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道破仙》 第1章 视角 我忘了很多事,诚如你所见,我一醒来就在这个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里。但是在印象里,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有钱人。 我不喜欢这里的任何一件事情,包括门外那个一直在忙活的男人。 他说他叫白理,算是我的青梅竹马。自他记事起一直是同我生活在一起的。 我看着这个过着如此拮据的日子,倍感头疼。紧接着我发现眼前这个人貌似智力有些问题。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说好,从来不会反驳,甚至连架都不会吵,呆呆愣愣的跟个木头一样。 我说:“诶,够了,那地再扫就得扫出坑来了,消停会好吗?” 他听到了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马上又去找别的事情做了。我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走出这个破烂的屋子。 周遭除了零零星星的几个屋舍,也是一片荒凉,我想不通,人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算了,我随手扯来一人问路,废了一个时辰才找到镇上。 来回考量了一番,去码头搬货。 原先嫌我碍事,搬不动东西的工头,在看到我一下甩了两个麻袋扛在肩上霎时惊呆了。 工头握住我的手,眼底放光道:“你留下来。” 我点了点头。扛一个麻袋三文,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拿到了四百五十文。 我买了些酥饼和牛肉,正往回赶,那荒凉的村舍口影影约约坐着一个人,待走近看时,是白里。 “为何待在此处?”浪费时间,倒不如同她一道去扛麻袋,我如是想。 白里却是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是看着我,不作声。 我到也没那么多气去生,只是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没由来的不爽。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这幅模样,我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你被人欺负了吗?” 他头埋得很低,不停的来回摇头。 最后只是说“你不在,我以为你要离开。” 我将手里的牛肉和酥饼递给他,朝着那个破草屋走去。觉着好笑“我不能走吗?” 白里似乎慌了,急忙跑到我的面前道:“不行,你别离开。” 我皱眉看着他,印象中根本没这号人物,青梅竹马?呵,我看是胡说八道。 懒得同他多说,我大步回了草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那张桌上老旧的油灯还在发着光,桌上摆着几碟菜,都是些应季节的野菜。 简直不忍直视。 白里默默地跟在后面,将门关上。 “你要吃饭吗?”他依旧轻声细语的。 “嗯。” 我坐在吱呀乱晃的椅子上,拿了块酥饼又倒了半袋牛肉在碗里。正待要去咬那饼时,不经意的抬眸一瞥,对面人细嚼慢咽的吃着那些毫无油水的野菜。 “......”我咬了口酥饼,看着碗里的牛肉,思索片刻,这应该是吃不完的。 下一秒,白里看着碗边被丢过来的半袋子牛肉,似乎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专心致志的啃着我的东西,抽空回他“吃不完了。” 白里貌似挺高兴道:“谢谢你,许景。” “许景?”我怔了一瞬,这句话,这个声音,仔细想来,她因当是听过的。 吃完饭,留白里收拾这一屋子的残局。 我坐在一旁静静等他,当他再度坐在我对面时,我向他打听我失忆前的事。 据他所说,我同他关系很好,他家里很有钱,而自己则是收养在他家里的。后来因为一些事,他同家里闹翻了,我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然后......就是目前这个样子。 我抿了抿唇,十分我一分都没信,不过我还是开口道:“你别说你是因为我才同家里决裂了。” 白里不住的摇头,“不,不是,不是因为你......我....我...”然后他又将头埋下,默不作声。 我:“......” 我笑了,这人真有意思。我上下打量一番,发觉这人简直呆的令人发指。看着倒是眉清目秀,但这人仅仅是站在那就会给人一种“我是个老实人,你快来欺负我”的感觉。 罢了,理不清这些,我所幸就去休息了,“对了白里,这屋子里有浴桶吗?”累一天了,身上的汗味也着实不好闻。 他点了点头指着角落的那个大桶,我纠结了一瞬,半晌妥协,勉强能用。 “我去烧水,你离远点。” 白里点头如捣蒜。 结果一个转身功夫,柴全部被劈好了,我霎时呆了一下,因为真的是一转身。然后...就都劈好了......简直离谱。 见我面色甚是怪异的看着他,白里似乎有些不自在扣手,“你怎么啦。” 我勉强挤出一丝假笑“......你这柴,怎么劈的,方便演示一下吗?” “当然可以。”然后,他一个抬手所有柴在空中自动爆开,随后整整齐齐摆在一旁。 “......艹” 白里变了脸色,开始不认同的盯着我道:“许景,不可以说脏话。” 我却根本没心思跟他聊这个,“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里歪头,似乎很疑惑“什么?” 我言简意赅道:“你会法术。” 白里眨眨眼,很是莫名,“对呀,你也会呀!怎么了?” 我愣了。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印象,这合理吗?我缓了一瞬,立刻回过神来,“你家在哪儿?” 白里道:“长风宗。” 我道:“你爹是谁?” 白里道:“长风宗宗主。” ......没印象,一点都没有。但凡她有一点记忆呢? 一种莫名的烦躁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觉得难以呼吸,什么都想不起来,面前的人也不能尽信,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除了空白还是空白。我只记得自己是个凡人,其他的,不,根本没有其他的了。 白里看出了我的不安,轻言道:“想不起来也没事,我们就好好的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我并未多说,却不赞同,影影约约的总觉得不安。 几天后,镇上来了一批人,穿的奇形怪状手里还拿了一副画像似乎要找什么人。 我原先并不在意,直到远远看了一眼那个画像,瞠目。 他们要找的是我?眼见那群人走近,我低下头,借着人流逃出此地。 镇上是不能待了,我往回赶,还没松口气,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气息,我忙闪躲开来。 回头去看,是个女人,但自己根本不认识。 那女人手上戴着长甲,一身暗紫色服饰,穿的甚是暴露。 “我告诉你,跟着......诶,站住。” 会站住才是有鬼了,我拔腿就跑,才不管她,穿的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不知跑了多久,我心道应该是甩开了吧,脚下不停,回头看时,那人已不见身影了。但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一个回头,果不其然,那人正站在我面前不远处,凹着一个一言难尽的姿势。 什么意思,这人......? 我后退两步,两眼盯着她,以防她要动手。 她却是十分自信从容的迈着步子走过来,“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跟我回去,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我:......这年头拐人难道还是这种话术吗?把人当傻子吗? 我朝她扯出一抹笑,“我拒绝,谢谢。” 她挑了一下眉,似乎笑的更深了,“拒绝无效,跟我回去吧。” 话毕,那人身影瞬间消失,我不明所以,下一秒,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还未等我反应,瞬间头晕目眩,再就是意识不清的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后,我睡在一张极其奢华的大床上,但是......不对......竟然有人在解她衣服!!!!!艹,什么东西,我瞬间恼怒,一脚踢过去,脚腕却被人紧紧抓住。 “不要紧张嘛,我见你衣服太过破旧,心想着给你换一套好看的。” 是去抓她的那个女人。 我抽回脚,拽紧胸口的衣服,半跪在床上。“你什么意思?” 那女人甚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我都说了,带你回来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啦。” “你当我傻吗?” 那女人笑眯眯道:“不傻,不傻,来来来,乖乖的,我们来换身衣服。” 我:??? 且不说面前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就她手里拿的那块布究竟能遮住什么啊! 我大声回绝:“我不要。” 那女人仿佛觉得极有意思,两眼放光的就要扑过来。 救命,我终于意识到了,面前这人有病啊!我开始疯狂的逃亡。 我们绕着房间跑了不知道跑多少圈,直到累到不行,但那家伙依旧毫不放弃。 实在是忍无可忍,我怒道:“你要是逼我穿那种衣服,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仿佛有些忌惮,并不多,但总算放弃了给我换衣服的想法,摊了摊手,道:“你看你,真是的,较什么真呀!” 我才不管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为什么带我来这,几个意思?” “就待着呗,你会喜欢的。” 我不满道:“不喜欢,我要离开这。” “不应该啊!那你要换一下这屋里的陈设吗?我去吩咐人来。” 我实在是不敢说话了,我真的看不懂,接着我试探性的道:“我要吃的。” “可以。” “我要换间屋子。” “可以。” “我要重盖一座房子。” 那人往外走,我松了口气,心道:“还没那么离谱。” 但紧接着那人朝外吩咐道:“马上动工,重盖一座宫殿。” 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凌荧。” 我打量一下周围:“这是你家?” 凌荧微笑道:“不是哦,这是你家。” ...... 我究竟还忘了些什么?没再多想我极力消化完这些,抬眼看她,“或许,你会陪我聊会天吗?” 凌荧笑道:“当然。” 第2章 有失 这天下分为妖魔人神鬼五界,天地初开,不知何时便生了座活火山,生在五界交汇之处,邪恶至极,若不以血脉至寒之人或物生祭,便会涂炭生灵,民不聊生。 而这座火山每百年便会爆发。为此五界动员各大物力财力,费劲心思寻了三位此等血脉的活人。 而许景便是其中一人。 除她以外的二人,以一位是个近万岁的老妖,另一位则是修仙界的一位宗门少女。都是能活百年万年的,而许景,一个五岁的凡人,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无亲无故的,被抓来都以为是找到了安生之所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三人被关在同一个设了禁制的牢狱中,等待着三年后的生祭。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跑来跑去的小丫头甚是无奈。 “暗姨姨,灵姐姐,我们来玩抓人的游戏吧,你们来抓我呀!” “乖小景,别闹了,你知道我们待在什么地方吗?”灵依哄道。 许景睁着双大眼睛疑惑的摇了摇头,“什么地方呀?” 灵依无奈:“是牢......。” 暗荼按住她的肩,冲她摇了摇头,转头却笑的温柔,对许景招了招手,“小景,快过来,给姨姨抱抱。” 许景乱划着小手扑了过去,“姨~” 暗荼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灵依却不忍的别开头,“这么小的孩子,怎好叫她去生祭啊,我家中的妹妹个头也就这般大啊。” 许景不解歪了歪头,忙挣出一只小手要去够灵依。嘴里嘟囔着,“姐姐不哭,姐姐不哭,我亲亲就好了。”说着就撅着嘴要去亲她。 灵依破涕为笑,揉了揉她的头,把脸颊凑了上去。 三人就这般抱着互相取暖。 三年太长也太短,待到关着她们的屋子中的锁落了下去,许景仍是不懂,为何姨姨和姐姐抱着她的手这样的紧,快透不过气了,“姨姨,姐姐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不怕,小景不怕。” 许景一脸懵,“我没有很怕啊!”很快她明白了,“姨姨姐姐,是不是你们害怕了,没关系,那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小景,姨姨不害怕,姨姨有事要出去一趟,恐怕......” 灵依按住她:“我去吧。” 进门的人冷漠道:“那个小的先来,凡人本就寿命短,生老病死哪样不险,先用她再好不过。” 许景本就不喜欢他,长得丑丑的,又凶凶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暗荼忙站了起来,挡在两人之前,冲那守卫道:“这孩子已被我被下了血咒,我若意念一动,这孩子必会爆体而亡,那座火山应当是不要死人的吧。” 那人不信动用法力去查,果真察觉异常,万年妖族的血咒无解。 守卫冷默的脸上仿佛出了一丝裂痕,“好啊,你也一样,这么想死成全你,来人,带走。” 许景瞪眼愤怒咆哮:“坏东西,不许欺负暗姨姨,你这个没人爱的丑家伙!” “你,”守卫眼中似乎要喷火,但想到这个小东西不禁打,万一死了也不好交代,遂忍了下来。 可是人被带走了,没能改变什么,灵依姐姐搂着她哭了好久好久。 许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抽噎道:“姐姐,究竟我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姨姨去哪儿了?不会回来了对吗?” 周围静的可怕,回答她的是收的越来越紧的手臂。 那群人很坏很坏,他们又要来抓人了。 “那个可恶的老妖竟敢试图打碎火山的禁制,那金文可是天神打上去的,可恶,若不是她惊扰了噬山,也不会使生祭法会失效,着实可恶至极。” 他们骂骂咧咧的又给牢房开了锁,锁链落在地上,那群人气势汹汹的要来拉她。 暗荼死了,血咒也就失效了,先选谁死,显而易见。 眼见许景就要被拉走,灵依扑上去牢牢抱住她。守卫将刀剑亮出,威胁道:“再敢阻挠,我定然......” 然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刀尖刺入皮肉的声音打断了。 许景呼吸一滞,说不出话了。 什么都止不住,眼泪,还有血…… 灵依似乎冲她笑了一下,许景迟疑的要去握那双手,可手刚伸向半空,便见看到了她此生都无法忘掉的一幕。 就在她的面前,灵依双手颤抖地正在扒开那道血窟窿,血肉模糊间,灵依剖出了一颗金丹,颤抖地将手递了过去。 许景茫然无措,她是拒绝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饶是她再怎么往后退,但那颗金丹被缓缓渡入她的体内,最终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半晌那群守卫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要去拖人了,但灵依如今吊着一口气,没了金丹,又失血过多,别无他法,于是到了最后,整个牢狱只剩下许景一人。 没人留下一句话,没人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极快的发热令她头昏脑胀,倒在地上的前一秒,她的眼里只倒映了地上的那一滩血。鲜红可怖......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安逸雅致的房间内,床边坐着一个模样和蔼,年岁不过四十的男子。 许景默默地看着他,手却死死抓着枕头。 “你醒了,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许景依旧看着他,略微迟疑,但很快乖巧道:“谢谢你。” 白宏屹揉了揉她的头,“这里是长风宗,我是这里的宗主,若是日后有人欺负你,你可来告诉我。” 许景任他揉着脑袋,十分乖巧的冲他笑道:“好,谢谢白宗主。”那模样没心没肺的,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白宏屹放下心,这幅形状,日后加以管束,想必也坏不了事。 没再多待,他简单嘱咐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许景一直微笑地看他,直到他离开,那抹笑凝在嘴角,缓缓地淡了下去。 ...... 岁月匆匆,却最易在每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将人雕刻的面目全非。 长风宗外,山门前,一人随意扎着一头长发,手中握着扫帚,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着落叶,那张脸若幽谷清潭,见人时却常常挂着笑,待人走后,又不知看着什么,略微散神。 忽然,一阵欢笑之语,自山阶底缓缓穿来,是前些天下山除祟的弟子们,站在最前面的是长风宗的少宗主,也是他们所谓的大师兄,白里。 白里此人极好说话,人品相貌极佳,为人热情异常。 见他们来了,许景退至一旁,给他们让路。 白里看了眼天色,忙活一晚,心道正好赶上用早膳,便侧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的许景,“要用早膳了,你要不先歇一会吧。” 许景抬头笑着回道:“好的,多谢少宗主。” 白里道:“没事。”说完回了一笑,一群人渐渐走远了。 叶子落了要扫,扫了又落,这秋日里简直是要糟心死人了,眼见一阵风吹过,原本一片干净的地,又落了一大片。许景不耐的“啧”了一声。转头将扫帚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一脚不知踢飞到何处去了。 早膳时,许景领了两个包子,还没捂热,刚转头就被一人狠狠撞了一下,两个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她听到了一声“对不起啊。”是那种极没诚意道歉,中间混着一些嬉笑的声音,许景道了句,“无事。”正弯腰去捡,一双手先她一步将那两个包子捡了起来,是白里。 白里看了眼手里包子,已经沾灰了,于是回头冲许景道:“你去重拿个干净的吧。” 许景从他手中接过包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故意撞他的人。那人正一脸得意的冲她笑,面上的嘲讽之意毫无收敛。 许景似乎微微皱了下眉,回过头时又是一张笑脸,“多谢少宗主,不过这应当是能吃的。还是不要浪费了为好。”说完便颔首离开了此处。 第3章 不改 回到住处,许景冷脸将包子丢在桌上,灌了口热茶尝了两块几日前托人下山买的点心,便开始修炼打坐了。 这一打坐就直接到了傍晚,她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脖子。那两个包子还在桌子上。 “许景,快点,到你值班了。”外面准时传来这样的声音。 许景莫明烦躁,回了声:“好。”很快换好衣裳,随手抓了把佩剑,脚要跨出门外,合上门的前一秒,眼睛瞥向桌上。 一夜很快就过去。 守了一夜的班,许景看起来有些疲惫,正准备回屋,迎面撞上了上早课的一群弟子。 人刚让到一旁,不远处一人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许景,你这个小畜生,竟敢这么对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许景微不可闻的啧了一声,淡淡道:“一大早的,四师兄这是怎么了?” 蒋镇气炸了:“你还敢跟我装。”说着便抽出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许景冷冷瞥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眼前突然飞来一人,挡在她的面前,定睛一看,又是白里。虽然明知此人极爱多管闲事,但此刻许景还是松了口气。 昨晚她思来想去忍不住脾气,当晚将那包子在地上又来来回回踩了几十遍后,亲自跑到蒋镇房里,硬塞着让他吃下去。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眼见许景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悠闲至极的样子,蒋镇怒火中心。 白里原先正在劝和,可一人怒火中烧完全听不进去他说话,另一个则根本就没在听。再加上蒋镇那一句大吼,白里深感无力。 许景困得要死则是更加不耐烦了。随即道:“听到了,你要杀了我,然后呢?我不想跟你计较太多,昨晚站了一夜班,我需要去休息。” 众人围着看戏,早课也不去上了。 白里闻言回头看了眼许景眼底的乌青,依旧两头劝说。 “师弟,师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如此气愤,若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算了吧,莫要伤了和气。” “许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师弟误会的事,解释清楚就好,这事就算过去了。” “对不起,不该将掉在地上的包子塞给你吃,我的错。”许景转头瞥了眼白里道:“好了结束,我要去休息了。”说着便兀自离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有些心有余悸,皆震惊。心道,许景此人原来是会报复人的。因为她平时沉默寡言又常常对他们的一些针对视若无睹,宗门众人大半都以她为消遣,时不时就像猫逗耗子一般打一下,撞一下。心想着反正此人没有法力,难不成还能报复回去吗?可现在这...... 蒋镇目眦尽裂,这辈子没受到过这种侮辱,一把推开白里,剑直指许景后背,“你这叫道歉?” 许景揉了揉眉心,火气烧到了顶,回过头猛的一把拍开他的剑,“你大爷的你道过歉吗?老子以前没计较过你陷害我偷盗,在我茶水里下的致人瘫痪的蛇毒,还有平日里的那些小把戏,我都不屑搭理你,怎么?让你吃个沾灰的包子委屈你了?” 蒋镇错愕的盯着自己被拍开的剑,还未反应过来,脸上挨了一记重拳,然后整个人飞出去五米之远。 许景掰了下手骨,眼中冒着红光。 蒋镇满口血沫,满目惊恐地向白里伸出手,然而还未张口呼救,就又被拖回去。 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白里眼见这边已经打红眼了,再不制止,蒋镇就要被揍成猪头了,没法,只好上前拉架。 眼见一拳又要落上去,白里拉着许景的胳膊劝解道:“我们好好说,好好说,不要动手好吗?” 许景没空理他,一把甩开他,随即下手更狠了。 如此劣性,如此行径,根本不像是许景平日里能做出来的。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白里心道不对,忙上前制止,趁她不备用法术封了她的穴道。 法术即刻生效,许景腿脚无力,踉跄几步,倒了下去。 白里上前接住,正要准备命人去请大夫,下一秒,左眼传出一阵剧痛。 不知为何,怀里人明明已经无法动弹,却还是恶狠狠地蓄力给了他一拳,白里被打的有点懵,眨两下眼睛,被打的眼睛不可控的流下几滴眼泪。 众人都看傻了,这才想起来跑去叫宗主。 蒋镇被人搀扶起来,见许景现在动不了了,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了,但由于他整张脸被打的面目全非,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于是跟本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周围嘈杂混乱的不像话,许景又开始浑身发着高热,像是要自燃了一样。白里管不了太多,她这反应太不正常了,这如今的症状简直是要走火入魔了,只怕再晚一点,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白里将许景抱起,大步往济林阁冲去。 一路快跑,穿过一片松林终于到了济林阁,白里侧身撞开门,急道:“程老,你快看看许景这是什么情况?” 他将许景平放在一旁的小榻上,回头看着正拄着拐往这边走的白发老者。 程老随便看了一眼,手搭上她的脉,片刻给出答案:“体内内力混乱,四处流窜,此人是个凡人,毫无修仙资质。简而言之,一个废物。” 白里拽了拽程老的袖子,小声道:“后面那句话不用说的。” 程老莫明伸手去拿银针:“实话而已。不过,我好像记得这丫头是扫山梯的吧。”随即用银针在她穴位上扎了几下,不至片刻,许景渐渐恢复了清明。 许景缓缓坐起,头痛欲裂,强忍着身上火烧般的不适,只好一手撑着额头,缓了许久,抬眼看着程老道:“是的,打杂的。” 程老收了针,看向她道:“太过急功近利,可惜,你没有那个天赋。” 白里疯狂的扯着程老的衣摆,小声道:“您别说了。”我的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能直接当着人面说的吗? 许景垂眸看了眼地,突然笑了“说的不错。” 程老摇了摇头,转向白里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这个小姑娘说。” 白里目光纠结的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最后一步三回头,只挤出一句:“你们要好好说话啊!” 待人走后,程老一脸责备,狠狠地用拐杖敲击了几下地面,“我没说过吗?” 许景低头:“说过。 “说过你还要犯险?控制不让灵脉扩散这点本就极难,你还要将计就计的去修那个错漏百出的心法,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当心走火入魔,失了心智,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许景尝试运了一下功,身体的不适感渐渐散去,除却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她揉了下眉心,疲惫至极“你也知道,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但凡展露一丁点会法力的痕迹,先不说多少人会盯着我,就白宏屹那老家伙也不会放过我,就别说要下山了,我怕是最后还得要回到牢里去。” 程老倒了杯茶递过去,“那你今天这是......” 许景一手接过茶水,闷了一口道:“软柿子当久了,谁都敢过来捏一下,不给点教训,恐怕我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程老摇了摇头,“书阁给你的心法不对,不要再练了。” 许景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练,为什么不练?发疯发狂打的又不是我自己,书是他们给的,那最后的成效不还是要他们自己来验收?没关系,我今天揍人揍得很开心。” 程老无奈:“我是怕你控制不住,只怕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现在跟之前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许景浑不在意的理了理衣服,“什么两个样子?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