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引猫入室》 第1章 相遇 “咚咚咚” 他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示意我回神,笔尖指向桌上的试题继续讲解。 我扫了一眼卷子,又托着脸盯着他看。 他坐在我身侧,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他眉眼生的好看极了,只是被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掩盖住了大半。 他的瞳色很浅,可头发却乌黑浓密,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特别柔软。 还没等我摸第二下,一只带有黑色编织手绳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声音有些无奈,“大小姐,玩够了吗?”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如果我说没有呢?” 他捉住了我的手,重新放在了他的头上,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你干嘛?” “继续啊。”他朝我笑了笑,像只得意的小猫。 我用力挣开了他的桎梏,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没想到他看着瘦弱,手劲却不小。 “弄疼了?” “没有,”我挡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你究竟是谁?” “你今天已经问了两遍了,”他坐正了一些,“那我再回答一遍,我是雷克斯。” “没了?” “没了。” “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自然没有。” 趁着他去拿药箱的空隙,我仔细回忆了之前发生的细节。 昨晚和老爸因为转学的事情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跑出家门,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他。 发丝凌乱,嘴角带血,身上的衣服明显被人揉扯过,眼镜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手边护着个箱子,木质肌理,古朴素雅,散发着危险诡谲的气息。 犹豫着上前用手探了探,还好,还有呼吸,想拿手机叫救护车,发现自己出门匆忙没带在身上。 一路小跑着回家取手机,以防万一又带了几个保镖出门。 可等我回到方才遇见他的地方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在保镖四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之后,我也就打道回府了。 令我想不到的是,今天一早老爸竟然把他领到家里来,说他是老朋友的儿子,家中破产,现在要住在我们家并且请他帮我补习。 有没有搞错? 他是我老爸老朋友的儿子? 我从没见过他。 老爸他半个月前还在为我和班上的男生走得近了一些,恨不得进学校把他腿给打断,他现在却让一个男生住进我们家,他是在做什么? 我的成绩也不算特别差,不至于要请家教的程度。 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我老爸了。 “啊!” 好凉。 手腕被压上一块冰袋,凉气侵入我的骨头。 随后又被拿开,我看了一眼始作俑者。 他装作无辜的样子,好脾气地笑了笑,及时用一条毛巾包住了冰袋,递了过来,“大小姐,给。” 我莫名地讨厌他叫我大小姐,总感觉他在揶揄我。 果然,我今晚还是失眠了。 走出房门打算去倒杯水喝,经过他住的客房时发现房门大开,外面雷声震耳欲聋,风声呼啸,房间的窗户却开着,窗帘被卷起。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天空被照亮,借着光我才得以发现地板上躺了个人。 紧急叫来了家庭医生,安顿好一切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家伙有哮喘大半夜的还打开窗户,凉气入体,不大病一场才怪。 一周后。 我透过咖啡厅的窗户望向窗外,明净澄澈的蓝天,大片的云四散开来。 “哎,最近怎么了?都不出来玩了。”问这话的是我的闺蜜,程漾。 “我爸最近带了只猫回家,身体弱得很,前几天生病了。” “你爸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猫狗这些宠物的吗?” 程漾有些吃惊,“对了,你家养的是什么样的猫?” 我想了一会,“黑猫吧。” “黑猫?这可不太吉利。” 我打掉了程漾递过来的手机搜索页面,低头喝了口饮料,“封建迷信要不得。” “好吧,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程漾收回手机,过了一会问道,“今晚的局去吗?” “有帅哥吗?” 这丫头,又骗我。 我在包厢里挑了个位置坐下,打量了一圈包厢内的人,恨不得提着程漾耳朵,让她好好睁眼看看这里有哪一个人配得上“帅哥”两个字。 还不如家里的那只猫长得好看。 “哎呦,给我点面子嘛,别老一个人在这坐着,和我们一块玩游戏吧。”程漾拿着纸牌和酒杯在我身旁坐下。 我无奈之下挪了位置,参与了他们的游戏。 玩的游戏没什么特别的,都是经典的酒桌游戏,但不知为何我的运气极差,记不清到底喝了几杯酒。 程漾似乎比我清醒一些,一路扶着我想要叫我家司机来接我。 “你手机呢?” 我指了指落在一旁的包。 程漾翻看着通讯录,一边翻一边被气笑,“你还真的是,借着自己脑子好,可以记下身边人的电话号码,所以一个电话都不存。” “欸,不对,这个黑色猫emoji的是谁的电话?” 我在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当然是……” 第2章 秘密 “小姐,小姐。” 我试着睁开眼睛,发现是徒劳后,索性又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姐,不好了,先生在书房发脾气呢,赶紧起来去看看吧。” 我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又换了姿势睡。 “小雷老师也在书房,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我挣扎着起身,提着气强行掀起眼皮,“青姨,你说什么?” “今天一早先生回家看到小姐你这副样子,就把小雷老师叫去了书房,已经半个小时了……” 我边走边听青姨说,越想越不对劲,雷克斯被老爸叫去书房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越走近书房,老爸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 “雷克斯,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怎样,才一个礼拜就……” “嘭!” 我打开了门,看到老爸坐在椅子上,而雷克斯站在离书桌半米左右的位置,头颅微低,安静地听他训话。 “爸,你在做什么?” 老爸看到我来,急忙起身赶我, “你来做什么,赶紧回房间去,这里没有你的事!女孩子家家怎么穿个睡衣就跑出来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青姨,带小姐回去!” “我不回去。”我态度强硬,“你叫雷克斯来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出去玩的事,你怎么能怪雷克斯,你觉得他能拦得住我吗?” “他哪里拦不住你?”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些什么,老爸补了一句,“咳,上一个礼拜你不就没出去吗?” 我回想了一下,“上个礼拜?那不是因为雷克斯生病了吗?我怎么放心让一……咳,生病的人一个人在家啊?” “行了,今天开始到暑假结束,都不允许再出去玩,下学期就高三了,好好让雷克斯帮你补习吧。” 老爸叫来了秘书。 “老爸,你什么意思?” 等我回过神来,老爸早就离开了。 “还好吗?”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干净温柔。 “没事,倒是你,老爸有没有为难你?”我转过身看着他。 面色红润了许多,眼神变得也清明,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没有。”他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了下来,酒醉后的不适感袭来,扶着墙,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雷克斯好像看出了我的异样,快步走了过来。 天哪,好晕。 我的神志开始模糊,这是我晕倒前唯一的感受。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程漾见我挣扎着起身,连忙按住我,“躺着,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我看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犹豫地问道,“你做的?” “想多了,你家猫做的。” “不是吧,我早上刚救完他,他居然想毒害我。”我凑近嗅嗅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赶紧喝了吧,”程漾把碗朝我嘴边送了送,“这小子知道你不喜欢生姜,特地换了个方子,味道奇怪点就忍一下,总比有你讨厌的生姜好。”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味道算不上难喝。 喝完后,程漾递给我一杯温水,“顺一下。” “欸,你们见面了?”听程漾之前的话,她显然已经见过雷克斯了。 “嗯,早见过了,昨天不就是他来接你的嘛。” “什么?!” 程漾夸张地捂了捂耳朵, “温大小姐,别那么大声。” 我压低了些声音,“不是,你怎么叫他来接我?我还以为是你送我回来的呢。” “他没和你说?” “没有,但这不是重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怎么会让他来接我?” “拜托,你忘了,你昨天出门没让司机送你,翻了半天你手机,我就只好打给你手机里那唯一一个联系人,”程漾突然凑近我,“老实交代,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行吧,不说算了。但说真的,如果他到现在还没主动和你说昨天是他送你回来的,可能你们俩……”程漾上下打量了一番,凑在我耳边,“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我有些无语地推开她,“行了,能发生什么啊真的是……” 干净利落的敲门声中止了我们的谈话。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是雷克斯。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程漾笑着起身。 临走前在我耳边叮嘱了一句,“小心,别真的被他发现什么秘密。” 我不以为然,他能发现什么秘密。 “谢谢。”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眸明亮。 我愣了一下,别开他的目光,笑道,“你谢我什么?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给我做醒酒汤,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 “谢谢你今天在书房替我说情。” 原来他是在谢这件事。 “噢,你是说这个,这本来就不该牵连到你,我应该替我爸和你道歉才是。” 不过,听老爸早上和雷克斯在书房的谈话,他能够住进我家应该是答应了老爸的某些条件。比如帮我补习,顺便监视我,不让我出去玩。 我一向没有打听别人**的习惯,索性就没问。 “你……为什么在你的手机里我是用黑猫emoji表示的?”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因为你很像露娜。” “露娜?” 我指了指床边的相框,那是一张月野兔和黑猫露娜的照片。 “《美少女战士》?”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我嗯了一声,笑眯眯地指着露娜,故作无辜,“不像吗?”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后颈有一个月亮纹身的原因?” 我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后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平时都披着头发,你怎么会看到?”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你……昨天……我们……” “放心,我们什么也发生,我只是把你安全地送到家。我接到电话后就立马打了辆计程车去接你,我怕你那么晚回家被你父亲知道会责备你,特地避开了人,但是你睡觉肯定要换衣服,所以还是麻烦青姨帮你换的。” 他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我第一次见他说那么多话。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自然地扭过头,“那个,帮我保密。” “嗯?”他偏头看向我,神色乖巧。 我心中无声尖叫,他真的很像猫,好可爱。 “纹身的事情。”我怕他不知道,又补了一句,“我老爸暂时还不知道。” “好。” 第3章 骑行 我说他像露娜,只是随口一说的。 当时想不到其他理由,正好瞥到床边的相片,就瞎掰了一句。 纹身也是,先前一时兴起拉着程漾去纹身,等到真正开始纹时我就想临阵脱逃。 选择月亮,大概是因为图案小吧。 我真的很怕疼。 没想到他真信了,果然是个乖学生,特别好骗。 不过,为什么说他像黑猫? 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回头去找他时,没发现他的踪影却看到一只黑猫在他刚才出现过的地方徘徊。 那晚睡觉前,我好像也听到猫咪的叫声。 那一刻,我甚至都以为他像电视剧里写的那样,他的本体其实是只黑猫。 所以,第二天老爸把他领回家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雷克斯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我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大小姐,该回神了。” 我收回思绪,重新坐直身体,盯着卷子,不一会就败下阵来,“雷克斯,能不能不学习了,我都已经十天没出去玩了?” “不行,我之前答应过你父亲的。” 我颓然地趴在桌上,“可是……” 无意中抬眼看到了桌上日历圈出来一个红圈,仔细一看后,激动地拍了拍雷克斯,“过两天是程漾生日了欸。” 我语气软了软,“雷克斯,程漾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你不会忍心看着我缺席她的生日的,对吧?” “我……” 见他表情松动了一些,我继续发动攻势,“雷克斯……” 雷克斯不自在地喉头一滚,“好。” 我刚弯起的嘴角还没上扬多久,马上就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垂了下来,“但是,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不是?他怎么突然也要去? 我拒绝的话已经酝酿好了,但转念一想,算了去就去吧,无论带不带他去,被发现的话反正老爸也得找他问话,于是就答应他了。 夏日的山头树木青葱茂盛,蝉鸣四起,晚风袭来,格外舒爽。 与这景象不符的是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程漾从她那宝贝机车上下来,脱下头盔,甩了甩头发,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不骑两圈?” “没兴趣。”我递了汽水给她,“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每年都一样,我家老头明天也请了很多人来我的生日派对,都是些生意场上的人,无聊透了。” “对了,江望好像来了。”我指着远处站在摩托车旁的一圈人中被团团围住的男生。 “看到了。”程漾没抬头,一个劲地喝着饮料。 我有些无语,“你根本没抬头看,怎么,那么怕他?” “嗯,怕被缠上。” 程漾话音刚落,我的一小缕头发就被项链缠住,疼得我呲牙咧嘴,早知道就不带项链了。 当正在我和这小缕头发纠缠不清的时候,鼻尖窜进来一股熟悉的木质香,他离我很近,手指微凉,不经意间擦过我的肌肤,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回来了?” “嗯。” “都办妥了吧?”这一句我问的很小声。 他嗯了一声,与此同时也解开了我和项链纠缠许久的头发。 “喂!要不要和我比一场?” 江望冲着我们这边大喊。 我知道他是冲程漾来的,回了一句没兴趣。 “没兴趣?怎么?你难道开始对这种小白脸感兴趣了?” 江望打量着雷克斯,言语中充满着不屑。 “既然如此,要不就他陪我玩一局吧?” 我站起身,穿好机车服。“收起你那猥琐的眼神,我陪你玩。” 朝他走近了几步,斜眼看着他,“你想怎么玩?” “光骑车比速度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每个人带一个人坐后座,输的人就……” 我抢过他的话头,语气不耐,“输的人就立马给我滚蛋,离开基地。” 这家基地靠近环山公路,很适合夜骑,程漾和我常来,只是没想到到今天会碰到个讨人厌的家伙。 这家伙之前欺骗程漾感情,他俩谈恋爱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后,被他爸妈强制送出国,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江望随意从人堆里挑了个女生,坐上了车子,“轮到你了。” 我本想让程漾和我一起的,但看她蔫蔫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悄声问了站在我身后的雷克斯,“你,可以吗?” 没想到雷克斯直接拉着我,向停在一旁的机车走去,低声说道,“走吧,快一些的话,兴许时间来得及。” 他修长的手十分自然地圈住了我的手腕,掌心温热,连指甲都修剪地整齐圆润。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他就已经抽回了手,紧接着脑袋就被罩住了。 安全头盔。 我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正事。 递给他另外一个头盔,顾不上他耳尖泛起的红意,凑近他,“等会我可能顾不上你,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抱紧我。” 雷克斯带上头盔,笨重地点了点头。 机车在行驶过程中低沉有力的声浪,让我不由自主地为此着迷。 一开始我还顾及着雷克斯,速度不是很快,可在第三个弯道处江望的挑衅动作彻底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不自觉的冷下脸,开始提速。 两旁的景色在飞速倒退,逐渐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就前面这个弯道吧,减速,调整,我抓住了他失误的时机顺利超车。 风声呼啸,一路飞驰,冲过了终点。 我利落地摘下头盔,跨下车,对着晚我一步冲过终点线的江望大喊,“喂!愿赌服输,你可以滚了!” 转头看向雷克斯,关心道,“你还好吧?” “还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兴奋,眼睛亮亮的,脸上浮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奇怪? “嘭”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天际,在天空中炸开了花,流光溢彩,靓丽夺目。 烟花秀开始了。 我顾不上思考其他,将头盔抛给了雷克斯,飞奔向程漾,紧紧抱住她,“程漾,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天空中也出现了一行字。 “祝程漾生日快乐。” “哎呦,别蹭我,一身汗。” 真的是个傲娇鬼。 我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鼻音,又蹭了蹭她。 第4章 流星雨 烟花我和雷克斯提前准备的,这还是他的主意,我本来是想带程漾去看她喜欢的歌手演唱会来着,没成想她前一天晚上就把我约了出来。 事出突然,烟花还是用了老爸的关系才顺利买到的,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数落。 可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想象中老爸的责备还没有到来,倒是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听老爸的秘书说是这段时间公司新开了个项目,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最近雷克斯也不见踪影,平时给我补习完就在房间看书或写作业,现在一补习结束就找不到人。 “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补习完后,我站在门口,拦住了雷克斯。 “没有,我没在忙什么。”雷克斯低下头,用手推了推眼镜。 我眯了咪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反手关上了门,“不说的话,就别想出这个房间。” “是吗?” 我丝毫没注意到他忽然暗哑的声音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你想,用什么方法拦住我呢?”他的尾音勾着笑意,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擦过。 我隐隐感觉他自从上次骑完机车过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的一只手覆上我的脸,另一只手摸上我的后背,拇指在后颈的纹身处摩挲,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空气中掺杂着暧昧,温度不受控地开始升高。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逐渐软了下来。 微微侧过脸,这一细小的动作使他俯身时湿润柔软的唇瓣擦过我的脸颊,落在耳朵上。 我惊了一下,慢慢回过神来后,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出门,语气带着几分嗔怒,“走走走,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我重重吐了口气,平复着心情,试着将手贴近脸颊,和我预料的一样,果然很烫。 这时候,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带着笑意,“大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干嘛,你不都要出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反驳道。 等等,我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 “……” 外面安静了片刻。 他似乎叹了口气,刻意放软了声线,像是……诱哄,“要不要和我去看流星雨,过两天有场英仙座流星雨。” 流星雨? 这段时间……他是在忙这件事吗? 想到这,萦绕在我心中多日的郁结仿佛已经解开,但我并不想如此简单地答应他,“知道了。” 雷克斯轻笑出声,“好。” 夜鸟无声,天空昏暗,只有点点星光点缀着夜空。 山里的温度很低,多亏带了条厚毛毯,我们才不至于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和雷克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数是我在说话。 “你说,山里有没有蛇?” “应该有吧。” “你怕吗?” “……” “没关系,我到时候肯定带着你跑。” “……” “你说,这天上怎么没月亮呢?” “这呢。” “哪?” 我转头对上他看我的目光,呵呵了两声,以为他是在指我后颈处的纹身,“你……” 原本安静的山头气氛突然热闹起来,这座山本就不大,观测点之间离得不远。一时间,人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回绕在我们耳边。 “流星。”雷克斯抬头望向天空。 我兴奋了起来,双手合十,不忘戳了戳身边的雷克斯,“赶紧许愿呐!” 借着星光,我凝视着他的侧脸出神。 头微垂着,身子也向下弓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脸部半明半暗,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神情认真而虔诚。 下一刻,他的眼睛蓦地睁开,直勾勾地望着我。 “许的什么愿?”我瞧他许了很久时间的愿。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胸腔内充盈无比,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 怔了几秒钟,我莞尔一笑,“那你应该和我许愿呀。” “好。”他身子转向我,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准备许愿。 笨猫,真好骗。 我低头贴近他的唇,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正要打算离开时,被人强制带进了一个怀抱,我悄悄庆幸,还好没买廉价小板凳,不然我这腰就要断了。 整个人都被压在沙发躺椅上,熟悉的木质香调包裹着我,与这郁郁葱葱的山林融合在一起,干燥舒缓。 我没有错过他眼中划过的诧异,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忽而,他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额头、眼睛、脸颊上,最后是嘴唇。 不知何时,他早已取下眼镜,塞进我的手中。 他单手握在我的脖颈处,起初这吻带着试探意味,轻柔而舒适,唇瓣不断贴合摩挲,而后辗转剧烈,唇舌追逐纠缠。 就当我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我,我靠在他肩头喘着气。 双眼迷蒙,天空望着并不真切,一缕山风袭来,我不由得往他怀里缩了缩。 “雷克斯,我冷。” “嗯,那就抱一会。”他的手掠过我披散的头发,手指在纹身处抚摩。 “笨蛋,我想回家。” 他怎么那么喜欢我后颈的纹身,虽然隔着衣料,但我的那块肌肤似乎要被他掌心的温度烫软了。 “好,再抱一会。” “……” “刚刚你许的什么愿?” “我没有许愿,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如果,我此刻知晓后来发生的事,那么今晚我一定会对着流星认真地许个愿。 第5章 真相? 暑气弥漫,爱意也在悄然滋长。 程漾有的时候吐槽我娇气、想一出是一出,之前我完全没当回事,但现在我倒是对此有几分赞同。 我会和他一起吃很多顿饭。 趁着青姨不在,我偷偷将不爱吃的菜挑了出来。 这时候他会默契地将碗凑近,然后快速夹了些其他菜掩盖住刚刚发生的一切。 目光交汇,我们无声地笑了。 我会在晚上和他去散步。 肩并肩地走着,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吹着舒适的晚风,聊着五花八门的话题,路过烧烤店或是便利店,还可以吃顿夜宵。 “为什么不牵手?” “有点热。” 我假意哭了起来,“你不爱我了。” “……” “给,牵牢了。” 我会在凌晨三点把人叫起来去陪我看海。 “你说我是不是不太好,半夜还把你叫醒。”我看着雷克斯倚在后排的枕头上假寐,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没关系,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雷克斯语气淡淡的,只是搂着我的胳膊紧了紧。 “哼,你心里是不是在偷偷吐槽我,你肯定在想……” 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用嘴堵住了。 “……不准偷亲我!” “好,下次亲你之前一定先问能不能亲你。” “……” 我百般无聊地望着舞池里随着音乐舞动的人群,灯光昏暗,音乐喧闹。 真不该答应程漾出来玩。 “我先走了。” “什么?”程漾一边用手捂住一边的耳朵,一边扯着嗓子向我喊。 “我说,我先回家了。”我凑近她,提高了些音量。 “没意思。”程漾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捞起一旁的衣服和我一同走了出去。 “要不我们去新开的那家黑猫酒店?” “和这家有什么区别?” “那是清吧!清吧!” 我注视着程漾,指着眼前只是用水泥简单做了个门头的建筑,“这什么新时尚?工业风?” 最后三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走嘛走嘛,它只是看着不起眼了一点,其实里面……” 碍于公共场合,我压低了声音,“你确定它真的开业了吗?” 走在我前面的程漾突然停下,神情有些慌乱,“呃,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我觉得看样子是没开业,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推搡着我往门外走。 “你好像一点奇怪,”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程漾,但她却慌张地避开了我的眼神。 同时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人体某个部分的骨骼被捏碎的声音,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下情况。 “废物,弄脏我的拳头。和我混,这一点打都耐不住。” 任谁听着都是慵懒随意的语气到我的耳朵里却变得格外刺耳。 我紧紧回握住程漾拉着我的手臂,缓缓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的声音我怎么会不认得。 眼泪在眼眶打转,可就是流不出一滴。想说话,喉头被哽住。 这时候我开始讨厌自己过分发达的泪腺,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居然没出息地想哭。 过了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努力弯起嘴角,拍了拍程漾手臂,示意她先去门外等我。 本在一米开外的他瞬间移动到我的面前。 平时温顺披散在耳后的长发被利落地扎起,没有了眼镜的遮挡,精致的五官被完美地呈现出来,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血迹,眼底的戾气逐渐消散。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问话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刚刚在做什么?不是和我说你去美国处理些事情的吗?” “听我解释,温凌……” 我抬眸看了一眼,他默默收回了想要触碰我的手。 没想到,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是在这种情形下。 “什么时候会打架的?看来你完全不需要我保护。” “我……” 我余光扫过被他打得伤痕累累的人,手指不自主地蜷缩起来,很快又挪开了视线。 他变得好陌生。 “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 “……” “好,我知道了。” 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记得回家后遇见了好久没见的老爸,那一刻,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决堤。 老爸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数落我,而是默默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尽情哭泣。 等我情绪稳定些了后,他慢慢将他与雷克斯以及雷克斯父亲的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孩子,我也不是没有试着阻止过这一切,可当我知道你那天晚上真的遇到雷克斯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逃不开的,你们注定会相遇。” “那我能帮他吗?”我停顿了一下,“或者说,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老爸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雷龙没有告诉我之后会发生的事,也许是他不能说,也许是他当时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他打开那部金笔点龙,所以我也不知道答案。” “前两天我去了趟美国在雷龙的葬礼上遇到了雷克斯,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应该是已经用了阿瑞斯之手,要小心。” 看来老爸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 还剩三天开学,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第6章 新学期快乐 因为老爸的关系,我顺利进入了芭乐高中,但并没有进入终极一班,而是进入了重点班三班。 开学第一天学校在大礼堂举行了开学典礼。 枯燥且没完没了的领导讲话简直是最好的催眠曲,困得我直打瞌睡。 “嘭”的一声,一群人猛地推开了礼堂的大门,直接把我震醒了。 周围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礼堂本就宽敞开阔,顿时闹得沸满盈天。 我勉强从嘈杂的说话声中听到了几个模糊的词,“他们来了”“终极一班”“汪大东”。 坐在一旁的“飞机头”训导主任紧急出来维持秩序,还带着坐他旁边的那只“哈巴狗”,好像姓苏,是个教官。 原想看看热闹,但是已经有人示意我该去后台做准备了,我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朝着后台走去。 高中三个年级都各选了一个代表上台,至于为什么会选到我,恐怕是我老爸的“钞能力”吧。 等到我上台礼堂内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雷克斯。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让我有些失落。 桌上放置的座式话筒因长时间的静默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我快速收回心神,在桌面上展开演讲稿,微微弓身,捏住话筒,迅速开始我的演讲。 私下练过很多次,所以格外熟练,我讲完最后一句“祝大家新学期愉快”后,直起身放下话筒,望向台下。 轻悄悄补了一句,给不在场下的人,“雷克斯,新学期快乐。” 新学期开始总是特别忙碌,芭乐高中尽管是私立高中,但作为重点班的三班课业还是有些重。 我在座位上打着哈欠,眼睛半眯着。 蓦地走廊上有个人经过,周围的同学顿时安静下来,慌手忙脚地翻开书,眼睛盯着桌面,不敢抬起。 见状,我戳戳同桌,是个蛮羞涩的小男孩,留着锅盖头,带着一副眼镜,“怎么了?老师来了?” 他嘴唇紧闭用食指贴近嘴唇,“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我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准备趴下补会觉。 隐约感受到周围一道视线注视着我,抬头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他站在教室外,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警告,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就跨步离去。 想起今早出门时遇到的半道彩虹,现在看来算应该是个好预兆。 他总算现身了。 到了中午,我拎着青姨准备的便当,踏入了终极一班。 墙上醒目的涂鸦,角落密布的蛛网,走廊破旧的油桶,无不彰示着这里的不凡。 我瞧了一眼还算干净的门,正打算抬手敲门,就被一个长相成熟,穿着花衬衫的人出言搭讪, “小妹妹,你知道这是哪吗?就这样随意的进来,小心……” 好油腻。 我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拨弄了一下头发,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我心情不佳的表现。 只见雷克斯一言不发,沉默地坐着,两手交握在桌上,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什么样的人能够进来呢?”我忍气问道。 “当然是……” 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喋喋不休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动了手。 他身后看着像他小弟的两个人噌得一下站了起来,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也叫嚣着起身。 我将手中拎着的饭盒放在讲台上,双手抱胸倚着讲台,扫视了一圈,“怎么?想一起来?” “温凌。”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提醒自己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雷克斯了。 接着慢条斯理地开口,“呦,不躲我了?” 他慢腾腾地起身,嘴角微微扬起,“我哪有,早上不还去看过你了吗?” 早上你哪是来看望我的,分明是来警告我的。 很可惜,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做些什么。 “来找我?” 废话。 我抬了抬下巴,向着饭盒的方向,“青姨给你准备的。” “是吗?难道不是你给我准备的?” “呸,想的倒挺好。”我不留痕迹的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听着班里溢起的议论声和明晃晃的打量,我留下了一句“先去外面等你”就先离开了教室。 天台上,他拿出饭盒打开好盖子,朝我招招手。 熟练地将我不爱吃的黄瓜挑了出来,将饭盒推到我的跟前,递上筷子,“吃吧。” 我默默接过,吃了起来。 “你好像变了很多。”他突然开口。 “你也变了很多。” 但身上仍有雷克斯的影子。 他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我,“刚才我还以为我见到了厄倪俄。” 厄倪俄,希腊神话中的战争和毁城女神,经常跟随阿瑞斯出现,以战争为乐。 我迎上他的目光,“那恐怕你就要失望了,我不喜欢暴力,但刚刚如果我不动手的话,你也不会出现,不是吗?” 既然你想要试探我,那就遂了你的愿。 随便塞了几口,我也放下筷子结束了用餐。 食之无味。 和讨厌的人一起吃饭,青姨做的饭都变得难吃了许多。 第7章 拯救(上) 那天之后,我收买了金宝三,让他帮我多多留意雷克斯的动态。 这家伙烦人得很,十条消息里面几乎只有一条是有用的信息,我索性将手机设成了静音,否则我迟早得被他的消息轰炸死。 多亏他,我即使与他不在同一班,也知道了很多他的事情。 比如,他被错认为在黑猫酒店当围事,他坦言家中破产被迫在黑猫酒店打工还钱,大家都为了他晚上去打工帮他还清债务等等。 编故事编得还挺好,毕竟半真半假才更有意思。 “啊。” 我吃痛地叫出声。 这校医下手可真重,疼得我额头都冒出了几滴汗。 向校医道了谢,随便找了张床躺下,把帘子都拉了起来。 阴差阳错之下加入了舞台剧社团,今天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正好借着这由头来保健室偷会懒。 这几天都被拉着练习,没时间去试探雷克斯。 直到我将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喧闹声将我吵醒。 我压着起床气耐心听了片刻,了解到原来是雷克斯和班上人闹了矛盾,从二楼跳了下来,摔在了花圃上,伤势不算严重。 终极一班可是在顶楼,还真是麻烦他跳个楼特意跑到二楼了。 他怕是如果从顶楼掉下来,毫发无损的话,众人会起疑吧。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计了。 也不对,说不定他当初住进我家也是早有预谋。 “好久不见,大小姐。” 他隔着帘子同我打招呼。 看来终极一班的人已经走了。 我打了个哈欠,回应了一句“好久不见”。 “最近怎么……很忙吗?”雷克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个问法。 “忙啊,三班是重点班,课业重进度快,我又被拉去了舞台剧社团,那社长整天压榨我们,不仅一个月内要排练完,还要在礼堂汇演,回到家人都快废了……” 困意袭来,我絮絮叨叨地和他抱怨着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即将入睡的时候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没太听清,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中午,想起舞台剧中午还要排练,我迅速爬了起来,意识到有东西落在了教室,意外在教室门口撞见了雷克斯。 “找我?”我上前向他搭话。 “不是说好中午一起吃饭的吗?”他眉头皱起,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的大脑缓冲了几秒钟,“是吗?可我中午要去排练。” “……” “好啦,要不然晚上一起吃晚饭好了,中午真没时间。”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侧过身进教室取东西。 排练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我拿着毛巾坐在排练室的角落,小口喝着水。 “走吧,去吃饭。”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呛着,咳了好几声方才勉强缓过来。 这饭是一定得现在吃吗? 一刻也等不了? 我撇了撇嘴,气得把手中的毛巾丢向他,“等着,我去换衣服。” 我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从旁边拿出准备好的水果递给我,我拿起叉子观察了许久,迟迟没有下手,尽管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水果。 “你特地准备的?” 我摸不透他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下一秒他按住我的手,用叉子插进一块水果,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我眼角抽了抽,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压低声音,覆在他耳边,“你有病吧?” 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一副甜蜜的模样,可事实上我想把他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挺甜的。” 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起身时椅子因为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一动静惹得教室内零散坐着的几个人纷纷回头看我们。 我脸色冷下来,收着怒意问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眼角泛起了红,眼神委屈极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只是看你排练辛苦,想和你好好吃顿饭而已,怎么了,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僵硬,老爸你真的确定他体内的是阿瑞斯而不是什么被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 我一向不会处理这种尴尬的场面,生硬地丢下了一句“先走了,等你清醒之后再来找我”就离开了。 在保健室听到他喊我大小姐,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如果是被阿瑞斯,应该是像之前那般唤我名字才对。 我抱着一丝希望来见他,没想到终究是我多心了。 另外,我是真的疑惑他那做作的演技究竟是师从何人。 刚想着他,下一刻就相遇了。 我看清了他眼里的惊讶,似乎完全没料到会碰到我。 瞥到他指尖夹着的一抹粉色,是个信封。 习惯性出言调侃,“写给我的情书?” “不是。” 听到他的否定回答后,我垂下眼帘,联想了一下最近终极一班的风向,暗想这肯定不简单。 算了,肯定套不出他的话。 我自顾自走到布告栏前,打开前面的窗户。见他还在原地,冲他喊了一句,“还不快来帮忙。” 他有些呆愣地上前,我将舞台剧社长交给我的海报塞进他手里,熟练地指挥他干活。 “欸,你尊重一下我,我又不是你免费劳动力。”他双手捏着海报,微微向后仰身。 “你别动,我来看贴没贴歪就行。” 我向后走了几步。 “左边往上一点。” “行,就这样贴吧。” “……” “拜托,你根本没粘胶水,拿什么贴?” 好像,真的没有粘胶水。 尽管他的很无奈,但语气依旧平和,就如他之前帮我补习,再生气他待人都是温和有礼的,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于是我小跑着上前,赔笑着递上胶水。 够不着。 “你故意的吧,贴那么高。” 看他两只手都捏着海报,我只能自己费劲地去够上方的两个小角。 “你捏牢,我来。”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擦过,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围着我。 我只觉得面上一热,脸颊不争气地起了红意。 “好了。” 海报顺利贴好了。 我迅速退出了他的怀抱,刚刚实在是太暧昧了。 还好,正事没忘。 我和他拉远了些距离,向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封,扬眉笑了笑,“既然不是给我的,那就没收了。” 远远指了一下刚贴在布告栏的海报,“记得来看我演出。” 我揉了揉发酸的肌肉,臂弯里挎着衣服,准备走出排练室。 原已离开的同学去而复返,凑近我打趣道,“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 “男朋友?” “就先前来接你的那个男生,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不过他……” 没听完同学的话,我就冲了出去。 我看过那封情书的内容,是煞姐写给汪大东的。 情书的内容是些常见的甜腻情话,让我在意的是其中夹了一张煞姐的个人照,尺度有点大。 可能是煞姐让他转交给汪大东的,更大的可能是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拿走的。 最终我在一间琴房外遇到了他,他正巧拿走了钢琴架上的琴谱,右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了瓶香水。 “你在做什么?” 他的身形一僵,很快转过身面向我,似笑非笑,“你猜,我在做什么?” 这明显不是他的东西。 有谁会来这里练琴?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终极一班的教室内好像一张桌子上装有琴架。 那是,丁小雨。 看来之前煞姐的情书落到他手里也一定不是煞姐自己交给他的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情书的内容,也不敢想如果真落在他手里,他会如何利用。 他变得好可怕。 仔细观察的话琴谱上的笔迹是手写的,外面套了层塑封。显然,他的主人很爱护它。 “这是丁小雨的。”我说的很肯定。 “还蛮聪明的嘛,温凌。” 联想起在金宝三这几天发给我的信息,有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冒出。 他正在用尽一切办法将王亚瑟赶出终极一班。 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古龙香水,“果然是没脑子的家伙,说得好听是个战神,可一点脑子也不长,你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 “太明显?我还生怕他们不怀疑到王亚瑟的身上呢?” “为什么你对王亚瑟如此执着?” 他低头看向琴谱,眸色渐渐晦暗,“因为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哪个身份?KO2还是阿瑞斯?” 我语气中带着嘲讽。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猛然抬起头来,眼神中凶光不掩,手中的琴谱化作利刃,抵在我的喉咙处。 我退至墙角,嘴硬道,“终于藏不住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走廊中传来一阵嬉闹声,原来是有班级来音乐教室上课了。 他悻悻地放下了手,转身离开,“这次先放过你。” “别带这条手链了,不适合你,太像镣铐了。” 他离去的身形一顿,但也只有几秒钟,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在学校第一次见雷克斯,便发现了他右手新带上了一条手链,像是连接着镣铐中间的链子。 一端是阿瑞斯,另一端则是他自己。 雷克斯是如何拿到阿瑞斯之手的?又与阿瑞斯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一切的答案都不得而知。 第8章 拯救(中) “青姨,帮我请个假吧。”我慢慢坐起身,靠着床头。 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药丸,“这好像不是之前的那款止痛药。” 青姨端来水,“小姐,之前的那款已经吃完了,这是普通的,先生已经派人去海外买了。” 看着我将药吞下,盖好毯子,青姨这才离开房间。 迷迷糊糊地睡着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我费劲地伸出手去拿被放在一边的手机。 “你在哪?” 是雷克斯。 “在家。” “我听金宝三说你请假了?” “嗯,”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事快说,没事挂了。” “需要我……” 对面传来一阵骚动,似乎听到了他们班班导的声音。 “先挂了,等会再说。” “……” 莫名其妙。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彻底没了睡意。 前两天老爸托人找到了《金笔点龙》,现在终于得空翻上一翻。 不过也奇怪,为什么我只能看到有关雷克斯的剧情,其他的剧情都是空白或是一笔带过,我甚至都看不清那些角色的脸。 难道这就是老爸所说的即使是相同的一本《金笔点龙》,每个人看,每个人都会看到不同的内容。 忽然我的小腹一痛,像是有人拿刀疯狂在刺我的腹部,差点没疼昏过去。 分不清到底是生理痛还是看了《金笔点龙》所产生的副作用。 丢掉了手中的书,让青姨再拿了床被子,空调开低了几度,蜷缩在被窝里,身体在不断冒汗。 这时青姨走了进来,轻柔地拍了拍团成一团的我,“小姐,把药吃了吧。” “嗯?”我痛得已经意识不清醒,明明记得刚刚已经吃过药了,但还是乖乖接过。 “已经买来了?”我看着这手心里熟悉的包装。 青姨解释道,“是小雷老师让人送来的,他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只可惜来送药的小伙子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是吗? 他给我送药来了? 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有时候感觉他根本没变,还是像之前对待我那般温润。 不过他在终极一班的所作所为又无不体现他其实心思深沉,出手残酷无情。 这究竟是因为阿瑞斯附身还是他本来就是阴狠毒辣的人? 几天后,我走到终极一班的门前又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金宝三带着他的小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嘴上还吆喝着去某某地方大吃大喝一顿。 与我打了个照面,只见他立马堆笑着上前,“姐,你今天怎么会来?是来找雷克斯吗……” “叫谁姐呢,你的脸看着都和我差辈了。”我把视线重新投向终极一班,“雷克斯在里面吧?” “在在在,当然在……” 没等金宝三说完话,我就抬步走进教室。 “没事了?”雷克斯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里里外外打量了一圈。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送来的药。” 一边的黄安琪正往汪大东嘴里塞水果,看着汪大东一脸为难的样子,让我生出了几分笑意。 最后黄安琪被推倒在地,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水果,我斜眼看向端坐在桌前的雷克斯,“不去帮帮她?” 雷克斯似乎被我搞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去帮她?” 《金笔点龙》里你不是喜欢她吗? 你怎么倒是转头问起我为什么? 汪大东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站起身离开,路过我的时候停留了一会,“你和我出来一下。” 我满心疑问,不会吧,刚刚不就笑了一下嘛,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汪大东领着我上了天台,今天的太阳虽然比不上盛夏,可依旧毒辣,我找了个阴凉处躲着。 “我有事想问你。” “嗯,你说。” “就是,那个,呃,你知道的啦。”汪大东扭捏着开口。 要不是听说他是终极一班的老大,我会真的忍不住扁他一顿。 会不会好好说话,明明他自己找我来的,我又不是来看他表演害羞的。 我不耐烦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有话直说。” “就是……” 我见状抬腿就准备转身回去。 “等一下,我是想说,嗯,我有个朋友,他呢,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甚至和她表白,嗯,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汪大东终于磕磕巴巴地讲出来了。 “你想和黄安琪表白?” 汪大东被我戳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有那么明显吗?” “很明显啊。”我双手抱在胸前,内心抱怨着这过分灿烂的阳光,和眼前站着的某人脸上的傻笑一样刺眼。 “所以啊,我想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眼巴巴望着我,眼神干净到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只会感叹他好像一只傻乎乎的金毛。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有追过男生,“或许,你应该去问一下雷克斯?” “你们俩是他先表白的?”汪大东莫名有些兴奋。 他那天算是表白吗? 他好像还真没说过喜欢我。 哼。 “他有在你的面前提起我?他是怎么说的?” “哎呀,你那天闹那么大,虽然我和亚瑟小雨不在场,可班上早就传开了。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家看你们那么熟悉都猜测你们是男女朋友啦。而且第一天你在礼堂讲的话,我都有听到。” “什么?” “你喊了雷克斯的名字。” 原来开学第一天,汪大东有听到我讲的那句话。 果然是KO3。 想到他和雷克斯终究会打上一架,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看来,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情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我拍了拍他的肩,“喜欢就争取,没有女生会喜欢畏手畏脚,永远不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男生。” 我和汪大东从天台走了下来,刚走进班级就发现一道炽热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我。 真是被这没情商的家伙害惨了。 自己惹喜欢的女孩生气了,转头就把我叫上了天台,黄安琪该不会把我当假想敌了吧。 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下难办了。 “欸,黄安琪该不会以为你喜欢我吧。”我用手遮着嘴部,悄声和站在我一旁的汪大东传话。 “应该,不会吧。” “不会你个大头鬼,她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我都死了千百遍了。” “安琪不会这样的……” 煞姐不爽地踢了踢桌子,“喂,你们咬什么耳朵,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差点忘了,煞姐也喜欢汪大东来着。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煞姐指着我,“喂,你和我出来聊一下。” 又是我? 看来你们今天很喜欢找我谈话嘛。 “行,你想……” “不行,她还有事。”雷克斯一把扯过我,态度强硬。 我一噎,慢半步开口,“我没有事,我可以……” “我说了,你有事。”他转头盯着我,目光幽深了几分。 好,我有事。 “那我们下次聊喽,拜拜。” “欸,你慢点,走那么快干嘛。” 我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抬头眺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干嘛?拽我出来结果自己一句话都不讲。” 不对。 对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他的呼吸声变得好粗重,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这是,哮喘发作了。 “你带药了吗?”我着急地询问他,顾不得其他开始在他衣服里口袋里找药。 翻遍了口袋,都没发现药。 环视了一圈,这里保健室不远,跑快点也许来得及。 “等着我,我去保健室帮你拿药。”我松开他,准备跑去。 “不……不用了,我可以……”他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都这时候逞什么强,我马上就回来的,呆在这别动。”我耐心安抚着。 谁料,我刚准备离开,就被塞进了一个怀抱,他拉着我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头抵在我的肩上,滚烫的鼻息落在肩颈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连着身体也僵硬了几分。 几个呼吸间,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换了个姿势,下巴搁在我肩头,鼻尖抵着我的耳尖,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说了我可以的,大小姐。” “雷……克斯?”我颤着声音唤了一句。 “嗯,是我。”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收紧了些搂着我的手。 “你怎么才出现,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累,找了那么多人,想了那么多办法,结果你在音乐教室还想杀我,呜呜呜呜呜,你这个没良心的……” 多日紧绷着的弦暂时松了下来,我开始一条条控诉他的罪状,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松开了我,捧着我的脸用手指抹干净眼泪,可怎么也抹不完。 “哎呦大小姐,怎么眼泪还越掉越多呢,”雷克斯低声哄着,“我清醒的时间有限,我们先聊聊阿瑞斯之手好不好?”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交给我。 “干嘛?给我的情书?” 我听言,慢慢止了眼泪,吸了吸鼻子。 “算是吧,”他揽着我,在我的肩颈处蹭了蹭,完全就是小猫行为。 “我不确定我清醒的时间能够维持多久,就把想说的话都写了下来。” “你父亲知晓如何封印阿瑞斯之手,必要时候你可以不用顾及我这副身体,知道吗?” “呸呸呸,”我抓起他的手,摸向椅子的木扶手,“赶紧摸摸木头,别瞎说了。” 我郑重向他保证道,“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对了,你和大东讲了什么?”他埋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没讲什么。”我轻笑了一声,“怎么,你吃醋了?” “才没有。”他换了个姿势,将我圈得更紧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 第9章 拯救(下) 很快就到了舞台剧正式汇演的日子。 我换好演出服,躲在帘子后面偷摸张望台下,汪大东几个人紧挨着雷克斯坐着,看到我的眼神后,对我比了个手势。 但愿一切顺利。 舞台灯亮了,音乐声响起,我和同伴们是时候上场了。 我们这部舞台剧对外的名字是《罗密欧与茱莉亚》,而真正的名字是《阿佛洛狄忒与阿多尼斯》,改编自莎士比亚的叙事长诗。 讲述的是美神阿佛洛狄忒与人间青年阿多尼斯的故事。 阿佛洛狄忒是战神阿瑞斯的情人。 坊间流传的故事版本有很多,我们采用了多数人所熟知的一版。 阿弗洛狄忒和其子丘比特玩耍时胸部被丘比特的弓箭所伤,在伤口治疗时,阿弗洛狄忒遇到了阿多尼斯,并一见钟情。 他们成为情侣后,阿佛洛狄忒曾苦苦劝说阿多尼斯放弃打猎的爱好,因为她预见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而她不想失去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并没有听从阿佛洛狄忒的劝告,在一次狩猎过程中被阿瑞斯变身的野猪杀死。 当阿弗洛狄忒回来之后,发现她的恋人已经死去,她大哭起来。但阿弗洛狄忒无法将他从阴间再拉回阳间,她便在阿多尼斯的血上洒上葡萄酒,将它变作秋牡丹,以纪念他们曾有的那段爱情。 阿瑞斯本是古希腊神话中十二主神之一,而阿瑞斯之手却来自魔界,沾染上了魔性。 这其中肯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但这不重要,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阿瑞斯的灵魂送回魔界,择掉阿瑞斯之手的魔性。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表演到阿多尼斯死去的那一幕,他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咆哮着。 “我和阿佛洛狄忒才是一对,阿佛洛狄忒也不认识什么阿多尼斯,我也没有变成野猪杀死他,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我早已托汪大东在礼堂内利用龙纹鏊设置了个磁场,等阿瑞斯按耐不住,陷入情绪的漩涡,身上的魔性愈发强大,虫洞——魔界的入口,也在此刻现身了。 他试图挣扎,用手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不断重复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最后他踉踉跄跄逃出了礼堂。 “跟上他。”我朝着汪大东大喊。 汪大东带着终极一班一路跟随他来到了一处荒废的仓库。 “汪大东,记住你答应我的。”我嘱咐道。 “放心,雷克斯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完后,汪大东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了废弃仓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我站在仓库外,夜风吹拂着头发,思绪随之飘远。 雷克斯,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里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金宝三的某个跟班走了出来提醒我可以进去了。 我抹掉眼泪,摘下手腕上的发圈将头发绑了起来,“走。” 阿瑞斯狼狈地瘫坐在地上,样子是落魄了些,但身上没有什么血迹,身后是四散的杂物。 “服吗?”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当然不服。”他抬起头,眼神中的不甘一览无遗。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我蹲下来与他平视,“自大?好战?冲动?这些通通不是。” 我平静地说出来事实,“最大的原因是,你已经不是神了,而是魔。” “魔?”他默默重复了一句,瞳孔猛然一缩, 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怀疑。 我趁胜追击,“所以,没有人会爱戴你、拥护你,更别提阿佛洛狄忒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怎么可能成魔,我可是战神,我可是战神阿瑞斯……”他双手捂着头猛烈得摇着,想拼命否认这一事实。 站在我身后的王亚瑟这时候冷冷开口,“卢梭说,如果你是聪明的话,你会了解自己的无知;如果你不认识这一点,就是愚昧。” “如果你没有成魔,身上没有魔性,那么跟随在你身后的是什么?” 我指向墙上散发着无穷无尽魔性气息的虫洞,解释道,“它是虫洞,是魔界的入口,只有当拥有了足够强大的魔性才能够开启它。” “我真的成魔了吗?”他呆呆地望着我,看起来已经相信我的话了。 我点了点头,沉吟片晌,“但你身上仍残存着神力。” “还记得雷克斯与我初次相遇的那个晚上吗?他被人追杀,伤痕累累。可第二天他身上的伤痕都神奇地自愈了,这都归功于你。只有神才会助人,而魔是不会的。” “所以我现在恳求你,不管曾经魔君允诺了什么,都不要信他,我只希望你能够脱离魔界,早日回归神位。” “这么说来,肯定是那魔君诓骗了我,”阿瑞斯眼睛眯了眯,怒极反笑,“你放心,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阿瑞斯慢慢从雷克斯的身体中抽离出来,飘向虫洞。 我看着虫洞一点点关闭后,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还真如传言所说,阿瑞斯虽为战神,但并无谋略,做事不加思考,三言两语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温凌,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差点忘了身后还有终极一班那一群人。 面对汪大东的问题,我迟疑了几秒,“半真半假吧。” 我刚所说的他与魔君的约定、神力,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神位,古希腊文明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千年,谁知道他能不能重回神位,更何况我从不信神佛。 “咳咳”,身旁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雷克斯?!”汪大东喜出望外,猛然扑向他。 我回过神来时,雷克斯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终极一班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雷克斯你不用怕,你身上那个魔物已经被我……们赶跑了。” “对啊对啊雷克斯,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不跟我们讲,很不地道欸。” 看来,他们好像并没有因为阿瑞斯所做的事记恨雷克斯。 我在一旁微笑看着这还算温馨的画面。 雷克斯被大家拥着无法脱身,只好用口型和我沟通,“对不起。” 我歪头看他,浅笑着摇头,“不要说对不起,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是啊,你回来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走出仓库,一阵凉风吹过,不禁缩了缩肩膀,这才发觉早在与阿瑞斯的对峙时,后背就沁出了一身汗。 万幸的是,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出现了,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天空瓦蓝,偶有几缕浮云掠过,我和雷克斯坐在公园的草坪上。 汪大东美其名曰要给雷克斯开什么欢庆会,实际上就是带着终极一班出来逃课野炊。 金宝三他们被指挥着生火,处理食材,我拉着雷克斯一起躲清闲。 汪大东看不过去,“喂,你们俩个过来帮忙。” 我淡淡吐出来几个字,“我不会。” 汪大东明显被我噎到了,嘟囔了几句,就回头继续着差其他人干活。 雷克斯轻笑了两声,“也就你敢这么和大东讲话了。” “因为他真的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对待,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不和我计较,。” 我心里明了,当时我并没有将我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可他仍旧选择相信我,很大的原因是他在乎雷克斯,他也想救他。 “还有一件事,他骗大家的钱,得由你负责,要把钱还给大家,我这次可不会帮你。” 我看着终极一班嬉闹的场景,眼底多了几分羡慕。 “嗯,我知道。”雷克斯转头看向我,“要不要来终极一班读书?” “不要。”我望向远处的风景,脑袋放空。 他抚摸着我的背脊,嗓音低哑带上不自知的温柔,“还在生气?对不起嘛,原谅我啦。” 我抿着嘴不说话。 “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他追上我的眼神,勾唇看着我,眸光深邃且缱绻。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嘴角扬起的嘴角僵了僵,收回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自他进我们家门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怀疑他。 只是与他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渐渐在他面前放松了警惕,不再遮掩情绪。 现在想来,怕是我一早就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无处可逃。 直到他跳楼那天,躺在校医室的床上,我突然想起了他第一天到我家就病倒了。翻出了手机,问了家庭医生一些事,所有的猜测都有了答案。 明明初遇的那个晚上,一副被人打得伤痕累累的模样,居然治愈能力神速到第二天就看不到一个伤口。 雷克斯,你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 那封信中恐怕是没有一句实话。 轻风吹拂,枝叶微摇,食物香气从远处飘来。 “走吧,去吃点东西。”我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 “今天过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和你之间已经两清,我帮你就当是为了感谢你暑假帮我补习。” 我先他一步,走在前头,自然不会瞧见他眼底翻涌出的乖戾和执拗。 [怎么办呀,温凌。似乎就在刚刚,我才真正开始爱上你了。] 先预警一下 后期阿瑞斯的故事我会有改动 而且不止一点点 由于希腊神话版本众多 我只会选择适合本文的一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拯救(下) 第10章 信 “你从你父亲那边应该已经听过了,但我觉得我应当再同你说一遍,毕竟你从你父亲口中知道与我亲自同你讲,这是不一样的。 当初我家中破产,父母因为生意上的一些事暂时留在美国,后来我知道他们是被某个组织所囚禁了。 我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找到了你父亲,你父亲也同意收留我,条件是帮你补习,我原以为是因为你成绩差,但现在想来是你父亲不想我住得有心理负担,觉得寄人篱下。 前一天晚上见到你实属偶然,父亲留下了阿瑞斯之手给我,有一群人想抢夺它。我当时身体很差,根本打不过他们,可神奇的是,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留下什么伤痕,实在是蹊跷。 所以第二天当你用怀疑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选择了不承认前一天晚上有见过你。也许他们是畏惧阿瑞斯之手的力量,又或许是你及时赶到吓跑了他们。 住进你家的第一天晚上是个雷雨天,其实我很喜欢看打雷,可惜我从小身体不好,所以父母总是不允许,佣人更是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每到雷雨天都会守着我上床睡觉。 那是第一次我能够肆无忌惮得欣赏打雷。结果我第二天就病倒了,还病了一个礼拜。听说是你第一个发现我,并叫来了家庭医生,所以一开始我对你是心存感激的。 实际上,你成绩不差,辅导你很轻松。所以从住进你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接受了你父亲给我另外给我安排的课程,他专门请人教我武功。 我们两个人的父亲真的是老朋友,他们具体是怎么认识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父亲提到了“武裁所”。 我身体恢复之后没过几天,你和程漾出去玩了。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你的电话,是程漾打给我的,说是让我来接你。你回来的路上挺不老实的,但看在你喝醉酒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得原谅你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情了吧。 以后真的不准在喝酒了,除非我在场。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之后,我突然发现似乎对你有了一些好感。 嗯,当时真的只是好感而已。 第二天,你父亲将我拉近书房表面上是为了你喝醉回家而责备我,实际上他是找到了封印阿瑞斯之手的方法。 我当时一直没有同意,一方面是这方法太过冒险;另一方面是我觉得初次见你的那天晚上让我免受那伙人伤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阿瑞斯之手,关键时候是它保护了我。 没成想你真的以为你父亲因为你出去玩而牵连到我,一大早穿着睡衣就冲进书房,你当时的形象不算完美,但在我眼里却觉得可爱得很。 也是从那天起,你和我之间有了秘密——你身后的月亮纹身。 这或许是我们感情升温的开始。 接下来,你为了程漾生日央求我,我几乎没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大概是不想让你发现我被你的撒娇击中了吧。 那天你问我要给程漾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时,我其实是带着如果是你的生日我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的心情回答你的问题的。我知道你和程漾感情很好,你很喜欢她,而我也很喜欢你。 那其实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不一样的你。 在我眼中你一直是温柔可爱、偶尔有些叛逆的女生,但骑机车的你特别帅气,是不一样的美。 骑完机车之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血液中的反叛、好战的因子开始蠢蠢欲动,这多半是阿瑞斯之手想要掠夺我身体的预警。 于是我主动与你父亲提起,我的训练强度也由此加大了,训练时间也大大增加,导致连你也发现了我的异常。 后来我同你在流星下表白,你也答应了我,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从小我父母就全球各地跑,陪伴我的时间很少,我的朋友也很少。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为数不多的称得上快乐的时光。 即使你让我念书给你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陪你做喜欢吃的甜品,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让我格外幸福。 只可惜,我越来越控制不住阿瑞斯之手了。 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后,我二话不说赶去了美国,没想到还是没有见到我父亲最后一面。 当时我的情绪太低落,让阿瑞斯占了上风。 回到台湾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启动了黑猫酒店的项目。 黑猫酒店是我父亲留下的项目。 父母变卖了房子才得以凑够项目的启动资金,他见账上没有多少财产,便打起了KO榜的主意。 短短两天,一路挑战了KO榜上的数十名高手。 前KO2向来行事低调,又可以隐藏过万点的战力指数但还是被他挖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废掉了武功。 他顺利坐稳了KO2的宝座。 不知道从哪招收了一群小弟,开始做起了□□上的买卖。 暑假最后一次见你真的是个意外,我想他也没想到会被你碰到。 所以那一瞬间我冲破了他的控制,只可惜那时候的你好像没有心情听我解释。 在开学的第一个礼拜,他准备了很多,也制定了几套计划。 王亚瑟很聪明,一进班级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因此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将王亚瑟赶出终极一班。 但也多亏了你从中阻拦,他被迫中止了这件事。 先前在医务室,因为他频繁使这具身体哮喘发作,我得以短暂掌控自己的身体。 本想那天中午约你一起吃饭,将事情都解释清楚,不料他的力量过于强大,我根本撑不到中午与你吃饭的时间。 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第11章 女侠救救我 今天傍晚下过雨,晚上的空气带着冰凉的水汽,薄薄地贴在肌肤上,像镇静伤口的薄荷药膏。 蝉鸣不再,树叶苍绿,鼻尖闻到的桂花香气明晃晃地昭示着夏天已经过去的事实。 夜凉如水,秋风阴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住了本就蜷缩着的身体。 突然有股重力压上我的后背和肩膀,是他给我送来了毛毯。 他一把将我从花园里抱到客厅,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 毛毯的触感很好,闻着熟悉的香味,我头脑有些晕乎乎,整个人懒散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身后的人沉默了几秒,“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部,心跳重叠,呼吸缠绕,不必回头我就能从身前的落地窗里看到他眼中的爱意和占有。 于是我不再看他,将视线移至远处亮着的城市霓虹,“我想去上学,我不想被关在这。” “好,和我一起去终极一班。” “不行,我要念三班。” 说完这话,身旁的空气都冷了几个度。 他贴着我的脖颈,脸颊蹭着脸颊,逼得我无路可退,“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念终极一班?” 他的声音像沾满罂粟的钩子,使人头皮发麻。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在心里大骂。 终极一班都是站你那边的,我要真和你去终极一班才是真逃不了了。 你个死病娇。 我向前钻了钻,待留出足够的空间后转身反手搂住他的脖子,“雷克斯,我爸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让我进的重点班,你现在转头就让我进整个年级里最差的班,这钱不就白费了。” “你爸给校长捐了几栋楼?我也捐!” 我是这意思吗? “喂,你钱多得没处花就给我花,给那人精校长干嘛?”我气得上手拍了他。 雷克斯一把捉住了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啄了一口,“可以啊,我的不就都是你的,包括我。” “停停停,”我推搡了他几下,发现根本动不了一点,“你干嘛非得囚着我?我不喜欢这样。” “可我如果不这样做,你会跑的。”他说得很小声,但手上的劲卸了几分。 “什么?”我没有听清。 雷克斯低垂着头,偏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乖顺得像我暑期爱上的那个他。 这的确是一张能够让人心动不已的脸,可惜黑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膜,没有什么光亮。 我捧起他的脸,距离近到我可以看到他瞳孔中的自己,“雷克斯,你在不安什么?” “我......”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干净澄澈的木质香像一张网沉沉地笼住了我。 寂静无声的空气中暧昧浮动,距离太近了。他的嘴唇柔软丰润,看着很适合接吻。 雷克斯不由蹙眉抿紧了唇,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我错开他的视线,伸出手抱住他,很慢很慢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他身上的香水像是只有在秋天才能够闻见的味道,是图书馆里陈旧书页的暗影,既冷静又温柔,仿佛隐隐燃烧却始终不肯让火焰现身。 “我不会跑的,真的。”我心口不一地向他保证道。 我贴向他的脖子,感受他的脉搏,听着他血管里血液疾行时的呼啸声,内心躁动不安。 他缓缓将我扶起,那双眼睛看不出情绪,我强壮镇定地回望他,喉咙却被堵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摘掉了眼镜,挑中一条漂亮的血管,衔住,牙齿下压,慢慢嵌入皮肤,由轻及重地进行咬合。疼痛感传来,抚摸他后颈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又留下了一个牙印。 一定要撕咬才能感受到爱吗,雷克斯? 第二天,我如愿回到芭乐高中。课间休息的时候,在学校里教学楼外见到了终极一班的成员,他们大多都和之前一样,除了汪大东。 他很不对劲。 听丁小雨和王亚瑟说是因为谈恋爱了,和安琪。 我瞧着远处他们正在互相喂对方吃冰淇淋的身影很是甜蜜,联想到汪大东之前羞涩胆怯的模样,心生好奇,“汪大东,是怎么和安琪表白的?” “这个啊,就由我终极一班的班长——金宝三来为大家解说一下吧,我们东—哥和安琪妹妹是......”金宝三利落地站起身,来到我们面前。 “闭嘴,金宝三!”几道声音同时出现喝止他。 见此他只能瘪了瘪嘴,灰溜溜地坐回原位。 最后是丁小雨快速说明了事情原委,安琪的爸爸本就不同意安琪到终极一班读书,这次是想劝她回美国,安琪答应了,于是汪大东在安琪面前背了所有她写给他的信,两个人捅破了窗户纸,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安琪也留了下来。 还真是纯爱。 不过,居然是一向沉默少言的丁小雨向我说明情况,看来,他也很不对劲。 难道是他...... “看够了吗?”身后阴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惊得我心头一跳。 不好,刚刚想入神了,自己盯着丁小雨看太久被这家伙看到了。 不等我回头,他便贴了上来,“怎么,这是看上谁了,汪大东还是丁小雨?” “这里那么多人,你离我远点。” “那回去就可以了吗?”他一如既往地得寸进尺。 “回去再说。”我一把推开了他。 “雷克斯,看不出来你这么黏温凌。” “就是啊,刚刚不还见你到田欣老师办公室去送习题册的嘛,一眨眼的工夫就过来了。” “我们终极一班的老大和军师都谈恋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周围开始起哄。 我脸上臊得慌,见到煞姐气冲冲地走来,我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迎了上去,撂了句“我找煞姐有事”就拐个弯把煞姐截走了。 煞姐和我上了天台,她见空推开了我,“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扯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脖子上的痕迹。 白天日头正足,白皙肤色上的大小不一的深色块点更加显眼,像是雪地上的落梅。 “你和雷克斯玩这么狠。”煞姐起先一脸玩味,见我的反应不像玩笑后正色起来,“你是被迫的?” “煞姐,我需要你,”我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会帮我的,对吗?” “哎呦,你先放开,我和你又不熟,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 我攥住她的手,“煞姐,煞女侠,好姐姐,我还没说什么忙呢,怎么那么着急拒绝我?” “你不会是还怀疑我对汪大东有什么想法吧?我可以发誓,我对他真的没有……”面对煞姐,我只想到了这唯一的可能性。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煞姐断了我的话头。 “那你在顾虑什么?” “你……怎么不找程漾而是找我?” 煞姐居然知道程漾,也是,对于出现在的汪大东身边的异性,她肯定都会调查一番。 能查出程漾,看来我没找错人。 我解释道,“程漾她,在家里没有话语权,我不能冒险连累她。但你不一样,你能够帮我。” “好,就冲你这声女侠,我不帮也得帮啊。”煞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下巴高扬,眼神锐利。 我拱手作辑,带着几分调侃,“那就,多谢煞女侠出手相助了。” 第12章 小饺子 放学后,雷克斯牵着我的手走进车里,低着头不说话。 进了家门,他捧着我的脸吻上来。 他闭着眼,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呼吸交错,带跑了大脑的思绪。 “再让我亲一会。”他抱得很紧,“我想确认一下。” 他要确认什么?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下一秒,他也睁开了眼,极近的距离里目光纠缠,两人胡乱得喘息着。 他的动作不停,一手抄到腿弯处,轻松地将我横打抱起,放置到沙发上,整个人倾身压过来。 “等......等一下,你先我和说会话好吗?”我用手挡住了他。 短暂的发懵后,他起身靠坐在沙发上,而我被他捞起,骑坐在他腿上,很危险的姿势。 “你......放我下来!” 他一只手扣住我的腰,微微用力,我便被拉扯着跌坐下来,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 另一只手扣住我的手腕,收在背后,“说吧。” “你先放开我。”我的身体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雷克斯腾出只手拨开了几缕我落在他脸颊上的头发,抬起我的下巴后掐住,“不说的话我就继续了。” “好,我说。”眼见没有周旋的余地,我还是低头为妙。 “你不高兴了。” “没有。” “为什么不高兴?” “……” “说话。” “……” “三,二……” 等不及数到一,我的耐心已经耗尽,用力挣脱了他的桎梏,站起身子打算离开。 “不要,”他用一根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指,“别走。” 他垂尾乞求,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可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又无不显露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包括那滴泪。 他将我重新拽进怀里,牢牢地圈住,“可以吗?” 可以个毛,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你愿意说了吗?” 他没有回答。 开始用下巴蹭蹭我的发顶,每呼吸一次就侧头亲亲我的额角,再滑落至脸颊、鼻梁、嘴角。鼻息轻轻地掠过,呼得让人直发痒。 他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气声低低地落在我的耳边。 嘴唇落在脖颈、锁骨、肩头,最后又回到唇。 也许是受到蛊惑,某一瞬间,我鬼迷心窍地抬了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待再与他眼神相撞时,动作一顿,缓缓收回了手。 “温凌,你可不可以只看我?” 他倒还先委屈上了。 “不好意思啊,我斜视,不能同时看向一个东西。”我拍走了他想伸向我的手,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所以,你是想脚踏两条船?” 不是,我踏谁了我? “雷克斯,你是以什么身份管我?”我火气蹭蹭上涨,抚上他的脸,轻扇了两下,“前男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我没有答应就不算分手。” 他按住我的手用来托住了自己的脸,歪头看向我,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猫。 “好吧,我确实错了,你不像猫,你像只饺子。” 什么醋都爱蘸点。 “那你爱吃饺子吗?你尝尝我吧。”他装作没听懂我的画外音,拉着我的手,隔着布料摩挲他的胸膛。 不仅如此,他甚至撩开衬衫下摆,抓住我的手腕探手上去,沿着顺滑的腹肌线条细细描摹,手掌上下摩挲,手下的温度透过肌肤烫得我指尖发颤。 我抽出手,向下猛攥了攥他的衣服,有些结巴,“别......别和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别搞色诱。 我真的会吃这一套。 他的视线灼热,直勾勾地望向我,唇边的笑容渐盛,一副吃定我的模样。 我眼神躲闪,没再看他。 “叮咚。”门铃响了。 我猛然跳下沙发,飞窜地逃回房间。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没过多久,他来叩门,“大小姐,外卖送到了,确定不出来吃饭?我点了你爱吃的湿炒牛肉饭,还有糖水。” 我唰得一下打开门。 吃! 饭怎么能不吃! 食食物者为俊杰。 ………… 我一手扒拉着盘里的菜,一手托着脑袋看向他,心生不满。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幽怨的眼神,悠悠问道,“不爱吃?” 这不很明显吗?谁会爱吃食堂的饭菜? “我要吃青姨做的饭。”我抗议道。 “不是说了吗?青姨家人生病了,她回去照顾了。” “什么病?还能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凑近他,想要抓住他说谎的证据,“不对,你不是会做饭吗?为什么不给我做饭?” “你想吃我做的饭?”他不退反进,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得眉眼弯起,“那你说你喜欢我。” 一肚子坏水。 “我讨厌你。” “那你之前是喜欢我吗?” “之前更讨厌你。” “那现在是喜欢我一点了?” “你.......” “我什么我?” “无耻。”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挑眉看了一会我,忽然靠近。 远处传来骚动,我只顾着伸头看热闹,完全没留意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直到他掰过我的头,迫使我直视他。我吃瓜心切,急得上手拍他,“别闹,我看热闹呢。” 汪大东和安琪来了食堂这的小卖部。在收银台结账时,汪大东的眼睛全程都黏在安琪身上,连打来的电话都一律掐断,妥妥的痴汉行为。 “欸,你不觉得汪大东很不正常吗?” “呵,你不觉得你现在更不正常吗?” 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我收回视线,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他的眼神捉摸不透,但肯定不对劲。 “怎么了?” “温凌,不是说好只看我的吗?” 谁答应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的脸色更差了,嘴唇翕动片刻,猛然低下头,狠咬住我的肩膀。 怎么那么爱咬人? “嘶。” 我疼得直皱眉,无意识将手搭在他的后颈,轻掐了一下,“咬够了没?” 见他还不停下,只能上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松口。 “开心了吗?” 雷克斯垂下头不说话,我自然看不到他眼底克制的情绪。他原箍在我腰上的手渐渐收紧,牢牢抱住了我。 “再咬人,我就把你虎牙磨了。”我恶狠狠地向他警告道。 第13章 邀请 秋风轻轻拂过,卷走了炎热的夏天,飘来了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我躺在终极一班教室后面躺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流云浮动。 倏然一个香囊闯入眼帘。 “给我的?”我伸手接下。 雷克斯轻轻嗯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吗?” 我凑近闻了闻,是很淡的桂花香气。 桂花在风里是甜软肥厚的,装进了香囊则变得幽微稀薄,和人一样。 “下次在院子里多种几棵桂花树,别做香囊了。” 他蹲下身子,凑近我,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不喜欢吗?” “桂花远闻才香。”我解释道。 他眼神暗了暗,低头蹭了蹭我,“那你闻闻我吧,我近闻才香。” 我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你同学可都在看你呢。” 他磨磨蹭蹭地退出来,有几分不满,“明天旁边的教室就能收拾出来了,我们下次去那午睡,你忍一下。” 到底是谁需要忍? 我没理会他,看向煞姐,“下周的游园会,你们打算摆摊卖什么?” “我们打算摆个游戏的摊子,奖品是......” “奖品是学校各位老师的丑照,温凌姐,你看看这些。”金宝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叠小卡,上面印着老师们囧态百出的样子。 这主意,这胆子,这照片,也就终极一班能做到了。 “那你们班呢,打算摆什么?”雷克斯把玩着我的头发,动作亲昵。 “干冰汽水或者是泡面吧。” “还真是毫无特色。”有位同学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我们之前还打算抬架钢琴上去让丁小雨弹两首曲子呢。”坐在煞姐旁边的桃子低头打量自己的美甲,开口说道,“游戏的主意还是雷克斯出的。” 我脸颊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万分疑惑,“你们让丁小雨在游园会上弹钢琴?不应该是下个月的校庆节目让他上台表演吗?” “校庆?” “我们之前从不上台表演。” 终极一班的同学面面相觑,脸上净是不解。 “可是我们老师说每个班都要出节目的。”我猛然想到什么,瘫了摊手,“好吧,这可能是你们终极一班的特权吧。” 雷克斯眼波闪了闪,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们班打算出什么节目?话剧吗?” 我听出了雷克斯想要揶揄我的意图,怼了回去,“当然不是,他们打算让我拉小提琴。但我很久没独奏了,万一出丑怎么办?下午我会去找老师推掉的。” 还真是记仇,不就是之前利用话剧给你挖了个坑,把阿瑞斯从你身上带走了嘛,至于现在酸我。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奏?”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是丁小雨。 他神情平淡,看不出情绪,仿佛刚刚发出邀请的不是他。 “你,为什么帮我?” 我之前和他好像毫无交集。 “还你人情。” 什么人情? 该不会是之前雷克斯想要毁了他的琴谱,被我救下的事吧,可我从未和其他人提过。 我和雷克斯对视了一眼,知晓对方都未曾将此事告诉第三人后,便一口应下了他的邀请。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 下午学校有个校友讲座,全年级都没有排课,我被雷克斯拉着和终极一班的同学坐在礼堂后排。 当时我们班主任眼看着这些同学带走我,敢怒不敢言,想说的话被生生吞了下去,脸上挂着假笑,活像只受气的水豚。 “温凌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金宝三坐在前面忍不住转过头搭话。 “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别说。” “可我真的很想说嘛!” “那就说。” 看他这幅做作扭捏的样子我是真的很像打他一拳。 “你为什么不转来终极一班读书啊?” 话音刚落,我侧目看向雷克斯,用眼神问他。 【你让金宝三问的?】 【没有啊。】 只不过在班上抱怨了两句,确实不算直接授意让金宝三问她这个问题吧,雷克斯腹诽。 我看着他那无辜的神情,内心有了答案。 “我为什么要来终极一班读书?”我反问金宝三。 “因为……” “因为雷克斯在终极一班啊。” “对啊对啊。” “而且终极一班很自由,大家也都很欢迎你来。” “大东哥认可你,我们自然也是。” 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这场讨论。 台上还在发言,我轻敲了下桌面后,轻声开口,“首先汪大东认可我这件事还有待商榷,我当时找到他是想让他救雷克斯,他和有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会配合我。 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是雷克斯。 还有重点班有特级教师,有竞赛资格,有保送名额,你们终极一班有什么呢?” 我伸手指了指雷克斯,“更何况,我没他这家伙有天赋,他能在终极一班就能考上大学,而我是普通人。” 见他们被我这番话打击得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怎么?不在一个班就不和我一起玩了?这周末我们去南山的机车基地玩,结束了我请你们吃烧烤。” “好耶,那就谢谢大小姐了!” “谢谢大小姐!” 怎么他们也开始叫我大小姐了? 我在桌下暗暗捏了下雷克斯,“怎么回事?” “啊!” 雷克斯吃痛叫出声,脸皱巴巴的。 我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他的嘴,面对同学们的疑惑的表情,脸上自然地挂起假笑,“他腿磕到桌子了。” “干嘛?”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伏在他耳边说道。 “你不是一向很受用这个称呼的吗,大小姐?” 什么受用? 哪里受用? 你小子给我说清楚! 一瞬间我觉得有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我,四下转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雷克斯收起玩闹的心思,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我刚一直觉得有人在看我,但也有可能我看错了。” 见无恙后,我转头和同学们开始八卦了起来,“听说田欣老师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哇,这是连你们三班都知道了?” “这不废话,田欣老师也教三班英语啊,笨诶,鲨鱼。” “你们见过她对象了?长得帅吗?” “嗯?” 感觉好像有人揪住了我的后颈,“哎呦,我就问问嘛,雷克斯。” “曾少宗,十七岁,清华大学博士班准博士,长得眉清目秀,十二岁就考上大学……” 难怪最近田欣老师上完课就走,也不多布置作业,原来是真谈恋爱了。 第14章 露营 周末我们并没有如约去南山机车基地,而是来道了碧山露营。 听说是田欣老师和她的男朋友请终极一班的同学吃烤肉。 我瞧着他们玩闹的场景,默默叹了一口气,明明说好不念终极一班的,现在却搞得和编外人员一样。虽然不在终极一班,但参与活动倒是一点不落下。 “怎么了?累了?”雷克斯停下了手上烤肉的动作,坐回我身边。 我朝他眨了下眼睛,算是回应,任由他揽着我。 大家热火朝天地忙着烤肉,雷克斯身上也不免沾上了烤肉味,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离我远点,一身烤肉味。” “嗯?你说什么?”他立马黏了过来,手掌落在我的腰侧。 明明是很轻的触碰了一下,我却像被按到了开关一样,猛然弓起背,笑声不受控地从嘴巴里涌出,“哎,别......哈哈哈哈......痒!” 身下的石头就这么大点地,我无处躲藏,雷克斯轻轻松松就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在腰侧画圈。 力道不重,但像有无数根羽毛在轻轻刮蹭,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我一边笑一遍求饶,“好了,停下!雷克斯!” 声音都颤了,可痒意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反而变本加厉,他的手掌慢慢上移。 我笑得眼泪飞出,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断断续续地喊道,“我错了......哈哈哈......我不该那样说你......停下......求你了......” 他眼底的笑意正浓,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放缓了些,“现在知道错了?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笑得喘不过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带着说不清的热意。 直到我实在笑得没力气,摊靠在石头上,他才收回手,替我擦了擦眼泪。 “还闹吗?”他冲我挑眉。 我吸了吸鼻子,瞪了他一眼,没力气说话,胸口还因刚才的大笑起伏着。 腰侧似乎还残留着那挥之不去的痒意,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闭上眼享受着被阳光晒透的时刻。 过了许久,我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遮挡,迷迷糊糊地抬眼,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五官精致,眉眼凌厉,脸部轮廓很流畅,像只漂亮的布偶猫。 “在看什么?” “你的睫毛真的很长。”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赶紧翻身坐起,开始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我真的只是单纯觉得你睫毛很长,很漂亮。” “谢谢。” 欸?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感谢我。 阳光下他神情淡漠,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柔和,睫毛又深又密,像被浓墨浸染过一般。 他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却藏不住耳尖泛起的红。 这么容易害羞? “温凌,小雨,可以过来吃烤肉了。”汪大东在远处喊道。 我收拾着准备起身,没注意脚下滚动的石子,差点没有站稳,脚步晃了晃。 待反应过来时,发现了丁小雨停在半空中的手,我思考了半秒,将手放上,拍了一下,装作轻松地说,“谢了。” 为了让大家破冰,金宝三招呼着玩起了游戏。 我有你没有的游戏,每人轮流说一件做过的事,在场其他人如果没做过,就扣一次机会,每人十次机会,扣完的就算输。 “我曾经一天吃了30多包泡椒笋。” “我的舌头能卷成莲花形。” “我打过脐钉。” “我曾经给只认识了一个月的人贷了一万块钱。” “我小时候以为把钱种到土里可以有更多的钱偷偷摸摸把家里的两万块钱全种到后山了,第二天家里人找一天就找到一半的钱。” “我之前离家出走被路过的邻居叔叔发现,被逮到了警察局。” “我因为太爱吃车厘子,吃了两箱之后铁中毒被送到医院。” …… 桌上那杯作为惩罚的饮料,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隐隐能闻到刺鼻的腥味。 “你们到底在那杯饮料里加了些什么?”我小声问雷克斯。 “金宝三和斧头小辣他们加的,估计都是些很猎奇的东西。” 他看了我一眼,捏了捏我的手心,“放心,不会让你输的。” 我还剩下两根手指,最后两次机会。 坐一旁的丁小雨沉声说道,“我会乐器。” “吼,搞这些。” “就是嘛!” 同学们发出不满。 我则是掰下雷克斯的一根手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下他也跟我一样,只有最后两次机会了。 雷克斯盯着我,嘴角弯起,慢悠悠地说道,“我会做饭。” 小心眼。 刚还说保护我的,转头就坑我。 男人心,海底针。 我举起剩下的一根手指,睨了他一眼,“我有纹身。” 他掰下了一根手指。 游戏继续。 “说,干嘛突然阴我?”我用手轻轻碰了他一下。 “你哪用得着我保护,有的是人乐意保护你。”语气酸溜溜的。 我思考了一会,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你是说,煞姐刚刚说她染过头发的事。” 我装作没看见他阴沉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可我确实染过头发,只不过现在发根有点黑了。过两天,你帮我染头发,好吗?” 他显然没料到我后面的转折,怔愣住了。 “你不帮我染的话,我就找……” 他抢过我的话,一口答应了,“我帮你。” 这小子怎么现在连女生的醋都吃。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 最后的最后,是金宝三和斧头小辣输了游戏。 果然,谁提谁输。 听说,他们在苏打水里加了苦瓜汁、鱼露、蒜蓉酱、青梅精还有几种不知名液体饮料。 看着他们面孔狰狞,痛苦倒地的场面,我默默在手机键盘上按好了急救电话。 看在他们之前帮我办事的情分上,我不能见死不救。 其他同学并没有理会这仨人,而且继续开始了下一个游戏。 “他们真的没事吗?” 汪大东接过话茬,“放心吧,温小凌,他们仨没那么弱。” 话音未落,他们仨人乍然倒地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最后是田欣老师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大家将三人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