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的徒弟对我死缠烂打》 第1章 魂飞魄散,仙尊陨落 九天之上,仙宫如今被血色浸染。黑压压的魔族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最后的防线——青云宗主殿。 殿前广场上,尸横遍野,有魔族的,也有仙门弟子的,残破的旗织在风中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气息。 沈宴一身白衣,却已被鲜血染红,手持长剑立于殿前,周身仙气缭绕,却显凌乱。 “师尊,你不必这样的。”萧意辞冷声道,他手持长剑,与沈宴背对而立,语气中没有半分温度,“魔族要的是我的命,你让开便是。” 沈宴心中一痛,却没有回头,手中长剑划出剑气,“胡说什么,为师岂会弃你于不顾?” 自沈宴收萧意辞做为徒弟起,沈宴就知道,自己对萧意辞的感情,对他的宠爱,早已超过师徒之情,可偏偏每次自己靠近萧意辞时,萧意辞总是对她爱答不理。多少次,沈宴对他示好,总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 魔族统帅煞刑天看他们磨磨唧唧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笑话,真是师徒情深啊!我再给你们最后两个选择,一:我们退兵,但是执明君必须死,二:我们今日灭了你们这宗门,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死。” 沈宴眼神一凛,不等萧意辞回应,便厉声道:“煞刑天,休得猖狂!我青云宗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话音未落,沈宴手中长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直冲煞刑天而去。这一剑蕴含了他毕生修为,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 煞刑天脸色微变,双手结印,一股黑色魔气迎上剑气。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周围数十名魔兵被余波震得粉碎。 “师尊何必如此?”萧意辞的声音依旧冰冷。 沈宴咬牙坚持,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沈宴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们二人关系还可以,但自从萧意辞父母去世后便对他愈发冷淡,而萧意辞一直向往自由,不想待在宗门,沈宴却每次都找借口推脱。 “阿辞,待击退魔族,为师自会给你自由。”沈宴低声道。 萧意辞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突然,煞刑天大喝一声:“布阵!” 只见魔族大军迅速变换阵型,无数魔气从每个魔兵身上涌出,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一只巨大的魔眼缓缓睁开,猩红的瞳孔锁定沈宴。 “万魔噬仙阵!”沈宴脸色骤变,“阿辞快走!” 然而为时已晚,魔眼中射出一道红光,瞬间将沈宴笼罩。沈宴只觉周身仙力如潮水般流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师尊!”萧意辞终于变色,他没想到魔族竟动用如此恶毒阵法,专为克制仙体而设。 煞刑天狂笑:“寂云仙尊,这万魔噬仙阵乃魔尊特意为你准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沈宴强忍剧痛,回头深深看了萧意辞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眷恋,有不舍,更有决绝。“阿辞,保重。” 话音刚落,沈宴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白光,原本流失的仙力以数倍强度回归,甚至远超他全盛时期。 “不好,他在燃烧仙魂!”煞刑天惊骇大叫。 萧意辞瞳孔猛缩:“师尊!不可!” 燃烧仙魂,是修仙之人最后的手段,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取短暂的无上力量。沈宴这是要与魔族同归于尽! “为我护法!”沈宴大喝一声,全身被白色火焰包裹,手中长剑化作一条白色巨龙,直冲魔眼而去。 萧意辞不及多想,飞身至沈宴身旁,长剑挥舞,为他挡开四面八方的攻击。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恨沈宴强行将他带入仙界,拆散他与心爱之人,可数百年的师徒之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割舍? 白色巨龙与魔眼相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击波将周围魔兵尽数掀飞,连煞刑天也被震退数步。 魔眼开始出现裂痕,最终轰然破碎。万魔噬仙阵被破! 然而沈宴身上的白色火焰并未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仙魂一旦开始燃烧,便无法停止,直至魂飞魄散。 “师尊!”萧意辞冲上前,想要扑灭火焰,却被强大的力量弹开。 沈宴转身,火焰中的他面容模糊,却依然对着萧意辞微笑:“阿辞,这一生,为师最大的幸事是收你为徒,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得到你的心。” “别说了!”萧意辞声音颤抖,试图再次靠近。 煞刑天见状,知沈宴已是强弩之末,狞笑着挥刀劈来:“沈宴,受死吧!” 此时的沈宴,全部力量都用于维持魂火,已无力抵挡这致命一击。萧意辞见状,本能地挥剑相迎,却被煞刑天的魔刀震得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一切都是徒劳罢了!”煞刑天狂笑,魔刀再次举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宴突然将全部魂火凝聚于掌心,一掌拍向煞刑天。这一掌蕴含了他毕生修为和全部仙魂之力,威力之大,直接贯穿了煞刑天的魔体。 “不——”煞刑天发出凄厉惨叫,魔体在白色火焰中迅速消融。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袭来,直取萧意辞后心!煞刑天早有后手,安排了一名影魔潜伏在侧,只待时机偷袭。 沈宴见状,想也不想便飞身挡在萧意辞面前。 “噗嗤”一声,影魔的利刃贯穿了沈宴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沈宴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又抬头看向萧意辞,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随后身体缓缓倒下。 “师...尊?”萧意辞下意识接住沈宴下坠的身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沈宴的白衣已被鲜血染透,仙魂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这正是魂飞魄散的前兆。 “阿辞……...”沈宴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触摸萧意辞的脸,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对不起...是为师...强求了...” “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疗伤。”萧意辞试图输送仙力,却发现沈宴的仙魂正在迅速消散,任何仙力都如泥牛入海,无济于事。 沈宴摇头,气息越来越弱:“我答应过放你自由...以后...好好...活下去...”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随后,沈宴的身体在萧意辞怀中化作点点光,随风消散。寂云仙尊,魂飞魄散,连一缕残魂都没有留下。 萧意辞保持着怀抱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仿佛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那个总是温柔注视他、无论他如何冷漠以对都始终守护在他身旁的师尊,就这么...消失了。 寂云仙尊为护徒弟魂飞魄散的消息很快传遍仙界,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敬佩仙尊大义,有人痛惜仙界损失,也有人暗中指责萧意辞忘恩负义,若不是他,仙尊何至于此。 萧意辞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独自坐在寂云殿中,手中捧着沈宴平日最爱用的那只白玉茶杯,神情恍惚。 这些年来,他始终怨恨沈宴强行收他为徒,拆散他与心爱之人。可如今沈宴为他而死,他却感到心中空了一大块,比当年与爱人分离时还要痛。 “执明君,仙尊的遗物已整理妥当。”一名仙侍恭敬道。 萧意辞抬眼,看到仙侍手中捧着一个木盒。他接过打开,里面是沈宴平日收藏的一些小物件——几本古籍,一枚玉佩,还有...一幅画卷。 萧意辞展开画卷,顿时愣住。画上的人,正是他自己,在梅树下练剑的模样。笔触细腻,显然作画之人极为用心。画卷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是相思。” 落款是三百年前的一个春日——正是沈宴收他为徒后不久。 萧意辞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沈宴对他的情意,竟如此之深,如此之久。 “执明君,还有这个。”仙侍又递上一枚留影石。 萧意辞注入仙力,留影石投射出沈宴的身影。那似乎是沈宴在出战前录下的,面容平静,眼神却带着决绝。 “阿辞,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为师已不在了。不要自责,这是为师自己的选择。这些年,强留你在身边,是为师自私了。那日见你在梅树下练剑,风姿卓然,为师便再移不开眼...可惜,终究是强求不得...” 影像中的沈宴苦笑一下,继续道:“盒中有我毕生修炼心得,对你或有助益。还有一枚玉佩,是开启我私库的钥匙,里面有些宝物,你拿去好生利用。今后...照顾好自己。” 影像到此结束。 萧意辞紧紧握住留影石,指节发白。他突然想起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每当他受伤时沈宴担忧的眼神,每当他有所突破时沈宴由衷的喜悦,还有那些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的关怀... 他一直以为沈宴只是贪图他的天赋,想要一个出色的传人。直到此刻才明白,那份感情远比他想象的深沉。 “为什么...”萧意辞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早知道沈宴的情意如此真挚,他是否还会那般冷漠相对?若是能重来一次,他是否会选择不同的态度? 可惜,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日子,萧意辞变得沉默寡言。他接手了寂云宫的事务,以雷霆手段整顿仙界防线,击退了魔族的后续进攻。他变得越发强大,也越发像从前的沈宴——冷静、威严、高不可攀。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取出那幅画像和留影石,一遍遍看着,任由悔恨如毒蛇般啃噬内心。 “执明君,魔族虽退,但仙尊陨落,仙界需要新的领袖。”几位德高望重的仙君前来拜访。 萧意辞淡漠道:“我无意统领仙界,只想找到复活师尊的方法。” 几位仙君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叹道:“执明君,魂飞魄散者,无轮回可能,这是天地法则,纵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逆转啊!” 萧意辞眼神一厉:“天地法则又如何?我偏要逆天而行!” 他遣退众人。开始疯狂查阅古籍,寻找任何可能复活魂飞魄散之人的方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几乎翻遍了仙界所有典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不可能。 直到有一天,他在沈宴的私库最深处,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隔层。里面只有一本残破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凝魂秘录》。 萧意辞迫不及待地翻开,书中记载了一种逆天之法——以心头血温养凝魂灯,辅以上古阵法,或许能集齐破碎的魂魄,使魂飞魄散者重生。但此法极为凶险,施术者需以自身仙魂为引,稍有不慎便会一同魂飞魄散。即便成功,也需要数百年的时间。 “找到了...”萧意辞捧着古籍,数百年来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尽管眼中含着泪光,“师尊,等我...” 他按照古籍记载,取自身心头血,炼制了一盏凝魂灯。灯成之日,仙界风云变色,电闪雷鸣,似是天道对此逆天之举的警告。 萧意辞不为所动,在寂云宫布下上古阵法,将凝魂灯置于阵眼。当阵法启动的那一刻,他感到仿佛有千万把刀同时割裂他的仙魂,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但他咬牙坚持,看着凝魂灯中渐渐汇聚的点点荧光,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师尊,无论多久,无论多痛,我都会等你回来...” 日升月落,春去秋来,转眼数百年过去。萧意辞日复一日地守护着凝魂灯,以心头血温养,以仙魂为引。仙界众人皆道执明君疯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不惜毁掉自己大好的仙途。但萧意辞充耳不闻,他只是静静地守着那盏灯,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 直到那一日,凝魂灯突然大放光明,灯中荧光汇聚成一个人形。萧意辞惊喜地看到,光影中,沈宴的容颜渐渐清晰... “师尊!”萧意辞激动地呼唤,却因损耗过度,一口鲜血喷出,倒在阵法中央。 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光影中的沈宴睁开了眼睛,担忧地望着他... 剧痛。 深入骨髓,撕裂仙魂的剧痛,是沈宴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个感知。 紧随其后的,是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煞刑天的狞笑,万魔噬仙阵的红光,燃烧仙魂的决绝,还有……为萧意辞挡下那致命一击时,利刃贯穿胸膛的冰冷触感,以及魂飞魄散前,看着那张冷漠脸庞时的心如死灰。 他应该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可现在……为何还会有知觉? 沈宴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熟悉的寂云宫殿顶,缭绕着淡淡的玉兰花香。 今天是第一天,有三更,欢迎大家指点,也希望大家能喜欢[让我康康]大家忽略我的人机文笔昂[柠檬]因为平常在上学嘛,只能周六,周日更,然后呢一天就是尽量两更或者是三更[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魂飞魄散,仙尊陨落 第3章 第一次试探 晨光初透,穿过寂云宫主殿雕花的窗棂,在光滑如镜的白玉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然而,昨日醒来所见的一切,尤其是萧意辞那判若两人的态度,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重生后看似平静的心湖上,泛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他起身,更衣,动作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内心的不宁。推开寝殿沉重的殿门,门外廊下,那道墨色的身影果然如预料般,已然静立等候。 “师尊。”萧意辞闻声立刻转身,躬身行礼。他今日穿着一袭绣有暗银云纹的暗紫色常服,衬得身姿越发挺拔,只是眉宇间似乎比昨日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看向沈宴的眼眸,却比晨光更亮,里面盛着的关切与恭敬,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与沈宴记忆中此时应有的、那种带着隐隐抗拒的冷淡截然不同。他手中托着一个白玉盘,上面放着一盏热气氤氲的灵茶,香气清冽,一闻便知是用了极珍贵的雪顶仙毫,并以晨露精心冲泡。“弟子备了清心茶,请师尊用。” 沈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试图从那过于完美的恭顺中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裂痕。没有。眼前的萧意辞,自然得仿佛他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对待自己。这种“自然”,反而让沈宴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他没有去接那盏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向平日处理事务的正殿走去。“今日起,宗内一应日常事务,由你先行决断。非涉及仙界安危或魔族动向的重大事宜,不必报我。”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你已得我真传,修为见识足以独当一面,理当多加历练。” 这正是他深思熟虑后“躺平”计划的第一步——拉开距离,划清界限。他要将萧意辞推向前台,自己则退居幕后,减少不必要的接触,避免重蹈前世覆辙。他需要空间来审视这诡异的现状,更需要时间来冷却那颗因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而再度泛起波澜的心。意辞明显愣了一下,端着茶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快步跟上沈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师尊,您的伤势……尚未完全稳固,宗门事务繁杂,恐耗神太过。弟子可代为处理,但仍需师尊从旁指点……”“不必。”沈宴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自有分寸。按吩咐去做便是。”他没有回头,将萧意辞担忧的目光和未说完的话语,尽数抛在身后。 意辞停在原地,望着师尊决绝疏离的背影,唇瓣微微抿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低下头,轻声应道:“……是,弟子遵命。这盏茶……”他上前几步,将茶盏轻轻放在沈宴即将落座的案几旁,“还请师尊记得用。” 沈宴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去看那杯茶,只是随手拿起一份早已放置在案头的卷宗,展开阅览,摆明了送客的姿态。 萧意辞在原地静静站了片刻,目光贪婪地掠过师尊低垂的眉眼、专注的侧脸,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最终,他再次深深行了一个大礼,无声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沈宴放下手中的卷宗,那其实是他前世早已批阅过的东西,内容他依稀记得。他的目光落在那盏清澈透亮、香气袅袅的茶汤上,久久未动。接下来的几日,沈宴严格贯彻着他的“疏离”策略。他不再召见萧意辞议事,不再过问琐碎的宗门日常,将自己关在寝殿或藏书阁的时间越来越长。用膳也命仙侍直接送至房中,避免了任何可能与萧意辞共处的场合。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另外几位资质不错的弟子,将一些原本专属萧意辞的职责分散下去。 然而,萧意辞的“关怀”却并未因他的刻意疏远而有丝毫减退,反而像一场无声的细雨,更加细致、绵密地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无孔不入,让他避无可避。 沈宴发现,他书房里那些堆积如山、涉及各方势力的卷宗公文,总在他需要查阅前就被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是简单的归类,一些繁复冗长的报告旁边,还会附有字迹挺拔锋锐的玉简,其上用极精简的语言提炼出核心要点,甚至附上了基于当前局势的初步处理建议。这些建议,完全超出了一个年轻弟子应有的阅历和格局,但那字迹,又确确实实是萧意辞的。 惯用的那方紫玉蟠龙砚台,旁边总会“恰好”放着一壶温热的灵泉水,水量不多不少,正够他研墨书写半个时辰,而半个时辰后,当他感到些许疲惫时,会发现壶中之水不知何时已被换新,温度依旧恰到好处。 更让他心惊的是,有一次,他在藏书阁深处翻阅一本极其冷僻、关于上古神魂养护之术的残缺古籍时,因其中几处关键论述语焉不详而微微蹙眉,也只是片刻的沉吟,并未对任何人提及。然而第二日,当他再次来到书案前,发现那本古籍依旧摊开在原处,而旁边,却多了几株用玉盒精心盛放的、通体剔透如琉璃的仙草——正是古籍中提到的、对稳固神魂有奇效、却早已绝迹于世的“定魂草”!玉盒下还压着一张素笺,上面详细记载了此草的用法、禁忌,甚至还有针对那本古籍残缺处的几句推测性补注,字迹依旧是萧意辞的,内容却精妙深奥,仿佛撰写者对此道钻研了千百年。 这种体贴,这种近乎“未卜先知”的照料,让沈宴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和强烈的失控感。萧意辞仿佛拥有一双能穿透墙壁、窥见他内心最细微需求的眼睛。他精准地把握着他的一切习惯,甚至……是他自己都尚未清晰意识到的潜在需求。让他感觉到处在一个人的控制之中,毛骨悚然。他像一个置身于巨大迷宫中央的人,每一条看似自主选择的路径,其实都早已被暗中安排妥当,那个隐在暗处的布局者,正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准备施以援手,而这援手,却让他如芒在背。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他必须主动出击,撕开这层包裹在过度关怀下的迷雾。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萧意辞依例前来汇报这几日宗门的大小事务。他站在下首,声音平稳清晰,条分缕析,将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前世同期更加成熟老练,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沈宴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案面。 就在萧意辞汇报完毕,准备告退之时,沈宴忽然开口,状似无意地提起,仿佛只是修行间隙偶然想到的一个话题:“近日静修,偶翻旧卷,看到一则模糊记载。提及西北魔族深处,似有一位煞邢天的统领,行事诡秘,其麾下影魔们尤为难缠,并且他们精通一种名为万魔蚀仙阵的阵法,防不胜防。对此,你有何看法?” 他说这话时,目光并未刻意紧盯萧意辞,而是垂眸看着案上的纹路,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然而,他全身的感知早已提升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法器,牢牢锁定了台阶下的那个身影。“煞邢天”统领及其麾下影魔令人闻风丧胆的“万魔蚀仙阵”,乃是前世魔族大战后期才突然出现、给仙界带来巨大伤亡的棘手人物和手段!在眼下这个风平浪静的时间点,根本无人知晓,甚至连这个名字都还不见于任何卷宗!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沈宴清晰地感知到,萧意辞的呼吸有刹那的停顿。尽管他低着头,但沈宴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骤然收缩的瞳孔。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震惊与痛楚的混合体,绝不可能伪装。他甚至能看到萧意辞垂在身侧的手,指节猛然攥紧,骨节泛出用力的白色,虽然只有一瞬便极力放松,但那瞬间的紧绷,没有逃过沈宴的神识。 沈宴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升。最荒谬、最不可能的猜想,似乎得到了印证。 然而,那异样仅仅持续了呼吸之间。萧意辞迅速抬起了头,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是眉心微蹙,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深思,仿佛正在努力理解师尊这个突如其来的的问题。“师尊提及的这位统领……”他沉吟着,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请恕弟子孤陋寡闻,目前魔族已知的几位统领中,似乎并无此号人物。各方情报也从未显示西北魔族有这等新锐势力崛起。”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继续道,态度恭顺而严谨:“至于师尊所说的‘万魔蚀仙阵’……若真有此类能远隔万里伤及神魂的阴毒阵法,确需极度警惕。” 回答得滴水不漏,简直完美。甚至那份恰到好处的“疑惑”,都天衣无缝。沈宴放在案下的手,指尖微微嵌入掌心,萧意辞的应对,让他抓不到任何明确的可以证明他是重生的那种证据,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拨开迷雾,反而让眼前的迷雾变得更加浓重,更加令人窒息。无力感与更深的疑虑,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地漫上心头。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是,弟子告退。”萧意辞恭敬行礼,垂眸掩去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压抑的复杂情绪,缓缓退出了大殿。 殿内重归寂静。沈宴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久久未动,方才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那瞬间的异样绝对真实,可那之后的应对也实在完美。矛盾的感觉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确定萧意辞身上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与他的重生,与他态度的巨变息息相关。但“萧意辞也重生了”这个最直接、最合理的答案,可若真是如此,以萧意辞前世对他那深入骨髓的怨恨,又怎会表现出如今这般近乎卑微的关怀?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当晚,沈宴心绪繁杂,打坐良久也无法入定,脑海中反复交织着白日试探的画面、前世冰冷的记忆与今生诡异的关怀。直至夜深,才带着满腹的困惑与疲惫,昏沉睡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没有前世萧意辞冰冷的背影和疏离的眼神。他看到的,是自己魂飞魄散后,天地间残留的景象:殿前广场一片狼藉,硝烟未散。萧意辞跪在废墟中央,怀中紧紧抱着的,是他消散前穿的那件已被鲜血染透的白衣。那张总是带着疏离面具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泪水,眼眶通红,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萧意辞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他周身仙力狂暴紊乱,不受控制地肆虐,竟隐隐透出一种欲追随而去、共赴黄泉的毁灭气息……那悲恸,如此原始,如此剧烈,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感,狠狠地撞击着沈宴的神魂,让他即使在梦中,也感同身受,痛得无法呼吸。“呃!”沈宴猛地从梦中惊醒,骤然坐起,额上背上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击着肋骨,梦中萧意辞那绝望到极致的神情、那嘶哑的呼喊,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清晰得可怕。 他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梦中的悸痛。他喘息着,环顾四周,寝殿内一片漆黑寂静,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在地上洒下清冷的光斑。鬼使神差地,他赤足下地,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清冷的月色如水银泻地,廊下,那个身影依旧如常守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安静得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此刻看去,竟褪去了白日的沉稳,显出一种异常的苍白感。 最后一更了,明天要补作业,明天可能会更的稍微少点,会给你们更两章,大约也就3000多字吧,累in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一次试探 第4章 伺候沐浴 是萧意辞。他似乎在那里站了许久,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宴的心头猛地一跳,梦中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似乎又隐约回响起来。他看到萧意辞的瞳孔在月光下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双平日里或恭顺或深沉的眼眸,此刻像是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里面翻涌着一种他无法精准捕捉的复杂情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专注。那眼神,绝不属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那里面承载了太多太重的东西,沉重得让沈宴几乎喘不过气。 萧意辞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刻撞见他,脚步下意识地向前微动,仿佛想要靠近,却又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任何东西。 沈宴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那其中蕴含的强烈情感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和排斥。他猛地别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殿门,将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沈宴的心跳依旧失序。萧意辞那个眼神,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放,与梦中的场景交织在一起,扰得他心烦意乱。 接下来的几天,沈宴刻意回避着与萧意辞的任何接触。送来的汤药膳食,他只让其在门外放下;萧意辞在殿外的请示问候,他也一概不予回应。然而,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紧密注视的感觉却并未消失。他总能隐约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追随着他,在他批阅典籍时,在他庭院漫步时,甚至在他凭窗远眺时。那道目光专注而沉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仿佛要穿透重重阻碍,将他从里到外看个分明。 这种被暗中觊觎的感觉,让沈宴极为不适。 ---------------- 这天,沈宴正在灵泉中沐浴,灵泉暖雾,如轻纱般在山谷间缓缓流淌,氤氲的水汽带着充沛的灵气,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暂时驱散了连日来盘踞在心底的寒意与纷杂思绪。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关于重生、关于萧意辞反常行为的猜测暂时抛诸脑后,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极轻、却无法忽视的脚步声踏碎了泉边的宁静,穿过朦胧水雾,清晰地传入沈宴耳中。几乎是在瞬间就辨认出了来人的气息——萧意辞!沈宴倏地睁开眼,锐利如冰刃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白雾,直直射向声音来源。只见氤氲水汽中,萧意辞的身影逐渐清晰。他手中并非空着,而是捧着一叠干净的雪白中衣、外袍,以及沐浴用的香膏皂荚,俨然一副前来伺候的架势。 沈宴声音平静:“你来做什么?” 萧意辞在离泉边几步之遥处停住脚步,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直视水中的沈宴,俊朗的面容在水汽蒸腾下显得有些模糊,声音却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后的、低哑的平静:“弟子见师尊久未归来,担心您的伤势……特送来换洗衣物。” 他猛地背过身,将大半身体沉入水下,只露出一个头颈,声音如同浸透了寒泉,冷得刺骨:“出去!” 没有质问,没有斥责,只有最简单直接、不容置疑的命令。水波微动,是萧意辞又向前踏了一步。他并未依言离开,反而在泉边蹲下身来,将手中的衣物香膏轻轻放在一旁的青石上。然后,他拾起一块素白的软巾,浸入温暖的泉水中浸湿,再轻轻拧干:“我想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你回来之后,对我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淡?” “有吗?”在萧意辞伸手想要给他擦拭的时候,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 “有”萧意辞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放下去,就着拧干毛巾,手自然的伸入水中:“师尊,先净手”。 沈宴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意辞,心里砰砰直跳。少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裸露的脖颈,湿漉漉的黑发垂落下来,在水中晕开一圈暧昧的涟漪。他别过脸,不去看那双盛满关切与隐忍的漆眸,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抓紧了池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水的温度似乎骤然升高,蒸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却让肌肤的感知变得异常清晰“出去!”他再次低喝,声音却比之前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翻涌的情绪。 萧意辞将沈宴的头发拨到一边,自顾自的擦拭着沈宴的后背:“师尊还没回我话呢。” 温热的、湿软的布料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沈宴一颤,绷紧了后背。 萧意辞自是知道沈宴为何不理他,但是沈宴不想说,萧意辞便也没再过多的问。 萧意辞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着手上的动作。从宽阔的后背,到线条紧实的双臂,他的擦拭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沉重,喷洒在洛清尘的后颈,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沈宴终于无法再维持完全的镇定。他猛地睁开眼,侧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够了。” 萧意辞的动作顿住。他看着师尊近在咫尺的侧脸,被水汽打湿的长睫,微微泛红的眼尾,还有那紧抿的、显示着不悦的薄唇。他的眼神暗了暗,非但没有退开,反而靠得更近了一些。 “前面……还未擦拭。”他低语,声音里的沙哑几乎到了磨人的程度。那不再是一个弟子对师尊的恭敬请示,更像是一种步步紧逼的侵略。 “萧意辞!”沈宴厉声喝道,试图用威严压下这失控的局面。他转过身,正欲推开萧意辞,却反被他抓住双手:“青云宗谁人不知,你以前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早就异于普通师徒了不是吗?为什么你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见心里的那块遮羞布被人扯下来,沈宴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半晌才出了一句:“你……简直荒唐。” “师尊,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呢”萧意辞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平铺直叙一个无所紧要的事实罢了。 “你呢?我还没问你呢,以前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态度怎么也转变的这么快?”沈宴被萧意辞压着手,动弹不得。脑海里涌现出以前那个荒谬的猜测:“我要是猜的没错,你应该也是重生的吧” “呵,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我以为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呢”萧意辞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起任何波澜。 下一章字数稍微少一点哈,应该也是2000多吧估计,你们会不会觉得他们的进展太快了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伺候沐浴 第5章 双方坦白 轰--------- 萧意辞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斩断了沈宴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萧意辞,你够了!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后悔了就能回来。还有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恨我,怨我,你怨我,没有放你自由,不是吗?” 萧意辞认真的看着沈宴的眸子:“师傅……我知道,我以前做的可能会有些不对,但自从上一世你为我魂飞魄散之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用了数百年,练就灵魂灯才有咱们二人得以重生,我这一生只想对你好点,再好点。” 沈宴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麻木,“所以你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弥补你的愧疚?为了偿还你前世的亏欠?若是如此,大可不必。” “不!不是的!”萧意辞猛地抬头,急切地反驳,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不仅仅是愧疚!弟子回来,是想阻止那场悲剧!是想护师尊此生周全!更是因为……因为弟子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向前一步,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沈宴的手,却被沈宴更快地避开。 沈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冷硬:“你的心?萧意辞,前世的你,你太小了,分不清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你明白了什么?你能明白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心口竟还是忍不住泛起细密的疼。真是没出息,他在心底自嘲。 萧意辞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他的沉默,像一把冰冷的钝刀,缓缓割过沈宴的心。果然如此。前世求而不得的,今生因为这愧疚和遗憾,就变得可以轻易说出口了吗? 沈宴缓缓后退,与萧意辞拉开距离,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甚至更添了几分疏离:“既然前世无情,今生又何必执着?你所求的,不过是自我救赎,而非我沈宴本人。收起你这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和话语,恪守弟子本分,或许还能全了这场师徒之谊。” 这话如同最残酷的判决,将萧意辞打入了无间地狱。他看着师尊眼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终于彻底明白,师尊误解了他所有的感情!师尊以为,他今生的痴缠,仅仅是出于愧疚和补偿! “不是的!师尊!您听我说!”萧意辞几乎是扑了过去,泪水汹涌而出,“不是愧疚!不是补偿,我知道,前世我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我现在想弥补,而且我也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我都很想我变跟了你,也就是前几年父母去世后,我的态度会有些不对,但直到你现实死后,我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花费了上半年的时间,我才让咱们二人得以重生……” “说来说去,那不是爱,只是你知道错了,你想弥补。”沈宴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萧意辞本想继续靠前,却被沈宴毫不留情的推开:“萧意辞,你太小了,分不清情爱,就这样吧,我也不想再跟你前世的什么原因了。”,在萧意辞愣神期间,沈宴快速起来,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见沈宴走了,萧意辞立即起来,追上沈宴,却在走出门时,呛了一肚子冷风 湿透的里衣紧贴肌肤,冷意刺骨,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沈宴还是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到他的身上:“夜黑了,天冷了,你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萧意辞裹了裹披风,看着沈宴离开的背影,刚想起身追上去,去脚踩到滑溜溜的绿苔。 “砰-----” 一声闷响,夹杂着压抑的痛哼,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沈宴的脚步倏然停住。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却没有立刻回头。理智在告诉他,不该心软,这或许是那孽徒的苦肉计,他必须硬起心肠,才能断了这不该有的纠葛。可胸腔里那颗不争气的心,却随着那声闷响狠狠一揪。 他终究还是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萧意辞狼狈地摔倒在草丛里,浑身湿透,单薄的白色里衣沾满了泥污和草屑。他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却似乎牵动了伤处,眉头紧蹙,发出一声细碎的抽气声,那强忍痛楚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挺拔冷峻,活像一只被雨水打湿、无家可归的大型犬。 沈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几秒。夜风吹过,带着寒意,他看到萧意辞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最终,那份根植于心底、跨越了两世的习惯性关切,还是压倒了他刚刚筑起的冷漠心防。沈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仿佛融入夜风。他迈步走了回去,步履依旧从容,但比离去时快了几分。 他在萧意辞面前蹲下,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温度:“摔到哪里了?” 萧意辞猝然抬头,对上沈宴去而复返的身影和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一时间竟愣住了,忘了反应。他没想到师尊还会回来。巨大的委屈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说话。”沈宴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膝……膝盖,还有手肘……”萧意辞低下头,声音沙哑,带着点鼻音,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宴不再多言,伸手轻轻卷起他湿透的裤腿。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左边膝盖处一片刺目的淤青,还擦破了一大块皮,正微微渗着血丝。手肘处也是类似的情景。 “能走吗?”沈宴问。 萧意辞他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能…………呸……好疼。”这话半是真话,半是存了私心。他怕师尊这一走,明日再见,又会是那副冰冷疏离的模样。此刻的狼狈,或许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靠近师尊的机会。 沈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他俯身,一只手穿过萧意辞的腋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腿弯,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萧意辞彻底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他比沈宴还要高上些许,此刻却被师尊以这样一种完全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师尊身上清冷的、混合着灵泉雾气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懵了,连疼痛都忘了。 沈宴抱着萧意辞回到自己的寝殿床上,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萧意辞换上,自己则去拿药。 萧意辞握紧沈宴的衣服,手指因用力而泛了白,半晌,他缓缓解开自己衣服,换上了沈宴的衣服,期间因为扯到伤口,让它疼的龇牙咧嘴。 没过多久,沈宴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白玉小瓶和干净的纱布。他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仿佛只是来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他在萧意辞面前重新蹲下,打开瓶塞,一股清幽的药香弥漫开来。他用指尖蘸取了些许莹白的药膏,语气平淡地命令:“腿伸过来。” 萧意辞乖乖地把受伤的腿伸过去。 沈宴垂下眼眸,专注地看着伤口。他的指尖微凉,带着药膏,轻轻地、极其小心地涂抹在淤青和破皮的地方。他的动作非常熟练,毕竟前世今生,他没少为这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徒弟处理伤口。可这一次,他的指尖却有些不自觉的微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萧意辞落在他头顶那灼热得几乎要实体化的目光。 “师尊……”萧意辞看着沈宴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忍不住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和不确定。 沈宴涂抹药膏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更快地完成了膝盖上药的动作,然后拿起纱布,开始熟练地包扎。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打结,动作干净利落。 处理好膝盖,他又同样沉默地为萧意辞的手肘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沈宴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全部处理完。 萧意辞已经躺好,宽大的中衣更显得他身形修长却脆弱。他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宴走近,眼中情绪复杂,有不安,有依恋,还有一丝生怕被驱逐的忐忑。 沈宴在榻边驻足,目光扫过他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最终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空气静默流淌。片刻后,沈宴俯下身。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疏离。他伸出手,指尖捏起锦被的一角,缓缓向上拉,直至盖到萧意辞的下颌处。然后,他细致地将被角沿着萧意辞的肩膀和身侧轻轻掖好,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偶尔擦过中衣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其身下少年绷紧的身体和温热的体温。掖好被角,沈宴直起身,目光并未在萧意辞脸上多做停留,他背对着床榻盘膝坐下,声音淡漠地传来:“睡吧。” 抱歉抱歉,补作业补太晚了,现在才给你们发,你们觉得这样快不快???[让我康康]我这儿没存稿了,给你们留个伏笔,下周了,回来了我给你们发哈,爱你们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双方坦白 第2章 重生归来 他猛的坐起,这个过程流畅的让他惊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骼分明,皮肤完好,体内灵力非常充沛。 “我……不是死了吗?”沈宴感到十分疑惑,他自己不是在魔族大战是早已魂飞魄散吗?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他环顾四周,确确实实是他在寂云宫的寝殿。殿内陈设一如往昔,窗外的仙鹤鸣叫,空气中浮动的淡淡灵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可他的记忆绝不会出错——魔族入侵,万魔噬仙阵,燃烧仙魂,还有……为萧意辞挡下那致命一击,最终在他怀中魂飞魄散。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临死前的幻象?还是……? 突然一个荒谬的念头闯入沈宴的脑海:“重生,我重生了?” 沈宴立刻否定。魂飞魄散意味着存在的彻底抹除,是连天道法则都无法逆转的终局,古往今来从未有例外。可若不是重生,眼前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光着脚丫子走下床榻,冰凉的白玉地面刺激着他的感官,提醒他这一切并非梦境。他走到巨大的水镜前,镜中映出的容颜俊美依旧,眉眼间是他熟悉的清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历经毁灭后的沧桑与疲惫。这绝对不是幻象能模拟出的细节。 接下来的三天,沈宴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寝殿之内。 他需要时间,需要这个绝对独处的空间来消化这匪夷所思的现状,来理清思绪。 ”这三天里,他反复检查自身的每一寸仙骨魂魄,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或被操控的痕迹。他试探性地运转功法,仙力流转自如,甚至比前世巅峰时期更为精纯凝练。他翻阅殿内所有关于时空、轮回、幻术的典籍,却找不到任何能解释他目前状况的记录。“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最终,他不得不接受那个最不可能的假设——他,寂云仙尊沈宴,确实以某种未知的方式,重生了。重生到了魔族入侵之前。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沉重的复杂情绪。前世的爱而不得,倾尽所有却换来冰冷相对,最终为护他而魂飞魄散……那些痛苦和遗憾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他抚摸过殿内熟悉的物件,目光掠过窗外那片曾见证他无数次默默注视徒弟练剑的梅林,心中五味杂陈。 “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沈宴站在窗前,望着天边云卷云舒,眼神逐渐由迷茫转为坚定,“这一世,那些无望的执念,便都放下吧。” 他决定躺平。不再强求那份不属于他的感情,不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不再因萧意辞的冷漠而心痛。他只需要做好该做的事,守护仙界,教导徒弟,然后……寻一处清净地,过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至于萧意辞是恨他还是怨他,都与他无关了。 想通了这一点,沈宴感觉心头一块巨石仿佛被移开,竟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三天闭关期满,他整理好心情,恢复了平日清冷出尘的模样,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门外一道身影静立在廊下,似乎已等候多时。 正是萧意辞,他穿着黑色银边常服,身影挺拔如松,听到开门声,立刻转过身来。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前世总是蕴含着冰霜与疏离的凤眸,此刻正直直地望过来,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沈宴瞬间怔住。有……一种沈宴从未见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失而复得的庆幸,甚至还有小心翼翼的神情? 这与他认识的萧意辞不同,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萧意辞父母刚去世,正是萧意辞对他态度转变的开始,平日里,对他是冷冷淡淡,即便见上了面,也只是简单的客套,甚至有时候一句话也不会说。如今这是怎么了?萧意辞的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萧意辞何时这么的?小心翼翼了? “师尊,你终于醒了!”萧意辞连忙上前,“前几天看你一直闭门不出,还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呢。” “无妨,只是寻常修养,略有感悟罢了,劳你挂心。”沈宴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再也没有前世的那种殷切,正是标准的师尊对弟子的语气。 萧意辞察觉到沈宴语气中的淡漠,疏离 ,愣了一顺,但很快又扬起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师尊无事便好。弟子……备了些清心凝神的仙露,是用晨间采集的荷露所制,师尊可要尝尝?” 正说着,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玉壶,动作间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冷峻形象不符的……殷勤? 沈宴心中的疑惑感更重了。前世的萧意辞,莫说主动为他准备这些,便是他亲手炼制丹药送去,也多半会被对方以“修行不需外物”为由婉拒。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他也重生了?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沈宴的脑海。 但随即被他否定。不可能。若萧意辞也重生,知晓前世自己为他而死,以他自己的性子,此刻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亦或是冷嘲热讽,怎会如此反常地示好? 莫不是因为他关了三天的门没有出来,让萧意辞以为是修行出了岔子,产生愧疚之感了? 这是第二章,有点少,第三章会多一点,会有个3000~5000字左右吧。上一张发表定时没有设置好,可能这两章是连着一块发的。目前只有这两章存稿。第三张得到7点多才能码完字。我现在这里是2点半,今天下雨了[闭嘴][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重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