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 第124章 三路伐董 潼关行营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驱散着关中的寒意。 刘辩居中而坐,吕布、张辽、高顺、孙坚派来的使者朱治,以及刚刚从东郡快马加鞭赶至的曹操,分坐两侧。 典韦按戟立于刘辩身后,如同一尊铁塔,警惕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在曹操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凝重,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微妙张力。 刘辩的目光首先落在风尘仆仆的曹操身上。 此时的曹操,年富力强,眼神锐利,虽因连日赶路面带倦容,但腰背挺直,自有一股精干之气。 他不再是历史上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而是奉诏前来的东郡太守,一个急于在朝廷、在新帝面前证明自己的地方实力派。 “孟德一路辛苦。”刘辩开口,语气平和,“东郡事务繁杂,你能迅速应召而来,朕心甚慰。” 曹操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陛下有召,臣岂敢怠慢。剿除国贼,乃人臣本分。臣在东郡,日夜翘首西望,只恨不能亲提一旅之师,为陛下前驱,诛杀董卓老贼!”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忠诚。 刘辩微微颔首,虚扶一下:“孟德有心了,坐。” 他心中清楚,曹操此刻的恭顺有几分是真,几分是表演,但他并不点破。 眼下,需要的是合力剿灭董卓,平衡各方势力。 待曹操坐下,刘辩看向吕布:“奉先,将目前敌我态势,与诸卿分说一番。” “是,陛下!” 吕布早就憋着劲,闻言立刻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拿起一根马鞭,指向陇西方向,声音铿锵:“陛下,诸位!董卓老贼自陇山漏网之后,窜入陇西郡,凭借羌道、临洮等几个据点,收拢溃兵,又胁迫当地羌人部落,如今麾下兵力,据斥候估算,已复胀至两三万之众!” 他顿了顿,马鞭重重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其以李傕守羌道,郭汜守临洮,张济等人分守狄道、安故,互为犄角。 董卓本人则坐镇枹罕,试图倚仗陇西复杂地形和与部分羌人的关系,负隅顽抗!这老贼,倒是命硬,又让他喘过气来了!” 帐内众人神色各异。 张辽和高顺面色沉静,似乎早有预料。 朱治眉头微皱,显然对董卓势力复胀感到担忧。 曹操则目光闪烁,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不知在盘算什么。 刘辩面色不变,问道:“陇西民生、粮草情况如何?羌人态度究竟怎样?” 吕布答道:“回陛下,陇西地瘠民贫,经此战乱,更是凋敝。董卓虽劫掠地方,强征粮草,但以其现有兵力,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三四月,必再生乱象。至于羌人,” 他哼了一声,“多是墙头草,见董卓势大时便依附,如今见其势衰,态度已然暧昧。真正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不会太多。” 刘辩点了点头,看向曹操:“孟德,你如何看?” 曹操略一沉吟,拱手道:“陛下,温侯所言极是。董卓已是强弩之末,困兽犹斗。 其虽暂得喘息,然根基已毁,人心离散。其所恃者,无非陇西地利与羌胡之援。 然地利不如人和,羌胡更重实利,岂会真心与一败军之将共生死? 我军携大胜之威,陛下又亲临督战,士气正盛,破之必矣!” 他先肯定了吕布的分析,随即话锋一转:“然,用兵之道,在于以强击弱,以逸待劳。 董卓据险而守,我军若强攻,纵然能下,难免伤亡。 且其若见事不可为,再次弃城远遁,深入羌地,或北窜并州,则后患无穷。 故,臣以为,当以正合,以奇胜,三面合围,断其退路,迫其决战,方可竟全功!” “哦?三面合围?”刘辩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孟德详细说说。” 曹操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陛下请看,董卓盘踞陇西,其东面,有温侯大军及陛下天威震慑,此为正兵,牵制其主力,使其不敢妄动。 其南面,可由孙文台将军自汉中北上,出祁山道,威胁其侧翼,压缩其空间。而其北面……” 他手指向陇西以北的广阔区域:“河套、并州一带,匈奴、鲜卑时有寇边,亦可为董卓潜在退路。 需派一员大将,率一支精兵,北上驻扎并州,一来可监视、震慑北胡,防止其与董卓勾结或被董卓利用;二来,可彻底堵死董卓北逃之路! 如此,东、南、北三路齐进,如同一个口袋,将董卓牢牢锁死在陇西这片绝地!待其粮尽兵疲,内部生变,则一战可定!” 曹操的策略清晰明了,既考虑了正面进攻,也兼顾了战略包围和断敌退路,显示出了不凡的战略眼光。 吕布听完,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觉得曹操这办法虽然稳妥,但太慢,不够痛快。 他更倾向于集中兵力,从正面猛攻,凭借并州狼骑和陷阵营的锐气,直接碾碎董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刚被刘辩“爱惜士卒”的理论教育过,此刻也不好直接反驳,只是抱着胳膊,鼻孔里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张辽则若有所思,觉得曹操此策确实更为周全,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避免意外。 高顺依旧沉默,但目光在地图北面停留了片刻。 刘辩心中暗暗点头,曹操不愧是曹操,眼光毒辣。 这个“三路伐董”的战略,与他和郭嘉、荀彧等在洛阳时商议的初步构想不谋而合,甚至更具体。 利用孙坚在南线的牵制,吕布在东线的正面压力,再派一支力量守住北面门户,确实是最佳方案。 “孟德此议,甚合朕心。”刘辩肯定了曹操的建议,随即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如此,朕意已决,即行三路伐董之策!” 他站起身,声音沉稳而有力:“吕布、张辽、高顺!” “臣在!”三人齐声应道。 “命你三人,统率潼关主力,是为东路!奉先为主将,文远、伯平为副。 你部任务,并非即刻强攻,而是陈兵边境,保持高压,不断派遣精锐小股部队,袭扰其边境据点,消耗其兵力精力,使其不得安宁,无力他顾! 同时,严密监视董卓主力动向,若其有异动,或时机成熟,则给予致命一击!此为‘正面’压制之师!” “臣,领旨!”吕布虽然对不能立刻进攻略有微词,但担任最重要的东路军主将,还是让他精神一振,轰然应命。 张辽、高顺亦拱手领命。 “朱治。” “末将在!”孙坚的使者朱治连忙起身。 “传朕旨意予孙坚,命其率本部兵马,自汉中北上,出祁山道,进攻武都,威胁陇西南翼! 其为南路军,务求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牵制李傕、郭汜等部,使其不能东顾,配合主力行动!” “末将遵旨!定将陛下旨意完整传达主公!”朱治大声应道。 最后,刘辩的目光落在了曹操身上。 曹操心中一凛,知道关键来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曹操!” “臣在!” “朕命你,为北路军统帅!”刘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着你即刻返回东郡,点齐本部兵马,汇合朝廷调拨给你的五千步骑,北上并州!朕会传旨并州刺史,予以配合。 你的任务,是稳住并州局势,整饬边备,监视塞外胡人,并牢牢守住雁门、云中等要地,彻底断绝董卓北窜之路!你可能做到?”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吕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曹操的目光带着审视。张辽和高顺也看向曹操。 这个任务,看似不像东、南两路那样直面董卓主力,似乎少了些斩将夺旗的功劳,但其重要性丝毫不低,甚至更为关键,因为它关系到大局,关系到能否最终锁死董卓。 而且,独立领军一方,镇守边疆,这本身就是极大的信任和权柄。 曹操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北上并州,远离中原腹地,看似是被“发配”边疆,但同时也摆脱了在洛阳眼皮底下、受吕布等人掣肘的局面。 并州虽苦寒,但若能经营得当,手握兵权,监控北胡,将来……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激动和决然的神色,深深一躬到底,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哽咽: “陛下!臣……臣本愚钝,蒙陛下不弃,委以如此重任!陛下信重之恩,天高地厚!臣纵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请陛下放心,只要臣曹操一息尚存,绝不让一兵一卒越过并州,南侵司隶,西助董卓!董卓北窜之路,由臣亲手斩断!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几乎声泪俱下,将一个受到重用、感激涕零的忠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刘辩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好。朕信你。孟德,北疆安危,堵截董卓之重任,朕就托付给你了。莫要辜负朕望。”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曹操再次躬身,语气斩钉截铁。 战略既定,人员分派已明,帐内的气氛反而更加微妙。 吕布凑到刘辩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疑虑:“陛下,让曹操那黑胖子独自领兵去并州?这……是否太过便宜他了?此人鹰视狼顾,只怕……” 刘辩看了吕布一眼,淡淡道:“奉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操是个人才,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并州那个地方,胡汉杂处,情况复杂,非能吏干才不能镇守。让他去,正可发挥其长。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带着一丝冷意:“他将并州守稳了,堵住了董卓的退路,便是大功一件。 若守不稳,或者有什么别的心思,朕难道还收不回给他的东西吗? 眼下,剿灭董卓,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皆可缓图。” 吕布似懂非懂,但见皇帝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嘀咕道:“反正陛下小心些便是,俺总觉得那曹阿瞒心眼太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曹操也走了过来,向刘辩和吕布行礼,态度恭谨:“陛下,温侯,军情紧急,臣打算即刻返回东郡,整军北上,早日抵达并州布防,以免贻误战机。” 刘辩点头:“好,孟德有心了。一路小心。” “谢陛下!”曹操又对吕布拱了拱手,“温侯,东路军直面董卓主力,责任重大,辛苦了。操在并州,定为温侯看好后路,绝不让北虏扰了温侯剿贼!” 吕布虽然对曹操观感复杂,但这话听着舒服,也难得地回了一礼:“曹太守放心,有某家在,董卓老贼蹦跶不了几天了!你在北边,也需多加小心,那些胡虏,可不好相与。” “承温侯吉言。”曹操微微一笑,再次向刘辩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时,步伐沉稳,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野望与凝重。并州,将是他新的起点。 曹操离去后,刘辩又对吕布、张辽、高顺细细嘱咐了一番,尤其是强调东路军前期以袭扰、压迫为主,不可贸然浪战,要爱惜士卒性命。 吕布虽然心里痒痒,但也只能应下。 诸事安排妥当,刘辩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典韦护卫。 他独自走到行营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潼关上空阴沉的天空,和远处隐约可见的、代表着董卓势力的连绵山峦。 三路伐董的战略已经铺开,吕布这柄利剑悬于正面,孙坚这只猛虎窥伺于南翼,曹操这把锁链封堵于北疆。看似天罗地网,万无一失。 但他心中清楚,这世上从无万全之策。董卓虽败,余威犹在,困兽之斗,不容小觑。羌人态度暧昧,边塞胡人动向难测。 而自己麾下这几位……吕布勇烈难制,曹操心怀叵测,孙坚也非纯臣…… 更重要的是,关东那些诸侯,袁绍、袁术、刘表、公孙瓒……他们此刻都在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这个少年天子如何收拾董卓留下的烂摊子。 一旦自己露出疲态,或战事稍有不利,这些人的心思,恐怕立刻就会活络起来。 “呼……”刘辩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眼下,先集中精力,按既定战略,一步步勒紧套在董卓脖子上的绳索。 他相信,凭借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麾下这群英才俊杰,以及逐渐凝聚起来的军心民心,最终胜利,必定属于他这位重生的大汉天子。 而此时的陇西枹罕,曾经的西凉霸主董卓,正对着粗糙的地图,一双因为酗酒和暴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东面潼关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 “刘辩小儿……吕布恶贼……还有孙坚、曹操那些墙头草……你们都想让老子死?没那么容易!老子纵横西凉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困死老子?老子偏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猛地将案几上的酒囊摔在地上,浑浊的酒液四溅。 “李傕!郭汜!给老子加紧征兵!征粮!那些羌人酋长,再敢推三阻四,就给老子砍了!老子倒要看看,在这陇西,到底是谁说了算!” 咆哮声在简陋的府衙内回荡,透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刘备封骑都尉 潼关行营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着关中的寒意。 刘辩刚刚商议完三路伐董的初步方略,曹操已领了北路军之命,连夜返回东郡筹备。 吕布、张辽等将也各自回营,开始着手对陇西董卓残部进行持续的压迫和袭扰。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刘辩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就听见帐外传来典韦那粗豪的嗓音,带着几分诧异: “陛下!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刘备,带着两个结义兄弟,说是有要事面圣!” “刘备?”刘辩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位历史上的蜀汉先主,自上次在公孙瓒营中惊鸿一瞥后,便一直低调地待在洛阳,名为客居,实则无所事事。 如今看来,是坐不住了。“宣他们进来吧。” “喏!”典韦转身出去。 不多时,帐帘掀起,三人依次走入。 当先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虽穿着寻常的布衣,浆洗得有些发白,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忧色与眼底深藏的坚毅,却让人无法忽视。 正是刘备。在他身后左侧,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即便沉默而立,也自带一股迫人气势,正是关羽。 右侧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站在那儿如同半截黑塔,一双环眼骨碌碌转动,打量着帐内陈设,显得有些焦躁,自然是张飞。 “草民刘备,携义弟关羽、张飞,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备率先跪倒,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恳切。 关羽、张飞也随之跪下,关羽动作沉稳如山,张飞则显得有些笨拙,显然不太习惯这等大礼。 “玄德公请起,二位壮士也请起。”刘辩放下笔,目光平和地扫过三人。 他知道刘备此刻身份尴尬,虽是汉室宗亲,却无官无职,自称“草民”倒也合适。“赐座。” “谢陛下。”刘备再拜,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末位坐下,半个屁股悬空,腰背挺得笔直,姿态放得极低。 关羽默默坐在他下首,眼帘低垂,仿佛老僧入定,但紧抿的嘴唇显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张飞则有些坐立不安,一双环眼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上首的年轻皇帝,又瞟了瞟皇帝身后那尊铁塔般、抱着双戟的典韦,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跃跃欲试的比较之色。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刘辩不开口,只是慢慢端起内侍重新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 他在等,等刘备先开口。这位以坚韧和耐心着称的枭雄,此刻内心的煎熬,恐怕远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要剧烈得多。 果然,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刘备深吸一口气,再次离席,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悲怆与决绝:“陛下!草民刘备,冒死恳请陛下,允我兄弟三人随军出征,讨伐国贼董卓!哪怕为一小卒,执锐披坚,亦在所不辞!” 刘辩抿了口茶,淡淡道:“玄德公乃汉室宗亲,心怀社稷,朕心甚慰。只是……你兄弟三人如今并无军职在身,为何突然要请战前线?沙场凶险,非比寻常。” 刘备抬起头,眼圈竟微微发红,这不是作伪,而是连日来的压抑和此刻激动情绪的交织:“陛下!董卓祸乱朝纲,欺凌君父,人神共愤!天下凡有血气者,无不欲食其肉,寝其皮!备每思及陛下当年蒙尘,先帝陵寝不安,便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他声音哽咽,继续道:“备虽不才,亦知忠义二字!空有报国之心,却无门路可投! 如今陛下亲临潼关,誓要扫清国贼,此正是臣等报效国家,以全忠义之时! 若仍困守洛阳,坐视陛下与诸公浴血奋战,备……备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身上流淌的汉室血脉,更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说罢,竟以头触地,咚咚作响。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连一旁侍立的典韦都忍不住挠了挠头,觉得这大耳朵的汉子说得在理,是条忠义汉子。 关羽依旧沉默,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张飞更是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插嘴道:“陛下!俺大哥说得对!那董卓老贼算个什么东西!您就让俺们去吧!俺老张这杆丈八蛇矛,早就想捅他几个透明窟窿了!待在洛阳,骨头都快生锈了!” “三弟!御前不可无礼!”刘备连忙低声呵斥,生怕张飞的莽撞触怒天颜。 张飞这才意识到失态,悻悻地闭上嘴,但脸上仍是一副“就该如此”的表情,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刘辩看着台下这活生生的“桃园三兄弟”,心中感慨。 刘备的表演成分有多少暂且不论,但他渴望立功,渴望在乱世中拥有一席之地的心思,是千真万确的。 他麾下关、张二人,皆是万夫不当之勇,若能善用,确是一柄利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如何用,用在何处,却需要仔细斟酌。 历史上,刘备早期颠沛流离,虽有英雄之名,却无稳固根基。 如今自己既然成了刘辩,或许可以给他一个不同的舞台,同时也将这柄利刃,置于可控的范围之内。 “玄德公忠义之心,天地可鉴。”刘辩放下茶盏,语气缓和了许多,“关、张二位壮士之勇,朕亦素有耳闻。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刘备那瞬间绷紧的脸:“东路军有温侯吕布为主将,麾下兵精粮足,猛将如云,皆是百战精锐。 玄德公此去,无兵无卒,人微言轻,恐难有独当一面之机,只能依附于人。 南路军孙文台,亦是沙场宿将,性情刚烈,用兵自有章法,恐难相容外来之人。” 刘备的心随着皇帝的话语一点点沉了下去,脸上不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关羽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张飞更是急得抓耳挠腮,若非关羽用眼神死死按住,恐怕又要嚷出声。 却听刘辩继续说道,声音平稳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倒是北路军……曹操曹孟德,为东郡太守,奉朕命北上并州,整合边军,堵截董卓北窜之路,并防备匈奴等胡虏趁乱南下。 并州地广人稀,胡汉杂处,情况复杂,正需玄德公这样既熟知民情,又善于抚慰,麾下更有精兵强将的干才前去辅佐。” “曹操?”刘备微微一怔。 他与曹操在洛阳时有过数面之缘,对此人观感复杂,只觉得其心思深沉,眼光毒辣,绝非易与之辈。去他麾下… “怎么?玄德公不愿?”刘辩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草民万万不敢!”刘备连忙收敛心神,压下那丝疑虑,重重叩首道,“陛下安排,必有深意!曹太守乃当世能臣,草民能随其麾下效力,为国戍边,堵截国贼,亦是求之不得!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窘迫,“曹太守那边……备如今白身,恐人微言轻,且无兵无卒,只怕难以助曹太守成事,反成累赘。” 刘辩看着刘备那恰到好处的窘迫,心中暗笑,知道这是刘备在为自己争取名分和本钱。 他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朕会即刻下旨,任命你为骑都尉,暂领别部司马之职,可自行招募义勇,也可从北路军中酌情拨付部分兵员与你统带。 命你即刻筹备,北上并州,归于东郡太守曹操节度,协助其稳定边郡,严防死守,绝不容董卓一兵一卒北窜! 同时,亦需协助曹孟德,安抚地方,防范胡人!” 顿了顿,刘辩目光锐利地看着刘备:“玄德公,此任关乎剿董大局,看似不如东、南两路直面贼锋,轰轰烈烈,实则至关重要! 并州若稳,则董卓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并州若有失,则后患无穷!你可能明白朕之重托?” 刘备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听出了皇帝话中的分量和机会!骑都尉,别部司马! 虽然官职不高,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军职,意味着他刘备终于不再是白身,有了正式的名义和一块小小的基石! 能脱离洛阳那个无所作为的“客居”状态,参与到朝廷针对董卓的核心战略中,而且是相对独立的北路,虽然头上还有个曹操,但已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并州虽苦,却是边陲重地,若能在此立下功劳,站稳脚跟,未来可期! “臣!刘备领旨!谢陛下隆恩!”刘备再次叩首,这一次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决然,连自称都从“草民”换成了“臣”,“陛下放心!臣必竭尽全力,辅佐曹太守,守好北疆门户!若让董卓北窜,或使胡虏趁虚而入,臣提头来见!” “好!”刘辩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朕期待玄德公与孟德在并州,能珠联璧合,为国建功!”他特意用了“珠联璧合”这个词,意味深长。 目的达成,刘备心中一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落地,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不少,连日的愁眉也舒展开来。 他又与刘辩奏对了几句关于北上路线以及招募义勇的大致安排,便识趣地告退,带着关、张二人离开了行营。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刘备随曹操 一出营门,远离了守卫的视线,张飞就忍不住嚷道:“大哥!为何要去那苦寒的并州?还要听那曹阿瞒的调遣?依俺看,不如就去吕布军中,凭咱们兄弟的本事,还怕抢不到功劳?这骑都尉,官也太小了点!” 关羽也抚须沉吟道:“大哥,曹操此人,鹰视狼顾,心思难测,恐非甘居人下者。与此人共事,需多加小心。陛下此举,虽有重用之意,却也将我兄弟置于险地。” 刘备看着两个义弟,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希望的笑容:“二弟,三弟,你们可知,陛下此举,实则是给了我们一条真正的出路啊!” 他望着北方苍茫的天空,缓缓道:“留在洛阳,我们终是寄人篱下,空有抱负,难有作为。 去吕布或孙坚军中,我等无兵无职,人微言轻,纵有功劳,也难记在我们头上,稍有不慎,还可能成了他人垫脚石,甚至被其吞并。 唯有这北路,并州地广,情况复杂,曹操虽为主将,然其初至,根基未稳,急需人手。 陛下授我官职,许我自募兵马,这便是给了我们立足之地! 只要我等立下功劳,陛下在洛阳,自然看得到。这远比在别人麾下仰人鼻息要强!这是根基,是起点!” 他拍了拍张飞宽阔的肩膀:“三弟,官不在大小,在于有无!并州是苦寒,但也是英雄用武之地!至于曹操……”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等小心行事,以诚相待,谨守臣子本分,但心中需留分寸即可。 眼下,剿灭董卓,获取功勋,在并州站稳脚跟,积蓄力量,才是第一要务!” 听了刘备的分析,关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张飞虽然还是觉得去前线砍杀更痛快,对官职大小也不太满意,但大哥既然这么说了,而且确实有了带兵的由头,他也只好嘟囔道:“好吧,都听大哥的!反正俺这蛇矛,在哪都能捅窟窿!到了并州,定叫那些胡虏和董卓的溃兵尝尝俺老张的厉害!” 就在刘备兄弟离开后不久,刘辩的旨意便已拟好,用印,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分别发往洛阳和已在上党郡开始布置防线的曹操军中。 与此同时,潼关以东,吕布军大营。 吕布看着皇帝发来的,要求他继续以袭扰、压迫为主,不可浪战,静待时机的旨意,烦躁地揉了揉额头。 “唉,陛下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肠,有时候也太软了些。”吕布对坐在下首的张辽、高顺抱怨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趁着现在士气高昂,一股作气杀过去,砍了董卓老贼的脑袋,什么事都结了! 现在倒好,让咱们在这里磨蹭,还要分心去搞什么小股袭扰,真是憋屈!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张辽劝道:“将军,陛下深谋远虑。强攻陇西险地,伤亡必大。 如今三路布局已成,董卓已是瓮中之鳖,覆灭只在早晚。 我军以正兵压制,辅以奇兵袭扰,不断消耗其力量,待其内部生变,或粮尽自乱,再行雷霆一击,方可事半功倍,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果。陛下这是爱惜将士性命。” 高顺也言简意赅地补充:“稳扎稳打,胜券在握。急躁,易中埋伏。” 吕布叹了口气,抓起案几上的酒囊灌了一口:“道理某家都懂!可这心里,就是不得劲!看着功劳就在眼前,却不能立刻去取,浑身力气没处使!” 他站起身,“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文远,伯平,点齐一千狼骑,随某家去陇西边境转转!就算不能大打,也得让董卓老贼知道,他吕爷爷就在外面等着他!让他睡不安稳!也顺便摸摸他们的虚实!” 张辽和高顺知道劝不住,而且适当的武力侦察也有必要,只好领命:“是,将军!” 很快,一支千人的精锐骑兵,在吕布的亲自率领下,如同旋风般卷出潼关大营,扑向陇西方向。 他们并不寻求与董卓主力决战,而是专门寻找那些外围的小型营寨、巡逻队和运输队下手。 吕布一马当先,方天画戟之下,几无一合之将,所到之处,西凉军望风披靡,丢下若干尸体和辎重,狼狈逃窜。 这种持续不断的、如同牛皮癣般的骚扰,虽然无法立刻动摇董卓的根本,却实实在在地让陇西边境的西凉军精神紧绷,疲于奔命,士气在一点点被消磨。 …… 数日后,洛阳,刘备临时栖身的小院。 接到皇帝正式任命诏书的刘备,没有任何耽搁,立刻以最高效率开始行动。 他利用“骑都尉、别部司马”这个名义,拿出兄弟三人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又向一些看好他们的洛阳小商户借贷,勉强招募了五百余名义勇。 这些士卒多是流民或破落户,面黄肌瘦,装备更是参差不齐,只有简陋的兵器,皮甲都凑不齐几十副。 队伍集结在洛阳城外,准备出发。 关羽骑着那匹普通的黄骠马,护卫在刘备身侧,看着这支孱弱得可怜的队伍,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深重的忧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哥,仅凭我等这些兵马,到了并州,只怕……人微言轻,曹操未必重视。”关羽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点本钱,实在太寒酸了。 刘备勒住马缰,回头看了看迤逦而行、队形散乱的队伍,脸上并无气馁,反而带着一种惯有的坚韧和一丝豁达:“云长,兵马少,可以再招。装备差,可以缴获。 但只要我等兄弟同心,心存汉室,矢志不移,终有扬眉吐气之日! 陛下能将北路重任交予我等,便是机会!切莫辜负!这第一步,总算是卖出去了!” 张飞在一旁大声道,试图驱散凝重的气氛:“二哥放心!有俺和你在,保管叫那并州的胡虏和董卓的溃兵,有来无回!这些儿郎现在看着不成样子,跟着俺老张操练几个月,就是精兵!” 刘备笑了笑,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前路漫漫,并州等待他们的,不仅是苦寒的边塞,凶悍的胡骑,可能潜逃的董卓残部,还有一个心思深沉难测的曹操。 几乎在同一时间,上党郡,曹操临时设立的北路军行营。 曹操也接到了刘辩的旨意。他看着旨意上“任命刘备为骑都尉,领别部司马,率部北上,归于节度,协助防务”的字样,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刘玄德……到底还是忍不住,跳出洛阳了。”曹操对侍立一旁的曹仁、夏侯渊等人笑道,语气听不出是喜是忧, “陛下这是不放心我曹操独掌北疆兵权,特意派了位‘皇叔’来分忧啊。而且,还给了个名正言顺的官职。” 曹仁皱眉,语气带着不满:“大哥,这刘备此时前来,分明是来分功、来监视我们的!他顶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虽说现在官职不高,但终究是个麻烦。万一他在陛下面前……” 夏侯渊也哼了一声,不屑道:“区区一个骑都尉,带着几百叫花子兵,能济得什么事?怕是来混功劳、蹭名声的!到了并州,随便找个边塞小城让他守着就是了!” 曹操摆摆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子孝,妙才,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刘玄德此人,绝非池中之物,隐忍坚韧,甚得人心。他麾下关羽、张飞,你们也听说过,皆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熊虎之将。 陛下派他来,虽有制衡之意,但何尝不是给我送来了一柄锋利的刀? 并州情况复杂,正需要这样的猛将去冲锋陷阵,去啃最硬的骨头。”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并州广袤而复杂的区域,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我们要做的,不是排斥他,而是要用好他。让他去对付最凶悍的胡人部落,去清剿最难缠的董卓溃兵,去驻守最危险的关隘。 他若成功,功劳少不了我们这份主帅的,还能替我们扫清障碍。 他若失败……损兵折将,那也是他刘备无能,与我这主将何干?陛下也怪不到我头上。” 曹仁和夏侯渊对视一眼,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传令下去,准备好营房粮草,等咱们这位‘刘皇叔’到来。 本太守要亲自出迎,让他感受到,什么是……如沐春风,什么是同袍之谊。” 他特意在“同袍之谊”上加重了语气。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手指最终点在雁门郡的方向,那里是抵御塞外胡人南下的最重要关口,也是理论上董卓最可能北窜的路线之一,环境艰苦,敌情复杂。 “刘玄德,并州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就让我曹孟德看看,你这柄陛下亲赐的‘利刃’,究竟有多锋利,又能在这北疆之地,搅动多大的风云吧。” 曹操低声自语,帐内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明暗不定,显得高深莫测。 北上的刘备,带着他微薄的本钱和满腔的抱负,与坐镇上党、老谋深算的曹操,这两位在原本历史轨迹中纠缠半生的枭雄,因为刘辩的一道旨意,即将在并州这片土地上,展开新一轮的合作与博弈。 而他们的共同目标,则是锁死董卓北窜之路,为东、南两路主力的最终决战,创造一个完美的条件。 潼关的刘辩,通过一道道旨意和密报,遥控着这三路大军的动向。 他知道,绞索正在一点点收紧,董卓的覆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但他同样清楚,覆灭之前的疯狂反扑,以及隐藏在剿董大局之下的各种暗流,比如曹操的心思,刘备的野心,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站在潼关城头,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陇西董卓的困兽犹斗,看到了并州曹操与刘备的初次联手与暗中较量,也看到了更远处,关东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这大汉的天下,终究要在朕手中,焕发新生。”少年天子轻声低语,寒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眼神却如潼关的岩石般坚定不移。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关羽请先锋 潼关行营内,刘辩刚批阅完几份来自洛阳的奏章,主要是关于春耕筹备和漕运疏浚的事务。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就听见帐外传来典韦那特有的粗豪嗓音,带着几分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陛下!营外…营外打起来了!哦不,是快要打起来了!” 刘辩一愣:“打起来了?谁和谁?董卓军杀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不是董卓!”典韦连忙摆手,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是…是北边曹操军中来的那个红脸长髯的将军,叫关羽的,和咱们营里的几个刺头校尉,在辕门外顶上了!看样子要动手!” 关羽?刘辩眉头微挑,瞬间明白了过来。 刘备奉命北上并州归于曹操节度,算算时日,应该是已经到了上党,想必是曹操派他前来潼关述职或者联络军务,关羽作为护卫随行。 只是…怎么会和自己营里的军官冲突起来? “怎么回事?细细说来。”刘辩重新坐下,倒是来了些兴趣。 关羽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能让他动怒,恐怕事情不简单。 典韦组织了一下语言,瓮声禀报道:“具体的俺也没太听全,好像是曹军来的那几个人在辕门外等候通传,正赶上咱们营里王、李、赵几个校尉巡营回来。 那几个家伙嘴巴向来没个把门的,估计是看关羽面生,又见他只是个白身,就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话,大概是嘲笑他们从小地方来,兵微将寡,也敢来天子大营晃悠,怕是来混功劳的…” 典韦顿了顿,偷眼看了下刘辩的脸色,见皇帝并无怒意,才继续道:“那关羽开始只是冷着脸不理。 谁知那几个家伙越说越难听,好像还牵扯到了刘玄德…说是什么‘大耳贼’…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那关羽顿时就怒了,丹凤眼一睁,喝问他们‘安敢辱我兄长?!’。 王校尉他们平日里也是横惯了的,见关羽发作,非但不收敛,反而围了上去,说要在辕门外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红脸汉…陛下,您看这事儿…” 刘辩听完,心中了然。军中汉子,尤其是吕布麾下这些并州老兵,骄横之气难免。 而关羽何等心高气傲,岂能容忍他人辱及刘备?冲突在所难免。 他倒不担心关羽吃亏,只怕那几个校尉不知深浅,真动起手来,被关羽失手打伤甚至打死,那就不好看了。 “走,去看看。”刘辩站起身,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倒是个机会,一个亲眼见识一下这位武圣风采,同时也在军中进一步树立威信的机会。 “好嘞!”典韦立刻精神抖擞,抓起他那对门板似的铁戟,抢先一步出帐护卫。 此刻,潼关大营辕门外,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以王姓校尉为首的五六名并州军军官,呈半圆形将关羽围在中间。 这几人都是吕布军中的老资格,战场上是把好手,但平日里也颇有些桀骜不驯。 他们看着孤身一人、按刀而立的关羽,脸上带着轻蔑和挑衅。 那王校尉叉着腰,唾沫横飞:“怎么?红脸贼,说你和你那大耳兄长是来混功劳的,还不服气? 瞧你这寒酸样,连身像样的盔甲都没有,也敢在爷爷们面前耍横? 识相的,赶紧给你王爷爷磕个头认个错,爷爷心情好,兴许就放过你了!” 他身旁的李校尉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温侯大营!轮得到你们这些外来户撒野?赶紧滚回你们那北边的小地方去吧!” 关羽站在原地,身形如山岳般沉稳。他左手轻抚着长髯,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那双平日里半开半阖的丹凤眼此刻已经完全睁开,狭长的眸子里寒光四射,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面前几人。 他并未理会那些污言秽语,只是盯着那王校尉,声音冰冷如同这关中的寒风:“你,方才辱我兄长。收回此言,某可当此事未曾发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压迫感,让那几个喧闹的校尉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一瞬。 那王校尉被关羽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但众目睽睽之下,岂肯示弱?他强自挺起胸膛,嗤笑道:“收回?爷爷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耳贼就是大耳贼,来混功劳的废物!你能奈我何?!” “既如此…”关羽缓缓吐出三个字,按在刀柄上的右手拇指,轻轻推开了卡簧,露出一抹冰冷的刀锋,“某便代兄长,教训你这口无遮拦之徒!” “狂妄!”王校尉大怒,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猛地拔出腰刀,“弟兄们,并肩子上,拿下这狂徒!” 另外几名军官也纷纷拔出兵刃,眼看一场流血冲突就要爆发。 周围值守的士兵和闻讯赶来的其他军官都屏住了呼吸,有人担心,有人兴奋,更有人准备去禀报吕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所有躁动瞬间平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帝刘辩在典韦和几名禁卫的簇拥下,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辕门之内。 “参见陛下!”无论是不敢动手的士兵,还是那几名拔出兵刃的校尉,又或是围观的军官,全都慌忙跪倒在地。 只有关羽,依旧按刀而立,只是微微向刘辩的方向躬身抱拳,算是行礼,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凛然的目光,并未因皇帝的到来而有丝毫改变。 刘辩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关羽身上,淡淡开口:“云长将军,何故在朕营前与人争执?” 那王校尉见皇帝发问,以为找到了靠山,连忙抢先叫道:“陛下!是这红脸关羽先行挑衅!末将等只是…” “朕在问关将军。”刘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打断,目光依旧停在关羽身上。 王校尉顿时噎住,脸涨得通红,不敢再言。 关羽这才再次抱拳,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回陛下,此数人出言不逊,辱及臣之兄长,玄德公。臣请其收回妄言,其非但不从,反而拔刀相向。臣为护兄长清誉,不得已而为之。” 刘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几名跪在地上的校尉,语气听不出喜怒:“王校尉,关将军所言,可是实情?” “陛下…末将…末将只是一时口快…”王校尉冷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 “口快?”刘辩轻轻重复了一句,随即声音转冷,“玄德公乃汉室宗亲,奉旨北上并州,为国戍边,堵截国贼。尔等身为朝廷军官,不思同心戮力,反而在营前肆意辱骂上官,挑起内讧,该当何罪?!”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几人耳边。王校尉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末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刘辩冷哼一声:“念在尔等往日尚有微功,死罪可免。拖下去,每人重责三十军棍,降为队率,以观后效!” “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几人如蒙大赦,被如狼似虎的禁卫拖了下去,很快,辕门外就响起了军棍着肉的沉闷声响和压抑的惨哼。 处理完挑事者,刘辩的目光重新回到关羽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云长将军护兄心切,忠义可嘉。然营前动武,终非美事。此次便不予追究,下不为例。” 关羽再次躬身:“谢陛下。臣,谨记。” 刘辩看着他,心中忽然一动。 历史上关羽斩华雄有“温酒”的典故,如今华雄早已被孙坚所杀,但这场景…他目光扫过辕门外那面迎风招展的、代表着吕布麾下某部精锐的旌旗,又看了看关羽那柄尚未完全出鞘,却已寒光隐现的长刀,一个念头浮现。 “云长将军。”刘辩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朕观你气概不凡,有万夫不当之勇。 如今东路军正对董卓残部进行袭扰压迫,前方探马来报,有一股西凉骑兵,约五百人,在其骁将胡赤儿率领下,正在边境一带游弋,劫掠村庄,气焰嚣张。 吕布将军已派小股部队前去清剿,尚未建功。” 他顿了顿,看着关羽那双骤然亮起的丹凤眼,继续说道:“朕欲派你前往,击破此股敌军,斩将夺旗,扬我军威!你可敢领此军令?”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胡赤儿?那可是董卓麾下有名的悍将,虽然名声不如李傕、郭汜响亮,但勇力过人,性情残暴,颇为难缠。 皇帝竟然要让这个初来乍到、名不见经传的关羽去对付他?而且只给他本部兵马?这… 就连典韦都忍不住挠了挠头,觉得陛下这命令有点…太看得起这红脸汉子了。 关羽闻言,胸膛微微起伏,那双丹凤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猛地一抱拳,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石交击:“陛下有令,关某万死不辞!无需本部兵马,只需陛下赐酒一盏,关某立此军令状,若不能斩胡赤儿之首献于麾下,甘当军法!” 只需一盏酒?!众人更是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自信,简直是狂傲了! 刘辩心中暗赞,果然是他认识的关云长!他朗声笑道:“好!取酒来!” 内侍连忙捧上一盏尚且温热的酒。 刘辩接过,却没有立刻递给关羽,而是将其放在身旁的箭垛上,看着关羽,意味深长地说道:“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关羽会意,不再多言,再次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他甚至没有去马厩牵马,而是大步流星,径直朝着营外栓马桩走去,解下自己的马,翻身上鞍,一夹马腹,那黄骠马嘶鸣一声,竟也爆发出不俗的速度,载着关羽,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单人独骑,直冲西北方向而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决绝的背影,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所有目睹之人,包括那些原本心存轻视的并州军官,都感到一阵心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他就一个人去了?”有人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胡赤儿可是带着五百骑兵啊…” “这红脸汉,莫非是疯了不成?” 议论声低低地响起,充满了怀疑和难以置信。 刘辩却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辕门口,目光追随着关羽消失的方向。 典韦护卫在他身旁,一双牛眼也瞪得溜圆,看着空荡荡的官道,又看看箭垛上那盏冒着丝丝热气的酒,瓮声瓮气地道:“陛下,这…能行吗?要不俺带一队人马跟去看看?” 刘辩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笃定的微笑:“不必。典韦,你信不信,此酒尚温,云长必斩敌将而还。” 典韦张了张嘴,看着那盏酒,又看看陛下自信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握紧了铁戟,心里嘀咕:这红脸汉子要真有这本事,那俺老典倒要好好跟他切磋切磋! 时间,在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一点点流逝。 辕门外聚集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大营,连正在中军大帐研究地图的吕布都被惊动了。 “什么?陛下让那个跟着刘备来的红脸汉子,一个人去杀胡赤儿?还说什么酒尚温时便回?” 吕布听到亲兵禀报,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胡闹!那胡赤儿虽然算不得什么顶尖人物,但也不是泥捏的!带着五百骑兵,岂是单人独骑能轻易斩杀的?陛下这是被那红脸汉唬住了吧?” 他丢下地图,也起了好奇之心:“走,去看看!某家倒要瞧瞧,那红脸汉是怎么样个‘温酒斩胡赤儿’!” 当吕布带着张辽、高顺等人赶到辕门时,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看到吕布到来,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陛下。”吕布对刘辩行了一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箭垛上那盏酒,酒面上依旧有微弱的热气袅袅升起。 他眉头微皱,这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了。 “奉先也来了?”刘辩笑了笑,“正好,与朕一同,静候佳音。” 吕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皇帝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只是抱着胳膊,耐着性子等待。 张辽和高顺默默站在他身后,张辽眼中带着思索,高顺则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箭垛上那盏酒的热气越来越淡,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周围等待的军官和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怀疑的情绪越来越浓。 “这都快小半个时辰了吧?怕是回不来了…” “胡赤儿那厮狡猾得很,见是单人独骑,说不定早就跑了…” “唉,可惜了,看那气势还以为真是条好汉…” 吕布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对刘辩道:“陛下,看来那关羽是凶多吉少了。要不让末将派一队骑兵前去接应一下?至少把尸首…”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官道尽头,一道烟尘扬起,一骑快马正风驰电掣般向大营奔来! 马背上那抹醒目的绿色战袍和颀长的身影,不是关羽又是谁?! 他回来了! 而且,是单人独骑,去时如此,回时亦然! 更让人瞳孔骤缩的是,在他手中,赫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怒目圆睁,脸上残留着惊骇与不甘,不是悍将胡赤儿还能是谁?! “嘶——!” 整个辕门外,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关羽策马直至辕门前十余步,猛地勒住缰绳,那匹黄骠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关羽顺势将手中的人头奋力掷于地上,那头颅咕噜噜滚了几圈,正好停在众人面前,狰狞的面容对着天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战的惨烈与干脆。 整个过程,关羽气息平稳,面色如常,甚至连那身绿色的战袍都未见多少凌乱,唯有刀锋上残留的未干血迹,证明他方才确实经历了一场厮杀。 他翻身下马,对着刘辩抱拳躬身,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斩断钢铁的铿锵:“陛下,幸不辱命。逆贼胡赤儿首级在此,其麾下五百骑,被臣冲散,斩首数十,余者溃逃。” 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颗人头,又看看仿佛只是出去溜了个马般轻松返回的关羽,大脑一片空白。 单人独骑,冲阵斩将,溃散五百骑兵…这…这还是人吗?! 吕布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着关羽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自问勇力天下无双,但要像关羽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并且全身而退…他或许能做到,但绝不可能如此举重若轻! 张辽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忍不住低声赞道:“真虎将也!”高顺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微微动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辩看着这一幕,心中畅快,哈哈大笑。 他伸手拿起箭垛上那盏酒,触手微温!果然尚有余温! 他将酒盏递向关羽:“云长辛苦了!酒尚温,请满饮此盏!” 关羽双手接过酒盏,看都没看那地上的首级一眼,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再次躬身:“谢陛下赐酒!” 这一刻,“关羽温酒斩胡赤儿”的事迹,伴随着那盏尚有余温的酒,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潼关大营,甚至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关羽之名,一战惊天下! 刘辩看着傲立眼前的关羽,心中满意。 此举既展现了关羽的勇武,震慑了军中那些骄兵悍将,也进一步抬高了刘备集团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向所有人彰显了他这个皇帝识人之明,用人之胆! “云长将军勇冠三军,朕心甚喜。”刘辩勉励道,“且先回驿馆休息,朕自有封赏。” “谢陛下!”关羽再次行礼,这才牵着他那匹立下大功的黄骠马,在无数敬畏、崇拜、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辕门。 待关羽走后,刘辩看向犹自有些失神的吕布,意味深长地说道:“奉先,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朕有奉先这般无双猛将,亦有云长这等忠勇之士,何愁国贼不灭,汉室不兴?” 吕布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昂扬的战意取代,他抱拳大声道:“陛下说的是!是末将坐井观天了!有关云长这等人物在,更激励末将,必亲手斩下董卓老贼狗头,不让旁人专美于前!” “好!朕期待着!”刘辩拍了拍他的肩膀。 经此一事,潼关大营的士气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冲突受损,反而因为关羽这石破天惊的一斩,变得更加高昂。 所有人都意识到,皇帝麾下,真是藏龙卧虎! 而刘辩的威望,在对关羽的精准使用和那“酒尚温”的预言中,再次得到了提升。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暂驻上党的曹操耳中。 当曹操听到使者详细描述“关羽温酒斩胡赤儿”的经过时,正在签署文书的笔停顿了一下,一滴墨汁滴落在绢帛上,迅速晕开。 他缓缓放下笔,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对身旁的曹仁、夏侯渊等人说道:“刘玄德得其羽翼矣!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惜乎…未能早为我所用。” 他的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徐晃阵前倒戈 潼关大营内,“关羽温酒斩胡赤儿”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那股因猛将建功而激荡起的昂扬士气仍在营中弥漫。 刘辩刚刚批复了对关羽的赏赐——黄金百斤,锦缎二百匹,并擢升其为偏将军。 这赏赐不算特别厚重,但意义非凡,尤其是“偏将军”这个正式军职,标志着关羽正式进入了朝廷将领的序列,不再仅仅是刘备的部曲。 “陛下,关羽此人,确是一员难得的虎将。”陈宫已经于前几日到潼关,他在一旁整理着文书,忍不住赞叹道,“勇毅忠贞,堪为大用。只是其性傲岸,除了刘备,恐难真心屈居人下。” 刘辩放下朱笔,笑了笑:“良驹皆有烈性,关键在于御者如何驾驭。云长之忠义,在于其心,而非其位。只要玄德公心向朝廷,云长便是朕手中利刃。 况且,天下英才,各有其性,若皆如温顺羔羊,反倒无趣了。” 陈宫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典韦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手中捧着一份最新的军情急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陛下,函谷关前线,吕布将军八百里加急军报!” “哦?快呈上来!”刘辩精神一振。 东路军按照既定方略,以吕布为主将,对龟缩在陇西的董卓进行持续的压迫和袭扰,主战场就在函谷关至陇西一线。 这份加急军报,定然有重要进展。 他迅速拆开火漆封缄的军报,目光扫过,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浓浓的笑意,最后忍不住抚掌道:“好!好一个徐公明!天助我也!” 陈宫和典韦都被刘辩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陈宫问道:“陛下,函谷关前线有何喜讯?” 刘辩将军报递给陈宫,语气带着几分畅快:“奉先奏报,就在两日前,我军与董卓军一部在函谷关外三十里的石门陉发生激战。 敌军主将乃董卓麾下骑都尉杨奉,其麾下有一军司马,名为徐晃,字公明…” …… 时间回溯到两日前,函谷关外,石门陉。 此地山势险峻,道路狭窄,是陇西通往函谷关的必经之路之一。 此时,这片原本寂静的山谷杀声震天,箭矢如蝗,双方士卒如同两道汹涌的潮水,反复冲击着彼此的战阵。 进攻方是吕布麾下的一部兵马,约三千人,由一名姓李的校尉统领。 他们接到吕布军令,负责清扫函谷关外围,拔掉董卓军设在此处的几个前哨据点。 防守方则是董卓麾下骑都尉杨奉率领的两千余人,依托事先搭建的简易营垒和有利地形,进行顽抗。 杨奉此人,原是白波贼出身,后来被董卓招安。 他打仗有些勇力,但性情贪婪暴躁,御下苛刻,不得军心。 此刻,他站在营垒后方一块大石上,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顶住!都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老子砍了他的脑袋!援军很快就到!” 战况对防守方并不乐观。吕布军的攻势极其猛烈,尤其是那些并州老兵,作战经验丰富,悍不畏死,几次都险些冲破营门。 杨奉军士卒在高压下苦苦支撑,伤亡不小,士气愈发低落。 在营垒前沿,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一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的年轻将领,正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奋力劈杀。 他动作并不花哨,但每一斧都势大力沉,精准狠辣,往往能将敌人的盾牌连带着人一起劈开,勇不可当。 他便是杨奉麾下的军司马,徐晃。 “公明兄!左翼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屯长大喊道。 徐晃头也不回,沉声喝道:“我带人过去!你守住这里!” 说罢,他抡起大斧,如同旋风般向左翼扑去,身后紧紧跟随着数十名对他心悦诚服的悍卒。 只见徐晃冲入左翼战团,大斧挥舞如同车轮,所过之处,吕布军士卒纷纷倒地,瞬间将岌岌可危的左翼阵线稳定了下来。 他不仅勇武过人,指挥也颇有章法,总能出现在最危急的地方,俨然成了这支守军的实际支柱。 然而,个人的勇武终究难以扭转整体的颓势。 杨奉躲在后面只顾咆哮督战,却拿不出任何有效的退敌之策,粮草补给也时断时续,军中怨言早已有之。 激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吕布军暂时退下去重整队形,准备下一波进攻。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徐晃拄着大斧,微微喘息着,看着满地的尸骸和哀嚎的伤兵,又看了看后方依旧在跳脚骂娘、却对伤兵不闻不问的杨奉,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和厌恶。 他身边一名亲信压低声音道:“司马,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杨都尉他…他根本不把弟兄们的命当命!援军?我看是没指望了!再守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另一名老兵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跟着这种上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初在白波谷好歹还能混口饭吃,现在倒好,成了他董卓的看门狗,死了都没人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晃沉默着,没有斥责部下。这些怨言,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他徐晃投身行伍,是想凭手中兵刃搏个功名,上报国家,下安黎民,至少…也该让跟着自己的弟兄们有条活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一个暴虐的主公和一个无能的上官,在这穷山恶水里毫无价值地消耗性命。 他想起了近来军中流传的一些消息。 皇帝陛下在潼关犒赏三军,与士卒同饮;关羽温酒斩胡赤儿,陛下不吝封赏;朝廷大军三路合围,董卓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这些消息,像是一颗颗种子,在他心中悄然发芽。 “司马,你看!”亲信突然指着对面隐约可见的吕布军阵型,“他们好像…没有立刻进攻的意思?” 徐晃抬头望去,果然,对面的敌军在重整队形后,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反而派出了几名嗓门洪亮的士兵,来到阵前,用一种奇怪的、带着并州口音的官话开始喊话。 “对面杨奉军的弟兄们听着!吾乃大汉天子麾下,温侯吕布将军帐前!尔等皆是我大汉子民,何苦为董卓国贼卖命?!” “董卓倒行逆施,祸乱天下,败亡在即!陛下仁德,已颁下明诏,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凡弃暗投明者,一律优待,愿回乡者发给路费,愿从军者按才录用!” “尔等上官杨奉,残暴不仁,刻薄寡恩,岂是值得效死之人?看看你们身边的袍泽!他们是谁的儿子、丈夫、父亲?难道要让他们为杨奉这等小人陪葬吗?!” “陛下在潼关亲口所言,‘朕之子民,不止洛阳公卿,军营每一个士卒,亦是朕之子民’!陛下爱惜将士性命,不愿我等汉家儿郎自相残杀!放下兵器,归顺朝廷,才是正途!” 这些喊话声,穿透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杨奉军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尤其是那句“朕之子民,不止洛阳公卿,军营每一个士卒,亦是朕之子民”,如同重锤般敲在许多人的心上。 他们当兵吃粮,何曾听过帝王将他们这些丘八与公卿百姓并称为“子民”? 一时间,杨奉军阵地上一片寂静,许多士卒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就连徐晃,在听到这句话时,身躯也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混账东西!敢乱我军心!弓箭手!给老子射死他们!”杨奉气急败坏地吼道。 稀稀拉拉的几支箭矢射了出去,却没什么准头,显然弓箭手们也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对面阵中突然冲出一员小将,白马银枪,甚是骁勇,直扑杨奉军阵前,朗声道:“我乃温侯麾下骑都尉张辽!对面可是徐晃徐公明? 久闻公明勇毅忠厚,乃难得之将才!何故明珠暗投,屈身于国贼麾下,受此小人驱使?! 陛下求贤若渴,若公明愿弃暗投明,张文远愿以性命担保,必得陛下重用,一展平生抱负!” 张辽!徐晃心中再次一震。 他听说过张辽的名声,知道这是一位智勇双全的良将,连他都亲自出面招揽… 杨奉见张辽指名道姓招揽徐晃,更是妒火中烧,破口大骂:“徐晃!你这厮莫非想造反不成?!老子就知道你靠不住!来人!给我把徐晃拿下!” 他身边的几个亲兵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 徐晃在军中的威望和勇武,他们岂能不知? 徐晃看着气急败坏、面目狰狞的杨奉,又看了看对面气度沉稳、真诚招揽的张辽,再环顾四周那些眼巴巴望着自己、充满求生欲望的士卒,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猛地举起手中大斧,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杨奉无道,刻薄将士,不恤士卒性命!我等汉家儿郎,岂能再为此等小人卖命,与王师为敌?! 我徐晃,今日愿弃暗投明,归顺朝廷,效忠陛下!愿随我者,站到左边!不愿者,徐某绝不强求,可自行离去!” 话音落下,整个战场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如同堤坝崩溃,徐晃身边的士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哗啦啦全站到了他的左侧,甚至包括许多原本属于杨奉直辖的部队! 他们早已受够了杨奉的欺压,对前途充满绝望,徐晃的威望和眼前的生路,让他们做出了最直接的选择。 只有杨奉和他身边寥寥数十名死忠,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显得格外刺眼。 “你…你们…反了!都反了!”杨奉指着徐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徐晃不再看他,对张辽方向抱拳道:“张将军!徐晃愿降!请将军接纳!” 张辽在对面看得分明,心中大喜,立刻回应:“公明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乃国家之幸!辽,代表陛下与温侯,欢迎公明及诸位将士!” 说罢,张辽下令本部兵马向前接应,防止杨奉狗急跳墙。 杨奉见大势已去,哪里还敢停留?发一声喊,带着那几十个亲兵,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向陇西深处逃去。 徐晃则命令麾下士卒放下兵器,解除武装,有序地向张辽军方向靠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场原本可能更加惨烈的攻防战,就以这样一场阵前倒戈的方式,戏剧性地结束了。 张辽亲自迎上徐晃,见他虽然投降,但神色坦然,举止不卑不亢,心中更是欣赏,执手赞道:“公明此举,不仅保全了数千将士性命,更为朝廷增添一员良将,功莫大焉!我当立刻禀明陛下与温侯!” 徐晃拱手道:“晃,愧不敢当。只是不忍麾下儿郎枉死,亦不愿再为虎作伥。日后,还望张将军多多指点。” …… 潼关行营内,刘辩看完了吕布军报中关于徐晃阵前倒戈的详细过程,脸上笑容更盛。 “好!好啊!徐公明,朕记得这个名字!”刘辩对陈宫和典韦说道,“此人不仅勇武过人,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更难得的是明辨是非,体恤士卒,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抉择! 杨奉无能,致使良将蒙尘,如今徐晃来投,正合其时!” 陈宫也笑道:“恭喜陛下!前有关云长扬威,后有徐公明来归,此乃陛下威德感召,大势所趋!董卓众叛亲离,覆灭之期不远矣!” 典韦虽然对徐晃不太了解,但见陛下和陈宫都如此高兴,也咧开大嘴笑道:“又来一个能打的?好事!到时候俺老典可以跟他切磋切磋!” 刘辩心情大好,当即下令:“拟旨!嘉奖张辽临机决断,招揽有功! 擢升徐晃为骑都尉,赏金五十斤,锦帛百匹,其麾下归降将士,一律妥善安置,愿留军者打散编入各营,愿归乡者发给路费! 并将徐晃弃暗投明之事,明发各军,以彰陛下仁德,瓦解敌军斗志!” “陛下圣明!”陈宫躬身领命。 随着旨意发出,徐晃阵前倒戈,率部归顺朝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潼关大营,也向着陇西董卓军以及并州、南阳等方向扩散开去。 这个消息,对于士气本就日渐低落的董卓军而言,无疑是一记沉重的心理打击。 连杨奉部下的徐晃都投降了,而且一投降就被封为骑都尉,这让许多中下层军官和士卒更加动摇。 而对于坐镇上党的曹操,以及刚刚抵达雁门郡布防的刘备而言,这个消息则让他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皇帝刘辩那边,如今是何等的众望所归,大势已成。 潼关行营内,刘辩看着地图上代表董卓的红色区域,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 徐晃的归顺,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标志着董卓集团内部的分崩离析已经开始加速。 “董卓老贼,你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刘辩轻声自语,目光锐利如刀。他知道,最后的决战,正在一步步逼近。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吕布欲破函谷关 潼关行营内,炭火噼啪,却驱不散刘辩眉宇间的凝重。 他刚刚批阅完徐晃归顺后的封赏文书,函谷关前线的加急军报便送到了案头。 “陛下,温侯连日猛攻函谷关,伤亡颇重,关墙险峻,敌军据守顽强,急切难下。”陈宫捧着军报,语气沉重地念出关键内容。 军报是吕布亲笔,字里行间透着焦灼与不甘。 他详细描述了血战的惨烈:麾下勇士数次冒死登城,皆被滚木礌石、沸油金汁击退;关下尸骸枕藉,函谷关的砖石已被鲜血浸染成暗褐色。 吕布本人亦亲临前线,开弓射杀数名敌酋,却无法一举撼动雄关。 “这个吕奉先!”刘辩轻轻叩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并无太多责备,“朕知他求胜心切,欲速破强关以定乾坤。然函谷天险,岂是单凭血勇可破?” 陈宫放下军报,忧心道:“陛下,温侯性情刚烈,受不得僵持。如今关云长、徐公明先后立功,他心中急切更甚。 强攻之下,纵能破关,我百战精锐亦将折损过甚,于后续平定陇西大为不利。是否…下旨申饬,命其暂缓攻势?” 刘辩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落在那个扼守陇西咽喉的险要标记上,沉吟良久,缓缓摇头:“临阵易将,兵家大忌。此刻申饬,非但无益,反挫三军锐气,亦寒了奉先之心。” 他转过身,眼神已然坚定:“奉先既已挥师猛攻,朕便助他全力破关! 传旨吕布:朕知前线将士血战艰辛,朕心甚恸,亦甚慰!函谷关险,不可徒恃勇力,当智取为先。 着其总结经验,改进战法,可采用车轮袭扰,疲敝守军,另寻破关之策。 朕已严令孙坚在南线加强攻势,牵制董卓兵力。所需粮秣军械,潼关库藏优先供给,即刻起运!朕在潼关,静候佳音!” 他没有强行命令吕布停止进攻,而是肯定了前线的牺牲,给予了战略指导和实实在在的后勤支持,这既保全了吕布的颜面和积极性,也为其指明了破局方向。 “陛下圣明!”陈宫领命,深感陛下驭将之术愈发纯熟。 “典韦,随朕去伤兵营。”刘辩对侍立一旁的铁塔巨汉吩咐道。 “喏!”典韦抓起双戟,嗡声应命。 潼关大营的伤兵营内,气氛压抑。 从函谷关转运下来的伤兵络绎不绝,痛苦的呻吟与草药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刘辩的到来,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他走到一个腹部裹着厚厚渗血麻布的老兵榻前,俯身温言问道:“老哥,哪里人氏?从军几载了?” 那老兵见到皇帝,挣扎欲起,被刘辩轻轻按住。“陛…陛下,”老兵声音虚弱,“小人是并州五原人,跟…跟着温侯…快十年了…” “五原…苦寒之地,出豪杰啊。”刘辩叹道,亲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好好将养,伤愈后,朕赐你田宅,准你荣归故里。” 老兵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用仅存的力气抓住床沿:“陛下…小人…小人不回去!这条命…卖给陛下了!等…等伤好了,还要…还要跟着温侯…杀进陇西…剁了董卓那老狗!” 刘辩拍了拍他颤抖的手背,没有再多言。 他又巡视数处,询问伤情,赏赐酒肉,叮嘱医官尽力救治。 皇帝亲临抚慰的消息迅速传开,伤兵营中悲戚之气稍减,一股同仇敌忾的暖流在无声弥漫。 …… 函谷关前,吕布大营。 中军帐内,吕布看罢刘辩的旨意,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绢帛递给张辽、高顺。 “陛下…还是觉得某家太急了些。”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可这函谷关,像个铁刺猬,不狠揍它,它不张嘴啊!” 张辽仔细看完旨意,劝慰道:“将军,陛下深知我军辛苦,并未斥责,反而倾力支持。 强攻伤亡确实太大,不如暂缓一二,依陛下之计,以疲敌为主。或许…可向徐公明询问关内详情,寻其弱点。” 提到徐晃,吕布脸色稍霁。徐晃归顺后,被吕布留在中军参赞军务。 此人武艺高强,沉稳干练,对陇西及董卓军内情熟悉,几日下来,已赢得吕布初步信任。 “文远所言甚是。”吕布点点头,冲帐外喊道,“请徐骑都尉!” 徐晃应声而入,甲胄铿锵:“末将参见温侯,张将军,高将军。” “公明不必多礼。”吕布指着地图上的函谷关,“这鬼地方,久攻不下,你可有良策?陛下在潼关等着咱们的消息,某家心里憋着火!” 徐晃走近地图,端详片刻,沉声道:“温侯,函谷关确系天险,强攻难克。末将在杨奉麾下时,曾听闻关内东门附近仓廪,因年久失修,地基有所松陷。 若能集中重器,持续轰击东门及两侧墙体,或可造成塌陷,至少也能极大震慑守军。” 他顿了顿,又道:“此外,守关副将胡才,与末将曾有旧谊。此人贪利好色,性情反复,并非李傕死忠。或可…尝试劝降,以为内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布眼睛骤然一亮:“地基松陷?劝降内应?”他猛地一拍案几,“好!公明,此计大妙! 文远,立刻调集所有床弩、抛石机,给老子集中轰击东门!昼夜不停,不准他们喘息! 高顺,你的陷阵营给老子养精蓄锐,一旦墙体有变,立刻给老子顶上去!” “末将领命!”张辽、高顺齐声应诺。 “公明,”吕布目光灼灼地看向徐晃,“劝降胡才之事,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告诉他,只要他肯献关,老子保他荣华富贵,绝不食言!” “末将必尽力而为!”徐晃拱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是他投诚后的关键一役,只许成功! 接下来的两日,函谷关前的战局为之一变。 震耳欲聋的步兵冲锋呐喊被另一种持续的、沉闷的轰鸣取代。 吕布军将所有床弩、抛石机集中于东门方向,巨石、巨弩如同冰雹般砸向关墙。 尤其是东门附近,在精准而密集的打击下,墙体表面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内部夯土,裂缝如蛛网般蔓延,碎砖石不时簌簌落下。 关内守军被这前所未有的轰击打得抬不起头,士气愈发低落。抢修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与此同时,徐晃利用旧日渠道,成功将劝降信射入关内,交到胡才手中。 当夜,函谷关内,胡才私帐。 油灯摇曳,映照着胡才阴晴不定的脸。他捏着徐晃的信,指尖微微颤抖。 信上,徐晃陈明朝廷大势,董卓败亡已成定局,并转达了吕布的承诺:献关投降,保举校尉,赏千金。 “校尉…千金…”胡才喉结滚动,眼中贪婪与恐惧交织。 他早已对主将李利的压制和李傕家族的猜忌不满,如今关外攻势如潮,关墙岌岌可危,继续守下去,必死无疑。 可是…李利盯得紧,身边还有监军,想要献关,谈何容易?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亲兵悄然入帐,又递上一支箭书。 胡才急忙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夜三更,东门火起为号,见机行事。” 是徐晃约定的信号!胡才的心脏狂跳起来,将绢布攥紧,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对富贵的渴望压倒。 “妈的,富贵险中求!”他咬牙低吼,下定了决心。 …… 函谷关外,吕布大营。 “将军,一切就绪!所有重器已调整完毕,高顺的陷阵营与末将挑选的死士已潜至东门外壕沟。只待明夜三更信号!”张辽禀报,语气中带着决战前的肃杀。 吕布抚摸着冰凉的方天画戟,眼中凶光闪烁:“好!告诉弟兄们,破关之后,准他们休整,所得财货,按老规矩分!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力气,一举破关!” “是!”张辽领命,又道,“徐晃那边…” “公明已与胡才约定,明夜三更举火为号。”吕布冷哼一声,“但愿那胡才识相,否则,待老子破关,定将他碎尸万段!” …… 陇西,董卓栖身的破败坞堡。 曾经的权臣,如今蜷缩在污秽的床榻上,如同一头受惊的肥硕野兽。 函谷关告急的军报像催命符一样不断传来,让他寝食难安。 “废物!李利也是个废物!还有李傕、郭汜!让他们征集粮草兵员,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董卓抓起一个陶碗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吓得侍从噤若寒蝉。 李儒拄着拐杖,立于下首,脸色灰败,形销骨立,唯有眼中偶尔掠过毒蛇般的冷光。 “岳父,函谷关…恐怕守不了多久了。”他的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东门墙体破损严重,军中流言四起,甚至…有传言胡才可能生变。” “胡才?他敢!”董卓尖叫,色厉内荏,“老子提拔他,他敢背叛老子?!” 李儒苦笑:“岳父,徐晃前车之鉴啊!如今军心涣散,什么都有可能。函谷关若失,陇西无险可守,吕布骑兵转瞬即至。为今之计…必须立刻西撤!” “西撤?去哪里?”董卓惊恐地瞪大眼睛。 “去长安!”李儒语出惊人,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岳父莫非忘了?长安乃旧都,城高池深! 孙坚虽占之,然其主力东出配合吕布,长安必然空虚!我等可效仿当年…弃陇西,走小路,奇袭长安! 只要拿下长安,据坚城,收溃兵,联结西凉旧部,未必不能东山再起!总好过困守此地,坐以待毙!” “长…长安?”董卓愣住了,这个大胆的计划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放弃经营多年的陇西根基,去偷袭看似被孙坚占据的长安? “岳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儒几乎是在嘶吼,“留在陇西,四面合围,只有死路一条!去长安,尚有一线生机!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董卓看着李儒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又想到吕布可能随时杀到,无边的恐惧最终压倒了犹豫。 “走…走去长安!”他肥胖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快去准备!带上所有金银细软!我们…我们去长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函谷关,决战前夜,三更将至。 关墙上,守军经历连日轰击和紧张,大多疲惫不堪,精神萎靡。 只有零星哨兵强打精神,望着漆黑如墨的关外。 副将胡才按着刀柄,在东门段城墙上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他不断望向关外,又警惕地观察着李利和监军的动向。 时间流逝,三更将至,关外依旧死寂。胡才手心沁满冷汗,心中七上八下:徐晃会不会是诈降?吕布是否改变了主意? 就在他焦虑达到顶点,几乎要放弃时,突然,关外漆黑的夜幕下,猛地蹿起一团耀眼的火光!那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持续燃烧! 信号!来了! 胡才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强压激动,对身边几个心腹暗使眼色。 几人会意,悄然行动。一人溜下城墙,潜向东门闸口;其余人分散开来,准备制造混乱。 然而,他们的异动还是被李利安排的监军察觉了! “胡才!你想造反吗?!”监军带人冲过来,厉声喝道,刀已出鞘。 胡才见事已败露,把心一横,猛地拔刀出鞘,怒吼道:“弟兄们!王师已至!随我献关,搏个富贵前程!杀!” “胡才反了!格杀勿论!”监军亦挥刀上前,双方立刻在东门城墙上爆发激战! 与此同时,关外。 看到约定的火光燃起,又听到关内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吕布知道,时机已到! “全军听令!破关就在此刻!给老子轰!”吕布翻身上马,方天画戟直指函谷关东门! 蓄势已久的床弩、抛石机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所有石弹、巨弩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那段早已摇摇欲坠的东门墙体上!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怒吼,身先士卒,率领着如同铁铸般的陷阵营,悍然冲出壕沟,顶着城头零星落下的箭矢,决绝地冲向那道即将被摧毁的关卡! 张辽率领骑兵在侧翼蓄势待发,只等城门一破,便冲入扩大战果。 徐晃紧握大斧,目光死死锁定前方。成败,在此一举!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董卓逃长安 函谷关东门,那一段饱经摧残的墙体,在承受了最后一轮集中的、近乎毁灭性的重器轰击后,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在墙面上急速蔓延、扩张,夯土和碎砖簌簌落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烟尘冲天而起,如同一条灰色的巨龙直扑苍穹! 东门左侧长达十余丈的一段关墙,如同被巨神用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整体向内崩塌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布满了碎砖断木的斜坡! 函谷关,这座号称天下有数的雄关,其最坚固的屏障,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血腥的口子! 关墙上正在与胡才叛军混战的监军和李利部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许多人甚至立足不稳,随着崩塌的墙体一起摔落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嚎。 胡才也被震得一个趔趄,但他脸上瞬间涌上狂喜,挥舞着战刀嘶声大吼:“关破了!王师进城了!降者免死!!” 这一声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东门守军残存的抵抗意志。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就在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的刹那,一个冰冷而坚定的怒吼,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从关墙缺口外响起! 高顺!他和他那沉默如山的陷阵营,如同早已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幽灵,在关墙崩塌的瞬间,便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踏着尚且滚烫的碎石和同伴的尸骸,悍然涌入了那道缺口! 他们沉默着,只有甲胄铿锵与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韵律。 刀盾在前,长矛在后,瞬间就在缺口处组成了密不透风的杀戮阵型! 任何试图阻挡在他们面前的西凉兵,无论是惊慌失措的溃兵,还是试图组织抵抗的死忠,都在那精准而高效的配合下被迅速砍倒、刺穿! 陷阵营如同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扩大着突破口,并向关内纵深碾压而去! “并州狼骑!随我冲!” 几乎在高顺突入的同时,张辽的声音如同裂帛,响彻夜空! 他率领着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骑兵,如同暗夜中扑出的狼群,沿着陷阵营开辟的血路,风驰电掣般冲入关内! 马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铁蹄践踏,将试图重新集结的敌军小队冲得七零八落! 函谷关内,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哭喊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这座雄关的陷落挽歌。 “哈哈哈!破了!终于破了!儿郎们,跟老子杀进去!活捉李利!鸡犬不留!” 吕布看到关墙崩塌,陷阵营和骑兵成功突入,狂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一夹赤兔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就要亲自冲入关内。 “将军!”徐晃急忙拦住马前,他虽然也因破关在即而激动,但尚存理智,“将军乃三军之主,岂可轻身犯险?关内残敌犹作困斗,流矢无眼! 请将军在此坐镇指挥,肃清残敌之事,交给张、高两位将军与末将便是!” 吕布被徐晃拦住,有些不悦,但看到徐晃那诚恳而坚定的目光,又想起皇帝旨意中“爱惜士卒”、“为将者需智勇双全”的告诫,强行压下了亲自冲杀的冲动。 他哼了一声:“也罢!公明,你熟悉关内情状,速带一队人马,控制关楼,肃清顽抗之敌!尤其是那李利,务必给老子揪出来!” “末将领命!”徐晃抱拳,立刻点起一队归顺的旧部,朝着喊杀声最激烈的关楼方向扑去。 他知道,这是他纳上的投名状,必须做得干净利落。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 随着主将李利在关楼争夺战中被徐晃亲手一斧劈死,监军死于乱军之中,函谷关内残余的抵抗力量彻底瓦解。 大部分西凉兵眼见大势已去,纷纷丢弃兵器,跪地乞降。 只有胡才和他那部分参与叛乱的部下,兴高采烈地协助朝廷军队维持秩序,收缴兵器,看管俘虏。 天色微明时,函谷关彻底易主。 “吕”字大旗和皇帝的龙旗,在关楼最高处缓缓升起,迎风招展,宣告着这座扼守陇西咽喉的雄关,正式回到了朝廷手中。 吕布在亲兵的簇拥下,志得意满地策马进入关内。 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景象,闻着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焦糊味,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胜利者的傲然。 “将军,此战我军斩首两千余级,俘获近四千人!缴获粮草、军械无数!” 张辽前来汇报战果,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我军伤亡…亦近两千,其中陷阵营折损三百余人。”说到伤亡数字时,他的声音低沉了些。 吕布听到伤亡数字,眉头皱了皱,但很快被巨大的胜利喜悦冲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拿下函谷关,断了董卓老贼一臂,这点代价,值了!阵亡将士,厚加抚恤!有功者,重重有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顿了顿,看向一旁肃立的徐晃,脸上露出笑容,“尤其是公明!献计破关,劝降胡才,居功至伟!本将军定会向陛下为你请功!” 徐晃连忙躬身:“此乃末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全赖温侯神威,将士用命。” 吕布哈哈大笑,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好!不骄不躁,是块材料!”他又看向胡才,“胡校尉,你献关有功,本将军也不会忘了你!” 胡才喜不自胜,连忙跪地谢恩:“谢温侯!末将愿为温侯,为陛下效死!”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西边疾驰而来,马上斥候滚鞍落马,气喘吁吁地禀报:“温侯!紧急军情!陇西方向传来消息,董卓…董卓已于昨夜放弃坞堡,带着李傕、郭汜等将以及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细软,向西…向西逃了!” “什么?!逃了?!”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错愕和暴怒,“往哪个方向逃了?!多少人马?!” 斥候喘息着回答:“看方向…似乎是…是往长安小路去了!人马不算太多,约四五千精锐,但携带大量辎重车仗,行动迟缓!李儒也在其中!” “长安?!”吕布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看向张辽和徐晃,“这老贼…这老贼竟然不回凉州,反而想去偷袭长安?!他疯了吗?!” 徐晃沉吟道:“温侯,董卓此举,看似疯狂,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回凉州路途遥远,前有韩遂、马腾未必容他,后有我军追击,希望渺茫。 反倒是长安,孙坚将军主力东出,城内空虚,若被其侥幸得手,凭借坚城,或可苟延残喘,甚至…死灰复燃!” “他想得美!”吕布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破烂的拒马,“老子辛辛苦苦打破函谷关,就是为了亲手砍下他的狗头!岂能让他跑了?!全军听令!” “在!”张辽、高顺、徐晃等将齐声应道。 “文远!你率本部骑兵,立刻出发,轻装简从,给老子咬住董卓的尾巴!不需要你硬拼,只要拖住他,摸清他的确切路线和速度!”吕布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高顺!陷阵营立刻休整,补充体力箭矢,随后跟进!” “公明!胡才!你们负责留守函谷关,清点缴获,整编降军,看管俘虏!同时,立刻派出快马,分头向潼关陛下和长安孙坚将军报信!告诉孙坚,让他务必守住长安,堵住董卓!” “其余诸将,立刻整顿兵马,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只带五日干粮!半个时辰后,随本将军出发,追击董卓!”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发出,显示出吕布在关键时刻的决断力。 他虽然急躁,但并非无脑,知道兵贵神速,也知道需要通知盟友。 “末将领命!”众将轰然应诺,立刻分头行动。 张辽的动作最快,不过一刻钟,便率领着两千余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函谷关西门,沿着官道,向着董卓逃亡的方向狂飙而去。 马蹄声如同急促的战鼓,敲碎了清晨的宁静。 吕布在关内焦躁地踱步,不断催促各部加快速度。 他仿佛已经看到董卓那颗肥硕的人头在向他招手,绝不允许这煮熟的鸭子飞掉。 …… 就在函谷关激战正酣,吕布指挥大军破关的同时,陇西那座破败的坞堡内,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来不及带走的破烂家什。 董卓采纳了李儒那看似疯狂的“奇袭长安”之计。 在函谷关告急,胡才可能叛变的消息传来后,他知道陇西再也守不住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险一搏。 他抛弃了大部分带不走的粮草和行动迟缓的步卒,只带着最核心的四五千飞熊军精锐,以及李傕、郭汜、张济等将领,还有搜刮来的大量金银珠宝、贵重物品,装满了上百辆大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经营许久的坞堡,钻进了通往长安方向的崎岖山路。 这条小路,还是李儒早年游历时所知,极为隐秘,但道路狭窄坎坷,极其难行。 逃亡的队伍显得臃肿而狼狈。 沉重的车仗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车轮时常陷入泥泞或者被岩石卡住,需要士兵们费力推搡甚至抬动,速度慢得像蜗牛。 董卓坐在一辆特制的、铺着厚厚锦褥的马车里,肥胖的身躯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连续的打击和逃亡的恐惧,已经让这位昔日的枭雄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李儒拄着拐杖,跟在马车旁步行,他的断腿伤势并未痊愈,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脸色比董卓还要难看。 但他依旧强撑着,不断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快!再快一点!必须在吕布反应过来之前,穿过这片山区,接近长安!”李儒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急切。 李傕和郭汜骑着马,在队伍前后奔走呼喝,鞭打那些行动迟缓的士兵和民夫,试图提升速度,但收效甚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看着这龟速前行的队伍和身后那仿佛随时可能追来的杀神吕布,两人的脸上也写满了焦虑和绝望。 “文优先生,照这个速度,等我们赶到长安,孙坚恐怕早就得到消息,严阵以待了!”李傕忍不住对李儒抱怨道。 李儒猛地瞪向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低吼道:“李将军!此刻说这些还有何用?不想死,就给我拼命催促!丢掉那些不必要的车仗!只带金银细软!” 然而,丢弃车仗谈何容易?那些都是董卓和他麾下将领们这些年搜刮的命根子,谁舍得轻易扔掉?命令执行下去,效果寥寥。 就在这种缓慢而压抑的行进中,一天时间匆匆过去。 第二天下午,当疲惫不堪的董卓队伍好不容易穿出山区,进入相对平坦的谷地,以为能加快速度时,后方负责断后的斥候,带来了一个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消息! “主公!李先生!不好了!后面…后面发现大量骑兵烟尘!看旗号…是吕布麾下的张辽!距离我们不到三十里了!” “什么?!张辽?!这么快?!”董卓在马车里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猛地抓住车窗,声音颤抖,“他…他带了多少人?!” “烟尘很大,起码…起码两三千骑!”斥候面无人色。 “完了…完了…”董卓瘫软在锦褥上,面如死灰。 李儒也是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幸亏被亲兵扶住。 他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吕布破关的速度和张辽追击的决心! “岳父!不能停!快走!丢弃所有车仗!只带马匹和金银!轻装疾行!”李儒嘶哑着嗓子,做出了最痛苦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这一次,不用他再多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财宝的贪婪。 董卓第一个从马车里爬出来,在李傕、郭汜的搀扶下,狼狈地骑上一匹相对温顺的战马。 将领和士兵们纷纷抛弃沉重的车辆,只将最值钱的金银珠宝打包驮在马背上,甚至很多人连盔甲都脱了,只为减轻重量,跑得更快。 原本臃肿的队伍,瞬间变得“轻便”了许多,但也更加混乱。 丢弃的车辆、散落的财物、不知所措的民夫…将道路堵塞得更加混乱。 而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轻装”时,后方那代表着死亡的马蹄声,已经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张辽,率领着他那来去如风的并州狼骑,已经追到了肉眼可见的距离! 那杆迎风招展的“张”字将旗,如同索命的符咒,映入每一个回头张望的西凉兵眼中! “跑啊!” 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一声喊,本就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队伍,瞬间彻底崩溃! 再也顾不上什么队形,什么上官,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快越好!远离后面那些可怕的骑兵! 董卓被李傕、郭汜等将簇拥着,伏在马背上,没命地抽打着坐骑,向着长安方向狂奔。 李儒也被亲兵夹在中间,勉力策马跟随。 只是他们“轻装”得太晚了。张辽的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已经狠狠地从后面咬了上来! “杀!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张辽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划出冰冷的弧线,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西凉军校尉劈落马下!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前方那些狼狈逃窜的身影。 并州狼骑如同虎入羊群,肆意砍杀着那些掉队的、惊慌失措的西凉溃兵。 马蹄践踏,刀光闪烁,每一次冲锋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惨叫声、求饶声、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将这片刻前还相对宁静的谷地,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张辽的目标很明确,他死死盯着前方那被众多亲兵护卫着的、肥胖的身影——董卓! 他不断催动战马,试图冲破层层阻拦,直取敌酋! “挡住他们!李傕!郭汜!给老子挡住!”董卓回头看到越来越近的追兵和张辽那杀气腾腾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李傕和郭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一丝狠绝。知道不留下断后,谁都跑不了! “飞熊军!随我迎敌!”李傕狂吼一声,勒转马头,率领着身边还能聚集起来的数百名飞熊军老兵,逆着溃逃的人流,向着张辽的骑兵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 他知道硬拼是死路一条,只希望能用性命稍稍阻滞追兵的速度。 “保护主公!”郭汜也红着眼睛,招呼一部分亲兵,死死护在董卓周围,拼命鞭打坐骑,试图拉开距离。 一时间,在这片无名的谷地中,上演着一场追亡逐北的惨烈厮杀。 一方是养精蓄锐、气势如虹的追兵,一方是困兽犹斗、拼死断后的残军。 李傕确实悍勇,带着飞熊军死死缠住了张辽的先头部队,给董卓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但代价是惨重的,飞熊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在并州狼骑的冲击下纷纷落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傕本人也身陷重围,左冲右突,身上添了几道伤口,险象环生。 张辽被李傕拼死挡住,一时难以突破,眼看着董卓在那股小小的骑兵护卫下,越跑越远,急得他双眼冒火,手中长刀舞得更急。 就在这关键时刻,后方再次传来了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 一面更加巨大、更加醒目的“吕”字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 吕布!他亲率的主力骑兵,终于赶到了! 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马如同真正的烈焰,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冲到了战团边缘。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与张辽部缠斗的李傕,也看到了远处那个正在逃窜的肥胖身影。 “李傕狗贼!纳命来!”吕布怒吼一声,根本不屑于理会那些杂兵,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李傕! 李傕听到吕布的怒吼,吓得肝胆俱裂,他深知自己绝非吕布对手,哪里还敢恋战? 眼见吕布如同杀神般冲来,他虚晃一刀,拨马就向侧翼人少处亡命奔逃,根本不敢接战! 吕布见李傕不战而逃,冷哼一声,也懒得去追这等丧家之犬,方天画戟指向董卓逃跑的方向,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追!今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斩下董卓老贼的狗头!” 赤兔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率先冲了出去! 张辽及后续跟上的骑兵,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次开始了疯狂的追击! 那些残余的飞熊军,在吕布这股无可匹敌的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非死即降。 而此刻,董卓在郭汜等人的拼死护卫下,已经逃出了数里之地,隐约已经能看到远处长安城那模糊的轮廓。 但他还来不及庆幸,就听到了身后那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响起的、更加密集和恐怖的马蹄声,以及那杆让他做噩梦的“吕”字大旗! “他…他又追来了!吕布…吕布杀了我!”董卓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吕布如同摧枯拉朽般击溃断后部队的骇人场景,吓得他怪叫一声,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主公快走!”郭汜脸色惨白,拼命抽打董卓的坐骑。 他知道,李傕拼命换来的这点时间,已经耗尽了。 他自己也绝不敢回头去挡吕布,只能寄希望于坐骑能再快一点。 可惜再厉害的战马,又如何跑得吕布的赤兔?更何况董卓骑术本就平平,身体肥胖更是累赘。 双方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近! 吕布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以及方天画戟那冰冷的寒光,已经清晰可见!他甚至能听到吕布那充满杀意的怒吼:“董卓老贼!看你往哪里跑!” 前有看似希望实则可能布满荆棘的长安,后有如同死神般索命的吕布。 董卓望着越来越近的长安城墙,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董卓发出了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哀嚎。 而在他身后,吕布已经追近至一箭之地,他缓缓摘下了背上的强弓,搭上了一支特制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雕翎箭。 弓弦缓缓拉开,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支即将离弦的箭矢,和那个伏在马背上、狼狈逃窜的肥胖身影之上。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吕布战四将 董卓伏在马背上,粗重的喘息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肥胖的身躯因剧烈颠簸而痛苦不堪。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如同死神狞笑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杀气已经触及了他的后颈! “吕布!吕布追来了!”他发出绝望的嘶吼,声音扭曲变形。 郭汜脸色惨白,回头望去,只见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拉近距离! 赤兔马四蹄翻飞,仿佛踏云而行,将双方原本就不算远的距离迅速吞噬。 “主公!进眉县!依托城墙暂避!”郭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破音。 前方不远处,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眉县,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他们前往长安路上最后一个可能提供庇护的据点。 “对!进城!快进城!”董卓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抽打着早已口吐白沫的坐骑。 残存的数百飞熊军和将领亲兵,如同溃堤的蚂蚁,乱哄哄地涌向眉县那并不算高大的城门。 守城的少量县兵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溃兵洪流吓傻,根本来不及关闭城门,就被裹挟着冲了进去。 就在董卓连滚爬爬地冲入城门,郭汜声嘶力竭地命令手下抢夺城门控制权,试图将沉重的城门关闭时—— “嗡——!”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厉啸,撕裂了空气,如同死神的邀请函,从后方电射而至! 是吕布的箭! 那一箭,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裹挟着吕布滔天的怒火和无双的巨力,目标直指董卓那肥胖的后心! 眼看箭矢就要穿透董卓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董卓坐骑受惊猛地向侧前方一窜,箭矢“噗”地一声,深深扎进了董卓身旁一名亲兵的后心,那亲兵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而箭矢余势未衰,又“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了城门洞内侧一根粗大的支撑木柱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就是这生死一瞬的耽搁! “轰隆隆——!” 赤兔马如同一团真正的烈焰,裹挟着无匹的动能,在城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前一刹那,悍然撞入了那狭窄的门缝! 守在门后的几名西凉兵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赤兔马强壮的身躯直接撞飞,骨裂声清晰可闻! 吕布,单人独骑,竟以这种蛮横无比的方式,直接冲进了眉县城内! 他勒马立于城门洞中,方天画戟斜指地面,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冰冷的金属面甲下,那双眸子扫过眼前惊慌失措的西凉溃兵,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董卓老贼!出来受死!”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小小的眉县上空,震得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刚刚逃入城内的西凉兵们,看着这道如同魔神般堵在唯一生路上的身影,刚刚升起的一点侥幸瞬间化为乌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他们。 “关城门!快关城门!挡住他!给我挡住他!”董卓躲在亲兵组成的人墙后,指着吕布,声音尖利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上肥肉乱颤,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那擦身而过的一箭,几乎吓破了他的胆。 根本无需他命令,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残存的西凉将领们做出了反应。 他们知道,不杀掉或者逼退吕布,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并州奴休狂!认得我张济否!”一声暴喝,原董卓麾下大将张济,挺枪跃马,从斜刺里杀出,直取吕布! 他清楚吕布厉害,不敢单独对抗,这一枪更多是试探和牵制。 几乎在张济出手的同时,另外三名西凉军中有名的勇将——李蒙、王方,以及董卓麾下另一名以勇力着称的胡人部落将领乌尔顿,也同时发喊,各持兵刃,从不同方向朝着吕布围攻过去! 这四人,皆是西凉军中以勇力着称之辈,平日里也算是一方人物。 此刻为了活命,更是将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 张济长枪如蛇,专刺咽喉、心窝等要害;李蒙手持大刀,势大力沉,专砍马腿;王方双戟翻飞,招式刁钻;乌尔顿则挥舞着一根沉重的狼牙棒,嗷嗷叫着砸向吕布头颅! 四将合围,刀枪并举,寒光闪烁,杀气凛冽!瞬间将吕布连同赤兔马都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城门口空间本就狭窄,四人联手,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在寻常人看来,这已是必杀之局! 远处的董卓和郭汜,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就算他吕布真是霸王再世,面对四员悍将的舍命围攻,总该……总该能被挡住一时片刻吧? 只要拖到后续部队进城,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他们低估了吕布,低估了这头并州猛虎被彻底激怒后的恐怖! 面对四面八方向袭来的致命攻击,吕布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与狂傲的长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土鸡瓦狗,也敢挡某家之路?!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他动了! 赤兔马与他心意相通,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碗口大的铁蹄在空中狠狠蹬踏,不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蒙斩向马腿的一刀,那狂暴的姿态更将王方刺来的双戟瞬间逼开! 与此同时,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动了! 没有繁复的花招,没有多余的试探。只有快!快到极致!猛!猛到绝伦! 画戟如同一条苏醒的洪荒巨蟒,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磕在了张济那毒蛇般刺来的长枪枪尖之下!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张济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枪杆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长流,那杆精铁长枪更是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城墙上,溅起一溜火星! 一招,张济兵器脱手! 不等张济从惊骇中回过神,吕布画戟顺势回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戟上月牙小枝精准地勾住了李蒙再次劈来的大刀刀杆! “撒手!” 吕布吐气开声,手臂猛地一较劲! 李蒙只觉得一股恐怖的旋转力道从刀杆上传来,整条手臂又酸又麻,根本把握不住,“嗡”的一声,那柄大刀竟被吕布硬生生从手中绞飞了出去,旋转着飞上半空! 第二招,李蒙兵器被夺! 电光火石之间,连破两将!吕布动作毫不停滞,画戟如同拥有生命,借着一绞之力,戟杆如同毒龙出洞,猛地向后一撞! “嘭!” 一声闷响!正从侧后方试图偷袭的王方,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胸口就如被攻城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摔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第三招,王方毙命!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呼吸之间! 从四将合围,到张济、李蒙兵器脱手,王方毙命,不过眨眼功夫! 最后只剩下挥舞着狼牙棒,嗷嗷叫着冲上来的乌尔顿。 他眼睁睁看着三个同伴在瞬息间一败涂地,一死两伤,前冲的势头不由得一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吕布甚至没有正眼看他,方天画戟如同驱赶苍蝇般随意向前一挥! “咔嚓!” 乌尔顿那沉重的狼牙棒,连带着他粗壮的手臂,被方天画戟锋利的戟刃如同切豆腐般齐腕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啊——!”乌尔顿发出野兽般的凄厉惨嚎,抱着断臂在地上疯狂打滚。 第四招,乌尔顿残废! 从四将围攻,到彻底瓦解,吕布只出了四招!一招破一将,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城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乌尔顿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回荡,还有兵器落地的哐当声,以及战马不安的响鼻声。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西凉兵,无论是溃逃进来的,还是原本的守军,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握着兵器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恐惧!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几乎要让他们窒息。 这……这还是人吗?四员在西凉也算叫得上号的勇将,在他面前,竟然如同纸糊泥塑一般,不堪一击! 张济和李蒙看着自己空空如也、鲜血淋漓的手,又看看地上王方的尸体和惨嚎的乌尔顿,再看向那个如同魔神般屹立在城门洞中的身影,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什么功劳,什么富贵,在绝对的实力和死亡面前,都成了笑话。 两人发一声喊,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混入乱军中,拼命向城内逃去。 吕布看都懒得看那两个丧胆之将,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剑,穿透混乱的人群,再次死死锁定了那个在亲兵层层护卫下,依旧抖如筛糠的肥胖身影——董卓! “董卓老贼!纳命来!” 吕布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西凉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他猛地一夹赤兔马,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朝着董卓发起了冲锋! 方天画戟挥舞开来,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抛洒!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片刻!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式,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扫、刺,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敢于挡在身前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兵器,统统摧毁! “挡住他!快挡住他!”董卓魂飞魄散,一边在亲兵簇拥下亡命向后逃窜,一边语无伦次地尖叫。 郭汜脸色铁青,他知道此刻再不拼命,就真的完了。 他一把夺过身旁亲兵的一面厚重盾牌,又抓起一杆长矛,对着周围那些面露惧色的飞熊军老兵吼道:“飞熊军的弟兄们!为主公尽忠的时候到了!结阵!结阵挡住他!” 残存的飞熊军毕竟是董卓最核心的精锐,在郭汜的拼死组织下,勉强结成了一个厚实的圆阵,将董卓护在核心,长矛如林般指向外围,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螳臂当车!” 吕布狂笑一声,赤兔马速度丝毫不减,径直朝着那矛阵最密集处撞了过去! 在即将接触的刹那,赤兔马猛地一个急停转向,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而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则借着马势,如同旋风般横扫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 一片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那些精铁打造的长矛,在方天画戟面前,如同脆弱的芦苇杆般纷纷断裂! 手持长矛的飞熊军士兵,更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圆阵,被吕布一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吕布如同虎入羊群,直接杀入了圆阵内部! 画戟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血雨,每一次突进都踏着数具尸体!他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其一合! 飞熊军辛苦结成的阵型,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郭汜手持盾牌长矛,试图上前阻拦,却被吕布随手一戟劈在盾牌上! “轰!” 那面厚实的包铁木盾,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 郭汜更是如遭重击,整个人连人带马被震得向后踉跄倒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眼中充满了骇然。 他这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天壤之别! “保护主公!”郭汜嘶声大喊,自己却不敢再上前,只能指挥着飞熊军前赴后继地用性命去填,试图延缓吕布的脚步。 然而,这不过是徒劳。吕布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距离核心处的董卓越来越近! 董卓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疯狂杀戮、不断逼近的红色身影,看着那杆如同死神镰刀般的方天画戟,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亲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别杀我!温侯!温侯!饶了我!我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我把兵马都给你!我向你投降!向陛下投降!” 董卓涕泪横流,竟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不顾形象地朝着吕布的方向跪地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声音凄惨哀绝,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权臣的威风? 这一幕,让周围还在拼死抵抗的飞熊军士兵们都愣住了,许多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和鄙夷。 他们可以为主公战死,但无法接受主公如此摇尾乞怜。 吕布也被董卓这突如其来的丑态弄得动作一滞,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肥胖身躯不断颤抖、如同一条乞怜老狗的董卓,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和鄙夷。 “现在求饶?晚了!”吕布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祸乱朝纲,欺凌君父,荼毒天下时,可曾想过今日?!血债,必须血偿!” 他再次举起方天画戟,就要结果董卓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吕布!看箭!” 一声尖锐的呼哨,伴随着弓弦震响! 并非一支,而是来自不同方向的数支冷箭,如同毒蛇般射向吕布的面门、咽喉和坐骑! 是那些隐藏在乱军中的西凉神射手,在郭汜的暗示下,发起了最后的偷袭! 吕布反应极快,画戟舞动,如同风车般护住身前,“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大部分箭矢格飞。 但还是有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那冰冷的金属面甲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火星,带起一溜血痕!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这偷袭彻底激怒了吕布! “找死!”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箭矢射来的方向,那几名放冷箭的射手被他目光一扫,顿时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而趁着吕布被冷箭所阻,注意力转移的这短暂空隙,郭汜如同疯狗般扑了上来,一把拉起还在磕头求饶的董卓,嘶吼道:“主公!快走!从西门走!” 其他残存的飞熊军也拼死上前,用身体组成人墙,阻挡吕布的视线和去路。 董卓被郭汜这么一拉,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连滚爬爬地站起来,在郭汜和少数死忠的护卫下,也顾不得什么方向,朝着与吕布相反的西门亡命奔逃。 “老贼休走!”吕布见状大怒,方天画戟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那些阻挡他的飞熊军身上,瞬间清空了一片。 但就是这么一耽搁,董卓和郭汜已经混入乱军,眼看就要消失在街角。 吕布正要催动赤兔马追击,突然—— “杀!!!” “温侯!张辽来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震天的喊杀声从城门方向传来! 张辽率领的并州狼骑主力,以及高顺的陷阵营,终于突破了城外零星残敌的阻碍,如同潮水般涌入了眉县城内!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让城内的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本就士气崩溃的西凉军,在并州铁骑和陷阵营的绞杀下,更是如同雪崩般瓦解,投降者不计其数。 “文远!伯平!董卓老贼往西门跑了!随我追!”吕布看到援军抵达,精神大振,也顾不得亲自去追那几个放冷箭的杂鱼,方天画戟一指西门方向,大吼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末将领命!”张辽和高顺齐声应道。 就在吕布准备一马当先冲出时,高顺却策马上前,沉声道:“将军!城内残敌尚未肃清,我军刚经历破关、追击、巷战,人困马乏,急需休整! 董卓已成惊弓之鸟,惶惶如丧家之犬,前方尚有孙坚将军拦截,不如先稳固眉县,稍作休整,再行追击,以免中了敌人狗急跳墙之计!” 张辽也劝道:“将军,高将军所言有理。我军已达成击溃董卓主力的战略目标,如今当以稳为主。陛下也曾叮嘱,爱惜士卒性命。穷寇莫追啊!” 吕布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眉县,又看了看身后虽然士气高昂但脸上难掩疲惫的将士,再想到皇帝刘辩的嘱咐,强行压下了立刻追击的冲动。 他知道,高顺和张辽说得对。 董卓身边如今只剩下郭汜和少量残兵,已成瓮中之鳖,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若因急躁而冒进,万一有个闪失,反而得不偿失。 “哼!便让那老贼再多活片刻!”吕布恨恨地收起方天画戟,脸上杀气依旧未消,“传令!肃清城内残敌,整备兵马,救治伤员!一个时辰后,兵发长安!某家倒要看看,这老贼还能逃到哪里去!” “是!”众将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眉县之战,以吕布单骑破城、独战四将、摧垮董卓最后抵抗力量的辉煌胜利而告终。 此战,吕布之勇,彻底震慑了所有西凉军,其“飞将”之名,伴随着“独战四将”的事迹,开始以更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而董卓,在郭汜的拼死护卫下,带着不到百人的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般从眉县西门仓皇逃出,丢下了他最后一点精锐和几乎所有的辎重财宝,继续向着长安方向亡命奔逃。 只是,前有孙坚虎视眈眈的长安,后有吕布如影随形的追兵,他的末日,已然进入倒计时。 消息很快传回了潼关。 当刘辩接到吕布“眉县大捷,阵斩敌将王方,重创张济、李蒙、乌尔顿,董卓仅率百余残卒西逃”的捷报时,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奉先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眉县一战定鼎,董卓已是釜底游鱼!” 刘辩抚掌赞叹,随即下令,“传旨嘉奖吕布及所有有功将士!另,传令孙坚,严密监视长安周边,绝不可放董卓入城!告诉他,朕要在长安城外,看到董卓授首!” 他知道,剿灭董卓这头肆虐多年的国贼,终于到了收获最终果实的时刻。 而在长安方向,接到皇帝旨意和吕布捷报的孙坚,看着地图上眉县的位置,又看了看长安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董仲颖,你的死期,到了。”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吕布斩董卓 眉县以西三十里,渭水支流畔。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淌血的伤口,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凄厉的猩红,也映照着河滩上这群穷途末路之人脸上的绝望。 董卓瘫坐在一块冰冷的河石上,肥胖的身躯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那身曾经象征权势的锦袍,如今沾满了泥泞和不知是谁的血污,破烂不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原本跟随他逃出眉县的百余人,此刻只剩下不足三十骑,个个带伤,盔歪甲斜,眼神空洞地望着浑浊的河水,如同等待最后审判的死囚。 郭汜提着刀,在河滩上来回踱步,焦躁得像一头困兽。 他几次派人尝试寻找渡河的浅滩或者船只,但回报都是令人绝望的——河水虽不深,却水流湍急,河床淤泥遍布,徒步涉水几乎不可能。 而仅有的几条小渔船,早在前几日就被对岸孙坚的游骑或烧或驱,不见踪影。 “完了…全完了…”董卓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失去了最后一点光彩,“前有渭水拦路,后有吕布追兵…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有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李儒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站在董卓身旁,他那张本就瘦削的脸此刻更是凹陷得可怕,嘴唇干裂,眼神却依旧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闪烁着最后一点不甘的光芒。 他断腿的伤口因为连日奔波已经恶化,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但他强忍着。 “主公…”李儒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还未到绝境…只要…只要能渡过渭水,进入右扶风地界,或许…或许还能召集旧部…” “旧部?哪还有旧部?!”董卓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癫狂,“李傕那个废物不知死活!张济、李蒙那些混蛋望风而逃!韩遂、马腾那两个墙头草更是靠不住!没人了!没人会来救我们了!”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肥胖的手臂,“都是你!文优!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奇袭长安!说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呢?生路在哪里?!在哪里啊!” 他将所有的失败和恐惧都发泄到了李儒身上,唾沫星子几乎喷了李儒一脸。 李儒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董卓,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董卓的心气已经彻底垮了,连最后一点枭雄的底色都已褪尽,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和推卸责任的本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在绝对的实力和崩溃的意志面前,都成了镜花水月。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轻微而持续的震动! 开始还很微弱,但迅速变得清晰、密集,如同无数面战鼓在同时擂响!那声音来自东方,来自他们来时的方向!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马蹄声!是骑兵!大量的骑兵!”一个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的斥候猛地跳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是吕布!吕布追来了!” “来了…到底还是来了…”董卓身体一软,直接从河石上滑落下来,瘫坐在冰冷的泥地里,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骚臭味弥漫开来。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郭汜猛地拔出腰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对着那些面如死灰的残兵吼道:“起来!都给我起来!结阵!就算是死,也要像个爷们儿一样战死!为主公尽忠!” 只不过,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更加浓重的绝望。 那些残兵看着东方地平线上开始扬起的冲天烟尘,听着那如同雷鸣般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最后一点抵抗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了。 有人开始悄悄向后挪动脚步,有人干脆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你们…你们这些废物!”郭汜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烟尘越来越近,那杆熟悉的、如同梦魇般的“吕”字大旗已经清晰可见! 旗下,那道火红色的身影一马当先,正是吕布! 在他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并州铁骑,甲胄鲜明,刀枪如林,杀气腾腾! 吕布并没有立刻发起冲锋,而是在距离河滩一箭之地外勒住了赤兔马。 他缓缓抬起手,身后的骑兵洪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分成两股,如同两支巨大的铁钳,沿着河滩左右展开,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半月形包围圈,彻底封死了董卓残部所有可能的逃窜路线。 动作整齐划一,肃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和渭水哗哗的流淌声,反而更衬得这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吕布端坐于赤兔马上,方天画戟斜指地面。 他并没有戴面甲,露出了那张英俊却此刻布满寒霜的脸。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经过冰水淬炼的利剑,穿透短暂的虚空,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瘫坐在泥地里的肥胖身影上。 没有怒吼,没有叫骂。但那种冰冷的、如同看待死人般的目光,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董卓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连颤抖都忘记了,只是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吕布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戟尖遥指董卓。 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董卓身边最后几个还握着兵器的亲兵,发一声喊,不是向前冲锋,而是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丢下兵器,四散奔逃,有的甚至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渭水,试图泅渡逃生。 河滩上,转眼间就只剩下瘫软的董卓,拄着树枝闭目等死的李儒,以及手持战刀、脸色惨白却强撑着站在董卓身前的郭汜。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轻轻一夹马腹。 赤兔马会意,迈着优雅而充满力量感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向着河滩中心,向着那三个孤零零的身影走去。 “哒…哒…哒…” 马蹄踩在鹅卵石上的声音,清脆,规律,在死寂的河滩上回荡,每一下,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董卓、李儒和郭汜的心脏上。 郭汜握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吕布,喉咙干涩,想要说什么狠话,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十步…五步…三步… 吕布在郭汜面前勒住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滚开。”吕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郭汜身体剧烈一颤,几乎要下意识地让开,但残存的忠诚让他梗着脖子,嘶声道:“吕布!你要杀主公,先过我郭汜这一关!” “螳臂当车。” 吕布甚至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方天画戟如同毒龙出洞,并非直刺,而是猛地一个横扫! 戟杆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拍在郭汜的胸腹之间!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郭汜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手中的战刀脱手飞出,身体更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这一戟直接扫飞出去,划出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重重砸进了数丈外湍急的渭水支流中,溅起大片水花,瞬间就被浑浊的河水吞没,不见了踪影。 吕布看都没看郭汜落水的地方,仿佛只是随手清理掉了一块绊脚石。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瘫坐在泥地里的董卓身上。 “啊——!别杀我!奉先!温侯!饶命!饶命啊!” 董卓被郭汜的下场彻底吓破了胆,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着,想要远离吕布,却因为身体肥胖和极度恐惧,动作笨拙而可笑,只在泥地里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我把所有的钱财、美人、权势都给你!我向你投降!我向陛下请罪!只求你别杀我!”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磕头如捣蒜,额头沾满了污泥和碎石,混合着鼻涕眼泪,狼狈到了极点。 吕布缓缓策马,逼近董卓,赤兔马喷出的灼热气息几乎喷到董卓脸上。 “钱财?美人?权势?”吕布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恨意, “董卓!当你盘踞西凉,屡犯边境时,可曾想过今日?当你率兵入洛,威慑朝廷时,可曾想过今日?当你祸乱朝纲,欺凌君父,荼毒天下时,可曾想过向陛下请罪?!” 他每问一句,声音就提高一分,眼中的杀意就浓烈一分! “我…我…”董卓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剩下无意义的哀嚎和求饶。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沉默的李儒,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董卓,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吕布,脸上露出一个惨淡而解脱的笑容。 “温侯…”李儒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成王败寇,儒…无话可说。只求温侯,能给主公…一个痛快。” 他知道,事已至此,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他只希望董卓能死得稍微有点尊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 吕布冷冷地瞥了李儒一眼,对于这个屡次献上毒计,差点让自己万劫不复的谋士,他同样没有任何好感。 “李儒,你的账,稍后自会与你清算。” 说罢,吕布不再理会李儒,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董卓身上。 所有的前尘旧怨,所有的国仇家恨,在此刻凝聚!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冰冷的戟刃上,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寒光! “董卓老贼!你祸国殃民,罪孽滔天!今日,我吕布便替天行道,为陛下,为天下苍生,取你狗命!” “不——!!!” 董卓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双手徒劳地向前挥舞,似乎想挡住那即将落下的死亡。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方天画戟带着吕布积攒了太久太久的怒火和无双的力量,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九天落下的雷霆审判,狠狠劈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的撕裂声! 画戟锋利的月牙小枝,如同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劈开了董卓那肥硕的脖颈! 那颗硕大的头颅,带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瞬间与躯体分离! 一股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冲天而起,溅起丈许高!无头的肥胖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在冰冷的河滩泥地里,溅起一片泥水。 祸乱东汉朝廷多年,权倾朝野,恶贯满盈的国贼董卓,就此授首!毙命于渭水河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河滩上,除了渭水哗哗的流淌声,再无其他声响。 所有并州骑兵,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枭雄,最终以如此狼狈和凄惨的方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吕布端坐马上,方天画戟的戟尖兀自滴落着殷红的血珠。 他看着董卓那具无头的尸体,看着那颗滚落在一旁、沾满污泥的头颅,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有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涌动。 是解脱?是感慨?还是大仇得报后的空虚?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收起画戟,沉声下令:“将董卓首级收敛,以石灰处置,装入木匣。尸体…就地掩埋。” “是!”几名亲兵领命上前,熟练地开始处理。 吕布的目光,这才转向一旁如同泥塑木雕般呆立原地的李儒。 李儒看着董卓的尸体被拖走,看着那颗熟悉的头颅被装进木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灵魂已经随之而去。 当吕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缓缓抬起头,与之对视。 “李儒,你还有何话说?”吕布冷冷问道。 李儒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儒…计穷力竭,无言以对。唯求一死,追随主公于地下。” 他知道,自己作为董卓的首席谋士,罪孽深重,朝廷绝不会放过他,吕布更不会。 吕布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道:“陛下曾有言,若你肯投降,或可饶你一命。” 李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他再次摇头,语气平淡却坚定:“儒,此生已尽。不必了。” 说罢,他不再看吕布,而是整了整自己破烂的衣冠,朝着董卓尸体被拖走的方向,缓缓地、郑重地跪了下来,俯身,叩首。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向了旁边一块棱角尖锐的巨石! “嘭!” 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染红了石块。 李儒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这个以毒计闻名的谋士,最终选择了一种相对体面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吕布看着李儒的尸体,默然片刻,挥了挥手:“一并埋了吧。” 至于那被打入湍急河水中的郭汜,吕布并未在意。 在他想来,受了如此重击,又落入这冰冷急流,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他却不知,郭汜命不该绝,被河水冲向下游后,竟侥幸被岸边垂下的树枝挂住,后被几名同样侥幸逃脱的西凉残兵发现救起,勉强捡回一条命,此为后话。 …… 当吕布大军携带着董卓首级,凯旋返回眉县,进而光复长安的消息传开时,整个关中地区,乃至天下都为之震动! 潼关行营内,刘辩接到捷报和那颗盛放在木匣中的首级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并没有去看那颗头颅,只是对王韧吩咐道:“将此逆贼首级,悬于洛阳北阙,示众三日!以告慰被其残害的忠魂与无辜百姓!” “陛下圣明!”殿内群臣纷纷跪倒,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兴奋。 肆虐多年的巨患,终于被陛下运筹帷幄,遣将铲除! 消息传到长安,留守的孙坚部众与长安百姓欢呼雀跃,自发走上街头庆祝。 许多被董卓迫害过的家族,更是焚香祭祖,告慰在天之灵。 消息传到并州上党,曹操拿着军报,沉默良久,对左右叹道:“董卓伏诛,天下格局将变矣!陛下少年英主,吕布骁勇无双,朝廷威望日隆…我等,当慎思将来之路。” 消息传到正在雁门郡整顿防务的刘备耳中,他带着关羽、张飞,面向洛阳方向郑重行礼。 刘备感慨道:“国贼授首,乃天下大幸!我等更需尽心竭力,戍守边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而在凉州,一些尚未被清算的董卓旧部,如侥幸逃脱的李傕,以及被救起的郭汜,听到董卓死讯,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一方面加紧收拢溃兵,一方面惶惶不可终日,不知朝廷大军何时会兵临城下。 吕布在长安举行了盛大的献俘和庆功仪式。 他志得意满,享受着来自各方的赞誉和恭维。 皇帝刘辩的嘉奖诏书也随之而至,除了丰厚的金银绸缎赏赐,更是正式加封吕布为“前将军”,假节,仪同三司,荣宠至极。 站在长安高大的城墙上,望着下方欢呼的人群和猎猎旌旗,吕布抚摸着冰凉的墙垛,心中豪情万丈。 斩杀董卓这份不世之功,终于让他达到了人生的一个巅峰。 在兴奋之余,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在渭水河畔,如同死狗般乞怜的肥胖身影,想起李儒最后那决绝的一撞。 他知道,一个时代结束了,但新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朝廷内部,关东诸侯…未来的路,并不会因为董卓的死而变得一片坦途。 不过,此刻的吕布,更愿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巨大的荣耀之中。 他相信,凭借手中这杆方天画戟和胯下赤兔马,再加上陛下的信重,这天下,尽可去得! 随着董卓的覆灭,盘踞西凉、祸乱中枢的最大毒瘤被彻底剜除。 大汉王朝,在少年天子刘辩的引领下,似乎迎来了一丝中兴的曙光。 但所有人都清楚,旧的威胁消失,新的暗流已然在涌动。 袁绍、袁术兄弟,乃至曹操、刘备等各方势力,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洛阳,盘算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张辽归心 董卓授首的消息,如同燎原的烈火,以最快的速度燃遍了关中,进而席卷天下。 带来的震动,远胜于此前任何一场战役的胜利。 潼关行营内,当那颗经过特殊处理、盛放在木匣中的首级被确认无误时,刘辩清晰地听到身边侍立的陈宫等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不仅仅是放松,更像是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的释然。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自魂归此界,睁开眼的第一刻起,董卓的阴影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如今,这把剑终于被彻底斩碎。 他没有去看木匣里那狰狞的物事,只是平静地对肃立一旁的王韧吩咐:“按既定章程办。将此逆贼首级,悬于洛阳北阙,示众三日。 让天下人都看看,祸乱朝纲、荼毒生灵者,终有此报! 亦以此,告慰被其残害的忠臣义士与无辜百姓在天之灵!” “是!陛下!”王韧躬身领命,捧着木匣悄无声息地退下,动作精准得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陈宫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红光,声音洪亮,“国贼伏诛,此乃陛下运筹帷幄、天命所归!朝廷威仪,自此重振矣!” 陈宫抚须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欣慰:“陛下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如履薄冰,今日终得铲除巨恶,实乃苍生之福,汉室之幸!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董卓虽灭,然其麾下西凉部众犹存,散落关中、陇西,其部将李傕、郭汜等辈下落不明,凉州韩遂、马腾态度暧昧,此皆亟待处置之后患。且关东诸侯,闻此消息,亦不知会作何反应。眼下,尚非松懈之时。” 刘辩点了点头,陈宫总是能在胜利时保持最清醒的头脑,这是他最倚重这位王佐之才的原因之一。 “公台所言,正是朕之所虑。” 刘辩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扫过代表西凉军残部的那些模糊区域,“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如今猛虎虽除,狼群尚在,更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首要之事,便是稳定关中,妥善处置西凉降卒与溃兵。” 他手指点向长安以西、扶风郡一带:“据报,董卓旧部中,尚有原左将军皇甫嵩麾下的一部兵马,约万余人,由其侄皇甫郦实际统领,目前滞留于槐里、鄠县一带,观望不前。 皇甫义真(皇甫嵩字)乃汉室忠良,老成宿将,虽一度受制于董卓,然其心向汉室,天下共知。 若能顺利收编此部,则关中局势可定大半,更能给其他西凉溃兵树立一个榜样。” 陈宫接口道:“陛下圣明。皇甫嵩在军中威望甚高,且其部并非董卓嫡系,多为朝廷旧军,收编阻力最小。 只是……皇甫嵩本人自被董卓剥夺兵权,闲置长安后,一直称病不出,态度晦暗不明。 需派一得力之人,前往宣示陛下恩德,陈明利害,方能使其真心归附。” “派谁去好呢?”刘辩沉吟。这个人选很重要,既要有足够的身份和说服力,又要懂得分寸,不能激起对方的反感。 就在这时,帐外典韦粗豪的声音响起:“陛下,吕布将军派张辽将军回来了,说有紧要军情禀报,人也带来了!” 刘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期待。张辽回来了?想必是长安那边局势已基本稳定,吕布派他回来禀报详细战果,同时……或许也带着他本人的未来。 “宣。”刘辩坐回主位。 很快,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武之气的张辽,大步走入帐内。 他甲胄未卸,上面还沾染着些许征尘和已经干涸的暗褐色血点,更添几分沙场悍将的肃杀之气。 但与其他骄兵悍将不同,张辽的眼神沉稳而清澈,举止间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 “末将张辽,奉温侯之命,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张辽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有力。 “文远将军快快请起。”刘辩虚扶一下,语气温和,“一路辛苦。长安局势如何?温侯与将士们可都安好?” 张辽起身,抱拳回道:“谢陛下挂怀。托陛下洪福,长安已定!温侯已于三日前入主长安,孙坚将军部亦配合肃清周边。城中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欢欣鼓舞。 温侯正在整编降军,清点府库,安抚民心。特命末将先行返回,向陛下禀报详细战果,并呈上缴获清单及有功将士名录。” 说着,他双手奉上一卷厚厚的绢帛。内侍接过,转呈给刘辩。 刘辩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着张辽,赞许道:“好!文远将军此番随温侯征战,先有陇山奇袭之功,后有函谷破关、追击董卓之劳,朕在潼关,亦闻将军骁勇善战,指挥若定,真乃国之栋梁!” 张辽连忙躬身:“陛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此皆陛下运筹帷幄,温侯指挥有方,三军将士用命之功。末将不过尽本分而已。” 不居功,不自傲。刘辩心中对张辽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知道张辽是吕布麾下,但观其言行,与吕布的骄狂截然不同,更显沉稳可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文远过谦了。”刘辩笑了笑,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如今董卓已灭,关中初定,然百废待兴。朕有意整顿西凉军旧部,首当其冲便是皇甫嵩将军所部。 文远久在边军,熟悉西凉情状,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方能既显朝廷恩德,又保地方安稳?”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张辽的意料,他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 皇帝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是随口一问,还是别有深意?他迅速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宫,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并无表示,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道:“回陛下,末将以为,皇甫嵩将军乃朝廷宿将,素有忠义之名,其部众亦多愿为朝廷效力者,只是此前受董卓胁迫,身不由己。 如今董卓伏诛,陛下正宜示以宽仁,遣一威望素着之重臣,持陛下明诏,前往抚慰,许其戴罪立功,仍归旧制。 皇甫将军感念陛下恩德,必欣然来归。其部既附,则关中其他观望之西凉溃兵,如李傕、郭汜残部,必闻风瓦解,或降或逃,不足为虑矣。”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需谨防有人从中作梗,或皇甫将军身边有心怀异志者,挑拨离间。故使者人选,除威望外,还需机敏果决,能临机处置。” 刘辩仔细听着,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张辽这番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既考虑到了皇甫嵩的忠义名节和实际处境,也预见了可能的隐患,确实是有勇有谋之将。 “文远此言,深合朕心。”刘辩抚掌道,“那么,以你之见,何人可为使?” 张辽这次没有犹豫,直接道:“末将斗胆举荐一人——尚书卢植卢子干大人!卢尚书乃海内大儒,威望隆重,且与皇甫将军有同僚之谊,曾任北中郎将共讨黄巾,彼此相知。由卢尚书前往,必能不辱使命!” 卢植!刘辩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极好的人选! 卢植刚正不阿,名声极好,又与皇甫嵩有旧,他去,既能代表朝廷的重视,又能以故交身份拉近关系,远比派一个纯粹的武将或者文官去更合适。 “好!就依文远之荐!”刘辩当即拍板,“公台,立刻拟旨,加卢尚书为光禄大夫,持节,前往槐里宣慰皇甫嵩所部! 明确告知皇甫嵩,朕知他忠义,过往之事,概不追究,仍拜其为左将军,其部将士,皆由朝廷整编安置,有功者赏,愿归田者发给路费!” “臣遵旨!”陈宫躬身应道。 安排完皇甫嵩之事,刘辩目光重新落到张辽身上,变得意味深长:“文远,你此番立下大功,朕心甚慰。温侯在捷报中,亦对你多有褒奖。 只是……朕观你乃大将之才,仅屈居温侯麾下一部将,似乎有些屈才了。” 张辽心中猛地一跳,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立刻抱拳,语气坚定:“陛下言重了!末将得温侯提携,方能效力军中,建功立业。温侯待末将恩重,末将唯有竭诚以报,不敢有他想!”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对吕布的忠诚,也委婉地回应了皇帝的试探。 刘辩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文远,你可知朕为何要御驾亲征,来到这潼关?” 张辽略一思索,答道:“陛下亲临,提振士气,震慑宵小,彰显扫平国贼之决心。” “这只是其一。”刘辩站起身,走到张辽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更重要的是,朕要亲眼看看,我大汉的将士是何等英勇,我大汉的将领是何等风采! 朕要亲自论功行赏,要让所有为国效力的忠臣良将知道,他们的功劳,朕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绝不会让英雄埋没,让功臣寒心!”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吕布勇冠三军,朕不吝封侯之赏,前将军之职! 孙坚浴血奋战,朕许其豫州牧,镇守一方! 徐晃阵前倒戈,明辨是非,朕擢其为骑都尉,委以重任! 还有你,张文远!陇山奇袭,函谷破关,追击董卓,哪一桩不是大功? 难道在你心中,朕是那种赏罚不明,有功不赏的昏君吗?” 这一连串的话,如同重锤,敲在张辽的心上。 他连忙单膝跪地:“末将不敢!陛下赏罚分明,恩泽广被,三军感佩!末将……末将只是……” “只是顾及与温侯的情分,不愿背主求荣,是吗?”刘辩替他说出了后半句,语气缓和下来,“文远,你重情重义,朕心甚慰。 但你要明白,你效忠的,首先是大汉天子,是这刘姓江山! 温侯是朕的臣子,你也是朕的臣子!你们都是为朕,为这大汉天下效力!何来背主之说?” 他俯身,亲手将张辽扶起,凝视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朕赏识你的才能,更敬重你的为人。留在温侯麾下,你依然可以建功立业。 但朕希望,你的才能能有更大的施展空间,能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并州一系,局限于某一人的麾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辽看着眼前年轻皇帝那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听着那推心置腹的话语,心中波澜起伏。 皇帝的话,句句在理,直指核心。 他张辽从军,最初的抱负,不就是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吗? 皇帝如此赏识,亲自招揽,恩宠有加,若再一味固守所谓的“派系之见”,是否……真的有些迂腐了? 而且,陛下并未让他与温侯对立,只是希望他能为朝廷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想起吕布平日虽倚重他,但性情急躁,刚愎自用,有时并非听得进劝谏。 而皇帝虽然年轻,却沉稳睿智,胸怀广阔,更能识人善任。 徐晃、甚至之前的胡轸、杨定,只要有用,陛下都能接纳。 跟着这样的君主,或许……前路真的会更宽广。 内心挣扎了片刻,忠诚与抱负激烈交锋。 最终,对更大舞台的渴望,以及对这位明显更具明君潜质的少年天子的认同,渐渐占据了上风。 他再次躬身,这一次,语气更加郑重,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凝:“陛下……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令末将茅塞顿开! 末将……愿效忠陛下,愿为陛下手中之刃,扫平一切障碍,匡扶汉室,虽万死,不辞!” 他没有再提吕布,而是直接向皇帝宣誓效忠。 刘辩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知道,像张辽这样的人,一旦真心归附,便绝不会轻易背叛。 “好!好!朕得文远,如高祖得韩信矣!”刘辩用力拍了拍他的臂甲,“不过,眼下局势,你暂仍归属温侯麾下,协助其稳定长安及关中军事。 朕会另下密旨给温侯,说明情况,擢升你为裨将军,依旧统领旧部,并许你临机决断之权。待关中彻底平定,朕另有重用!” “裨将军”虽不是特别高的官职,但意义重大,意味着张辽正式成为独立领兵的将军,而不仅仅是吕布麾下部将。 更重要的是那份“临机决断之权”和皇帝“另有重用”的承诺。 张辽心中激动,知道这是皇帝为他考虑周全,既全了他和吕布的表面情分,又给了他实际的晋升和未来的承诺。 他深深一揖:“末将张辽,谢陛下隆恩!必不负陛下重托!” ……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老将皇甫嵩 数日后,洛阳。 光禄大夫卢植,手持天子节杖,带着数十名随从,来到了扶风郡槐里城外皇甫嵩部的驻地。 军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和紧张。哨兵看到朝廷使节旌旗,立刻飞报中军。 很快,一名中年将领——皇甫郦,引着数名军官迎出营门。他脸色复杂,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末将皇甫郦,恭迎天使!”皇甫郦躬身行礼。 卢植下车,面容肃穆,手持节杖,朗声道:“陛下有旨,左将军皇甫嵩及其所部将士接旨!” 皇甫郦连忙道:“卢尚书,叔父他……他近日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无法亲迎天使,特命末将代接圣旨,望天使恕罪。” 卢植看着皇甫郦闪烁的眼神,心中明了。 什么旧疾复发,不过是观望犹豫,拉不下面子,或者担心朝廷秋后算账罢了。 他也不点破,沉声道:“既如此,便在此宣旨吧。” 营门内外,众多军官士卒都紧张地围拢过来,屏息凝神。 卢植展开绢帛,声音洪亮,清晰地宣读刘辩的旨意。 旨意中,充分肯定了皇甫嵩昔日讨伐黄巾、平定边患的功绩,明确指出其后期受制于董卓乃形势所迫,陛下深知其忠义之心。 如今董卓伏诛,朝廷拨乱反正,特旨慰勉,过往一概不究,仍拜皇甫嵩为左将军,封槐里侯,食邑千户。 其麾下将士,皆乃国家栋梁,愿继续从军者,由朝廷统一整编,待遇从优;愿解甲归田者,发给路费粮帛,准其回乡与家人团聚。 旨意念完,营门前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陛下万岁!” “左将军万岁!” 许多士卒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中不少人本就是朝廷旧军,被迫跟随董卓,早已厌倦了这种担惊受怕、前途未卜的日子。 如今皇帝不仅不追究,还给予如此优厚的安置,如何不让他们感激涕零? 皇甫郦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皇帝的旨意如此宽厚,不仅保留了叔父的官职,还加了侯爵! 他原本准备的种种说辞和担忧,此刻都显得多余了。 “皇甫将军,还不领旨谢恩?”卢植看着发呆的皇甫郦,提醒道。 皇甫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领众将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臣等……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植上前扶起皇甫郦,低声道:“贤侄,带我去见义真吧。陛下还有口谕,要我亲自转达。” 皇甫郦此刻再无犹豫,连忙道:“卢尚书请!” 中军大帐内,所谓的“卧病在床”的皇甫嵩,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案后。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愧疚。看到卢植进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义真兄,不必多礼了。”卢植快走两步,按住他的肩膀,感慨道,“一别经年,兄台清减了许多。” 皇甫嵩看着故友,苦笑一声:“子干兄,惭愧啊……老夫……老夫有负皇恩,有负先帝所托……” “往事已矣,陛下圣明,深知兄台之苦衷。”卢植在他对面坐下,诚恳地说道,“陛下让为兄转告你,‘望将军善加保养,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扫平群丑,匡扶汉室,尚需老将军之力。’” 听到这话,皇甫嵩浑浊的眼睛里终于焕发出一丝神采,他抓住卢植的手,声音微颤:“陛下……陛下真如此说?” “千真万确!”卢植重重点头,“义真,陛下年少英主,胸怀四海,绝非睚眦必报之君。 董卓之祸,根源在于朝纲不振,非你一人之过。 如今陛下锐意中兴,正需我等老臣竭力辅佐,你切不可再沉湎于过往自责,当振作精神,为陛下,为这大汉天下,再尽一份力!” 皇甫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吐出,他重重一拍大腿:“好!既然陛下不弃,老夫这把老骨头,就再卖给朝廷了!子干,回复陛下,皇甫嵩,愿效犬马之劳!” …… 皇甫嵩所部万余人顺利归附朝廷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那些仍在关中各地观望、甚至试图负隅顽抗的西凉残部心头。 连皇甫嵩这样的宿将、非董卓嫡系都得到了如此优厚的待遇,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一时间,前往长安吕布军、或者直接向潼关朝廷大营请降的西凉溃兵络绎不绝。 吕布按照刘辩的旨意,对这些降卒进行甄别,精锐者补充入军,老弱者发给路费遣散,迅速消化着胜利果实。 而在潼关,刘辩也正式接见了前来谢恩并汇报整编情况的张辽。 这一次,张辽是以“裨将军”的身份,单独觐见。 “末将张辽,叩见陛下!”张辽行礼,心态已然不同。 上次是吕布的部将,这次,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皇帝的将领。 “文远不必多礼。”刘辩心情很好,关中局势的迅速稳定,远超预期,“起来说话。皇甫部归附,关中渐安,文远此前举荐卢尚书之功,朕记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乃陛下圣德感召,卢尚书威望所致,末将不敢居功。”张辽谦逊道。 刘辩笑了笑,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长安情况如何?温侯那边,可还顺利?” 张辽沉吟了一下,如实禀报:“回陛下,长安大局已定,温侯正在整军,清剿小股流寇。 只是……温侯似乎对陛下将徐晃留在函谷关,未让其随军入长安,略有微词。 且……对于李傕、郭汜等董卓核心党羽至今未能擒获,有些焦躁,多次催促末将等加大搜捕力度。” 刘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吕布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好面子,重功劳,喜欢被捧着。 自己把新投的徐晃放在函谷关那个关键位置,没有让他带入长安炫耀,他肯定有些不舒服。 至于李傕、郭汜,不过是疥癣之疾,已成不了气候,吕布却念念不忘,无非是想功劳簿上更完美一些。 “朕知道了。”刘辩淡淡道,“徐晃新附,需立功以安其心,函谷关位置重要,非可信之人不能守。 文远,你回去后,可委婉告知温侯,朕知他辛苦,平定关中,首功非他莫属。 至于李傕、郭汜,跳梁小丑耳,责令地方严加缉拿即可,不必为此耗费过多精力,当务之急是稳定地方,恢复民生。” “末将明白。”张辽点头。皇帝这话,既是安抚吕布,也是明确的指示。 “另外,”刘辩看着张辽,语气变得郑重,“朕欲在长安设一都督府,总揽关中军事,协调各方,你看如何?” 张辽心中一震,长安都督府?总揽关中军事?这可是极大的权柄!陛下这是……要分吕布的权?还是另有深意? 他谨慎地回答:“陛下深思熟虑。关中初定,各方兵马汇聚,确需一机构统一协调,以免令出多门,滋生事端。” “嗯。”刘辩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只是他的一个初步想法,具体人选和职权,还需仔细斟酌。 吕布立下大功,不能不赏,但将其兵权完全置于关中也不放心。 设立一个能制约、协调的机构,是必要的。而张辽,或许将来可以在这个机构中扮演重要角色。 “文远,你先回去协助温侯。待朕处理完潼关事宜,不日将移驾长安。届时,再与你等详议。”刘辩结束了这次谈话。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张辽躬身行礼,退出了大帐。 走出行营,望着潼关内外井然有序的军营和远处苍茫的关中大地,张辽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但前路,也仿佛更加清晰。 皇帝对他的信任和期许,他感受到了。而他也下定决心,绝不辜负这份知遇之恩。 与此同时,远在并州上党的曹操,也接到了皇甫嵩部归附、关中大局已定的详细消息。 他放下情报,对身旁的程昱、曹仁等人叹道:“陛下手段,愈发老辣了。先以雷霆之势灭董卓,再施以宽仁收皇甫,关中遂定。吕布虽勇,不过陛下手中利刃耳。 如今陛下威望日隆,手中又握有吕布、孙坚等强兵,张辽、徐晃等良将亦纷纷归心……这天下大势,真的要变了。” 他目光深邃,望向南方:“我们这边,也要加快脚步了。并州,必须牢牢握在手中。那位刘玄德……也该让他动一动了。” 而在雁门郡,刚刚将招募的五百义勇操练得有点模样的刘备,接到朝廷通报和皇帝新的旨意时,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陛下……真乃不世出之明主!”刘备对关羽、张飞叹道,“铲除国贼,安抚降卒,条理清晰,恩威并施。如此手段,何愁汉室不兴?” 他将旨意递给关羽:“云长,陛下有令,命我等配合曹太守,清剿并州境内可能流窜的董卓残部,并加强对塞外胡虏的戒备。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关羽接过旨意,丹凤眼中精光一闪,抚须道:“大哥放心,关某必不辱命!”温酒斩胡赤儿的功劳,让他信心倍增,也渴望着更大的舞台。 张飞更是哇哇大叫:“早就该动了!在这鸟地方整天操练,骨头都痒了!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些胡虏和溃兵的晦气?”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李郭遁凉州 潼关行营内,炭火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却驱不散刘辩眉宇间那最后一丝凝而不散的阴云。 董卓授首,皇甫嵩归附,关中大局看似已定,捷报如同雪片般飞来,营中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大战落幕后的松弛与喜悦。 但刘辩很清楚,斩掉一颗盘踞多年的毒瘤,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清理创口、防止余毒扩散,才是更考验手段的时候。 “陛下,这是温侯从长安送来的最新奏报,以及王韧汇总的关于西凉残部动向的密件。” 陈宫将一叠文书轻轻放在刘辩的案头,声音平稳,但眼神深处同样带着一丝未敢放松的警惕。 刘辩拿起最上面一份,是吕布亲笔所书,字里行间依旧透着那股熟悉的骄悍之气。 奏报主要提及长安已彻底肃清,府库清点完毕,降卒整编顺利,并再次强调已派兵四出,搜捕李傕、郭汜等董卓核心余党,请求陛下早日移驾长安云云。 “奉先还是念念不忘李傕、郭汜啊。”刘辩放下奏报,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能理解吕布想要功劳簿尽善尽美的心思,但作为执棋者,他需要看得更远。 “温侯性情如此,追求全功。”陈宫公允地评价了一句,随即指向那份密报, “陛下,王韧确认,李傕、郭汜二人,自眉县之战后便失去了踪迹,我们的人最后锁定他们应该是带着少量亲信,钻进了陇山与凉州交界处的深山老林,看其最终动向,十有八九是想潜回凉州。” “凉州……”刘辩的手指在地图上那片广袤而复杂的区域划过,“那是他们的老巢,羌胡混杂,势力盘根错节。 韩遂、马腾表面上遣使向朝廷示好,但态度暧昧,据地自雄之心昭然若揭。 李傕、郭汜若真能逃回去,未必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他顿了顿,看向陈宫, “公台,对于李傕、郭汜,以及凉州局势,你有何看法?文若和奉孝不在身边,朕如今可就指望你了。” 陈宫感受到肩上的重任,沉吟片刻,郑重开口道:“陛下,强攻不如智取,明剿不如暗抚。臣以为,当双管齐下。 一方面,可明发诏书,斥责李傕、郭汜罪状,传檄凉州,定其为国贼余孽,天下共讨之。 同时,对韩遂、马腾等凉州大小头领,予以安抚,承认其现有地位,许以官爵,令其约束部众,不得接纳李、郭。此乃‘明’处施压与拉拢。” 刘辩点了点头:“此为正理。那‘暗’处呢?”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另一方面,则需‘暗’中行事。可派遣精干密探,潜入凉州,一方面监视韩、马动向,另一方面,全力搜捕李傕、郭汜行踪。 若能发现其藏匿之处,或可策动凉州内部与其有仇怨者,借刀杀人;或可派遣小股精锐,执行斩首。 如此,既可除害,又可避免大军征伐之耗,更能震慑韩遂、马腾,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离间、悬赏、暗杀……”刘辩轻轻叩着桌面,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弊,“策略是不错。但执行起来,难度不小。 凉州那个地方,汉胡杂处,语言不通,风俗迥异,我们的人贸然进去,如同水滴入海,想要精准找到李傕、郭汜,谈何容易? 而且,谁能保证韩遂、马腾就一定会听从朝廷号令?他们表面恭顺,暗地里打什么算盘,谁又知道?” 陈宫闻言,也微微蹙眉。 他知道皇帝所虑甚是,凉州情况特殊,单纯依靠朝廷的力量,确实事倍功半。 他正欲再言,一名内侍躬身入内,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陛下,洛阳六百里加急,荀令君与郭祭酒联名呈报。” 刘辩精神一振,立刻接过拆开。 快速浏览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将信递给陈宫:“公台,你看看。文若和奉孝虽在洛阳,却与朕心心相印,他们所谋,正与朕和你不谋而合,而且奉孝还添了更妙的一笔。” 陈宫接过信件,仔细看去。 信中是荀彧工整的笔迹,分析了凉州局势,提出了与陈宫类似的“明抚暗剿”之策。 而在最后,则有郭嘉以潦草笔迹补充的一段话: “……嘉愚见,李、郭二贼穷蹙遁凉,于韩、马而言,非为臂助,实乃心腹之患,夺权之衅也。 陛下可明示天下必杀二贼之志,更可密谕韩、马,悬以重赏,使其竞相搜捕,以贼制贼。我朝坐观成败,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驱虎吞狼,以贼制贼!”陈宫忍不住击节赞叹, “奉孝此计大妙!既省了朝廷兵力,又能让凉州内部互相消耗,无论最后谁得手,朝廷都是稳坐钓鱼台,坐收渔利!臣方才思虑,尚未及此深处。” 刘辩笑道:“奉孝这人,总是能想到这些‘省力’的法子。不过此计确实最符合当前局势。 只是,文若也提醒了,对韩遂、马腾的承诺需有分寸,凉州牧之位关乎重大,不可轻易许之,以免尾大不掉。” “荀令君老成谋国。”陈宫点头,“然奉孝之策,关键在于‘悬惑’,而非真许。只需让韩、马二人觉得有机会,他们自会拼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就以此策行之!”刘辩当即决断,“公台,立刻拟旨,不,拟两份! 一份明发,申饬李傕、郭汜罪状,传檄凉州。 另一份,以密旨形式,分别送往韩遂和马腾处!内容就按奉孝说的办,措辞要含蓄,只强调朝廷对二贼的必杀之心,以及对‘忠顺’之臣的不吝封赏。 至于凉州牧……提都别提,让他们自己去猜,去争!有时候,模糊的承诺,比明确的许诺更让人心动。” “臣遵旨!”陈宫躬身领命,立刻到一旁案前草拟诏书。 “王韧!”刘辩看向角落里的阴影。 “臣在。”王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 “挑选最得力的探子,分批潜入凉州。你们的任务不是去硬碰硬找李傕、郭汜,而是监视韩遂、马腾的动向,将他们如何搜捕李、郭的情报,及时传回! 同时,留意凉州各部的反应,看看有没有可能……扶持一些更听话的势力。” 刘辩下令道,他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地域。 “臣,领旨。”王韧躬身,没有多余言语,再次隐入黑暗中。 …… 就在刘辩与陈宫运筹帷幄,布下天罗地网之时,陇山深处,通往凉州的崎岖小道上,两支狼狈不堪的队伍,正在经历着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逃亡。 李傕的情况稍好一些。他毕竟在凉州根基较深,家族在羌人中也有些影响力。 眉县之战,他见机得快,抛弃大部,只带着百余名最忠心的飞熊军老弟兄,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一头扎进了茫茫陇山。 他们不敢走大路,专挑猎户和采药人踩出的兽径,风餐露宿,躲避着可能的追兵和搜捕。 此刻,李傕靠在一棵枯树下,啃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脸上满是污垢,眼神凶戾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身边的飞熊军也个个衣衫褴褛,很多人带着伤,士气低迷。 “将军,再往前翻过两座山,就是羌人的地界了。到了那里,咱们就算暂时安全了。”一名亲兵低声道,试图给李傕也是给自己打气。 李傕吐掉嘴里的干粮渣,狠狠道:“安全?哼,到了凉州才是真正的开始!韩遂、马腾那两个王八蛋,以前像狗一样巴结主公,现在……哼!老子手里还有这点本钱,就不信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董卓这棵大树倒了,他们这些猢狲还能蹦跶多久?韩遂、马腾的态度,是关键中的关键。 与李傕相比,郭汜的处境则要凄惨得多。 他被吕布一戟扫入渭水,虽然侥幸被下游的树枝挂住,又被几名溃兵救起,捡回一条命,但胸腹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路咳血不止。 跟随他的亲兵更少,只有寥寥二三十人,而且人心惶惶,逃亡者时有发生。 此刻,郭汜躺在一个简陋的担架上,由两名亲兵抬着,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他脸色蜡黄,气息微弱,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痛苦地皱紧眉头。 “水……给我点水……”郭汜虚弱地呻吟着。 一名亲兵连忙取下皮囊,小心翼翼喂了他几口冰冷的山泉水。 冰水下肚,引得郭汜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渗出血丝。 “郭将军……咱们……咱们还能回到凉州吗?”抬着担架的一名年轻亲兵,带着哭腔问道。 他脸上还带着稚气,显然入伍不久,巨大的恐惧和连续的逃亡已经快要压垮他的神经。 郭汜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吕布那一戟,不仅重创了他的身体,似乎也打断了他的脊梁。 曾经的骄狂和野心,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后,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恐惧和茫然。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着董卓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早点像胡轸、杨定那样……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更深的绝望淹没。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走……继续走……回凉州……找李傕……”郭汜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念头。 找到李傕,合兵一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无论是李傕还是郭汜,他们都远远低估了朝廷,或者说低估了那个坐在潼关行营里的少年天子,以及他身边谋士编织的无形大网的速度和威力。 就在他们还在深山老林中艰难跋涉,憧憬着回到凉州如何重整旗鼓,或者仅仅是苟延残喘之时,皇帝的密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分别送到了坐镇金城的韩遂和驻扎在陇西的马腾手中。 …… 喜欢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请大家收藏:()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