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影成戏，解构非遗》 第1章 新来的老师用游戏讲课 “那么，接下来的作业就是，各组学生围绕‘非遗文化的数字化解构’，提交一份游戏策划案。” 讲台上，一个黑色戴鸭舌帽，口罩的蓝瞳黑长发男子扶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看着台下一群学生，用手指敲击三下台面。 “记住，解构不是cosplay，不是你们用符号堆砌的文案，而是你们对文化内核的理解。” 台下，一个穿着纯白修身T恤和黑色工装裤，左耳戴耳钉的青年拿着手机，看着台上的老师，微微蹙眉。 而他旁边，一个染蓝发的男生举手询问：“可是渡影老师，‘非遗’我知道，就是很老的东西，可怎么把它真实地融入游戏啊？” “是啊水老师，难不成要让我们自己去博物馆扫描文物？感觉就是换个地方看博物馆…”体型比较胖的男生扶额叹气，“我肯定不买账！而且玩家也会退款。” 戴帽子的女生扶了下眼镜：“如果借鉴市场上的换装手游再融入非遗方面呢？” “如果没有创新，再加上由于不了解，那也没什么人玩啊…就算有，肯定大部分会不买账！等下！”蓝发少年打了个响指，“不如把戏曲做成音游。” 但下一秒，胖男生反驳：“可那些戏曲我们也不懂，闭门造车，又或是搬老旧戏曲，年轻人根本玩不下去，这和做垃圾游戏有什么区别。” 水渡影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没有直接否定，而是走到讲台中央，打开一个PPT，上面有一个标题。 【如何用开放世界讲非遗？】 “距离，源于未知。而开放世界的魅力，在于将‘未知’变为‘可探索的奇观’。”他点开PPT，拿出教鞭指向屏幕，“地球online，不就是一个运行千年的开放世界吗？” 还不等同学们开口，PPT上已经显示出一个村子的建模，水渡影用教鞭轻敲屏幕。 “例如村子发生干旱事件时，你需要学习步罡踏斗，辨识祭祀器物，成败直接决定村庄是重现生机还是沦为荒芜。这种代入感，远超阅读干瘪的文字。” “哦哦！我懂了！让玩家亲身经历！并且根据NPC来学习，知识以一种卑鄙的手段入侵大脑。”蓝发少年双眼放光，用手肘肘了下一旁正在用手机玩第5人格的高挑少年，“诶，语哥，你觉得咧？” “漫长的前置任务，无聊的NPC对话，不如直接匹配一局竞技来得痛快。” 语毕，那人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右手手腕下意识做了一个内旋，指尖微翘。 一旁的胖男生耸耸肩：“我说你啊，蚀音…这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被称为语蚀音的少年只是点点头，继续操作杰克击倒一个求生者。 戴帽子的少女举手：“那…渡影老师，如果我们给游戏角色穿汉服、唱戏腔歌曲，算融合了吗？” “不单只是让角色穿汉服，唱戏就算融合，那种，只是换皮肤。”水渡影摇头，用教鞭敲敲屏幕，切换PPT，上面显示一个名为永乐大典的照片。 “我们来拿修复《永乐大典》举例，玩家需要学习古籍装帧，比如龙鳞装、经折装的不同技艺，并且在每一道工序都设计成一个解谜小游戏。” 语蚀音看了一眼，一愣，下意识做了个展卷动作，但反应过来后僵住，低头继续操作手机里的角色。 水渡影瞄了眼那个少年，眯眼一笑，干脆利落地转身，坐在了讲台边缘，双腿自然垂下晃了晃： “所以，语蚀音同学，你认为，亲手让湮灭的历史重见天日，比不上你监管者抓到一个人？” 这一动作让在场所有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这么胆大？”蓝发少年下意识惊呼一声。 语蚀音抬头，在看到他坐在讲台上，一手用力按了下小腹又放下的样子，眉头紧锁。 啧！这老师成何体统！后台不能坐箱！桌子如衣箱，岂能如此放肆！不对…这是教…不管，都差不多！ 戴帽子少女双眼放光：“水老师，我有个想法，如果我们在修复的典籍的过程是代入故事里的人来经历，既会解锁新的历史剧情，玩家也能代入角色重回。” 水渡影歪头：“有趣的想法，江曲幽同学，你是不是玩过《记录者》？” 江曲幽点头：“是的，我这几天都要抓着亲友冲业绩，已经冲到第一了。” “哎呀~果然咧~”水渡影眯眼一笑，“让咱猜猜~你ID是不是叫‘数据幽灵’？在云枢业绩榜第一呢？” “老师你查我户？”江曲幽下意识用手拍案，整个身子猛得往后仰。 水渡影叹气：“我，ID阿渡，是你同门好友，你昨天还吐槽业绩难冲，好不容易冲到业绩第一。” “不是？同门好友竟是…我老师？” “哈…为了冲业绩，险些腱鞘炎，同门卷成门，只好拿同门冲业绩，为了业绩，你没少对我下手。” “呃…抱歉…” 语蚀音下意识松开手机，一脸问号地看着他们：“云枢？冲业绩？” “就是《记录者》里以传统中药学为根，又拥抱科技的门派！ 他们的技能都是针灸、药草什么的，但又用全息科技来表现。 你这种只玩吃鸡的竞技宅不懂啦！”蓝发少年双眼放光，“不过…要我安利一下吗~语哥~” “这样吗…”语蚀音思索一番，摇头，继续操作杰克追杀佣兵，“抱歉，没兴趣。” “我就知道…好吧…”蓝发少年懒洋洋朝讲台看去，却意外撞进水渡影那双含着笑意，染上克莱因蓝的眼睛。 “陈见山同学，对这游戏很感兴趣啊~要不要下课后加个好友？” “啊？这…”蓝发少年挠挠头，“合理吗…” “咳咳，回旧正题，就像制药环节，玩家需要辨识草药，遵循君臣佐使的配伍原则制作药剂，或者防护道具应对不同的环境debuff，如湿热、风寒。” “还有动物造成的疾病debuff，如1894年的粤港澳鼠疫大流行，最初被发现于广州，随后扩散至香港及全球，玩家可根据药物，防护手段来保证存活。” “哈，没错哟~江曲幽同学的例子举的好。” 语蚀音停顿一刻，放下手机，抬头，却无意看见水渡影额角渗出细汗，在灯光下反光。 虚汗，体虚？而且讲话时气息略显短促，气息不稳，肺气弱？而且…他还时不时捂着小腹，肠道不适？ 这么想着，语蚀音无意识闭左眼，可下一秒，水渡影竟扭头看向他，吓得他立马坐正，睁开左眼。 所幸，水渡影只是眨眨眼，朝语蚀音一旁的胖男生询问：“王河砚同学，刚才你提到担心不懂戏曲，又认为只搬旧曲子会让年轻人觉得没意思？” “呃…嗯。”王河砚点头。 水渡影点头，又看向陈见山：“还有你说，做成音游对吧。” “呃…其实我是觉得如果做成解谜，如果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手来，绝对会被骂…” “那我们换个思路，将戏曲融入故事。”水渡影的教鞭指向新PPT，上面是一个戏台的建模，色调却是偏暗，地上有一堆白纸钱。 台上，有一个穿大红戏服，双眼被红布蒙眼，脑袋耷拉着的女旦站在戏台。 语蚀音一看，瞳孔地震，下意识闭上眼，低头，嘴唇微微开合。 “语哥？说啥呢？” 语蚀音一愣，摇头，继续操作杰克追杀求生者，却注意到逃生门已开，所有存活的求生者已经逃出。 “当玩家从进入村庄后，会发现戏台每天都今有人在台上演一出‘完美’的京剧，所有NPC都像被设定的程序一同上前看戏，注意，是所有。” 这么说着，水渡影点击视频，一段由电子合成器模拟、极度精确却毫无人气的戏腔旋律响彻，台上的旦角伴随着音乐表演。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音乐背景中，有一段规律的“哒、哒”引领旦角严格卡在节拍上，而在她转动脖颈，有极其轻微的 “咔哒”声，瞬间凝固，再突然转动水袖。 台下，所有学生看着视频里的表演，都下意识攥住呼吸，甚至还有几个学生拿出手机录像。 “我靠…这水老师…第一天讲课就用这恐怖游戏做例子吗？如果早点放出来我也不会这么困了！” “就像是有人用音乐来操台上的旦角…明明是人，却像个傀儡…”江曲幽扶了下眼镜，“利用中式恐怖和戏曲结合做出来的视频，是个很好的课堂例子，能让玩家，也就是我们身临其境。” “阿弥陀佛…”王河砚下意识握紧佛珠，“但是…小僧总感觉不对劲…” 这么说着，三人都下意识看向一旁冒低气压的语蚀音，纷纷离他远一点。 “相信你们都觉得，那个旦角就像是被音乐操控，而这不仅是一个机关，更是线索，以及，引起玩家的不适，从而引起疑惑。” 水渡影摊开双手，歪头一笑：“我们再拿一个例子。” 话音刚落，那蒙眼旦角伴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下，水袖翻飞，动作不仅加快，幅度也逐渐加大，却依旧精准卡在节奏上。 可刹那间，曲子里突然混入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杂音，随即… “哒！” 下一秒，那蒙眼旦角就像折断的树枝那样硬生生，且笔直地朝着地面“砸”下去。 啪！ 拍案声与旦角倒地声结合！众学生下意识看向声源处。 只见语蚀音猛地拍案而立，脖颈下意识微侧，皱头紧皱，死死盯着PPT上的视频。 “哦哟，语蚀音同学，请问~你有什么疑问吗？” 而语蚀音也像是反应过来，瞳孔地震，下意识抬起右手，但很快调整表情，神情严肃地盯着水渡影。 “抱歉，水老师，且容我冒昧一句，您这个设计，在我看来，跑偏了，而且偏得很远。” 这么说着，语蚀音右手指尖下意识地划过一个小的弧线，一一举例：“红布蒙眼、白纸钱、吊死鬼的姿态，节拍器打点，关节咔哒作响，那些，我还能容忍，但！” 他盯着PPT上那倒地的旦角，右手手腕下意识地一个内旋，指尖并拢微翘。 “最后一个，您这是把旦角的卧鱼整成僵尸摔吗！这根本不是创新，是亵渎！ 如果就这么做成游戏，怕不是误导玩家对戏曲的理解！” 第2章 是否为亵渎，来场辩论赛 在场所有同学都陷入寂静，连一旁的陈见山和王河砚也都愣在原地。 完了…这老师，好像触碰到语哥逆鳞了… 就在这时，大伙都听到一阵笑声，纷纷看向讲台处。 台上，水渡影只是眯眼一笑，缓缓从讲台上滑下来，拿起教鞭，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靠近语蚀音所处位置。 “亵渎啊~往往始于最深的敬畏，我设计的，不正是一个‘被亵渎’的舞台吗。” 水渡影停下脚步，抬头仰视语蚀音，用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 “所以，玩家的任务，不是欣赏它，而是识破、破除这个虚假幻象，让真正、带着呼吸的戏曲之魂重见天日。” “荒唐！初始的恐怖印象会误导玩家！你这么做会让多少玩家止步于此！认为京剧就是这般鬼气森森！！” 水渡影呼吸加重一瞬，一手扶着桌子边缘，一手捂着嘴弯下腰剧烈咳嗽，周围人也都吓了一跳。 “喂？！你…”语蚀音靠近一步，伸出手准备扶他。 “你的顾虑，我自然会考虑到。”水渡影摆摆手，喘着气，后撤一步，身子往语蚀音的桌子方向一仰，另一只手搭在小腹，弯起眉眼。 可下一秒，他做了个让所有学生，包括语蚀音都倒吸一口气的操作！ 只见他双腿一跳，双手一撑，竟直接坐上语蚀音的课桌，朝他歪头一笑：“所以，更需要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在‘修复’环节，指导我们展现真正京剧的魅力呀~” “我靠！！”陈见山猛得双手拍案，二话不说就从包里拿起便携式麦克风朝他们大喊，“各位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非遗解构’课堂特别频道！就在刚刚！水老师发动上桌撩汉了！” 王河砚和江曲幽二话不说就拿起手机开启直播。 “破坏，有时是为了更深刻的重建，我设计的，正是一个‘文化罹病’的世界。”水渡影睁开眼，歪头，“玩家的使命，是亲手为它刮骨疗毒。” 大伙这才看清，那双克莱茵蓝眼睛中，左眼蚊香圈、右眼问号的美瞳在灯光下更加显眼。 语蚀音皱眉：“呵…不论不类，用最极端的方式哗众取宠，这就是你的目的？” “诶~不好玩吗？我觉得很有趣啊~”水渡影捂嘴咳嗽两声，用那双“问题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语蚀音。 “我滴妈…老师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吗？一只说‘我是谁’，一只说‘我在哪’…”王河砚目瞪口呆地看着水渡影，却将手机摄像头怼更近。 陈见山兴奋搓手，转身朝学生们解说：“来了来了！语哥的高冷面具出现第一道裂痕！他慌了！他居然开始评价老师的时尚品味了！” 江曲幽双手一拍：“左眼代表对知识的螺旋式探索，右眼代表对未知的永恒追问！这老师，厉害。” “谢谢各位夸奖~”水渡影朝他们眯眼一笑，扭头看向在座的学生们，又看向语蚀音，双手一摊。 “再说了~你看~一开始觉得戏曲‘咿咿呀呀’的同学，现在，有谁不记得‘眼神是旦角的魂’这条规矩了？” 这句话像是重启在场所有同学的播放器，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对啊…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就记住眼神最重要了…” “这老师好疯…但好有效！” “疯批好帅！！” 语蚀音看着在场乱作一团的场面，只觉得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够狠！但！ “难道，成功的定义，就是践踏别人的信仰？还有，”语蚀音靠近一步，指向PPT，皱眉，“且角不邪祟！你那红布蒙眼的设计，就是邪祟！” “钟馗亦捉鬼。我设计‘邪祟’，是为引出‘钟馗’，现在，不正需要您这位‘钟馗’登台以正视听吗？” 似是玩心大起，水渡影教鞭轻敲自己太阳穴，眉眼弯弯：“信仰之所以为信仰，正因它经得起质疑与淬炼，而且…” 水渡影翘起二郎腿，脚尖有节奏地摆动，一重，一轻，次重，一轻… 呼吸也不由跟着水渡影的节奏来，语蚀音刚想后退一步，水渡影猛得一手拍案，身体前倾靠近他，用教鞭挑起他下巴，眯眼微笑。 “唯有见过‘伪物’，才能更深刻地理解何为‘真魂’，这，不就是最极致的文化解构与传承吗？” 语蚀音浑身一颤，下意识一爪拍开教鞭，双眸闪过寒光。 “好，既然这样…”语蚀音靠近一步，左手拍案，右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到脸上，“行客拜坐客！我是学生，你是老师，岂有老师赖在学生桌上的道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这是用自身行动，教你何为‘打破常规’的修行。” “不许欺师灭祖！你的设计，行为就是欺师灭祖！” “祖师爷未必不革新，梅兰芳先生当年革新，也曾被斥为‘欺祖’。”水渡影用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温柔一笑，“真正的灭祖，是让传统僵死无声，而我这个设计，就是让玩家感到违合，从而解锁修正任务。” 语蚀音下意识握紧双拳。 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善茬！ “那么…按照规矩，后台不能坐箱！桌子如衣箱，你现在是在坏规矩！还有！九龙口不许空！你离开了讲台！既然你敢这番乱来，难道不知吗！” “救场如救火，我为救课堂之‘冷场’，权宜行事，祖师爷也会谅解，”水渡影眯眼一笑，目光看向学生们。 “再者，心有舞台，处处皆是九龙口，而我与学生近距离交流时，舞台更广~也更能~演出一场大戏！！各位，有错吗？” “我靠！！！”陈见山一手拍案，双眼放光，“观众朋友们，这还真是一场大戏呀！语哥被反杀了！他以为自己在第五层，结果老师在大气层！” 王河砚一脸懵：“他们俩在说什么暗号？什么箱什么台？我怎么听不懂？” 江曲幽眼神发亮：“知识的降维打击，我懂了！九龙台也许就是讲台，老师不仅懂，而且用得比本土派还溜。” “哇啊！知识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我的脑子里了！！” “以及…”水渡影上半身向语蚀音前倾15度，右手放在左肩，眯眼一笑，用粤语致敬。 “我得要多谢你，语蚀音先生，如果唔系(不是)你，我堂课，恐怕净系一场淡茂茂嘅戏(估计只是一场平淡的戏)。” “哈？？”语蚀音一头问号。 陈见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趴在桌子上捶桌大笑：“哈哈哈哈！老师，你不会把语哥当成气氛组道具了吧！” 水渡影俏皮眨眼，用教鞭轻敲自己脑袋：“哎呀~看破不说破嘛~” 同学哄堂大笑！ “老师原来是皮皮虾！” “语哥被当工具人了哈哈！” “我…你…” 语蚀音深呼吸，可在注意到他搭在小腹上僵硬的手指，以及细微的肠鸣音，语气却不由稍缓：“老师，辩论归辩论，您还是…多注意下身体。” 水渡影一愣，掩嘴一笑，用教鞭轻轻划过语蚀音的腹部：“还是练家子呢~不仅有八块腹肌，听力也强。” 语蚀音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往后小撤步，同时手腕下意识地翻起一个兰花指护在身前或腰间，耳根通红：“啊啊啊！！这…成何体统啊！！扮戏不得赤身！你…你刚才竟用教鞭…” “咳咳…我碰的是布料，未见您‘赤身’。”水渡影眉眼弯弯，“过早就暴露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哟~男旦先生~” 什么？！！ 语蚀音瞳孔地震，下意识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他…他怎么知道？！ “哇哦——！！” “老师上手了！！把语哥整懵了！！” “不对？！男旦！真的假的？！”陈见山眼珠都快瞪出来，猛地一拍桌子，“我就说！语哥你每次…” “咳！咳咳咳——！！”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只见水渡影捂住嘴，单薄的身子咳得发颤，方才的游刃有余瞬间消散。 刹那间，周围的喧闹戛然而止，宛如突然被按下静音键。 语蚀音上半身下意识地前倾，右手甚至微微抬，但立刻因为尴尬而僵在半空，转而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温水给他。 陈见山立刻站起身，表情从嬉笑转为紧张：“老师？！您没事吧？” 他甚至下意识抬手想去拍水渡影的背，但被水渡影摆手制止。 “安静，各位学生，我没事，刚才只是我故意这么做的，现在，我得说正事了。” 水渡影喘了几口气后，朝语蚀音弯起眉眼，接过水瓶。 “多谢语同学了，只是…下周三的课，就请您这位京剧男旦，亲自上台，为我们讲讲~” “京剧中，何为规矩，何为魂。” 第3章 疯批美学老师导演在线鉴宝，高冷室友竟是国宝男旦！！ 陈见山张着嘴，手里还攥着那个便携麦克风，他眨了眨眼，喃喃道：“故意的？这、这演技，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啊老师…不仅把我们都骗了，还…还顺势给语哥安排工作？！！” 王河砚举着的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的江曲幽：“我…我刚刚连弹幕该怎么安慰老师都想好了…” 江曲幽从座位上微微前倾身体，帽子下的双眼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她压低声音对王河砚吐槽：“太强了…这已经不是教学，这是行为艺术！用身体表演来控场！” 陈见山接过手机，调整手机镜头并开启特写模式，在直播间打上夸张的标题。 【疯批美学老师导演在线鉴宝，高冷室友竟是国宝男旦！！】 随后用气声快速解说：“各位家人的朋友们，这真是老师吗，这简直就是一个导演！” 其他同学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小小的骚动，议论声“嗡嗡”响起。 “居然是故意的？！” “我还以为…啊啊…原来导演竟在我身边！” 他们看向水渡影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戏弄”后的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对这位老师深不可测的掌控力的惊叹。 语蚀音呆愣在原地，瞳孔地震，紧随其后的是一种“被算计”的寒意顺着脊椎入侵大脑。 难道…他…真的… 而在所有人都看向他时，语蚀音深呼吸，盯向水渡影的眼眸闪过寒光。 “…是，我幼学戏，看来水老师不仅课讲得别致，眼力更是毒辣…水老师，我承认刚才的言行，反驳您的话，已经暴露我学戏的事，但请您告诉我…” 语蚀音向前微倾，皱眉：“但戏曲行当分工极严，生、旦、净、丑，各有其魂，各有其形。 您一口咬定我是‘男旦’… 请问，您是凭哪一式、哪一韵，断定我工旦角，而非，譬如…气质相近的巾生或穷生？” “如何知晓啊…那可太多了~先向各位观众朋友说说我为什么在没调查的情况下知道你学戏。”水渡影眯眼一笑，竟往后一半仰，半躺在桌子上，用教鞭指向他的脚。 “我敲讲台定节奏，你脚尖在点板眼，不仅如此，你的呼吸在跟着我的节奏来呼吸。” 随即，水渡影用教鞭轻碰语蚀音肩臂：“不久前，我虚拟展卷，你肩臂带动云手轨迹，做出翻转动作，还有。” 水渡渡转了下手上的教鞭，轻敲语蚀音手腕。 “我提到水袖，你手腕下意识内旋，指尖呈兰花指起势，以及你提到卧鱼，那正是旦角的一个高难度身段。” “我悟了！就像苗族银像打镯子，哪个地方敲几下，用什么力道，都是老祖宗刻在手上的规矩，不用想，手自己就知道。” “很好的例子哟。”水渡影朝王河砚打了个wink，又用教鞭轻敲语蚀音脖颈，“我举例雩祭舞蹈，你脖颈微侧，是标准的子午相，现在也是。” 水渡影转了下教鞭，虚点语蚀音的胸口。 “刚才模拟鼓点时，你呼吸节奏立刻调整配合，反驳我时，下意识用了戏曲念白的【胸腔共鸣】！” “我的发——！！”陈见山双眼放光，用气音吐槽，“见证奇迹的时刻，水老师开启了‘人体行为学扫描模式’！语哥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背叛他！” “我天…”王河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道，“这和我们那儿打坐观呼吸一样，功夫都在看不见的气上。” 语蚀音被这细致入微的剖析震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后退，可水渡影的教鞭如影随形，瞬间指向他刚刚移动的双脚。 “趋步！你后撤时这脚底贴着地、步子又轻又稳的挪法，是台上旦角为了保持上身平稳、裙不晃钗不摇的‘趋步’基本功！ 语同学，你的脚，比你的嘴诚实得多。” 陈见山二话不说，拿起手机给语蚀音的脚步进行一个镜头特写。 语蚀音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说“我没有”，但声音还未发出，水渡影的教鞭已经快如闪电般，虚点向他的腹部和胸腔。 “气口！注意气口！”水渡影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笃定，“你吸的这口气，又深又沉，直落丹田，这是标准的提气，也就是准备开唱念的身心状态。 普通人惊讶或想反驳，是喉咙紧张、胸式呼吸。而你，身体的本能已经在为你‘开嗓’了。这，也是我猜错的吗？” 语蚀音被那如附骨之疽的教鞭和话语搅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抬手想要格开。 水渡影不避反进，教鞭顺势在他挥来的小臂上轻轻一搭一引，模拟了个对抗的动作。 “瞧这‘架’劲！”水渡影眼睛一亮，“你手臂格挡的这股‘圆润’的力道，不是外家的硬碰硬，是旦角水袖功里那种‘绵里藏针’的劲儿，为的是不破坏形体美感。 你把我这教鞭，当成同台对手的水袖来应对了？” 可怕！！ 语蚀音下意识地垂眸，想避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克莱因蓝异色瞳。 可刹那间，水渡影的教鞭轻轻抬起，指向他的眉眼之间。 “还有这里！”水渡影的声音放缓，却更显清晰，“普通人心神巨震，是瞳孔放大，眼神发散。 可你刚才情绪最激动时，眼神先是震惊，又下意识垂眸，最后再重新聚焦于我，这一收一定之间，是旦角训练中‘眼随心动，眼中有戏’的肌肉记忆，是在控制眼神的‘戏’，怕它‘散’了！” 随即，水渡影优雅下桌，站定，右脚往后。 “语蚀音同学，这，也是我冤枉你了吗？又或者说，还需要更多证据吗？如果不用，那么…” 水渡影微微一笑，朝语蚀音行了一个无比标准且优雅的绅士礼：“请下一节课，让京剧男旦先生，为我们讲讲京剧的历史吧？” “我的发！！”陈见山一把抓住江曲幽的胳膊大呼，手机摄像头也立马给水渡影来了一个特写。 “优雅！太优雅了，从疯批美人到复古绅士的无缝切换！！果然疯子都是优雅的人吗？！” 江曲幽也一把抓住陈见山的手：“我认同！！东方戏曲与西方绅士礼的碰撞，他是用行为艺术也是什么跨界解构吗？！” 王河砚摸着下巴，一脸“我悟了”的表情调侃：“菩萨脸，流氓魂，绅士礼，疯批心…这位老师是五行属混沌的吗？语哥这次是遇到天敌克星了。” 语蚀音看着水渡影那身勾勒出身形，自带禁欲与规训象征的制服衬托下，这个礼显得更加“不成体统”！他脸颊爆红，指着水渡影，声音都变了调：“成何体统！！你、你穿着这身衣服…简直衣冠…衣冠…” “想说我~衣冠禽兽吗~？”水渡影像是被他的反应取悦了，非但不退，反而一步上前，在所有人的抽气声中，竟将一条腿直接踩在了语蚀音旁边的空凳子上，形成了一个充满侵略性的腿咚姿态。 教鞭随之而上，冰凉的金属头轻轻挑起语蚀音左耳上那枚闪亮的耳钉。 水渡影微微俯身，那双异色瞳近在咫尺，竟用唱腔唱道： “大人您~得小心~快快~看守本心~~即儿将~百鬼夜行~嘻呵~！！” 第4章 论疯老师把男旦气晕 在座的众人全都被这场辩论赛的场面镇在原地，三秒过后… “啊啊啊——！！家人们！见证历史！语哥，我们学院著名的高岭之花、竞技宅男神，正在被新来的疯批美人老师公开‘驯服’！” 陈见山的话让在场所有学生们立刻疯狂鼓掌：“精彩！这课值了！比话剧还好看！” “这哪是话剧！这是一场精彩的辩论啊！！” 一旁看戏的老师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拍着大腿笑：“我靠！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得也太乐了吧！” “而且语哥那表情，那种从震惊到羞愤到世界观崩塌！完了完了，语哥的高冷男神形象今天算是被老师亲手打回原型，变成一只只会炸毛的猫猫了！” 语蚀音内心疯狂尖叫：啊啊啊！！！乱套了！！身份被拆穿！规矩被践踏！现在还被当众调戏！这老师是个什么品种的妖魔？！ “扮戏不得赤身露体，举止轻浮！你方才种种，与那市井无赖何异！” 水渡影歪头，教鞭滑过自己的制服外套纽扣，唱腔再起：“我这儿~衣冠楚楚，何来‘赤身’？倒是大人您~面泛桃花，心火燥热，需得~静心凝神呐~” 语蚀音几乎要气得吐血，咬牙道：“后台不许喧哗！不许逗笑！你这般胡闹，搅得课堂大乱，如何上课！” 水渡影终于放下了腿，却突然凑近，用教鞭抬起语蚀音的下巴，笑嘻嘻唱道： “课堂如戏台，冷场最不该，我这一番‘锣鼓’，各位看官~知识可都记心怀？” 他用教鞭轻轻扫过语蚀音的喉结并凑近，用气声在他耳边。 “只是~语同学的规矩，绷得比琴弦还紧呢。”随即，水渡影用指尖虚点语蚀音紧握的拳头，“再握，这‘拳’可就要变成‘掌’了哦~” 语蚀音顿时气血翻涌，耳根红透，某种陌生、危险的火焰险些被燃起。 他猛地站起身，用尽所有修养才没失态，指着水渡影，用上了戏院里最严厉的规矩骂： “水老师！九龙口岂容儿戏！衣箱案莫当胡床！你这般…这般…欺山灭祖！” 水渡影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欢，对流利的戏院行规对答道：“心正即是九龙口，救场权当坐中堂。祖师爷赏饭，也得有人会吃不是？ 我这是帮您…活络筋骨，通通气~” 这么说着，水渡影再次伸手，力道轻柔地摸了摸语蚀音已经凌乱的头发。 “消消火~”他语气轻快，“需要我给你件外套咩~又或是…” 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 语蚀音吓得猛后退，差点撞翻椅子。 看着语蚀音这副模样，水渡影终于像是玩够了，他后退一步，恢复了些许师长的姿态，但眼神依旧玩味。 “实话告诉你~”他晃了晃手中的教鞭，“为了做游戏项目，我可是恶补过相关知识，并且…实地考察过不少戏班梨园。” 他眨了眨眼，轻笑：“所以，这就是我，知道这些知识的原因~” 陈见山立刻非常配合地用手机播放《Carol Of The Bells》，大喊：“必须来个优雅BGM啊！！氛围拉满！” 水渡影眯眼一笑，继续用戏腔唱道：“问萌新~闯难关~教案~如何去写~600扫我就行~~来！” 水渡影甚至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是他的课程二维码。 语蚀音：“？？？？？” 不是？！从调戏到卖课，这跳跃性…合理吗？ “哈哈哈！反向推销！这个老师够乐子人！” “够乐！我喜欢！” “要不要一起合个资买呢~” “家人们！见证历史！语哥的高冷面具正在碎裂！他现在不是男神，是被疯批美人老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炸毛猫猫’！ 这叫什么？这叫 ‘疯美人攻 x 高冷男神受’ 的终极反差！给我锁死！” 语蚀音被陈见山这话吓得脸红耳赤，下意识大吼：“等下？！陈见山！我为什么是下面的？！我是直的啊！！而且不要乱磕CP啊！” 水渡影歪头，用教鞭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唇：“嗷~呜~好玩咧~” 随即，水渡影眯起那双克莱茵蓝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可是…你已经出尽洋相咯~” 王河砚捧着脸，看得津津有味，下意识摸摸手上的佛珠：“蚀音这就像庙里镀了金身的罗汉，被个顽皮的猴儿…啊不，是优雅的狐仙，用尾巴轻轻一扫，就‘啪嗒’掉下神坛，露出里面会脸红会跳脚的本来面目了。 这劫数，躲不过啊~” “这不是简单的CP！这是视觉符号的对抗与融合！水老师是‘混沌’与‘解构’的化身，语学长是‘秩序’与‘传统’的图腾！ 他们的碰撞产生的不是火花，是绚烂的极光！这互动本身就是最顶级的艺术行为！” 江曲幽一手揽着陈见山扶眼镜，用手机拍下这个瞬间。 “哈哈哈！但说实话，语哥你否认的样子更受了！”陈见山拿着手机，一手回揽江曲幽，“诶，语哥别打哈，网友公认哟~” 在场其他学生也都哈哈大笑。 “水老师太会了！这谁顶得住啊！” “我宣布‘水影蚀心’CP今天正式成立！” “语哥：我是直的！ 水老师：不，你不是.jpg” 不是？！怎么越描越黑了？！ 就在语蚀音被CP言论和水渡影的调侃弄得快要自燃时，一阵清晰的“咕噜噜——” 声从水渡影的方向传来。 语蚀音呆愣一瞬，盯着水渡影的腹部，冷言道：“水老师，您还是先管好您自己的‘五脏庙’吧！如此仪态，成何体统！” 水渡影非但不窘，反而顺势捂住小腹，朝语蚀音眨眨眼：“多谢猫猫关心老师~老师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肠胃先行告个罪~” “你！” “叮铃铃！！” 下课铃响，水渡影如蒙大赦，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可走到门口，水渡影忽然回头，对着仍处于混乱中心的语蚀音挥手：“阿嚯~拔欧见咯欸~ 炸毛猫猫~” 王河砚瞳孔地震：“咦？这调子…有点我们那边山歌的味道！” 水渡影见状，坏笑一下，立刻切换成粤语，语速飞快地调侃道：“886欸~见习老师~周三见咯咧~” 说完，瞬间溜走。 陈见山和其他同学爆笑：“哈哈哈！！‘见习老师’！语哥你下周三的教案准备好了吗！” “呵…呵呵…” 语蚀音猛地深吸一口气，站成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旦角站姿，右手手指微颤地指向水渡影离开的方向，气极反笑，竟用上京剧念白的腔调“点评”这出“好戏”： “好…哈哈…好一出‘课堂闹剧’！锣鼓点儿（指水渡影的节奏）全是乱的！身段儿（指水渡影的行为）全是邪的！” “唱词儿（指水渡影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绅士礼，一会儿百鬼行！把我这…把我这‘规矩人’硬生生逼成了个‘捧哏’的！” “这出戏…这出戏简直是…”他脸色发白，大喘几口气，咧嘴笑了一会儿怒吼，“胡搅蛮缠！不成体统！气煞我也！！” 说完，他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感觉心脏一阵抽痛，眼前阵阵发黑。 “语哥？！”陈见山第一个发现不对，把手机交给江曲幽后扶起语蚀音。 王河砚立马扶起他：“糟了！好像真给气出心脏病了？！” “快！扶他去医务室！我带路！”江曲幽立刻上前。 三位损友手忙脚乱地架起几乎要晕厥的语蚀音，火速冲出教室。 与此同时，教学楼男卫生间内。 “呜…这北方的水土…真要命…差点就在教室里出洋相了…虽然…对不起小伶人…” 水渡影正坐在隔间里，捂着肚子，额头抵着隔板，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 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 背景是广州塔，照片上，一个面容稚嫩、约12岁，穿着戏服的小男孩正一脸不情愿地看着镜头。 而他身边，搂着他肩膀，是一个17岁左右的长发少年，那少年左眼缠着雪白的绷带，却笑得无比温柔。 水渡影看着照片，眼神柔和又复杂，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好久不见了…正经猫猫，我来北京了… 但这水土不服…还真差点就在你的‘洋相’面前先出洋相了…” 第5章 送进医务室，视频也玩梗 校医务室内，语蚀音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指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吓死我了…差点还以为你要气死了…” “呵呵…”语蚀音苦笑，“我…差点被水渡影那家伙…气出心脏病…你们…少说几句吧…” 你们是不知道…我脑子里到现在还在循环播放课堂上的画面：腿咚、教鞭、戏腔、绅士礼、反向推销… 尤其是那句“见习老师”和那群磕CP的起哄…啊啊啊！坑爹啊！ 他在内心无声地咆哮，但多年严格的教养让他把这三个字死死摁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而疲惫的叹息。 “我说语哥，”陈见山坐在床边，刷着手机，笑得肩膀直抖，“你看，‘京院高冷男神被疯批美学教授当堂攻略’已经上热趋了！ 还有这个！‘语水相逢’CP超话都建起来了！这Q版动画绝了，你是只炸毛的布偶猫，水老师是只戴着异色瞳美瞳、甩着教鞭尾巴的狐狸！” “什么？！”语蚀音立马坐起来，拿起陈见山的手机一看。 由线条构成的简易教室里，狐狸老师(水渡影)站在讲台上，尾巴敲敲黑板，布偶猫学生(语蚀音)低头玩手机（屏幕上显示游戏界面）。 可下一秒，当狐狸突然放出鬼伶人PPT时，布偶猫双手拍案，发出“异议”，随即播放逆转裁判BGM，教室变成法庭。 布偶猫用猫爪拍桌：“异议あり！ 水老师！你声称‘解构即传承’，但你的设计红布蒙眼、白纸钱铺地，分明是对传统的亵渎！证据就是——祖师爷传下的《梨园典要》第叁章明确写着‘且角不邪祟’！” “震慑” 字样弹出，背景出现巨大《梨园典要》虚影。 狐狸抉了下眼镜，尾巴悠闲摇晃，抬手：“待った！ 语同学，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钟馗亦捉鬼’，我设计‘邪祟’，正是为了引出‘钟馗’！而你——” 水狐狸用教鞭指向语蚀音：“就是最好的‘钟馗’人选！证据就是——你刚才下意识摆出的兰花指和子午相！” “逆转” 字样弹出，语蚀音身边出现他之前无意识动作的回放特写。 语蚀音猫脸通红：“くらえ(看招)！那、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男旦！生角亦有相似身段！” 水渡影眯眼一笑，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用教鞭指：“異議を唱える(最终证据)！你对我‘坐桌’行为的激烈反应，引用了‘后台不能坐箱’、‘九龙口不许空’这等核心行规！ 这不是普通戏迷能具备的知识！ 证·据·确·凿！” 刹那间，“有罪” 的巨大印章“砰”地砸在语蚀音头上，他变成一只彻底石化的猫猫。 “这简直…嘻呵(hiho)…” 同时，课堂背景变为暗红色，时尚的UI界面弹出，右上角还有一个蓝发戴兜帽的Q版小人调侃：“哼哼~精彩！语蚀音的心之防壁已被彻底攻略！” 与此同时，语蚀音的Q版形象旁边出现一个精致的京剧头面，下面写着【传统的骄傲】。 但此时，这头面上出现裂痕。 关系图显示：水渡影与语蚀音之间的“牵绊”等级从0瞬间飙升到3（标签：【混乱·有趣】）。 奖励获取：水渡影获得【炸毛猫猫观察者】称号，语蚀音获得【见习老师】称号。 结算画面一结束，在场所有人物变成圆滚滚的蛋仔造型。 下一秒狐狸蛋仔用一个“咸鱼”道具把猫猫蛋仔拍扁，语蚀音挣扎着弹起来，使用“戏曲身段”技能，动作优雅但被水渡影用“教鞭”钩索轻松拉回。 水渡影发动“反向推销”技能，头顶冒出课程二维码，语蚀音头顶冒出巨大的“？”和“坑爹啊！”表情包。 狐狸老师潇洒离去，背影挥爪，留下一个苗语气泡“炸毛猫猫~”。 而布偶猫还僵在原地，被举着直播手机的松鼠陈见山、捧着书本的熊猫王河砚、拿着符号分析板的兔子江曲幽用担架抬走，背景是漫天飞舞的“CP粉狂喜”弹幕。 播放结束。 语蚀音从病床上弹起来一半，指着手机屏幕，手都在抖：“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异议是这么用的吗？！ 还有那个攻略和结算画面是怎么回事？！我的心之秘宝为什么是头面？！ 最重要的是那个‘嘻呵’！我当时是气得说不出话，不是在想这种奇怪的语气词啊！坑爹啊！！” 语蚀音最终还是忍不住破口说出这个词，他躺在床上，按着呼吸面罩大喘气，把手机还给陈见山。 “还是那句话…我本来没有心脏病…但要被你们气出心脏病了…” 王河砚凑过来，笑眯眯地补刀：“而且，水老师最后那句苗语，我找我奶奶确认了，确实是湘西那边的调子，意思是——‘下次见咯，炸毛猫猫’。精准，太精准了。” “你们几个…”语蚀音有气无力地瞪着这三个把他“抬”来医务室，此刻却疯狂在他“尸体”上蹦迪的挚友，皮笑肉不笑道。 “是嫌我社死得不够彻底，准备再给我办个追悼会是吧？悼词就用‘此地长眠着一位被反向推销和CP粉气死的见习老师’？”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语哥，从行为学来看，你当时的瞳孔放大率和面部毛细血管充血程度，确实超出了普通愤怒的阈值，更接近…” “更接近死亡吧…”语蚀音有气无力地反驳，“你们三个，平日里我对你们还好吧，结果！不仅不帮忙，还添把火，是觉得我没脾气是吧！” 陈见山嘿嘿一笑，抢过话头：“可明明~你不也脸红了吗~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我们都看见咯~” 语蚀音深呼吸几口气：“要不是…我的教养…不允许…我真想请你们离开！你们是嫌我命久，来超度我吗…” 就在这时，手机发出“叮咚”一声，语蚀音松开面罩，拿起一看，发信人赫然是 【水渡影】。 水渡影：嘻呵~！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嘛~你看，又出洋相了咯咧~ 下面还发了个附链接：舒缓安魂曲 - 专治心烦意乱 “噗——！”语蚀音看到那条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猛地拿起氧气面罩，大口吸气，感觉自己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 王河砚看着他这副样子，笑着调侃道：“蚀音，消消气。 你看啊，水老师这操作，从苗语的‘炸毛猫猫’到现在的‘安魂曲’，目标非常明确，他就是想把你逗到炸毛，然后再给你顺顺毛。 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呃，‘互动技巧’？” “你们仨个…是想把我气死，好继承我的游戏账号吧…还有那个水渡影…” 语蚀音吸了一口氧气，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与你…不共戴天！” 第6章 过往回忆 看着语蚀音抱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三位挚友终于收起了看乐子的心态。 “哎呦我的语哥，不气不气，”陈见山把手机放到江曲幽手上，凑上去给他顺气，“为个疯批老师气坏身子多不值当！等你好了，我们帮你‘报仇’！” 王河砚从自己的万能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倒出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递过去：“喝点茶，平心静气。 佛曰，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水老师就是你的‘障’，得看开点。” 江曲幽则是用手机调出戏曲《锁麟囊》的音频，认真道：“学长，听听这个，转移注意力。从心理学角度，沉浸在熟悉且热爱的艺术形式中能有效缓解应激状态。” 语蚀音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他接过花茶，抿了一口，眉头微蹙。 “算你们几个良心…” 这时，王河砚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小盒包装精美的川味灯影牛肉丝，笑嘻嘻：“蚀音，你最爱的零嘴，吃点辣的压压惊？” 语蚀音的目光下意识地瞄向了自己放在床边的背包，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摇了摇头：“不了…规矩要紧，吃辣伤嗓子，师父知道了要骂…” 可下一秒，陈见山眼疾手快，一把抓过他的背包，嬉皮笑脸道：“规矩规矩，我看你看的不是规矩，是藏了什么宝贝吧？” 说着就作势要翻。 “还我！”语蚀音想去抢，却因为无力而慢了一步。 陈见山从背包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有些年头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背景是清晰的广州塔，一个看起来只有12岁、表情严肃、站得笔直的小少年和搂着他肩膀的，是一个约17岁的长发少年合照。 少年相貌清秀，左眼被洁白的纱布完全挡住，但露出的右眼和嘴角却带着无比温柔的笑意。 “哇哦——”陈见山发出夸张的声音，把照片展示给王河砚和江曲幽看，“这是谁咩~？好温柔的帅哥！语哥你居然藏了这么久！” 语蚀音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耳根微红，扭过头，叹气：“沈劫影…我8年前，跟着爸妈去广东巡演时认识的一个…哥哥。” “哦哟~真的假的？语哥可以讲讲咩~” 语蚀音从陈见山那拿过照片，微微扬起嘴角：“…8年前，也就是2019年夏天那会儿，我们刚到广东，距离酒店还有段距离，我跟着父母顺道逛街，半路我看见一家老字号的双皮奶，就走不动了。 等回过神来，就和爸妈走散了，我当时正有点慌，在想到底是站在原地等还是找警察叔叔，然后就看见了他。”语蚀音指了指照片上左眼蒙着纱布的少年。 “他当时就靠在巷口的墙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左眼还缠着纱布。 我一看，也顾不上自己迷路了，跑过去就想拉他去医院。” 陈见山拿出可乐调侃：“哇，语哥你从小就这么正义感爆棚啊？” “只是规矩中，救场如救火，于我而言，救人也是救场。” 语蚀音摇头：“结果他反而拉住我，声音特别温柔，还带着点虚弱的气音哄我，说‘小伶人我冇事，只系有点着凉，别担心。’” “但他还是接受了你的帮助？”江曲幽翘起二郎腿，“这不是就是一段缘的开启嘛~” 语蚀音耳根微红，手指下意识作出兰花指：“嗯…他说确实有点不舒服，问我能不能…帮他揉揉肚子，他说他自己手凉，揉着更难受。” 王河砚笑眯眯歪头：“哦~于是你就上手了？” “毕竟他疼得厉害，我就帮他了。”语蚀音看了眼右手，耳根微红，“哥哥教我将掌心搓热，贴在他…神阙穴上，顺时针轻轻推揉，说这样能散寒止痛。” “那…你当时有问他为什么叫你‘小伶人’吗？” “我当时揉他肚子时问过，他举了三个例子，把我吓了一跳。”语蚀音先是轻拍自己大腿，“说我虽然慌，但站着的时候重心很稳，下意识就是丁字步。 又说我走路时步子不大，但落脚和起脚都有股‘寸劲’，像在台上走台步。” 随即，语蚀音看向自己的手：“最关键的就是手势，当时我伸手想去扶他的时候，手指是自然并拢，指尖微翘，像个小小的兰花掌，他说这绝对是长时间训练才有的‘范儿’。” “我靠！这个沈哥哥不会是侦探吧！” “确实啊…难道他与你也是京剧演员？” 语蚀音叹气：“我那时候才12岁，被他一眼看穿，觉得他厉害得不得了，以为他也学京剧。 结果他当时说，他只是认识一个与我同样是京剧演员的朋友，并不是京剧演员，并且指着自己的纱布说酷不酷，如果把纱布染黑就是海盗眼罩。” “结果…揉了一会儿，他肚子好像更疼了，突然就说要去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人眼看着就要昏过去。 我吓坏了，想扶他，但他完全没力气。我就…半拖半扶，甚至想把他抱起来，结果根本抱不动…” 语蚀音看向自己的双手，苦笑道：“但…你们知道哥哥当时怎么做吗，他给我唱了首温柔的英文歌调子，还安慰我…让我别怕…” 江曲幽双眼放光：“可以给我们唱吗？” 语蚀音点头，沉默片刻：“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唱的… Hush, little stranger, don''t you cry... (嘘，小陌生人，别哭泣) The moon will watch us, passing by...(月亮会看着我们，悄然经过) Pain is just a...temporary guest...(疼痛只是…暂时的访客) You and I...will find our rest...”(你和我…终将找到安宁)” 语蚀音垂眸，苦笑：“哥哥当时只唱了这四句，也不排除我记不清之后唱的是什么意思…” 陈见山愣在当场，下意识拍大腿惊呼：“我靠…这…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温柔…” “是吧，我当时就差点要哭了，但也知道哭没有，本想叫120，结果那哥哥既怕社死，也不想让远在外地办案的警察父母找他，就先拦车叫司机送医院，虽然…” 语蚀音尴尬扶额，叹气。 “我当时心急，忘了自己只戴了个没电的电话手表，下车后就把他送医院，全然忘了给钱一事，好在司机也表示理解，不仅帮我处理手续，还帮我打电话叫我爸妈过来。” “呃…所以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肚子疼吗？” “因为冰淇淋吃多了导致的急性肠胃炎…”语蚀音皮笑肉不笑，“不仅吃了三根雪糕，还喝冷饮，肠胃功能还不好… 合着就是因为作死导致的腹痛，尤其是那眼睛，那根本不是因为装酷才缠纱布，而是因为十年前因为化学药物导致的，需要长期避光，也不确定能不能好。 生着病，受了伤，还胡闹…我…我就忍不住骂他不自爱，还用戏院规矩说他‘不晓得爱惜身体…’” 语蚀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结果…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还白着，就用粤语软绵绵地调侃我：‘唔好闹啦(不要骂了)~小伶人…哥哥知错咧…以后不敢了…’” 语蚀音扶额，深呼吸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结果…他还是这么乱来，虽然本意是想带我玩，可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自爱的人！ 现在想想…那个水老师也是…明明肚子不舒服，还要戏耍我…啊啊啊…一个两个的…真的…成何体统啊…” 第7章 好戏要来了 王河砚轻轻叹了口气，最先开口：“蚀音，我大概能懂你当时的担心了。 你生气，不是因为他给你添了麻烦，而是你看见一个人在故意伤害自己，你看不过去。” 陈见山也收起了玩笑，挠了挠头：“这么说来，那个沈劫影…是有点不对劲啊。 明明眼睛需要养着，肠胃也不好，还偏偏可劲儿造。这听起来不像是简单的‘不小心’，更像是一种…对自己身体的漠视，或者说…”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接过了陈见山的话，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他可能有自虐倾向。” “自虐”两个字像一块冰，砸在语蚀音的心上，让他猛地一颤。 江曲幽叹气：“根据你的描述，我们可以尝试推理他的心理： 首先是父母缺席与愧疚感，你想想，他父母是警察，在外地忙碌，他可能觉得自己的伤病，尤其是眼睛给父母添了麻烦，产生强烈的愧疚感。 这种愧疚感，有时会通过‘加剧自己的痛苦’来变相惩罚自己，以求心理上的‘平衡’。” 陈见山双手插腰，点头：“对啊，眼睛受伤，需要避光，肠胃不好，这剥夺了他很多正常生活的乐趣，他当时吃雪糕冷饮，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贪嘴，更是一种对抗性的行为… 就那种‘你们都说我需要小心，可我偏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是一种对失控生活的小小反抗，哪怕代价是疼痛。” “还有，他这是在用疼痛确认存在，当一个人感到孤独或被忽视时，剧烈的生理疼痛，反而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江曲幽扶了下帽子，补充道：“你当时的出现和激烈的关心，可能恰恰是他潜意识里渴望的，通过自己的痛苦，换来了一个人如此专注而强烈的在意。” 听着江曲幽和陈见山的话，语蚀音垂下脑袋，无意识摘下呼吸面罩。 “就像有些人心里苦，就会不自觉地想用身体上的痛来盖过去一样。”王河砚点头，“他求你帮他揉肚子，也许不全是因为疼，更是贪恋那一刻被人珍视的温暖。” 陈见山拍了拍语蚀音的肩膀：“所以语哥，我们不是在说劫影哥哥是个怪人。 恰恰相反，我们觉得他可能…活得挺辛苦的。他对你展现的温柔，可能是他当时唯一能给出的、最好的东西了，话说…你与他还有联系不？” “还有，断断续续聊了八年，他现在以写小说和配音工作为主，毕竟哥哥这家伙还挺宅的，能居家就绝不出门，虽然每次都是他找我，带我出去玩。” “比如呢？” “比如…” 叮咚！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无比敬重、亦师亦父的老班主发消息。 “班主？”语蚀音打开手机查看。 班主：蚀音啊，今天下午6点，咱们戏班有个叫【水柚柚】的年轻人来面试，说是对非遗数字化很有想法，你要是有空，也过来一起把把关。 班主：不过~年轻人嘛，跟学校老师有点摩擦也正常~别太往心里去，毕竟人家是老师~（憨笑.jpg） 紧接着，班主竟然也转发来了那个Q版小动画视频！ 语蚀音倒吸一口凉气。 语蚀音：“等等？班主你怎么也看到了？！还有那个名字…水柚柚？你确定这不是网名吗？” 5秒后，班主又补了一条语音，带着调侃意味：呵呵，在自己最擅长的规矩领域出了这么大个“洋相”，已经被他们吐槽咯~嘻呵~ 总之，我看这小伙子，挺有意思，说不定能让你忘了这不愉快。 “噗——！”陈见山第一个笑喷，“水柚柚？！这名字！班主也要去见网友了吗？” 王河砚和江曲幽也忍俊不禁。 “乐了！那咱们必须去看看！”陈见山摩拳擦掌，“语哥，下午兄弟陪你去！绝对不能错过这场大戏！” 语蚀音看着兴奋的朋友们，再想想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水渡影，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回去，望着天花板，发出一声饱含沧桑与绝望的长叹： “苍天啊…唉…现在只希望这个水柚柚不是水渡影那混蛋…不然我得上演什么叫气出心脏病…” “哈哈！先不说这个，语哥，我们挺好奇，你八年前与你家沈哥哥还经历了啥？总不可能住两个月医院吧？” “什么我家啊…”语蚀音扶额，看着照片叹气，“不过确实，哥哥住了三天院后就出院了，并且还主动找我请教关于京剧的事。” “哇哦~怎么说？”陈见山双眼放光。 “只是…那时候教他跳舞，他总能把舞跳成苗舞，身韵完全不一样。”语蚀音无奈，“第一次教他唱《贵妃醉酒》选段，他学了两句，反而教我唱了一首苗歌。” “什么歌？唱来听听！”王河砚来劲了。 语蚀音犹豫了一下，思索一番后轻声哼唱，旋律悠远而带着淡淡的哀伤：“孟嘎哩又得孟样收咧~ 布绒又得高戎收豆~” 王河砚仔细听着，眼神渐渐认真：“这调子…我虽然听不懂全部，但里面好像有‘守望’、‘愿能久别重逢’的意思… 是首很深情、带着期盼的歌哦。” “确定咩！哇！原来沈哥哥也是深情的人咩~”陈见山坏笑着拍拍语蚀音的肩。 “咳咳！什么啊！”语蚀音喝了口水，“哥哥也没跟我说这个…” “还有吗？”江曲幽歪头。 语蚀音想了想，脸上泛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还带我吃各种甜点、冷饮、炸鸡…一些对我们练功的人来说比较…禁忌的食物，以及…带我去游戏厅玩街机，虽然我完全玩不过他…” “等等！语哥！我好像发现了华点！！”他凑近病床，眼神闪烁着福尔摩斯般的光芒。 “沈哥哥带你去游戏厅玩街机，你完全玩不过他，对吧？” 语蚀音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他那会儿玩《拳皇》和《雷电》厉害得离谱…为了赢他，我就在训练结束后经常玩游戏。” “破案了！家人们！”陈见山转向王河砚和江曲幽，激动地说，“我就说语哥这电竞天赋点是怎么点满的！《第五人格》的杰克丝滑雾隐，《绝地求生》的精准枪法… 搞了半天，启蒙老师在这儿呢！” 他转回头，对着还有些懵的语蚀音，一字一句地分析：“是不是那时候被劫影哥哥在街机厅‘血虐’之后，就觉得电子游戏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 然后自己偷偷去玩，结果发现…哇，这个比街机屏幕更大，操作更爽，还能联网跟全国的人打！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头扎进竞技游戏的坑里，再也回不来了？！” 语蚀音被这番连珠炮似的推理弄得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算是吧。”语蚀音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算是默认了，“一开始只是觉得…不能总输给他，后来自己玩了玩，发现…嗯，是挺有意思的。” 王河砚恍然大悟，摸着下巴：“这就叫‘缘，妙不可言’？劫影哥哥亲手打开了你的新世界大门，结果你自己闯进去，成了竞技大神？” 江曲幽也点头：“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行为逻辑闭环，先源于对沈劫影先生的追随与模仿，在模仿过程中发现自我潜能与兴趣，再将兴趣内化为自身特质并发展到新的高度！” 陈见山打了个响指：“总结，语哥，你的竞技之魂，是为你哥哥点燃的。” “这样吗…”语蚀音垂眸思索一番，下一秒，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想起一件事…”语蚀音扶额，仿佛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带我玩游戏，还不是单纯地玩，还…专门坑我。” 第8章 竟然对两人有感觉？ “坑？怎么个坑法？” 语蚀音捏着下巴思索一番，叹气：“那时候，他会在等投币或者我‘Game Over’的时候，用那种又像讲故事又像上课的‘软科普’方式，给我讲正在玩的这个街机游戏的历史。 比如…什么游戏是什么时候出的，有什么特别的玩法，甚至还能扯到街机的前身是什么…” 语蚀音闭上左眼，模仿着沈劫影那时温和又带着点学究气的口吻：“玩《三国志》吞食天地时： ‘小伶人你看，这个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游戏里范围这么大，但历史上其实更重在劈砍的力道，也就是畜力上。’ 或者我卡在某一关过不去，他不会直接告诉我秘诀，而是说： ‘你想通关啊？那要知道，这个BOSS的设计灵感，可能来自于古代的某种阵法，要找到阵眼…’然后就顺势开始科普。” 语蚀音扶额：“结果…我为了赢，愣是全听完了，现在我玩游戏也学会用分析来打，总结失败，为了下次能赢。” 陈见山乐得双手一拍：“这不就是水老师那套‘知识以卑鄙的方式入侵大脑’的前传吗？！” 语蚀音一愣，用力摇头：“不一样！哥哥他…没那么恶劣，他是真的想让我在玩的时候也学到点东西，只是…” 江曲幽疑惑：“只是什么？” “当时我们玩得正快乐，完全忘了时间。”语蚀音扶额，脸白了一个度，苦笑。 “结果，我父亲和班主因为我们大晚上快十点了还没回酒店，急得到处找，最后…直接找到电玩城里来了。” “当场抓获？！”王河砚惊呼。 陈见山挑挑眉，拿起水喝来表示然后呢。 “唉…何止是当场抓获…”语蚀音一脸不堪回首，“当时音乐声、游戏声震天响，我父亲和班主脸色铁青地站在我们身后，我吓得魂都快飞了，正准备低头挨训，结果…” 语蚀音拿起呼吸面罩深吸一口气：“哥哥他…他突然就转过身，二话不说，‘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嘴里还特别诚恳地说： ‘叔叔，班主，是我不好，带蚀音玩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我知道错了！’甚至差点要上演磕头戏码。” “噗！！” 陈见山朝江曲幽喷了口水，捂着胸口大笑，江曲幽吓得后退几步，拿起书用力砸白陈见山后背。 “我们全愣了！尤其是…我们还在电玩城里！周围全是人！灯光闪烁，音乐劲爆，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认错…那画面太美我不敢回忆。” “然后呢然后呢？”陈见山已经笑得快抽过去了。 语蚀音扶额，压低声音，模仿当年沈劫影偷偷拉他袖子，用气声传授的“经验”：“结果他后来偷偷对我说： ‘蚀音，记着，下次如果再被长辈说教，感觉混不过去了，就直接跪，态度要诚恳，速度要快！百试百灵！我老爸以前犯错就经常朝我妈下跪认错’…” 三人沉默三秒，随即… “哎呦我去！乐了！太乐了！好一个百试百灵！语哥，这可太乐了！” 语蚀音生无可恋地总结：“我父亲当时脸都绿了，严肃警告我不许学哥哥这样！成何体统！，我真的…唉…” “诶等等，语哥！我发现了！你动不动就说‘成何体统’，这口头禅…不会是从你爸那儿学的吧？！” 语蚀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嗯，父亲…确实常这么说。” 可这时，语蚀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想起什么了？表情这么精彩？”陈见山立刻捕捉到他的异样，眯眼坏笑。 语蚀音眼神飘忽，声音都有些发虚：“就是…想起之前…哥哥学我叼扇子那次…” “哦？！此话怎讲！” 三人立马围着语蚀音，双眼闪过好奇的光芒。 语蚀音叹气：“我当时在练习《卖水》里叼扇子的功课时，他在旁边歪着头看，然后也买了把折扇学，但…他叼着折扇，模仿得歪歪扭扭…摇头晃脑…” 语蚀音轻轻闭上左眼，嘴角弯起一个带着几分纵容和调侃的弧度：“真有点像找不到骨头的小狗…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前认真纠正他，告诉他舌尖要轻抵扇骨，气息要稳，头微仰…可哥哥却突然伸手，轻轻揉我的头发，笑着说：‘小老师，你好认真啊。’” “哇哦！摸头杀诶~！”王河砚眯眼微笑。 “然后，就在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摸头而愣神时，哥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朵红色的扶桑花，学着刚才叼扇子的样子，将花茎轻轻叼在唇间。 接着，他俯身，将那朵花缓缓凑近我脸庞…啊…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哥哥这样…真的很好看。” “哇去…这…算是撩人吗…” “玩的真大…” “就在那个时候！”语蚀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当时的慌乱，“我父亲正好过来找我，看见这一幕，当场就炸了！ 直接大喝一声：‘成何体统！沈劫影！你叼着花凑那么近想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朋友们听得屏住呼吸：“然后呢？！你哥咋说的？” “哥哥他…” 语蚀音模仿着沈劫影当时那种无辜又慵懒的腔调，甚至下意识带上了点粤语口音，“他慢悠悠地把花拿下来，眨眨眼说： ‘叔叔，我只是叼着朵花，有做咩欺负猫猫嘅事咩？’（叔叔，我只是叼着朵花，有做什么欺负猫猫的事吗？）” “他居然还敢说！” 语蚀音想起父亲当时的脸色都想扶额，“我父亲气得手指都在抖，指着他骂：‘你！你这副做派！吊儿郎当，妖妖调调！还敢叼花！ 我警告你，离我们家蚀音远点！别想些有的没的！更别想把他往歪路上带！拐他去你那套！’” 医务室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拐…拐走？！”陈见山笑出了眼泪，“你爸爸这是怕沈哥哥把你…哈哈哈！” 语蚀音脸颊通红，小声说：“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某些文化语境里，特别是有些表演场合，叼花传递的是一种非常直接、甚至带有挑逗和占有意味的信号…有点像动物圈地盘那样。” 王河砚适时软科普：“就像有些鸟求偶会送漂亮的羽毛或者虫子？叼花在某些情境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的…人类优雅版？” “嗯…” 语蚀音声音更小了，“然而…哥哥后来解释说，他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我认真害羞的样子像只被逗弄的猫，很好玩，想再逗逗我… 还说他觉得叼花那个动作配上我震惊的表情，画面一定很有趣…啊啊啊…成何体统啊…” 陈见山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伯父这是火眼金睛啊！劫影哥哥这又是摸头杀又是叼花靠近的，这套路！这氛围！ 他不会是来真的吧？！真想玩‘养成系’，把这麽漂亮一小伶人提前预定拐回家啊？！” 语蚀音脸瞬间红透，急忙辩解：“胡、胡说什么！我当时才12岁！哥哥他…他那时候都17了，怎么可能…” 王河砚在一旁慢悠悠补刀：“诶~这你就不懂了。 有时候吧，那种‘觉得可爱想逗弄’的心情，和‘觉得好看被吸引’的念头，它界限就很模糊。 而且，‘养成’的乐趣，不就是看着可爱的小苗苗，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向一点点长大嘛…” 江曲幽也加入分析，眼神发亮：“从符号学来看，叼花、摸头、近距离凝视，这一系列行为构成了非常明确的‘亲密符号链’，传递出超越普通友谊的亲近感和占有欲。 伯父作为旁观者，解读出‘拐带’的潜在意图，是完全符合符号逻辑的。” 语蚀音被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力招架，只能抱着氧气罩叹气： “父亲…当时也确实严肃警告我，让我一定要小心哥哥，他心思活络，不像个安生的！千万别被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给骗了！被他拐跑了！’…” 陈见山突然坏笑，朝语蚀音灵魂发问：“语哥，说了这么多…可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位劫影哥哥，和对现在这个水老师，感觉都不太单纯啊？ 你不会是…对两个人都有感觉了吧？” 第9章 背德？哥哥竟然有马甲？ “呃！！咳咳！”语蚀音咳嗽两声，吸了口氧气后一脸诧异地盯着陈见山吐槽，“陈见山！你这是造谣！！” 陈见山猛地一拍手，指着语蚀音宣布：“破案了语哥！我们讨论过无数次，最终一致认为，你的性向，它就不是个具体的人，它是个标签！ 叫做‘长发病弱美学’！” 语蚀音一脸震惊：“？？不是？你们在胡诌什么？！” 王河砚笑眯眯地开始掰手指头数：“证据确凿，我们来场辩论吧！反正你躺着也闲着，首先，都大学一年半了，追你的女生从戏文系排到电竞社，你给过谁半个眼神吗？ 连‘国民女神’林学姐跟你打电竞，你都只关心她操作方式。” 语蚀音扯扯嘴角：“我那是尊重游戏！专注专业！你们是怎么想的？” “呵呵…怎么想啊…”江曲幽推眼镜，“当时我们以为你可能只是晚熟，或者是个无性恋。 但你对所有示好者的态度高度统一礼貌，疏离，且迅速转移话题到游戏上，这是典型的‘兴趣屏障’！” “专注自身有错吗？！”语蚀音扶额，“而且，这能说明什么？” 陈见山伸出三根手指：“直到水老师出现！我们才第一次看到你脸红！耳朵红！瞳孔地震！还拍桌子！ 你对我们班花都没这么‘情绪激动’过！” “他那是在挑衅！是亵渎艺术！能一样吗？！” “但…提到你那位‘劫影哥哥’，也是长发，眼睛不好，肠胃弱，气质温柔中带着病态美。”王河砚眯眼，双手抱胸，“当你描述他时那个语气，那个微表情…啧啧。” “那是…那是兄弟情！是怀念！”语蚀音扶额，“你们的大脑怎么想的？” 江曲幽冷静追击：“那么，你对水老师的‘腿咚’、‘教鞭挑下巴’、‘摸头杀’等一系列打破安全距离的行为，产生的不是纯粹的厌恶，而是‘愤怒混合着羞耻’，这本身就包含了潜在的情感张力。” “你这是过度解读！！” 陈见山拿起语蚀音的手机，点开《第五人格》：“你玩游戏，选的杰克、火灾调查员，佣兵这些角色，要么是优雅疯批，要么是沉稳可靠，建模还都挺帅！男性角色！ 你怎么不选可爱的女性角色？” “…强度党不行吗？！”语蚀音抢过手机。 王河砚眯眼一笑：“刚才提到‘拐带’时，你第一反应不是‘我是男的怎么可能’，而是‘我当时才12岁’，这逻辑重点就很有意思~” “我…你这是强词夺理！！！” “还有一点，”江曲幽点开平板，“你潜意识里对‘规矩’的极致维护，可能也是一种对自身某些特质的过度补偿心理。” “越说越离谱了！这有关吗？” 陈见山双手拍床边：“一年半了诶大哥！正常男生多少会有点青春期躁动，看看美女图片什么的，你呢？ 你手机相册里除了戏服照片、游戏截图，就是你那个‘劫影哥哥’的旧照！这还不说明问题？” 语蚀音猛地坐起：“那是我哥！而且…而且…” 王河砚叹气：“蚀音，你反驳了这么多，但从头到尾，你没说过一句‘我喜欢女生’。一次都没有。” “我…” 语蚀音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辩解在朋友们罗列的“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会真是…啊啊啊！！不是吧！所以他们说的…长发病弱…指的是劫影哥哥和水渡影那种类型？！我…我竟然…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氧气都忘了吸。 陈见山满意地看着他石化的样子，总结陈词：“所以呢？辩论结束！反方辩友语蚀音同学，证据链完整，你还有什么最后陈述？” 语蚀音嘴唇动了动，最终无比虚弱、自暴自弃地瘫回枕头里，用氧气罩捂住脸，发出了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哀嚎： “…苍天啊…杀了我吧…同性恋这事我认了，但…这不是背德吗…沈劫影他是我哥哥，水渡影是我老师，你们这不是在把我往违背道德底线的路上推啊…” 陈见山第一个跳起来，指着他吐槽：“语哥！你这道德枷锁也太沉重了吧！ 首先，劫影哥哥跟你一没血缘二没法律关系，顶多算个青梅竹马！ 水老师跟你更是纯洁的（？）师生关系！你这‘背德’的帽子扣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啥了呢！” 王河砚也笑眯眯地补刀：“就是就是~咱们这顶多算是发现您老的审美偏好，怎么就跟道德底线挂钩了？ 喜欢‘长发病弱美学’又不犯法~顶多说明您眼光…嗯…比较独特~”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进行最后总结：“语学长，你的反应恰恰印证了我们的推测，强烈的道德焦虑往往源于对内心真实**的恐惧和否认。 你需要的不是否定自己，而是接纳这份审美取向的客观存在。” 语蚀音被他们连番“轰炸”，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摘下氧气罩，眼神放空，喃喃自语：“我真是疯了…竟然在这里跟你们讨论这个…看来是真气出毛病了，心神不宁，肝火旺盛… 啊啊…得回去熬点天王补心丹合上加味逍遥散安安神，疏疏肝…” 他这话一出，三位损友瞬间安静了，齐刷刷地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盯着他。 陈见山声音都变了调：“等、等等？！语哥？！你刚才说什么？熬中药？！你还会这个？！你不是只会熬梨汤润喉吗？！” 语蚀音被他们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去，耳根微红，声音也低了下去： “还、还不是因为…以前看哥哥肚子疼得厉害，几乎天天捂着肚子，还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还容易晕车… 我看着难受，就…就偷偷去查了书，问了人，学着认了些药材…想着…万一哪天能用上呢…” 这一刻，医务室彻底安静了。 陈见山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假的？！语哥你？！为了一个人去啃中药书？！这什么绝世深情男配剧本！” 语蚀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学点，难道让我再次看着他疼哭，甚至晕过去吗？那次真的吓死我了… 而且他眼睛还伤着，不看着点，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不过…”陈见山爬上床，揪着语蚀音衣领，“你不是休息时间除了打游戏就是吐槽我们吵到你吗，你居然偷偷去啃那些又厚又臭的中药学书？！背着我们内卷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实招来！” 语蚀音被问得有些窘迫，推开陈见山，眼神飘向窗外，仿佛陷入了回忆：“是…哥哥第一次急性肠胃炎出院后的第五天。” “好家伙，出院第五天就梅开二度？这是非作死不可？”王河砚扯扯嘴。 语蚀音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当时的心疼和现在的无奈：“那天我去他暂住的地方找他，一开门，就看见他蜷在沙发上，额头全是冷汗，手指死死按着肚子，脸色比上次还难看… 关键，旁边桌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冰奶茶和甜品盒。” “懂了，忌口期偷吃高糖分和生冷食物，导致肠胃再次抗议。”江曲幽扶了下眼镜，“看来是真爱作死。” 语蚀音猛得坐起来，语气激动：“对啊！他肠胃那么差，还偏偏喜欢甜食和冰奶茶！根本不自爱！ 我当时又急又气，就忍不住说他‘饮食不节，寒湿内蕴，你这是自作自受！’” 陈见山双手一拍：“哇！专业名词又出来了！看来是真气疯了！” “能不气吗…出院才5天…”语蚀音扶额，“结果…他看我真生气了，居然…伸手抱住我的腰，把发烫的脸埋在我怀里，哭着求饶…” 他顿了顿，扶额揉眉心：“关键…他一边说，眼泪真的掉下来了，不是装的…我还真就…没办法再凶他了。 你们说我能怎么办？如果那天我不去找他，他估计能一个人疼晕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他那个样子，根本就没想过要向别人求助。” 王河砚双手合十，一脸“我佛慈悲”：“这位沈哥哥，真是精准拿捏了蚀音的软肋。 病弱、美貌、会撒娇、还不自爱，这组合拳下来，谁能扛得住？ 你这不叫‘为爱学医’，这叫‘被迫承担起饲养脆弱美丽生物的重任’。” “哈哈哈！‘饲养脆弱美丽生物’！精辟！语哥，所以你后来苦学中药，是为了更好地给你的‘劫影哥哥’当专属饲养员兼保健医吗？” 江曲幽笑着在平板上飞速记录：“新设定get：表面炸毛男旦，实则是病弱美人哥哥的专属监护人。 占有欲与保护欲的源头找到了~” 可这时，陈见山像是想到什么，双手一拍：“语哥，你还记得我之前疯狂安利你玩的《记录者》吗？就是那个时语公司出品的开放世界！” 语蚀音蹙眉，点头：“嗯，记得，我不玩开放世界，太耗时间…” “不是让你玩！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哥，陈幽司，不是在时语做市场吗？他之前有次跟我吃饭，提到他们公司有个大神，负责《记录者》岭南地区所有剧情的设计，还是剧情主编，连里面一些重要NPC的配音都是他亲自上的！” 陈见山顿了顿，眼神发亮，一字一句地抛下重磅炸弹：“我哥说，那位大神的名字，就叫沈、劫、影！” 第10章 马甲掉后，哥哥找上门？ “什么？！”语蚀音猛地从病床上坐直，动作快得差点把氧气管扯掉，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又被震惊染红。 “不可能！哥哥他…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只跟我说他在写小说，做文字工作…怎么会是《记录者》？！还是剧情主编？！” 陈见山看着语蚀音世界观二次崩塌的样子，轻咳两声补充道：“我听我哥说，沈劫影先生特别低调，几乎不露面，但能力超强，尤其是对岭南文化和中医药元素融入剧情，设计得特别巧妙。 语哥，你恶补的中药学，说不定还在游戏里帮到你哥哥了呢？” 王河砚双手合十，眼神深邃地调侃：“这就叫‘缘起性空，诸法如影’。 沈施主之名‘劫影’，水老师之名‘渡影’，皆着一个‘影’字。 而‘时语公司’…‘时’为光阴，‘语’为音声。语蚀音，你的名字正应了‘蚀音’二字。这冥冥之中，岂非是‘光阴之声，渡劫蚀影’之象？妙啊，妙啊！” 江曲幽双眼放光，已经在新打开的文档上飞速打字：“信息量爆炸！白月光哥哥竟是业界隐藏大神！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沈劫影，和外面那位水渡影，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同一人的不同面具？是失散兄弟？还是… 命运为语蚀音同学精心准备的、双重意义上的影之恋人？我的新坑灵感来了！” 语蚀音已经彻底懵了。 哥哥是游戏大神？水渡影是疯批老师？不仅都带“影”？身体都不好？还都让他方寸大乱？ 语蚀音不由捂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心脏，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等等…先让我理一理…所以，我认识了八年、以为需要我照顾的哥哥，其实是制作《记录者》剧情的大佬？” 看到语蚀音被这一连串信息冲击得快要灵魂出窍，三位朋友终于收起了部分玩笑心态，一脸无奈。 “语哥别急。剧情策划或者说剧情主编，在游戏公司里，简单说就是负责构建世界、编写故事、塑造角色灵魂的人。 就像写一部超长的互动式小说，但需要考虑玩家的选择和游戏的机制。 沈哥哥是做这个的，说明他超有才华，把他写小说的本事用在了更广阔的世界里嘛！” 陈见山拍拍语蚀音的后背安抚。 江曲幽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不主动跟你详谈他的工作，毕竟他知道你对开放世界游戏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排斥。 根据沟通学原理，人们通常会避免在自己不熟悉的、或可能被对方敷衍的领域进行深度交流。 他可能是担心，跟你聊他倾注心血的项目，得到的只是你出于礼貌的‘嗯嗯啊啊’，那对他而言，会比不被理解更难受。” 陈见山点头如捣蒜：“是啊！你想嘛，你要是兴高采烈跟你哥讲你新练的身段多完美，他回你一句‘哦，不就是摆姿势嘛’，你啥感受？将心比心咯！” 这番话像是一盆温水，稍稍浇熄了语蚀音心中因“隐瞒”而升起的委屈火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理解、心疼和一点点自责的复杂情绪。 原来哥哥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彼此可能无法共鸣的领域吗。 就在这时，语蚀音的手机特别提示音清脆地响了一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劫影幻梦】的名字。 哥哥？！ 他颤抖着点开，是一条语音消息，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播放键。 听筒里传出的，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带着南方口音的温柔嗓音，语气里洋溢着抑制不住的轻快： “好消息~小伶人儿~如果运气好，两个月后我就可以去北京找你玩咯咧~期待不？” 语蚀音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床下，大脑彻底过载。 哥哥要来北京？！两个月后？ 陈见山直接尖叫：“哇靠！！！正主真的要来了！大型网友奔现现场！语哥！绷住啊！” “缘，妙不可言。看来这两位‘影’，是非得在北京城‘渡劫’了。” “哇哦~”江曲幽眼神锐利，扶了下眼镜，“时间线收束了，两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比如…解开某个疯批老师的身份之谜。” 语蚀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按住语音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哥哥，恭喜你找到工作，还是在时语这样的大公司。” 很快，沈劫影的回复就来了，语气带着点被戳破小秘密的惊讶和笑意：“哎呀~听谁说哒~？” 顺手发了个小猫歪头的可爱表情包。 医务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见山身上。 陈见山挠挠头，对着语蚀音的手机嘿嘿一笑：“诶嘿…我不小心说漏嘴啦！沈哥不介意吧~” 语蚀音一愣，立刻看向陈见山：“不对？陈见山，如果是严格的保密协议，为什么你哥能跟你透露他在时语公司上班，甚至还允许你透露哥哥是剧情策划？” “啊呀…这…” “哈哈，小伶人反应真快，”沈劫影轻笑两声，“游戏开发是个大团队工作，就像你们唱一出大戏，有台前的角儿，也有幕后的锣鼓、衣箱、检场。 保密协议也分层级和范围，幽司他在公司里，和我同属叙事中心，算是同一个‘戏班’的同事，他知道我的存在和职位，在内部并不是需要绝对保密的事情。 就像你知道戏班里有哪位琴师、哪位鼓师一样。” 他顿了顿，给语蚀音发了个安抚猫猫表情包：“而且，他透露的只是‘沈劫影是剧情策划’这个相对宽泛的身份，并没有涉及任何未公开的具体剧情、角色设定或者商业计划。 这就在协议允许的‘模糊地带’内啦~毕竟，完全神秘的话，以后怎么招揽人才、进行行业交流呢？” 陈见山立刻帮腔：“对对对！我哥他不仅是市场部的，他自己也是配音演员兼剧情编辑之一！ 所以他们算是一个大部门的，信息稍微灵通点很正常。 就像语哥你们戏班，武生知道旦角今天排哪出戏，这不叫泄密，这叫内部沟通！”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语蚀音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 这时，沈劫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试探：“不过…听幽司说，见山你曾向小伶人安利很多次《记录者》吗？” 陈见山语气夸张地抢过手机哀嚎：“是‘我们仨’！我们仨个都在安利！但他就是不为所动啊沈哥！这明明和之前的开放世界有不同玩法！” 沈劫影发来一个气鼓鼓的包子脸表情包，但语气却是温柔：“哈哈~没想到这游戏公测一周后竟然有三个朋友向你安利呢~ 嘛~反正你又不玩开放世界…哥哥也不想扫兴…” 紧接着，是一条带着撒娇抱怨语气的语音： “而且呀~你那些《绝地求生》、《第五人格》之类的竞技游戏，哥哥玩不来哩…手眼协调跟不上，反应又慢… 要是用云游戏挂机摸鱼被你发现了，肯定又要被你这个小古板嫌弃‘态度不端正’了T^T” “呃…”语蚀音被这番连消带打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有点发热。 确实，我之前是觉得玩个游戏还挂机是对游戏的不尊重…但被哥哥这么委屈巴巴地说出来，反而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陈见山捶床大笑：“哈哈哈！你看！连你哥都知道你是个游戏界的‘老学究’！玩个游戏还要讲究‘态度端正’！”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蚀音啊，在平时讲规矩，在游戏里也讲规矩，结果被最温柔的哥哥用最软的话给将了一军。” 江曲幽扶了下帽子，眼镜闪光：“新的萌点出现了！ 竞技宅男旦受x手残佛系策划攻！游戏偏好上的天然鸿沟，反而成了萌点！ 而且沈哥哥这种‘明知你不喜欢还偷偷关注你喜好’的行为，隐性痴汉属性拉满！” “呃…为什么我还是下面那个啊…成何体统…”语蚀音扶额，“而且…哥哥不是那种人…” 可这时，手机又发来一条语音，语蚀音点开一听。 “而且啊~小伶人~我跟你说我在写小说，也没骗你呀~游戏剧情不就是交互式的小说吗？我跟你聊的那些故事构思，很多都融进游戏里了哦，只是…” 他轻笑一声，精准补刀：“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咧~你又不玩开放世界，跟你说‘龙鳞装’、‘步罡踏斗’融进了游戏谜题，你估计也只会回我一个‘哦’又或是下次一定。” 语蚀音下意识想反驳，结果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其他三人见状，不由都朝他露出坏笑。 第11章 哥哥做的游戏竟是男旦不爱玩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陈见山捶床大笑，笑够后指着语蚀音调侃，“语哥，这叫啥，这就叫‘天道好轮回’！你嫌弃的开放世界，偏偏你家哥哥不仅玩，是造物主之一！ 这就好比你说你不听戏，结果发现你偶像其实是唱戏的！” “善哉善哉，这就叫‘我念的经，你偏不听’。语哥，你这缘分，是注定要在这‘不玩’与‘创造’的因果里打转了。” “这就叫，打脸。” “咳…”语蚀音扶额，顿时有种无意骂了自家哥哥的罪恶感。 而这时，沈劫影的语音适时消息发过来，语气中带有调侃：“所以嘛~小伶人，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来玩玩哥哥做的世界？虽然我知道，让你这个竞技宅沉下心跑图做任务有点难~” “呃…”语蚀音拿着手机，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有种进退两难的场面。 玩吧…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不玩…感觉对不起自家哥哥的心血… 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劫影仿佛能预知未来一样，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调侃，慢悠悠地补充道：“嘛~不强求，真的不强求哦~” 他拖长了调子，坏笑道:“因为我都能想象到，你要是真玩了，看到我们岭南地区那些‘不太规矩’的民俗演绎，或者某个NPC跳脱的言行。 哈哈！那你得在屏幕前说多少遍‘成何体统’啊！为了你的心脏和我的耳朵着想，还是算了吧~” “太懂了！！！” 陈见山擦着笑出的眼泪：“沈哥哥是懂语哥的！《记录者》岭南线那些沙雕支线任务，那个整天想着用无人机送外卖的舞狮少年，还有那个用AI对山歌的刘三姐程序… 语哥要是看了，怕不是要当场心梗！” 王河砚点头附和：“尤其是那个‘在佛祖头上放无人机’的隐藏成就，语哥要是做了，怕是能直接气到立地成佛。” 江曲幽默默翻开新的一页笔记：“数据记录：该目标人物的‘成何体统’阈值极低，预计在《记录者》游戏过程中触发频率将高达每分钟0.8次。 这将成为观察他行为模式的绝佳场景。” 语蚀音听着哥哥和朋友们一唱一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一边玩游戏一边气得跳脚，疯狂吐槽“成何体统”的未来。 他瘫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一声哀嚎：“你们够了！我…” “各位，不如我们来赌一把？”沈劫影清了清嗓子，“就赌我们家小伶人，要是真玩了《记录者》，他第一波火力会先集中喷谁？ 是骂我这个剧情主编脑洞清奇？还是骂其他玩家行为辣眼睛？又或是直接上升高度，痛斥整个制作组不讲规矩？” 陈见山瞬间亢奋，点击备忘录：“开盘了开盘了！我赌语哥先骂玩家！上次他看我玩《动物森友会》里岛建得乱七八糟，就念叨了半小时‘有辱斯文’！” “你那建的是村，不是垃圾站吗…” “贫僧以为，蚀音会先揪着剧情细节不放，比如某个NPC的站姿不合古礼，所以…我赌他先骂沈哥哥这个编剧。” “不是？游戏不代表现实，我还是很清楚的啊喂！” 江曲幽推了推眼镜：“根据语学长一贯‘擒贼先擒王’的批判模式，他大概率会进行系统性批判，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制作组的设计理念，我赌制作组。” 语蚀音听着这场关于自己会如何“发病”的公开讨论，尤其是罪魁祸首沈劫影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开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语蚀音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悲怆，一字一顿地说道： “实验知真假…我选择玩了再赌…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坑人，我…会选择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手贱下游戏…” 医务室内陷入了一秒的死寂。 随即—— “噗——哈哈哈哈哈哈！！！语哥！对自己最狠的果然是你自己！” 王河砚抹着笑出的眼泪：“阿弥陀佛…语哥这是要立地成‘忍’者啊！” 沈劫影在语音里笑得格外开心：“哈哈哈~不愧是你！选择了一条最具哲学思辨的批判道路！我记下了！ 等你玩的时候，我就要看看你是怎么实践‘我杀我自己’！” 语蚀音有气无力地对着手机叹气：“唉…哥哥，你赢了…八年不见，你…你居然学会背刺了？！” 电话那头的沈劫影发出一阵清朗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声：“诶嘿…这哪算背刺嘛，这叫基于了解的精准关怀~而且，小伶人，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其实我打游戏很菜的，并不擅长你玩的那种PVP竞技类。我只是比较擅长PVE（玩家对环境）模式，比如单机剧情或者合作打怪。” 语蚀音呆愣地看着手机，而这时，手机又发来一条语音。 “你还记得当年我带你去街机厅吗？我玩的所有游戏，选的都是PVE模式或者单人闯关。 之所以看起来玩得比你好，只是因为那种模式节奏固定，套路可循，比较适合新手入门…我当时想着，用这种模式带你玩，你可能会更容易接受游戏，感受到乐趣。” 他轻笑一声，带着点意想不到的感慨：“我是真没想到…反而意外地帮你觉醒了你那惊人的电竞天赋。 看你后来在《绝地求生》里大杀四方，哥哥我都惊呆了咧~” 语蚀音 所以，我引以为傲的电竞之路，起源竟然是哥哥为了哄我开心而选的“新手模式”？！ 陈见山 (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卧槽！原来语哥你的电竞之魂是这么被点燃的？！沈哥哥，你是天才养成师吧！” 沈劫影的语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点自嘲和坦然：“而且呀~小伶人，你得明白，哥哥我本质上是个幻想派，脑子里总是有很多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想法。 做游戏，就是把它们实现的一种方式，我会想着给NPC设计一堆无用的废话，会想着在风景绝佳的地方放一个只能看不能进的房子，会想着让BOSS在开打前先念一首歪诗…这些在你这讲求‘规矩’、‘实用’的小古板看来，恐怕很多都是‘胡闹’吧？”* 他的语气温柔而包容，仿佛在说：我知道我们不一样，但我依然想邀请你来看看我的世界。 王河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幻想派遇到了规矩派，这才叫阴阳相济，互补天成啊！” 语蚀音听着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回想起八年前街机厅里那个总是选“简单模式”陪他玩的哥哥，再想到如今那个在游戏世界里构建天马行空想象的“剧情主编”… 原来如此啊…哥哥你真是…骗了我八年啊… 他对着手机，最终只是无奈和认命地说了一句：“…算了，你的游戏…我会去看看的，到时候要带我。” “好咧~对了，“我的ID叫渡梦~记得加我哈~” 刚说完，语蚀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身边的三位损友就立刻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起哄：“渡——谁——的——梦——呢——~” 语蚀音耳根通红：“你们够了！哥哥想怎么取ID号又关你们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