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和死对头一起崩坏剧本》 第1章 强制绑定 上午八点三十分。 林砚站在快穿局反派部的中央控制室里,银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碧色的眼眸扫过面前悬浮的数十个光屏。他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将一份份任务报告分类整理,标注优先级。 “第三区报告,逻辑混乱、语句不通,打回重做。” “第七区申请资源超额,驳回。” “新人培训计划,勉强通过。” 他的声音清冷而平淡,每个词都像裹着霜。控制室里的其他员工屏息凝神,只能埋头加快手中的工作速度。 八点三十三分,控制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 “各位早上好!希望没有因为我的迟到,让这场完美的晨会留下什么遗憾——” 陆昭大步走进来,紫罗兰色的眼眸在室内流转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林砚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深紫色制服,领口别着一枚夸张的星云造型胸针,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林砚头也不抬,指尖在光屏上轻轻一划。 “迟到三分钟,陆执行官。你的时间观念是被自己吃掉了吗?” “路上遇到一只迷路的系统精灵,总不能视而不见吧?”陆昭优雅地走到控制台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你不会连这点爱心都没有吧,亲爱的?” 控制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员工偷偷交换眼神,大气不敢喘。 林砚终于抬眼看他,碧色的眸子冷得像极地冰川。 “如果你的爱心需要全部门的效率为你买单,建议你调去后勤部发挥余热。”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另外,把你手里的文件放下。那是S级机密,你的权限——不、够。” 陆昭挑眉,不但没放下,反而故意翻得更起劲。 “真让人伤心,”他指尖抚过胸口,“我们共事这么久,你还把我当外人?” “共事三年零四个月,你迟到247次,早退189次,任务报告超期提交53次。”林砚面无表情地报出一串数据,“如果你能把研究胸针和搭讪新人的时间用在正事上,或许我还能对你稍微改观。”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陆昭夸张地感叹,眼中闪过愉悦的光,“该不会每天都在偷偷关注我吧?” 林砚懒得理他,转身对其他人说:“九点钟,我要看到上周所有任务的复盘报告。现在,回到你们的岗位。” 众人如蒙大赦,立刻作鸟兽散。 陆昭看着林砚冷硬的侧脸,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整天这么绷着不累吗?偶尔笑一下,又不会让系统崩坏。” “与你无关。”林砚向旁边挪了半步,拉开距离,“如果没事,请离开我的控制室。” “好吧好吧,”陆昭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这就走。不过走之前送你一句忠告——别老是盯着数据看,容易提前患上老年痴呆。” 他转身离开,胸针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林砚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 当天晚上,林砚回到自己的私人住所。这是一间装修极简的公寓,纯白色的墙壁,冷灰色的家具,整洁得像样板房。 他脱下制服外套,仔细挂好,然后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加密设备。一道柔和的蓝光扫描了他的虹膜,随即,一个虚拟界面在他面前展开。 这是快穿局的加密网络空间——“心域”。林砚的匿名ID是【隐】。 他刚登录,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炽:隐!你绝对不敢相信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奇葩事!】 林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点弧度。只有在这个无人认识他的空间里,他才能稍稍放松。 【隐:说来听听。】 【炽:我又被那个死对头上司针对了!就因为迟到了一小会儿,他当着全部门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林砚挑眉。这么巧,他今天也刚训过一个经常迟到的家伙。 【隐:也许他只是对事不对人。】 【炽:你太善良了!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整天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受得了他!】 林砚轻轻摇头。这个炽,总是这么情绪外露。 【隐:职场有职场的规则,适应就好。】 【炽:我知道啦……不过还是你好,总是这么耐心听我抱怨。要是那个面瘫上司能有你一半温柔,我也不会这么郁闷了。】 林砚看着这句话,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转移话题。 【隐: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炽:别提了!那个面瘫又驳回了我精心准备的方案,说我的数据采样方法有问题。他懂创意吗?整天就知道死抠数据!】 林砚微微蹙眉。这个争论点,听起来莫名熟悉。 【隐:有时候严谨是必要的。】 【炽: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他啊……不过你比他可爱多了!对了,你最近看了星澜大神的新论文吗?那个关于多维时空折叠的理论真是太精彩了!】 看到“星澜”两个字,林砚的眼神暗了暗。 【隐:看了。确实有一定见地。】 他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试探: 【隐:你好像很崇拜他?】 【炽:当然啊!他可是传奇!不过……】 【炽:我还是更喜欢和你聊天。你总是能理解我的想法。】 林砚看着最后那句话,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炽对星澜的崇拜,也清楚自己永远比不上那个传奇人物。但每次看到炽发来的消息,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期待。 【隐:谢谢。你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他关掉聊天界面,轻轻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陆昭正瘫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的公寓与林砚的截然不同——墙上挂满了抽象画,沙发上随意扔着几个颜色鲜艳的抱枕,角落里堆着一些半成品的手工项目。 刚才隐的回复让他心里莫名有些发闷。每次提到星澜,隐的态度就会变得有些疏离。 “该不会……隐喜欢星澜吧?”他喃喃自语。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他翻了个身,打开另一个通讯界面。 “还没查到吗?” “老大,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你的要求太抽象了——温柔善良可爱长的超帅工作能力超强,快穿局哪有这种人啊!” “真是没用,我的要求都那么详细了,怎么还能查不到?给我继续查!”陆昭关闭通讯,气闷地怼了一通。 他的思绪被一条突如其来的系统通知打断。 【叮——您有新的系统通知。】 陆昭点开光屏,瞳孔微微收缩。 【通知:根据“双子星计划”评估,林砚与陆昭被选定为首批试行搭档。请于明日上午8时前往第三训练室进行适配度测试。】 他盯着这条通知看了几秒,忽然笑起来。 “有意思。” ---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林砚已经站在第三训练室门口。他今天特意提前到达,不想给陆昭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 然而当他推开训练室的门时,却惊讶地发现陆昭已经等在里面了。 “早啊,亲爱的搭档,”陆昭靠在控制台边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全息投影仪,“没想到吧,今天是我在等你。” 林砚扫了他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下的淡淡青黑。 “你昨晚没休息好。” “哇,这么关心我?”陆昭指尖轻点胸口,眼中漾起笑意,“该不会真的在暗恋我吧?” 林砚懒得理他,径直走向控制台:“开始测试。” “别急嘛,”陆昭拦住他,“在开始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 “关于我们未来的合作关系啊,”陆昭歪头看着他,笑容灿烂,“你看,连主脑都觉得我们绝配,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林砚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指望靠这种轻浮的态度来赢得我的尊重,那我建议你重新规划一下你的职业生涯。” “轻浮?”陆昭挑眉,“我这叫亲和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板着脸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至少我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你说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上个月的那次任务吗?”林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细密的冰针,“因为你擅自更改行动计划,导致三个辅助系统过载,维修费用从你的绩效奖金里扣了百分之三十。需要我再复述一遍报告原文吗?” 陆昭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那是必要的风险!如果不是我临时改变策略,任务目标就逃走了。” “根据事后分析,原定计划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二,而你修改后的计划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十三,”林砚毫不留情地指出,“你那不是必要的风险,是纯粹的鲁莽。” “数据分析不能代表一切!”陆昭提高了音量,“有些东西是数据无法衡量的!” “比如你那过剩的自我表现欲?” 训练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林砚的目光冷得像冰,陆昭的眼中则燃着炽热的火焰。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适配度异常,启动紧急预案。三秒后直接传送至任务世界,记忆屏蔽程序启动。】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蓝色的光芒已经笼罩了整个训练室。林砚只来得及看到陆昭惊讶的表情,以及说出那句未尽的话: “等等,这不符合流程……”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第2章 王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意识沉浮,最终被一阵尖锐的头痛刺破。 林砚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锦帐纱帷,鼻腔里萦绕着淡淡的、劣质熏香与药味混合的气息。紧接着,海潮般的记忆碎片蛮横地涌入脑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 他成了大周朝靖王府的正妃,林氏。 一个性子绵软、不得宠爱的替身。只因他这张脸,与靖王陆昭心中那道早逝的白月光——据说惊才绝艳的某位贵女,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于是他便像一件精致的赝品,被家族当作攀附权贵的筹码送进了这靖王府。可惜,正主已逝,赝品终究是赝品。入门半载,受尽冷眼与慢待,活在另一个女人的阴影之下,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昨日宫中赏花宴,他不过依礼行事,却被靖王当众斥责“东施效颦,举止不堪”。积攒了半年的委屈与羞愤在那一刻决堤,回府后,原身便投了那方冰冷的莲湖。 如今,在这具湿冷躯壳里苏醒的,是他——林砚。来自异世的灵魂,被莫名其妙地抛入了这泥沼般的境遇。 他撑着手臂坐起,环顾这间看似宽敞,实则陈设简陋、透着一股子刻意怠慢的卧房。属于原身的绝望与恐惧如同附骨之疽,试图侵蚀他的意志,却被他眸底深处那抹与生俱来的冷冽悄然冻结。 “替身王妃?”林砚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那弧度凉薄而讥诮。既来之,他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脑海中似乎有个模糊的意念在盘旋——打破这令人作呕的既定轨迹。 “王妃,您、您总算醒了!”一个穿着半旧绿袄的小丫鬟端着药碗,怯生生地走进来,见他坐起,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被浓重的忧虑覆盖,“王爷……王爷吩咐了,您若醒了,即刻去书房见他。” 小丫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显然对那位靖王怕到了骨子里。 林砚淡淡地应了一声,掀开厚重的锦被。身体依旧虚软,但那双碧色眼眸已然恢复了清明,如同雪后初晴的湖面,冷静得不起丝毫波澜。 “更衣。” 他倒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将他视若草芥、却又执意困他在身边的靖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 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吐着清冷的檀息。 陆昭——如今的靖王,指节分明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书案的边缘。属于“靖王”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裹挟着他:对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执念,对府中那个替身王妃复杂难言的态度——时而因那几分相似而恍惚,时而又因他终究不是“她”而烦躁厌恶。 他就是靖王陆昭,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只是今日醒来,心绪却有些不同往日的躁动。那个一向唯唯诺诺、被他视若无物的王妃,昨日竟因他几句斥责投了湖? 而且没死成。 不知怎的,这个认知竟让他心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仿佛一潭死水,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王爷,王妃到了。”门外侍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陆昭敛起眸中情绪,俊美无俦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声音沉冷:“让他进来。” “吱呀——”门被推开。 一道清瘦的身影逆着光步入书房。那人穿着一身过于素净的月白长衫,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头流泻肩背、宛若月华凝霜的银色长发,以及那双抬眸望来时,清透如翡翠、却冷寂如深潭的碧色眼瞳。 记忆里那个总是低眉顺眼、模糊了面容的影子,骤然变得清晰而……锐利。 陆昭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心底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落了一次水,这人倒是像褪去了一层旧壳,露出了内里截然不同的底色? “王爷。”林砚依着记忆里的规矩,微微屈膝。声音清越,如同碎玉投盘,听不出半分惶恐,只有一片疏离的平静。 陆昭并未立刻叫起,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与挑剔,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刮过一遍,语气里淬着刻意营造的冰渣:“看来,湖水也没能让你学得聪明些。昨日宴上,你矫揉造作,徒惹笑柄,可知错?” 他刻意提起“模仿”二字,试图刺痛对方,想看看这层冷静的外壳能维持多久。 林砚缓缓直起身,动作不卑不亢。他迎上陆昭的目光,碧色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王爷指的是,妾身昨日循规蹈矩,未曾有半分逾矩,却无端遭您斥责,以致心灰意冷、失足落水之事么?” 陆昭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 这反应……竟是直接将他的斥责定性为“无端”?甚至还暗指自己才是受害者?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案上,逼近几分,指尖点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玩味而危险:“哦?照你这么说,是本王冤枉你了?” “妾身不敢指摘王爷。”林砚垂下眼帘,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妾身是林砚,并非王爷心中所念之人。若王爷每每见妾身,皆因旁人之故而心生不悦,又何必召见,徒增烦扰?” 陆昭瞳孔微缩,猛地一拍书案! “砰!”一声巨响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放肆!”他怒喝,紫眸中燃起显而易见的怒火,更深处却藏着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愠恼,“林氏,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同本王说话!” 门外的侍卫丫鬟们吓得屏住了呼吸。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砚,只是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仿佛只是被噪音惊扰。他甚至抬手,用指尖轻轻拂了拂衣袖,掸去那不存在的尘埃。 “王爷息怒。”他语气平稳得近乎漠然,“动怒伤身。若王爷无其他教诲,妾身落水后体虚,需回去静养,告退。” 说罢,竟是真的转身,意欲离去。 “站住!”陆昭被他这副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姿态彻底激出了真火,亦或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本王准你走了?” 林砚脚步停驻,半侧过身,碧色的眸子静静回望,无声地传递着询问之意。 陆昭霍然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逼近。他身量极高,带着属于上位者和常年习武之人的强悍压迫感,阴影将林砚完全笼罩。他俯视着这张近在咫尺、苍白却难掩精致的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或屈服。 “林氏,给本王记住,”他声音压低,带着铁锈般的寒意,“在这靖王府,你的生死荣辱,皆在本王一念之间。认清你的本分。”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林砚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极浅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 那笑容昙花一现,却似冰棱乍裂,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冷芒,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爷的规矩,”他轻声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便是逼着一个活人,时时刻刻牢记自己是个死人的影子,是吗?” 他微微颔首,礼节周全,言语却如刀锋:“妾身受教了。告退。” 这一次,他再无停留,转身拂袖而去,银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 陆昭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廊柱之间,脸上勃发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玩味,以及被强烈挑起的、近乎兴奋的情绪。 “好,好得很……”他低笑出声,紫罗兰色的眼底光华流转,如同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猎物,“这哪里是兔子,分明是只藏着利爪的雪貂。” 方才的交锋,看似他占据绝对优势,可句句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最后那轻飘飘的一句反问,更是精准地撕开了他最不愿直面、也最扭曲的心结。 更让他心绪难平的是,面对林砚那副冷到极致、傲到骨子里的模样,他心底竟同时涌起陌生的熟悉感和一股更强烈的、想要将其彻底征服的**。 “来人。”他扬声,语气已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侍卫立刻躬身入内。 “将王妃迁入离主院最近的‘听雪轩’,一应吃穿用度,按正妃份例,翻倍供给。”陆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再拨几个机灵妥帖的下人过去伺候。本王,倒要好好瞧瞧,这只‘落水’后脱胎换骨的雪貂,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侍卫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王爷不是素来厌弃王妃吗?这……这分明是抬举啊! “还不去办?”陆昭眉梢微挑。 “是!奴才遵命!”侍卫不敢多言,慌忙退下。 陆昭踱至窗边,望着听雪轩的方向,指尖摩挲着一枚温凉的玉佩。 “林砚……” 他于唇齿间无声地碾过这个名字,仿佛能尝到一丝冰雪般的清冽,以及其下隐藏的、亟待挖掘的热意。 这潭死水般的王府,是时候该掀起些波澜了。 而另一边,回到那处简陋院落,看着鱼贯而入、忙着为他搬迁、态度前倨后恭的下人们,林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碧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不可理喻。” 他在心中给那位靖王下了判词。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快立足。至于那个阴晴不定、将他视作替身的男人……若相安无事便罢,但若再來招惹,他也不介意让这靖王府,彻底换一番天地。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欲要挣脱一切束缚、崩坏既定轨迹的渴望,正悄然滋长。 --- 就在林砚和陆昭在训练室被蓝光吞没的瞬间,快穿局反派部的中央控制室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哗然。 “警告!第三训练室能量过载!”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执行官林砚、陆昭生命信号微弱……定位丢失!” 刺耳的警报声与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交织,原本井然有序的控制台光屏上,代表林砚和陆昭的生命体征曲线剧烈波动后,骤然跌至谷底,最终变成了无法追踪的灰色。 “怎么回事?林首席和那个陆昭……他们怎么了?”一个员工声音发颤地问道。 控制室主管脸色铁青,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出了残影,调取着最后的数据记录:“是‘双子星计划’的适配度测试……但匹配度曲线在接触瞬间就突破了阈值上限!这根本不是匹配,是灵魂层面的剧烈排斥……或者说,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过度共鸣!触发了主系统的最高级别安全协议——强制任务投放与记忆封锁!” “记忆封锁?那他们岂不是……”另一个资深员工倒吸一口凉气,“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任务?就这么被扔进小世界了?” “看数据是的。主系统判定他们的精神状态处于极度不稳定风险中,强行剥离了关于自身执行官身份及彼此现实关系的记忆,只保留了最基础的任务本能和模拟身份认知。”主管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标是哪个世界?” “是……是‘替身王妃逆袭’剧本世界,一个评级为B级的古代言情小世界。” “B级?让林首席和陆昭去?”有人失声喊道,“这简直是胡闹!林首席擅长的是星际战争和末日废土那种高难度世界,陆昭虽然能闹,但也是龙傲天剧本的专业户,他们两个去演宅斗宫心计?” “重点是现在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去‘演’的!”主管猛地一拍控制台,“林砚现在大概率以为自己就是个穿越的替身王妃,陆昭也铁定认为自己是那个本土的靖王!以他们两个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本性,加上现在这混乱的认知和身份……” 控制室里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众人脑中都忍不住浮现出画面——失去了记忆、坚信自己就是“靖王”和“穿越王妃”的两位执行官,在王府里鸡飞狗跳、互相“折磨”的场景。 “能强行召回吗?”有人抱着一丝希望问。 主管沉重地摇头:“主系统安全协议一旦触发,在世界崩坏度达到临界值或遭遇不可逆生命危险前,无法强行中断。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监控世界线偏离度,以及……祈祷他们别把那个小世界拆的太狠。” “可是……他们俩的匹配度不是异常吗?怎么会这样?”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戏谑意味的轻笑。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研究员白袍,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靠在了门边,手里还把玩着一枚流转着星辉的数据晶片——正是快穿局传奇大神,星澜。 “星澜前辈!”众人连忙行礼。 星澜笑了笑,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两条已然变成灰色的生命信号标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匹配度异常,未必是坏事。”他慢悠悠地说,“有时候,过高的匹配度表现出来的,就是极致的排斥与极致的吸引并存。就像正负电极,靠得太近,要么湮灭,要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他点了点控制台,调出了训练室最后时刻的能量读数,那夸张的峰值让所有人再次哑然。 “看着吧,”星澜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两个家伙,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那个B级小世界的剧情,怕是要被他们从根子上‘崩坏’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调侃:“至于记忆恢复之后嘛……那场面,一定相当精彩。通知后勤部,提前准备好精神安抚药剂和……维修预算,我估计反派部很快就要热闹了。” 控制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屏幕上那个标注为“替身王妃逆袭”的B级世界,再想想被扔进去的那两位大佬此刻可能正在上演的“剧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为那个小世界默哀,还是该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鸡飞狗跳的工作生涯提前点蜡。 只有星澜,优哉游哉地转身离开,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一场绝妙的好戏。 “哎呀,作为心域管理员,我知道的还是太多了。隐,炽……呵,当你们掉马的时候,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王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3章 听雪轩风波 搬入听雪轩的过程顺利得诡异。 下人们手脚麻利,态度恭敬,与之前原主记忆中的怠慢轻蔑判若两人。华丽的摆设、精致的器皿、柔软的锦被……一切用度果然如靖王所言,皆是上乘,甚至远超正妃份例。 林砚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般拙劣的笼络手段,那位靖王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王妃,您看这花瓶摆在这里可好?”新拨来的大丫鬟名唤秋雯,模样伶俐,语气恭谨。 “随意。”林砚坐在窗边,目光落在庭院中那几株覆雪的青竹上,声音淡漠。 秋雯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又道:“王爷吩咐了,库房里还有几匹新进的云锦和雪缎,晚些时候送过来给您挑选。若是缺什么,您尽管吩咐。” “嗯。”林砚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未抬。 他这般油盐不进、冷淡疏离的态度,让原本想套近乎的秋雯也有些无从下手,只得讪讪退下。 林砚并非不识好歹,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恩宠”背后,藏着的是靖王陆昭探究与玩弄的心思。他越是表现得宠辱不惊,甚至无动于衷,那位王爷恐怕就越会觉得有趣,越不会轻易放手。 而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理清思绪,熟悉环境,并思考如何在这方天地里,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完成那股冥冥中驱使着他“打破局面”的意念。 --- 当晚,靖王陆昭在书房听完了侍卫的回报。 “王妃迁入听雪轩后,并未表现出欣喜,也无任何不满,一切用度接收下来,却未见使用。多数时间只是静坐窗前,或是翻阅书房里的杂书。对下人……颇为冷淡。” “哦?”陆昭指尖捻着一枚黑玉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着,紫眸中兴趣更浓,“倒是沉得住气。” 他原以为,得了这般厚待,那人要么会感恩戴德,要么会趁机提出些要求,最不济,也该有些情绪波动。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彻底的……无视?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非但没有让他不悦,反而像有一只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 “继续盯着。”他落下棋子,语气平淡,“若无要事,不必打扰他。本王倒要看看,他能‘静’到几时。” --- 接下来的几日,靖王府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涌动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王妃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影子,反而像一尊精致却冰冷的玉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王爷,虽未再亲自召见,却对听雪轩的用度关怀备至,甚至默许了王妃闭门谢客,自成一方天地的行为。 这诡异的平衡,在第五日被打破。 这日午后,林砚正在听雪轩的小书房里翻阅一本地理志,试图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本王要见王嫂,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拦?”一个略显骄纵的少年声音响起。 林砚蹙眉,放下书卷。记忆浮现,来者应是瑞王陆明,皇帝幼子,年仅十五,素来得宠,性子跋扈。原主记忆中,这位小王爷也曾因他是“替身”而对他多有奚落。 他起身,缓步走出书房。 院内,瑞王陆明正指着拦路的秋雯等人斥骂,他身后还跟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显然是宗室子弟或高门勋贵之后,皆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王嫂真是好大的架子,搬了这么好的院子,连弟弟我来请安都不见了?”陆明见到林砚出来,目光在他异常显眼的银发碧眸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惯有的轻蔑覆盖,“还是说,自觉攀上了王兄的高枝,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这话刻薄无比,直接将林砚放在了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位置上。 秋雯等人脸色发白,欲要解释,却被林砚一个眼神制止。 林砚站在廊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瑞王身上,声音清冷如玉磬:“瑞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奉了皇上旨意,还是得了王爷准许,来过问靖王府内眷居所之事?” 他一句话,直接将私人恩怨拔高到了“干涉亲王内帷”的层面。 陆明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击,一时语塞:“你……你胡说什么!本王只是来探望王嫂!” “原来如此。”林砚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殿下好意,妾身心领。只是妾身近日身体不适,需静养,不便待客。殿下若无事,便请回吧。” 他这番应对,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直接将陆明的刁难化解于无形,甚至还暗指对方不懂礼数,打扰病人静养。 陆明何曾受过这等软钉子?尤其还是在他带来的伴当面前,被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替身”下了面子。他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林氏!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别以为王兄如今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不过是个替身玩意儿,也配在本王面前拿乔?” 这话已是极其侮辱。 院中下人皆屏息低头,不敢出声。 林砚眸色骤然一冷。他缓缓步下台阶,走到陆明面前。他身量比少年瑞王还要高挑几分,此刻虽面色苍白,但那通身的冷冽气度,竟让陆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替身?”林砚重复着这两个字,碧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映出陆明有些色厉内荏的脸,“敢问瑞王殿下,我是替了谁的身?又是谁,允许你在此置喙靖王兄长的私事、羞辱靖王府的王妃?”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锋锐:“若论尊卑,我是靖王王妃,是你的王嫂。若论长幼,也轮不到殿下在此指摘于我。殿下若对王爷的安排有何不满,大可亲自去与王爷分说。在此逞口舌之快,非宗室子弟所为,徒惹人笑。” 陆明被他一番连敲带打,说得面红耳赤,尤其是最后那句“徒惹人笑”,更是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带来的那些伴当,此刻也面面相觑,不敢再露出看戏的神情。 “你、你……”陆明指着林砚,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何事喧哗?”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错辨的威压。 众人回头,只见靖王陆昭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处,紫罗兰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与陆明对峙的林砚身上。 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身姿挺拔,气势迫人。 院中众人瞬间跪倒一片:“参见王爷!” 唯有林砚,依旧站得笔直,只是微微屈膝:“王爷。” 陆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告状:“王兄!你来得正好!这林氏他……” “闭嘴。”陆昭打断他,目光却始终未离林砚,“本王问你了吗?” 陆明噎住,不敢再言。 陆昭踱步上前,走到林砚面前,垂眸看着他:“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林砚抬眸,与他对视,碧眸中一片坦然:“瑞王殿下前来‘探望’,与妾身言语间有些误会。惊扰王爷,是妾身的不是。” 他轻描淡写,将一场冲突归结为“误会”,既全了皇家的颜面,也未落下任何把柄。 陆昭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好个以退为进。 他转而看向陆明,语气冷了几分:“瑞王,你年纪不小了,该懂些规矩。靖王府的内务,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向你王嫂道歉,然后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陆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王兄!我……” “嗯?”陆昭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陆明后面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满脸屈辱地转向林砚,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王嫂,对不住。” 林砚微微颔首,算是接受。 陆明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陆昭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林砚身上,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忽然道:“身子可好些了?” 林砚垂眸:“劳王爷挂心,尚可。” “既然尚可,”陆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明日宫中有宴,你随本王一同入宫。” 说罢,不等林砚回应,他便转身离去,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砚看着他那挺拔而强势的背影,碧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宫宴?也好,他恰好也厌了这“替身王妃”的戏码,明日便一起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