑身上下杀意未减。 就这几个没有正视对手的动作,克莫兰抓住机会,如刚刚那人一样,向对方刺去,打算直指命门。 近身那一刻,对方调动身体的变化让克莫兰瞬间警觉,下意识用剑抵住对方砍来的攻势,但躲不掉踢向自己的腿,只能勉强用手脚抵挡。 在被踢到半空中,克莫兰的手依然紧握着剑,对方迅速展开的下一攻势让他发现那一丝破绽。 在剑士近身,手中的剑挥向克莫兰时,身形稍矮的他也由下向上把剑插入对方脖颈那铠甲未能保护的缝隙里。 对方踉跄的退后两步捂着脖子,被雨水打湿的视线让克莫兰无法判断有没有成功伤到对方。 那人把头盔脱下,直到这时,克莫兰才看到他的相貌。 被雨水打湿的浅金色头发垂至耳旁,倒三角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垂头丧气,薄的像纸一般的嘴唇,消瘦的脸庞和高颧骨显得不像是长期锻炼的人,可惜的是除了脸,头部的其他地方被软甲保护的很好。 “好吧,我一直再和一个病秧子打架么,挺没意思。”此话一出 ,对面分心按摩脖子的人停下手上的事。 握剑的力度和用力踩入泥地的鞋子都在说明他对这句话非常不满。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 “我觉得你值得在死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这样你死得有价值。” “嗯,不,你死会是你。” 听到回答,对面把剑拿起,不以为意,显然把刚刚的话当成笑话。 眼前这名矮小瘦弱的小孩,要解决他简直就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克莫兰看着对方,话已经放出去,对于杀死对方的事自己只有一丝把握,就凭他一直在轻视自己。 只要没打算马上杀死自己,就有把握致对方于死地。 靠着开放感知勉强在漆黑的雨夜‘看’到周遭的地形,包括对方那脱下头盔的眉眼,虽不能感知对方的眼神,但那与雨水一般冰冷轻视的眼神已无需用眼睛看都能感受。 “再等一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的发言越来越狂妄,似乎并不担心会进一步激怒对方。 “小鬼,你是真的一心求死啊,你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跪下、爬过来,叩烂你的头,求我放你一命。” “就像之前那家人一样。” 克莫兰没有被对方的话扰乱心神,他与海文一家只认识短短几天,这世道无数人并没有被当成人对待,他也一样,对这些事早已习惯。 站直身子,握着剑,气势没有放话时那么嚣张,平静注视着面前这消瘦的骑士。 骑士似乎还没从幻想中走出一脸得意,但随后从克莫兰冷静的样子察觉出古怪。 他张着的嘴巴似乎尝到一丝血的味道,喉间泛起锈腥味,随后头跟着晕起来,没一会肺部似乎丧失呼吸的功能,窒息的感觉涌上,最终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脖子满地打滚。 雨水滴入张开试图呼吸的嘴巴,头发因为打滚沾满污泥。 意识消散前似乎听到那名瘦小的少年说。 “所以说,死的会是你,给你的马下毒你能避免得了吗。” 看着地上湿漉漉已经失去气息的人,颤抖的手掌无力抓握成拳,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最终只是紧紧握住手里的剑收入鞘中。 在原地发愣的站了一会,雨渐渐停下冷风灌入领口,刺骨凉意让他飘忽的意识回神,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周围一片漆黑,除正在慢慢停止的雨声就是树林的沙沙声,靠着感知在黑暗里走向已经僵死的人。 把他拖到森林里,再收拾打斗和拖行的痕迹,不知后面还会不会再来一场大雨,要是能把现场的痕迹冲刷掉是最好不过的。 也没忘记把骑士身上之前的东西搜刮,文迪给他的东西都在戒指里杂乱的堆成一团。 没时间收拾,这人身上的这些钱刚好可以给自己补充钱财的短缺。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往哪走。 他不识路,活动区域一直很固定,和文迪住一起时就一直待在房子里,只有和文迪同行才会出门,但也仅限在房子周围活动,到现在他还很抗拒在人多的地方活动。 没想到第一次远行就遇到倒霉事,接下来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去到达德拉国立学院。 沿着大路边的树林一直走,意识放松后一夜未眠的疲惫和身上的伤口的不适感涌上,身上未干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在泥里滚好几圈,形象好不到哪。 耽误之急是找个地方换衣服,启程后他就一直在尝试把戒指里的衣服取出,但体力和精神状态不佳让他无法顺利取出戒指里的物品。 但也没敢停下脚步休息,生怕和骑士有关的人发现他已经死亡派人追来。 此时的商队一片沉默的赶路,在克莫兰跳下车后他们摆脱可怕的追击,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是依然给商队带来不小的死亡压迫感,大概是受到海文一家伤势的影响。 期间罗拉也有想返回看看,但是她办不到,决策一旦做出,仅仅是一步错,那么商队有可能全军覆没,更何况商队里只有一名实力平平的剑士。 就这样,带着沉重的心情在黎明时达到最近的一座城镇让海文一家接受进一步治疗。 医生告知,对于海文父亲的身体状态他已无力挽回,一夜的颠簸和迟来的治疗终是让他身体支撑不住。 而海文和他母亲的伤势还能治疗一段时间,只是能不能救回也需要看两人是否可以挺过最艰难的几天,如果能请到会治疗魔法的魔法师来治愈两人,那他们的的身体情况会很快好转。 但是,治疗魔法师数量极少,且出价高昂,只有有钱有权的家族才请得起。 在城镇里请医生和开药治疗的费用已经不是一笔小数,更何况是两个人的治疗费,所为的治疗魔法师商团成员们当然放弃这个渺茫的希望。 海文的父亲当天下午永远地离开人世,走的时候满身伤痕肿胀的让人心疼,而他的家人没有脱离病痛的折磨,陷入不知何时醒来的昏睡中。 商队成员给他办了简单的葬礼,就葬在小城的山坡下,这时罗拉和商团成员才松口气计划明天的行程,现在已经晚上,没有追兵,但他们也不能耽误货物准时达到的时间。 克莫兰在树林里沿着大路奔跑,寄希望于在太阳落山前到达最近的一座城镇。 一路上只吃些野果充饥,一刻不停的用满是伤痕疲惫的身体用尽最快的速度赶路。 突然听到一辆马车从后方行驶来的声音,开发感知后确定对方只有三人,并且似乎只是在赶路,他离开树林,在马车准备接近时倒在车夫一定能看到的路边。 希望是好心人,打算''碰瓷''的克莫兰想。 没过一会,克莫兰就在马车一边的椅子上躺着,眼睛紧闭,似乎陷入沉睡,当然,他本人意识无比清醒。 对面坐着一名年纪似乎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一名略微年长的女性。 车夫把他抱上车后两人给他喝下药水,药效很好,身体似乎因为药水功效微微恢复一些力量,嗓子的干涩也缓解很多不再泛腥味。 从他们低声谈话中得知,那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叫阿尔伯·德兰,也是在前往德拉国立学院入学,年纪较大的是他母亲的侍女奥纳,陪同他去学校报道,但他们是另一个国家途径进入这个国家的,知道两人是其他国家的人后,他紧绷的心彻底放下。 把想听的信息都听到后,克莫兰和舞台剧的演员一样,如同睡了很久一般,面上迷迷糊糊的转醒。 “你还好吗?” 是奥纳开的口,她看到克莫兰转醒后,来到他身边蹲下,这名女性略微担忧的看着他,和本人温婉的声音不同,一身装扮干练,细长的头发简单盘起,带着草药芳香味。 而阿尔伯放下书,和奥纳一同蹲下,面带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谢谢两位,是你们救了我吗?”无需可以捏着嗓子说话,他本来就虚弱,加上许久没有喝水,不需要在两位救助人那表演病态。 “是阿克叔叔看到你晕倒在路边把你带上的车。”少年开口后克莫兰看向他他,棕色略微自然卷的头发垂至肩膀,眉眼间还有一丝稚气没褪去,穿着打扮偏向沉着,和杏仁眼清秀的面容有些不搭。 “待会我想当面和他道谢,也谢谢你们的照顾。” 待两人劝克莫兰再休息一会后,克莫兰终于放心的陷入睡眠。 等到最近的城镇已是傍晚,克莫兰早已醒来与两人攀谈,在谈及为什么和商队分开这一事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只道是路上遇到歹人迫不得已分开,再得知两人是去往同一所学校就读,对方热情邀请他一起同行,他面上犹豫一会后点头答应。 他随三人入住同一家旅馆,原本阿尔伯打算连他的住宿费一同缴纳,被克莫兰拒绝,不能承受太多他们的好意,住宿费还是可以支付得起。 收拾好东西已是深夜,城镇并不热闹,除了酒馆时不时有佣兵进出外,随着夜晚时间的推移街上人越来越少。 趁着还有人的时出门打听罗拉商队有没有经过这的消息,他来到距离旅馆两条街的商会会所,在城镇外并没有看到有商队扎营,如果进城那就商队一定会来商会登记。 这是现在能得到商队信息的最佳渠道。 经过一幢幢两层高的低矮民房,他站在一幢和一旁的房子比起来略显气派的白色三层高楼房,上边还雕刻着少许的浮雕,只有商会的房子能在这小城镇略显不同。 敲开门,迎面一股花香飘入鼻底,走进商会大厅就被这股香味包围全身,与商会镶嵌宝石的皮质沙发,绸缎制的红色窗帘,质感厚重的木质座椅华贵的装修格格不入的香味。 不是特意喷洒,闻得出带有并非人造素淡香气,他看向可能是香气散发的源头,一名站在商会前台咨询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少女。 那名少女银色的秀发及腰,戴着一顶紫色帽子,身上的服装似乎是和帽子同一个款式。 “是的,请帮我联系能最快到达的商队,雇佣金不是问题,谢谢。” 似乎察觉到克莫兰的视线,少女转过头看向他。 “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眉目间仿佛抹着一层雾色,淡绿色的双眼对视着,和她清丽的面容相比,华丽的饰品在此映衬下显得黯然失色。 “嗯,你身上带着花吗?很好闻,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花吗?”他反应过来,这是略微失礼的打量,情急之下只得找一个借口接上对方的询问。 少女听到这话愣住,打量克莫兰好一会,这名少年棕色的长发似乎很少搭理的垂到锁骨,细长深邃的眼睛满是疑问的看着她,如果忽略似乎满是疲惫的黑眼圈和脸上的划痕,他长得还是不错的。 她向克莫兰走来,边走边从手里的提包中拿出一个镂空的金属盒子,随着香味越近克莫兰就越想后退,对方的从容让他产生想逃跑的念头。 直到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给你,这是攀芝木,就算没有花,木头本身会散发香气。”说着,少女又打量他两眼。 “你似乎没睡好,这木头刚好有助眠的功效,你拿去吧。” 她大方的手往前递了递盒子,看到对方似乎在发呆没有反应,直接拿起克莫兰的手放到他手心上,不待对方拒绝,就走回咨询台道谢后离开。 直到她走后克莫兰才反应过来,香味随盒子被留在这空间,带来这股芳香的人已经离开,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对方道谢。 在咨询台表明自己和商队走散后,商会很快就查询到罗拉商队的信息,把商队下榻的旅馆告诉克莫兰后,拿着写着地址的纸条来到旅馆。 此时,商队因为一名商队队员的离世和其他两名商队队员尚未苏醒的事讨论着,会议从傍晚饭后一直讨论到现在,突然门外传来哒哒的敲门声,经过追杀和奔波积攒的疲惫,大家都被吓住不敢出声,瞬间想到昨天那雨夜,不知不觉闯入他们平凡生活的那名追杀者。 “罗拉团长,你们在么?是我,克莫兰。” 罗拉示意大家禁声,而自己轻手轻脚的去开门,此时站在门外的克莫兰早已通过感知知道屋内大家的反应。 罗拉走到门边,握紧手上的匕首,猛地打开门,就看到真的是期望中的人站在门外,探头出门环视一圈,确定只有克莫兰一人,才把他招呼进屋里。 大家看到只有克莫兰一人,纷纷松口气,便七嘴八舌的围上来询问他之后的情况,主要想知道他是怎么在对方剑下逃脱的。 “其实我,给他下毒。”他提前吃了解药,之后把大量毒药抹在马的双目上时,对方已经和马一同中毒,只不过没有直接接触毒药需要时间起作用,毒药和解药是海文一家运送的那批货物上弄来的。 感谢文迪一年间教给他很多知识,其中就包括草药相关的知识。 “对了,海文他们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大家和刚刚为他逃脱的兴奋不同,都保持沉默不语。 “怎么了?伤得很重吗?”在这窒息的氛围下,他终究忍不住追问。 “去世了···西路叔叔。”回答的是罗娅,说完她忍不住低声哭泣,红肿的眼睛说明她不止哭这一次,其他人也受其情绪影响,忍不住哭起来。 罗拉拍拍妹妹的肩膀向克莫兰说明海文一家的情况,下午西路去世后,海文和其母亲佩提身体并没有好转,如果在服用药物后三天内不能脱离危险,那两人可能也和西路一样离开这个世界,当然,如果能找到治疗魔法师和有一大笔钱财的话,这问题很好解决,商队已经决定让罗娅留下来照顾母子两,等两人转危为安后罗娅再离开,当然,这是在情况乐观的前提下。 听了罗拉的解释,直到离开旅馆后克莫兰依然一口气闷在胸口,窒息的感觉卡在胸腔之间。 他无力去治疗躺在床上的两人,不是治疗魔法师,只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剑士,也没有一大笔钱,对于这事无能为力。 回到暂住的旅馆后,阿尔伯来房间找他,告知明天中午就启程。 “你和商队说好了吗?”在他出发前就已经和阿尔伯他们说过自己晚些要去询问罗拉商队的下落。 “嗯,和罗拉团长说明天一早就启程,要不要继续跟着商队随我的意愿。” 虽然当时商队里的人因为他要脱离团队的事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尊重他的意愿,在罗拉提出要退给他剩下的旅费时,克莫兰说希望把这笔钱用在海文两人的治疗费上,也算是自己离开之前尽自己的一些微薄之力。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犹豫一阵,克莫兰决定把海文一家的事告诉阿尔伯,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眼睁睁的看着,但是却无能为力。 阿尔伯却很会安慰人。 “你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跳下马车不也是堵上自己的性命去帮助商团摆脱追杀为他们争取治疗的时间吗?” 听着阿尔伯的话,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自己对海文一家的帮助已经在堵上性命,无愧于任何人。 阿尔伯继续宽慰克莫兰,当然,年纪相仿对死亡之事经历不多的他也想不出更多的安慰话,再三确认对方心情缓过来后才离开。 入睡前,把今天那名陌生少女送的装着木头的盒子放到枕边,本来被布一层层裹着闻不到香味的木头在解开后香味瞬间溢满小小的房间。 原本因为疲惫而飘忽的意识很快在香气的围绕中落地陷入沉眠。 如同少女所说的,木头助眠的功效让人一夜好眠,第二天即使一大早醒来也没有身心上的乏力感,如果再次见到那名少女,他一定会好好道谢,互通名字回礼给她。 这个想法不久后救实现,出乎意料的,两人在早市上相遇,这次少女没有昨天的华丽打扮,穿着淡雅的绿色衬衣和黑色裤子,在人来人往的早市小摊位上喝茶,有她在的地方节奏仿佛变慢,周围变得及为安静,回过神来,还是熙熙攘攘的早市,他因为站在路中间被对向走来的人撞到好几次,少女对他挥挥手,招呼他过去。 似乎也没想到会遇到昨天一面之缘的人,她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招呼道。 “早安,这家的塔塔饼不错,要一起吃吗。” 看着桌上刚出炉干香的塔塔饼和少女听着颇为真诚的邀请,一夜没吃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捂着肚子尴尬的坐下,那碟塔塔饼推到他面前。 两人吃着饼聊起来,少女叫洁莉娜,是一名魔法师,把固定传送卷轴拿错成随机传送卷轴,不得不到商会找到一个去到邻国的德拉国立学院附近的商队同行。 听到对方是魔法师,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你会治愈魔法吗?” “什么?怎么了,我的治愈魔法不怎么熟练,但是有卷轴。” 他把母子俩受伤继续治愈术治疗的事告诉洁莉娜,请求她治疗受伤的两人,得到可以一试的回答后,没过多久,两人站在罗拉商队昨天下榻的旅馆前。 在路上把两人伤势告诉洁莉娜,对方表示她身上初级治愈术卷轴可以对两人进行全身一定程度的治疗,她自身能进行的治愈术有限,最好就是使用卷轴。 敲开门,昨天挤满人的房间只剩下罗娅和两位伤者,其他人一早按照昨天的计划启程前往目的地,再晚商队可能就会耽误达到目的地的时间。 征得罗娅同意后,洁莉娜来到佩提床边,把包放床边翻找着,没多久拿出满是绿色符文的卷轴,掀开被子放置在佩提的腹部上。 “我没办法保证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她微微扭头对旁边站着的两人说着,随后把手悬在卷轴上,默念咒语时卷轴应声启动,纸上的符文发着微光,随后浅绿色的微光慢慢扩大覆盖佩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没过一会微光褪去卷轴完成治疗,伤口比之前消肿大半。 效果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赶忙请洁莉娜接着帮海文治疗,翻出另一张卷轴治疗后,海文的情况也一同好转。 “洁莉娜小姐,您真厉害。”罗娅拉着她的手上下摆动道谢,又似乎想起什么拿起钱包向门口跑去,出门前请求两人在房间待一会她去请医生诊断。 罗娅走后,克莫兰也同眼前的少女道谢。 "谢谢你愿意帮助他们治疗,还有,昨天你给的攀芝木也很好用。"说到这,他才意识到,她今天身上也同样散发与昨天一样的香味,可能因为自己身上也带着攀芝木,就忽略对方身上的香气。 “真的太谢谢你了,请你收下这个礼物。” 他本身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在空间戒指里翻找半天才看到可能较为合适作为礼物的东西。 是一颗指甲盖大的浅绿色宝石,戒指里有一小堆宝石,他看到这颗宝石的瞬间就想到肯定很适合作为回礼送给她。 看着对方手心上的浅绿宝石,洁莉娜没有马上接受这份礼物,而是打量对方的穿着,然后环顾四周看着房间内的布置。 “你留着吧,我不是很需要这些。”她摇头拒绝,把放着绿宝石的手推开。 看着对方的行为,他知道对方的好意,在次把手向前伸,希望对方能接受这份回礼。 “宝石我还有,只是选了一颗自己觉得比较适合你的,如果有喜欢的颜色就告诉我,当然,我也有可能没有你喜欢的那颗宝石。” 话说到这份上,宝石终是被接受,装入她身上那份放着攀芝木的盒子里。 等罗娅把医生带到房间被告知两人均已脱离危险后,她捂着胸口慢慢呼吸吐气,无力顺着床边滑坐在地板,双手掩面大哭,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差点被压垮,作为商队队长的妹妹,必须代替姐姐照顾留下来的队员,即使再见多识广,直白的等待亲友死亡让二十出头的她难以承受这痛苦。 大家都放松的时候,克莫兰才记起洁莉娜也是同一学校的学生,送她回旅馆的路上时也告诉她两人一同就读于一个学校这事。 两人经过广场,突然不远处聚集的人群传来争执呵斥声,少许的警卫队和个子稍矮人一些在对峙着。 看到警卫队和聚集的人群,克莫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去年的经历与眼前的事重合,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但身边的人似乎很好奇发生的事情,上前几部在人群较近的地方停下,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和洁莉娜并肩站着,颤抖的手背到身后紧紧握住。 少女撩开耳边的碎发,手附上耳边,似乎是在用某种魔法在听不远处发生的事。 “他们在抓人。” “似乎是附近城镇一个骑士死了,凶手似乎是一个矮个子,还有其他同伙。” “是要用谎言魔法测谎,不会误抓。” 没等洁莉娜听完,他转头向罗娅所在的旅馆跑去。 而那些警卫员现在只是知道矮个子的人杀死骑士,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海文一家所在的商队。 他想的没错,城镇警卫队的办公室接到来自骑士所属家族的信件,信件上写着这名骑士大概是在追击一队商队途中去世的,那名矮个子的杀手大概和商队是一伙。 有新的线索,警卫队队长立刻让人前往商会质询城内所有商队下榻旅馆的名单。 医生离开后罗罗娅收拾着换下的纱布药品,突然急促的敲门响起,门外传来克莫兰的喊声,她赶忙打开门,只见站在门外大喘气的克莫兰和呼吸略微加速的洁莉娜。 “怎么了?怎么回来了?”她侧身示意两人进门说话。 “罗娅,快走,前天那人的同伙来了。” 罗娅在房间收拾东西,洁莉娜主动留下守在房间里避免意外发生,克莫兰已经出门找马车。 本不想牵扯到洁莉娜,但是对方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可以守在这,即使警卫队来了也可以暂时阻挡他们的脚步。 克莫兰向卖马的马场跑去,正准备到时,看到街边的警卫队,心乱的低下头却被警卫队突如其来的大喊不由地停下脚步。 “喂!附近所有矮个子都给我过来。” 听到这话,心似乎被提到半空中,呼吸近乎停止,呆站在原地。 脑子里只剩‘完了’这念头,心里害怕的想转身逃跑。 但脚步却和其他个子稍小的人一样,向警卫队慢慢走去。 脑子乱成一团,感觉已是末路,自己可能因为杀死一名作恶的骑士而被杀。 明明不能向警卫队走去,却抑制不住心里对他们的畏惧,臣服于心里那个以前的自己。 “克莫兰、克莫兰···” 忽然,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 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就看到站在稍后边的阿尔伯。 对方向他走来,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情况似乎不妙,我们离开吧。” 他摇摇头,告知另一家旅馆里还有人等着他的马车。 “一起走吧,我们的马车挤一挤还是可以的。”阿尔伯想都没想就提议道。 “但是,怎么办,他们来了,在找我、我们。”他看向不远处的警卫队,那些人似乎在哪都是那么嚣张。 “别理他们,走,旅馆在哪?我待会来找你们。”说完拉着他快速离开,两人在路口分开,阿尔伯让马车来接应,克莫兰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 回到旅馆推开门,洁莉娜站在朝街那侧的窗边时不时观察情况,罗娅身边放着打包好的包裹。 “车待会来,不过是一同前往学院的同学的马车。” 听到有车离开,罗娅才放下心,而洁莉娜作为一个能置身事外的协助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能做的只有使用魔法保护他们这一件事,等接应的车到达,她就离开。 没过多久,车停到楼下小巷,把两名病人搀扶下楼过于显眼,在场的唯一一位魔法师提出使用漂浮术把两位直接从小窗边送下。 正打算开窗时,克莫兰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门外,剑士的感知探查到五个警卫快速走进旅馆询问。 而洁莉娜也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旅馆有警卫员进入搜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快,他们来了。”克莫兰猛地打开窗,洁莉娜使用漂浮术同时把两人送到下边,克莫兰跳下窗和阿尔伯一起在下边接住两位昏迷中的人。 最后少女牵着罗娅的手拿着行李使用漂浮术往下跳,没过一会,门暴力被地踹开,她转头看向涌入的几名警卫队队员,拿出法杖,小型魔法阵浮现,一阵狂风迎面吹向来人,警卫队的人寸步难行,捂着被吹得生疼的眼睛,房间里的陈设也一同被吹乱。 待到魔法停止,几人睁开眼,窗边哪还有人,跑到窗边向下望去,只有一辆刚走不远的马车。 “我们两人去追马车,你们联系他们家族一同过来的魔法师。”既然对方有魔法师,那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 此时的马车里两边的座位分别放着沉睡中的两人,侍女奥纳同马车夫坐在外边,罗娅随三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人则是卷缩屈膝坐在车厢的地板上,被疾驰的马车颠的难受。 匆忙中,洁莉娜也一同挤上来马车,反正已经被警卫队看到脸,就很难在这城镇继续待着,马车前往的目的地一致,除较为拥挤坐在地板上稍微有些狼狈之外,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坏事。 听到马匹追来的声音,洁莉娜打开窗探出法杖对身后的追击者施法,还是故技重施的风系魔法,刮起大风试图阻止他们的脚步。 “没有更方便的魔法么?”这些风对于步行的人来说可能确实难走,但是他们已经骑上马,马匹面对这些风还能继续跟上。 “有,但是他们可能会死。”洁莉娜没有要换另一种魔法的意思,这个魔法已经足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不要心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下狠手,不然死的可能是我们。”克莫兰对中途被迫加入的少女不敢要求太多,他看到说完这话后对方叹口气,似乎下定决心,接着嘴里默念咒语魔法阵显现。 狂风停止,换上一颗颗水球围绕着后边的警卫,警卫正疑惑这是什么魔法时,水球向他们脸上袭来,融合成一个大水球罩住两人的头部,窒息的感觉让两人放开缰绳,企图用手扒开阻止他们呼吸的水球,但水从指缝中划过,什么做都无济于事。 突然地,水球解体,打湿警卫队一身,洁莉娜警惕的握紧法杖看向后方,她只是打算困住两名追击者一会,没想到有人会干涉让魔法解除。 “好狠心的魔法师,既然对普通人使用那么恶毒的魔法。” 马车不远处传来一声控诉,只见绿衣少女扶着车门站起,就在疾驰的马车上打开车门脚踩门边的脚踏上探出半个身子,华丽的法杖握在手中周围闪烁起魔法阵。 下一秒,炽热的火光从后方袭来,一道水墙迅速升起挡住攻击,湿热的水雾泛开,洁莉娜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能看到远处似乎有个人影。 直到马车驱离那片区域,她才看到一名年纪稍长,身材高大的女性魔法师浮在马车后方追击着,后方还有依然紧追不放的警卫队成员。 那名魔法师身着六级魔法师的斗篷,方圆脸,厚嘴唇紧紧抿着,卷发飘散在半空中炸起,看上去敦厚,如果不是因为身高,她的样貌看起来更像矮人。 第3章 第三章 “有把握吗?” 看着手掌紧握住门框,头发被风吹乱,满脸严肃的洁莉娜,此时正扑在海文身上以防他摔下座椅的克莫兰忍不住开口询问。 “什么把握?” 她没回头看,只是分散一丝注意力回问。 “杀死她的把握。” 听到这话,少女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一会才给出答案。 “有些难,我的实力最多只有三级,而对方有六级。” “但我包里五级以上的卷轴应该可以让我们逃脱。” 眼下是她没时间翻出卷轴,而克莫兰并不认识卷轴的等级样式。 “可我不知——” “我、我会!我大致学过。” 他失落的声音被一旁的阿尔伯打断,对方此时和罗娅一同推着佩提防止她摔下,头发乱糟糟的炸毛,显得有些狼狈。 车厢里的人在颠簸中艰难交换位置,克莫兰和罗娅一人稳定一个伤者,阿尔伯来到门边靠着门框用脚抵着另一边的椅子底,防止因为颠簸甩车厢。 打开洁莉娜封闭的挎包,挎包里夹着很多纸张,虽说是卷轴但全部折叠起节省空间,翻找的时间成本也因此翻倍。 “我把五级以上都拿给你吧?”阿尔伯虽然知道卷轴的等级怎么区分,但也仅限于知道区分这一步。 “要冰系或者水系卷轴。”洁莉娜手上没停止魔法的建立,颇为恼火的是,后方追击的魔法师就像溜小狗一般,所有的魔法都是在她能抵挡的范围,是要慢慢耗尽自己吸收元素的速度。 “办不到,我还没看过怎么区分魔法属性。” “你一张张拿给我看。” “可我腿软,站不起来···” 洁莉娜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叹气,因为魔力吸收跟不上消耗的速度而苍白的脸忍不住闭起眼,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吗? 阿尔伯双腿一跪,身体贴着门边挺直腰和腿,双手举起,尽量把卷轴举到和洁莉娜视线平齐的高度。 因为他的动作,正在努力固定伤者和门边施法的人忍不住看他两眼。 接下来就在是与不是之间筛选卷轴,很快选出魔法师需要的卷轴,她拿过卷轴,嘴里快速念着咒语。 附近的人突然感到温度骤降,透过车门看到马车周围结起无数的冰锥,随着法杖的轻轻一挥,所有的冰锥都向后方追击的三人袭去。 虽没有直接看到,但上升的温度让马车上的人都知道对方魔法师挡住这次攻击。 热风的迎面袭来,车厢里的人看到洁莉娜手上凭空多出一把弓箭,随后跳下车使用浮空术向上漂浮。 她来到马车顶部,连续几支箭向几人射去,除去在空中轻巧飞行的魔法师,马匹中箭倒下,追击的人一下少了两名。 银发少女打开卷轴与正在空中构建魔法阵的老者对峙,炽热的火流袭来,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住后方的去路,待魔法师飞越冰墙被融化的洞,突然一顿,柔韧的藤枝向上攀住她的脚阻止行动。 一小股火苗把藤枝烧断,就这一会,注意力被吸引的魔法师没发现前方袭来的箭矢。 箭支嵌入左肩,血顺着手臂滴下,身体状态影响魔力稳定输出,魔法师从半空中坠下。 “拦住了,快走。” 她握着车顶轻巧跳回车厢,三人因为她帅气的动作回神,向独自解决一切的少女热烈鼓掌。 “姐姐,我们不要进入城镇了,直接去德拉吧。” 洁莉娜探出头对马车前边奥纳喊到,马车行程的决策权在稍微年长并且代替阿尔伯母亲陪护他前往学院的侍女那。 眼下的情况,进入城镇就有被追杀的可能,奥纳应下,转头和车夫阿克分析路线。 成埃落定,少女慢慢瘫坐到地下捂住胸口喘气,面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一时间没人敢打扰她,过一会她慢慢把头向侧边靠,似乎恢复些力气,才和旁边一直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三人解释自己是因为魔力透支身体产生负担才会这样。 听到她说没事,几人纷纷松口气,体力不支的洁莉娜也在吵杂声与颠簸中入睡。 就算没有追兵追来,能想到的麻烦就是担心对方会在两国交接通关处派人拦截。 奥纳预估昼夜不停的赶路,只需要五天就能到达边境。 车厢里多是半大的孩子,阿尔伯拿出卡牌,提议把这个作为消遣时间的游戏,除罗娅外,剩下的两人摇摇头,拒绝参与这个没玩过的游戏。 最终在阿尔伯一声声哥哥姐姐的软磨硬泡下,两人拿起牌,跟着学起游戏规则,在窄小的车厢里几人就白天打牌夜里早早休息中度过, 除去午餐和晚餐的短暂停留,其他时间都一刻不停在路上,直到粮食消耗尽经过一个小村庄才主动补给物资,这时候里边境已经很近,等到德拉就能正常购买补给,不必东躲西藏。 阿尔伯和克莫兰没有在警卫员面前露过脸,两人拿着购物清单进入村庄购买物资,外加打探消息。 离开时,奥纳看着阿尔伯背影摇摇头,随后大家从她那知道阿尔伯从小买东西都不看价位,高价买入已成常态,作为商团长的孩子,似乎没有经营的天赋,好在还能读书,在老师的推荐下进入德拉国立学院也算是一条出路。 让两人去采购似乎并不能放心。 看着天气不错,侍女指挥几人把伤患搬到车下晒太阳,洁莉娜照常给两人进行治疗,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对一两个受伤部位治疗,这是现阶段她治愈术只能做到这种小范围治疗,没有治愈术卷轴那么方便,之前唯二两张卷轴已经被用在两人身上还没来得及补充。 这几天两人时不时的清醒没多久再次陷入沉睡,其他人没有对海文父亲去世的事提过一字,但佩提醒来时没见丈夫的身影,眼角不断的泪水说明她已经知道丈夫已经不在这件事。 被派去采买的两人沿着路标走到村庄,低矮的木构房屋和红砖切成的房子紧挨着,每家每户都是这样的配置,村子侧边的小山坡下种满麦子,时不时有孩童在麦田里穿梭游玩。 “外来者?你们来做什么呢?”坐在山坡上的一名老者抖着烟筒主动向两人搭话,脸上皱纹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拿着烟筒的手也是干涩发黑满是皱褶,下垂的眼皮勉强看得到眼睛,烟气随着嘴的一张一合飘出。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吃完旅途中的食物,打算在村里采买一些,老爷爷,请问村里的干粮店在哪?” 阿尔伯坐在老者身旁轻声询问,信息最方便的获取途径还是本地居民。 老者指着左边向村子中心的方向,两人道谢后向村里走去。 经过告示栏,少年剑士拉住阿尔伯的手臂。 “你看。” 告示栏上倒是没有张贴什么,只有前些日子张贴的一张征兵通告,但征兵日期是今天。 “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来之前离开。” 不知几人是否上通缉令,就算没有,也可能会有被拉去征兵的风险,特别是作为本国人的克莫兰。 粗略扫一眼购物清单,两人争分夺秒的有什么拿什么,挂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返回营地。 即使有两个人拿的物资还是有限,放下手中的东西撑着腰缓一会后,把征兵的消息告知其他人。 大家匆匆忙忙收拾时,正打算把海文抱上车的克莫兰从外放的感知发现上百人往这方向赶来。 “来了,现在回到大路肯定会和他们撞上,我们往树林里躲一会。” 急忙收拾行李一同回到车上,克莫兰来到车顶,而洁莉娜坐到马车前方。 马车走到森林尽头被长满灌木的石头山挡住去路,洁莉娜下车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下围绕着马车比划魔法阵,拿起法杖周身亮起与地上魔法阵相同图案的法阵,人和马车虽然还在原地,但从外边看原地已经什么都没有。 就在洁莉娜打算爬到车上休息时,脚下似乎传来轻微的震动声,她蹲下用手掌接触地面,更加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这感觉不像是地动。” 她转身跑向震动传来方向的丛林。 “怎么了?洁莉娜?”车顶上眯着眼睛休息的剑士感知到魔法师离开马车周围,直起身子看向往森林里跑的身影。 “有事,我去看看。” 这段时间足够那群士兵进入村庄,他松口气,几天颠簸的行程大家都很是疲惫不能再增加其他的意外,稍有大意可能就触霉头丢性命。 马匹不安的走动着,克莫兰扶着微微摇晃马车顶坐稳后他发觉不对,感知虽然不能透过物体感知物体下的目标,但是感知范围的大地似乎在震动,并不是千军万马驶过的震动,震动不是从地表传来,而是从地底。 跳下车手掌轻触大地,果然,震动越来越密集,现有的知识却无法让判断是什么状况,打开车门摇醒正在睡觉的阿尔伯身边把事态告诉他。 “是白林虫吧?我们大概是遇上了它们冬眠前出来觅食。” 听到持续不断轻微震动能想到的就是这魔兽,这些虫出现的地点并不固定,除了极寒和酷热的地方它们都能自如在松散的泥土里行动,觅食对象不局限于任何生物,虽然体型不大,但是数量众多,想要消灭需要三名八级以上魔法师联手。 往往它们掠过的地方都很难有活的生物。 听到阿尔伯的话,所有人面露难色的低下头,他们可能也在这些魔兽的经过范围。 “洁莉娜会有危险吗?她刚刚往森林里去。”克莫兰想到往森林里跑去的洁莉娜,还有刚刚采购的村庄,这岂不是一个大的活靶子。 “魔法师总比我们安全。”阿尔伯摇头,洁莉娜包里卷轴的威力他是见识过,除了关键时刻有些心软,在实力上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靠谱得不止一点。 洁莉娜这时已经站在震动源头较近的地方,拿出卷轴手掌压上放在地上的卷轴,通过卷轴看到地底下成千上万个体魔力慢慢涌动着,她抬起手后拿出手帕擦拭着还算干净的手掌,随后往回跑去。 “大家!。” 几人看向声音的源头,银发少女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快下来和我离开这,白林虫要来了!” 不待几人回答,她扬起法杖施展漂浮术把沉睡中的母子俩带出车厢。 随后让克莫兰和阿克抱住两人。 “你打算怎么办。”看着因为快跑头发被汗水打湿贴着脸颊的少女,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善意,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跑来试图解救这几名和她毫无相关的人。 “去山上,它们只能再松软的泥地里活动,前面这座山是石头山,只有一些泥土和植被覆盖,这些魔兽一般情况不会选择上这座山。” “最好的办法是飞起来。” 她没能力让那么多人同时漂浮在空中,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往山上走,只要白林虫不发现不上山就能顺利度过危机。 “来得及吗?” 剑士感知着大地明显的震动,似乎预示着魔兽不久就要把周围一切活物吞噬。 来得及吗?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可能,你们先走吧,到最高处,岩石最多的地方去。”随后转身相反方向跑去。 “等等,你要去哪!” 她没回头的摆摆手示意几人快离开,自己跑回森林里。 在满是树枝的森林里没有用飞行魔法,速度太快脑子跟不上眼睛很容易撞上,至于飞到更高的地方,她只是一名三级魔法师还做不到。 赶在白林虫破土前来到村庄附近的大石块边,路上她已经做好打算在附近放魔法求救信号作为标记,周围只要是在魔法协会登记的魔法师都能收到求救信号,再远一些甚至能传到附近城市的魔塔驻点。 来回折返已让她体力耗尽,震感越来越明显,匆忙的收笔激发卷轴,代表魔法协会的紫色求救信号升空,就一瞬间,周围天空都变成紫色,直至信号消失。 不久前,军队到达村庄,召集村里的所有人,村口空地上挤满村民无措的看着脚下明显震动,另一群人,骑着马的上百人前来征兵的军队,他们满脸严肃,领头的军官皱着眉,似乎不满村民们的分心。 “小小的震动而已,仔细听,这次征兵十四岁以上就能参与,每户出一个人能得到50枚金币,只要活着,每年都会有50枚金币。” 听到颇为丰厚的报酬,人群里纷纷低声讨论,似乎并不担心需要上战场可能会丧命,只需要家里出一个人就能得到50枚金币,相当于普通人家半年的生活费,要是省着用,说不定可以用上一年。 没多久,人群里陆陆续续的有人举起手,把自家满十四岁的孩子推向前,用这些年轻人换50金币,甚至有可能每年都有50金币的收入,怎么听都不是亏本买卖。 慢慢离开人群,站在聚成一团的十几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坐在马匹上的士兵。 他们在微凉的秋天依然身着单薄的衣物,上面的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估计还多是家里淘汰下来的旧衣物,现在也同旧物一样,被随意卖出。 “就这些人吗?根本不够,是光荣的服务于帝国的职业,你们有什么不满吗,才这些人参加征兵。” 领头的军官骑着马不满的来回走动,随着马蹄哒哒哒有规律的走动声,村民们轻得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们村子人本就不多,能参加的就这些···”老村长向前走一步,颤颤巍巍的解释着。 “你旁边的那位呢?” 马鞭指向村长侧边站得稍后的年轻女子,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不、不、她正在筹备婚礼,再过不久她就要成立家庭。” “但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就算已经结婚,还没有孩子,还能为国家效力。” 一句话让村民知道,这次不仅要‘自愿’上战场,是要强制征兵。 即使在军队的气势压迫下,依然没有更多人愿意站出来,正当领头的军官扬起鞭子,想再次建立威慑时。 紫色的魔法阵在天空中聚集、散开。 还没来得及让士兵去探查,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马匹急躁的走动,士兵们用力牵制着手中的缰绳。 “地动了、地动了、快散开。” 人群惊慌的喊着,纷纷散开,牵着自己的家人朋友跑到空旷的地方蹲下,士兵们不得不下马稍稍散开尽力安抚牵着的马。 “天灾、一定是神降下的天灾。”人群里不知是谁小声的说着,一些断断续续的附和着,嘴里‘天灾、天灾’的念叨。 “够了,你忘记这里不能提神吗?” 一名士兵忍不住上前打断,人群瞬间沉默,灾难来临的恐惧让他们忘了面前还有代表这个国家权威的人在场。 震动还在持续,并不是大震动,没过多久,站岗的士兵跑回,满身是伤。 “有、咳、魔兽。” 说完这一句,他直直的瘫倒在地。 一时间,村民们尖叫的起身向家里跑去,而士兵握住手上的武器,戒备的看向因为震动满是沙沙声的森林。 弓箭手到房顶就位,没一会第一只白林虫蠕动着肥硕的身体从树林里爬出,接着成千上万,从空中看像白花花米粒一般的白林虫把村庄包围住,那么多人类聚集的地方,显然成为它们美味的盘中餐。 少女看着消失的魔法阵,使用漂浮术升空从稍宽的路向同伴所在的山飞去,白林虫一只只从地底涌出的画面让她下意识捂住嘴,压制呕吐的**。 先到山顶的一行人正在焦急的等待洁莉娜的返回,时不时的向四周看着。 就在这时,克莫兰似乎闻到似有似无的香味。 是攀芝木,这股香味在之前几天充满车厢,让本该满是汗味的车厢充满清香。 循着香味,他转身往身后的陡坡低头。 果然,洁莉娜慢悠悠的漂浮着,整个人无精打采,汗水一直往下滴,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一般。 “还好吗?” “不、不好、累死了,魔力也要枯竭了。” 少女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似乎要虚脱一般。 眼看着就要到山顶,她解除漂浮术,双脚落地,扶着旁边的石块弯着腰大喘气。 “怎么了?上不来吗?” 阿尔伯一同探出头,看着站在石头边上休息的人好奇的问。 “等缓一下,跑那么久我实在太累,还特地转好几圈甩掉那些发现我的白林虫,魔力也差点枯竭。” 克莫兰走下陡坡拉着力竭的魔法师往上走。 “但你不是魔法师吗?”阿尔伯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坐在地上和被拉上山顶的魔法师聊天。 “是的,我是一名初级魔法师,所以即使是漂浮术使用久也会魔力枯竭。” “但我以后会成为高级魔法师,那时候就能一口气上那么高的山并且不会魔力枯竭,还能顺手把下面那些讨厌的虫子全灭了。” 她毫不避讳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对于自己以后能成为高级魔法师的是很是自信。 她毫不客气的坐上克莫兰铺在地上的毯子,顺势倒下,双眼紧闭,呼吸渐渐平缓,似乎已经入睡。 正在大家放慢手脚不打扰魔法师休息时,她突然开口说起看到白林虫的样貌。 一只只身上沾着土白色像蛹一般半个成年人大小的白林虫从土里钻出,红豆大小的眼睛藏在环绕身体的褶皱里,森林满地白花花蠕动的虫子,看起来像厕所里那些虫子的放大版。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少部分发现我跟着我路线追来,其他的似乎是去往···村庄的方向。” 半个人身子的大小,只是一只就算是普通人足以轻松应对,但它们只会集体出来觅食。 “啊!对了,那个村庄怎么办?” 听到洁莉娜说村庄时,阿尔伯才想起今天早上去采购食物的那个村庄,那里的人似乎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应对这些魔兽的能力。 “不是有征兵的人往那去吗?他们应该可以解决吧。” 正是为躲避这些人,他们才往森林里走。 他对聚集到一起的陌生人没什么好感,即使是平时只要遇上他总是下意识的想避开。 “嗯,不然我再去看看。”洁莉娜看着山下陆陆续续冒出来的白林虫,面带犹豫的提出但是不怎么好的意见,她的体力魔力见底,不一定能经得起再次来回折返的折腾。 “不要去,你剩下的魔力做不了什么事。” 抱着剑的少年摇头否决,不知道洁莉娜是否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她看起来似乎要虚脱了。 “那怎么办,他们不一定能等到其他魔法师支援,即使我发送求救信号周围的魔法师也到不了那么快,更何况策底解决必须要更高等级的魔法师。” 其他人低下头,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躲避在山上,在绝对力量面前,所有人似乎都是那么渺小得毫无选择权。 突然,村庄方向军队专用的求救信号升空炸开,一个接着一个。 在场人都不敢继续看这一个个信号,他们看到,但并没有能力去解救。 “我再试一次求救信号。” 魔法师撑起身体从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张空白卷轴,在上面画起魔法阵。 “真的想救他们吗,为什么?” 克莫兰蹲下看着握着笔的手臂都在打颤的魔法师,指尖尽力握住笔杆才能让线条流畅。 而因为他的这一出话,所有人,包括正在集中精神绘制卷轴的洁莉娜都看向他。 疑惑的、惊讶的、质疑的,没有人很快给出回答。 “想就就救,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而且我只是画求救信号的魔法阵,确实没有能力过去救人。” 魔法师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与其说救,她也只是在尽力而为。 “但是,洁莉娜,马也是一条生命,它被我们放弃了。”看着回答的人似乎没有给出有力的理由,他坐下来盘起腿,单手撑着下巴追问。 “能力有限,我们没办法再带它们上来。”听到出乎意料的话,在纸上挥舞的的笔顿了顿,随后继续颤抖地提笔作画,她不知道克莫兰是在指责丢弃马匹这一行为还是在用动物的生命类比人的生命。 并不针对她,甚至是他的''我们''里包含着他自己。 “是的,我们能力有限,没办法救那么多人,你尽力就好。” 比如画完这卷轴使用后最好不要再去涉险。 但洁莉娜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咬了咬下嘴唇,到底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是克莫兰,村民除了是生命,也是我们的同类。” 看到两人交流失败,阿尔伯蹲到克莫兰身边继续说理,一旁的其他人也点点头。 “同类杀同类的事并不少见,邻里间、国家之间,这些事每天都会发生。” 想到要说服一堆人,他打个哈欠,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人杀人,这见得还少吗,更何况现在下面的人不是被同类所杀。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定要救他们,你会一起吗。”魔法师画完魔法阵最后一笔,抬头询问这个固执的剑士,在场的算得上战力的只有他们两人,如果一定要涉险,两个人成功的概率肯定比一个人大。 但是洁莉娜也知道,克莫兰没有理由和她已经进入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人。 “···,我可以一起。”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他之前坚定的认为那些人没有必要救。 “对了!洁莉娜,它们怕冷也怕热!” 阿尔伯跳起,向洁莉娜喊道。 “怎么?”魔法师一脸疑惑的看向突然兴奋喊叫的人。 “你用冰魔法把村子冻住。” 听到这要求,洁莉娜低下头无奈的抿着嘴。 “我没有这能力,我是一名初级魔法师。” “那卷轴呢?”他指着魔法师的包问道。 “如果是单纯把地面冰冻住,应该可以。”只要有一丝可能,她愿意尝试。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过去,你还有魔力?”克莫兰向下看,地上满是白花花的白林虫,靠走路是不可能去到村庄的。 “还能飞一次。” 但是回不来,这一次可能会赌上性命。 “我和你一起吧,能把我一起带过去吗。”年轻的剑士把身上的包裹卸下放到地上,虽然嘴里是在询问,手中放行李的动作对于魔法师能多带一个人是确定的事。 “你也去?”她没拒绝,只是不确定的看着克莫兰,他之前对于要救人的事可没那么积极。 “刚刚不是说,一定要救他们的话我会一起去。” 洁莉娜不可能在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不去救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而自己则只是在随波逐流。 “不,你的个人的意愿和安全最重要,没必要遭到道德绑架就改变自己的意愿。”她听到这句话回想刚刚的情形,担心克莫兰是被他们的话道德绑架,就算当时都没有这个意思,不知道被‘说教’的人是怎么理解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只是把你们觉得正确的是告诉我。” 所以他也没接受他们的观点,他做的这些可能只是为更加融入团体。 洁莉娜翻出卷轴放入口袋里,随后伸手向克莫兰。 “来,现在就走。” 牵住手后,他感受到脚略微离地,失重的不适感袭遍全身,随后两人从陡峭的小路离开。 到了山下,周围的魔兽少很多,大多数都向村庄靠拢,选一条较为宽大的路飞向村庄,偶尔出现的树枝剐蹭着两人的脸。 此时村庄已沦陷大半。 马匹被魔兽淹没啃食,人们躲到屋顶上,有抱着家人朋友等死,也有时不时把身边人推下拖延时间,人心向善还是向恶在这场灾难中看得清清楚楚。 士兵们艰难的斩杀这些软绵绵的魔兽,却也顶不住无数的半人高魔兽不断扑来。 “额,现在怎么办,队长?队长?。” 有士兵下意识寻求长官的指令,却没在白花花的魔兽里找到想找的人。 除开房顶的弓箭手,身边只有少数队友活着,就在打算放弃抵抗迎接死亡时,一个有力的女声打破满是哭喊声的村庄。 “闪开!” 只见头顶的天空一个银色魔法阵闪过,巨大的冰柱钉在地上,压死好几只魔兽。 随后,更多的冰柱落下。 这些魔兽受到刺激似的,缓慢的向后退,但也只是里这寒冷的区域有一段距离,没有彻底放弃美食离开。 魔兽离开的地方除被砸死的那些魔兽尸体,还满是人类的残肢,满地是血渗透周围的泥土,混合着一些肉泥。 看向两人握着的手,魔法师的手在颤抖。 到一个空屋顶停住后,洁莉娜捂住嘴巴干呕,强烈的血腥味让平时闻着各种香味的她产生强烈的生理不适感,更何况人体残肢带来的冲击。 克莫兰拿出自己身上那块攀芝木放到洁莉娜鼻底。 “缓一缓,我下去看。” 似乎看到一丝获救的希望,所有人松口气放松下来。 来到地面,走入满是血腥味的现场,他都忍不住皱眉,忍下反胃的感觉走向一名士兵询问情况。 “在场的就是所有士兵了吗?” 来的应该有百来人,但是现场大概只有一半人数。 “其他人···死了。” “行,你们剩下的人也上去吧,去房顶,让其他人把厚衣服穿上。” 他指着房屋说,现在把地面上的活人清空才方便洁莉娜施展下一个魔法。 随着冰块的融化,寒气减少,魔兽开始蠢蠢欲动。 洁莉娜拉着克莫兰的手再次使用浮空术,随后使用水魔法卷轴,魔法阵里涌出大量的水留到地面,原本清澈的水混合着血水后,变成淡淡的红色。 等到水足够覆盖附近有人避难的房子范围,她打开第二张卷轴,一阵寒气扑来,地面的水慢慢结冰,从冰渣变成坚硬的冰块只用一会。 那些魔兽因为寒气离得更远。 两人来到刚刚停留的房顶,洁莉娜从包里拿出两条毛毯,把其中一条递给身旁的克莫兰。 “洁莉娜?你的包是空间袋?” “嗯?不是,是里面的首饰盒附上空间魔法。” 她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知道自己身上有珍贵的空间魔法道具。 “我再发送一次求救信号,接下来只能等待救援,可以再次加强地面的冰层拖延时间,但手里的卷轴有限,等不了多久。” 如果最后还没有魔法师支援,那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会丧命。 等待许久,快要入夜,年轻的魔法师叠加一次又一次魔法。 但还没有人支援。 直到冰渐渐化成水,她手上所有能用得上的卷轴都用尽。 看着那层薄薄的冰,洁莉娜叹口气,是地方太偏远没有魔法师收到消息吗。 等到冰彻底融化,魔兽在黑夜中渐渐接近站满人的房子,一个叠着一个的,慢慢往上爬。 哭喊声响彻夜空,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寒冷,洁莉娜拉着克莫兰向后退,正打算使用浮空术。 “你不救我们吗!你不是魔法师吗?” “对啊,你不是魔法师吗,快想办法救救我们。” 一句句刻薄的求救刺入洁莉娜的耳朵,仿佛在指责她的无能为力。 “我是初级魔法师,我尽力了,周围没有其他中高级魔法师或者大剑士来救援的话这就是死局。” 一句解释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刻薄者无尽的谩骂指责。 莫克兰捂住她的耳朵,把手拿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牵起他的手两人漂浮到半空中。 “要离开吗。”现在不离开,之后的场面洁莉娜可能会难以接受。 洁莉娜摇头,拿出卷轴一阵火焰从天而降烧灼着魔兽,但也阻止不了其他魔兽的脚步。 在房屋周围也使用不了大范围的火系魔法,只能一张张的减缓一些魔兽的脚步。 单个的卷轴只能阻挡小部分魔兽脚步,已经有魔兽爬上房顶,克莫兰示意洁莉娜把他放在那个房顶。 脚一落地就向魔兽砍去,但怎么也快不过魔兽从四面八方涌上的速度。 看到克莫兰快被虫子淹没,洁莉娜返回拉住他的手离开。 正离房顶一段距离,脚上感觉被拉扯住。 “你不是能带人飞走么,快把我们一同带走。” “不行,我带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带一个人。” “那把我带走,这名剑士留下,他不是会剑术吗,不会死的。” 刺耳的话让她不悦的往下看,那名抓住她脚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黑暗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说的话她就不喜欢听。 啪的一声,克莫兰用剑鞘把对方手拍开。 “能救的方法我们尽力了,你就算提再多的要求也没办法,我们真的能力有限。” 脚下没了束缚,洁莉娜立马升空。 她向四周看去,哭喊声、咒骂声分不清是谁的声音,男人、女人、孩童。 不由得,她质疑起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是错,让他们有了希望,又陷入绝望,自己似乎是延迟他们死亡的刽子手。 一道白光从远处打来,魔法阵在村庄上空浮现,寒气浮在空中,满是水的地面再次结冰,魔兽受不了寒冷慢慢往下退。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那道光,村民哭泣欢呼着再次获救。 “是谁放的魔法求救信号?” 年老强劲的声音通过魔法放大响彻夜空。 但也只是一会,人未到声先至的老人出现在村庄上空,和位置稍低浮在半空的两人两两相望。 第4章 第四章 “是我。”她半举起手,尴尬的看着不远处在半空中的老者,对方老旧的淡紫色衣袍似乎清洗多次至褪色,两个脸墩上白里透红,似乎是刚喝完酒赶来的,身材枯瘦矮小,比克莫兰两人都要矮一些,下巴的胡须却长到大肚子上。 他眨眨眼的摸着胡子,铜币大的眼睛瞪圆,来回在两人之间打量。 “是你们拖延的时间?” 他挥挥法杖,屋顶上的所有人都浮在半空中。 “不,是她一人拖延时间,你是魔法师协会派来救援的吗。” “哦,不,我只负责帮他们把人弄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虫子他们自己消灭。” 抬手间,所有人都从半空中快速的丢离白林虫的活动范围,从森林边界慢慢升起结界把这个森林隔离起来, “等等,我们还有朋友在山上没出去。” 看着结界升起,洁莉娜想到还在山上等待的几人。 “哪座山?” 循着洁莉娜指着的石头山,他像刚刚一样,使用漂浮术把几人带到村庄上空。 除了昏睡中的母子俩,其他人都因为失重难受的捂着嘴巴,看向老者又看着克莫兰两人。 “你们要去哪?” “德拉,德拉国立学院。” “送不了那么远,解除你的漂浮术,我把你们一起送到边境。” 经过一小时的飞行,几人来到德拉城门前缓缓下降。 除队里的唯一一位魔法师外,几人撑着墙吐上好一会。 “洁莉娜,你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魔法师吗?” 阿尔伯脸色长白地靠着墙问道,刚刚那名魔法师挥挥手就能把所有人救出,消灭那些魔兽估计也是弹指间的事,魔法师都那名厉害吗。 “应该可以?”原本自信的她第一次看到年长且实力强大的魔法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以后能不能到达刚刚那位老者的水平。 几人拿着学院的介绍信通过德拉国境检查,商队队员也凭着商队的资质通过。 罗娅带着母子俩停留在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带着伤患奔波,到达德拉也较为安全,她打算联系上罗拉后在这照顾两人直至情况好转。 车厢里终于宽敞,奥纳再次进到车厢里,经过一天的赶路到达最近的考试地点。 路上来自各城邦的特色商品让阿尔伯极为心动,却被严厉的侍女按下。 “阿尔伯,你知道我们要快点完成考试吧?我还给回到夫人身边帮忙。” 几人下榻最近的旅馆,这栋富丽堂皇的旅馆,考虑克莫兰的经济情况,奥纳把两人的费用揽下。 学院的考场不止德拉国立学院一个学校租赁场地,是全国各地学院共同的考场,每个学校都会派一名教师来进行测试,为筛选符合条件的学生每天都会安排考试。 当天出成绩,甚至考完没几分钟就知道结果,绝不会耽误学生参加其他学校考试时间。 “你们有备选学校吗?” 考试当天早上,三人结伴前往考场,阿尔伯想到两人的安排好奇的问。 这时,两人才知道还能有备选学校这事。 克莫兰摇头,这是文迪让自己来参加的考试,对于其他学校并不了解,如果没通过考试会考虑其他学校。 洁莉娜表示她家人只让她就读这个国家最好的学校,考不上只能回家接受家庭教师的辅导。 “考试机会是我和家人争取到的,他们压根不希望我离开家族所在的领地。” “但就算不通过我也不打算回家,我宁愿偷偷报考其他学校脱离家里的管教。” 考场门口,人来人往,多是十几岁的孩子,各种各样的服饰表明很多考生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民族,从不同的地方聚在这准备关键的考试。 经过一番打听,三人来到排长队的末尾,这是德拉国立学院的考试队伍。 “阿尔伯,你考的是什么?魔法?剑术?占星?炼金?还是其他的?” “魔语。” “是那个,一个专业不一定会有一个人的专业吗?魔语都快失传了,没想到让我们碰到你。” 听到魔语,两人同时向这名少年看去眼里止不住的好奇,魔法师似乎也对这专业颇为感兴趣,还想继续追问,被他磕磕绊绊的解释打住。 “其、其实只是选一个看起来说出去不那么丢脸的语言,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只是在学普通的语言他们会笑我的。”他近乎为难的解释,双手搅着衣摆直到听到克莫兰一句玩笑话。 “怎么会,你就算学德拉方言我们也不会笑你。” “不是说你们,是家里认识的人。” 说完这句身旁的两人相互打眼色,洁莉娜把话题引向考试,这会长队也快排到几人,拿出考试介绍信通过进入考场,相互约好先出考场的人就去最热闹的餐馆点餐占座等待其他人。 克莫兰看着两人先后进入其他考场,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大最里边的考场,门口有魔法师和药师检测学生是否携带作弊物品或服用作弊药品。 剑士是纯技术考试,通过考生对练评分和考生与教师对练评分,所有分组都随机分配。 对手是一名黑头发清瘦的少年,身着专业的对练劲装,手中的剑和本人一般华丽不失优雅,满脸严肃的向走向场地中央。 克莫兰反复呼吸吐气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考试,就算失败也可以去其他学校继续考试。 两人相互鞠躬、后退,拿起手中的剑。 从考试开始,他一直在躲避对方的进攻,没有正面应对对方的攻势。 黑发少年气喘吁吁,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当然,要躲避强势的进攻也不容易,好几次差点被对方逼入死角。 他拿起剑,挑眉示意对方自己要进攻了。 刚刚的几招,他已经用感知把对手的习惯和攻击套路都记下 向前来到对手身侧,而对方并不接招,直接跳开,似乎是打算只防守。 但他没打算给对方喘息时间。 快速贴近的同时换手拿剑,拳头打向对手腹部。 对手咬牙忍着疼上身微侧手肘打向克莫兰的脸颊。 但他忽略换了手的剑。 手上传来剑被击开的震感,是被克莫兰的剑劈开的。 下一秒,利刃已逼近脖颈。 “好,停下,考试结束。” 黑发少年不甘心的相互鞠躬后拿起剑离开场地内,而克莫兰只是转身坐在椅子上观察下一组考生对练。 “你觉得他怎么样?”站在墙边观察几分的两位老师正在对刚刚两人的表现打分,两人一高一矮,高的肉眼可见的强壮,半袖露出的手臂肌肉隆起看着扎实有力,矮的那位枯瘦的像随时能被风吹到的纸,手臂的肌肉和暴起的青筋和枯瘦的身形不符。 “不错,但是另一名其实也不错,各给五十分吧。” “那可不行,你这样对胜者不公平,更何况连对方的剑换手都能疏忽,那不错了?” “那那名叫克莫兰的少年开头只是一味的躲避观察,实战起来给他这个时间吗?” 两人就着分数争执起来,最终还是克莫兰六十分比对手略高。 克莫兰在与老师对练时是第一个被点名上场的。 来到场地中央看着早已等待的那名老师,是刚刚在一旁打分的矮子。 接下来在对方强势进攻下寸步难行,只得勉强防守,感知观察的反应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就在对方蓄力攻击的那一瞬间,他找到缝隙离开攻击范围,手中的剑同时向上试图挑开对练教师的剑,可惜对方握剑的手稳健有力。 这么近的距离难逃对方的反攻,果然,对方向下压剑,克莫兰瞬间砸倒在地,但也没忘用脚踢向对方握剑的手,也仅仅是一松,剑尖迅速抵上克莫兰的额头。 但克莫兰的剑也同时有下向上的抵住对练老师的腰侧。 场下一片寂静。 “哈哈哈,我就说,你也不一定吃得到好。”那名高状的老师走上前一手提着一人的把两人分开宣布这场考试结束。 他拍着矮个子老师的肩膀立场低声讨论,而克莫兰坐回原来的位置等待宣布成绩立场。 不一会,他看到对练老师向他走来,把成绩单递到他面前,目前考试还没完,并不知道结果,他只能拿着成绩单等通知。 考试当天出成绩,通过者会接到委托小妖精送来的录取通知书。 他走进餐馆,其他两人早已等在那。 魔法师是元素亲和力以及魔法阵绘制和使用的考试,只要绘制出魔法阵后有能力附魔这张卷轴就是拥有相应能力的魔法师,这两场考试都可以多人同时进行。 而阿尔伯虽然是报名魔语,考场是和其他语言考场混在一起,不同语言的考生试卷都不一样,且参加考试的人很少,是基础的纸质试卷考试。 餐馆内满是考生和当地居民,人来人往,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桌上,食物的香味进入鼻腔,在放慢的感知下,克莫兰仿佛身处时间最长最好的一个下午。 他看向对侧的两人,不敢想如果三人同时进入学院那该多好,至少他拥有了传统意义上的‘朋友’。 太阳落山没多久,这旅馆的相邻三个窗子飞入小精灵,拇指大的身材,拿着细细的魔法棒,在虚空点一下,点点星光落下,所到之处凝结一张信笺。 最先发现的是正在看书的阿尔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较小,传闻中才听到的种族,等小精灵消失,他冲上去拿起信件一蹦一跳去找奥纳。 刚沐浴的克莫兰,离开浴室就看到桌上的那张信笺,他看在信件周围找了又找,没见着传说中的小精灵。 反复翻开、关上,透过撕开极窄的那一条缝去看里面的信件。 是如泥土一般颜色笔墨书写的信件,凑近能闻到一股油墨味,这味道在孤儿院时时常接触,信封上虽然写着几串字,但他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在最下方。 哒哒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克莫兰,你醒着么。" 是阿尔伯,压着嗓子在门外小声的询问,那差一点听不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 “你也收到了吗?” “是,我还看到小精灵了,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人型生物。” “洁莉娜呢?” “还没问。” “走?” 两人来到洁莉娜的客房前轻声敲门,不一会,穿着睡衣耸拉着眼的魔法师打开门,强撑困意的靠着门框。 “你们怎么大半夜还打扰别人睡觉?” “洁莉娜,你看看你桌上。” 克莫兰开放感知,确认桌上确实有一封信,便指着洁莉娜身后的房间提醒。 洁莉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封信放在月光投射的桌上,占着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地放着。 “你们都收到了吗?” “不收到的话就不会大半夜叫醒你。” 她到桌前利落的划开信封,内容是紫色的墨水书写的。 欢迎就读德拉国立学院,洁莉娜 次日,三人告别奥纳前往学校,本打算陪着去的侍女被阿尔伯劝阻。 “母亲身边需要帮手,现在我和他们一起去学校也可以,你赶紧回去吧。” 原本应当按计划原路返回,担心还有追兵两人必须绕道。 三人来到车行,两人拒绝阿尔伯一人承担车马费后租了一辆较为便宜的马车。 “其实我还有些钱,你们不用为我省——” 看着简朴的马车,克莫兰就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考虑。 “那不行,既然分摊费用,就要考虑每个人的经济状况。”至少三人里,克莫兰的看起来是手头较为拮据的。 他看着态度强硬的洁莉娜和被拒绝后一直闷闷不乐的阿尔伯,只得点头同意。 车夫招呼三人上车后直至日落才到学校所在的城市。 作为德拉的首都卡德兰西及其热闹,彩灯挂起,打闹的孩子从街头跑至街尾,街道上除开灯壁辉煌的大商店还有街边吆喝生意的小贩,来来往往的人群多数是一大家子出行,其次是情侣,独自走在街上的人极少。 “等放好东西出来玩吗?” 洁莉娜凑近窗户鼻尖差点碰到玻璃,入迷的看着外边热闹的景色,似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色,外界的五彩斑斓的灯光洒在她脸上似乎要把她的灵魂勾走。 “我···太困是在出不来。”阿尔伯此时没有在椅子上,而是坐在车厢地板上,头靠着另一侧的车门无心欣赏窗外的景色,头发炸起,眼底乌青,时不时打着哈欠,自从考试放松后他就一副懒洋洋随时进入睡眠的状态。 克莫兰抱剑透过窗看着外边的景色出神,忽然感觉两道视线看着自己,他往分别站在车厢两边的人扫一眼。 “你们怎么了?” “等一下我要出门逛逛你一起吗?” “她带回要出门我休息你和她一起?”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把东西留在旅馆随阿尔伯道晚安后两人就按计划出门。 旅馆的位置稍偏,远离闹事,离学校也不近,价格相对便宜,是许多手头略紧旅客的首选。 两人走到闹事时人流已经没之前的那么多,但对比小城市依然算得上很多人,克莫兰停在主干道外边,洁莉娜没走两步回头看向停下脚步的他。 “怎么?” “人太多,我不习惯。” 来来往往的热闹吵得他想起之前流浪时,在里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走不出来,没一会就会有警卫队的人赶来强行把他驱逐。 “那我们去旁边的小道,那应该没什么人。”她领着克莫兰向一旁只有一盏路灯和店铺泛着微光的小道走去。 这条小道和大街比起果真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几人穿过小巷来到店里光顾。 每家店都透出暖黄的灯光,稍微偏亮的是用油点亮的灯,暗黄色只透微微亮光的店铺应是指点了一支蜡烛。 整条小巷仿佛笼罩在暖黄的秋日里,夜晚的寒风拂过,催促行人寻找一家中意的店铺寻找温暖。 “你快来,看看这个。”洁莉娜率先走到一家店门前招呼依旧站在原地的克莫兰,暖光映照在她脸上如同秋日里长发飞舞的精灵。 回神向她的方向走去,是一家魔法用品店,制成各种首饰随身用品后附加的魔法用品。 “你需要?” 这些用品洁莉娜应该有不少在她空间里。 她回答这是来给两人挑选魔法用品。 “你们一个都不会魔法,要是遇上不妙的事还是有些东西傍身比较好。” 说完她推门进入店内,门边的迎客的铃声想起,提醒着店主赶来接待顾客。 推开门的两人同时看到柜台边在摇椅上睡着的老妇人,透过身上盖着一床薄毯看得出店主身形瘦小,她眨着满是皱纹的眼,似乎是被门铃声吵醒。 门内的饰品随着门的打开,光滑的表面印着两人走进的身影,似在等待挑选。 “欢迎、欢迎,两位要买什么。” 这位老妇人似乎就是店主,她拄着拐杖起身,身后的椅子随着她的离开一摇一摇的。 “请问有附加防御魔法且被动触发的魔法道具么?”洁莉娜开口的目标很明确,是为阿尔伯挑选的,作为即非魔法师又非剑士的他无法感知元素的存在,只能使用被动触发的魔法道具。 “没有、没有,这种珍贵的给普通人用的道具都被那些大贵族买完,店里摆的大多是魔法师可以用的。” “那剑士可以使用的呢?” “只有一两件,也是附加防御魔法,可以随着剑气启动的。” 老妇人目光移动,看向一旁挂的满满当当一面墙的魔法用品,两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是都是什么都看不出的门外汉,看不出是哪件商品。 “可以看看吗。” 老妇人取下墙上的两颗宝石袖扣递给洁莉娜,她确认符文无异后才递给身旁的剑士。 “你用剑气感受一下——” “我还没有剑气。” 伸过去的手想收回递出去的袖扣。 “但这个作为普通的装饰品挺好看的,我可以买下它吗?” 克莫兰一把抓住洁莉娜的手从手心中拿起袖扣向店主询问。 “随你喜好,我这只卖东西,不过还是要告诉你这东西的用法。” 在老妇人的解说中他知道这物品可以通过剑气激活后激发的保护魔法能抵挡大部分七级以下魔法攻击。 通过商品介绍,还没等店主说出价格,两人就知道这东西并不便宜。 克莫兰刚想拒绝,却见洁莉娜豪横的拿出一个钱袋。 “东西不错,我们买了。” “小姑娘,我店里五级以上的魔发制品需要以物换物。” 老妇人看着钱袋摇摇头,能有那么多魔发制品开店的她并不缺这些东西。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交换。” 此时克莫兰已经想拉着洁莉娜离开这家规则烦人的店铺,先不说需要以物换物,就算能付钱他也不会希望洁莉娜花那么多钱买一件不是必要的物品,特别是这钱还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扯着魔法师淡紫色的衣摆,魔法师看向他。 摇头。 “不然别买了,我不一定用得上,更何况我们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换的。” “你们两位都是有空间物品的人拿不出东西来换吗?” 店主的目光在克莫兰的手和洁莉娜的包上来回扫动,似乎不相信两人身上没有可以交换的物品。 最终洁莉娜用身上的七级卷轴交换,而克莫兰看中一串可以吸收魔法元素的项链用戒指里的宝石和店主交换,把项链送给洁莉娜。 “哎,明明是我想给你们买东西,怎么变成赠送对方礼物?” 拿到手链,洁莉娜第一时间就戴在手上,这条手链在各种光的照耀下闪的扎眼,而袖扣则是被克莫兰放入装着攀芝木的小布袋,这两样物品都是眼前的魔法师送的。 随后阿尔伯的礼物很快在一家破旧的书店里定下,是一本魔语书,两人虽然看不懂,但是经过店主热情的包装介绍推荐,年轻的两人买下这本破破烂烂的书。 “不知道他会喜欢么?” 书在克莫兰手上,他看着封面磨损破旧的书籍,满是不确定翻来覆去的看着,两人在就连书籍名字都搞不懂的情况下买下这本书。 “上面的字我可一个都看不懂。”魔法师只会通用语和家乡的地方语加上必备的魔法语。 现今能看懂魔语的没几人,包过那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却盛情推荐的店主,也仅仅知道是关于魔语的书籍而已。 “他睡着了吗?” “现在给他?” 两人在阿尔伯房门外商量没多久,门开了。 穿着白色睡衣头上搭着毛巾擦拭头发的少年在门内看着门外的两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房门外偷偷摸摸说什么?” “啊,其实是我们有东西送你。”说完,洁莉娜轻轻推站在旁边的剑士。 在阿尔伯凝视下他赶忙从包中拿出那本包装好的书籍。 “什么?这是什么书?” 在鼓励的眼神中他摊开包裹着书的纸,一本破旧、满是霉灰味的书籍映入眼帘。 “魔界大全?你们被骗了吧?”他拿着这本书翻来覆去不确定的问。 “怎么?” 只见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模样。 “哪个魔族那么有文化有时间写这个?他们可是好战的民族···” 说的也没几分底气,现在的人类没见过魔族,对于魔族的印象除纸面记载就是一代代的口口相传。 “那我们找他说理去,既然卖假货。”说着银发少女就拉上身旁的人打算原路返回找店主理论。 “哎,等等,不用,里面确实是魔语,不知道写的内容是不是真实的。” 看着打算离开的两人阿尔伯后知后觉的开口叫住两人,他才反应,这是两人送给他的礼物,不该那么扫兴的说些废话。 “谢谢,看着还不错,我晚点再清理一下书本,你们别回去了,奔波一天不累吗,快睡觉吧。” 看着两人老实的走近房间互道晚安后他关起门拿起书研究。 “假是假,编的真详细啊。”看着书里的人内容各种类型的魔族介绍以及领域涵盖广泛,仿佛不是编的一样。 这本书泛黄的页面和墨水喂还有故意去满是灰尘的地方扫一圈做旧,只能骗骗没见过太多书的另外两人,但是即使自己在那说不定也因为书的内容购入。 德拉国立学院占着城市四分之一的面积,维护运转费用由国家支持,除贵族之外的学生都可免除学费,这也是这所学校成为热门学校的原因之一。 和其他人一样,三人步行到校门,为了防止拥挤,马车进不了学校。 索性行李最多也就每人一个包裹,签到后由高年级学长们领着去到宿舍,再三确定不同专业的不能同宿舍后克莫兰和阿尔伯留下对方的宿舍号由学长领着去到各自的宿舍。 洁莉娜则是入住魔法师独栋宿舍,除开日常起居还有小型实验室,是与炼金术师混住的宿舍。 克莫兰看着眼前高壮的身体,这位领着他的学长小小山一般在前方开路,每位行人路过看着庞大的身躯都会自动侧身避让,再长高的话,头就会顶到天花板。 沉重的脚步踩着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声,据他介绍,他叫**牙是使用重剑的剑士,无论是身形还是力量都符合使用重剑。 克莫兰还没见过重剑,学长的介绍勾住他的好奇心。 “能给我看看重剑吗?”他看着他腰上别着的小包,这应该是用来存放重剑的空间袋,刚刚登记后他也得到了,用于存放剑的空间袋,因为需要学生增加野外训练的难度,这个空间袋不能储存除了剑之外的用品。 “哦?这给下次再给你看,武器在宿舍不能拿出来,一定要记住,即使是普通的刀也不行,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动起武来宿舍可受不住。” 告诫完,也走到宿舍门前。 306 一排十间宿舍,这是中间的两间宿舍之一。 告别学长,他推开门,房间不算大也不算小,进门右手边就是狭小的洗漱间,门口正前方是上床下桌的布置,左右各两张,两边的桌上都空着,另一名室友还没来。 房间经过一个假期闲置,还是有少许味道,好在被文迪收留期间他家务做的不少,把行李丢靠门的那张桌上找出一块破布将就着打扫。 沉浸地打扫过半,他听到哒哒的敲门声,随后一个少年开门,两人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的容貌。 “啊,你是。” “你!” 考试中对练的两名考生被安排到同一间宿舍。 第5章 第 5 章 “站着干嘛?不进来吗?”克莫兰把抹布放回桶里搓洗两下继续打扫,少年听着他的话慢慢走入关上门,看着他奋力打扫也开始翻着行李,试图寻找可以用作抹布擦拭的物品。 听着身后的动静,克莫兰转身看到拿着一件衬衫和剪刀比划的少年。 “你那边我打扫过,安心收拾行李吧。” 这下他才放下手头的,看着对床继续埋头苦干的人似乎有什么事要说,被盯得头皮发麻的他收起抹布,转身看向刚进后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舍友。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没,没在看你。” 对视上后他快速的扭头,一副一看就有鬼的样子。 收拾完后他拿起学校给的储物袋前往食堂,已经和其他两人约好要一起午餐。 留下还在继续收拾衣物的室友招呼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两人早已在食堂门口等待,看到克莫兰后主动走向他。 三人在路上聊着新宿舍和舍友,魔法师和炼金师的宿舍是混住而且居住条件是最好的独栋,而其他专业的宿舍都是双人间,魔法师和炼金师因为数量稀有而在居住条件上略有有待,当然有条件也可以租学校正在出租的豪华单间或套房。 “我向同宿舍提前来的舍友打听了好吃的菜,这是菜单,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待会再点,当然有可能口味差异清单上面的东西我们不一定喜欢吃。” 洁莉娜拿出一份清单,上边记录不同从舍友那得来的菜品参考。 她按照参考菜单点菜,其他两人并没有跟着推荐菜单点而是选择其他食品。 克莫兰习惯清淡的食品,无论荤素,而阿尔伯喜欢精致的套餐,洁莉娜手上的推荐食谱一看就没有合两人胃口全是地方特色美食。 “你们真的不试试吗?” 看着面前的两大盘菜洁莉娜忍不住开口询问。 端上桌时洁莉娜也傻眼了,是一大份烤鸡和烤猪排,外皮刷上蜂蜜,甜味环绕在桌上。 “一起,当然一起。” 最后三人吃撑肚子才把桌上的食物解决,这是克莫兰吃过最撑的一次午饭。 “开学我记得还有新生分班测试吧,是所有人都要到后方的森林接受分班考试。” 阿尔伯捂着吃撑的肚子给一旁的两人分享消息,看着他们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一点都没向学长打听。 “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话两人凑到他身旁好奇询问着。 “明天,今天可是最后一天的报道截止日,考试一天一夜,学长老师们会进行监考,据说没什么危险,再多的学长也没和我说。” “什么分班考试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天没亮,走廊外宿管员疯狂敲着门,一间间的把人吵醒。 嘴里喊着“集合,到宿舍下边集合。” 学生们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穿好衣服依然睡意朦胧的到色社楼下集合。 “怎么了?”室友,做完才知道对方名字叫九,只有一个数字他还以为是考试序号,但对方解释道家里除了年纪最小的孩子有姓名其他孩子的名字是一到九,而最小的孩子排行第十是最后一个孩子。 “那你们家还挺偏心。”听着对方的解释克莫兰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嘴里低声嘀咕。 “什么。” “嗯,你兄弟姐妹真多,我之前也有一些兄弟姐妹,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我父亲的情人多,只有第十个孩子是夫人生下的。” 听着势头不对,他立刻换个话题,给对方推荐起食堂的饭菜。 一声安静把略微吵闹的人群镇住,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瘦小的老师,还是考试那天考试考核他的老师。 他身着黑色的制服在人群前方站着,身后领着一群高年级的学长们。 “待会你们要进入学校后方的森林,为期一天一夜的分班考,观察员会考察你们的表现作为分班基础。” 就这样,身上东西本就不多的学生被丢进森林里,甚至还来不及抗议。 有些人武器都没带身上,要返回宿舍拿被制止,规则只能允许身上有什么就这么进去,什么都没带就自己在森林里想办法。 克莫兰松口气,还好这把剑的重要性让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室友九则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的人之一。 “你怎么办?” “进森林有树枝就行。” 他对这位的自信颇为敬佩,对其他事情的态度也像之前考试时一往无前的进攻。 他办不到,也没有承担失败的能力。 不同专业的学生排队站在森林外围进入,剑术专业最多人,其次到魔法、炼金专业以及一些小的没几人的专业。 拿着号码牌往里走站在传送魔法阵,魔法阵会把人随意送到森林范围内一个随机的地方。 踏入魔法阵后眼前一黑,感官上时间过了两秒,眼前是陌生的景象,身处满是枯草的土地上,周围满是枯树林。 “嗯?学校的森林从外面看不是挺好的吗?”他伸手触摸树枝,树叶随着轻微的动作落下。 直到打开感知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感知触碰不到周围物体的形态,眼前的一切并不‘存在’。 睁开眼,不确定的摇摇头,再拍两下眼前的树干,掌心传来的粗糙感是正常的,但感知也不会骗他。 分不清是意识上被蒙骗还是五感被蒙骗,应该只是考试的一环,感知探索到的是一片虚无,即使是最大范围的感知也依然同样的情况。 拿出剑向小道前进,既然是考试,探索中的表现就是学校布置的试题。 路上没有其他活物,似乎是自己一人在秋天的森林里漫步。 直到太阳正正照着头顶,他才感知到一个球状物体在前方的半空中不断滚动。 随后加快脚步往有异常的方向前进,既然考试是没有危险的,那就不需要对这些异常过于防备。 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一个类似眼球的东西,悬在半空中球上的眼睛不断观察周围,青色浓稠的液体从眼眶中分泌滴出,在克莫兰出现在视线范围的第一时间,所有眼睛都看向他,瞳孔收缩似乎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就在对视的一瞬间,克莫兰不确定眼前这巨大的眼睛是否真实存在,形态在感知上是模糊的并没有准确被感知。 那团眼球突然朝他冲来,剑插入眼球,剑被震开,被那充满绿色血丝的眼球震开,同时眼球分泌的粘液还甩到手上,沾上的地方像火烧一般灼痛。 捂住手迅速后退,那眼球也一同跟上,强忍剧痛单手拿着剑,他还不具备打赢这只眼球的实力,这一天一夜有可能是包括和这只怪物对战一天一夜,或者是直到结束前活下来。 手上被粘液粘上的地方只有灼烧感但是衣服是完好无损,看来学校的没危险确实是不会带来生命危险,只是考试中的痛苦还是要承受。 转身往树枝多的地方跑去,让体型稍大的‘魔兽’只能在半空中追击。 手臂上的痛感依然得不到缓解,感知一直锁定观察后方的情况,试图寻找破绽。 眼球没三秒会分泌一次粘液,随着膨胀溢出,释放后收缩为下一次粘液的释放做准备。 只是正面就能看到三只眼睛,眼前的东西算是半幻觉,如果就连疼痛是幻觉,只要能克服疼痛带来的不适,迟早能找到它弱点。 停住脚,转头看向这只‘魔兽’。 “哎?怎么不继续跑了。” 森林里的一栋小房子,身着高年级魔法师制服的学生每人手里操纵着一颗水晶球,手指操纵着水晶球里的怪物追杀着新一届考生。 出声的是一名高壮满脸胡茬的魔法师,如果不是身着魔法师制服会被认成剑士的体格。 “怎么了?” 他身旁的少女视线离开自己手上的水晶球向他这边看来。 “没事,只是这考生停下来似乎不打算跑了。” 水晶球上克莫兰站在对面不远处,手里拿着剑一副准备冲向魔兽的架势。 “他有东西对付你操纵的毒液魔眼吗?” “怎么可能,新生还没这实力吧,就算正面攻击现在没有剑气的学生根本打不赢这些魔兽。” “真大胆,是因为知道考试不会有危险吗?” 她收回注意力,看向自己手里操作的水晶球魔兽,同样是一颗眼球,考试对象同样是剑术专业学习的学生。 克莫兰看着眼前的魔兽,尝试活动受伤的手,虽然灼烧皮肉的感觉依然停留,并不妨碍活动。 跑到相对空旷的地方,等着魔兽追上,在距离较近时他向魔兽冲去,看准粘液释放的一瞬间,剑尖随着粘液开放的缝隙插入,收缩时牢牢的钉在眼球旁。 过程还算顺利,但被粘液溅到的脸难受的快要睁不开眼,好在眼球内部只是略有韧性,并不像眼珠那么坚硬。 在魔兽发觉不对劲要升空时,他抓紧剑柄,随着魔兽一同离开地面。 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旋转,魔兽试图把身上的累赘甩下。 粘液时不时沾到他身上,趁着还没掉下,他握紧剑接力跳上眼球,尝试用剑向内划开,果真,魔兽的皮肉被慢慢从眼眶内侧划出一条裂缝,粘液顺着那条缝滴出。 虽然听海文说过魔兽会有像宝石一般的魔核在身体里,但感知没办法探索到魔兽身体内部,他也不知道这只魔兽的魔核一般情况在哪,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只要产生缝隙他就能用感知覆盖魔兽体内一部分慢慢找,总会找到。 感知随着裂缝渗透,好在魔兽的构成很简单,除了外表的眼球和内里满含粘液的肉,中心就是一颗棱形的‘核’。 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 大半的身体都是粘液造成的灼烧感,即使并没有真正的伤口,不适感以及在空中来回翻转的感觉让他想吐,手也无法控制的抽动。 那魔兽见甩不掉他,便下降至地面,试图滚动把他压在地下。 临近地面时便顺势拔出剑跳回地面。 接着想都没想转身跑开,离考试结束还有很久,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 “差点就让他拿到魔核了。” “他实力就算敲开一小条裂缝也不可能拿出魔核。” “真拿出怎么办?” “当然是正常计分啊。” 几人凑成一堆絮絮叨叨的聊天,注意力都在水晶球里克莫兰的身上。 “就算杀死魔兽也很正常,你看我们有时间过来看你的水晶球,就是因为考核对象提前杀死比赛。” 其中一个红发少女指着手中的水晶球,上面不再显示景象,一片漆黑。 而人群中间的水晶球里克莫兰来到一处湖边,眼球并没有追上,似乎在给他缓口气的时间。 把手放入湖中试图冲淡手臂上的痛感。 但终究不是真实的水,即使是真实的水正确的方法也不是放入水中。 他碰到的只是一团空气。 那火呢?如果那怪物遇到火会怎么? 直到夕阳西下,他都没和那个怪物对上,但他手里多了一火把,他拿着火把主动寻找魔兽。 想再一次验证自己的想法,这里到处都是干枯的树叶和树枝。 身体被粘液粘上的地方一直在抽搐,并不会妨碍行动,找了一会终于看到闭着眼休息的魔兽,而随着他带着火光的到来,那只魔兽睁开眼懒洋洋地向下看。 接着,像执行任务一般向他飞来。 这只魔兽唯一算得上攻击性的就是它身上的粘液,如果这里是真实的世界,那自己早就死了,可能鲁莽并不会在分班考试中取得什么好成绩,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这考试题目是什么。 是杀死这只魔兽?还是在魔兽追杀下活下来? 在他看来无论怎么样总比毫无行动好,反正只是不会死亡的分班考试,又不是不通过就被开除的考试。 他把魔兽引向枯树林中,魔兽直接从半空中坠下向他撵来,如果被砸中,就算不会死肯定也会动弹不得。 躲开第一轮攻击后,魔兽干脆直接在地上向他滚来,所到之处沾满粘液,胡乱跑几圈后魔兽身上也沾满枯叶,他手中的火把垂下把地上的枯叶点着。 放慢速度待魔兽接近时用一只手手抵住眼珠部分而另一只手拿着火把点燃地下的枯叶。 这时魔兽似乎才发现周围火光点点,都是被点燃的枯树叶,包括自己身下的树叶。 火势点着半个魔兽,克莫兰退后一步,在火中再次用剑挑开溢出粘液的缝隙,这一次,他把火把放进去。 而剑在旁边挑开被烧焦的肉,至少比早上时好划开。 手边的魔兽挣扎着要飞起,眼球慢慢萎缩,克莫兰的手一同被点着。 等魔兽没力气挣扎,他吃力地拖着身形小大半的魔兽,走出火圈外。 拿着剑把魔兽最大的一颗眼睛挖掉,从满是粘液的肉里把魔核刨出,不知是不是被火烧灼的原因,意识快要脱离身体,疼痛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身体最终支撑向后倒去。 但不过一秒,疼痛消失,疲惫一扫而空。 眼前是一片翠绿的森林,这才是学校真正的森林。 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太阳的位置和传送之前的一样。 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两名身着白色蕾丝斗篷的从后方森林里冲出。 “走,快离开,不然死定了。” 其中一人掠过克莫兰身边时大声喊道,顺手拉上站在原地的他向前跑。 “你们是谁,拉着我干嘛!” “我是神学的爱诺,旁边那位是爱弥。”拉着他的少年身形高大,臂力惊人,矮小的克莫兰被他夹在手弯处带着跑。 爱诺身旁的少女跑得快些,似乎脚下生风一般只听到啪塔啪塔的交换脚步声。 身后追赶他们的是一只巨蟒,身体比他还高的巨蟒。 阳光下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游走的速度不是他能跑得过的,本打算让爱诺放下的话到嘴边老实咽下。 “怎么办?要一直跑吗?” “运气好,遇上魔法师可以一起对付他。” “运气不好,在被吃前周围的学长们会救我们。” 两人一人一句回答他的问题,让他知道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 再次进入森林,两人不约而同朝不同方向跑开。 巨蟒毫不犹豫往爱弥方向追去。 爱诺停下,把克莫兰放下。 “什么?怎么了?”虽不用跑,但颠簸得难受的克莫兰难受的撑着身旁的树缓解呕吐感。 “爱弥身上有它保护的东西,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和爱弥汇合。”说完后就向爱弥离开的方向追去,留下还在缓解难受的克莫兰。 既然对方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伸出双手慢慢打量,两只手在幻境中受伤严重,粘液伤、烧伤在昏迷的一瞬间也一同消失,虽然幻境粗糙得很快就被识破,但痛觉由无比真实,如果以后还能体验是很方便用于锻炼的工具。 “他已经离开幻境,该打分了罗依。” 原本观察克莫兰水晶球的男子在他脱离幻境后一直在发呆,身旁的少女用手在他眼前摇晃,试图把他唤回神。 “我在想给多少分,你说他拿到魔核后''死亡''强制脱离该怎么打分。” “拿到魔核满足条件满分。” “太鲁莽,发现疼痛不会带来实质性伤害就往死里折腾在现实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随你意吧,要觉得满分不行,给个中等的分数也行。” 听到他反驳自己意见后女孩回到位置继续观察自己水晶球的情况。 克莫兰在原地休息没多久,就被远处巨大的响声吸引,是之前两人离开的方向,是找到魔法师了? 想着魔法师有可能是洁莉娜,他拿出剑向那方向跑去。 就算不是洁莉娜,帮一次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说不定也在考试任务里。 距离越近打斗痕迹越明显,直到一片空地上。 除了赶来的克莫兰并没有什么魔法师,他一出现两人都向他看一眼。 “你怎么来了?”爱诺豪爽的声音问道,明明之前已经让他脱离险境。 “需要帮忙吗?”他举起剑问道,虽然在看到爱诺手里的剑时便知并不缺剑士。 “啊,如果能顺手帮忙的话就太好了。”说话的是爱弥,她手上拿着一本银制书本,似乎是特制的炼金制品,虽然两人没怎么说得上话,但是她似乎和爱诺一样是自来熟的性格。 巨蟒也注意到新来的人,但比起前面这两人新出现的人不足以让它留心。 “不过有说我们可以杀它吗?”克莫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虽然说杀,但不被这只巨蟒解决已算走运。 “没说可以杀,但也没说不能啊。” 爱弥手放至书页上,书页上的一页符文亮起,巨蟒双目前亮起一团大光球,直刺巨蟒的眼睛,当然也避免不了在场其他人包过施法者的眼睛被波及。 克莫兰捂住眼睛,耳边传来爱诺的抱怨。 “用这个之前说一声啊,你连我们也要一起做掉吗?” “我忘了,真的忘了。” 他透过手指缝黑色炫耀的光斑慢慢褪去,脚下传来震动,似乎是巨蟒难受的翻滚。 彻底恢复后他看到巨蟒愤怒的甩着头部,一柄剑插在它的左眼上,是刚刚爱诺手里拿着的剑。 爱诺失去了剑,手里只剩盾牌,拿着盾牌挡在爱弥的面前。 克莫兰靠近巨蟒身后,感知它的一举一动,尾巴扫荡着周围,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眼前的两人生吞。 “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看看能不能弄伤它另一只眼睛。” “刚刚那招吗?”如果是,他可能没有爱诺那种在闪瞎眼的光照下准确找到巨蟒的眼睛,可能和巨蟒一样处于被闪瞎眼的状态。 “刚刚是意外,等一下使用火魔法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还有你,把剑拿回来。”她和克莫兰解释后转头对爱诺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毫无配合经验,如果不是主动提起的协助,面对这个较为苛刻的条件自己早就离开。 爱诺笑嘻嘻的应下,似乎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她再次翻开手上的书,书页泛起微光,一个略小的火团凝聚在半空中向蛇口冲去,只是随着蛇头的摇晃火球打在坚硬的鳞片上,即使是小小的攻击,也足以进一步刺激处于愤怒状态下的巨蟒。 克莫兰早在爱弥发起攻击前跑向巨蟒,爱诺依然守在爱弥身前。 巨蟒冲向爱弥,第二个火球出现在两人之间,爱诺也向巨蟒跑去,看到火球的巨蟒已经来不及变换方向,火球直直冲入它的嘴里,它下意识的闭上嘴。 即使火球很快消失,灼烧的疼痛让它来回翻滚。 克莫兰和爱诺同时来到巨蟒眼前,一只手顶着巨蟒的眼周,另一只握着剑插入眼睛随后迅速拔剑撤退,爱诺拔出剑一同离开巨蟒周围。 三人觉得胜券在握准备进一步下手时,一柄重剑冲天而降拦在他们与巨蟒中间,随后一名较小的女性身影瞬间到达剑旁手插着腰握着剑柄眉头紧蹙的看向三人。 “你们还想干什么?这是学校的财产!” 眼看着作战就要成功,三人遗憾的看着巨蟒,又看向那名身着常服的女性,老实地低头认错。 得到离开的许可后,结伴向森林里走去。 这时才有时间相互介绍,爱弥爱诺是爱神教会收养的孤儿也算是教会成员,被派至德拉交换学习,爱弥学习魔法而爱诺在剑术进修。 不一会两名剑士便交流起剑术。 “你是怎么做到似乎比那条大蛇动作快一步的?” 刚刚克莫兰似乎对于大蛇的每一步动作都能提前知晓避开。 “感知预判他的动作。” 这也是文迪经常在对练时要求的,对面对手要时时刻刻开放感知预判对方的招式。 “什么感知?”爱诺眨眨眼,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用在剑术相关的知识。 “就是感知,观察对手细微的动作。”不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自从学习剑术以来,他只知道感知就是感知,每个剑士都应该会的基础技能。 “不,什么?你真细心,还能分心预判它动作。”也不知听没听懂,他对克莫兰竖起大拇指,似乎很是欣赏这份对战中的‘细心’。 看出继续讨论也是聊不到一块,他把话题转向两人为什么被巨蟒追杀这件事。 “它比较重要的鳞片被我拔掉就出来追杀我们。” 爱弥拿出手掌大的鳞片,第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在眼光下一闪一闪发光的金色鳞片,和巨蟒身上黑色鳞片一点都不一样。 “这鳞片对我有用,就顺手带出来了。”爱弥说得平淡地像接了邻居家的柴一样,仿佛不是她强行拔下的鳞片。 “但是之前那位老师不是说,这是学校的财产?”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使用重剑的老师似乎说过。 “我会付钱购买的。” 她似乎也没想过会被学校拒绝这事。 “你要去哪?” 爱诺看向坐在地上擦剑的克莫兰询问。 “我不知道,可能休息一会看看能不能遇到朋友” 说不定能遇上洁莉娜阿尔伯,前者是魔法师,应对危险的能力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强,而阿尔伯,只要不作死,应该能安全过完考试。 “那我们先走啦,不耽误你找朋友。”说完他挥挥手,拉着身旁的少女离开,似乎有什么急事。 急匆匆走好一会,才放开对方的手腕。 “爱弥,你为什么告诉他我们拿了鳞片,要是他追问用来做什么你是不是也要说出来。” 他转身叉腰叹气询问身后的少女,对她的做法颇为不赞同。 “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要在我手里并且周围的观察员肯定会报告学校,学校不可能不知道我用来做什么。”说着她又拿出鳞片反复观摩用手轻轻抚摸,对手中的东西满意的不得。 “学校又不会说什么,但要是他之后再问起来怎么办?你如实说?”他转头,看到爱弥没上心的模样,气的抬手在半空中抓挠,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人,而对方则是一个眼神都不留给他。 “我们在做什么坏事么,那么见不得光,能把东西用于祭祀召唤神灵是这片大陆所有人的荣幸。”等欣赏完手里的东西,她看向坐在一旁颓废的爱诺挑眉说着,走过去轻轻踢他的脚,示意该离开这了。 “你别忘了有些国家可是对我们要赶尽杀绝。” 爱诺站起身,提醒着走在前边的人,不是所有君主都能接受这个在他们之上的这位‘神’。 克莫兰依然在原来的地方,他的感知开放着,‘看’到不远处两人的争执,爱诺似乎拿对方没办法。 也幸亏离得不是很远,再往前点他就看不到两人因为未知的事,至少是不能在他面前提的事爱诺单方面起争执。 他往两人的反方向离开,继续开放感知试图寻找两位朋友。 漫无目的在森林里走一下午都没再遇到危险的事,看来巨蟒真的是爱弥主动挑起的危险。 也有陆陆续续的遇到其他新生,但都没有两人的消息。 而此时的洁莉娜早已和阿尔伯遇上。 她离开早上的幻境只用了一会的时间,再睁眼就在森林的边缘,而阿尔伯作为没有攻击力的魔语专业学生,在幻境里接受几名魔族的‘审讯’一天一夜,出来时精神濒临崩溃一直呆坐在原地,直到洁莉娜遇上他。 遇上熟人,他仿佛才从噩梦中脱离,拉着对方的衣袖哭诉考试题目过于严苛。 洁莉娜从最开始的耐心安慰到最后暴躁拉起阿尔伯,推着他向前走。 “都是假的,你快振作起来我们先去找克莫兰你再和他哭。” “哭哭哭,别哭了,你再这样我要笑你了。” 直到阿尔伯崩溃的情绪缓解,两人都没有遇上想找的人。 经过商量决定按照学校说的待满一天一夜,洁莉娜无所谓成绩,阿尔伯则是魔语课只有他一人,其他综合课都是所有学生一起上课。 当然,定位魔法给出克莫兰的大致方位接近森林中央。 “我们真的要去找他吗?要是我拖后腿怎么办?”阿尔伯起了退意,洁莉娜不用说,而自己真的只是毫无战力只会拖后腿的人。 “到时候问问他的意见,他要是想努力一把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你跟着就好,有我在,拖后腿就拖后腿,走,找他去。” 不待两人找到同伴,另一头的克莫兰遇上极为棘手的事。 他一直在一个地方走不出,虽然树都长得差不多,但是当他不记得第几次走过似乎是经过很多次的树后,便拿出剑在树上做记号,再又一次经过这棵树后,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走不出去。 这也是学校的考核之一?但是没有学过任何相关的魔法知识,这应该是给魔法师的考核,剑士也需要吗? 而本离他不远的观察员一遍又一遍检查手中的水晶球。 “啊?不是,坏了?人呢?”确定不是水晶球的问题后,最后只得求助于老师。 来的依然是刚刚阻止三人击杀学校财产的那名女性。 “我也找不到他。”她同样拿着水晶球观察森林中的情况,来之前已经在克莫兰最后出现的地方找了几遍。 而远处的洁莉娜再次定位时同样失去克莫兰的消息。 “我找不到他。” “是不是魔法出错了?” “不可能,魔法不会出错。”她不死心的使用定位魔法,魔法依然没有给她对方的位置反馈。 “走,先去上一次定位的周围找找。”没有质疑魔法,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收起宝石带着阿尔伯向森林中央走去。 “他不会是通过考试离开树林了吧?”看着定位魔法再次失效,阿尔伯不确定地看着洁莉娜问道。 “不可能,考试就是一天一夜,除非发生意外,不然谁都离开不了,周围是有结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