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 第198章 顾大人,我想好了,绝不后悔 第198章顾大人,我想好了,绝不后悔 听见“未过门的妻子”几字,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起。 “未过门的妻子?她答应你了吗?” 陆莜竹微微抬眸,痴痴地望着男人雄伟的背脊。 他侧目斜视,唇角微微扬起,没见她反驳,他语气愈渐亲密温柔。 “她答应了。” 少女心底蓦然“咯噔”一跳,耳边竟然重复传来这一声话语。 裴久之瞪大了双眼,丝毫不敢相信他们二人之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 接着,顾淮安又道:“顾某不管她曾经与公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如今她已经定亲,便不再与公子你有任何关联。顾某希望公子自重自爱,今后莫要再行纠缠之事。” 二人之间电光火石宛如一个磁场,谁也不让着谁。 但顾淮安立场依旧坚定,他护着陆莜竹,绝不退让。 陆莜竹此时只觉得裴久之像个疯子,便弱弱地探出小脑袋,扯了扯顾淮安的衣袍。 “时辰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回府吧?” 裴久之垂下眼帘,深瞳略带怨恨地注视着她。 陆莜竹不时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壮着胆子提高了一个调。 “淮安,我们走吧,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裴久之差点一口老血呕了出来。 叫这个不想干不完全熟悉的男人叫“淮安”? 叫他就叫什么?疯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顾淮安便带着这娇小柔弱的少女绕道而行。 一深一浅的身影在黑夜中行走。 裴久之脚下一踉跄,落寞地缓慢转过身来。 他犹然记得,曾经陪伴着她走夜路的男人原本是他。 那时候,她还只是陆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他没有看不起她,而是一直陪伴着她,守护着她,后来对她生了情愫,便立誓要娶她为妻…… 可到头来,物是人非。 一旦错过,便是终身。 他试着挽回,可好像都于事无补了。 曾经走丢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远了裴久之后。 陆莜竹才放心地松开了顾淮安的衣袍,松了一口气。 天幕沉沉。 顾淮安拂了拂衣袖,迟疑的目光在她身上稍加打量。 “他是晋人。” 陆莜竹愣了一愣,诧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他的口音不像是楚人,听着跟晋国使臣有相似之处。” 她只得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晋人。” 顾淮安露出了早已猜到神情,便没再继续过问什么。 “方才真是谢谢你。” “是顾某要谢你才是。” 陆莜竹一脸疑惑,“谢我?” 顾淮安唇角微勾,好似得逞的笑容。 “你适才答应了。” “……啊?” 陆莜竹噎住。 “既然答应了,便不要后悔。” 她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什么嫁人的心思,可在今夜那被水泥封住的心思悄然开始活跃。 嫁人么…… 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淮安这人,家中无妾室,为官亦清廉,又是一家之主…… 反观裴久之,处处受限,又早与他断了关系还频频纠缠。 倒不如借顾淮安,摆脱这难缠的主儿。 月光洒下,精致的脸庞犹如白玉雕琢,玲珑剔透的。 “顾大人,我想好了,绝不后悔。” 一颗悬在悬崖绝壁上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 幽州屏川。 这时候的幽州已经下起了初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男人肩头。 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流民拄着拐杖在城门下排着队等待着施粥,那粥棚设得大,队伍犹如长龙,一眼望不到天边。 黄土上层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北风呼啸吹来,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溯舟手中捧着一件狐裘大氅从城楼走来,步履匆匆。 眼瞧着雪越落越大,风也如刀片般剐蹭着肌肤,他就不由得感叹起来。 雪白的狐裘披到萧砚身上,肩头的雪花瞬间融化,扬起了如泼墨般的发丝。 “主上,落雪了,先回去吧。” 萧砚赶来此地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第二日在此赈灾,便下起了大雪,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人,初雪来得这般早。 他面色不改:“不必。” 溯舟知道自己劝不动,就不再劝了,陪在他身边朝城门下探看。 “这些个从北魏逃来的流民,当真是吓人得紧,粥棚刚设,便如同饿狼扑食般上来, 若不是增派了人手,城门下怕是得一团糟。” 他话说着,萧砚却没有回答。 只待一阵寒风凛冽吹来,激得他不由得轻咳了两声。 溯舟担心问道:“主上,您若是再站在风口上,必然会染上风寒,不如换个地方待着吧?这里属下替您在这看守,您先回去修养?” 萧砚蜷了手掌,道:“无妨,风寒罢了,既然到了此地,便须得亲力亲为。” 溯舟无从反驳。 城门下流民陆陆续续地领到了粮食靠坐在旁狼吞虎咽。 一只灰白的信鸽划破长空飞来。 溯舟很自然地伸出手将这信鸽接住,尖细的爪尖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一番操作下来,取下了信纸递到了萧砚跟前。 “主上请看。” 萧砚接过,将信纸缓慢展开。 几行簪花小楷的小字露了出来。 粗略扫过后,男人眼底的温情却渐渐流失。 时间沉寂了一会儿。 溯舟没忍住,问道:“主上,玉京发生了什么?” 萧砚一路而来,郁郁寡欢,话也不多。 他望向远处的高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绿意早已失去,整个屏川,天与云与山与水,皆为一色。 手中信纸交到溯舟手上。 浏览过后,溯舟脸上愠色渐显。 “什么!这……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萧砚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望着远山孤寂,譬如今日的他,孤家寡人,大抵也不能平安归去了。 也许死在这里,也许死在回京的路上,也许…… 无数种可能再心中浮起。 “主上……这可怎么是好?您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曾钰落网,必然供出不少您在朝中的党羽,更是各州各地的官吏便都将被一网打尽……” 第199章 流民 溯舟说的这些,萧砚又怎么会不知道? 此来,他早已存了必死的决心了。 “随她去吧……” 萧砚拢了拢狐裘大袄,身上温暖了许多,可心却凉了不知多少。 或许这一世,不管怎么来,他们都要以悲剧收场…… 溯舟气愤地抓住城垛的一角,那双紫红的手掌上顿时青筋暴起。 现在的萧砚,与曾经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不管别人怎么劝都劝不懂他。 “主上,您当真要放弃咱们的使命了吗?” 城墙上只余下萧砚和溯舟两人。 半晌,溯舟才算是了然。 他自嘲一笑,便目光灼然坚定地看向男人的侧颜,萧砚的轮廓清晰明了,却无端地透露着一丝死气。 “既然主上您已经决定了,那么属下今后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这一遭,我陪您一起。” 风雪飘摇,他侧颜下是远处高耸入云的雪峰,漆黑的长睫在错位下与山顶融合,像极了立于高处不胜寒的神明。 萧砚稍稍转过脸来,忧郁的神情恰比往日,添了重重伤感。 “她想杀的,只我一人,你可以活下来。” 溯舟攥紧了拳头,说道:“是生是死,属下都愿意跟在主上身边,绝不离去。” 理想信念是他的精神支柱,信念一旦崩塌,他也即将赴死。 哪怕是风雨交加鞭笞,也能安定如山,坚持自己的信仰。 四目相望,他们也在此刻得了一方净土。 罢了。 城楼下嘈杂声愈来愈大,还伴随着官兵们嘶吼的嗓音。 两人疑惑后,循声看下去。 雪地里,人影重重,摩肩接踵。 来打粥的流民好像比刚才更多了,这人一旦多起来,就难以控制,不少的流民在推推搡搡,又是插队又是跟官兵起了争执。 溯舟面色不宁,“主上,这流民怎么比方才更多了?” 萧砚扶着城墙,晦暗不明的瞳孔里泛着一丝深沉。 “来了些不该来的人。” “啊?”溯舟看了看萧砚,又朝城墙下望去,“难不成是有人要捣乱?” “不乏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眼瞧着城楼下的官兵就要支撑不住了,流民也越来越多,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这些从 北魏逃下来的流民,都往楚境来跑,经常引起不必要得骚乱,导致楚魏两国边境频频发生暴动,甚至还牵连了互市贸易往来。 他此来,一是为了幽州屏川赈灾,二是为了安抚从北魏而来的流民。 当然,这些流民并不是楚国人,就算再可怜,城门也不能打开放他们进来。 若是一旦其中混进了些什么北魏间谍,幽州境内怕是都得沦陷。 萧砚眉心微低,“加派人手,务必要将这些人控制下来。另外,既然有人来捣乱,你便让伙房往这些粥和馒头里掺些沙子,饿的人自然顾不得这些,不饿的也不会再来排队。” “可若是再有人捣乱怎么办?” “抓起来,扔到荒郊野岭喂狼。” “属下明白。” 初雪已至,雪山上的狼群该会很满意这顿丰盛的晚餐的。 溯舟按照萧砚的命令下去办了。 果然不一会儿,那掺了沙子的粥水和馒头立马被抬了上来。 当然也不出意料,那些流民不满了。 “这是做什么?粥里为何要掺沙子?好好的这可怎么吃?” “就是啊!你们楚国就这么欺负人吗?都是沙子叫人怎么吃?” “天理何在啊!到底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人一条活路啊……” 一时间,哀嚎声遍地。 有的衣衫褴褛的流民受不了了,便要开始反抗,可这些当兵的可不是吃素的。 三两下深褐色城门大开,一队百人军队从里头陆陆续续跑了出来,控制场面。 这些流民被饿得有气无力的惊呼哀嚎。 军队围绕在粥棚附近,一个个站如龙钟,肃穆威严。 溯舟最后从城内缓缓走出,三两个士兵跟在他身边。 见他出来,暴动的流民再也忍不住了。 “你就是那个下令往粥里掺沙子的贪官吧?” “就是就是!一定是你!还我们干净的粥米和馒头!” “还我们干净的粥米和馒头!” 流民暴动起来,乱糟糟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溯舟的方向砸去,他们像疯了似的要挤进士兵围成的人墙。 然而还没暴乱多久,一声惊呼嘶吼声传来。 “啊——杀人了——” 血液横飞,溅到了众人脸上。 不少人被吓得瞪大了双眸,失神惊愕。 “杀……杀人了……你们这些当官 的……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更有的不想惹事的流民见了此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溯舟环胸而立,眼眸里藏满了肃杀之色。 “都给我听着!” 怒吼声顿时让他们安静下来。 “你们都给我做好最清晰的定位!你们是北魏鲜卑人,不是楚人!若是再敢闹事,就不止杀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今后这粥我都会往里面掺沙子,你们饿就吃,不吃就给我滚蛋,我没逼着你们一定要吃!” 这一番话叫他们都安静了不少,灰头土脸地望着溯舟发怒的模样,不知所措。 “现在,都给我去排队,等候发放粮食,再有人敢生事,雪山上的狼群还饿着呢,我可不介意把你们都丢去山上喂狼!” 流民们被恐吓得不敢说话,纷纷依照溯舟的话乖乖去排队,等候打粥。 毕竟,活着不好吗?饿了的人什么都能吃,别说是掺了沙子的粥水,就是树皮泥土,都能被他们拿去充饥。 闹事假扮流民的人觉得无趣,那粥米又掺了沙子难以下咽,直接转身即走。 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偷偷往其他方向而去,却被溯舟给盯上了。 溯舟眼眸一沉,手掌一挥,一队人马迅速从粥棚旁撤出,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此时北魏正与晋国交战,流民也就觉得两国不安全,就都往楚国边境跑来。 本来以为楚国会大方的收留他们,其实不然。 流民虽看似可怜,可说到底他们就是隐藏的危害,如果不加以制止,怕是会危害整个国家和城市的安危和社会治安。 第200章 萧濯池……呵…… 因而,他们必须控制住当前局面。 他们虽将这些流民拒之门外,可为了彰显大国风范,他们还是会定时施粥和发放过冬的冬衣,搭建避难篷供他们生活。 若是一点援救方法都不实施,唯恐落人话柄口舌。 因而让他们宿在城门外,不入楚国境内,是最好的选择。 …… 晋国幽都。 这晋国都城与幽州毗邻,几百年前曾经是一地,因而名为幽都。 朔风已经从北魏刮来,整座都城上空飘扬着白雪,覆盖了晋国皇宫。 宫殿内已经燃起了地龙,朱门紧闭,花窗半开,五扇屏风后的大殿之上,裴听晚身着华裳,妆容精致,鸦发犹如堆云,金簪玉髻插入发间。 奏折满满地堆放在整个桌案上,身边容貌清丽的宫女在旁砚墨伺候。 “娘娘,算算日子,二皇子殿下应该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殿下他会给您带回些什么有趣好玩儿的事情!” 风霜在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痕迹,最多的就是珠圆玉润,美貌仍旧。 她朱唇艳丽,笔下生风,整个人气质姿态与平常女子截然不同,更多的给人一股干练成熟极具威严的气息。 “楚国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初霁带回来的估计也就只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情罢了。” “那个人……” 紫帘抬起双瞳,眼波犹如三月春水般细腻好看。 “二位殿下手足情深,对于娘娘您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紫帘很不明白,她跟在裴听晚时间也算不上很久,只能说是近几年跟在她身边的,对于她这个亲信,裴听晚信得过。 可她从不明白,为什么裴听晚厚此薄彼,并不看好大殿下萧濯池,而是愈加宠溺幼子萧初霁。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她是裴听晚自然就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裴听晚冷眸一凝,朱唇微微分开,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深沉之色。 “紫帘,如果你做了母亲,你就会知道本宫的心思了。” 紫帘垂了垂脑袋,瞅着沾染在指腹的墨水出了神。 “奴婢……还是不明白……” 外头风雪飘摇,偶尔凛冽风声吹打着花窗,透进几分朔北的寒凉。 “当年本宫为后之时,萧濯池是本宫生下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本宫对他也十分宠溺,什么最好的也都给了他。可时间久了,皇上他也有了新欢,本宫也就想方设法的 固宠,也许是上天庇护本宫,给了本宫第二个皇子初霁,他来的很是时候,是本宫的祥瑞。不管怎么样,本宫始终坚信着初霁这孩子是天上的神明,是他们派下来拯救本宫的。” 紫帘突然开始心疼长皇子殿下萧濯池了。 她又道:“那大殿下呢?您便不喜欢了嘛?” “萧濯池……呵……” 身为人母是这个态度,早已经把喜欢和不喜欢都写在了脸上。 裴听晚抬起头望向微微摇晃的花窗,将手中的湘妃笔放置在砚台上。 “他那时候十岁就离开了本宫,离开了晋国,如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本宫连他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如何能知晓喜欢或是不喜欢?” “大殿下也是极好的。” “极好?罢了……他在异国他乡,怕是早就忘了他远在晋国的父皇母后,还有待他而归的兄弟。这么多年了,从不见一封书信。我们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那他在本宫的眼中,自然比不上初霁的一根手指头。多年来本宫让他待在那里,也就只是让他为初霁铺路。只要他能够将楚国拿下,初霁也不会亏待他,会给他封个王爷当当。” “可我朝历年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大皇子殿下尚在,就立二皇子殿下,会不会不合规矩?”紫帘当真是疑惑了,她从未见过这般不爱惜自己孩子的母亲。 可到底,裴听晚是谁,她是皇后啊…… 女人那冰冷的瑞凤眼霎时犹如寒冷的刀子剜在紫帘的脸上,淡道:“不该问的事情别问,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规矩吗?” 她分明是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却说着最具威严的话语,短短几句话,便叫紫帘的一整颗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儿去。 紫帘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活,膝盖搓着地毯,退后两步伏地而跪。 “奴婢,奴婢该死!娘娘您说的对,不该问的事不能问,奴婢知道错了!” 裴听晚一听见这几个词就头疼,自从做了皇后以后,几十年来身边的婢女都是这个话术,她早已厌倦了。 更何况,晋国的皇帝如今整日沉迷修仙之术,倒是早已将自己的雄心忘得个一干二净了,整个朝堂上的事物都由她来把控。 那所谓修仙,他也不过是想长生不老罢了,只可惜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她如今也是愈发觉得自己老得快了…… 裴听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先下去 吧。” 若是萧初霁回来了,也定然不会见她这般劳累,也会上前为她轻揉着额角,为她化解疲惫的吧…… “是……奴婢告退……” 紫帘略害怕的颤抖着身体,心理挣扎了良久才从略微冰凉的地毯上爬起来,踉跄着身子往宫殿外离去。 寒风萧瑟,殿门旁的宫女为她打开的大门,人影才逐渐消失在裴听晚的视线中。 紫帘放下说的话,她又何曾没想过? 但是,不合规矩那便不合规矩吧,世上本就有许多不合规矩的事,若当真什么都要依照规矩来,人岂不是会活得犹如提线木偶,跟傀儡无异? 而且,她自己不也是一国之后,结果竟然在这里处理政务?做着皇帝该做的事,难道她这就合规矩了? 规矩本就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不废不立,裴听晚偏就要废了这破规矩,做皇帝本就要选贤选能,他萧濯池哪里配得上“贤能”二字? 还是初霁有孝心,这么多年陪伴在她身边,感情深厚,她也是一日一日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萧濯池不一样,自小就没有长在她身边,也不知道现在被教成了什么坏种样,品行各方面根本比不上初霁的一星半点。 第201章 入秋 玉京。 知秋时节,树叶枯黄,伶仃的落叶随风纷飞。 孟嘉元被秘密接进宫里来,养在昔日萧砚明徽殿中,还派了重兵把守。 眼瞧着落叶凋零,嬷嬷坐在梨树下绣着绣品,一方不大不小的桌案放置在一旁,一个小人儿坐在桌案便念书,朗朗上口。 那边明徽殿宫门突然被推开,孟卿跨过门槛入内。 云合欲要将那句“皇上驾到”说出口,却被孟卿制止住了。 她跟随在这个女帝身边,悄悄地鬼鬼祟祟地往孟嘉元背后走去。 “皇上,咱们也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吧?” 孟卿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叫鬼鬼祟祟?朕这是要检查嘉元的课业!” “哦……” 朱门微开,只进了孟卿和云合两人,在孟嘉元等人的不知情下,悄步慢声地摸了进来。 许久不见,孟嘉元又长大了不少,但说话的声音却还奶声奶气。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嬷嬷穿针而过,手中绣品完罢,借着日光洒下,绣品上泛着犹如水波一般的磷光。 正要将绣品放入篓中,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鬼鬼祟祟的孟卿二人。 她惊得忙从梨树下坐起了声,刚要张嘴请安,便被孟卿叫停。 孟卿摇着脑袋,嬷嬷自然而然也就心领神会了。 小孟嘉元还在背诵着《春江花月夜》,那口语行云流水,奶音字字清晰,毫不拖泥带水。 孟卿站在他身后也满意地点了个头。 他背完之后,才逐渐放松下来将那本蓝皮书放置在黄梨木案上。孟嘉元脸蛋生的又小又圆,许是年纪还小,还没长开的缘故。 这时的他本要从书篓里拿出另一本书籍出来观看,却看见嬷嬷规规矩矩地站在梨树下,一动也不动。 他抬起小脑袋,满心疑惑:“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嬷嬷手中还捧着篓子,半句话也不敢说,沧桑的眼眸不时往孟嘉元背后瞥去。 孟嘉元看她是这个反应,下意识朝身后望去。 他心中本来没有防备,却发现孟卿和云合二人站在他身后,温柔可亲地低着头瞧着他。 黄叶飘落,纷纷扬扬落在泥土上。 一叶落,便知天下已秋。 日光之下,她皮肤白皙通透,像极了进贡的丝绸般细腻柔软,唇角在孟嘉元转头之时便已经泛起了涟漪。 她柔声唤道:“嘉元。” 孟嘉元的心境骤然从平静如水跳到了激动兴奋的状态。 他小小的身体从蒲团上支棱起来。 “公主姐姐——” 仅仅这声甜腻腻的公主姐姐,就已经把孟卿的一颗心狠狠的融化了,从坚不可摧变为柔软细腻。 两三步的距离那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就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 周围的人也都噙起一抹温馨的笑容。 “嘉元,最近有没有好好听嬷嬷和老师的话呢?” 孟卿轻揉着小团子的后脑勺,微微弓身去俯视他。 小团子的整张脸已经钻进了孟卿的怀抱,好似带着一声抽泣的声音。 “有!嘉元一直都在好好念书,每天都听嬷嬷和老师的话……” 说着说着,孟卿就感觉肚子那一块湿润了不少,她慌得赶紧扒拉开孟嘉元,半蹲下身子去瞧他。 他粉嫩的小团子脸蛋变成了小花猫,眼眶鼻尖红红,还掺着不少泪水,怪叫人生怜的。 “怎么就哭了?” 云合识相的快速从袖袋里拿出帕子递到孟卿手边,她接过后便在为小团子轻轻擦拭着泪水。 那小可怜儿劲的,孟卿心疼坏了。 孟嘉元哽咽着说话:“嘉元……嘉元好想姐姐,也好想父王和母妃……姐姐,嘉元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父王母妃?嘉元已经很久都没有走出去过了……” 刚说着,那眼角就滑下几滴可怜巴巴的泪水。 孟卿捻着手帕轻手轻脚的按压。 “嘉元乖,你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一年半年的,你就能正大光明的走出这个院子了,你就能见到你的父王和母妃了。如今时局动荡,你不能出现在人前,你得偷偷的在这里活下去,叫那些不愿意叫你活着的人,都后悔莫及!” 年仅八岁的孩子还听得一懵二懂,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让他活下去,有父王母妃在,有公主姐姐在,难道就没有人能控制住所谓的当前局面? 而孟卿的回答却是,控制不了,根本没办法控制! 她已经将曾钰及其有关涉事人员通通下狱了,并且还将豫州军备调来,整个玉京周围所有兵马算下来将近五十万人马,几乎要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可不妨碍各州府牧有所想法呢? 一旦有人知道孟嘉元还活着,他势必会沦为众人控制的对象,孟卿救了他一次,就不会再让他再一次冒险。 他是她的弟弟,她要让他活下去! “可是……到底是谁不想让我活下去啊?姐姐,我问嬷嬷,嬷嬷她说不知道,我问老师,老师他也说不知道,当我问到萧太傅的时候,他就明确的告诉我……” 孟卿颦眉,“告诉你什么?” “他告诉嘉元,是父王不想让我活下去……公主姐姐,萧太傅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候她咋舌未语。 萧砚怎么把这个话告诉他了?唯恐天下不乱么? 这样大的一个孩子,如何能接受自己的父亲要杀了自己灭口呢? 根本接受不了,他的心灵太脆弱了! 便是现在,再谈及亲人,他都潸然泪下,叫人心疼可怜。 小小的年纪,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东西…… 时间过去良久,晋王如今软禁在王府中不得离开,她确实不知她这个皇叔现在如何了…… 是否真的愿意安分守己,而她那个皇婶也还未传出什么消息。 孟卿止住沉重的心情,说道:“嘉元,萧太傅他说的都是逗你玩儿的呢,你的父王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可是他们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只不过他们如今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云游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罢了。” 第202章 她真的受够了 她这样哄着眼前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孩子天真烂漫,便是她说什么,孟嘉元就信什么。 他可怜兮兮道:“真的是姐姐说的这样吗?那父王和母妃他们去了哪里?是去了天上吗?” 呃…… 去了天上? 谁跟他讲的东西?怎么去云游就用去了天上代替?那可是真真的不一样啊! 孟卿整理着孩童鬓角的碎发,温婉说道:“谁教你的话呀?你的父王和母妃才没有去天上,他们就是去云游了,过个一年两年他们就会回来找嘉元的,所以呀,你不用担心,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孟嘉元圆溜溜得跟葡萄儿似的眼睛天真的盯着孟卿。 “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嘉元以后还能再见到父王母妃?” “当然是真的了。” 她没有骗他,而是耐心认真的回答。 这个问题,她会给孟嘉元答案的,她已经在准备禅让皇位了,交给这样一个孩童,虽心中担忧烦闷,却还是想着孟嘉元身边会有很多的老臣,例如梁吟秋忠心耿耿,又或者是古灵精怪的灵予,还有孟庭川和孟知言,更有以前那些支持孟嘉元的股肱之臣。 才过了一会儿,孟嘉元就已经被孟卿给哄得差不多了,时不时还会打个一两个哭嗝,尤为好笑。 “那嘉元要好好念书,要好好学武,努力地活下去,早晚有一天嘉元会走出这个院子,会站在公主姐姐身边抵御那些坏人,还可以和父王母妃再见面!” 孟卿听完他的话语,立马露出欣慰的笑容,“嘉元真是长大了,明白了姐姐说的话的道理了。” 孟嘉元摇了摇脑袋,道:“不,嘉元知道公主姐姐非常非常的累,您已经许久没来看过嘉元了,一定是为了嘉元在跟那些坏人们做斗争,所以嘉元才不能让姐姐失望,今后成为公主姐姐的左膀右臂,保护着姐姐!” 这一连串的话语字字戳中孟卿的心窝,她感动地落下了眼泪,也恨不得扑进这小团子的怀里哭一场。 可是她不会的,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或许这么大的孩子用哭可以,但如今的她不是孩子了,是独当一面的帝王,不是啼啼痛苦的孩童。 “嘉元长大了,懂得体贴姐姐了。” 孩童的心思总是那么清澈单纯,天真得让她心中备加不好受起来。 嬷嬷见二人和谐,才谨慎地上前几步。 “您能来,世 子他可真的是太高兴了!自从来了这里,世子爷每日问的都是何时能见到您,何时又能见到萧太傅……哎……” 嬷嬷叹着重气,也颇觉得无奈。 毕竟她知道许多前因后果,还算了解这背后的事情,可她必须要保守秘密,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孟卿也是看重她嘴巴严实,才让她跟在孟嘉元身边的,若是换成其他人,一不小心将东西抖搂出去,怕是要惹出不少事情啊。 孟嘉元嘟着粉粉嫩嫩的小嘴,委屈道:“公主姐姐,萧太傅去了哪里呀?我怎么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呢?” 自那以后,萧砚时不时就会教孟嘉元些东西,例如射箭投壶之类的东西。 “萧太傅他最近公事太忙了,去了别的州府办事呢,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嘉元,你是不是想他了?” 孟嘉元本就是个孩子,喜怒哀乐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根本不见有什么隐藏。 “嘉元是想萧太傅了,他以前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看我,如今许久没来,我确实想他了……” 小团子说完这话,变得无精打采起来,整个人透露着一个颓萌颓萌的可爱之感。 是啊,萧砚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给她寄过一封信…… 莫不是,将她给忘了…… 呸! 孟卿你贱不贱! 如今做到这个狠辣的地步,竟然还奢望人家挂念? 可到底毋庸置疑的是,她也想他了…… 她跟孟嘉元一样。 不,也不一样。 她比嘉元更加想他…… 孟卿很希望时间快进一步,她想保下萧砚,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永不分离。 云合跟随者孟卿蹲下,整理着小团子的衣物,说道:“世子爷放心,想来过不了多久萧太傅就回来了,很快了。” “真的吗?太傅他是不是也跟我的父王母妃一样去云游了,没个三五年回不来了?” 孟卿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小脑瓜子,愠怒道:“胡说什么呢,再过个两个月,他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姐姐就让他马不停蹄地赶来见我们家嘉元好不好?” 秋风扫落叶。 孟嘉元奶声奶气回答:“好!太傅上次留下的课业,我都已经做完了,可以达到太傅的要求了!” “嘉元真乖……” …… 晋国。 幽都。 约莫过去了一两日,这边寒冬日胜,恨不得将几日的雪都飘来这里,整座都城笼罩在白雪之中,看不见什么其他色彩。 作为垂帘听政的皇后,她自然而然也是要早起上下朝的。皇帝整日沉迷修仙,醉生忘死,而她这个皇后最终抗下了所有。 一下朝,皇帝便马不停蹄地往国师那边去了,比平日去往后宫都不知道积极了多少倍。 皇帝擦身而过,珠帘轻晃。 稳坐在龙椅背后的幔帐中,涂染着烈焰红唇的女人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朝堂上,人声鼎沸,皇帝走了之后,自然就是散朝了。 这些官员接二连三的离开,整座朝堂陷入宁静之中。 唯独珠帘幔帐背后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动静,那周围散发着冷凝的气息,叫人不敢多言。 紫帘和身边的姐妹的相互交替几眼,便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 “娘娘,已经散朝了,咱们可以回宫了。” 裴听晚没有说话,眼神只是木讷地盯着正对着的殿门。 紫帘哑然,这下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裴听晚如今正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 她真的受够了,每次都是她这个做皇后的垂帘听政,批改奏折,行皇帝事。 第203章 儿臣在楚国,见到了兄长 而那个真正的皇帝却坐享其成! 本不该这样…… 凭什么女人就该屈居男人之下,凭什么他那个沉迷长生之术荒废朝政的丈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占着九五至尊的位置享受着无上权力? 这不公平! 裴听晚生得本就美艳,即便将要年过半百,姿容依旧紧致看不见什么岁月的痕迹。那双上挑的瑞凤眼挪到她正下方的那把鬼斧神功金黄色的龙椅上,幽深晦暗的眸子中透着一股浓浓的野心。 这一刻,她的内心好像有欲望的种子开始在里头生根发芽,慢慢地破土而出。 女人喃喃自语,“紫帘,你说那个位置好不好坐?” 紫帘发着懵,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位置,微微探出头想要询问,却见她的眸光紧紧盯着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难不成,她问的是皇位? 紫帘心底猛然失了一拍,机警地掀起眼帘,转动着瞳孔,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个敢说话,只敢低低的垂着脑袋。 她咽了咽喉咙,轻声凑近她耳边道:“回娘娘,位置好不好坐,只有坐上去才知道。可是娘娘,如今朝堂皆在您的掌控之中,这个位置重不重要,好不好坐,其实都不甚要紧,您在万民心中,已经比那个人强上了不知多少倍。” 这般僭越的话,从紫帘口中说出来,微微听出几丝细节的旁的宫女露出诧异之色,可碍于裴听晚在此,也不敢放肆。 本以为裴听晚也许是内里野心暴涨,对于紫帘的话语,她满意了会夸上两句,谁知道下一秒,那酷似萧砚的双眸便如鹰隼般瞥了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这般僭越的话,你可知你这是死罪!” 紫帘心脏几乎都快要跳出来了,三两下跪倒在冰凉光滑的青砖地面上。 “娘娘,奴婢知罪!但是这一切都是奴婢的心里话呀,娘娘若想要治奴婢死罪,奴婢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愿能在生时见到娘娘您幡然醒悟!” 楚国如今是女人的天下,晋国也差不了多少。 因而在紫帘的心中,一方面觉得裴听晚确实有做皇帝的资格,另一方面也是看不惯男子当政却要想方设法地束缚女子的局面。 裴听晚对孩子偏心,可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亏待。 或许,她们都是离经叛道的人吧,都是不愿意泯灭于平凡无奇的女子。 整座朝堂上,气氛低至冰点,便是一根针掉落或是吞咽喉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裴听 晚浅眯凤眸,神情之中的愠色略消。 她淡淡道:“罢了,你起来吧,本宫不会治你死罪,你可得给本宫好好的活着,留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 “是……” “只不过,日后这种离经叛道之言,便不能再说了。” 紫帘闭上眼睛,咬了咬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日后不会再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裴听晚不动声色伸出白皙光滑的手掌,将紫帘缓缓扶起。 “听闻几日后幽都要办一场敬鬼节,每年此时都需得供奉些人舌,你们当中若有人愿意自告奋勇敬献鬼神,本宫定然会如你们所愿,做了这桩美事。” 周围的宫女们听得真切,却还要不失仪态地跪在地上,弓身道:“奴婢们必当守口如瓶,安心侍奉在娘娘身边。” 裴听晚这才放心。 下朝后。 凤宜宫。 裴听晚回到宫里,批改着奏折。 那晋皇如今早已沉迷长生之术,不爱搭理朝政,一应大小事都由裴听晚来掌管,可谓是一手遮天。 已至午时,屏风后突然闯进一名宫女。 “娘娘,二皇子殿下回来了!” 裴听晚闻见消息,笔峰骤停。 “初霁他到哪了?” 那宫女面上带喜,脸颊上两坨红润羞涩:“二殿下已经往这边来了,应当马上就能来凤宜宫给娘娘您请安了!” “当真?竟然这般快!” 紫帘激动坏了,黑黝的瞳孔中明亮如星。 她上前将裴听晚从凤椅上搀扶起来,绕过桌案走下玉阶,朝殿外走去。 经过那个小宫女时,还轻蔑地瞥了眼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红晕。 缎面裙摆掠过,锋利地刮蹭着小宫女的脸颊,仿佛是她和一切事物都跟个仰望天空的蚂蚁一般,渺小至极。 紫檀嵌石插屏透过几分天光,外边急匆匆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裴听晚心上一喜,知晓是萧初霁回来了。 从她的脸上,显而易见地瞧见久久未曾见过的笑容。 这是第一回,她们母子分开这么久…… 却也讽刺…… 她从未想过她与她的大儿子也分开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也再未见过。 透过屏风,隐约瞧见一抹洁白无瑕地身影已经入了宫殿。 “母后。” 清冽的嗓音在宫殿里悠悠传荡。 裴听晚沉寂在儿子归来的喜悦之中,也就把之前不开心的东西都抛之脑后了。 “初霁,你回来了!” 她提前得到了消息,也就不觉得惊讶,倒有几分愉悦和欢喜。 人影晃动,萧初霁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原先跪在旁边的小宫女慌忙挪动了身子。 萧初霁极为不在意的瞥了眼她,便直接作揖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空气沉寂了一秒钟,那不经意瞥的那一眼被裴听晚瞧见了。 她眼尾的一抹猩红愈发变得阴冷起来,但很快仅仅这一秒的时间里,她又很快的恢复平静,没有叫其他人察觉。 裴听晚喜不自胜,“快快起来,在母后面前何须多礼?” “是,母后。礼不可废,儿臣还是要依照规矩给母后请安的。” 萧初霁起身后,站直了身子,如今他是个成年男性,比自己的母亲几乎高大了许多,便是看着裴听晚都需要低着头垂着眼,早已不是昔日咿呀学语的小童了。 “罢了罢了,你是个好孩子。” 裴听晚抬起素手,欲要抚摸萧初霁的脸庞,他那张脸像极了自己,英俊潇洒,冷毅果决,继承了她所有的优点。 萧初霁有意躲避裴听晚伸出的手掌,心绪飘忽不定。 “母后,儿臣在楚国,见到了兄长……” 第204章 这些年她当真对萧濯池不好么 他迟缓着说出了这句话,也想着自己的母后能多在意一点兄长。 可惜裴听晚好像并不以为意,只是轻微愣了一下,又如蜻蜓点水般掠过。 “见到了便见到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避重就轻,却让萧初霁这心中愈发不好受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挂念着他的兄长,而他的母亲却依旧对这个兄长不闻不问,难道她就真的不在意她这个孩子了吗? 可他曾经听宫里的嬷嬷说,他的兄长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整个大晋朝的希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后来是因为他萧初霁的出生,慢慢的开始减退了母后父皇对兄长的爱意,直至现在的如同一个棋子,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 仿佛在大晋朝,他萧初霁才是皇后娘娘的独子,早已将萧濯池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初霁不明白地问道:“母后,您已经十五年没见过兄长了,难道您不关心他如今怎么样了吗?” 殿内一时之间陷入无尽的静寂之中,女人华缎锦衣的裙裾边,那地龙泛出丝丝暖意。 紫帘低垂着脑袋,静待两人对话。 女人地指尖微蜷,嘴角泛出一抹涟漪,瞧着既真心又敷衍。 “那你倒是说说,濯池他如今怎么样了?” 她给足了萧初霁的面子,却打心眼儿里不怎么在意萧濯池的一切,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晋国开疆拓土,什么时候能让萧初霁真正做上天下共主的位置。 萧初霁难受的咽了咽喉咙,扯着笑意:“兄长他如今长得极为高大,比儿臣还要高出一截,生的简直和母后您如出一辙。这么多年来,他潜心苦读,变得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又在楚国担任要职,整个朝野上下无不敬重他,尊称他为‘帝师’。儿臣第一次见到兄长,是在小皇帝的寿宴之上,那日他稳坐在席间,浑身上下散发着仙人之气,可却发现他性子沉冷孤寂,不爱饮酒作乐,亦不爱舞刀弄剑。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他最喜爱佛学,常看经书,最喜手中紫檀佛珠;他爱素衣氅袍,爱苍青墨白,爱饮茶赏梨花,尤擅抚琴讲义。可是儿臣方才讲的这些,母后您又了解多少?” 裴听晚无言以对,默默地将嘴闭上,眼底满是对他所说的东西的不屑。 片刻功夫,萧濯池冷冷地盯着她,这一下仿佛在看一个极为陌生的人。 “您对他的了解,全部都是从您的另一个孩子的口中得知,这么多年对他的不管不问,只在 乎功绩计谋与否,现在难道您不觉得讽刺吗?” 紫帘立即呵斥道:“二殿下!您不可对娘娘这般无礼!” 萧初霁只是看了紫帘一眼,又回望裴听晚。 本以为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心虚愧疚和不舍,结果她对他所说的话仿若未闻,毫无感受。 “母后……” 他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裴听晚打断。 “够了,本宫不想听。” 萧初霁:“……” 他沉默不言,却觉得自己的内心犹如被蚂蚁啃食一般难受。 萧濯池,他这个兄长,本该拥有父母疼爱,兄弟姊妹敬重,为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人。 差一步……只差一步…… 他就已经得到了所有,而不是曾经拥有。 对他的爱,如今都已经转移到了他萧初霁的身上。 作为承受者的萧初霁,已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伤和愧疚。 若是他不存在于世间,他的兄长或许就不会流落异乡,想归家不能归,思父母不能见,不得有七情六欲,人间悲苦。 他这一生,活的太难了…… 以前的他一直觉得是萧濯池的问题,是他不忠国家,不爱子民,不敬父母,不爱幼弟。 如今想来…… 他真该这般做。 不曾有人在意他,他也不会再在意这里的一切。 “母后,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他也是您的儿子,为何您对他全无关心爱护之意?”萧初霁的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大地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裴听晚眸色一厉,脸色变得冰冷吓人,便直接甩袖径直朝凤座而去。 “初霁,母后更爱你,对你更好些,这难道不好吗?” 裴听晚幽幽地说出这句话。 可萧初霁却道:“您真的只是对儿臣更好些吗?不,您是压根已经忘了我的兄长萧濯池了,您在儿臣出生后,便已经开始对他不闻不问,整整二十年,都是他自己熬过来的,您作为一个母亲这心中当真不会愧疚吗?” “初霁,这就是你对母后的态度吗?母后曾经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仍然倔强道:“儿臣不敢忘。可您对儿臣的谆谆教诲,这二十年来从未停止,那么您对长兄的呢?您可曾教养过他?” 萧初霁问出此话时,自己的内心便嗤笑自己为何要说出这些话。 分明自始自终受益方一直都是他 ,他一个受益者竟然去为一个受害者辩驳?真是尤为可笑! 裴听晚听不得这些话,扭头怒斥:“你给本宫滚出去!离开了幽都一阵子,竟然变得这般离经叛道起来,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话?萧濯池?是他让你跑来质问本宫的?” “呵……” 太可笑了。 萧初霁现在发现,无论他如何质问如何为萧濯池讨一个公道,好像都于事无补,她不会变的。 她比所有人都固执己见,旁人无法轻易改变。 他没有理睬裴听晚的问题,反而是直截了当的作了一揖。 “儿臣奔波了几月,也甚感疲劳,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罢,萧初霁立即转身拂袖而离,只余下一抹残影。 “你!逆子!” 裴听晚望着萧初霁的背影,无能低吼。 这当场被萧初霁质问一番,她在气头上,自然也不会去想他说的这些话。 可到底冷静下来时,她便陷入了深思。 难道……这些年她真的待萧濯池不好么? 他虽不在她的身边,可至始至终都是她裴听晚的长子,她并非不认他,只是疏于关怀爱护罢了…… 第205章 败得心服口服 难道她就非得要像对萧初霁那般对待萧濯池? 可在萧初霁降世之前,她可是将全部宠爱都给了萧濯池,这难道还不够吗? 呵!果然是没养在自己身边的野种,不如亲手养大的亲。 楚境,玉京。 顾府内叶落纷飞,转眼间百叶凋零,入了深秋。 今日休沐,处理完正事后,顾淮安便急匆匆要前往千金楼去见陆莜竹。 经过弯如游龙的长廊时,侍从们纷纷避让。 渠水刚得到消息赶回来,步履极快,因着常年跟在顾淮安身边,他尚在远处也一眼能瞧见顾淮安。 长廊上竹帘半卷,雨下如珠,敲打着乌青色的屋檐。 “大人!” 渠水朝着顾淮安跑来。 迎面走来,顾淮安面色平淡,好似也不指望渠水带回什么消息。 “何事?” 他之前交代的事,至今没有结果。 渠水稍稍站定,作揖道:“大人,有消息了。” 短短一句话,便叫顾淮安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快说。” “是。” 渠水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凑近了顾淮安耳边,他低着嗓音,“依照目前线索来看,嘉元世子确实还活着。” “在何处?” “萧府。” “萧府?” “如今得到的情报来看,确实是在萧府,不如派些人入内打探一二,再行下一步动作?” 顾淮安思虑片刻,认为渠水说的极有道理。 “记住,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若是探听到消息,立即通知我。” “明白!” 对于此事,要万事小心,不留破绽,若是叫旁人知晓孟嘉元身陷险境,必然会被孟卿所转移…… 只是不知,孟嘉元是否还留在萧府,孟卿跟萧砚现在也算是彻底崩了,她大概率不会再将这孩子留在萧府…… 若是不在萧府,依照孟卿的性子,孟嘉元该是在皇宫的。 要真在皇宫,刺杀之事,那可就难办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杀一个孩子轻而易举,也无需什么刺客。 …… 宫内。 孟卿今日批改完奏折,便召来郑国公下起了棋。 郑国公爱棋如命,整日痴棋,不上早朝,不参加任何京中宴会,却仍然在玉京屹立不倒,把自己活成了 隐居模样。 黑白分明的棋子在这间棋盘上早已分出胜负。 孟卿身着龙袍,衬得她肤色绝佳。 败了以后,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仿佛就将这棋局当成了一个把玩的物件。 “国公的棋艺果然不低,朕今日输给了国公您,当真是败得心服口服了。” 她语气谦逊,并不因败而不满,反而让她人认为她是一个仁善宽厚的君主。 作为本朝的第一位女帝,她能做成这样,已经远超许多帝王一大截了。 郑国公将手中的一枚黑子轻放进棋奁里,稍理了理锦锻衣袖,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意。 “皇上这是哪里话?您如今年纪尚小,对棋艺不善精通也在所难免,今日能与老臣在此对弈上半个时辰,已然是天赋所在。” 这等恭维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孟卿从不往心里去。 她道:“天赋……若真有也是好事,只可惜朕不似国公一般,能全心全意将心思放在这棋身上。不过想来也是朕年纪尚轻,对事看不开,对人摸不透,这才不能静下心思苦心钻研。” 郑国公确实没有否认孟卿说的话,他作为几朝元老,桃李满朝堂,确实不需要对她这个根基不稳的小皇帝阿谀奉承。 孟卿啊,确实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 学琴,静不下心,学棋,屡战屡败,从不愿意静下心思去做某一件事。 可偏她簪花小楷写得不错,骑术射箭不错,处理政务的能力也不错,算不得是个草包皇帝。 “若皇上到了老臣这个年纪,许多事情自然也就看开了。” 天窗透进的一抹华光氤氲朦胧,不似夏日那般灼热。 一连几月,她都沉浸于痛苦中,无法自拔。 “朕是该看开的。” 孟卿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郑国公这个岁数,便是将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不及郑国公。 云合跪坐在身侧斟茶,那盏中茶色清淡,香气浓厚,轻轻嗅上一嗅,便觉得置身江南烟雨,漫步于西湖与小巷中。 她接着说道:“郑伯伯,如今朝中不稳,许多昔日朕身边的大臣重新洗牌,也急需有官员补上空缺,不知您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郑国公端起茶盏的手微微滞在空中,苍老沉重的眉目间散发着一抹光泽。 “皇上要人选,可去询问询问邕王或是顾大人的想法如何,可您不问他们,反而问老臣,这怕是难以公允。 ” 他不大愿意推荐人选,毕竟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代表着那人是自己麾下的党羽,搞不好得个跟萧砚一般结党营私的下场可就不好了。 别看孟卿如今恭恭敬敬地待他,可昔日这位眼前的帝王也曾恭恭敬敬地对待萧砚。 帝王之心,难以揣测,更是不可琢磨。 孟卿知他心中顾虑,道:“郑伯伯这是哪里话,您若是有失公允,这世上便没有公允之人了。” “呵呵……皇上谬赞。” 郑国公将嘴闭得严实,不愿透露一个名字。 孟卿端详了他半天,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说道:“罢了,郑伯伯您深居简出,对朝堂之事怕也不是很了解。” 她停顿了一下,漆黑的瞳孔凝在郑国公的眉眼位置。 “朝堂风波不断,若无人愿意为楚国尽显一份力量,这怕是离衰败不远了……” 她这一番话,就不像是一个帝王能说出来的话。 作为帝王最为忌讳一些东西,例如亡国、灭种、衰败、薨逝。 郑国公颤抖着手掌扶案起身,“时辰不早了,老臣也该告退了。” “去吧。” 孟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 他慢慢挪动着步伐离开。 待殿内再没有郑国公的身影后,云合下意识地往殿门方向看去。 “皇上,您说这郑国公是真没有人选,还是他不想给您推荐?” 少女眼尾紧致却泛着淡淡地阴暗忧伤。 第206章 敢情这桩案子,还能扯上她了? 茶意正浓,一口入胃,温暖着身心。 “你认为呢?” 孟卿表现得高深莫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并未说出口。 云合却答道:“奴婢认为,是郑国公不愿意给您推荐这合适的人选。”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何以见得?” “方才郑国公话里话外都巴不得和这件事撇清干系,对朝堂之事避而不谈,摆明了是要与此事划清界限。这般不忠之人,皇上你还要留着他吗?” 郑国公可是个老狐狸啊,他不愿意给她推荐人选,便是觉得自己日后会步了萧砚的后尘。 孟卿却不然,“他不愿掺合此事,朕便要杀他?云合,朕还没有昏庸到这个程度。” 云合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儿道理。 若只是因为这件事,孟卿便对他心存芥蒂,杀鸡儆猴,这文武百官中不乏有他的学生,到时候对朝野上下动荡不安,怕是到最后,再没人愿意追随于她了。 “皇上您宽宏仁德,怎会因这点小事跟他这位元老去计较呢。” 孟卿没有接下她的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品着色浓的茶水。 现在朝中不少与萧砚有关之人都下了狱,可谓是一网打尽,全部被孟卿控制,甚至整个玉京,都有豫州军的守护,无人胆敢放肆。 玉京的子民都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玉京了,而是她孟卿一个人的天下。 …… 翌日。 清晨的玉京总是雾蒙蒙的还带着点凉意,百官皆往皇宫而去,准备在天还没亮之前上早朝。 皇宫内的地砖上一块接着一块,规整有序,可伸手却不见五指,只能瞧见模糊的影子。上朝的百官们皆着赤衣官袍,头戴乌纱帽,各级品级不同,乌纱帽上镶嵌的宝石也就不同,尤其是赤衣袍上的补子,更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许多官员行走在甬道间,也打着瞌睡。 渠水对周围一打量,压低了嗓音道:“大人,昨日去潜入萧府的人,已经打探过了,府内并没有嘉元世子的踪迹,恐怕现在早已经被皇上转移了。” 萧府内不管是仆人还是侍卫基本都已经被孟卿下了狱,里边空无一人是顾淮安早已料到的。 无人,便代表着孟嘉元还活着,且还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了。” 他淡淡回应。 眼瞧着渠水就不能再往前走了,他忙道:“那大 人,还需要继续打探否?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定然会有所收获。” “不必了。” “啊?那咱们不查了吗?” 灰蒙蒙的天空中还悬着一轮或明或暗的圆月,秋风在此时席卷而来,便吹开了几层烟笼似的云雾。 他道:“他在何处,我心中已有答案。你现在速去想办法联系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姑姑,问问她近来宫内可有什么异常,如有异常一定要立刻前来禀报。” “是。” 顾淮安随意地扫了扫周遭事物,禁军人马巡逻队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这很显然是孟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 三日后。 这金銮殿议事堂内充斥着一股深沉之感,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共同汇报。 “皇上,曾钰已经把所有关于萧砚结党营私笼络朝堂官员之事都招了。这份名单中,上至玉京各级官员,下至各州大小地方守军,收受贿赂多少所勾结罪状一一记录在案。请皇上审阅。” 那份奏章厚厚的一叠,可想而知,萧砚到底都在楚国都干了些什么。 孟卿一时心梗。 云合接过呈给了孟卿,请她过目。 奏章握在手中,她却迟迟不敢打开去看,而是由着它躺在案上。 笔墨皆在,罪状也在。 她不知这里面有多少文臣的添油加醋,更不知萧砚是否当真去做了这些龌蹉事。 但她只知道,萧砚的朋党势力越来越强,对她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大,不管如何,她都必须根除他在玉京的势力,哪怕付出一切代价,都必须让楚国在这乱世之中继续存活下来。 她喉咙酸涩发抖:“他所受贿赂都用在了何处?” 恐怕已经有不少东西流入晋国,也有不少已经用在了养他那个黑甲卫身上,只不过这一世,她没给他机会豢养黑甲卫,这支军队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掩藏起来了。 “呃……这……” 殿堂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该说不该说。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低头不语。 孟卿眉心倏然间紧蹙起来,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 “快说!” 她厉声一呵,叫底下三名官员闻声颤抖。 孟卿不明白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豢养私兵,贿赂官员收买人心么?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她已经派人抄了萧砚的府邸,里边值钱的 东西屈指可数,压根就没多少银两,算不上清贫也算不上富得流油。 萧砚定然是将这些收受而来的贿赂拿去办了其余的事,因而孟卿就不相信找不到赃物和一切线索。 其中一名官员颤巍巍开口。 “回皇上……这萧砚收来的赃物都……都用在了……” “用在了哪里?你倒是说啊,有这般难以启齿么?” 谁知,下一刻他所说的话直接叫孟卿石化。 “呃……用在了皇上您的身上。” “啊?!!!” 孟卿简直不敢相信。 “……” “……” “……” 她怎么不知道萧砚都把这些东西用在了她的身上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官员一脸糟糕的模样,无奈道:“是啊皇上,微臣没有胡说八道!这萧砚收受而来的所有贿赂都进了皇上您的私库了,就在您寿辰那日,他当作寿辰礼一一都赠予了皇上您啊!” “!!!” 孟卿震惊不已,整个人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不知所措。 敢情这桩案子,还能牵扯到她了! 好好的打击萧砚势力,最后要打击到她身上了…… 私库里头的那数百抬眼花缭乱的宝贝,等于是萧砚借花献佛的东西。 这么算来,他好像收受了贿赂,又好像没有。 第207章 中毒 第207章中毒 孟卿略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咬牙切齿道:“传令下去,私库内所有钱财尽数没入国库,不得有误。” “……是。” 几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下,是真把孟卿给气着了。 她还真没想过,萧砚狗成了这样,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装得一副清高廉爱的模样,实际上将所有不法渠道得来的东西都给了孟卿这个一国之君,这下叫她有苦说不出。 待这几位三司的官员离开后,孟卿看着这份奏章,久久难以言喻。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形容当下的心情。 云合恭声道:“皇上,您……现在还好吗?” 她真是担心孟卿的身体状况,这几个月来,孟卿身心俱疲,饮食方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云合很担心她熬不下去。 孟卿将脸蛋埋在手掌之下,目光略微呆滞,爆满圆润的唇瓣上微微泛着一丝苍白。 她摇头回道:“没事。云合,现在几月了?” “如今是十月初三了。” “十月……” 孟卿口中呢喃。 快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们之间马上也要反目成仇了…… 多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慢一些。 正处于忧郁烦闷的状态下时,脚边突然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重量感袭来。 两人发现了这个异常,低下头去瞧。 一只白花花毛茸茸的大狗趴在孟卿的脚边,过了几个月,这只由萧砚亲自送予她的小狗如今也长大了好几倍,粘人就算了,还喜欢在皇宫内瞎跑,叫宫里的宫人们好找。 “雪琉?它怎么跑这边来了?照顾它的宫人都哪去了,莫不是在躲懒?”云合大惊失色,这儿乃是金銮殿的议事堂,机密重地,别说人了,就是狗或者老鼠进来都要被追着打。 孟卿弯下身子,宠溺地抚摸着雪琉,它通体雪白,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还总是歪着脑袋去看她,露出笑容吐着舌头,活脱脱一个微笑小天使。 云合看的焦急,忙迈步出去寻找几名宫人要把雪琉赶出去。 “来人!快来人!” 她刚喊两声,便被孟卿制止。 “云合,罢了不必了,让他留在这里陪陪朕吧。” 云合噎了一阵子,只能顺从:“是。” 雪琉是他给她的寄托,这阵子云合怕她见了伤心,就不让雪琉出现在她面前,没想到这小家伙儿还挺有灵性,自己偷偷跑来了。 孟卿抚摸着它,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倍感亲切。 这样舒服的时光还没过多久,竹庵便揣揣不安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皇上!” 她声音带着几分微喘,慌张的情绪充斥全身。 孟卿头也没抬,“出什么事了?” 竹庵躬着身子蹲到孟卿身边,频频喘息道:“皇上,世子他……世子他……” 孟卿的柳叶眼狭长精致,便是这一句话就叫她压低了眉眼。 “他怎么了?你快说!” “世子他中毒了!” 孟卿容色大变,“中毒?!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奴婢也不知道,现下已经请了几名太医共同前去医治了!”竹庵害怕地咬着脑袋,宫内知晓嘉元世子的人都明白的一清二楚,他有可能是未来的下一个储君,在孟卿心中的分量还不低。 这么来说,若是孟嘉元真出了什么事,瞒宫上下吃不了兜着走! 孟卿猛然起身,身下的雪琉见她反应极大,便也翻身起来。 “走,边走边说。” “是!” 她大步绕过案台,往明徽殿而去,竹庵紧随其后。 明徽殿距离孟卿的金銮殿稍微远些,过去也需要些时间。 竹庵边走边道:“今日清晨,世子他晨起念书,那时候分明还好好的,但是却在用过午膳后开始上吐下泻,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好在世子他近来胃口不佳,午膳只用了一些,中毒并不太深!” “午膳?究竟是何人敢在这里动手脚?送去明徽殿的吃食都是从御膳房送过去的,御膳房的人如今胆子竟也这般大了?” “皇上,可要把御膳房的御厨给带上来,一一审问?” 孟卿此时眼皮陡然一跳,“不必,交由大理寺审理吧……” “是。”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便隐隐感觉不对劲。 “不,交给刑部。” “刑部?” 竹庵咋舌静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平日里最器重的莫过于大理寺卿顾淮安了,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居然不交给顾淮安去查…… 有猫腻…… 龙辇快得像是要冒火星子了,总算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明徽殿门外。 这明徽殿大门外,重兵之下重重把手,平常也很少有人敢在此地进进出出,下毒之人定然是猜到此事,才会出此下策,利用御膳房的人在里边下药。 不过好在孟嘉元吃的不多,应当没什么生命危险。 如今关键时刻,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此事。 有人敢在皇宫里她的眼皮子底下杀害孟嘉元,便极有可能对她造成危害,说不定下一个要毒害的人便是她了。 一下轿,禁军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守门的侍卫主动将大门推开,孟卿谁也没理,就连免礼都没有去说,直接冲了进去。 他们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他们知道如果孟嘉元真出了什么事,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殿内。 几名德高望重的太医正在探讨些什么,一名太医正在凝眉诊脉。 孟嘉元那小小的身躯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虚弱极了,完全没有几日前见过的那般活泼好动的模样。 孟卿匆匆赶来,帝王的威严也丝毫顾及不上了,一双泪眼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上的孩子。 她脚下踉跄,还好云合和竹庵在旁搀扶着,否则便要摔倒在这冰凉的地板上了。 几名太医见孟卿到来,齐刷刷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圣躬金安。” “不必多礼。” 孟卿的身影犹如闪电般绕过几名太医,朝着孟嘉元的床榻上而去。 “他怎么样了?” “回皇上,世子他……” —————— 最近在找工作,等稳定下来就更新哈,宝子们耐心等待哦。 喜欢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请大家收藏:()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她愿意让我回去么? 第208章她愿意让我回去么? 很抱歉各位宝子们,由于个人原因停更了很久,所以我打算在一个月内恢复更新。 这段时间忙于实习和毕业论文,一直没有给本书的读者宝子们一个交代,这几天看到还有陆陆续续很多宝子有进行互动,呜呜呜呜我真的好感动。 思来想去,我还是不能辜负你们的等待,尽早做完接下来的事情给各位宝子们一个交代的。 —————— 孟卿斥道:“快说。” 她等不及太医斟酌之语,心如焚火。 那小小的孩子病弱地躺在床榻上,嘴唇泛着紫红,双眼闭合,口中呓语。 “皇上,微臣方才已经为世子催吐过了,现下只需要等世子喝完解毒汤,便可好转。” 孟卿紧紧握住孟嘉元的小手,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丝毫温度。 她焦急道:“汤呢?” “回皇上,汤药还在熬制当中。” 孟卿瞥了眼那跪成一排的太医们,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心疼的为孟嘉元掖了掖被角,示意太医们随她移至偏殿。 殿中,孟卿端坐在圈椅中,一双眸子向下扫视,冷漠道:“你们可查出世子是因何中毒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 片刻后,只有一位满头鹤发的太医回答道:“回皇上,方才臣等为世子催吐,在残渣中发现世子殿下今日误食了川贝和乌头两种药物。” “川贝乌头,这有何不妥之处?” “皇上有所不知,世间万物生生相克,川贝和乌头分开服用本不会引发毒性,若是同时服用,便会致命。” “这等相克之物为何会出现在明徽殿内?”孟卿听闻后大怒。 老太医回道:“前些日子世子风热不愈,久咳不止,太医院的太医为世子开了份药方,方中便有川贝一味药材,而乌头微臣便不知是从何而来了。” 竹庵如今办事也熟稔了些,她立刻去将照顾孟嘉元的嬷嬷带到偏殿。 那嬷嬷哭哭啼啼的行了个礼,“奴婢参见皇上。” 竹庵逼问:“嬷嬷伺候世子良久,可知这乌头是何而来?” “乌头……”嬷嬷错愕,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道:“皇上,今日世子用过膳后,便用了些糕点,糕点也是御膳房送来的,但奴婢不知糕点中怎么会有乌头啊。” 看来并不像是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孟卿凝眉语重:“吩咐刑部彻查到底,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手伸进皇宫内来了!” “遵命。” 她心中好似已有答案,不过此事兴许关乎母族,她也不好妄断…… 几近黄昏,夕阳如同熔金般绚烂,朝着屋内洒下温暖的阳光。 十月深秋,马上就要迎来雪季了。 孟卿连奏折都搬来明徽殿批改,只为守着孟嘉元。 她翻看折子,却见一折奏折中夹了份书信被压在最底下,心中不免思绪翻涌。 竹庵愈发会察言观色,便将那份从最底层抽出,呈给孟卿。 “皇上,想来是萧大人的家书,您看……” 孟卿手臂一僵。 她何曾跟他有家,又怎么能叫家书,不过是普通的一封信罢了。 奈何心中思绪万千,还是控制不住地接过那份奏折。 她翻看奏折,字迹工整,只写了些朝廷与地方勾连之事。 而真正的“家书”,应在那份书信当中。 孟卿将书信摊开,映入眼帘只有几个大字。 “此处一切安好,等我。” 看来萧砚在幽州赈灾十分顺利,距离他返京的那一天应该也不久了。 她捻着信角用烛火燃尽。 …… 幽州屏川。 夜晚风雪骤停,尤为安静,但这份安静又显得极为诡异。 城墙上的那人长身玉立,又略显凄凉。 溯舟上前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主上,二殿下派人来了,他们现在就要见您。” 萧砚眸子黯然,面色凝重得很,这几日他总是这个模样,好死不活的。 “走吧。” 他拢了拢袖口,迈步而去。 宴厅中,透过屏风隐约得见几个人影晃动。 “殿下,咱们何必要来此地一趟,这里鸟不拉屎的,不合您的身份。” 萧初霁身着漆黑的夜行衣,脸上还残留着风雪的痕迹,道:“是吗,不合我的身份,难道合萧砚的身份吗?” 侍卫震惊,“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您可千万别胡来,若是触怒了娘娘,怕是又要挨上几顿鞭子!” 萧初霁不语,他环顾四周,此处环境十分恶劣,他来了这么久了连茶水都没喝上一盏,火盆里连炭火都没有,真是不敢想萧砚竟然能在这里待上几个月,还要整天跟一群流民打交道。 他拢起斗篷,冷意从脚底袭来。 窗外身影闪过,不一会儿门便被推开,萧初霁等人警惕起来,纷纷抽出佩剑严阵以待。 那人从屏风绕过,裙裾清雅飘逸,如谪仙一般。 萧初霁看清来人是萧砚,便松了口气,他来楚地幽州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萧砚。” 萧砚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禁拧起眉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迎你回晋继位。” “……” 不止是萧初霁身边的侍卫,连溯舟都一脸哗然,认为他是不是疯了。 “你很闲是吧?” 萧砚问出了心中所想。 晋国老皇帝又没死,裴听晚也没任何的消息,继什么位?继大皇子位么? “萧砚,你始终是我大晋的大皇子,未来的大晋天子,难道你还要在楚国当那小皇帝的帝师吗?” “与你何干。” 他语气冷漠疏离,显然是不想承认他是晋国皇子的事实,如今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回去做什么…… 萧初霁气笑了,“什么叫与我何干,萧灼池你别忘了你是哪国人!” 他质问着,而萧砚却神色不改,不紧不慢地坐到他对面。 手底下的侍卫送上了两盏热茶,接过后悠悠道:“若你是来这里与我争吵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萧初霁猛然拍案,伴随着茶盏声音清脆急促。 “我好心好意请你回去与我们团聚,你却不领情。” “你请我回去,她呢?她愿意让我回去么?” 喜欢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请大家收藏:()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9章 急召回京 此话一出,屋内变得尤为宁静,萧初霁愣了片刻,便没再作声。 或许他曾经拥有过,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 父母之爱,兄弟之谊,还有那份情,统统都不存在。人生行至此处,他竟不知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萧砚的心早就凉了。 “回去吧,今夜就回去,趁无人察觉……” 也可以说,等他们走后,他愿意在无人之处默默赴死。 萧初霁执拗得很,说什么也不愿走。 “若你想通了,即便她要立我为储,我也会全力拥立你为新帝,”萧初霁顿了一顿,又道:“现如今两国交战,楚地边境受到波及,幽州大乱这是迟早的事,我们趁现在对楚国出兵拿下城池,一举将楚地收入囊中,拥立你为新帝,谁还敢有异议?” 萧砚不屑一笑。 楚国对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他压根不需要旁人的施舍。 他起身离去,说道:“以后这些话不必再说。” 萧初霁望着屏风后离去的背影,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这位兄长,他是越发看不懂了。 幼年时便被送往楚国做暗子,千辛万苦布局数年,大晋朝中不知有多少是他的人,筹谋多年分明就是为了那个位置,现在却装得这般淡然,什么帝位什么统一通通不要了,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 数月后,春暖花开,北方两国之间停战,相互派出使者商讨停战协定,往楚国大规模迁居的流民也算稳定下来。 远方传来的不再是沉重的号角声,而是一场新雨。 这几个月来,孟卿早已趁机架空了萧砚在朝中的地位,是时候召他回京了。 收到急召的萧砚正准备收拾行囊启程回京。 “你要回去?”萧初霁不解。 “……” 玉京发生的一切,莫说萧砚了,就连萧初霁也知晓一二,这小皇帝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拦在萧砚跟前。 “你是不是疯了?这一程必死无疑!几个月来,她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让你看清她么?表面上敬你如师如父,现在更是装也懒得装了,直接让你回去送死。一个诏书罢了,你还真要去送死不成?”萧初霁 萧砚不愿多言,只道:“让开,只是回京述职,你不必想太多。”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已经存了死志?” 溯舟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不知所措地望着萧砚。 萧砚他知道这一程必死无疑,但他还是想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兴许那些时光的情爱不是假的。 “给我让开!” 萧初霁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侧身让他离去。 半晌,侍卫才道:“主上,这该怎么办?” “让奇雷带一队人马跟紧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是。” …… 玉京。 殿门外,膳传了一次又一次,可里头的东西却是一点没动,这可愁死竹庵了。 她劝道:“皇上,先用膳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孟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的那瞬间,眼下的乌青更是浓郁极了。 近来她整宿整宿都没睡,白日里更是忙到脚不沾地,更别说用膳了。 “他到哪了?” “兴许不到三天帝师便回来了。” 这么快…… 孟卿放下墨笔,“再过一日你便安排下去,朕要在宫中大摆宴席,迎他回京。” 萧砚最是诡计多端,若是让他察觉到什么,只怕要功亏一篑。 竹庵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她似乎想到些什么,迟迟未开口。 “皇上,大牢里那些党羽近来不怎么安分。” 孟卿不以为然,说道:“他们的主子马上就要回京赴死了,自然安分不起来。” 竹庵眼眸深深凝视着龙椅上的女子,孟卿的变化太大了,自从坐上这个皇位变得越来越狠辣无情,与从前的殿下判若两人。 “一定要这样吗殿下……”竹庵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 孟卿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带来的威压吓得竹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忙不迭地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奴婢方才说错了话,奴婢知错了。”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 “你退下吧,换人来伺候。” “是……” 竹庵战战兢兢起身退下。 孟卿不想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要保住孟家的江山,她不得不这么做也必须得这么做。 …… 三日后。 萧砚没有带一兵一卒回京,身畔就两名侍卫玉书和溯舟。 他风尘仆仆安然回京,只能先回萧府清洗一番,换上朝服入京赴宴。 虽已入春,但每至傍晚都会有冷风呼啸,叫人辨不出冬春。 萧府门前,萧砚身着一身绯色朝服,补子上的仙鹤栩栩如生,唯独那眉眼中不含一丝波澜。 溯舟跟在萧砚身后,不忍道:“主上,咱们一定要入宫吗?” “嗯。” 玉书攥紧了长剑,咬牙隐忍。 都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可萧砚还是甘愿赴宴。 他们都知道劝不动萧砚,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溯舟想着,就算身临险境,他也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萧砚活着出去! 三人上了马车后,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萧砚坐在车上,闭着眼感受这玉京城中的喧嚣,仿佛世界静止般…… 直到玉书长“吁——”一声,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萧砚缓缓睁开眼,那双凤眸深邃狭长,却透不出生机。 几人纷纷下了马车,周围官员见着来人竟无一人上前搭话,都默契十足地避开了萧砚一行人。 此次宫宴多少会传出风声,朝中有些人脉的官员都知道这是冲着萧砚来的,他们根本不敢再上前攀谈,若是到时候再被扣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那就彻底完蛋了。 “萧大人。” 这一声将众人好奇的目光都汇聚到那人身上。 萧砚拢袖而立,循声一看。 那人竟是顾淮安。 他倒也不意外,毕竟顾家乃是太后的母家。 顾淮安行至跟前,似笑非笑地朝他作了一揖,“萧大人这一趟去了好些时日,皇上思念得紧,每日在朝中都会询问是否有幽州的消息。好在萧大人回来了,皇上也不必再日日记挂。” 喜欢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请大家收藏:()公主又娇又媚,攻略帝师上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