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 第434章 开工仪式顺利进行。 闻砚的电话打来时,我和江予安正对着一份外卖菜单进行着“今天吃什么”的重大决策。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设计师闻砚”的名字,我立刻按下了接听和免提。 “林小姐,下午好。”闻砚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依旧是那份带着专业距离感的温和,“通知两位一个好消息,新家的设计方案和施工图纸已经全部最终确认,施工队也已进场准备就绪。我们计划明天上午九点十八分,举行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如果两位有时间,非常欢迎你们来参加,也算是为我们共同打造的新家,一起奠个基。” 我和江予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期待和喜悦。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当然有时间!”我抢先回答,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们一定准时到。” 江予安也对着手机补充道:“辛苦了,闻先生。我们明天见。” 挂了电话,我激动地抓住江予安的手臂摇晃:“要开工了!江予安,我们的新家!” 他笑着任我摇晃,眼神里也闪烁着对新起点的憧憬:“嗯,我们的新家。” 第二天上午,我们提前了一些到达701/702的门口。房子内外与上次来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我们的物品已经清空,一些非承重墙的位置被画上了醒目的拆除标记,地面也做了一些基本的保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尘土和建材混合的气息。 闻砚已经到了,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清瘦。他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右手握着一根造型简约却极具质感的黑色手杖。 我们来时,他正微微侧身,与工长低声交代着什么,神情专注而认真。 看到我们,他立刻结束了谈话,转过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拄着手杖向我们走来。他的步态仔细看能察觉出一丝僵硬和谨慎,但整体姿态却维持着一种属于设计师的优雅与从容。 “林小姐,江先生,早上好。”他向我们打招呼,目光在我们脸上掠过,最后落在江予安的轮椅上,眼神里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平等的尊重。 “闻先生早。”江予安驱动轮椅,与我一起回应。 简单的寒暄后,闻砚引着我们走向客厅中央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张小供桌,上面放着象征性的苹果(平安)、糕点点心(步步高升)、以及绑着红绸带的铁锤等物。几个主要的施工人员也围拢过来,气氛简单却郑重。 “仪式很简单,主要是讨个好彩头,也是让施工团队正式认识一下业主,明确这是我们一起要用心打造的空间。”闻砚简要地解释了一下流程,无非是业主和设计师一起敲下象征性的第一锤,再说几句吉利话。 然而,就在仪式即将开始,我们需要移动到供桌前时,一个小插曲发生了。 供桌摆放的位置,需要从我们现在站立的区域,越过一小片刚刚搬运建材时散落了些许碎屑和灰尘的地面。对于我和行动自如的工人来说,这轻而易举。但对于依靠手杖维持平衡的闻砚,和需要轮椅通行的江予安,这一小片略显狼藉的区域,却成了一个小小的考验。 工长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招呼工人:“快,快把这里稍微扫一下,让闻老师和江先生过来。” 工人们应声而动。 就在这时,闻砚却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淡定:“不必麻烦,没关系。”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江予安几乎在同时,驱动轮椅向前。他没有选择等待工人清扫,也没有丝毫犹豫,轮椅的轮胎直接碾过那些细小的碎屑和灰尘,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那条路本就该如此通行无阻。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闻砚也动了。他右手的手杖精准而稳定地向前探出,点在了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地砖上,支撑住身体重心,假肢随之迈出,步伐不大,却异常坚定。很快,他同样稳稳地走过了那片区域,站定在供桌前。 开工仪式顺利进行。我和江予安在闻砚的示意下,共同握住了那把系着红绸的铁锤,对着墙上画着拆除标记的、非承重的一处墙角,轻轻地、象征性地敲了一下。 “开工大吉!”工长带头喊了一声,工人们也跟着附和,现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闻砚站在一旁,拄着手杖,微笑着看向我们。 仪式结束后,闻砚又就一些开工初期的注意事项与我们简单沟通了一下。在他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工地时,他拄着手杖走到江予安面前。 “江先生,”他的目光扫过江予安的轮椅,又落回他脸上,语气真诚,“施工期间,现场条件会比较复杂,通道也可能随时变化。如果你们后续要过来查看进度,请务必提前联系我或者工长,我们会确保通道畅通,排除安全隐患。” 这不是客套的关怀,而是基于专业和自身经历提出的、切实有效的建议。 江予安坦然接受,点了点头:“好的,谢谢闻先生,我们会注意。” 闻砚又对我点头示意,然后才转身,在手杖稳定而规律的“笃笃”声中,从容地离开了施工现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沉稳的江予安,心里对新家的期待中,又注入了一份特别的信心。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5章 他更是那个可以为我乃至为我们未来撑起一片天的强大存在 江予安需要去南京参加一个为期数日的关键案件谈判。 这案子涉及他律所一个非常重要的大客户,前期已经铺垫了很久,到了临门一脚的关键阶段。对方团队将在南京与他们进行最后的拉锯,时间紧,任务重。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出差。沈煜明或者姜宇轩偶尔会同行,但大多数时候,他更习惯于独自处理这些高强度的工作。他的改装车就是他的移动堡垒,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他的行动自主性。 但这回不同。这是他自去年出院后,第一次需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出差,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一想到他要独自驾驶漫长的路程,在陌生的城市里应对高强度的工作,还要处理日常起居可能带来的不便,我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我跟你一起去吧。”在他告诉我出差安排的那个晚上,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提出了陪同的想法。 江予安正靠在床头看案件资料,闻言从纸张上抬起眼,看向我,“这次谈判可能会很密集,我估计大部分时间都要耗在会议室和对方周旋,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你。”他试图委婉地拒绝,不想我白跑一趟。 我盘腿坐在他对面,双手一摊,摆出一副再洒脱不过的姿态:“无所谓啊!江大律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我指了指自己,“我是文字工作者,只要有电脑有网络,天涯海角都是我的办公室。你有空就陪我逛逛六朝古都,没空陪我,我就窝在酒店房间里写小说喽,说不定南京城的灵气还能给我带来新灵感呢。总之,你忙你的,我写我的,互不干扰,但我能在你身边,心里踏实。”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陪”的,是以一种不给他添乱的方式,存在在他需要的地方。 江予安看着我,眼神里的考量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暖意取代。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放下手中的资料,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指尖温暖有力。 “好。”他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那我们就一起去。” 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写作计划,把需要深研的资料和正在修改的剧本章节全部塞进了笔记本电脑。 然后,跟他一起出发! 车子驶上高速,汇入车流。南京,单程导航显示需要十几个小时。这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独自开车出差的最远记录——单程六小时。 “其实……”我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忍不住开口,“我们坐高铁或者飞机去会不会更方便点?你可以省很多力气。”我知道高铁和飞机都有无障碍设施,虽然流程麻烦些,但至少他不需要全程精神高度集中地驾驶。 江予安双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开车方便。”他解释道,“毕竟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没有自己的车的话,在南京市内跑来跑去,见客户、去法院或者只是日常出行,都会很受限。依赖公共交通或者频繁叫车,不确定因素太多,效率也低。” 我理解他的考量。对于他而言,自己的车不仅仅是一个代步工具,更是他延伸的双腿,是保障他在一座陌生城市里行动自由和尊严的堡垒。 相比于抵达目的地后的便利,途中这十几个小时的辛苦,在他看来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我明白,”我轻声说,心里那点担忧却并未减少,“只是……这一路上,我也没法帮你开车分担,歇歇停停的,恐怕要走很长时间了。”这种明明看着他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做个旁观者的感觉,并不好受。 江予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趁着变换车道后的平稳路段,飞快地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安抚的笑意,语气轻松得仿佛我们只是去郊游: “没关系,就当咱俩是自驾游了。”他调整了一下空调出风口的方向,让风更柔和地吹向我们,“看看沿途的风景,聊聊天,累了就进服务区休息,不赶时间。就我们两个人,在路上,也挺好。” “自驾游……”我重复着这个词,被他话语里描绘的画面稍稍驱散了阴霾。是啊,何必总是盯着终点和辛苦的过程呢?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享受这段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在路上的时光。 旅程确实漫长。 高速公路平坦宽阔,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对任何驾驶者都是巨大的考验,何况是下肢没有自主活动能力的江予安。 差不多每隔两个小时,江予安就会主动将车开进服务区。也不是休息,他主要是需要活动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坐姿而容易僵硬的身体,偶尔也需要解决个人问题——好在大部分服务区的无障碍卫生间都还算干净便捷。 每次停车,我都会立刻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轮椅,展开,推到他车门边。他则会自己转移到轮椅上。这个过程,我们已经演练过无数次,默契十足。我会问他:“要不要喝点水?”“腿有没有麻?”他通常会笑着摇摇头,然后说:“我们随便转转吧,看看这服务区都卖些什么土特产。” 随着时间的推移,疲劳是显而易见的。我看到他偶尔会趁着直路,快速地活动一下脖颈和肩膀,眉心也会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长时间维持驾驶姿势,对他的核心力量和腰部也是不小的负担。但他从不抱怨,甚至在我明显流露出心疼神色时,还会开玩笑逗我:“看来以后得加强核心训练了,不然连长途自驾游的资格都要被林老师取消了。” 夜幕降临时,我们还在路上。窗外是呼啸而过的黑暗,偶尔有对面车灯划破夜空。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暖气开得足,营造出一个温暖而封闭的小世界。我强迫自己不要睡着,陪着他说话,给他递水,剥橘子,或者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他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紧绷,眼神像黑夜里的星,坚定而明亮。我知道他很累,但他掌控方向盘的双手依旧稳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前行的决心。 这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他不仅仅是那个需要我偶尔背负、生活中存在不便的江予安,他更是那个可以驾驭漫长旅途、肩负重任、为我乃至为我们未来撑起一片天的强大存在。 “累了就别硬撑,下一个服务区我们多休息一会儿。”我忍不住又一次提醒。 “好。”他从善如流,没有逞强。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6章 让我参与你的过去,守护你的安眠,也陪你走向未来。 夜色浓稠如墨,高速路上的车辆渐渐稀疏,只剩下孤独的路灯像忠诚的哨兵,不断向后飞逝。 连续驾驶了七八个小时,江予安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浓重的疲惫。他的脊背虽然依旧挺直,但眉宇间凝聚的倦意,和偶尔需要快速眨动以保持清明的眼睛,都昭示着身体已经逼近极限。 “下一个服务区,我们必须休息了。”我看着导航上显示的下一个服务区距离,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这不是建议,是要求。 江予安没有反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干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的警报。 车子平稳地驶入灯火通明的服务区。已是深夜,这里依旧有零星的货车和自驾游的车辆停靠,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喧嚣。我们将车停在靠近主建筑、光线较好的无障碍车位上。 “我下去看看,有没有钟点房或者宾馆。”我解开安全带,语气里带着一丝希望。如果能有个房间让他平躺着好好睡一两个小时,远比在车上蜷缩着要强得多。 江予安点了点头,目送我下车。我小跑着进了服务区的主楼,找到了指示牌,也看到了那家挂着“宾馆”牌子的前台。心里燃起一丝小火苗,我快步走过去询问。 “还有房间吗?” “有的,标间和大床房都有。” “请问……有一楼的房间吗?或者有无障碍房?”我抱着期待追问。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们宾馆房间都在二楼,没有电梯,也没有无障碍房间。” 那一丝小火苗“噗”地一下熄灭了。二楼,没有电梯……还是算了吧。 我道了声谢,有些沮丧地回到车边,拉开车门。 “怎么样?”江予安问,虽然从我脸上的表情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房间在二楼,没电梯,也没无障碍设施。” 他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境况。他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疲惫的、宽慰我的笑:“没事。我们就在车上睡会儿,等到了南京再好好休息。” “可是……”我看着他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疼得不行。在车上怎么睡?驾驶座虽然能调整,但毕竟空间有限,他连腿都无法伸直,怎么可能休息得好?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语气温和却坚定,“就按我说的办。我撑得住。” 我知道他的固执,也明白这是当下唯一现实的选择。但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在驾驶座上硬扛,我做不到。 “你等会儿。”我转身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我们准备的行李中翻找起来。我带了一床毯子,怕南京天气有变,江予安有需要。 我抱出那床厚厚的、蓬松的毯子,拉开后座车门,开始在里面忙活起来。我将后排放倒,然后像筑巢一样,将毯子仔细地铺展开,用手压实,营造出一个尽可能柔软、平坦的临时床铺。虽然空间依旧不算宽敞,但至少能让他躺下来,腿也能得到些许伸展。 “月月,不用这么麻烦……”江予安在驾驶座上,看着我忙碌,忍不住开口。 “不麻烦!”我头也不回,语气执拗,“你必须躺下来睡一会儿。”铺好“床”,我拍了拍那看起来厚实柔软的毯子表面,然后走到驾驶座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来,我背你到后面去躺会儿。”我拉开车门,对他说道。 江予安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感动,有无奈,也有……妥协。他知道,此刻拒绝我,只会让我更担心。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做好了转移的准备。 我背对着他,在他面前屈膝蹲下,摆好了姿势。“来吧。” 当他身体的重量压下来时,我咬紧牙关,核心收紧,手臂向后牢牢箍住他的大腿。依旧是沉甸甸的,但或许是因为目的地很近,这股重量似乎也变得可以承受。 我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而稳健,绕过车尾,来到打开的后车门旁。我小心翼翼地弯腰,试图将他平稳地放置在铺好的“毯子床”上。 然而,就在我弯腰,他的身体重心发生改变,双腿即将接触柔软毯面的那一刻,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他放在我身侧、一直无力垂着的右腿,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地痉挛起来。肌肉僵硬地挛缩着,带动整条腿猛地向内抽搐、弹动,甚至让我差点脱手。 江予安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眉心瞬间拧紧,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 “江予安!”我惊呼,心脏猛地一缩。我赶紧调整姿势,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他,避免他因为痉挛而摔伤。我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那骇人的僵硬和不受控制的跳动,像是有根弦在他体内被猛地拉紧、颤抖。 这痉挛持续了大概十几秒,才在他自己用手用力按压揉搓下,慢慢缓解下来。可他的呼吸依旧急促。 “没事了……”他喘了口气,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刚才忍痛的余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看着他那条刚刚经历痉挛、此刻还有些微微颤抖的腿,鼻子一酸,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每一次,当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他所承受的一切时,现实总会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他每日需要对抗的,远比我想象的更多。 我更加小心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将他慢慢地、平稳地安置在了后座的毯子上,帮他把腿放好,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他躺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疲惫更深了。他看向还蹲在车门口、惊魂未定的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你快回前面去,把副驾驶椅背放倒一点儿,赶紧休息。”他催促我,“我躺一会儿就好。” “放心,不会压到我的腿的。”他又补了一句。 我摇摇头,伸手帮他把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拨开:“我没事,我不困。” 副驾驶的椅背确实可以放倒,但空间也有限,而且,我怎么能安心躺下睡觉,他在车上坐了那么久,这会儿不给他按摩一下,他的腿哪儿能受得了? “你这样坐着怎么行?”他不赞同地看着我。 “我怎么不行?”我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我可以等你睡醒,开车的时候再躺一会儿啊。何况,我又不急着上班。等到了南京,你要忙工作,我还可以在酒店补觉呢。” 我看着他,眼神认真:“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闭上眼睛,抓紧时间睡觉。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睡觉。” 他知道拗不过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了。他调整了一下头的位置,在柔软的毯子里找到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车内顶灯被我调到了最暗。服务区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极度疲惫之下,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始运作。 我挤在他旁边,开始帮他按摩双腿。 这个时候,我还有点庆幸他双腿是无知觉的。 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平日里显得有些冷峻的唇线在睡梦中微微放松。即使睡着,他的眉头也没有完全舒展,仿佛连梦境里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我的目光落在他毯子下那双修长却无法自主移动的腿上,又想起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痉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然后,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我的脑海:在我出现之前,在他还没有我的那些年里,他一个人出差,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度过的? 也是像这样,独自将车停在某个深夜的服务区,在冰冷坚硬的驾驶座上,蜷缩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勉强小憩片刻?还是干脆强撑着连夜赶路,直到身体发出更严厉的警告?当腿部痉挛突然袭来时,他是不是只能一个人紧咬着牙关,默默忍受,等待那阵痛苦自行过去?在无数个这样孤立无援的深夜,他是否也曾感到过一丝孤独和无助?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终于无法抑制地湿润了。视线模糊中,他沉睡的身影显得愈发孤独,也愈发强大。 我悄悄伸出手,越过中央扶手,轻轻地、再轻轻地,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心温热,指节分明。睡梦中的他仿佛有所感应,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将我的指尖包裹住。 就让我以这样的方式,参与你曾经孤独的过去,守护你此刻疲惫的安眠,也陪伴你走向每一个不再需要独自硬扛的未来。 夜色深沉,服务区的喧嚣渐渐远去。在这个狭小却充满了彼此气息的车厢里,他沉睡着,我守护着。疲惫是真切的,不便也无法忽视,但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在这紧握的双手中,静静流淌,支撑着我们,驶向即将破晓的前方。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7章 未来无论有多少障碍,我们都会一起,把它踏成真正的通途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在服务区那个短暂却不安宁的休整后,当南京城的轮廓终于在晨曦中显现时,我和江予安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如同浸透水的棉被,沉甸甸地包裹着我们。 按照导航,我们找到了他提前预订的酒店。这是一家看起来档次不低的商务酒店,江予安选择这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标注了拥有“无障碍客房”。对于需要轮椅的他来说,一个真正无障碍的住宿环境,是保证出差效率和基本尊严的前提。 办理入住还算顺利,前台人员看到轮椅,也特意确认了我们预订的是无障碍房。拿着房卡,我们怀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期待,找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房门比普通房间稍宽,刷卡进入的那一刻,我心里还带着一丝庆幸。然而,这丝庆幸在我们真正开始审视这个房间时,迅速瓦解,变成了难以置信和哭笑不得。 这哪里是无障碍?这分明是“到处都是障碍”! 首先就是卫生间。江予安驱动轮椅进去,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马桶旁边确实安装了L型的扶手,这本该是方便他转移的辅助设施。但问题是,扶手与马桶座圈之间的距离设计得极不合理,相隔甚远。江予安尝试了一下,手臂需要伸得很直,几乎无法借助扶手产生有效的支撑力来完成从轮椅到马桶的安全转移。这意味着,他如果想上厕所,要么需要我全力协助,要么就得冒着极大的风险独自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 再看洗手池。高度是降下来了,符合轮椅使用者的需求。但池体下方的空间却极其狭窄,他的轮椅根本无法靠近,双腿会被池下的柜子死死卡住。他想洗手?要么远远地够着,水流会溅得到处都是;要么就得先完成一次复杂的“停腿入库”,调整到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 这还不算完。浴室的入口,竟然有一个接近五公分高的门槛!对于轮椅而言,这无异于一道需要攀爬的小台阶。不依靠翘起前轮和外部助力,根本进不去。而浴室内部的淋浴区,虽然地面做了防滑处理,但同样没有配备可折叠的沐浴椅,固定的扶手位置也显得很尴尬。 卫生间的门本身也不算宽,轮椅通过时,两侧只剩下极其狭窄的缝隙,稍有不慎就会刮到门框或者使用者的手。 退出卫生间,我们看向卧室区域。床边倒是留有空间,但床架本身的设计又出了问题——床沿下方有一圈突出的、装饰性的木质边框。这导致轮椅无法直接紧密地贴近床垫,中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江予安如果想独自从轮椅转移到床上,他需要用手臂支撑,将自己“抛”过这段距离,这不仅极其费力,而且非常危险,一旦力度控制不好或者手臂打滑,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着这一处处看似细节、实则致命的“障碍”,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所谓的“无障碍房间”,更像是一个对残障人士生活缺乏基本了解的人,凭想象拼凑出来的“四不像”。它具备了无障碍的“形”——扶手、降低的洗手池,却完全失去了无障碍的“魂”——合理的尺寸、流畅的动线、真正的便利与安全。 “这……这怎么住啊?”我忍不住出声,语气里带着愤懑和无力,“要不我们换个酒店吧?现在订应该还来得及。” 江予安坐在轮椅上,目光冷静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期待落空的场面。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算了。好歹这个酒店还有这么个标着‘无障碍’的房间。很多酒店,就算有,也就一两个,临时订还不一定能订到。将就一下吧,也就几天。” “可是这太不方便了,也不安全!”我争辩道,想起刚才他尝试靠近马桶和床时那惊险的一幕。 江予安驱动轮椅,来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苏醒的城市,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我,忽然用一种近乎闲聊的、云淡风轻的语气,提起了一件往事: “这不算什么。以前有一次出差,住的也是这种‘无障碍’房间。我信了邪,想着既然有无障碍,就试着自己洗澡。结果,浴室地面和外面有个高低差,我没注意,转移的时候轮椅侧滑了一下,人就摔地上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屏住呼吸看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笑话:“摔得倒不重,就是挺狼狈的。最麻烦的是,手机放在外面的床头柜上没拿进来。” 我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湿滑的浴室地面,他一个人无助地躺在地上,无法起身,无法呼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隔着一道门。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那……那你最后怎么办的?”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经历过后的释然,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能怎么办?喊人也没人听得见。地上挺凉的,我就把掉下来的浴巾扯过来盖着,太累了,干脆就睡了一觉。等醒过来,体力恢复了些,才一点点靠着墙壁和洗手池的支撑,慢慢爬回轮椅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睡了一觉”、“爬回去”。可这短短的几句话背后,是怎样漫长而冰冷的一个夜晚?是怎样的无助和自尊心的受挫?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我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泣不成声。 “好可怜……江予安……你怎么那么可怜……”我语无伦次,“你要是早点遇到我就好了……” 那样,至少在他摔倒的那个冰冷夜晚,不会是一个人。至少,我会在外面焦急地呼喊他,会想办法破门而入,会第一时间用温暖的毯子裹住他,会抱着他,告诉他“没事了,我在”。 江予安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怔了一下,随即,他温暖的大手落在了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 “早点遇到你,我就不用摔了?”他的语气里带着调侃,试图驱散这悲伤的气氛。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摇头:“不是!你早点遇到我,我可以早点安慰你,可以……可以不用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他又笑了,伸手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 可是,我笑着扯出的弧度,却无法维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脸,想起他曾经独自在冰冷地板上度过的那个夜晚,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近乎愤怒的“为什么”的情绪,再次淹没了我。我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最终,我再次扑进他怀里,趴在他坚实的肩头,失声痛哭。 “江予安……为什么是你啊?”我哽咽着,问出了那个一直深埋在我心底、却从未敢轻易触碰的问题,“为什么……偏偏是你,要经历这些?为什么是你坐在轮椅上?为什么你要吃这么多苦……” 这不公平。他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坚强,为什么命运要对他如此苛刻? 江予安搂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有节奏地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等我哭得差不多了,哭声渐渐变成抽噎,他才用他那特有的、沉稳而平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没事了,月月,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都习惯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一丝庆幸,一丝宿命般的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且,月月,你想过没有?当初要不是我坐轮椅,我们恐怕只有在小学同学聚会的时候才可能遇见,而且,你那个时候可能早就嫁人了,风光霁月,生活美满……那我,不就彻底没机会了吗?” 我趴在他肩头,听着他这番话,愣住了。 他用一种近乎“因祸得福”的逻辑,轻描淡写地,将他人生中最大的不幸,扭转成了与我们相遇相守的契机。他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反而在破碎的境地里,小心翼翼地捡拾起了一颗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糖。 这一刻,我哭得更凶了,但这一次,眼泪里除了心疼,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爱、感动与无比庆幸的复杂情感。 我紧紧回抱住他,仿佛要将他揉进我的骨血里。 是啊,为什么是他?或许没有答案。 但幸好,是他。也幸好,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未来的路,无论有多少障碍,我们都会一起,把它踏成真正的通途。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8章 我们的脸颊都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 南京之行的工作尚未正式开始,旅途的疲惫和这间“无障碍”房间带来的种种不便,却已让我们身心俱疲。简单的安顿之后,最重要的便是洗去一身的风尘与倦意。 江予安操控轮椅停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里面那个带着门槛、空间逼仄的浴室,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尝试了一下,凭借他出色的臂力和轮椅操控技巧,或许能独自翘轮越过那个门槛,但进去之后呢?在那个转身都困难、没有沐浴椅的狭小空间里,他如何安全地完成洗澡这个对常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日常?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无奈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月月,可能需要你……帮下忙。” 我正靠在卫生间门框上,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房间不佳而产生的郁闷,忽然就被一种混合着心疼和想要逗弄他的情绪取代了。我故意歪着头,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挑眉问他: “帮忙?江大律师,请我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说说看,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江予安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愣愣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茫然,大概完全搞不懂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夫妻之间何必计较”之类的话,但又觉得不太对劲,一时语塞。 看着他难得露出这种近乎呆萌的困惑表情,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哎呀,逗你的啦!”我收起玩笑的神色,走上前去,“我们都领证了,我还能卖什么药?当然是卖……免费的、五星级的搓澡服务!” 说着,我不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从房间角落里搬过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质凳子——那是房间里除了床和椅子外,唯一能移动的家具了。我把它搬进浴室,小心翼翼地放在花洒下方、地面相对平整干燥的地方。 然后,我回到卫生间门口,对江予安说:“来,我们先转移阵地。” 浴室门口那个小小的门槛,此刻成了第一道关卡。我没有选择背他——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背起来反而动作幅度更大,在湿滑环境边更危险。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对他说道:“手搭在我肩上。” 他依言照做,双手稳稳地扶住我的肩膀。我则伸出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环抱住他的上半身,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 “一、二、三……” 我腰部腿部同时发力,利用巧劲,将他从轮椅上“拖”了起来。是的,几乎是拖。毕竟他的下肢无法提供任何助力,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怀抱和他的手臂上。这个过程短暂却极其耗费力气,我看到镜子里我的脸瞬间就憋红了些。我们配合默契,几乎是同时移动,我向后撤步,他借着我的力道向前,稳稳地、安全地“落座”在了浴室里的那张凳子上。 凳子没有靠背,他坐上去,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得不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旁边那根位置尴尬、但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的扶手。他坐稳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我也是如释重负。 现在,他坐在凳子上,双手需要扶着扶手才能坐稳,根本空不出手来做任何事,更别提自己洗澡了。 我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那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样子,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脱掉自己的外套,挽起毛衣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然后迈步走进了这个因为我们的进入而显得更加狭小的空间。 温热的水汽开始弥漫开来,模糊了镜子和玻璃。我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调整到舒适的温度。 江予安抬眼看着我,眼神里是满满的无奈,但深处,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将自己完全交托给我。 “那么,江先生,服务开始了哦。”我俏皮地说着,举起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首先冲刷在他的头发上。黑色的短发迅速被浸湿,贴服在头皮上。我挤了些洗发露,在手心搓揉出丰富细腻的泡沫,然后才轻轻地、用指腹按摩着他的头皮。他的头发很硬,发质很好,按摩时能感受到他头骨的形状。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也放松了些许。 我仔细地揉搓着,避开眼睛和耳朵,动作轻柔而专注。冲洗泡沫时,我用一只手虚挡在他的额前,防止水流进他的眼睛。他配合地低着头,温顺得不像话。 洗完头发,接下来是身体。我换上了沐浴露。浴室空间狭小,我不得不靠他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旅途风尘和他自己特有气息的味道。 我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和不好意思,但看到他全然放松、甚至带着鼓励的眼神,便也渐渐放开了。我用沾满泡沫的沐浴球,仔细地擦过他的脖颈、宽阔的后背、线条流畅的手臂和结实的胸膛。水珠和泡沫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纹理滑落。他的皮肤因为热水的冲刷微微泛红,体温也升高了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擦拭到腹部时,我的动作更加轻柔。 然后,是双腿。 我蹲下身,视线与他无法动弹的双腿齐平。他的双腿因为长期缺乏运动和神经控制,肌肉有些萎缩,但依旧能看出原本修长的轮廓。皮肤摸上去,温度比上身要低一些,触感也略显不同,血液循环不畅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我用温热的水流,一遍遍冲洗着他的双腿,用手掌轻轻地、按摩般地擦拭着。从大腿到小腿,再到双脚。他的脚趾因为神经问题,有些微微的蜷缩变形。我耐心地、一个一个地,将它们放在水流下冲洗干净,连脚趾缝都不放过。 在这个过程中,江予安一直安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沉静而温柔,像深邃的海洋。他没有说话,但那种无声的依赖和信任,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在这个他最无力、最需要帮助的时刻,他将他身体最脆弱、最不便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也将他全部的信赖,交付于我。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凝视我的目光。水汽氤氲中,他的眼神格外明亮,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有感动的涟漪,有被悉心照顾后的柔软,或许,还有一丝因为无法自理而带来的、深藏于心的无奈。 “月月……”他低声唤我,声音被水声冲刷得有些模糊,却带着沉甸甸的情感。 “嗯?”我应着,关掉了花洒。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我们彼此的呼吸。 他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掌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和暖意。 “谢谢。”他说。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看着他,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谢什么,江先生,这是VIP服务,终身免费的。” 我也站起身,拿过宽大柔软的浴巾,开始帮他擦干身体。从头发到脚趾,每一个部位都仔细拭去水珠。在这个过程中,他依旧需要扶着扶手才能保持平衡,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却仿佛我才是他此刻最坚实的依靠。 当最后帮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再费了些力气将他从凳子上“搬运”回门外的轮椅上时,我们两人都微微有些气喘。浴室里热气蒸腾,我们的脸颊都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方才那番亲密无间的互助。 他坐在轮椅上,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整个人却显得清爽而放松。他看着我额角鬓发也被水汽打湿的狼狈样子,伸手替我理了理,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累了吧?”他问。 我摇摇头,虽然手臂和腰确实有些酸,但心里却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亲密感填满。“不累。”我说,“下次还点我哦,江老板。”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9章 身体的疲惫无法完全分担,心灵的依靠却达到了契合。 江予安一早就出门了,去准备他那场至关重要的谈判。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南京城的喧嚣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陪伴着我。 思绪沉浸在构建的故事世界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细密的声响,时间仿佛失去了刻度。直到一阵略显呆板的电子音打破了这片专注—— “您好,您的外卖已送达,请开门。” 是送餐机器人到了。我正写到主角命运转折的关键处,文思如泉涌,实在舍不得打断。心想让机器人在门口等几分钟也无妨,便没有立刻起身,指尖飞舞,试图将脑海里奔涌的剧情尽快固定下来。 大约拖延了几分钟,那段紧要的剧情终于暂告段落,我这才心满意足地保存文档,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开门。 然而,门一打开,预想中矮墩墩的机器人并没出现在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轮椅上,膝头正稳稳放着我那份外卖包装袋的江予安。 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忙才对。 我愣了一下,立刻侧身让开通道:“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江予安操控轮椅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松弛,还有一点点像是要给我个“惊喜”的笑意。“客户那边临时有点调整,而且他们也知道我自己开车过来,体谅我身体情况,今天就让我早点回来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好好‘干仗’。”他语气轻松,将外卖放在进门的小吧台上。 “哎呀,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我忍不住埋怨,关上门跟在他身后,“我磨蹭了一上午,稿子还没写多少呢!本来还想着你要忙到很晚,我也不着急码字。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下午也不能跟你一起出去逛逛,只能老实在酒店当码字工。” 我嘴上抱怨着,心里却因为他提前回来而泛起一阵欢喜。空荡的房间因为他的存在,瞬间就充满了令人安心的气息。 “正好,”江予安驱动轮椅到床边,一边熟练地利用臂力将自己从轮椅转移到床上,一边说,“我也正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路上确实没休息好,脖子和腰都有点僵。”他躺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眉宇间透出显而易见的疲惫。 我这才想起,我只点了一个人的外卖。连忙打开包装,是一份精致的鳗鱼饭套餐。“你吃过了吗?我只点了一份……” “没事,我蹭你两口就行,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他侧躺着,看着我摆弄餐盒。 我把饭端过去,坐在床边,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配合地张口吃了,咀嚼了几下,点点头:“味道不错。”但也就吃了那么两三口,便摇摇头表示够了。看来累积的疲劳确实影响了他的食欲。 他没再吃东西,也没再多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睡眠。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书桌前,继续我的码字大业。这一次,敲击键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生怕吵扰了他的安眠。规律的“嗒嗒”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像是一首安眠曲的伴奏。 我知道他这两天确实是累着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的驾驶,服务区那不踏实的短暂休憩,以及抵达后面对这问题重重的“无障碍”房间所耗费的心力,都在透支着他的精力。他能这样迅速地入睡,并且在我的键盘声中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足以证明他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写完了今天给自己设定的份额,保存文档,合上电脑。转头看向床上,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沉睡着。 他睡得很沉,连平日里偶尔会因为身体不适而出现的细微蹙眉都没有。 这份沉静的睡颜,让我心里软成一片,却也勾起了丝丝缕缕的心疼。 我想到这两天他一个人握着方向盘,穿越漫长的公路;想到在服务区,他因痉挛而痛苦蹙眉却还安慰我说“没事”;想到他必须以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去应对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物理障碍……一股强烈的想要为他分担些什么的冲动涌上心头。 我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C5驾照报考条件”。 是的,我想,如果我能开他的车就好了。在他开长途时,我也可以替他开一段,让他能真正休息一下;在他疲惫时,我也可以用他的车载着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然而,查询结果很快让我失望了。C5驾照是专门为残疾人士设置的。这意味着,我开不了他的车,他也开不了我的车。我们是两条无法交叉的轨道,在驾驶这件事上,无法彼此替代。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无力。对他而言,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哪怕有无障碍设施,其间的周折、不确定性和可能遇到的尴尬,恐怕都远不如自己开车来得方便和保有尊严。这辆改装车,就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我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既然无法在驾驶上分担,那就尽力在其他方面让他更轻松一些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床上的江予安动了一下。他似乎是睡梦中想要翻身,但腰部以下无法自主用力,这个动作只完成了一半,显得有些别扭,眼看就要因为姿势不舒服而醒过来。 我立刻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臂轻轻托住他的髋部,帮助他将下半身顺利地翻了过去,变成侧卧。他的身体在睡眠中显得有些沉重,但动作依旧顺从。 我又拿过一个柔软的抱枕,小心地垫在他双膝之间,这样可以有效缓解他腿部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可能产生的麻木或痉挛。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醒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的深睡眠了。以往在家里,即便是夜里,每一次翻身都或多或少会让他短暂地清醒片刻,需要重新酝酿睡意。而此刻,在这陌生的酒店房间里,他却睡得如此毫无防备,如此沉酣。 我刚替他掖好被角,准备退回书桌前看看书,一只温热的大手却突然从被子里探出,准确地、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拉。 我毫无防备,低呼一声,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床边,继而被他顺势揽进了怀里。 “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未清醒的鼻音,语气里有一种平时绝不会显露的、近乎蛮横的依赖,手臂像铁箍一样环住我的腰,将我固定在他身侧。 我分不清他此刻是醒着,还是仅仅在梦呓。 我顺从地窝在他怀里,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箍在我腰间的手臂,声音放得极轻,像在哄一个孩子: “我哪儿也不去。” 听到我的回答,他像是终于安心了,满足地咂了咂嘴,脸颊无意识地在我的发顶蹭了蹭,环抱着我的手臂力道稍松,却依旧没有放开。然后,他再次陷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安宁的睡眠之中。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阳光悄然移动,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里舞蹈。我靠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洗发水的味道。 键盘声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我们交融的呼吸声。在这个意外的、静谧的午后,我们以这样一种紧密相依的姿势,共享着这份疲惫后来之不易的深度休憩。身体的疲惫或许无法完全分担,但心灵的依靠,却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0章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场合,只要他在身边,我就有无穷的勇气 江予安这一忙,就是整整五天。是真真正正的早出晚归,有时我睡得迷迷糊糊,才听到他回来的细微声响;天还未大亮,身旁的位置就已经空了。连续的高强度谈判和案头工作,饶是他精力过人,眼下也难免挂上了淡淡的青黑,看得我心疼不已。 独守酒店房间码字的日子里,我没少在闺蜜群里“控诉”。 我:「@许薇@苏曼 管管你们家那两位吧!简直是在压榨我老公!这都连续加班第五天了,人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许薇很快回复,语气带着同样的无奈:「月月,天地良心!姜宇轩自己也忙得团团转,我已经两周没见着他活人了,他这会儿还在浙江某个山旮旯里出差呢,信号时有时无的。」 苏曼则发来个笑嘻嘻的表情:「我们家沈煜明倒是没那么忙,前两天还兴致勃勃跟我策划等天气再暖点去野营呢。」 她这话一出,我和许薇立刻默契地调转枪口。 我:「看看!看看!沈煜明还有空策划野营!」 许薇:「@苏曼 让你家沈煜明分担点!别可着jiang律师们累!」 苏曼赶紧发来求饶的表情包:「别别别,两位姐姐我错了!等你们凯旋,我让他做东,请你们吃大餐赔罪!地方随便挑!」 我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回复:「这还差不多。」 我们聊着聊着,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江予安”的名字。接通后,他带着明显疲惫却轻松了不少的声音传来: “月月,第一阶段总算告一段落,后续一些文书工作可以线上处理。客户给我放了两天假,可以喘口气了。” 我顿时替他松了口气,连忙说:“太好了!那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好好睡一觉。” “嗯,”他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晚上客户公司那边有个答谢宴,算是阶段性的庆祝,我得出席一下。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和拖鞋,“我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带,怎么去啊?” 这次来南京,我完全是以“陪护”和“码字工”的身份自居,带的都是舒适方便的休闲装,唯一一条裙子也是为了平时出门吃饭随便穿的,根本撑不起正式场合。 “没关系,”江予安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现在没事了,可以陪你去买。你收拾一下,我大概半小时后到酒店接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砰砰直跳。答谢宴?陪他一起出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们结婚以来,虽然见过彼此的朋友、家人,但共同出席他工作相关的正式社交场合,这还是头一遭。这意味着,我将以“江予安太太”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客户、同事面前。一想到那些可能会投来的、带着打量与好奇的目光,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果然,没过多久,江予安就开车回到了酒店。他脸上虽然还带着连轴转后的倦色,但精神明显松弛了许多,眼神也恢复了往常的清亮。 “走吧,江太太,”他坐在驾驶座上,微笑着看我,“带你去置办行头。” 我们开车到了南京一处高档商圈。午后阳光正好,洒在光洁的橱窗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江予安操控轮椅,我走在他身边,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品牌店之间。 他耐心极好,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甚至会在我犹豫不决时,给出中肯的建议。 “这条颜色会不会太嫩了?” “不会,很衬你肤色。” “那件款式是不是太严肃了?” “有点,毕竟是答谢宴,不是正式会议,可以稍微活泼些。” 他的眼光一向很好,最终,我们在一家风格简约优雅的店里,挑中了一条及膝长度的连衣裙。裙子是那种很显气质的雾霾蓝色,真丝材质,触感顺滑,剪裁利落,腰间有一条同色系的细带勾勒腰线,裙摆处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灵动褶皱,既端庄得体,又不失这个年龄该有的柔美与活力。 我换上裙子从试衣间出来,站在镜前,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江予安。 他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镜中的我身上,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很好看。”他轻声说,语气肯定。 就这一句,我心中那点不确定瞬间烟消云散。就是它了。 我们又搭配了一双低跟的尖头鞋和一个小巧的手拿包。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看着镜子里那个与平时居家写作时判若两人的自己,一种崭新的、带着些许忐忑又隐隐期待的感觉油然而生。 买完衣服,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到酒店,我仔细地化妆、梳头,换上崭新的行头。当我一切准备就绪,站在江予安面前时,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别紧张,”他仰头看着我,眼神沉稳而充满力量,“就跟平时一样就好。你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传递过来源源不断的安心感。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嗯,我不紧张。”我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是啊,有什么好紧张的呢?我是林月,是他的妻子,是来陪伴他、支持他的。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场合,只要他在身边,我就有无穷的勇气。 (其实我紧张得要死啊……主要不在我们的主场,而且我连日码字很多天没出门见人了,难免有点慌……)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1章 他风光无限的职业背后,所需要承受的远比我看到的要多 晚宴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是标准的西式自助餐形式。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手持酒杯,低声谈笑,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酒香与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这是一个属于成功与交际的世界。 当我和江予安踏入会场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并非因为来了我这个生面孔,而是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探究,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江予安——以及他所乘坐的轮椅上。那一道道视线,像无形的探照灯,将他与周遭的“常态”区分开来,也连带着将我置于这聚光灯下。 我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意。 就在这时,江予安干燥温暖的左手牢牢握住了我的右手,他的右手则沉稳地操控着轮椅,以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不迫的姿态,向着人群中心驶去。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抬,脸上带着惯常的、介于疏离与礼貌之间的淡淡微笑,仿佛对那些目光浑然未觉。他掌心的温度和他从容的气场,像一道屏障,悄然驱散了我大半的不安。 他带着我,径直走向今晚的主人——客户公司的几位高层。他微笑着,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向他们介绍:“陈总,李总,这位是我的太太,林月。” 然后,他侧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我,向他们介绍:“月月,这位是陈康陈总,这位是李明辉李总。” “陈总好,李总好。”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得体,心跳却依旧如擂鼓。这是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场合,被他以“太太”的身份介绍给他的工作伙伴。那种感觉奇妙又带着些许羞赧,仿佛被郑重地打上了属于他的烙印。 “江太太真是年轻漂亮啊!”陈总哈哈一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江予安,带着几分商场上惯有的熟稔,“予安,好福气!” 寒暄了几句,另一位看起来颇为精干的男士凑过来,与江予安聊了几句最近的股市动向后,像是才注意到我一般,将话题引了过来:“江太太看着就很有气质,不知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我下意识地看向江予安,眼神里带着询问。我的“职业”在这种场合说起来,似乎有些“不上台面”。 江予安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颔首,示意我但说无妨。 我定了定神,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答:“您过奖了,我目前在家,主要从事文学创作,写写小说和剧本。” 果然,对方闻言愣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或许是轻视,或许是觉得这不算个正经“职业”,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便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江予安身上,仿佛我刚才的话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江予安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传递过来一个“别在意”的信号。 我其实并不太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的职业选择。写作是我的热爱,也能养活我自己,我无需向任何人证明。我在意的是,他们是否会因为轻视我,进而看轻了我身边的江予安。会不会觉得,他江予安的妻子,只是个“在家写写文字的”,配不上他的身份? 随着晚宴进行,不断有人过来与江予安交谈。他们谈论着复杂的法律条款、市场动向、合作前景……那些是我完全陌生的领域。 我插不上话,只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无声的背景板。为了不显得太无所事事,我便时不时地去餐台那边,为他拿一些精致的点心,或者倒一杯橙汁。他似乎也没什么胃口,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与人的交流上。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客户公司的老总陈康,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走了过来,执意要和江予安碰杯。 “予安啊,这次多亏了你!这杯酒,你必须得喝!”陈康语气豪爽,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江予安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胃不好,医生明确叮嘱过要戒酒。他试图推辞:“陈总,心意我领了,但我以茶代酒……” “诶!那怎么行!”陈康打断他,直接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这杯酒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陈!”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江予安骑虎难下,他看了看陈康,又看了看周围的目光,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那杯透明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 陈康满意地大笑,转头又看向我:“江太太,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支持予安的工作!”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江予安已经伸手拦在了我面前,他脸上带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陈总,她不会喝酒,这杯,我代她。” 说完,不等陈康再说什么,他又干脆利落地干掉了服务生刚刚斟满的第二杯。 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像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人涌过来,纷纷要向“劳苦功高”的江律师敬酒。 有对方公司的代表,有其他合作方……江予安碍于情面和职场规则,无法厚此薄彼,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原本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绯红,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心里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在这种场合人微言轻,根本无从插手。我只能看着他强撑着笑容,将那灼人的液体一杯杯灌下去,而他自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晚宴终于在喧闹中接近尾声。人群逐渐散去。江予安靠在轮椅里,眼神迷离,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空荡荡的胃里此刻恐怕只剩下翻江倒海的酒精。 “我们……回酒店……”他含糊不清地说,声音沙哑。 来的时候是我们自己开车来的,但现在他醉成这样,显然无法驾驶。客户那边安排人送我们,但江予安却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凑近我耳边,气息灼热而虚弱:“月月……我……想吐……别让他们送……”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在客户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我赶紧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表示我们可以自己打车。然后,我推着江予安,几乎是踉跄地找到了宴会厅附近的无障碍卫生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刚才在宴会上的强撑瞬间瓦解。江予安几乎是扑到马桶边,抱着冰冷的瓷壁,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没有食物,吐出来的大多是酸涩的胆汁和酒精,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吐得撕心裂肺,整个身体都在痉挛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凌乱地贴在额角。 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一丝不苟的江律师不见了,此刻的他,脆弱、狼狈,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跪在他身边,一只手紧紧扶住他因呕吐而不断起伏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断地轻拍他的后背,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在他呕吐的间隙喂他漱口。水混着残留的污物从他嘴角溢出,我连忙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 吐完之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虚脱般地靠在马桶边,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不仅如此,酒精的利尿作用也开始显现,他尴尬又痛苦地低声说:“月月……我……要上厕所……” 我咬咬牙,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我费力地帮他解开皮带,褪下裤子,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半抱半扶地帮助他从轮椅转移到马桶上。这个过程无比艰难,他全身软绵绵的,几乎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当他终于坐稳,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我正准备帮他清理、穿好裤子,他却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上半身直接靠在了我的肩上。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我又是心疼又是无语。试着轻轻推了推他,他毫无反应,睡得极其沉熟。没办法,我只能再次依靠自己那点有限的力气,咬紧牙关,几乎是连拖带抱,将他从马桶上“搬运”回轮椅上,再艰难地帮他提好裤子。 此刻的江予安,彻底醉得不省人事。他瘫在轮椅上,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体软得像一滩泥,根本无法保持坐姿,随时会从轮椅上滑下去。 我不得不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费力地操控着轮椅,歪歪扭扭地出了卫生间,来到酒店大堂门口打车。 夜风一吹,他似乎更难受了,眉头紧锁,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然而,打车的过程更是雪上加霜。我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一看江予安这副醉醺醺、瘫在轮椅上不省人事的样子,立刻皱紧了眉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吐车上怎么办?搬上搬下也麻烦!不拉不拉!”说完,一踩油门就走了。 第二辆车也是如此,甚至话都没多说,直接拒载。 深秋的南京夜晚,寒意渐浓。我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怀里连坐都坐不稳的江予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委屈涌上心头。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看了看身后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心一横,推着江予安,再次走了进去。 “麻烦,开一间房。”我对前台说道,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前台小姐看着我们这奇怪的组合——一个妆容精致却神情狼狈的女人,推着一个瘫在轮椅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 拿到新房卡,我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江予安和他那辆此刻显得格外沉重的轮椅,一起弄进了电梯,送到了房间里。 当终于把他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时,我累得几乎虚脱,直接瘫坐在地毯上,看着床上那个因为醉酒而沉睡、眉头却依旧没有完全舒展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没想到,这场光鲜亮丽的晚宴,最终却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方式收场。 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风光无限的职业身份背后,所需要承受的,远比我看到的要多得多。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2章 爱,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就藏在这些琐碎的实际考量里 宿醉带来的后果,在清晨时分展现得淋漓尽致。 阳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执拗地投射在江予安脸上。他蹙着眉,眼皮颤动了几下,才极其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随即,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低吟从他喉间溢出。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按太阳穴,却发现但在我看来,他的手臂似乎沉甸甸的,连抬起来都费力。 “醒了?”我早就醒了,一直靠在床头看着他。见他睁眼,我立刻俯身,用手背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湿腻,全是虚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沙哑的气音,眉头因为头部的剧烈抽痛而紧紧锁在一起,脸色苍白得吓人。 “别动,也别说话。”我按住他想要挣扎起身的肩膀,“今天就老老实实躺着,哪儿也别想去。” 我下床,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他就着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涸的喉咙,似乎缓解了一些不适,但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喝了几口,他便摇了摇头,闭着眼睛,似乎连吞咽这个动作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反正他今天也不用去客户公司处理公务,我干脆就让他彻底在床上当一回“VIP客户”,接受我的全方位服务。 我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仔细地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上的冷汗。温热的湿意似乎让他舒服了些,他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我又找出随身带的缓解头痛的精油,滴在指尖,轻轻地、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摩着他的太阳穴。 他闭着眼,感受着我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极其虚弱、带着浓浓鼻音和愧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月月,对不起,本来说好今天陪你出去走走,看看南京的……” 都这个样子了,他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觉得对不起我,没能履行“导游”的职责。 我停下按摩的动作,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打住!江予安同志,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逛南京城什么时候不能逛?等你活蹦乱跳了,我们专门再来一次,让你给我当导游,把这次欠的补上!” 他闭着眼睛,嘴角无力地扯动了一下,算是一个回应。 我看着他这副脆弱的样子,想起昨晚查的那些信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就安心养着吧。你不知道,我昨晚专门查了,如果我们不能自己开车回去,想把你的车用火车托运回龙城,时间长不说,价格还贵得离谱,都快赶上我们俩坐飞机往返的头等舱了。太不划算了。” 听到这话,江予安猛地睁开了眼睛,尽管眼神因为宿醉而有些涣散,但里面的惊讶却清晰可见。他似乎是完全没料到我会去查这个。 “你……真查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 “是啊。”我点点头,坐在床边,很自然地说下去,“我不仅查了这个,我还查了……我能不能也去学个C5驾照,以后你累了,或者像昨天那种情况,我就能帮你开一段。” 我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调侃,伸手戳了戳他无力搭在被子外的手臂:“结果网上说得明明白白,我学不了你的驾照,也开不了你那辆改装车。所以啊,江司机,你的车只能你自己来开,你这‘司机’的岗位,无人可以替代。为了我们钱包着想,你也得赶紧好起来。” 我一口气说完,却发现江予安没有回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那双因为宿醉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眼睛,此刻却像是穿透了身体的不适,深深地望进我的心里。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悸——有震惊,有动容,有怔忡,总之,似乎有许多汹涌的情感在无声地汇聚。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跃,将他长而密的睫毛映出小小的阴影。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我,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喂,怎么了?醉傻了?” 他这才像是被我从某个深沉的思绪里唤醒,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他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的语调,低声说: “月月,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些,这么为我着想。” 我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动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和心酸。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是应该的吗?”我回望着他,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真理,“我们是夫妻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不方便,我当然要想着怎么帮你解决,或者至少,怎么陪你一起面对。” 我说得理所当然,可看他的反应,仿佛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让他感激涕零的大事。 江予安依旧深深地看着我,眼眶似乎有些微微发红。他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但握紧我的力道却异常坚定。 他没有再说“谢谢”,也没有再说“对不起”。只是那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将额头轻轻抵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中终于抓住浮木的旅人,无声地汲取着力量和慰藉。 阳光暖暖地笼罩着我们,房间里弥漫着精油的淡淡香气和他身上干净的、混合了药味的气息。昨夜的狼狈、呕吐的污秽、打不到车的无助、以及此刻他身体的极度不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静谧的晨光和彼此掌心传递的温度悄然融化。 我看着他终于再次沉沉睡去,眉宇间虽然还带着病态的疲惫,但那紧锁的眉头却舒展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均匀。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心里一片宁静而坚定。 是的,这就是应该的。在漫长的婚姻旅途中,不仅有鲜花和掌声,更有这些突如其来的狼狈、病痛和不便。 而我愿意,并且觉得理所应当,去了解他所有的“不方便”,去思考如何让他的路走得更顺畅一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因为爱,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就藏在这些琐碎的实际考量里,藏在想要为他分担、哪怕只是多了解一点他世界的努力中。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3章 这次愉快的自驾回程,竟然让他萌生了如此浪漫的念头! 在酒店房间里休整了一上午,灌下去的解酒药和热粥终于起了作用,江予安脸上的苍白褪去不少,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宿醉后的倦怠,但至少能自己坐起来,不用我再像照顾重病患者一样亦步亦趋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回到了之前预订的那间房间取行李。再次面对那个狭窄的卫生间和碍事的门槛,心态却已然不同。或许是因为知道即将离开,或许是因为共同经历了前夜的狼狈,这点不便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退房,将行李搬上车。当江予安稳稳坐在驾驶座上,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重新回到了自己绝对掌控的领地。 车子驶离南京城区,汇入返程的车流。与来时的紧绷和争分夺秒不同,此刻的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松弛的氛围。 “回龙城就不赶时间了,”江予安操控着方向盘,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和,“你看看路线,路上有没有哪个城市你想停下来逛逛的?我们休整一下再走。” 这话如同一声发令枪,瞬间将这次单纯的“返程”升级成了“自驾游”。我立刻兴奋起来,拿出手机,开始在地图上仔细研究。 “不如我们去扬州吧?”我提议道,“听说‘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咱们也去体验一下慢生活?” “好。”江予安唇角微扬,没有任何异议。 这次没有了紧迫的时间表,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真正开启了自驾游模式。 第一站,扬州。 我们真的去找了家老字号茶社,体验了“皮包水”(吃汤包)的乐趣。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吸管戳破薄如蝉翼的包子皮,吮吸里面滚烫鲜美的汤汁,那专注又略带笨拙的样子,比精致的点心本身更让我觉得有趣。 下午,我们避开人流如织的瘦西湖,找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园林,在假山亭榭间慢慢穿行。轮椅在平坦的石板路上顺畅滑行,我走在他身边,偶尔停下来,指着某处楹联或一株奇特的花草与他分享。阳光透过古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他不用再应付复杂的谈判和应酬,整个人松弛而惬意。 第二站,某个依山傍水的小城。 我们并没有选择热门景区,而是沿着一条风景绝美的省道缓缓行驶。途中发现了一处视野极佳的观景台,便停下来休息。 我从后备箱拿出提前买好的水果和零食,又搬下轮椅,推着他走到观景台边缘。眼前是连绵的青山和蜿蜒的碧水,山风拂面,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我们并肩看着眼前开阔的景色,谁都没有说话,却感觉心灵前所未有的贴近。他忽然伸出手,指向天边一抹奇特的云彩,我顺势望去,然后相视一笑。那种默契,无需言语。 不用连续驾驶十几个小时,江予安的身体状况明显好了很多。 脸上不再有透支般的疲惫,胃也没有再提出抗议。每天最多开四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便是休息和探索。他甚至可以在我兴致勃勃逛当地夜市的时候,耐心地陪在我身边,偶尔对我挑中的某件小玩意儿给出中肯的评价。 这天晚上,我们住在某个古镇的民宿里。这家民宿是新开的,老板显然在无障碍设计上花了心思,没有令人尴尬的门槛,卫生间宽敞,淋浴区配备了稳固的座椅和扶手。江予安甚至可以尝试着自己完成一些日常活动,这让他脸上多了几分久违的、属于掌控感的从容。 晚饭后,我们坐在民宿临水的小院子里。晚风习习,檐下的灯笼发出温暖的光晕,在水面上摇曳出碎金般的光点。 “月月,”江予安忽然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这次出来,感觉很好。” “是啊,”我捧着一杯热茶,由衷赞同,“不用赶时间,不用应付人,就我们两个,随便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真好。”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远处黑暗中古镇朦胧的轮廓,缓缓说道:“我以前总觉得,旅行是件很麻烦的事。要考虑交通,要考虑住宿是否方便,很多时候,想象中的惬意,会被现实中的种种不便消磨殆尽。” 他顿了顿,转头看我,眼眸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但这次不一样。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去不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但心态完全不同了。好像……只要和你一起,哪怕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随便停停,看看天,吹吹风,都变得很有意思。” 我的心因为他这番话而微微发烫。 他接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崭新的、跃跃欲试的憧憬:“我在想……等我们新家装修好,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像这样……安静、漂亮,又足够方便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然后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办一场小小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目的地婚礼。” 我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们已经领证了,婚礼也办过一场。但那场婚礼,开始于一场‘交易’,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我想……想补给你一场纯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或者再加上至亲好友,在一个我们都喜欢的地方,重新宣誓,只关乎我们彼此。”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歌声和花香。我看着他那双盛满了认真和期待的眼睛,心里仿佛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绽放。这次轻松愉快的自驾回程,竟然让他萌生了如此浪漫的念头! “好啊!”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力点头,笑容抑制不住地漾开,“这个主意太棒了!我们就找一个像这里一样美,又比这里更方便你行动的地方!” 他看着我欣喜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轻松而明亮,驱散了所有往日的阴霾和疲惫。 这一刻,在温柔的夜色里,我们关于未来的蓝图,又添上了浓墨重彩且充满甜蜜期盼的一笔。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4章 看,你的太太正在吸收闺蜜们的幸福能量,充电中~ 《星夜漫游》的剧本,在经历了数月的煎熬、反复打磨与修改后,终于基本全部完成了。 当我在文档末尾敲下“全剧终”三个字时,一种混合着巨大成就感与身心俱疲的虚脱感瞬间将我淹没。像是跑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此刻只想瘫倒在终点线,大口呼吸。 我需要休息,需要放空,需要远离电脑屏幕和密密麻麻的文字。于是,我果断地给自己批了短暂的假期,一个电话召唤了苏曼和许薇——我的两大“损友”兼最强后援团。 约在了市中心一家我们常去的商场,这里汇聚了各种品牌的服饰、琳琅满目的精品店以及我们最爱的几家甜品屋,是释放压力、补充多巴胺的绝佳场所。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商场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暖洋洋的。 “哎哟,我们的大编剧终于出关了?瞧这黑眼圈,快赶上国宝了!”苏曼一如既往地嘴快,捏着我的脸颊打趣。 许薇则温柔些,挽住我的胳膊,关切地问:“真的都写完了?太不容易了,今天必须好好放松一下!” 我笑着点头,张开手臂作拥抱天空状:“解放了!暂时解放了!今天不聊工作,不想稿子,只管吃喝玩乐,刷江予安的卡!”最后一句我说得气势十足,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穿梭在光鲜亮丽的店铺之间,试穿着当季的新款衣裙,对着试衣镜评头论足,或者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看着橱窗里精心陈列的商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这种纯粹属于女孩子之间的、轻松又琐碎的快乐,迅速洗涤了我连日来的疲惫。 逛到一家主打舒适家居用品的店时,许薇拿起一对柔软的抱枕,摸了摸面料,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温柔和向往。她放下抱枕,转过身,看着我和苏曼,嘴角抿着一丝羞涩又按捺不住喜悦的笑意,声音轻轻的: “那个……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我和苏曼立刻停下脚步,齐齐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许薇深吸一口气,脸颊微红:“姜宇轩……他向我求婚了。” “什么?!” 我和苏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你开玩笑的吧”之类的难以置信。 姜宇轩?那个跟江予安一样,同属工作狂魔、理性至上、偶尔还带点钢铁直男属性的姜宇轩?他居然这么快就和许薇求婚了? “真的假的?许薇你别吓我们!”苏曼率先反应过来,抓住许薇的肩膀摇晃,“快!细节!细节!在哪儿求的?有没有单膝跪地?钻石多大?浪不浪漫?” 许薇被我们俩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踏实的、心安的幸福,与她往常的沉稳细腻一脉相承,却又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光彩。 “其实……没有那么浪漫的场景啦。”她轻声说,语气平和,“就是前几天晚上,在他家,他把他偷偷准备的新房装修效果图给我看,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对着平板电脑,一点点看每个房间的设计,讨论哪里放书柜,哪里做我的梳妆台,阳台要不要封起来种花……” 她描绘着那个画面,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他就那样指着效果图,跟我说,‘薇薇,你看,这是我们的家。我想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以后每一天都这样过。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玫瑰花瓣,没有盛大的仪式和围观起哄的人群。有的只是一张张对未来生活的构想图,和一句朴素的、融入日常的请求。 “那……你就这么同意了?”苏曼眨巴着眼睛,似乎觉得这求婚过于“朴实无华”。 许薇肯定地点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嗯,我同意了。”她看向我和苏曼,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你们知道的,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安稳的,温暖的家。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只要那个人是他,只要我们一起规划的那个未来里有彼此,就够了。” 我和苏曼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和动容。是啊,这就是许薇。她不像苏曼那样追求极致的浪漫与刺激,她要的是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踏实幸福。姜宇轩这种方式,或许不够戏剧化,却恰恰击中了许薇内心最柔软、最渴望的部分。 “太好了,薇薇!”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上前拥抱住她,“姜宇轩这个人,靠谱!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苏曼也凑过来,抱住我们俩,语气夸张地哀叹:“天哪!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名花有主,要嫁作人妇了!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喽!我可跟你们说,我可不想这么早把自己嫁出去,单身贵族的日子多逍遥自在!” 我们笑着分开,继续往前走。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苏曼和沈煜明身上。 “那你呢?跟你家沈少爷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揶揄地用胳膊碰了碰苏曼。 苏曼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脸上洋溢着热恋中特有的明媚光彩:“我们很好呀!经常约会,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或者就找个清吧喝一杯,聊聊天。他可会找地方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点小得意补充道:“对了,他前段时间换了辆比较拉风的新车,前两天来我们公司楼下接我下班,好家伙,我们公司那几个刚毕业的小妹妹,眼睛都看直了,羡慕得不得了!”她边说边模仿着那些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样子,活灵活现,把我们逗得前仰后合。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和许薇都放下心来。苏曼和沈煜明,一个活泼外向,一个家境优渥且懂得生活情趣,两人在一起,倒是格外合拍,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逛累了,我们找了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坐下,点了各自喜欢的饮品和精致的蛋糕。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我们三人窝在舒适的沙发里,喝着咖啡,品尝着甜点,分享着彼此的喜悦与琐碎。 看着身边两位好友,一个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寻觅到了心之所向的安稳;一个在热恋中享受着甜蜜与自由,活得恣意潇洒。她们感情稳定,生活顺遂,这种充盈在她们周围的幸福感,也深深地感染了我。为她们高兴的同时,我自己的心情也像是被这午后的阳光和甜点的香气充分浸泡过一样,变得格外柔软、明媚。 我拿出手机,偷偷拍下她们说笑的样子,然后发给江予安,附言:「看,你的太太正在吸收闺蜜们的幸福能量,充电中~」 他很快回复:「多充点,晚上回家分我一半。【笑脸】」 放下手机,我看着眼前笑语嫣然的挚友,觉得人生至此,有热爱的事业,有深爱的伴侣,还有这样可以分享一切喜怒哀乐的知己,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5章 看来,我们这也算……共患难了。 新家的装修进度,始终牵动着我们的心。这天,江予安独自去查看了现场,回来时,虽然裤脚沾了些许灰尘,但眉眼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振奋。 “月月,”他一进门,声音里就带着笑意,“进度比预想的要快,墙面改造和基础水电都快完成了。闻砚盯得很紧,工人也说没问题。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很有希望在今年下半年,就能搬进新家去了!” “真的?!”我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校对剧本稿,闻言立刻扔下稿子,赤脚跳下地,扑到他轮椅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下半年!那岂不是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了?” “嗯,”他肯定地点头,伸手替我理了理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所以,我们得开始考虑软装了。总不能房子装修好了,里面空荡荡的吧?要不要……现在就去家具城逛逛,提前看看感觉?”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我的热烈响应。对新家的憧憬瞬间压过了连日伏案工作的疲惫。我们当即决定,出发去龙城最大的家具城。 家具城里空间开阔,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家具按照风格分区陈列,从简约现代的意式极简,到温馨浪漫的法式田园,再到沉稳厚重的中式古典,应有尽有,仿佛一个个浓缩的、关于家的梦想样板间。 江予安操控着轮椅,我走在他身旁,我们的“逛”与常人不同,需要时刻留意通道的宽度、地毯的平整度,以及家具之间是否留有足够的回转空间。这无形中放慢了我们的节奏,却也让我们观察得更为仔细。 “月月,你看这张沙发怎么样?”江予安在一张深灰色的模块化沙发前停下。沙发坐垫宽大柔软,扶手高度适中,最重要的是,底座是悬空设计,方便轮椅使用者靠近。 我坐上去试了试,舒适度极佳。“嗯,很舒服,颜色也百搭。而且你看,这几个模块可以自由组合,以后想换个布局也方便。” 我们又看了一张电动升降餐桌。江予安仔细询问了销售人员桌腿的高度调节范围,以及桌下留给膝盖的空间尺寸。“这个很重要,”他对我解释,“必须确保我坐着轮椅,腿能舒服地放在下面,而不是被桌腿卡住。” 逛到书房区域时,我们产生了小小的分歧。我看中了一面顶天立地的开放式书墙,想象着把我那些心爱的书籍全部陈列上去的壮观景象。而江予安则更倾向于带有柜门的封闭式书柜,理由是“好打理,不易积灰”。 “可是开放式的多有感觉啊!一看就是文化人!”我试图说服他。 “文化人也要打扫卫生,”江予安笑着摇头,语气却很坚持,“而且,灰尘对书籍保存也不好。” 我们像所有为装修细节“争执”的普通夫妻一样,讨论了半天,最后各退一步,决定采用半开放半封闭的组合设计,既满足了我的“展示欲”,也照顾了他的“实用性”。 我们还去看了窗帘、地毯、灯具甚至是一些小巧的装饰品。每看到一样可能适合我们新家的东西,我们都会停下来,讨论它的颜色、材质、是否与整体风格协调,以及……是否“无障碍”。比如,窗帘的开关方式是否方便他操作,地毯的厚度是否会影响轮椅行进,灯具的开关高度是否触手可及。 这种共同为未来生活勾画蓝图的感觉,奇妙而幸福。我们不再是各自独立的个体,而是在一起构建一个名为“家”的共同作品。他的考量里有了我的喜好,我的选择里也融入了他的需求。 时间在专注的挑选和讨论中飞快流逝。当我们意识到肚子咕咕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家具城广播里已经在播放下班提示音了。 意犹未尽地走出家具城大门,我们却愣住了。 不知何时,外面已是天色晦暗,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狂风卷着雨丝,形成一道道白茫茫的水幕,视线都变得模糊。 “糟糕,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了。”江予安看着外面的雨势,皱起了眉头。从家具城门口到停车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且没有任何遮挡。 我们只带了一把平时放在车里的折叠伞。我拿出伞,“嘭”地一声撑开,看了看外面密集的雨帘,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江予安。 “走吧,没办法,只能冲过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将伞大部分撑在他的头顶上方,自己则大半个身子暴露在伞外。 “月月,你把伞打好,不用管我。”江予安立刻察觉到了,他操控轮椅想要避开伞的范围,“我坐轮椅,比你低不好打伞,淋点雨没事,你别感冒了。” “那怎么行!”我执拗地跟着他,努力将伞向他倾斜,“你可不能着凉!” 他试图加快速度,让我能更好地躲在伞下;我却坚持亦步亦趋,把伞牢牢罩住他。 轮椅的轮子碾过积水的地面,带起细小的水花。狂风毫不留情,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肩膀和裤腿,而我的头发、后背和半边身子也迅速湿透,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就这样在雨中“拉扯”着前行,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在与风雨进行一场小小的、狼狈的博弈。他心疼我,我担心他,结果就是谁也没能“幸免”。 短短一段路,感觉格外漫长。当我们终于冲到车旁时,两人都已是名副其实的“落汤鸡”。我手忙脚乱地收伞,拉开车门,帮助因为衣物湿透而行动更显笨重的江予安转移到驾驶座,又把湿漉漉的轮椅折叠塞进后备箱,自己也赶紧钻进了副驾驶。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湿漉漉的水汽和我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我捋了一把紧贴在脸颊上、不断滴水的头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江予安侧过头,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湿透的衣裤,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头发也湿了,几缕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俊朗的侧脸线条滑落,让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带着些许野性的不羁。 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我,眼神里带着无奈,又充满了暖意,轻声说: “看来,我们这也算……共患难了。” 他这话一出,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想刚才在雨中那滑稽又执拗的互相推让,再看看我们现在这副双双湿透的窘迫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继而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没错!”我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水,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共患难!为了我们未来的家,提前经历风雨洗礼!” 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驱散了雨天的阴冷和浑身的湿意。虽然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头发也乱糟糟的,但心里却因为这场意外的雨和身边这个人,变得异常柔软和温暖。 是啊,未来生活的路上,或许还会有许多这样突如其来的“风雨”,但只要我们是彼此牵挂、愿意为对方遮风挡雨的人,那么,即使一起淋成落汤鸡,也能笑着称之为“共患难”,然后携手,继续走向那个属于我们的、灯火通明的家。 喜欢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请大家收藏:()取消婚礼的风,吹来了轮椅上的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